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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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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所指&[ qiān fū suǒ zhǐ ]&生词本基本释义&详细释义&[ qiān fū suǒ zhǐ ]《汉书·王嘉传》:“千人所指,无病而死。” 形容众怒难犯。千夫:很多人。指:指责。出 处《汉书·王嘉传》:“千人所指,无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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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现煽动种族情绪传单 指华人是背叛者
日 10:16来源:
传单上的中文字写着&华人是我国的背叛者&,并印有马六甲土著权威组织标志。(马来西亚《光华日报》)
中新网2月25日电 据马来西亚《东方日报》报道,马来西亚万里茂补选即将在26日开始,但万里茂亲善花园居民却收到标明马六甲土著权威组织(MELAKA PERKASA)发出,指华人是大马背叛者的传单。
万里茂行动党总指挥郑国球24日在记者会上表示,亲善花园居民在早上接到有关的传单,传单以大马国语呈现,内容主要讲述在宪法153条文下,马来人及土著的地位,不过传单下排有一排华文写着&华人是我国的背叛者&,传单上印有马六甲土著权威的标志及名字。
他说,有居民24日凌晨5时,看到有两名男子乘坐摩哆一户户派发有关传单。
华裔感觉受侮辱
他指出,这只是一场补选,可是却有一些不负责的团体,发出有关传单,玩弄种族及宗教情绪来获取选票。他指出,收到传单的华裔居民非常不满及愤怒,并觉得受侮辱。
郑国球强调,华人是马来西亚人,生于斯,长于斯,如今马六甲土著权威组织却说华人是大马的背叛者,这对华人不公平,有煽动种族的情绪。
因此,他要国阵公开表态,土著权威是否在竞选中为国阵拉票?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得到国阵所允许及支持?
促土权组织解释
另外,甲回青团团长卡玛鲁丁表示,针对这传单,土著权威组织需要在24小时内给予解释,这是否是他们负责?
他说,传单内的内容,也与首相推动的一个大马概念背道而驰,所以希望执法单位针对有关事件采取行动,并要求政府解散有关组织。
他们也将会在25日到万里茂警局针对有关事件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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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 · 健康“恕我多嘴,修布莱阁下,那名少年您准备怎么处置?洛丽亚殿下一定不会乐意见到您来英国处理正事却带回一个男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修布莱头疼地扶着额头,他现在的地位是靠洛丽亚得到的,教皇的话他偶尔还能当作耳边风,但洛丽亚是绝对不能惹恼的,可是现在……“你不明白,史林,你不明白……”
那少年有多少美丽,身体柔软得就好像舞蹈演员一样,尝过他的味道,修布莱对其他的床伴已经都失去的兴趣,更何况和那位教廷的公主在一起时,修布莱不得不取悦她,而和依默在一起却正好相反,这种男性尊严上的差别是修布莱无法不在意的。
史林叹了口气,“那么至少请您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您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这房子了。”
“我知道。”修布莱的回答很敷衍,他看了看被两层薄纱窗帘挡在外面的阳光,心里有种想把厚重的丝绒窗帘也一并拉上的冲动。那代表着白天的阳光就好像是阻隔开他和亚伯的围墙,尽管这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和亚伯的关系,但修布莱毕竟还是知道那是属于夜晚的游戏,不是与他这身红色的圣袍相符的东西,所以他甚至祈祷太阳永远都不要升起,他害怕这明亮的阳光把他和亚伯之间的事公布于众。
是的,他害怕阳光,然后不知从哪天起,这种心理上的排斥渐渐也影响到了身体,一开始只是觉得刺眼,渐渐地皮肤觉得好像被盛夏的烈日灼晒。修布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也许应该去请个医生。
“史林……”
“主教大人!”门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佣人,“亚伯少爷他……”
“亚伯怎么了!”修布莱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其他的事情已经全部放到一边去了。
“少爷刚才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他好像是……看到了窗外的什么人。”
“什么?!”修布莱一惊,莫非他看到了那对在寻找他的父子?不,不可以,他绝对不会让亚伯离开他的!“快派人去跟着,记得一定要把亚伯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依默穿过花园,跑出大门,向着那个人追去。对方也在移动,在复杂的小巷间走动,但就好像配合着依默的速度一样,让他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却不会跟丢。这样捉迷藏一样的追逐持续了十多分钟,依默终于在一条邻接着繁华街道的小巷里找到了他。
斯蒂芬森戴着一顶宽边绅士帽,虽然帽沿遮去了一部分脸,但光从那温柔的微笑上依默就确定了一定是他。
“主人。”声音带着激动和喜悦。
“我不记得我有过你这样的仆人或者宠物,”斯蒂芬森柔和地说道,“而且我也不记得我允许你说话。”
依默的脸霎时变得惨白,不能说话,这是他给自己的第一条规矩,为此受到过的痛楚现在连想也不敢想。依默低下头,垂下眼睛,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这样让人联想到圣洁的神情现在正在被依默用来向恶魔表达顺从,请求惩罚。
然而斯蒂芬森却并没有给与任何惩罚,相反地,他托起依默的头,然后温柔地赐给了他一个吻。
“原本你该获得更好的奖励,但是很遗憾。”斯蒂芬森优雅地说道,看着依默不敢置信的目光,突然微笑起来,“这么饥渴的眼神,难道那位主教阁下满足不了你?”
依默赶紧摇了摇头,然后鼓起勇气双手捧起斯蒂芬森的手,虔诚地吻上去。
斯蒂芬森的笑更深了,把依默揽到怀里,再次吻上他的唇,然后在少年几乎沉醉的时候将一个黑色的小瓶放进了依默的口袋中。
“这是为主教阁下准备的,”斯蒂芬森松开少年,关爱地嘱咐,“记得这不是给你得,所以你一滴也不可以喝。”
依默点点头,那瓶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只知道完成了斯蒂芬森的嘱咐自己就能再次获得来自主人的温柔的拥抱和亲吻。
“寻找你的人差不多该找到这里了,只需再三天,你就可以不用在那位主教阁下身边了。”
依默有些激动地再次点头,斯蒂芬森转身走了几步,拐入另一条小巷。依默也向前走了一些,然后后方传来了修布莱府上佣人着急的叫唤声。
“亚伯少爷,终于找到您了!请跟我们回去,主教大人担心极了。”
依默点头,脸上却带着不舍,走几步便回头一次,直到来到那条繁华的街道,被送入停在路边的一排马车中绘有银十字的那辆中,依默已经在望着斯蒂芬森离开的那个方向。
“亚伯少爷是不是看中了哪家店的东西?请不要难过,只要告诉主教大人,大人一定会为少爷买来的。”
佣人这样猜测着。但是无论是依默还是佣人马夫,都不会知道在他们旁边停着的马车上,正乘坐着荷威尔伯爵小姐及其女伴,正在等人的她们频繁地注意着车厢外的人流,所以当依默那耀眼的容貌一出现在大街上,立刻就将她们脑海中某一处的记忆唤醒了。
“刚才那个男孩,会不会就是奥古斯汀表哥在寻找的弟弟?”萝塞特向女伴确定着。
“很有可能,看那金色的头发,翠绿的眼睛,与布兰德福特侯爵阁下长得很像。”
“哦,他们的马车走了!我们该追吗?”
“可是,我们正在等……”
“小姐们,久等了。”马车外突然传来一个好听有礼的声音。
“哦,奥古斯汀表哥!”萝塞特激动起来,“我们刚刚看到一辆马车带着依默表弟走了——我是说,那有可能是您在寻找的弟弟。”
“真的吗?”奥古斯汀立刻紧张起来。
“是的,我应该立刻追上去的,对不起,奥古斯汀表哥……”
“请别自责,萝塞特表妹,那辆马车朝什么方向去了?或许现在还能追上。”
“那个方向。”萝塞特指了指路的一头,“那辆马车……”她看了看身边的女伴,女伴用手指划了个十字,“是的,马车上有一个银色的十字。”
“谢谢你们!可是……”
“去追依默表弟吧,奥古斯汀表哥,我看到依默表弟很不情愿跟他们走,他一直在回头,或许是觉得您就在附近。我们明白他对您和您父亲是多么重要,所以请不要在意与我们的约会。”
“您真是善良的女性,萝塞特表妹。”奥古斯汀露出感激地神色,“两位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去布兰德福特的府邸,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父亲,我希望我能很快带着依默一起回去。”
“那么就这么办,祝您好运,奥古斯汀表哥,我会祈祷为您和依默表弟祈祷。”
“谢谢。”奥古斯汀行了一个绅士礼,对萝塞特的车夫交待了几句,然后乘上自己的马车与萝塞特分道而去。
偶然的相遇,不幸的擦肩而过,当然制造出这些的并不是上帝。
奥古斯汀并没有追到那辆马车,空手而归的他使得伯爵小姐心疼地安慰了他好一阵子。不过很快大家就知道那银十字代表的人物了。因为说起十字总联想到教廷,而这些上层社会交际圈中的贵族们对于那位从梵蒂冈而来的主教大人都有所耳闻,稍加打听便证实了那确实就是他的马车。
布兰德福特侯爵原本想亲自去造访,但一来与那位主教没什么交往,二来依照萝塞特的形容,他把依默藏着恐怕是有什么企图的,所以就同意了萝塞特提出的让她的父亲——与修布莱有些来往的荷威尔伯爵先去打探一下风声。不过结果是意料之内的,修布莱矢口否认了他的府邸上有这么个男孩。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萝塞特焦急不安,“主教阁下说没有一个金发男孩,可是我和凯瑟琳明明看到了一个金发男孩坐上了他的马车。”
“的确让人起疑,希望那男孩不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即使他不是依默。”奥古斯汀双手支着额头,而听到这话的萝塞特更加惊慌了。
“对了,我父亲有一位法官朋友,我去拜托他搜查一下主教阁下的府邸。”
“不,萝塞特,这恐怕不好。主教阁下来自梵蒂冈,我想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法令保护他的。”奥古斯汀阻止道,“而且我也不想您为此欠别人人情,您才16岁,应该快快乐乐的。”
“奥古斯汀表哥……”萝塞特有些感动,“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如果那真的是依默表弟……”
“再过几天吧,让我和我父亲想想办法。”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请一定不要客气。”
“谢谢您,萝塞特。”
一边在上演虚情和真意的戏剧,另一边被捧为天使的少年也在进行谎言的演出。他编造了一段谎话骗过了不安地询问他为何离家的修布莱,说是看见一个人在向他招手,跑出房子后那人却不见了。他在陌生的街道上找不到回来的路,随意走着便被那些橱窗里摆放着的精美的玩意儿吸引住了。
修布莱起先将信将疑,但少年剔透的翠绿色眼睛让他最终认为天使不会撒谎。依照佣人的报告给依默在那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不少漂亮的小玩意儿后,修布莱开始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接下去的事情上——毫无疑问布兰德福特父子已经怀疑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他应该尽快带着亚伯离开这里。他是来这里解决血族和教廷的冲突的,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冲突,然而问题也在这里,难道要他回去禀报说之前的报告有误?自己什么事都没做还带了个男孩回去,先不说教皇会有什么反应,恐怕光是那位心高气傲的洛丽亚公主就够他受的了。
修布莱在头疼,却不知道他已经根本无须操心这些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修布莱的恐日光症似乎更加严重了,但依默并不关心。他正靠在矮柜边,把斯蒂芬森给他的小瓶拿出来,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红得几乎是黑色的液体,打开,一股血腥味立刻散了出来。依默想了想,从矮柜上取了一只酒杯,从各式各样的酒瓶中挑了一瓶颜色最深酒味最重的注满酒杯,然后把小瓶里的液体滴了进去。
小瓶里的液体并不多,滴进红酒之后很快散开,和酒融为一体。依默把酒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虽然还能辨别出异味,但已经被酒味遮盖了大半。他把酒杯放在矮柜上,把小瓶拿去洗浴间冲干净,然后回到卧室,拿了一只空酒杯与小瓶一起摔碎在地上,并在听到声音赶来的佣人进入之前用玻璃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
“亚伯少爷!”附近的佣人推门进来,看到矮柜上和地毯上的玻璃碎片,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依默歉意地低着头,手上还在努力地把碎片收集起来。
“啊,您不要碰那些了,很危险。”佣人赶紧阻止手指上已经有血痕的少年,然后注意到了少年赤裸的双脚,“您也别动,小心踩着玻璃。”
当修布莱闻讯赶来的时候,玻璃碎片已经被处理干净,依默被安安全全地放在了梳妆台的椅子上。
“亚伯!你没事吧。”
依默点点头,一双白皙的脚落到地上,站起来。
“怎么会弄碎了玻璃?”
