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偶然问起过我爷爷怎么看待中国人是爷爷.来自作家王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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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失格的人间里,何不做一只魔鬼&我们穿梭其中,如入无人之境&生命的轻与重,追求的意义和价值&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只留下回忆&&
无病·呻吟
这个&呻吟&是为了受罚,因为我没有按期完成我俩之间的约定,小芳罚我写个文给她看,我说怕你吐了,她说没事儿,那我就吟一个呗。
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有病,没事儿就拧巴,跟找抽似的。最近发现我没病,而且更加确信我是个坚强的人,一个有个性有追求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我和杨同学经常私下里互相批判,像两个神经病似的,过后儿该啥样儿还啥样儿,屡教不改。而且,我发现这种仪式性质的批判,让我对一些个性的东西不断重温,更加深了我坚强的意志,和死不悔改的决心。
没病不喊疼,正常人都这样儿。可总有一些少数的人,没病也要叫唤几声,好像看到三级片里的猛男,外强中干,暗自为他关键时刻的阳痿早泄捏一把汗。然后感同身受地表达一下锻炼身体、远离烟酒的决心,好像这样就能让老二长两公分,泡到美妞儿和长腿妹,再让文艺界的女流氓们发出羡慕嫉妒和恨。毕竟,名色双收这事儿,跟女的永远不沾边儿。
最极端的例子,就是邱妙津,因为捞不着色,就发而为文,然后情到深处,自己了断了小命儿。这些和智商没关系,也不是精神问题,只是感觉到了月亮比星星亮几百倍,而自己既摘不到月亮,也碰不到星星,只能仰望星空,发出高潮一样的呻吟,这样就满足了,瞧,多好的人。
既然是给小芳看的,就不能不提这个人。辛丽,我觉得两个字正好,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些本质的东西,她走去新疆的前日,我说你要写点东西,就叫西域行,发个旅行连载。结果真的一篇一篇的发出来了,每一篇贴到小站里,那个被我弄得跟抹了烟囱灰似的小站,丢了又捡的小站。每一篇都有一股气息传过来,是不与当时俗流合同的,有些才子心肠的,又总是站在一边的谦虚的观察者的感觉。湛迪说她喜欢这个西域行的系列,我说我也喜欢,而且更喜欢这样一篇一篇的坚持写下来这件事情本身,真的了不得。有一股从始而终的信念贯穿着,我要是夸奖你已经有了文风,你会骄傲吗?我想不会吧,因为你在文字里总是实事求是,又不急不躁,&真&这个字在你的文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我想这都得益于你的淡泊和不逐功利。
我想,你大概又要说,&我竟被你说得这样好,我都不自知呢&,然后脸颊绯红,露出一口小白牙儿。还记得我给你画过两幅肖像,你都不是很满意,我觉得后一张还好,你说还不比前一张。没办法,作画者带上感情的时候,起笔就是个错。这一点上,我倒是同意柏拉图把技艺看成是模仿,单纯的模仿是要摒弃感情因素的。
今天的雪下的很大,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瞬间想到了那句诗&燕山飞雪大如席&,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写的,都怪我平时从来不读诗,文学功底只停留在初中水平。只是看到那些大如席的雪片飞舞着,我感到的厄运气息好像在一步步逼近,我喜欢的一个女演员被困在了内蒙正镶白旗,看到她在微博上的照片,我就果断转发了。她站在道口上,路被积雪堵住了。她穿着厚厚的羽绒,眼神望向远方,我好像嗅到了草原上清冷的空气;她眯起乌黑的眸子,我好像看到了她略显忧郁的脸上随时都能绽放的希望;她扬起嘴角,我又搅动了心肠。
你说我无情,我想你说得对。很久之前,我是最有情义的孩子,我会惦记着每一个人的生日,提前好久就开始张罗着庆祝的流程,甚至夜不能寐。还有一次,我和几个大人去看一个疯婆婆,她住在乡土里最偏僻的低洼,我踩着满鞋底的泥巴才绕进她的房门。那一幕的景象,我这一生都不能忘怀,锅里的烂白菜,灶台上的土渣,前几年来的时候,她还给我吃她炒的一碗黄豆。乡村被糟蹋了,乡村里的人也没了魂。
我从那片神奇的土地里走出来,我以为全世界都是温暖的夕阳,都是真挚简单的情感。我带着那些油画一样色彩浓重的故事和人物,走出来,冷了心肝。
那些在我生命最初的几年里,注入的灵气和热情,被城市里的冷漠和势力,一片片的击碎。谁也没对我说,孩子,对不起。
呻吟至此,不免想起许多走了的人,伤心的事儿,搁笔,不提。&
我的不加修饰
& & 我固执地不喜欢自我反思,经常走在感性和直觉的路上,硬碰硬撞。支持我的信念里,有一种叫做真理的东西,它像是应该以最纯粹的方式、最环保的动机,去得到捍卫。而我自命为铠甲俯身的勇士。
& & 我迫不及待地向每一个人,表明心底的声音,这也成了我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但仅限于对已然熟络的朋友和至亲,我将它看成是亲密者间最有价值的交流,最不费心思的沟通。而对于初识者,我多少会费些技巧和心思去修饰一番,这种潜意识里的警觉源于我胆小的天性。
& & 可有一天,亚楠和我说:&你能像对待生人一样对待我不?我发现你对不熟的人都很好,就对我这样&&&然后我知道,她是受够我了。可我依然死不悔改,我觉得她是不懂得珍惜我给予的特权,那就是听到我不加修饰的言辞、纯粹的思想。
& & 后来我又发现,这种不加修饰并不是一种恩赐,或是真理的必须状态。这样的幡然醒悟,发生在我与辛丽的聊天中,扣扣窗口的对话以文本的形式呈现开来,我以聆听者的姿态,漫不经心地看到了这样的句子:&这是你的选择啊,你只能承受&&&
& & 于是,我像是听到了另一个人,也对我讲着这些让人绝望的话。我才心慌地发现,这些冷酷而可怕的话,居然是我对一个女生说的,并且我也在那之后意识到,这是多数情况下我与朋友的交流方式。看看,我都做了什么。那些我喜欢过的人,我都在他们最需要安慰和鼓励的时候,以什么样的言辞讲述着冷酷的现实、可恶的前景。我不是想说,我是个没心机的人,而是我发现我一开始就想错了,结果,我的不加修饰,伤害了多少人。
& & 记得毕业那会儿的聚餐上,当我们突然意识到,四年的同行者即将踏上开往各个方向的列车,去寻找自己的前途了,于是临别的践行酒,就喝得很伤感。那天是我喝得最多的一次,因为无法计算数量,只是一趟趟地跑厕所。中途被人拉过来亲了一口,我才发现想做的事儿再不做、想说的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借着酒精,事情办得轻松,话也说得实在。和我喜欢的姑娘们一个个碰杯,然后说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得到很多诚心的忠告。大部分是说&其实你挺好的,就是太直了&云云。
& & 直?为什么不是真呢?