依默指指梳妆台上的两只玻璃杯,一只里是红色的葡萄酒,另一只里是新鲜的葡萄汁。然后自己拿起那杯葡萄汁,把另一杯举向修布莱。
“原来是这样,你准备饮料时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依默再次点头,翠绿色的眼睛里有些难过。修布莱立刻心痛了,连忙接过那杯葡萄酒,小饮了一口。
“不用那么难过,只不过是一只杯子。不过……”修布莱皱了下眉,“怎么酒里好像有股血的味道?”
依默更加难受了,低下头搓着手指。这个举动让修布莱看到了少年被纱布裹起来的手指。
“被玻璃划破了?”
再一次得到肯定答复的修布莱终于把事情串了起来。亚伯在为两人准备饮料的时候不慎打破了一只杯子,手指被划破,沾着血的手碰上了玻璃杯,甚至有些血滴到了酒里。这么推理着,修布莱仔细瞧了瞧现在手里的杯子,杯壁上果真有些红红的没擦干净的印子。
——我想为我擅自离开让您担心而道歉,但是结果好像更糟了。不好喝的话就倒掉。
少年把写好的话语拿给修布莱看。对少年毫不怀疑的修布莱果然很容易便被感动了。
“噢,不,没这回事。”他又喝了一大口,“味道一样地好。”
醇红的酒掺着淡淡的血腥,那是眼前这位天使的血……血……
修布莱突然感到心脏剧烈地一搏,头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那是一种欲望,一种渴望,就像翻涌的岩浆,缓慢地涌动,但却炙热无比,一旦爆发就将改变一切。
——怎么了?
少年又写下一个问句。
“不,没什么,别在意。”修布莱回答道,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而不由自主地又喝了一大口酒。香醇的味道从舌头通过喉咙一直延伸到内脏,诱惑着修布莱把剩下的饮料一口气都喝进了肚子。
“看,一点也不会不好喝。”修布莱把空了的杯子向依默展示了一下,换来少年一个腼腆的微笑,顿时让修布莱的另一种欲望烧了起来。
“亚伯……”
修布莱有些尴尬,看看壁钟现在才刚傍晚,但依默善解人意地走向了宽大的床,松开衣带等待修布莱的热情。
……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主人身边了。
三天是漫长的,依默从没有觉得日子这么漫长。笨重的摆钟机械地摇晃着钟摆,依默已经不知道看了它多少次了。卧室里的窗帘合着,依默想下床去拉开它看看太阳是不是升起来了,只要升起来了这就是第三天了。可惜他动不了,修布莱正压在他身上,就算推开他,身体的酸痛也很难保证自己可以下床走动。
自从三天前起,修布莱就变了很多。虽然之前依默也感到他在渐渐变化,但这三天却是让人明显地感到他的变化。他变得更怕光,做爱时更加狂野,把自己的唇咬碎了也不察觉,反而更用力地吮吸。依默想着这是最后的三天了,只要想到主人温柔的怀抱,再猛烈的折磨也承受了下来。
喀嗒一下,时钟走到了六点,但窗外还是没有一点亮光。依默有些心急,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窗边看看。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沉睡着的修布莱,在把全身的重量交给踏入地毯中的双脚时,人就像散了架一下几乎跌倒在地上。
依默咬了咬牙,艰难地一步步向窗口走去。又厚又软的地毯没让他的走动发出一点声音,他顺利地来到窗边,把窗帘掀开一个角。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跟午夜时分没有任何区别。依默失望地叹了口气,他怀疑是不是那只钟出了毛病,然而就在他回头再去确认钟面上的时间时,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睛。
眼前有一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怎么出现的。那在黑暗中的熠熠生辉的金发,纯净湖水般的翠绿眼睛,都和自己如出一辙——不,不对,自己根本比不上他,虽然是一样的金发一样的碧眼,脸蛋、身材都惊人得相似,但自己完全比不上他。那种从内散发出的气质,恬静融合着高傲,圣洁融合着魅惑,恐怕连上帝也无法抗拒这样的引诱。
依默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但在接触到面前的少年的视线时,头脑中突然没有了意识,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德修尔看了看他,扬手布上了一个简单的隐身结界,然后再看床上的修布莱,刚才的钝音让他朦胧地醒了过来。
“亚伯……?”
修布莱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但少年不在。他吃惊地一下子睁开眼睛,接着在床边看到了那个穿着丝袍的少年的背影。
“啊,亚伯,你醒了吗?”
“亚伯”没有回答,只是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外面。
“再多睡会儿吧,时间还早,昨晚也累坏你了。”
“亚伯”稍稍回过了一些头,修布莱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没来得及细想,只见少年指了指墙角的壁钟。修布莱顺着望去,只见那钟上,时分针都合拢在数字XII上。
12点,午夜……不,不对!不可能!晚上12点他明明还在……
“那钟……”
修布莱想说钟坏了,但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少年唇边的一个微笑。那与羞涩纯洁的微笑不同,是一种统治者俯视被统治者的轻蔑,胜利者对待失败者的高傲。
“亚伯,你……”
少年的手腕轻轻一用力,绛红色的丝绒窗帘被拉开。原本还是一片黑夜的窗外,突然涌入了大量的阳光,正午最烈的阳光。
“啊——”修布莱捂住眼睛,惨烈的叫喊声在房间里回荡。被阳光照射到的皮肤剧痛无比,他想钻入被子中把全身都包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皮肤已经开始干裂、脱水,他摸到自己的手就像木乃伊一样,皮肤已经碳化,一碰就像尘埃一样散开来,露出里面同样脆弱的骨头。
“啊啊——救救我——”他大叫着,剧痛和恐惧让他在床上翻滚着,赤裸的身体一旦暴露在阳光下,立刻变得和他的手一样。他回过头去看窗边的少年,突然发现那应该布满爱痕的地方白皙得就好像最上等的瓷器一样。
“你,你……”
德修尔的嘴角上扬着,什么也不说,只是突然把在隐身结界中的依默扔到了修布莱的身边。修布莱已经无法去思考什么了,身体里有中本能在呼唤他,只要有力量就可以阻止死亡,而力量的来源是……
血,鲜嫩的少年的血!
他朝依默扑过去,张开嘴,对着依默的颈动脉咬下去。疼痛使得依默的神智恢复过来了,他以为修布莱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但在看到修布莱的样子时,他开始惊恐地挣扎,呼叫。他想起窗边那个少年,但是再看过去时,窗边已经空空荡荡,窗外是煦丽的晴天,只有听到叫喊的佣人管家冲进房间,被这骇人的一幕震惊。
披着红衣主教外衣的吸血鬼,沦为牺牲者的天使。
布兰德福特父子从城镇上离开了,带着他们被活活折磨死的“次子”的遗体。姑娘们哭红了眼睛。而教廷则像炸开了锅一样。自傲的血族把红衣主教修布莱接纳为其一分子,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修布莱的反对派们趁机把他做过的一件件不符合圣职者身份的事都揭发了出来,最后连教皇的小女儿洛丽亚公主也不再维护他。上位者的丑闻让梵蒂冈内一片混乱,被因修布莱的姐姐的关系派往英国处理血族问题的黄金骑士们被以派兵理由不足而撤了回来,另两位红衣主教虽然扬言要清查英国的血族,但实际上却什么动作也没有。两人谁都不愿离开梵蒂冈,最终私下达成了“此事与英国的血族无关,修布莱只是因为接受了恶魔的拥抱唯恐教廷知道才躲去了英国”的共识。
“父亲,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做到的。就我所知,人类并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因为一两口血族的血液就转变成血族。”踏进血界威弗尔领地,奥古斯汀向身边的德修尔询问道。
“那不是真正的血族,”恢复了青年容貌的德修尔轻描淡写地回答,“只不过是个被用法术促生过的劣质品——不过即使他能平安渡过比普通幼仔更漫长的幼年期,血狼家族也不可能会承认他。”
“您说得一点也没错。”奥古斯汀笑道。他没有追问下去究竟是怎样的法术,想必是与那个黑色的水晶球有些什么关联的,但走在他一步之前的德修尔却突然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个绚丽而残酷的笑容。
“奥古斯汀,你记住,黑暗之主的恩赐与威弗尔同在。”
是的,那只是撒旦教与他的最简单的魔法,促生和幻觉。在修布莱在树林里吻了他时,属于血狼家族的血液就被喂入了修布莱的口中,以那些鲜血为媒介,德修尔发动了促生,使得修布莱体内自身的血液也开始异变。虽然这种只能制造出劣质品的魔法没有多大的用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提供血液的血族的侮辱,但德修尔的目的达到了。教廷以耻辱的方式失去了一位红衣主教,而他——美丽高傲的威弗尔亲王,在使用出那不属于血界的魔法时,就已经告诉了所有的同类,他的地位和身份已经超越了血族亲王,在那地位和身份背后的是来自黑暗最深处的力量,已经野心终究会实现的未来。
Verse XVII
[魔界拉米迈亚斯领地]
出征的军队自从离开万魔殿已经过了十多日,这支由大将军亲帅的十万人军队从规模上来说已经不算小,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一点也不强大。魔界的一切从根本上都属于撒旦,但从形式上,除了一小部分万魔殿的亲卫军外,各领地的军队掌握在领主手中,万魔殿的魔界军也都分散在各个将军手中。领地军没有特殊情况只会为领主的私事而出动,所以浩浩荡荡的是万人军队中,真正直属于德修尔的只有几千人——就算这几千人中,真心服从效忠德修尔也屈指可数,剩下的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
从上任至今数个月第一次公开露脸的神秘大将军,首先让魔物们震惊的不是恐怖的力量而是美丽的外表,光这一点已经让很多魔物议论。如果只是靠着身体得到撒旦的宠爱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就用力量把他拉下来,顺便占有他那美丽的身体。撒旦陛下虽然是个随兴而起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反对这种力量为上的做法,军营里的将领们十个里有十个都这么想。不过他们也同时认为应该再确认一下他的实力,只可惜行军至今十多日,连目的地都没有达到,更别说开战了。
“德修尔主人,要我把灯点上吗?”