& & 多久以后我才发现二者的区别,你没看见那个&真&下面是多了两点吗?这样欺世盗名的造字法,是多少喜欢偷懒的老师惯用的传授。可在我看来,它有时候确能发现些简单明了的道理。&真理&都带有事实性,而&直接&也是本着绕过虚伪和造作的粉墨,而通向本质的动机。可以说,&真理&可以&直接&的方式表达,但&直接&却未完成&真理&的全部先天功夫和程序,起码欠了一层人道主义的修饰。就像&真&下面只有加上那两点,才能自在行走,成其为真;而&直&却因着先天不足,照着&真&的完美境界,只能自愧不如,从而沦为最简单的途径和手段,最不加修饰的个性。
& & 即使是怀着无害的良心,简单直接的表达也经常会让人误解。毕竟,我们都是感性的动物,天性里渴望得到同类的亲近和认可,恐惧着冷酷的排斥和打击。而在现实的种种不如人意面前,人们时常像暗夜里受伤的狼,终究需要互相舔舐着伤口。让温和的抚慰给予自己重上征途的勇气,在衔着带血的猎物傲然返程的时候,得到最真心的赞美,听到最响亮的掌声。
& & 完美的真谛,从来都不是不加修饰的,真善美的衡量,也时常是忽见的。当善良和美好的光辉洒向最纯粹的心地,真诚的果实就会挂满枝头。
纵繁花似锦,终葬花低吟
这是一个花开的时节。
楼下那个熟悉的胡同,我看见了曾经每每经过都要去看看的那棵树,开着美美的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季节,放学,潘茜总是会拉着我说:走啊,去看花啊。其实是想让我陪她回家,我也每次都应允着,看着她到家。说来似乎可笑,我们俩的家住在对面的楼,我们的小学,离家都不过百米。
前些天去游玩了一遭,在吉林还要穿风衣以求保暖的时候,我站在了古老的西安,看着满街穿着半袖的外国人。
西安的花或许早就开了,在我漫步在古城墙老街道的时候,有些花都已凋零了。好在,也有花团锦簇的,让我见到了不曾见过的景象。
可能有些古老的树木能见证长安的历史,或许还是那些枝繁叶茂的花能代表西安的如今。我拍了很多照片,并且命名为西安不是古长安。
国人眼中的历史是什么样的我不太知道,但是在我眼里,历史不过就是后一个朝代为前一个朝代写的小说,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谁也说不清。不是每个史官都能秉笔直书,老师教导过那个&春秋笔法&其实也是多有隐晦,史家绝唱司马先生同样要听闻那些古老传说。十三朝的古都,从镐到咸阳,到大兴,再到长安,如今,也只是个&土洋结合&大都市了。
古城墙就是西安的市中心,骑车一遭,用先时的计时方法,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城墙也有裂缝,也有修补,不过看起来仍是壮观有余。钟鼓楼倒不曾有晨钟暮鼓的声音,那些个钟鼓现在也就是充个样子供游人拍照留念。碑林里花花草草,石碑石刻陈列整齐,可以看个大概,却实在无法细致研究。中国人的恶气还是不改,曾经碑林里的石碑也是没有那些玻璃罩着的,所以,那些古老的碑刻上面或多或少都有&&&&到此一游&的字样,让人反感不已。
不晓得大雁塔的内部构造还是不是古迹,但是那些砖砖瓦瓦的定当还是从前的模样,缝隙处长了草,开了花,反而增色不少。每当看到这些都会觉得,古代的中国人民何其伟大,能建造出这样的建筑千年不倒。钢筋混凝土的时代,是否该让人们反思一下?那些豆腐渣,是不是因为现在不像古时候有严刑峻法?
13亿人民币建造了大唐芙蓉园,展现了大唐的辉煌,让这个年轻的园子成为文化遗产。几年的光景已经过去了,好在大唐芙蓉园看起来即有崭新的样貌,也充满了历史的积淀。我希望,在几十年以后,我若还能有幸有命去逛一圈,还能是现在的样子。
从史前文明到现代建筑,这些,都是西安能带给我们的,那些残存的瓦片土坑,都写满了炎黄子孙的智慧。
记得之前去南京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一个男生,戏言说南京就是个死人城。西安何尝不是个死人城呢,整个陕西,埋葬了多少帝王,书写了多少历史。
现今的技术,我们不能看到秦始皇陵的原貌,唯有兵马俑现于世人面前,让人知道,大秦帝国是怎样的强大繁华。按照探测出来的结果,那么震惊世界的兵马俑,只是秦始皇陵的九牛一毛而已。千古一帝的陵墓,恨不能装下整个世界。
风雨飘摇了几千年的汉中地区,见证了一代代的兴亡。我们能看见兵马俑,能看见华清池,能看见大雁塔,能看见&&可是,又有多少是我们再也看不到的呢?
导游在讲解西安的时候会告诉你:大明宫,阿房宫,如果不是您时间太多的话,就没必要去了,去了,会失望的。不过都是个废墟罢了。坐在西安的公交车上,含元殿的遗址公园,差不多是公交车两站的路程。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些基石安静的度过千年。花开花落,无人问津。后人凭着复原的效果图想象着文武百官手持笏板朝贺大唐天子,古老的长安城,曾是如此繁华。
秦风便是这块土地的文化代名词,在西安的老街老巷,美术馆是稀松平常,窄窄的湘子庙街,两边竟都是文雅的小画廊。书院门的三学路,尽是买文房四宝、书画拓片的小店,物都是依稀为贵,所以,在这个文化繁荣的地方,笔墨倒也便宜。在内行人的眼里,艺术这东西是无价之宝,不过,也因为仰仗着文化古城,很多人滥竽充数。
我不过是个背包游走的人,那些店家也不差这买卖,所以,也没有人非拉着你看看他们卖的&宝贝&,反而是我主动搭茬东打听西打听的,店家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在这样的地方,现场随便写点什么都能糊弄下各地的游客,尤其是外国友人,如此,或许收入也不错。
走累了的时候进了碑林里的一个商店,和一个老先生聊天,说起这些门外笔墨书画的买卖,长了见识。这样一个集散地式的地方,有太多不为外人知的东西。这些物件,价值与否,终究在于是否找到了欣赏它的主人。
其实年少的时候就怀揣着要到西安走一次的愿望,说起来,这愿望有十年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西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是个城市?是个古都?都不重要,仅仅是因为当时痴迷于书学,对书法开始有更多的要求,想要见识下碑林壮阔。后来渐渐了解的多了,对历史也愈发有兴趣,知道那是个中华文化的根源之地,值得文艺青年游历一番。当然,我无法以文艺青年自居,更多的时候是伪文艺。
当站在了这片向往已久的土地上时,我才知道,少年时候的冲动到了现在并没剩下多少,我不能够像个孩子似的对每样东西抱以好奇。走走停停间,我看到的西安,只是西安。那些我曾想着以朝圣一样的目的去看待的东西,在这个城市里,也仅仅好像是锦上添花一般,如烟火,只绽放刹那。
也罢,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节,让我能够看见,那古城,在时代的洪流中,似这春花一样,一面盛放,一面凋零。
夏日的回忆 最后的记忆【我和妞儿的故事-gendy】
在梦里,一直都有赵敏和张无忌时间总是停留在初二的夏季满眼都是《倚天屠龙记》我总是神游在白日梦里梦里我会是另一个自己我希望有个人能与我不离不弃我也想过我可以武功盖世呼风唤雨主宰大地可是梦境与现实终究是两极&&那个短发瘦弱的女子总是会拿走我新买的笔我也会在夏天拿着水枪与她嬉戏她常常发我脾气&她总是生气她眼里的泪滴也会滴在我的心里她笑我总是幻想自己是张无忌她也羡慕我有那么好语文成绩我从不晓得&那就是她对我的在意那些束缚并非占有而是情谊&&那些年的时光我没有珍惜前后桌的距离让我抬头就能看见你我也把感情交给了回忆落在纸上送给了你作为你的成人礼&&我喝醉的时候会拿起电话打给你没什么话好说只会说对不起我收到你的信时我大一我明白了曾经都是不懂爱的年纪那些伤痕留在记忆里淡淡疼痛该怎样忘记我会看不起自己一天一天到处混迹&&&时间滴答滴答滴我们都到了双十二的年纪我依然拿着电子书看《倚天屠龙记》依然做着梦想着赵敏张无忌你的短发已蓄成长长乌丝你是否还能常常欢喜其实你没有出现在我梦里可是却总会浮现脑中不能绝迹故事的结局总是不能让人满意只不过青春的气息早就定格在那个美好的夏季
乱解如梦令
曾记得那年炎夏
你我出游溪亭
却也饮到大醉
已日落西山
我看见夕阳的光辉洒在你的脸上
微红、沉醉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
许是不想分别吧
竟不小心迷途在藕花池中寻不到归家的路
只好奋力划船
想寻个方向
溅洒一身的水花
鸥鹭的翅膀拍打
让你小小的受了惊吓
你的名字里有两个太阳
在我眼中你释放光芒
我曾失落无助彷徨
恰恰你带给我些希望
我们都很信任对方
快乐在你我身边流淌
我不曾对你有过歪想
只愿你的生活充满阳光
就像你的名字
关于你的生活
我了解的并不多
只是常感觉到你的落寞
或许你没那么快乐
你的文字从不激昂
总有一缕淡淡的伤
我猜你对爱仍然向往
不过曾经用错了地方
是时间不对?
亦或是错的人经过身旁
我无法告诉你
哪个是正确的方向
唯有在合理的时间
给你些开解
不让你迷茫
我总说我对你充满遐想
因为梦里常有你的脸庞
你的头发微黄
你喜欢和旺哥抬杠
你有属于你的倔强
你一直坚强
谁也不能与你相抗
那些日子里
我常望向你寝室的窗
那窗台不过是寻常模样
我偷偷期待
你会在窗前张望
这像是一种暗恋
不计较结果
只静静绽放
是否你也一样
正穿好学士服照相
校园洒满芬芳
你可闻到阵阵幽香?
谁也不能把你抵挡
我想为你写首歌述说我的忧伤欢乐这撩人夜色思念成河在一起又何尝不可&无须理会旁人尖酸苛刻只要幸福在手中掌握不求结果爱心撒播请相信暗恋是种美德&&如果 从前的事情无法割舍我愿给你新的独特如果 现在的生活是个漩涡我愿带你离开沼泽&如果 前方的道路崎岖坎坷我愿陪你一起走过如果 未来的梦想迷幻曲折我愿为你解答疑惑&我想看见你浅浅的笑窝你说爱情只是个美丽的扯我不介意这爱的酸涩唯有静静在侧以守护为名释放光热&
为了忘却的纪念——百合
窗外,几家灯火点缀着城市的黑夜,室内的灯却一盏都没有亮。一束幽暗的绿光忽闪着,投向不知名的角落,它来自一双失了眠的眼睛。想象着时间静静地流淌过空间的河床,她听到了垃圾箱里传来的簌簌声,一场流浪者的盛宴早已经伴随着夜幕开始了。猫眼里的绿光搜寻着食物,她眼里的绿光却在搜索着记忆。
【酷夏&相遇】
就是这双眼,在十五年前的夏天,带着童贞的疑虑和好奇,搜索着刚刚展开了一些的世界。也在这一年,她搜索到了一生的朋友和知己,起码她当时是这么想的,一直单纯地这么认为。
下午的自习课,小墨收拾好第二天要带的课本,就静静地伏在书桌上写作业。她是那种专心读书的好小孩儿,无论周围的同学聊天聊得如何热火朝天,她都毫无兴趣加入任何一个话题。她好像永远记得,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她对自己要求很高,如果成绩不理想,她就会十分沮丧,提不起精神。她还是班上的宣传委员,写得一笔好字,还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区里的绘画比赛,成绩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
这样的小孩儿,往往被老师当做典型,去教育一些不听话偷懒的&坏小孩儿&。好小孩儿和坏小孩儿,都是在这样的比较中,形成在幼稚的观念里的。小墨的右手因为握笔太用力,已经渗出了细汗,她张望着窗外被晒得蒸腾起来的空气,感觉到了酷夏的严厉。这样的出神当然不会持续太久,转过头的时候,班主任王老师脚步匆匆地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高个子女生,在被作为转校生的简短介绍后,背着有些磨旧了的帆布书包,故作镇定地走向最后一排的座位。小墨放下手中的笔,在那女生大步走过身旁的时候,她看到了百合那张白皙的脸,还有两颊上因为走路太快或是初来乍到的紧张,而留下的汗珠。
多年以后,或许百合早已经不记得这样平常的初识了,但小墨却还能记起那大步流星的洒脱,和稚嫩的脸上隐藏得不深的羞怯。初见的印象往往都是骗人的,不久之后,小墨就和百合混熟了,因为她们两家住得很近,于是就约好早晚一起步行上学和回家。在适应了新环境之后,百合也显露出了本性,她其实是个活泼好动的霸道角色,经常和男生吵架,互不相让,有时也还大打出手,彪悍的个性和那名字真的很不相符。
之后的日子里,小墨就知道她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生。
如果有男生开玩笑似的欺负小墨,百合都会挡在前面,以厉言和白皙的拳头相向,偶尔也让前者感到未免太夸张。小墨还在百合的带动下,加入了一个&组织&,那是一个&大姐大&发起的&抵制男生&活动小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活动&,组织的实质就是下课之后就一起活动,玩些需要很多人才能成行的小学生游戏。但因为人多势众,加上大姐的确够霸气,总能在偌大的操场上,引来羡慕的围观。
加入这个组织之后,小墨就显示出了特有的价值,智囊一样的角色。每次遇到有想和组织&过不去&的男生,小墨就负责给大姐出些整人的主意,或是直击要害的言辞,将对方逼到无法翻身的境地。在显示出坏点子潜力后,小墨变得没有以前爱学习了,她看到了生活中的另外一些乐趣,那就是在组织里胡混着,恣意地玩儿。
后来里面那些显示不出重要性的人,被一个个淘汰掉。其结局就是被永远的孤立起来,因为离开了组织,也就同时意味着得不到外面的认可,只能吊着,那时候就能看出来,小小孩童,人心也是冷的,是势力的。
后来组织里只剩下四个人,就是大姐、百合、小墨、穆斯林。大姐是精神的领袖,而百合凭借高挑的身材,成了武力的代言,小墨的智囊身份不可动摇,穆斯林因为好脾气和人缘也颇受爱戴。四人帮小组从此毫无阻拦地,混迹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小墨和百合的关系也更近了一层,成了患难与共的死党。
【熟秋&大姐走了】
疯跑疯玩儿的日子,小墨的成绩也没有差到哪儿去,可能是底子好,她没有那么认真,也依然在考试排名表前边晃荡着。
而且,她的性格里也骤然增添些活跃的气质,想要出风头的欲念。她开始发生变化,没有那么能坐得住了。上课的时候,也开始和左右的同学聊天,窃窃私语,作业经常借给大姐和小穆斯林抄。她还越来越浮躁,经常因为小事情,在放学的路上和百合吵起来,百合的脾气也很倔,两个人总是在最后分手前不欢而散。