一路上的行军并不用军帐,每个领地内都有可供军队驻扎的营地。德修尔正在豪华的主帅房间内,桌上铺着赛勒斯图,在找出拉米迈亚斯领地后做上了记号。
“嗯,点上吧。”德修尔对正在给诺兰喂食的可恩说道。不一会儿房间四壁上的壁灯都被点燃,房间里弥漫起一股好闻的味道。
“这是香油的味道么?”德修尔抬了抬头。
“是的,据说这是拉米迈亚斯领地特产的暗幽香油。”
德修尔若有所思地举手用拇指轻轻托着一边的脸颊,侧过去的视线正好落在边上正在满意地啄食盘中的新鲜脏器的诺兰身上。从还有些温热的血液中微弱地散发出一些它曾经的主人的力量,德修尔翘了翘嘴角。
“可恩,这次的猎物好像又厉害了一些。”
“啊,是,是的,德修尔主人,这是地獗兽的心和肝。”被夸奖到的小魔物欣喜得脸都要红起来了。
除了做一些贴身侍从所做的事,德修尔唯一吩咐可恩做的就是每天替成长中的诺兰准备新鲜的食物。这只鹰鹫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后天的习性,只吃鲜活的心和肝,并从中获取力量。为此,可恩每天总是竭尽所能地寻找并猎杀营地附近的高级魔兽。地獗兽在魔贵族眼里只是玩具一样的存在,但对于可恩却是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猎杀的。
“我只给你一个忠告,”德修尔伸手抚摸着羽翼日渐丰满的诺兰,“挑战不是强者的专利,但看不清自己的实力却一味投机冒险的,那是愚蠢。”
“是的,德修尔主人,我记住了。”
可恩低下头,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德修尔的忠告,视线从桌上的地图移到墙上跳跃着的火苗,停留了半秒钟,正要告退,却听见德修尔边逗弄着诺兰边不知对象地开了口。
“在血界的城堡里除了主人还有三种,仆人、血奴和傀儡。你知道他们的区别么?”
“德修尔主人……?”可恩因这意料之外的话题而停住了脚步,发觉到德修尔确实在等待他的回答时,他理了理头绪,“仆人是与主人缔结契约的服从者,血奴和傀儡,是那些以灵魂为代价经由法术永保年轻的人类吗?”
“不错,血奴还保留了一些自我的意识,傀儡则只有一具身体活着而已。”德修尔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顿了顿,看向可恩,“那么你觉得你属于哪种?”
“我是您的……”可恩突然明白了德修尔的意图,“我是您的仆人。”
“那么有什么话就说。”
“是,遵命……”可恩上前了两步,在启口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德修尔的洞察力是非同寻常的,虽然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可恩知道他不是个苛刻的主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怒,但自己心里此刻正在想的话无疑是对他的质疑,他不知道这样的挑战是否会触及到德修尔的底线。
“……您说看不清自己实力的是愚蠢,那么您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吗?”可恩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没有逻辑,“我是说,出发至今已经半个月了,可是最近几天我们好像离巴几克斯越来越远了,军队里对您怀疑不满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可恩的声音越来越紧张,他时不时地打量着德修尔的反应,那位金发的大将军依旧是绅士地叠着腿坐着,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的改变。
“那么你呢?”漂亮的唇型张合,可恩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的想法呢?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开始对我怀疑不满了?”
“不,我没有。”可恩摇头,急得甚至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我奉您为主人,就永远不会怀疑您的做法。”
德修尔没有对他的忠诚言辞发表意见,只是意义不明地勾了勾嘴角,站起来从矮柜上拿了一杯酒,好像什么也没问过一样换了话题。“你说得很对,我们确实离巴几克斯越来越远了,正好我那副官说要见我,我该与他谈谈这个问题。可恩,你去替我把他叫来。”
“遵命,我立刻就去。”
可恩退出房间,把房门轻轻合上,然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而房间里的德修尔在目睹着门关上后,走回书桌前,对着可恩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魅惑的微笑。
“我忘记纠正他了,那些魔物并不是‘开始’对我怀疑不满,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服过我。”德修尔的语气依旧是事不关己一般,然后转过头,对着快吃饱了的诺兰,“对了,你是不是差不多该会飞了?”
诺兰侧过头,一金一银的眼睛盯着主人,随即展开翅膀,扑腾了几下,摇摇晃晃地跌到离书桌只有一步之遥的主人怀里。
“还太早么?也罢,那就再等几天——不过只有几天。”
德修尔低下头,脸上是柔和宠溺的表情,但眼睛里却是不容反驳的命令。诺兰眨了眨滚圆的眼睛,“咿咿”地叫了几声,再次扑腾起翅膀。
Verse XVIII
拉米迈亚斯的军营中,给士兵休息的地方简朴得有些不似魔界的风格,但给领军的将军和贵族的建筑则繁复华丽。可恩穿过一长条走廊把德修尔的吩咐传达给副官雷伯斯亚将军,再返回时却没有回到自己位于德修尔隔壁的房间,而是在拐角处选择了另一个方向。通过一个小型的内院后就是建筑的另一翼,可恩在这里突然被一双从角落里伸出的手抓住,捂着嘴带进了一个房间。
“唔……伊密尔大人,您吓死我了。”
“可恩宝贝,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我么?”
说话的魔物有着深蓝色的长发,说话的语气带着轻佻和自大,两者都是德修尔厌恶的,但他却的确是这次出征队伍中的一大人物——伊密尔侯爵,同时也是十二魔将军之一,论地位和身份,他甚至高于任德修尔副官的雷伯斯亚。
“我是来找您的,可是您也不用亲自出来,万一被别人看见……”
“可恩宝贝,我可是生怕你又迷路,那样才更容易被别人看见。”伊密尔很自然地把自己推到好心的立场上,但可恩很明显地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其他意思。
“您信不过我吗?”
“不,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魔域森林里救了出来,把你送到万魔殿里。”伊密尔斜眼看了看纤细柔弱的小魔物,“别以为找了个大将军靠山就可以大摇大摆,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我明白,我的命是您救的,当然不会违背您的意思。”
“哼,暗幽花的油放进灯油里了吧。”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每个壁灯里都放了。”
“很好,还有什么消息?”
“德修尔主……德修尔殿下说雷伯斯亚将军要见他,所以把他叫去了房间,说是要谈一下行军的路线。”
“那头四角牛,我敢保证他也想把我们美貌的大将军占为己有,不能让他抢先了!”
“伊密尔大人难道不是和雷伯斯亚将军联手的吗?”
“联手?就凭那头四角牛?”伊密尔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我只不过利用他让军队经过这拉米迈亚斯领地,暗幽花油到手,他就没有用了。不过是个区区伯爵,连魔将军的位子都没坐过,就想一口气吞下大将军的宝座?哼!”
“可是任命他为德修尔殿下的副官的,是撒旦陛下,恐怕……”
“可恩宝贝,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斗不过那只四角牛?”
“不,我只是说……”可恩垂下眼睛,不着痕迹地转了一下,“既然您一定胜得过雷伯斯亚将军,何不与他联手,到最后的关头再用实力把他打败,这样您只要出一半的力就可以达到目的。”
“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不过我得先弄清楚亲爱的可恩宝贝是不是在背着我策划些别的事。”伊密尔再次斜过眼睛,狭长的橙色的双眼中带着十足的怀疑和审视。
可恩连忙摆手。
“您要相信我,我怎么会欺骗您……啊!”
可恩小声地叫了一下,因为伊密尔突然伸手把他拉到了怀里——那个动作不是搂抱,而只是纯粹的强夺。
“既然可恩宝贝这么说,那么我该好好疼爱一下你。”他的手调戏地揉着可恩的臀部,然后伸进他的衣服中,“我猜我们那位漂亮的大将军从来没有让你侍寝过。”
“是……是的,……从来没有……”
“要不是知道他曾经是血族,我会以为他是天上那些禁欲主义者。这么远的征途竟然只带你这么一个小仆人,还从来不碰。”伊密尔一边说着一边把少年的衣服敞开,“该不会是这魔界的空气让他变得不行了吧,哈哈。”
伊密以魔界的方式羞辱着自己的长官,被他抓在怀里的可恩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迎合着伊密的动作开始发出情欲的呻吟。
欲望的情事并没有持续太久,伊密尔再张狂也知道这个时候让德修尔发现他的小仆人背着他与自己有来往不是件好事。他放了可恩让他自己去处理情事过后的残留,算了算雷伯斯亚也差不多该与德修尔谈完了,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便向雷伯斯亚的房间走去。
可恩刚才说的主意其实伊密尔早有此打算,又或者说他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付之于行动。他确实厌恶那位长着四支角的雷伯斯亚,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伊密尔一直觉得自己是心思缜密的,在没有了解清楚那个大将军的实力的情况下,也许还是应该把可以结为“伙伴”的结为“伙伴”,孤军作战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弱点的。
雷伯斯亚的房间与德修尔的在同一翼,从伊密尔所在的地方,他必须经过那个可恩刚刚走过的内庭院。白天已经完全结束了,走廊上点着灯,伊密尔沿着走着,在几乎经过了庭院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把视线投向庭院。
院子里种着众多夜晚才盛开的花,现在在月光的照耀下各色的花瓣绽开,各种香味混合在空气里构成了一种缥缈而迷人的味道。但吸引住伊密尔的并不是这些对他来说与路边的野花无异的景色,而是藏在庭院深处的一个气息。
气息里散发出的魔力很弱,应该只是个侍者甚至宠物,但伊密尔在察觉到的下一刻已经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也许在那边的那个魔物也隐藏着魔力,毕竟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那中没有会去的地方就足够令人起疑了。
伊密尔从走廊的台阶走下,好像观赏庭院一样闲散地在庭院里用小石子铺成的小径上移动。在悄无声息地穿过一排树木,用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树叶,他看到了那个气息的来源,同时瞪大了眼睛。
是个宠物没错,一个并没有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的宠物,但是那样精致纯洁的容貌,瞬间与伊密尔记忆之中那个只有一个回头却印象深刻得犹如烙印一样的少年重合了起来。
没错,是他,那天在万魔殿中在撒旦主人的怀里夺取了大殿上所有魔物注意力的那个宠物!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已经被撒旦主人抛弃了?能获得这样一个尤物的赏赐的魔物在这座营地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但他伊密尔竟然对此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还会是什么可能性……
伊密尔眯起他那双橙色的眼睛,原本就狭长的眼睛在这一动作下几乎只剩下一条缝。而就是透过这条缝,他看到了那个宠物发现了他,翠绿色的眼睛笔直地对着隐藏着气息又在树后的自己,不动声色地注视了两秒钟,然后消失了。
对,消失了,在那个身为十二魔将军之一的伊密尔面前,就好像变成了空气一样,连去向的踪迹也没留下丝毫。
伊密尔吸了口气,那个宠物究竟是什么来历!——不,是不是该称为宠物也是个疑问。虽然他那纤细的脖子上的确系着象征所有权的颈环,但宠物的定义应该是那些长相出色却没有实力只能靠身体取悦主人的存在,拥有那样可以在魔将军面前来去自如的力量的还能被称为宠物吗?而且那样的魔物真的会甘愿做没有地位的宠物?或许那颈环只是个假象,为了隐藏身份?