大姐不久就走了,据说是转到体校去了,因为有跳高的特长。但大姐走后,明显的变化是,组织只剩下三个人,唯一的意见领袖空了位。谁来接手?百合和小墨其实都没有兴趣,于是组织的影响力,也骤然下降。另一种局面出现了,百合和小墨似乎开始树立起对立的姿态,她们在学习上开始你追我赶,百合的劲头凶猛,虽然仍无法超越小墨,但已经显示出势不可挡的架势。两个朋友之间的关系里,开始有了些微妙的东西。
这事情,还因为另一个人,而变得更为复杂糟糕。
雷子是班里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因为他不仅学习优秀,而且各方面都优于其他,虽然没有到貌比潘安的地步,但在一堆人里,也是能引来观瞻的。
问题是,这样的男生通常都会有一个传说中的女朋友,而且一定是各方面也都不错的人,两人之间还要有些供人添油加醋的暧昧话题。雷子的女朋友,就是班里的副班长,一个多才多艺的班花儿。但这也丝毫不影响那些小小年龄的花痴泛滥成灾,小墨其实也暗恋雷子,只不过一直以来她更看重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而且,组织让她更能体会到存在感,她也就无暇顾及这些小情小爱了。更何况又都算不上情爱,无非是些少男少女的痴心幻想,掂一掂分量,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可就是这些痴心幻想,经常蒙住好朋友之间互见真心的眼睛,从而听进了些莫须有的谗言。这一个月里,百合和雷子被调到一起,成为了同桌。他们经常不知因为什么,而吵起来,看起来他们经常闹矛盾,但在一些人口中,却成了故意的挑逗,看看,多么复杂的少年心。就是在这些说法里,小墨也感觉到了一丝酸楚,少女的愁滋味来得更真切,更早熟。
当再看到两个人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小墨心里就萌生些嫉妒出来,又在明显感到自己为何嫉妒之后,面对雷子,就多了些不自然。这些不自然积攒起来,就成了没来由的尴尬和敌意。
敌意弥漫开来,又不像自己先有的了,反倒成了对方先找的麻烦,于是一切都怨回去,连着不相关的第三方也成了受害者。
百合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暖冬&生病了】
期末临近,小墨却在考试前一天病倒了。
当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考场,坐在位子上的时候,第一个问候过来的却是雷子。
相比之下,雷子更显得精力充沛,志得意满,但当他回过头来看到病号儿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副关心和同情的样子,&小墨,你生病啦?我去和老师说,让你回家休息吧&&&
小墨本来就没有力气,所以也懒得搭理他,看见他那副洋洋自得的劲儿,更是觉得自己悲催到极致,偏赶上考试这天生病。就在万般无奈和悔恨中,她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哇地吐了出来,她看着被自己搞乱的作案现场,顿时束手无策,真想立马冲出去,让谁也不认识。
&小墨,你生病怎么还来考试?穆斯林,快带她出去透透气&,百合的声音顿时将她解救出苦海,还以实际行动掩盖了作案罪证,打扫干净了现场。
第二天早上,小墨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脚边坐着一个女孩儿,安静地靠在墙上看书,她伸展了一下酸软的双脚,却碰到了对方同样放在被子里的腿。室内的温度确实不高,那女孩估计是等了很久,才自作主张地爬到小墨的脚边,又毫无顾忌地盖上已被对方高烧的体温熨热的被子。
&你醒啦,再睡一会儿吧,离考试还早着呢,我们来得及&&&
&百合&&我&&&
小墨看清对方的脸,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被压抑着。她听话地再次闭上眼睛,为的是含住眼底的热泪。又睡了好久好久似的,她还是觉得头晕,睁开眼睛,百合还是坐在脚边,还是那样安静,跟平时多动毛躁的性格判若两人。小墨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了光晕,白茫茫地,虚幻着。当小墨彻底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她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朋友,她没有问对方的意见,而是自以为是地做了决定,一个发着高烧的决定。
如今想来,那样的决定也并非一时冲动吧,起码给了少女们一种叫做信念的东西,支撑着她们爱闹别扭的小脾气,也给了她们吵闹后主动和好的勇气。而每经过一次这样的回合,两人就比以前更加亲近了,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相互拥抱着在雪地里打滚。
寒冷的冬天,也因着这些真情变得温暖、可爱了。
【萌春&乱】
女孩儿们开始进入了发育的年龄,而小墨明显又慢了半拍。
她们总是在课间的时候,讨论些生理期的种种状况,百合也在最近没有那么好动了。
一天放学,二人一起来到书店,挑选她们新学期要用的辅导书,这是他们每个学期开始必经的仪式,开幕式一样的环节,好像决定着接下来一个学期的开心和幸运与否。小墨专心地比较着各个版本的差异,转身却发现百合不见了,她放下书,在书架间寻着百合高挑的身影。
转到了音像品区的时候,小墨已经开始放弃了,&这家伙又扔下我跑走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看到一双凝神的眼睛注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碟片,那是百合。她笑着跑过去,却透过隔着一排的书架空隙,看到了那些&五颜六色&的内容。她顿时停住了脚步,惊诧地看着上面裸露半身的男女,各种姿态贴合在一起。
百合没有发现小墨就站在身后,扔留恋在那些美妙或健壮的肉体上。小墨收起少女的最后一丝懵懂和羞涩,故作自然地招呼着百合,百合回过头发现的时候,表情是复杂的。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等待着不确定的惩罚,又偷偷地希望着对方的宽大处理,慌乱搅动着两个人对视的空间。
&看那些干什么,想要学按摩啊&&&
牛牛们惯常的伎俩就是装傻充愣,这一点在小墨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她喜欢这样化解尴尬,企图保留一些她看重的东西。这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将得到很好的体现。
这天,小墨被老师留下来往黑板上抄写第二天要做的习题,百合在一旁做作业,一边等小墨一起回家。暖春的季节,人们还没有脱去冬衣,小墨用粉笔卖力地在黑板上哒哒地写着,汗珠也嗒嗒地顺着额头留下,汇成小小的河流。百合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冰棒,嘴里还叼着一个。
&你神经啊,大冷天吃冰棒&&&
&看你热的,歇一会儿吧&,百合送出冰棒的同时,递过来一张手帕,&一会儿上我家吧,我哥借我一张盘,新出的电影&。
小墨用百合的手帕擦干了汗珠后,一手举着冰棒,一手继续卖力地挥舞着粉笔,想要快点结束手头的任务,好去百合家看电影。
【萌春&还是乱】
小区里的路正在施工,推土机哼哼着,伴随着施工者们尖利的喊声,让人心也浮躁起来。扬起的灰尘覆盖了经过的路人,人们慌乱地逃开,奔向各自的方向。
小墨和百合以最快的速度冲过种种障碍,跑到家门口的时候,脸上还是蒙了一层灰,却丝毫不影响她们期待看大片的好心情。小墨脱去外衣,交给百合扫落灰尘,来到水池边洗了脸后,便叫百合也来洗洗。百合朝小墨扔过来一条毛巾。
小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百合家了,她轻车熟路地放回擦干的毛巾,坐到百合的床上,等待电影开场。百合的房间很乱,在等待主人寻找光盘的时候,小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百合拌着嘴,二人经常这样磨磨嘴皮子,也成了不错的打发无聊时光的方式。可是,小墨忘了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当她说到兴起,她才意识到百合随时都可能扑过来反攻,自己还不免受些皮肉之苦。
她正要收回刚刚的狠话,已经发现太晚了,百合不再找什么光盘,而是起身走向她。小墨定在原处,已经快缩成了角落,她等待着不知会是什么形式的蹂躏。可百合却双手环着小墨的头,岔开双腿面对面的坐在了小墨的身上,小墨突然不知所措起来,眼神无力地四处寻找安放的所在,却都被百合的目光准确的预感到并截获。
小墨看着百合眼神里的坚定,听着她话语里的轻浪,感觉这玩笑有些开过了头。
可是百合却死死地坐在她身上,推不走也闪不开,对方的脸已经越靠越近了,小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却对这奇怪的亲昵,有些不知所措。那张丰盈的小口,闪着橙色的光芒,张示着欲望的色彩,这张口是小墨觉得百合脸上最别致的所在,可是在离它如此近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这些都是在小墨成熟些之后,才意识到的,回想起来,她的内心有庆幸,但也有些别的东西,都是对于当时自己的举动而言的。
或许,如果小墨顺其自然地接受了一切,她和百合的关系就会变了性质,或是参杂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如果小墨不解人意地莽撞拒绝,她也会因此失去一个之后一直陪伴她的朋友。这么混乱的情形,诸位看官会如何应对呢?
多年以后,再说起此事,小墨都会对当时自己的反应觉得好笑。
她没有死命推开或显示出厌恶的神色,当然也没有因为朋友的关系而接受这一切的未知,而是看着百合近在咫尺的小脸,说出了以下这番话。
&那个&&厕所能用吗&&突然内急&&&
人生之谜题
& & & &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与一些能够走进心底里的文字相遇,即使在寒冷的夜里,手指头也能先于意识醒来,思恋着与书页之间那点儿藕断丝连的旧情。我犹豫着,这样深不知许的夜里,点亮的台灯会扰了谁的好梦,管他呢,我蹑手蹑脚地按下手旁的开关。一个忠实的老朋友,许多个晚上,它都乖乖地靠在我的肩旁,带来光明的照亮也带来一丝陪伴的温暖。在这种温馨的陪伴下,展页凝思,是一种平凡的奢侈。& & & &今天的同行者是,史铁生的散文集《我与地坛》,暗蓝色的封皮上几个淡雅的文字,像明亮的天眼,在低调的夜空里点亮神秘的先兆,预示着不错的机缘。忘了是什么时候,一篇《我与地坛》占据了语文课本好几页的版面,显示着它在现代散文界不可置疑的权威和分量。而我唯一的印象是,史先生的文字多么阴郁啊,他的眼里是地坛的鸟虫花草,母亲叹息的背影,还有那些个独处空园的无奈思索,我好像能够感同身受一样,读着那些文字,心里凉凉的,从地坛坍圮的墙缝里透过夕阳的光亮,也被那块浓郁哀伤的大背景一笔抹过,剩下的只是些命运无常和萧索无望。那些小小年纪里,也只能读懂这些。& & & &此番我故意将那一篇略过,那些著名的篇章往往随着年龄的不同,而给人带来感受迥异的阅读体验,有些竟与意识形态的的渲染大相径庭,但字里行间依然能促人想起当年朗朗书声中,周遭的光景,孩童的友谊和严师们总是故作严重的表情。& & & &史先生前年年末的时候已经离别人世,我那个时候还未真正完整读过他的任何一本集子,只是在匆匆忙忙地和几个大学同学准备着研究生考试,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憧憬着美好前程和潇洒人生。我以为那年考题里一定会有他吧,可是翻来翻去又觉得无甚好出题处,又对自己的小聪明感到些失望。& & & &而此刻又只是出于对一个业已故去的作家的好奇,好奇心是多么大的动力啊,它能鼓动一个懒惰的人发现一片新天地。于是我怀着探索的心态跳荡在他的文字、思绪和情感里,可我朦胧的期冀总是能不断地得到意想之外的满足和滋养,让我不得不时时停下,小心翼翼地记下那些如诗般的话语,觉得有幸得其箴言,继而又对自己因为资历尚浅而未能领会作家全部真意而暗自悔愧,百感交集,难述心肠。& & & &说到底,史先生的散文是一种命运的诉说,在对未来充满浪漫幻想的年纪里,被宣判了死刑,而刑期待定。一种人生的荒谬感浸透纸面。而正是这种荒诞的现实为作家打开了思索的大门,而非乐观或坚强之类,换句话说,是上帝的玩笑让他告别行走,也正是上帝的玩笑让他活下来,在另一条路上进行着思想与情感的旅程。& & & &人生就是一个谜题,正因为这谜题而有趣,也正因这谜题而苦闷。在《好运设计》里,作家幻想了种种好运的人生设计,一帆风顺,完美至极,可是发现走到中途的时候却都毁灭于无聊。而在《墙下短记》里,作家更意识到,即使横亘在人与人之间的心灵之墙可以拆除,但山与水、天和地、时间和空间里都是墙,而正是这无尽的墙,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秘密,而失去了秘密的人生,又是无趣的。趣味是要紧又要紧的,必须好好保存,否则人们只有在无聊的时日里酣然入睡,梦话也无从说起。& & & &可我们的好奇心或是小聪明,还要去探秘啊,探秘的终点是意义之墙,而意义又是从何而来呢,或许即是意义本身。就像重力由引力而来,而引力不也是由于物体的重力本身而具有的吗。所以在作家探秘的旅途里,了解到的不是生命的意义,而正是生命本身,生命之谜题,或者说是人生之谜题本身。& & & &这谜题好似距离与彼岸,人们在命定的局限里,尽可能地挑战,展示着不屈,正因这距离永远存在,而彼岸的世界又是永远繁花似锦,金石铺路,所以在耗尽的生命里,我们追逐着理想和意义,追逐着真理的彼岸,也将青春和热血洒在距离的远途上。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会永远陷在无法攀登顶峰的沮丧里,时常堕入可能被别人超越 的痛苦中。& & & &而正如&物理学说的永远不是世界本身,而是关于世界我们能说些什么&的问题一样,文学的使命永远不是为了描摹实际,只是在历史的御制经典里,弥补上那些个沉默的心魂,看那些人间戏剧深处的复杂,被普遍遗漏下的独具心流。而史先生无疑做到了这些,他的那些关于青春的感慨,我甚至抽离出一首摇滚的歌词,大致如下:& & & &一个日趋丰满的女孩,一个已在成形的男子& & & &流浪的歌手,疑惑流浪的恋人& & & &在瓢泼大雨里依偎伫立,在漫天大雪中相拥无语& & & &肉体已成禁区,但禁果也已不在那里& & & &倘禁果已因自由而失&&我拿什么献给你,我的爱人& & &&& & & & 无奈的春天,肉体是一条边界,你我是两座囚笼& & & &倘禁果已被肉体保释&&我拿什么献给你,我的爱人& & & &又是什么被困在了囚笼?& & & &春天已有察觉:我,和我的孤独& & & &在这款柔弱的人生哲学里,是理解的宽容,是羡慕的渴望,是热情的高歌和温柔的等待。一个瘫坐在轮椅上几十个年头的生命,没有喧嚣,没有招摇,只有真诚,只有柔弱的等待。&