伊密尔陷入了思索的深渊中,他很后悔没有看清颈环上的所有者标志。如果他依旧是撒旦主人的宠物,难道是被派来监视谁的?大将军?或者是……
伊密尔忽然觉得这次出征讨伐并不那么简单,他真的得赶快找到一些“伙伴”了。
如伊密尔的推算,雷伯斯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暗幽花油的事雷伯斯亚一开始就知道,伊密尔告诉他那是一种不受重视的迷药,能让身体无力但却会增加性欲的刺激。它的药性对魔物不起作用,但用来对付来自地上界的大将军却再好不过。正因为此,雷伯斯亚才同意了伊密尔经过拉米迈亚斯领地的要求。从德修尔的房间里回来,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的他现在对伊密尔显得十分友善。
“这么说我们接下去该朝着我们的‘一直在接近着’的目的地行军了?”
“是的,我们伟大的大将军殿下终于发现我们走错路了。”雷伯斯亚带着明显地讥讽,并在“终于”两字上加了重音,“不过现在发现已经晚了,中了暗幽花,我们就慢慢期待美丽的大将军在床上饥渴地求我们的模样吧,不知道他那时是不是还会那么‘优雅’,呵呵呵。”
雷伯斯亚淫亵地笑起来,伊密尔一边在脸上露出同样期待的神情,心里却在彻底地鄙夷面前这个长着四支角的魔物。就凭他那幅嘴脸也想与自己分享那个漂亮的身体?诚如他所说,那位大将军优雅无比,伊密尔几乎从没有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无论何时言辞都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如同礼仪的教科书一样,甚至在生命消亡在他手中的时候,嘴边也依旧带着微笑。那双翠绿色得如水晶一样的眸子里,神圣、纯洁、傲慢、高贵、残酷都融合在一起,伊密尔从来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真的是中了我们的骗局被蒙在鼓里走错路的么?
伊密尔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然后不知为何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刚才在内庭院里见到的那个少年。同样的金发,同样的绿眸,那两个人……
伊密尔浑身一个激灵,为什么从前并没有注意到过这一点,虽然年龄不同,但那外表实在是像到了惊人的地步。如果相信这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伊密尔现在也不可能坐上魔将军的位子了。
“伊密尔将军?”
雷伯斯亚觉得伊密尔的神色有些不太对,伊密尔听到自己的名字把思绪稍稍拉回一些,犹豫着是否该把这件事对雷伯斯亚说。虽然他认定了雷伯斯亚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蠢货,但这件事即使再没大脑也会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思考了几秒钟,伊密尔抬起头,正要启口,看到雷伯斯亚的脸他却突然想起来那天万魔殿的宴席上,雷伯斯亚也在场,也和他一样对那个金发少年垂涎欲滴。如果把那个少年也在营地的事告诉他,那个蠢货说不定真的会愚蠢到把这巧合后的真相扔在一边,一门心思地试图把那个少年搞到手。
那么除了雷伯斯亚,他还能去找哪个替死鬼替他去把真相找出来?这次出征,除了领军的大将军和房间里的两人以外,还有两名有将军头衔的贵族,以及数位低级贵族。伊密尔把他们的脸一一在脑海中回想,这才蓦然发现那几个自己有些交往的都出席了那次宴席。
这不是巧合,如果说之前的还可能是巧合的话,这已经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了。出征的人员是撒旦主人亲自订下的,如果剩下的那些贵族也都是出席了那次宴席,那么……
伊密尔心里的惊颤越来越猛烈了,他认为他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撒旦把他们集中在这支军队里派去遥远的巴几克斯,新任而受宠的指挥官太过轻易地踏入他们的圈套,神出鬼没的那个宠物少年……这所有的事实都让伊密尔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就像是一个为了他们而准备好的陷阱,为了把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一网打尽。
“伊密尔将军?”雷伯斯亚又叫了一声。
“哦,抱歉,我刚刚想到个不错的主意。”伊密尔很快换上狐狸般狡猾的神情,把心里的不安藏得一点踪影也没有,“我在想我们那伟大的大将军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雷伯斯亚愣了一下,但很快魔物的本性让他明白了伊密尔话语里的“强大”是指什么方面的强大。他再次猥亵地笑起来,“那么让我听听将军那个不错的主意。”
“既然是个如此美丽的身体,光你我分享是不是有些太过自私了呢?”魔物的天性中只有“非常自私”而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太过自私”,但伊密尔却把这个词搬了出来,“所以你不觉得我们该让其余的贵族们也一起尝尝大将军的滋味?”
雷伯斯亚对这个提议有些踌躇。
“我知道你的担心什么。尽管放心,魔界以力量说得算,这个军队中哪里还有能比得上你我的魔物?他们当然只能用到我们用剩下的东西。”
伊密尔补充道,雷伯斯亚稍稍盘算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大声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伊密尔魔将军!那么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暗幽花的药效起得慢,我看至少得要后日。”伊密尔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别急,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军队在第二天离开了拉米迈亚斯领地,按照赛勒斯图的指示向邻接的海格里领地行进。可恩依旧在德修尔房间的灯油里放入了暗幽花油,德修尔只是又问了一句,并没有计较这股让人放松的香味。又过一天后,夜深人静之时主帅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德修尔主人,您醒着吗?”敲门的是可恩,“雷伯斯亚将军说有急事。”
可恩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回应,便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德修尔似乎还是熟睡。
“哦,看来伊密尔说得不错,药性起作用了。”可恩的背后传来雷伯斯亚粗俗的笑声,一把扯开身前的小魔物,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走到床边,小心地又观察了一会儿,当再次确信暗幽花的药性减弱了这位大将军的魔力和警觉性后,用魔法点燃了房间里的灯,手一挥,等在门外的其他贵族也纷纷迫不及待地走入了房间。
“大将军殿下,该醒了。”雷伯斯亚大胆地把手伸向德修尔的脸,然后顺着下巴色情地抚摸到脖子,再即将进入他的睡袍时,金色的羽睫抖动了,德修尔睁开了眼睛。
“您终于醒了。”雷伯斯亚不慌不忙地把手暂时收回,等着看大将军的反应。
德修尔也不慌不乱,依旧如平日那样从容,翠绿色的眼睛扫了一下房间里的人和他们脸上对某种欲望的期待,粉色的嘴唇一勾,“都到齐了,除了——伊密尔魔将军。”
“放心,我的大将军殿下,伊密尔将军很快也会来的,他只是暂时被耽搁了。”
“是这样么?”德修尔语气里的疑问有些挑拨的味道,让魔物们愣了一下,不过德修尔接下去的话立刻让他们忘记了他们应该去注意的问题。
“你们不是从见到我起就在等这一刻么?那么现在还在等什么?”德修尔非常随意地开口,也不做任何挣扎,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托在脸颊边,剔透的眼睛里甚至有引诱的元素,“不过我不喜欢几个人一起来,所以你们最好先商量好次序。”
这是完全意料外的台词,站在最近的雷伯斯亚不禁有些疑惑,但他视野里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开始泛金,变得越来越魅惑,引得自己根本移不开视线。光是这样被注视着,雷伯斯亚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起反应了。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雷伯斯亚几乎扑了上去,在抓住德修尔的衣服正要扯开时,他忽然觉得躺着的人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雷伯斯亚想当然地把这理解为这自信慢慢的大将军发现自己失算而害怕了,但就在这个想法刚刚形成的时候,只听门外又有脚步声,被自己甩开的小魔物正跪在那里紧张地通报。
“德修尔主人,撒旦陛下驾临。”
黑夜中,撒旦看着面前的营地,以德修尔为首的将领们已经都整齐地跪在营地外迎接。谁也没想到撒旦会来,而且在这种深夜,在雷伯斯亚他们正要开始“狂欢”的时候。
德修尔披着一件非常宽大的披风,把整个身体都包了起来,跪在最前方,头低着并没有看撒旦,但他感觉得到撒旦那不悦的眼神。在场的任何一个魔物都能清楚感觉得到,撒旦现在非常不悦,尤其在他的目光投向德修尔时,那股怒意顿时涨了好几倍。
“撒旦主人……”
德修尔的声音平静地刺破黑夜,并没有什么畏惧的成分,但撒旦没让他说下去,就好像忽视了他的存在,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跪在德修尔之后的雷伯斯亚开始由害怕而转为暗自得意。当他看到理应中了药的德修尔自如地从床上走下,运用魔力瞬移到营地前接驾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漏跳了好几拍。他意识到中计了的是自己,若是撒旦再晚来一步,他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这种后怕渐渐因为撒旦的怒意而消失了。一个拥有大将军头衔的人物,竟然被自己的部下耍得团团转,出征进二十来日还在魔界的另一边迷路,甚至几乎要被部下们当作床上的宠物玩弄,雷伯斯亚觉得撒旦如果不对这个大将军发怒才是怪事。而撒旦发怒的后果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雷伯斯亚面前,正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的雷伯斯亚猛地抬起头,然后脑海中,方才的思绪接了下去。
是的,惹怒撒旦的后果只有死亡,但是雷伯斯亚不明白为何迎接死亡的却是自己。撒旦金色的眼睛中满是残酷的怒意和慵懒的无情,雷伯斯亚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越收越紧;他用手去抓,但脖子上什么也没有。身体里的魔力一点点被抽出来,汇聚到撒旦面前,然后被撒旦轻轻一捏化为了空虚。
“拖给他的宠物们去玩,就说是我的赏赐。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扔到外面去喂魔兽。”
撒旦冷冰冰的命令一字字地刺入雷伯斯亚的心脏,撒旦不仅要他死,还要在他死前剥夺他的地位和尊严,让他受尽蹂躏。雷伯斯亚颤抖地跪伏在地上,他想求饶,他想知道原因,但是已经有几个侍者把他拉了下去,雷伯斯亚的宠物们闻讯从营地中出来,在撒旦的默许下当场把雷伯斯亚的衣服撕了干净,把平日里受到的折磨发泄在了前一刻还是主人的身上。
在场的魔物们开始慌张了,撒旦想做什么不需要理由,整个魔界都是他可以用来发泄怒火的。魔物们一个个压低着头,在这种时候只能祈祷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
一旁的雷伯斯亚正在发出悲鸣的喊叫,撒旦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然后把视线拉回到还跪着的众人身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再打算做什么,径直向营地内走去,然后抛下一句没有对象的命令。
“我在房间里等你。”
魔物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把目光聚集在了最前方的德修尔身上。德修尔也知道撒旦的话是对他说的,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拉了拉披风,跟着撒旦进了营地。
德修尔的房间里被褥已经重新整理好,墙壁上的灯里依旧在散发那股好闻的暗幽花香。德修尔在房间门口稍稍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再抬腿,身形已经变成了少年的模样,身上的披风松松垮垮地拖到了地上。
“撒旦……”
德修尔走到床边,撒旦正侧卧在上面,一只手支撑着头,金色的眼睛微微眯着打量着德修尔,不知在想什么。
德修尔再次暗暗叹了口气,洁白的手臂从黑色的披风中伸出,摸到肩上的披风的扣子,手指灵巧地解开。
“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可以把事情做完了。”
披风松开,那下面只是一件单薄的睡袍。
“哦?你这是在责怪我?”撒旦的嘴唇一勾,“在我面前你还要假装什么?”
德修尔抿了抿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高傲,“我是你的情人,我还不认为有别的魔物有资格碰我。”
“那么你的身体呢?”撒旦把视线向下移动,然后一个意念使那碍眼的睡袍脱落,德修尔的身体完全不像他的脸那样冷静,“你小看了暗幽花。”
“没错,我承认。”德修尔耸了耸肩,“其中的迷药对我并无作用,可是催情的部分的确起效了。但我不认为这会影响到我的判断力和行动力。”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撒旦突然笑了起来,之前那怒气冲天的一幕和使人人心惶惶的气氛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撒旦一手把赤裸的少年带上了床。
“德尔,你难道不知道欲望就是要放纵的?”
“我说了别的魔物没资格碰我。”
“啧啧,这话听起来像那些为男人守身的女人。”撒旦调戏着,手上的若有若无的抚摸很快让德修尔的忍耐力到达了极限,咬着牙不禁想咒骂。
“撒旦,如果我没会错意,你刚才那么对待雷伯斯亚不就是因为他碰了碰我的脸和脖子?”
“不错,我的德尔,那只四角动物敢把我的德尔当作宠物对待,我怎么能饶他?”撒旦理所当然地回答,“能享用你的只有我,但我并没有说你不可以找些宠物——比如你的那个仆人,在我看来也是个不错的东西。”
撒旦脱下自己的衣服,拉开德修尔的双腿,伸进手指。德修尔动了动腰,让自己适应进入体内的异物。
“我用宠物解决情欲,难道你就不会对那宠物发火,甚至连我一起罚?”
“这是个好问题。”撒旦抬起少年的脸,吻住他的双唇直至他几乎窒息,“至于回答么,那得看我的心情。”
德修尔没好气地白了撒旦一眼,他就是知道这样的回答才不去找宠物。而这样的表情在撒旦看来简直惹人疼爱到了极点。
“呵呵,我的德尔,你实在忍耐不住怎么不回万魔殿来找我?别告诉我你真的迷路了。”
“撒旦,我在带军出征!”
“那又怎样?我只说了要你一个月内凯旋,并没有说你不可以中途回来几次。”
撒旦邪笑着,那种儿戏般的神情让德修尔几乎想吐血,但现实却让他没有这样的闲暇。撒旦已经将他的双腿打开到最大,一下子占有进了最深的地方。德修尔先前因呼吸不畅而泛红的脸此刻越来越绯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手抱着撒旦,媚人的呻吟声与空气里的催情物混合起来,不断把情事推向高潮。
这是个美妙的夜晚。隔了近二十天再度享用到宠爱的少年的身体的撒旦心情非常好,而对于德修尔,他到底也是黑暗中的生物,禁欲了那么多天,撒旦的突然出现让他在昏昏入睡之前充分获得了满足和快感。但营地里除了这两人外的其他魔物,这个夜晚一点没有美妙可言。
雷伯斯亚早就被他从前的宠物们蹂躏地没有人样,然后遵照撒旦的命令被扔到了营地外的树林里。那些夜行性魔兽闻到血的味道后很快围上来把还未死去的前魔界将军撕了粉碎。
魔物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惹得撒旦从万魔殿凶神恶煞地来到这里,除了伊密尔。伊密尔预料了这个晚上会发生些什么,所以他把所有的贵族都引去了德修尔的房间自己却狡猾地溜走,想看看那个大将军究竟策划了什么,但他就如其他人一样没有料到撒旦的亲临。伊密尔知道这肯定与他看到的那个少年有关,这里所有的魔贵族都是见过那个少年并对他有非分之想也一定与此有关,但他自以为豪的头脑也无法把这些碎片拼起来。雷伯斯亚只是个开头,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迎来和他一样的结局。
伊密尔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地思考对策,之前他还可以依靠可恩弄些消息来,但现在撒旦在那房间里。他觉得也许该直接去求见撒旦,但又怕打搅到他和大将军在房间里做的任何事,那样的话毫无疑问会身首异处。
……横竖是死,不如碰碰运气吧!
伊密尔在斗争了一个小时后终于下了决心,不过他还是慎重地把求见的时间放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大早伊密尔便来到了德修尔的房间附近。他还不想自己去敲开那扇危险的门,便把正要外出给诺兰寻找食物的可恩推到门口。几分钟后,可恩回来了,伊密尔有些意外撒旦竟然这么爽快地同意他的求见,甚至不避嫌地将见他的地方就定在了德修尔的房间里——要知道从昨晚上起,撒旦和德修尔的气息一直停留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门没有关紧,伊密尔在得到允许之后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立刻让他瞪大了眼睛,纵使如此多年在磨炼出来的狐狸般的狡猾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
撒旦正靠在床头,就仿佛情事刚了之后般慵懒,赤裸的身体被被褥遮了一半,另一半则被散乱的黑绢长发装饰着。伊密尔从没有接受过撒旦这样私人随意的召见,更何况他的身旁还睡着那个被撒旦宠幸过的少年!
金色灿烂的头发,从伊密尔的角度他只能看到这些,但他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获尽撒旦宠爱的地上界来的少年,也只有这个他拥有可以在侍寝之后还与撒旦共眠,甚至让撒旦把他的肌肤都这么严密地藏在被褥之中的特权。
——但是这不是大将军的房间吗?昨天跟随撒旦进入的不是大将军吗?而且地上的那件披风伊密尔也认得,难道……!
“伊密尔,你是个聪明的人。”撒旦终于开口了,金色的眸子懒散地打量着伊密尔,却让伊密尔浑身战栗起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属下……”伊密尔的舌头一个打结,然后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站着,膝盖一弯跪倒下去,“属下知错……请撒旦主人宽恕……”
“哦?你犯了什么错?”
“是属下愚昧,打了不该打的人的主意。”伊密尔感觉自己身处冰窖一般,寒气从四面八方钻入毛孔。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那么受宠的少年,那么受宠的大将军,虽然年龄不同,但那样相似的容貌,他怎么就没想到过那会是同一个人!
撒旦轻蔑地一笑,视线拂过墙上还在跳动着的火苗。“这暗幽花,是你准备的?”
“是的。”伊密尔的下巴滴下一滴冷汗,死亡似乎已经在眼前。
“呵……”撒旦又是一笑,“我喜欢这个味道和德尔身体的反应,叫人送些去万魔殿。”
“是,是的,遵命。”伊密尔松了一口气,死亡的迫近,死亡的离去,都是那么一瞬间,“感谢主人喜欢。”
“所以我决定暂时留着你的命。”
“感谢主人!”伊密尔一下子激动起来,脱口而出的大声回答让撒旦身边的少年轻微动了动,这一微小的动作立刻让撒旦皱起了眉。
“不过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和声带。”撒旦的笑带上了冷意,“你的生死由德尔决定,下去!”
“是,遵命。”伊密尔唯唯喏喏地行礼,然后轻手轻脚却十分迅速地从房间里消失了。
撒旦放下一直在手掌里玩弄的长发,俯下身把少年的身体扳过来,那双清澈的绿色眸子早已经睁开了。
“都听见了?”
“如果有人进来这么大的动静我也感觉不到,我就不用当你的大将军了。”德修尔嗔了一句,换来撒旦一个宠溺的邪笑。
“你现在是我的情人,我的宠物,看来昨晚还不够让你满足。”撒旦拉开被褥,少年完美的身体上散布的爱痕还没有褪去,“那么我们就再来一次。”
“撒旦……”
“急什么,我的德尔,离一个月还有很久呢。”撒旦翻过身,把少年压在身下。
你当然不急,因为受罚的是我……德修尔一边这样叹气着,一边顺从而热情地把身体向他的主人打开。
房内一片精神的糜烂和肉体的快乐,房外却是人心惶惶。自从撒旦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三天中谁也没见撒旦或是德修尔从这房间里走出。第一天时伊密尔曾经求见过,但出来后那惊魂失魄的样子让其他魔物再不敢去打扰,只能寄希望于通过每天按时将两人一鹰的餐点送进去的可恩了解一些最新情况。
但这种希望也实在渺茫。可恩每次进入的时候房间里几乎都是充斥着情欲的味道,床榻的方向他是看也不敢看的,几乎每次都是在矮柜上放下了餐盘就转身离开,过些时候再进来迅速地把空了的餐具收走。所以关于房间内发生的事情,他也只知道最笼统的情况,甚至于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他把晚餐送去时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只剩下撒旦一人,德修尔已经不知去向。
可恩把晚餐放在老地方,把盛着魔兽心肝的瓷盘拿去窗边的鸟巢,却发现连诺兰也不见了。可恩非常疑惑,德修尔是全军的主帅,即使现在撒旦来了,他也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军队。撒旦毫无疑问是知道答案的,但是可恩不知道是否可以询问,他可以感到从他进门起撒旦的视线就一直跟着自己,应该是期待着自己问些什么,但他不确定问了之后的后果会是怎样。
思想斗争一直持续到了可恩打算告退的时候,终于在即将离开离开房间的时候,对主人的关切战胜了其他的思绪。
“撒旦陛下,”可恩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知道德修尔主人去了哪里吗?”
“你想知道?”撒旦坐在床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绸缎长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过来。”
“是。”可恩站起来,走到可以碰触到撒旦的脚的地方,重新跪下。
“把衣服脱了。”
“唉?”可恩吃惊地抬起头,他只是想询问德修尔的去向,为何……
“怎么?想违抗我的命令?”撒旦竖起一条腿到床上,“德尔是你的主人,而我是德尔的主人,你抗命就等于德尔抗命。”
撒旦笑眯眯地把手支在竖起的膝盖上,听到此话的可恩又惊了一下,迟疑了半秒钟后低下头,双手在腰间摆弄着,松开腰带,然后把身上的衣物都除了下来。
“德尔确实看中了个不错的小东西。”撒旦打量着可恩,他松开自己的长袍,露出令人赞叹的男性身躯,“德尔去做他身为大将军该做的事了,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就由你这个仆人代替他服侍我。”撒旦顿了顿,手指挑起可恩的下巴,“希望,你能比你的那个救命恩人让我满意。”
撒旦金色的眼睛里流转着深不见底的光华。可恩见过一次德修尔的金眸,在威尔德希行宫与德修尔初识的时候,那金色就好像是包含着火焰的琥珀,从深处放出无法捕捉的跳跃和迷惑,让人沉醉,让人不知不觉又好像心甘情愿地称为他的俘虏。但是撒旦的眼睛不同,撒旦的金色是黑暗之主的威严和慑迫,那是让弱小的生物感觉到自卑和渺小的恐惧色。
可恩垂下视线避开撒旦的注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撒旦的手掌抚摸到时开始微微地颤抖。他理应不会这样的,经历过魔域森林里那每秒钟都命在旦夕的日子,又在万魔殿中几乎每天都被高级魔物玩弄,可恩即使那天在威尔德希行宫也没有颤抖过,但是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在害怕。
“呵呵,你在怕什么呢?”撒旦贴近他的耳朵,手掌摸到他的尾椎骨,然后突然用力把他拦腰提到了床上,“我或许会中意你,做我的仆人和德尔的仆人,你选哪个?”