&听说了吗?许大奎家的三丫头跳楼了!&李太婆对几个妇女悄声说道。
&真的假的?啥时候的事?&俞妈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种事怎么好扯谎,就今天头午,说是从八楼跳下去的,脑袋都摔开瓢了,当场死了。我下午去许家借铡草刀,正赶上那边来电话通知家属呢,大奎媳妇已经哭抽了。估摸这会儿一家人已经去城里了。&李太婆说话时,大伙都屏气凝神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怪不得俺家金山说,下午伐树时看见许二奎开拖拉机一晃过去了,车上还拉着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喊话都没理。一定是送他大哥大嫂去镇上车站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急忙插嘴道。
&这么说是真事儿了。&
&那姑娘长得多水灵啊,真是可惜呐。&
&可不是么,去年才嫁到大城市去吧,还以为这辈子就享福了呢,唉!&
&什么嫁去大城市,不过是给一个有钱的老头当小老婆,准是被甩了,没脸回来就&&这种事&&唉。&
西沟边的大榆树下,一群妇女就地围坐在一起家常里短闲聊,这些无事可做的太婆媳妇们,最喜欢晚饭后聚在一起磨牙。今天的话题大概是入夏以来她们谈论的最令人震惊的事,大家都忘了盛夏的闷热,全身心投入进来。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清晨,全村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而且越传越具体,连许三姑娘跳楼时穿什么衣服、掉下去头朝哪边都说得一清二楚。
俞平昨天就听说这个消息了。昨晚她妈从西沟回来一进门,脚跟还没站稳就开始喊了,&平平啊,你还记得许小薇么,就是你们小时候常常一块玩的那个,许大奎家的三丫头,想起来没?今天跳楼自杀了&&&
这样的开场白让俞平很烦闷,她在外省上学五年多了,一年难得回家两次,说真的,她确实对这个村子的人和事有些陌生,但不至于失忆吧。可是每次打电话或者回家俞妈和她说一点村子里的事,都要以&你还记得XX么,就是&&想起来没?&这种句式开头,着实令人恼火。所以刚听开头时她本不想理妈妈,不过听到&跳楼自杀&,俞平倏地心头一惊。
许小薇,那个从小就相貌出挑的女孩,是俞平小时候的玩伴,她们常混在一起。其实两家距离并不近,但在同龄人中,俞平与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最合得来。俞平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皮肤白皙,大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会有浅浅的小酒窝,总喜欢梳两条长辫子,辫梢处用丝带系上蝴蝶结。村里人都说许家三丫头长大后必定是个大美人。
最近几年俞平都没怎么见过许小薇,不过关于她的消息倒是从未间断。
&平平啊,你还记得许小薇么,就是你的小学同学,想起来没?听说在深圳打工一个月能赚七八千哩!你看看你,就知道傻读书,人家初中都没读完,不是照样赚钱吗?&
&平平啊,硕士毕业就算了,可不要再考什么博士啦!再不结婚可嫁不出去了。女孩最重要是嫁个好人家。你看看许家三丫头,还记得不?就是村西头许大奎家的,你们小时候还总一起玩呢,想起来没?人家就找了个大老板,别提多有钱了。前几天刚结婚,在村里摆了三天酒席呢,你不知道有多气派!虽说男方岁数大了点,可总算离开泥土窝儿了,以后一辈子不愁吃穿。&
俞平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关于许小薇的事情她也不想知道。她与许小薇早已陌生,初中以后,她们就完完全全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没有交集。俞平自小成绩就好,从小学一路读到大学,顺风顺水;而许小薇,心思始终不在学习上,初二辍学回家,再后来一直在外打工。
刚上初中那会儿,俞平还会与许小薇结伴回家,走在沙土路上有说有笑仿佛小时候一样。偶尔一辆大货车经过,尘土飞扬,两个女孩立刻变成灰头土脸。
许小薇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抱怨:&真讨厌,呛死人了!还是大城市好,干干净净的。&
俞平颇不以为然,&你又没去过什么大城市,怎么知道?&
&我家大姐去过,还带回照片了呢,那些楼房可漂亮了,柏油马路又宽又长,整个城市里一点土都看不到。而且我大姐说出门就有车坐,根本用不着走路。&那个年纪的女孩都朦朦胧胧有各自的打算,许小薇梦想着离开这个泥土包裹着的山村,俞平早就知道。
俞平看着脚下的路,黄沙土经过牲畜、车轮和行人的无数次压踏,变得光硬平整。这样的路在山村里已是难得,尘土飞扬算什么,衣食住行,乡村里哪一样能离开土呢?这里的山水草木,这里的庄稼牲畜,这里生活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泥土赋予的生命。
&这路算好的了,要是下一场大雨,我们就得踩泥坑走呢。&俞平笑着说。
&所以说咱们这不好,我长大了一定要住在大城市。& 许小薇眼里充满向往。
俞平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往前走。光硬的路经雨水洗礼变得泥泞,泥泞的路经千万次压踏又变得光硬,俞平忍不住想象有多少人踏过自己脚下这寸土地,经过这里时他们在做什么,说了些什么?也许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就有无数人从这里走过呢。想到这,俞平嘴角噙上一抹笑。
许小薇以为俞平是在嘲笑自己,忍住不跺着脚说:&不信咱们就看看,我一定会离开这个小山沟的。&
当年的玩笑话俞平并没放在心上,不过许小薇的心早已飞远。不久后,许小薇就辍学了,俞平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村子里的年轻人想走出去无非两条路&&读书和打工,许小薇渴望离开这个小村子,显然不会通过读书这条途径,所以辍学是早晚的事儿。