可恩倏地睁大眼睛,心脏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使劲地跳动起来。有什么感觉从胸口划过去,好像是他害怕的根源,但来不及捕捉,身体已经因异物的侵入而发出了强烈的警报。
Verse XXII
情事的后遗症是浑身的酸痛,但趴在床上的可恩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酸,浑身就像肌肉被撕裂,关节被拆开般疼痛。几分钟前他还昏迷着,现在这种痛感越来越强烈,可恩不知道再过几分钟他是不是又会失去知觉。
撒旦在解决了自己的欲望之后就离开了,把床伴留在床上已经是他对德修尔仆人的仁慈,至于更进一步的照料是他给与德修尔的特权,他还没打算将这一特权赐予第二个人。
床上的凌乱已经被其他侍者整理过了,可恩下身的血污也被清洗干净了,凭着魔物的恢复能力,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但身体的疼痛不止何时才能停止,更何况头脑中有清晰的记忆撒旦今晚还要他侍寝。这么猛烈的床事,可恩真不知道他的主人是如何做到天天承欢的。
他的主人……
在威尔德希行宫的一次见面,德修尔的一句话,他就成为了他在魔界的第一也唯一的仆人。这个过程可恩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如同他在那之后第一次看到德修尔少年的姿态时的瞠目结舌,就如同昨夜撒旦在他耳畔低喃,如果他选择撒旦,那么他就会是尊贵的黑暗之主的仆人。
撒旦的仆人,只有大将军和魔将军才拥有的身份;而德修尔的仆人……
浑身的痛神经不让可恩再思考下去了,他沉沉地合上眼睛,听从身体的要求,在最后一刻,心里的那个唯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要求浮了上来,然后一起随着意识消散——
我美丽而尊贵的主人,您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军队仍旧停留在海格里领地,没有出征的血腥杀戮,也没有万魔殿或是自己领地中那么多可供玩弄的乐趣,魔物们在几日的紧张之后,情绪里的无聊开始堆积。
撒旦也很无聊,他坐在驻地中供军事会议用的大厅里,瞑着眼,心不在焉地接受着两个宠物的服侍。不过他的无聊和其他的魔物不很相同。那些魔物们的无聊说到底还是带着不安的,而撒旦却是处于等待某件已知事件的发生的无聊期中,无聊,但是带着点期待的兴奋。
德修尔不在军队中已经数天,这个消息并没有被封锁,每个魔物都知道他们的主帅凭空消失,就如同知道从那之后德修尔的仆人就再没从主帅房间里的床上下来过一样。这其中的秘密令一些人联想到了阴谋的进行,令另一些人看到了阴谋的机会,而撒旦丝毫不关心在这营地中的魔物有什么算盘,他只坐在他的宝座中看戏,享乐。手上玩亵着两个被海格里领地领主送来的宠物,脑中却在想着他那可爱的金发仆人。然后在某一刻,他邪恶的嘴角突然一弯,在宠物体内的手指一用力,宠物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接着被撒旦摔到坚硬的地面上。
“去把所有的将领和魔贵族都叫来。”撒旦对另一个害怕得发抖的宠物命令,“还有主帅房间里的那个小仆人,就算用爬也让他爬过来。”
大厅里很快充满了魔物,没有人知道撒旦这次又在想什么,他们惶恐警惕地注意着撒旦的一举一动,但撒旦什么也不说,斜卧在软榻上,慢悠悠地吃完了一串葡萄,手指勾起被允许跪坐在榻边的可恩的脸。
“我好像养了一群哑巴,是不是,可恩?”
可恩脸色很白,他现在的姿势虽然比让他站在软塌边上要好得多,但身上的疼痛还是让他非常不好受。他轻声地应了撒旦的问话,语气很恭敬,但那只是对撒旦的服从,就如同其他魔物一样不敢违抗黑暗之主;不同的是他的语气中没有献媚,不似那些争宠的宠物稍稍一碰就夸张地吟叫,也不是那些被丢弃的宠物,风吹草动都好像要命似的。可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他毫无疑问是畏惧撒旦的,但是如果撒旦要取他的性命却又好像并不怎么害怕,这种微妙的心态,可恩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可是听说你们在私下里抱怨很多才特地把你们聚起来来听个究竟,”撒旦肆意地用尖利的指甲磨着可恩的下颌,“既然你们不想说,那么以后也永远不必说了。”
魔物们一惊。这是显而易见的威胁,从撒旦嘴中说出这话,就不再是“以后也不必再对我抱怨”了,而是“以后都别想再开口说话”。
眼色递来递去,最后艰巨的任务还是落到了拥有了军中除主帅外最高地位和最高职位的伊密尔头上。伊密尔不是一点头疼,但再头疼也总比被撒旦割去舌头或者扯去声带要来得好。
“撒旦主人……”他想了想,选了个最保险的问法,“请问大将军殿下为何离去了数天没有消息?”
“你是在担心他,还是在指责他?”撒旦懒懒地抬了抬眼。
“我……”伊密尔这才发现刚才的问话里还是带上了不该有的瑕疵,“大将军殿下是本军主帅,身为部下,属下只是想知道大将军身在何处,好做行军打算,没有其他意思。”
“你是这么想的,其余的人呢?”
“这……”伊密尔在心里悄悄拨着算盘,他完全没有义务为其他人消灾,更何况这些魔物里对德修尔不满的确有人在,替他们遮掩了反而给自己套上一个说谎者的帽子,“其他人的想法属下并不清楚。”
一只十足的狐狸。明悉伊密尔的小算盘的撒旦这么想,清楚伊密尔的为人的可恩也这么想。
“按照卿的说法,这里的确有人对德修尔不满?”撒旦放开了可恩的下颌,转而伸入他的衣服内。
“……是的,撒旦主人。”
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样了,原本沉闷压抑的分子一下子遇到了临界点,很快就要炸开一样。而这无疑是撒旦喜欢的。
“说下去。”他简明地命令道。
“遵命。”伊密尔低下头,眼睛在两旁的魔物间扫了一个来回。这个出征队伍从一开始也许就是有去无回的死亡军队,现在察觉到真相的只有他一人,所以他要想方拯救自己。而他想到的最好方法,说好听些是将功赎罪,直白些就是出卖别人保全自己。“贝蒙将军和切勒诺将军都认为大将军殿下没有大将军应有的实力,以至于连出征的目的地都不能尽快到达。凡隐子爵及其他数位贵族则认为,大将军殿下最杰出的方面是容貌而不是力量,他们对殿下的身体的兴趣也远远超出完成撒旦主人的出征命令的兴趣……”
周围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伊密尔对它们采取了无视态度。撒旦饶有兴趣地示意他继续,一手把可恩提到软榻上,剥开他的衣服开始享用。伊密尔的揭露一一转向在场的其他魔物,可恩不知道撒旦究竟是不是在听,至少他觉得伊密尔的声音对于自己渐渐变成一些不带任何信息的符号从耳边划过。魔物们好像争执起来了,把伊密尔围在当中,但可恩无法集中注意去听他们在吵什么,身体在撒旦的玩弄之下慢慢达到高潮,意识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被什么东西唤醒,当头脑里空白重新被现实和酸痛填满的时候,大厅内的魔物已经在用一种激烈的方式争执着,可恩听到争论的中心——德修尔。
“伊密尔将军,你如此维护大将军有什么企图?”有个魔物突然嘲笑道,“可不要拍错了马屁,说不定那个你如此维护的大将军已经被撒旦陛下送去永远的黑暗中安息了。”
“没错,撒旦陛下看上了他的容貌,不过说不定已经腻了。你打算靠此获得撒旦陛下的宠爱,也该去找个可靠些的靠山。就算曾经是血族的亲王,本质上还不是个渺小又没用的人类,最多也就是个宠物……”
可恩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想冲过去让那个魔物闭嘴,可是撒旦的手还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腿也还无法做出这样剧烈的运动。
“撒旦陛下,您不阻止他们吗?”可恩咬着嘴唇,声音都颤抖着。他不知道话题何时转到了德修尔身上,但他确信德修尔没有失宠,他在撒旦心中的地位非凡,所以可恩不明白为什么撒旦可以放人那些魔物这样侮辱他的宠儿。
“阻止?为什么?好戏才刚开始。”
可恩不解地抬头,迎上的是撒旦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然后大厅一边的窗口突然被什么东西破开,一团黑影飞了进来。可恩一下子没有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但是心却在那一瞬间开始悸动,安心,激动,那种汹涌澎湃的喜悦是……
声带不由自主地颤动,张嘴,声音自己流了出来。
“主人……”
Verse XXIII
漆黑如深夜的羽毛,异色的金银双瞳,身躯虽还显得幼小,但那双翅膀却已经坚韧有力地张开。
“诺兰!”可恩惊呼出口,他不知道这只雏鹰是什么时候学会飞翔的,但一直照顾它进餐的可恩再清楚不过,那一定是诺兰,因为它滑翔时的优雅简直与他的主人一模一样。
在争执着的魔物们被掠过空中的魔宠的身姿吸引了注意力,诺兰对他们熟视无睹,绕着撒旦的软榻盘旋了一周,停到撒旦抬起的手臂上。可恩看见那弯钩的喙上反射着什么光线,仔细定睛,那是诺兰衔着的什么金属物品。而当撒旦把那物品拿下,举到面前满意而玩味地笑时,可恩总算看清楚了。
那是一枚戒指,代表着索马塔公爵身份的戒指。
索马塔公爵,巴几克斯领主。可恩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枚戒指被诺兰送到了撒旦手上,那么索马塔公爵已经……
是他的主人!是德修尔殿下把他……
可恩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他把视线放向了门口。诺兰回来了,那么德修尔主人也应该回来了。把他的意识从空白中唤回,让他如此心潮澎湃的,是的,一定是他的主人!