不上学了,起初许小薇还是会找俞平一起玩,不知是因为俞平功课越来越繁忙,还是两个人共同话题越来越少,总之慢慢见面的次数变少了,在一起说的话也变少了。后来俞平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住在学校,每个月回家一次,匆匆忙忙,很难再见到许小薇了,不过此后许小薇的动向她倒是非常清楚,俞妈在电话里不厌其烦地絮叨村里每家每户的大事小情,想不听都不行。
俞平知道,许小薇后来随着姐姐去深圳打工了,还在那边交过一个男朋友,小伙子老家就在前村,只身一人外出打工。两人相处的不错,都已经打算回家订婚了,但许小薇的父母嫌男方家没钱,硬给拆散了。再后来许小薇就一直在外闯荡,很少回家,有时甚至过年都不曾回来。这期间俞平只见过许小薇一面,是大四那年寒假,那时俞平已经被保送了本校研究生。&
这一天,家里有不少亲戚来串门,大家坐在一起唠嗑,听说俞平被保研后亲朋们都是满口恭维称赞的话,对此俞妈虽然口中抱怨俞平不能工作赚钱,但脸上洋溢的自豪已经说明她的口是心非,女人都这样,一边表面谦虚,一边内心骄傲。俞平很反感这样的家庭聚会,就借故到外面透气。今年冬天雪特别大,院子内外全是积雪,大地一片雪白。俞平想起小学有一年冬天也是雪特别大,道路全被大雪覆盖,白茫茫分不清沟壑土丘。为了防止雪灌到鞋里,大家上学时都带着一把小铁锹开路。这下可热闹了,白色的大雪地里交错着无数条弯曲狭窄的小路,最后汇在一起通向学校,房子上树上全是雪,整个世界如同童话里的王国&&
&汪汪汪&&&大黑狗的叫声打断了俞平的回忆,这条狗在俞平家五六年了,看门守院尽职尽责,但凡看到人影,无论是路过的还是进院子它都要报告一下。
俞平顺着狗吠的方向看去,院墙外,一个女人领着小孩正经过。女人似乎也被狗吠声吓了一跳,朝院子里望了望。四目相对,俞平大吃一惊,虽然多年未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许小薇。只是眼前的人已全不是记忆的模样,豹纹外套、中长卷发、厚厚的妆容,浑身撒发着成熟的气息。显然对方也认出了俞平。
&放假了?&许小薇停下脚步,先开口。
&是啊。&俞平有些措手不及。
&听我妈说你是读研了。&
&嗯,你也放假了啊?&
大黑狗一直叫着,俞平与许小薇之间隔着墙和半个院子。俞平没有向前移动的意思,这样的对话显得有些冷清,可她又找不到话题,许小薇的情况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俞平看向许小薇旁边的孩子,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是我大姐家的孩子,我去食杂店给他买些零食。&许小薇一边说一边拉了一下孩子的衣服,俞平看到她装饰过的指甲,在阳光和白雪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那快去吧,怪冷的。回来到我家坐会吧。&俞平似乎松了一口气。
&好,有空去我家玩。&
许小薇的背影渐渐消失了,大黑狗也安静下来,趴在窝门口,俞平转身回屋了。
自此后,俞平再没见过许小薇。
一周后,许小薇的父母回到村里,随着他们的回来,关于许小薇的第二波流言又开始传开了。
&听说不是从八楼跳下去的,是从二楼。&
&二楼?不可能吧,二楼能有多高,也不能摔死啊。&
&怎么不能,大头朝下摔下去的,脑袋撞到邦邦硬的柏油路上,那还能好?&
&唉!可惜了,年纪轻轻有啥想不开的。过不下去就回老家呗,守着一亩三分地也能活下去啊。&
&回来啥呀,到死都没回来,听说直接火化了,骨灰都没带回来。&
&啧啧,真是作孽啊&&&
俞妈不断把听到的最新消息向家人散播,俞平无从辨别这些消息的真假,总之人都已经走了,探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看着俞妈卖力的讲述,俞平忽然觉得,许小薇已经如愿以偿了,她不在这里生活,也不在这里埋葬,相信很快关于她的流言就会被新的话题取代,慢慢的,这个小山村里再也没有许小薇的痕迹,她终于离开这个灰与土的世界,很彻底!
我们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最好方式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因为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久居的不速之客而烦闷不已,我以为是这位年已七旬的老人给我的自由而潇洒的独居生活套上了摆脱不掉的枷锁,使我每每因为顾及她而更改我随时可以做出的行程安排,或在我不想与人做任何交流的时候还要找些不知所云的话来随口应付,或是刻意装作耳背而专心于自己手头的事情,我在一次次的刻意的行为中,想要保留一片自我的区域,但结果往往证明是失败的,而且还不断的验证着我的自私冷酷和虚伪,于是我变得越来越烦躁。
&说起和这位老人,我们之间有过相处的缘分,她是我爷爷的姐姐,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和她很好,她经常送我去学画画,还教我作文。那时候,她还没有这么不中用,她年轻的时候是位语文老师,平时衣袋里总是揣着一方手帕,很爱干净的一个人。我们在夜里大家都睡下的时候聊些天,那时候我很爱聊天,我们像一大一小的两个朋友,我总期待着她每隔一年就来我家住上一阵子,听她讲些她们那里的新鲜趣闻,我也很喜欢她那悠长而憨厚的笑声。可是随着我一年一年长大,我的奶奶去世了,她来我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她也走不动了。
&就在去年偶然从爸爸的摄像机里看到她,她对着镜头慌乱地梳理着头发,脚步移动的很慢,半天也没有走出爸爸摆在桌前的镜头,我知道她真的太老了。这次见到她,她已经不能够自己料理生活,除了耳聋之外,左腿也因为去年冬天的一场事故摔断了,里面的钢板还没有取出来,每天夜里都能听到她蹭着地板,来来回回跑厕所。她的头发也比以前还要稀少了,风一吹的时候,就看到褐黄色的头皮被无奈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浑浊的一双眼睛总呈现呆望的状态,饭桌上也会用那一口假牙来回地磨咬,因而前突的下巴就在与水平呈四十五度角的截面上上下左右地摆动,饭后她的脚下就会是一地的碎屑,告诉我她都吃过了什么。衰老蔓延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怪臭的味道总是弥漫在她身体周围,我每天要两次带她下楼散步,她用双脚丈量着每一寸方砖,我只好以那时常让我感到心慌的缓慢速度跟着她移动在小区的窄道上,感觉车过来的时候,我就提醒她一下,她就慌张地不知往哪里去,我上前拉一下她告诉她来车的方向。有一次,我们与一辆转弯的轿车相遇,她因为自己的速度太慢无法抢占先机,就恼怒地敲着车窗,冲里面的司机吼道:&你等会儿,让我先过去。&我无奈地拉着她冲司机抱歉地点点头。因为连着好几天被她夜里吵得时睡时醒,这天中午我刚拿起书就泛起困来,她吵着要下楼,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我们两个一人撑一把伞,在楼下晃荡。