门被推开了,光芒涌了进来。那是德修尔耀眼的金发,美丽得好像会发光的脸庞,闪着幽黯魔法光辉的黑色战铠。明明是黑暗的生物,可恩却在此时赞美起了光芒,他的主人身上的光芒。
“德尔。”撒旦把可恩放下软榻,坐起来,诺兰从他的手臂上腾空,飞回他主人的肩上。
德修尔从大厅中穿过,一点不把魔物们放在眼里,径直走到撒旦面前,单膝跪下。他墨绿色的披风上沾着喷洒上去的血迹,人身上也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但他的神情依旧温文尔雅,眼睛依旧如水晶一样。
“撒旦主人,巴几克斯领主索马塔公爵已经遵照您的命令被处死,所有支持他反叛的高级魔物也都已经不在世上,包括邻接的两领地在内,一共三名贵族,478名高级魔物。”
大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做得好。”撒旦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德修尔起来,“刚才这些没用的东西还在指责你不够本事。”
“是么?”德修尔的嘴角一提。
“……不,不可能!”有人向后跌了一步,“你是说你一个人杀了公爵在内的三个贵族,四百多个高级魔物,这不可能!”
“切洛洛将军,那么你可以去巴几克斯领主行宫,看看我是否漏了哪个角落。当然,那些侍者和宠物我都留下了,只是恐怕你没有机会去挑一些中意的带回去了。”德修尔温和地回答,嘴角上的笑容越发艳丽,然后无声无息地,切洛洛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再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血从胸口漫出,染红他身上的衣袍并继续向外流淌。
“将军!”切洛洛的心腹高呼起来,“你!只不过是个人类……”
“请不要把血族和低贱的人类混为一谈。”德修尔扬了扬下巴,“更何况我现在的力量都是撒旦主人赐予的。”
黑色的黯雷再次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爆炸,第二个魔物变为了一具尸体。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向另一个极端转换,德修尔那看不见的血腥让魔物们恐惧,但他那如同对待蝼蚁一样的态度让他们的恼火超过了畏惧。
“好一个狂妄的血族!不过是长得漂亮一些就如此张狂!”另一个将军看了血泊中的同僚一眼,虽然没有一点同情,但他看德修尔不顺眼却是与已死的两人一样,“我们是撒旦主人的仆人,在撒旦主人面前你未免太放肆了!”
“是么?”德修尔云淡风清地反问,“撒旦主人将你们选为我的部下,我认为大将军理所当然有权力处置自己的部下。”纤细优美的手腕轻轻一提,黯雷以光一样的速度缠绕上了那名将军,将他的头颅和身体分开,“我不需要不能够忠于我的部下,更无法容忍侮辱我的尊严的生物。”
翠绿色的目光从眼角处瞥向身后的魔物们,德修尔没有回头,他面对着撒旦,却没有一点因黑暗的唯一统治者在场而感到拘束。就好像不怕触怒撒旦一样,他在将这些贵族分派给他的主人面前毫不手软地处决着他们。
“下一个轮到谁?”德修尔把玩着手里荆棘般的黯雷,魔物们真切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僵持了一会儿,伊密尔首先对着德修尔跪下献上忠诚的礼节,接着又有几个位低的贵族效仿。但剩下的魔物却无法如此轻易地放下身段接受这么一位从地上界来的大将军,互相使了个眼色,第一次这么配合对方,各种最拿手的魔法向德修尔袭去。他们打算先发制人。
但是他们实在太低估德修尔的实力了,那些猛烈的魔法就如同烟花一样,在德修尔随意地一挡之下儿戏般地停止,然后折回。房间里惨叫一片,血花四溅。
“……为……为什么……”
“这是撒旦主人的意愿。”
“什、什么……!撒、撒旦主人……”
“哦?看来他们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撒旦终于开口了,他向德修尔伸出手,德修尔迈步上台阶,把自己交给撒旦。
底下的魔物们惊恐地看着沾染着血腥的大将军被撒旦揽在怀里,撒旦攫起他的下颌亲吻上他的柔唇。披风被解下,高等的魔法附着铠甲被像垃圾一样一块块扔到地上,露出底下柔软的贴身衣物和被勾勒出的美好身材。撒旦有些把持不住,把手伸进德修尔的衣服内,坏心眼地逗弄了两下,满意地看着德修尔敏感的反应,将铺在软榻上的整张动物皮毛掀起,裹上他的身体,从皮毛和德修尔的肌肤之间,衣物一件件落到地上,连最内层的也不例外。
这理应是极具诱惑力的一幕,但两位主角的搭配却让观众们心惊得颤抖。撒旦的喜好万魔殿甚至全魔界都知道,一旦发育成熟的身体对他就不再有任何吸引力,所以他的宠物与部下向来界限分明,十二魔将军和三名大将军从来不够资格上他的床——在魔界,力量的突增总是发生在成年之时的,只有在未成年时期经历了自然淘汰并存或下来的才可以接受力量的洗礼。但是这样的撒旦,现在却抱着他的大将军,对他做出只会对受宠的床伴才会做的疼爱的举动,更惊心的是,在撒旦怀里的人,金色的秀发,白瓷的肌肤,裹着他的黑色皮毛,把这些看在眼里的魔物们不受控制地将它与另一幕重叠到了一起——
万魔殿中,那个在撒旦怀里的少年也是如此,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是当他转过脸来时,那就是——
——不,他们看到了恶魔!
从撒旦怀里转过来的那张脸,从成熟俊美的青年变换成了剔透绝丽的少年,没人能回答那究竟是蒙上了幻觉,还是一直蒙着的幻觉被打破。那张无双的脸上的神态是只同意被唯一的主人碰触的冷清和高贵,那双最纯的眼睛里映出的是成河的鲜血。
那是披着天使外表的恶魔,连恶魔也不由恐惧的恶魔。
“他们终于发现了。”撒旦转回德修尔的脸,捏着他下颌的手指下滑,在象牙般的脖子上滑动着,“是不是该向他们重新介绍,我享有特权的大将军以及专宠的情人?”
“我无所谓。”
“可是他们有所谓,”撒旦抱着少年站起来,“据说死不瞑目是相当残忍的。”
德修尔小小地白了撒旦一眼,接着听到背后传来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台阶下已经到处是鲜血和残骸,只剩下那三个对他下跪的魔物颤抖着维持着姿势。
“先放我下来,撒旦。”
德修尔请求,撒旦同意了,抱着他让他双脚触地。雪白的双足踩着猩红色的地毯走下台阶,从身上垂下的黑色皮毛拖在两边,跪着的魔物们已经没有胆量和勇气抬头,只是看一眼那双雪足都会眩目一样。
“你们做了个聪明的选择。”德修尔的声音变得清澈如泉水,但文雅掺着高傲的语气丝毫不变,“然而这个选择并不能彻底救你们的命。”
两个魔物愣了一下,而伊密尔很快反应过来。
“大将军殿下,我愿意……”
“伊密尔将军,我并没有在对你说话。”德修尔却打断了他,“很抱歉,我还没有想到愿意原谅你的理由。”
伊密尔的脸色一变,德修尔瞥了他一眼,一只手从裹着的皮毛中伸出,做了一个把什么东西吸出的手势,然后一握,伊密尔的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向地面倒下,手脚软得如同没有知觉。
“你……你做了什么!”
“只是封了你的力量而已,因为我答应了可恩把你留给他。”德修尔停顿了一下,不出所料地看到伊密尔努力抬头向软塌边上看去,但是可恩眼睛里的冷漠和德修尔接下去的话让他的希望粉碎,“你对我仆人做过的事,相信你很快就能自己体验到了。”
“你……你竟然监视自己挑选的仆人!”
“请不要用‘监视’这个词,我对可恩并无不放心,只是想看看你打算利用他做什么。”
“可恩……!你早就知道大将军和这个少年是同一个人了是不是!”伊密尔咬牙切齿起来,“把我留给这个小杂种你会后悔!我会挣脱封印杀了他然后再杀了你!”
“这个封印每天都会减弱,不需要你挣脱几个月之后也会自然解开。如果可恩斗不过你,就让他死在你手里,我的身边不需要废物。”德修尔转过身,向身后斜了一眼,然后粉色的嘴角上扬,“到时候我接受你的挑战,希望你不会改变主意。至于另两位,如果效忠于我就向我显示你们的诚心,不要试图欺骗我,我想你们不希望以痛苦的方式死去。”
德修尔不等身后的回答,走上台阶。撒旦的耐心是非常有限的,现在也已经差不多用尽了,在德修尔一走到他身边便把他重新抱了起来。
“……等,请等一下,撒旦主人!”
“还有什么事?”撒旦的声音已经非常不耐烦。
“既然早就打算杀了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动手!”伊密尔问的是德修尔。
“我在等待机会。”德修尔靠着撒旦的肩膀,眼睛合着,“我在等待诺兰学会飞翔,也在等待我有足够经验辨别时空通道。不过我的确该感谢你的头脑给我带来了一些便利,虽然最后被撒旦搅乱了。”
伊密尔睁大了眼睛,望着那在撒旦臂膀中如同沉睡娃娃般的少年,他竟然真的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出征,又在这么短短的十几日中,在仅有的十来此时空通道穿越中就学会了如何分辨时空通道;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谨慎怀疑,用自身为饵利用了自以为然的聪明,他恐怕原本势打算在那个晚上把所有的将领都灭口的吧,然后再孤身一人去巴几克斯,完成撒旦的命令……连他十二魔将军之一也没有一半把握的事,竟然被这个从地上界来的少年……这就是魔界的第一位“殿下”的实力吗?深得撒旦宠爱的大将军,但他不过是……
“主人,他是我的主人!”一声坚定而自豪的宣言打断伊密尔的思维,他看到可恩在撒旦脚边恭敬而隆重地跪下,“撒旦陛下,请允许可恩现在回答您给我的选择。我选择德修尔殿下,我的主人是德修尔殿下,永远只有德修尔殿下!”
是的,这是他的主人,他一生的荣耀。他的高贵优雅是融在肢体和血液之中的,他的残酷是隐藏在醉人的微笑最深处的,鲜血污浊不了那双翠绿色水晶,而是将它变得更为晶莹剔透,那是令人沉迷的魅力,高高在上不容侮辱的权势,黑暗之主最宠爱的仆人;而自己,是被他亲自选中的仆人,可以在最近处服侍瞻仰的仆人。这是殊荣,永世值得自豪的殊荣。
撒旦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抱着睁了睁眼又很快合上的德修尔消失在魔法之中,留下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的可恩,以及台阶之下被不甘和畏惧占据了表情的死了的和活着的魔贵族们。
Verse XXIV
“你这算是在考验可恩吗?”被放到床上的少年望着在自己上方的主人,环绕撒旦脖子的双臂放开垂到身体两侧,裹在身上的皮毛也因没了外力的阻止,懒散地松开了一半,把少年洁白的半边身体展露出来。
“我只是对你的眼光感兴趣。”撒旦坐到床边,德修尔会意地跪坐起来替他的主人解开衣袍。
“如果他选了你你立刻会杀了他。”德修尔不是在疑问,而是非常肯定地叙述。
撒旦突然邪笑了起来,将少年推倒,手指在他身上的敏感处来回周游。
“你不知道那个小东西在我说‘你违抗我就是你的主人违抗我’时的反应有多可爱,”他恶作剧般地玩弄起德修尔的私密处,看着宠爱的少年的呼吸一点点紊乱起来,“你选到了一个非常忠心的仆人,德尔,当然,能在我的床上坚持了这么多天也值得表扬。不过——”撒旦突然在他最敏感的地方用尖锐的指甲一划,德修尔几乎要跳起来,高昂的呻吟声冲口而出,“在他眼里我的吸引力似乎比不过我的德尔,这样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决定要从我的德尔身上把这份不满补回来。”
“嗯,啊,啊……撒旦!”德修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身体呈现出邀请的姿势,但撒旦还是不紧不慢。
“我决定把你凯旋的期限缩短两天。”
“两天……”德修尔喘着气,还处于可以运作状态的头脑迅速地计算了一下,提前两天正好就是今天,自己已经把巴几克斯的叛乱解决了,即使提前了也……不对!
还在绿色和金色的边缘徘徊的眸子一下子被金色填满,德修尔用力量压制住自身的情绪,本想支起上身,但看着撒旦那双眼睛决定放弃。
“撒旦……”
“不错,德尔,凯旋的意思可是‘胜利回归’。”撒旦在“回归”两字上加了重音。
“这个‘回归’难道不是指回到你身边吗?”德修尔有种在与法官之类的人玩文字游戏的感觉。
“德尔,你是在与我狡辩?”撒旦翘着嘴角,这种表情让德修尔暗叫不好。
“好吧,我明白了。”自信强大的大将军举手投降,“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说说看。”
“可不可以只锁左手,我需要右手批文件。”
撒旦略略思索了一下,“可以,我允许了。”
“感谢您,主人。”德修尔垂下眼睫,这个动作在撒旦看来是柔媚妩丽的,比起平时被尊贵不羁的德修尔轻易激起的雄性征服欲,撒旦现在更有种为王者的成就感。能让德修尔真心做出这样驯服的表情的,只有他一人。
“叫我撒旦。”撒旦俯在他耳边,分开他笔直的腿,托起他的纤腰,冲入他的体内。
“唔……撒旦!”
德修尔抽了一口气,他现在只希望撒旦不会在这张床上持续几天并以此为由把他锁上几个月。
撒旦对德修尔毕竟还是宠爱的。当德修尔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换成了万魔殿里撒旦的寝殿的模样。轻柔的丝被盖在身上,只有左手裸露在外面。德修尔动了动,听到了锁链的声音,手腕上被什么东西包住的感觉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德修尔坐起来,肌肉的不适让他稍稍皱了皱眉。回头仔细看看锁住自己的东西,手腕上的是四指宽的金色手环,紧紧贴着皮肤,边缘处有柔软的皮革,上面的金链的另一头系在床头上。链子不算太短,如果靠着床头坐着的话左手能勉强放到腿上。不过这是单手被锁的情况,如果双手被一起锁在这样的枷锁上的话恐怕连坐也坐不起来了。德修尔非常庆幸他做了一个正确的请求。
床边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袍子,德修尔用魔力将它抖开披在身上。诺兰停在窗前那个曾经用来惩罚德修尔的鸟笼上,见到主人看向自己,振了振翅膀,在德修尔面前盘旋了一周,停到他肩上。德修尔摸摸它的羽毛,叫了声“来人”。
门很快打开了,留宿在万魔殿的寝殿中的只有两种人,或者说两个人——撒旦以及被赐予种种特权的德修尔,对于在寝殿中服侍的下人来说,这两个人都是不可违抗的。但是现在德修尔非常惊讶于端着餐盘进来的人竟然是可恩。
“德修尔主人,早安。”可恩将盘子放在床头,然后开始将餐盘里的食物切成小块,弄完了还有些迟疑不决,“主人,放在这里您方便吗?或是端到您腿上。”
德修尔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可恩是因为看到了他手上的锁链,但他什么也不问,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看来他分得很清楚。
德修尔换了个姿势,将双腿放平,可恩把盘子平稳地放了上来。餐盘里有一杯新鲜的血液,即使身体重生,力量重新被注入,但血族的特性并没有改变,就如同他的眼睛依旧拥有金色的亲王证明一样。
“是撒旦主人允许你进入寝殿的?”德修尔用左手扶着盘子,右手拿起叉子。
“是的。”可恩侍立在床边,看着尊敬的主人用优美的姿势叉起食物,“撒旦陛下说这一个月里只要您在寝殿里,就只准我进入服侍。”
德修尔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他正闭着嘴咀嚼食物,直到咽下了才开口,“这么说只要一个月就够了。出征的军队怎么样了?”
“军队正在拉米丘斯子爵的率领下返回万魔殿,我是与您和撒旦陛下一起返回的,所以具体情况不很清楚,不过拉米丘斯子爵已经被授予下将军的地位并任命为您新的副官了。”
德修尔点点头,拉米丘斯子爵是向自己屈膝降伏的两人之一,另一个是弗拉寇男爵,在没有了解具体实力的情况下的确是该由身份较高者担任这一职。
“那位伊密尔前将军呢?”
“他也已经返回了,正在寝殿旁撒旦陛下赐给我一个房间里,刚才听到主人的叫唤离开时他还在向我瞪眼。”
“哦?”德修尔有些恶意地勾起嘴角,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把话题稍稍偏转了一些,“说说你以前的事。”
“唉?”可恩一愣。
“用餐时我更偏向成为一个听者而不是交谈者,我也不想花功夫去调查能从本人口中知道的事。我有权利知道,不是么?”
“是的。”可恩垂下眼睛,刚要开始,身后突然多了一把椅子。那是梳妆台的椅子。
“坐下,不然我得一直仰视你。”德修尔吩咐。
“啊,是,遵命。”可恩惶恐地遵照吩咐,让自己的主人仰视自己确实是无礼的,但与主人平起平坐似乎也是……可恩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去理会这些,开始叙述自己的过去。
故事很简单,甚至有些庸俗。可恩出生的领地的领主是个以搜刮蹂躏年幼少年为乐的贵族,被他看上的猎物只能乖乖等待被残酷变态的手法玩弄至死的结局。他怎么会看上可恩,可恩全家都不知道,但可恩的父母最后做了决定,将他送入领地边缘的魔域森林。魔域森林中凶残的魔兽横行,时空错综复杂,但可恩的父母却觉得这样的地方比起领主的行宫,至少存活的几率不为零。可恩不知道在森林里待了多久,但最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从森林的另一个出口附近被伊密尔所救。伊密尔仗着他对可恩的救命之恩,对他肆意妄为,玩腻了之后将他送入万魔殿,名曰当他的耳目,但万魔殿中侍者的寿命可恩很清楚,除非攀上一个大人物,否则随时都可能成为等待处理的尸体,甚至比魔域森林更可怕。那天他会去威尔德希行宫完全是偶然,行宫因主人更替缺了不少人,但大部分的侍者都不愿去。在魔界,地位和残暴程度通常是成正比的,推来推去最后可恩和一些资格浅的侍者被送了过去,但这阴差阳错却最终成为了可恩心中命运的邂逅。
德修尔非常安静地按照次序一道道地吃着他的早餐,没有餐具碰撞的声音,也没有咀嚼的声音,显出非常优秀的教养;偶尔的点头也表明他在认真耐心地聆听。到了故事结尾的时候,他面前的餐盘也已经空了,他把饮尽的空杯子放回盘子上,让可恩拿走。
“贝达尼亚领地,你出生的领地,现在是布拉乌修斯的一部分。它的领主是我。”德修尔突然说出这句话。
正在收拾餐具的可恩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惊叹起来,“啊,是的,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原来我本就是您的臣民。”
“下次我去贝达尼亚地区时,你应该成为我的向导。”
“这是我的荣幸,德修尔主人。”可恩毕恭毕敬地弯腰表达受宠若惊的心情,偷偷地抬眼,他看到德修尔现在的眼神非常柔和,决定冒一个险。
“可恩可以知道主人过去的故事吗?听说您是一位血族的亲王……”
“那只是一个愚蠢的被背叛者和愚蠢的嫉妒者的故事,没什么值得说的。”德修尔的表情有些阴暗,可恩很会察言观色,立刻收住了嘴,把餐具端出去,然后把德修尔需要处理的公文拿进来。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永恒的生命来说并不算长,几乎是一眨眼的事。但如果是被锁在床上,即使一天也无聊得漫长。撒旦没有义务整天陪着德修尔,这是主人和仆人的一大区别,就如同德修尔要求可恩叙述他过去的事却不告诉可恩自己的过去一样。不过总体来说撒旦对德修尔的兴趣没有减少,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寝殿里,尽兴地将德修尔榨干,然后解开锁链抱他去清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软着身体咬牙切齿咒骂的模样。公文的批阅在侍寝和睡眠的缝隙中进行,可恩总是很惊讶于德修尔竟然能如此神速地处理完一叠叠的文件,而德修尔则非常怀疑撒旦每天不出现在寝殿的那段时间就是特地留给他替他处理公文的。魔界中没有丞相,整个魔界的运作几乎是靠三大将军支持的,虽说撒旦是唯一的主君,但大部分的情况他只是审阅底下呈上来的文件,替他做决定的是三位大将军,尤其是身在万魔殿的那一位,所有送到万魔殿的文件都会由他先过目,大事报告撒旦,小事则直接写了意见送回去,被称为魔界的第二把手也一点不为过。
而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却正被锁在床上。德修尔怨念地看了一眼左手上的金链,虽然即使没有这条链子,他的生活规律也不见得会改变,但至少他可以下床走走,舒展舒展身体。不过幸好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只要撒旦回来就可以解开了——即使那链子上没有撒旦的法术,德修尔也不会尝试自己解开,不然不知道会被撒旦用来当作借口再搞出些什么惩罚,况且在德修尔心里,黑暗的主仆礼节已经与通过血统代代相传的皇室高贵一样根深蒂固,他作为仆人没有解开主人给与的枷锁的权力。
房门开了,可恩把送来万魔殿的公文捧了进来,把诺兰带出去。魔鹰鹫学会展翅的下一步是学习语言,德修尔把这个任务给了可恩,可恩每天都在德修尔批公文不宜被打搅的时候将诺兰带回自己的房间,一边与伊密尔做对抗,一边教它魔物的语言。
公文已经分了类,给大将军的和给布拉乌修斯领主的已经被可恩用标记物隔开。德修尔先拿起至大将军的,再刚刚批完一半的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了。德修尔有些期待那是撒旦,但站在门口的是可恩。
“怎么了?”
“是的,主人,有人求见。”
“求见?”德修尔皱了皱眉,提醒道,“这里是撒旦主人的寝殿。”
“是莱伊克大将军,主人,他说要见您。”
“见我?”德修尔再次皱眉,他的身份在一个月前的出征后就已经传开,但即便知道他就是被撒旦日日宠幸的情人,要见自己也该去会见厅,而不是用三大将军的特权进入寝殿的范围内。“告诉莱伊克大将军,我现在不便离开,也不敢擅自将撒旦主人的寝殿作为我的会见厅使用,有什么要事请他留个口信,我会去登门拜访。”
“遵命。”
可恩退出去,但不到半分钟又折了回来,脸上带着愧疚和慌张,还不等开口,德修尔已经分明地感到另一个气息跨过了房间门口的结界,好像自家花园一样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对不起,德修尔主人,我拦不住他……”
“可恩,你下去吧。”德修尔没有怒意,遣退可恩,将披在身上的袍子拉整齐,羽毛笔插入笔架中,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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