&回来的路上,我怀里夹着一大瓶她之前念叨着想喝的饮料,慢慢悠悠地往家走,即使我放到最慢的速度,她也赶不上我,于是我就走一阵子,无奈地停下来等她一会。后来她突然停住了,我回头一看,她在跟楼门口站着的女人说话,我看那女人年纪也有五十多了,但依然能想见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漂亮的人物,只是那双眼睛下面挂着两滴明晃晃的泪珠,好像粘在上面很久也不肯落下,我站在一旁不出声地听她们说话,原来女人是来儿子家里给刚生下孩子的儿媳伺候月子,她和老伴卖了老家的房产,准备过一阵子就去南方大儿子家里的。可儿媳妇以为她要住在她家不肯走了,就在人前人后不给她好脸色看,儿子看不过就吵了起来,可老人只能骂自家儿子,背地里依然受着儿媳妇的气,老伴心宽不作理会,她却是个要强不过的人,一个人跑来外面哭。看她那双红红的眼睛,想来哭了有一会儿了,长睫毛被泪水沾湿了,黏在一起,眼神里尽是凄凉与无奈,心里怕是是凉透了。我也是能体会那种家里有老人的年轻人的心,但面对这样一位站在我面前的老人,我总感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打在我的脸上,内心里的羞愧悄悄地浸染着我一向孤傲清高的心,这羞愧当然有替那位儿媳妇的,但也有我从中受到的警醒。
我可以在小说看到高潮,或是在文章构思到一半灵感迸发的时候被叫去陪一位老人散步,我也可以每天三次饭后擦洗餐桌下的地板,我还可以忍受坐在身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胡话的身体散发到鼻腔里的衰老气味,我当然也可以在夜里听到熟悉的起夜声而潇洒地翻个身继续睡。如果以前我这样做了,我想我是迫于无奈,我会感到烦躁、纠结,我想我为什么要忍受别人来打扰我的生活。可是此时此刻,我感到这一切皆是发自我的内心,那是因为善良与同情的种子一直埋在人类的心底里,当因浅薄无知而凝聚起来的自私的阴霾遮挡了那扇天窗,你便会觉得浑身透不过气来。而此时此刻,我想告诉你们,有幸分享我这些生活琐事的朋友们,我感到无比的轻松。因为生活的幻影依然在我的眼前晃动,那些张牙舞爪的人情世态从来都是如此,而无论如何,我们与这个世界最好的相处方式,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善,那才是真正源于心底的最初的想法和冲动。
远远的教堂尖顶上停落了两只白鸽,那些刚刚开放的玉兰花遮掩着灰褐色的哥特式教堂,让路过的人不会一眼望穿,而在内心中生出各种的幻觉,神秘而崇高的氛围顿时被营造出来。在这座悠闲而朴素的小城里,赫然地出现这样一座天主教堂,无疑如同一件保守的中式居所里悬挂着一幅洋气十足的法国十九世纪油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又有些惊喜。&
教堂的身前是足以蜿蜒到视线尽头的宽阔的江水,玉带般的从城市中心缓缓穿过,给这座城市带来了许多生机与浪漫的细胞。尤其是在那些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微风和日光的合力打造下,江面闪现出夺目的光采,让一向吸引着人们视线的的天主教堂也顿失姿容,而沦为了风景的陪衬,但它也丝毫不用为此担心,因为在它的脚下永远有那些忠实的年轻观众,他们不为别物所动,双目炯炯地注视着这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因着命运的波折而降生此处的欧式建筑,以及那些陪伴它熬过了北国寒冷冰雪和夏日炙烤的鸟儿和树木。&
我们的主人公就是这些爱好幻想又个性十足的年轻画者们中的一位,她动作娴熟地在纸上涂抹着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时候头顶那茂密的绿叶里不经意间掉落下一滴巨大的水珠,打在她身前的画板上,继而四溅成零星的几瓣,分别落在她的手上和白色衬衫上,她急忙从牛仔裤里抽出一张纸帕子,轻轻地吸干纸上的水渍,惟恐动作过度而弄花了将近完成的作品,仔细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她放心地长长输了一口气,精准的比例和流畅的线条都让她十分满意,只是今天的进程有些慢,天气真是热啊,她这才隐约感觉到衬衫的脊背处早已经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了。她开始往油彩箱里收拾着画笔和工具,然后随手点起一支烟,悠闲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就这样呆呆的抽一会烟,感受着这座建筑里可能发生的故事和那些传说中的奇妙往事,静静地等待着纸上的某处油彩完全干透。这是她一直以来惯有的程序,一边漫不经心的吸着烟,一边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的模特,无论那是一处景观还是一位真人,烟雾缭绕中,她获得了更多的安全感,同时也让她与那些她久久观察的事物拉开了一些距离,她期待着在这样的过程里,她会获得新的灵感,偶尔有那么几次,她又重新打开油彩,给那些早已呈现在纸上的图像增添几抹色彩,然后那画里的情境就瞬间多了些或是甜蜜或是玄奥的味道,那往往就是她作品里最让她感到骄傲的几幅,她总是相信这种天赐的灵感,然后固执地去一次次营造这样的契机,期望着遭遇到一份瞬间而又无比珍贵的陌生感。&
良久,她在纸面右下角处留下浅浅的却十分清晰的落款:丹阳。没错,这是她的名字,一个很普通却寄托着某些人深切期望的符号,而她却嫌那名字过于温暖了些,让她时常联想起夏日里被晒的满面红紫的牵牛花头靠绿枕怨天尤人的可笑情境,可那毕竟也只是一个符号,所以她也从来不过分在意这些她认为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猜你就在这儿,画了那么多遍的东西也不嫌腻,好歹该找些新鲜的东西啊&&&一只大手不轻不重的拍在她的肩上,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用那纤细的食指轻轻点落着长长的一段烟灰。可那双大手竟顺势环过她微微翻起的衬衣领口,以保护的姿势将她的上身拥在胸前,两人的脸颊就要贴在一处了,鼻翼四周晕散开的气息痒痒地吹在耳畔。&
&喂,都这么大了,也该注意些,男女授受不亲唉&&&她无力地警告着,也并不做些刻意的反抗,因为佐拉在她的内心深处永远是个需要宽容和照顾的弟弟。可前者却并不这么看,他觉得这个大大咧咧又神经兮兮的姐姐才真正需要被保护,而实际上他们看上去就像生活在两个星球上的人。佐拉在丹阳的眼里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这个继母带过来的弟弟一直十分活泼乖巧,很讨人喜欢,而且从小就显示出超人的语言天赋,考上省外的一所实力相当的外国语大学后,他就已经在私下里掌握了至少四门外语,而对于她这个从小就畏惧外语课堂的孤僻女生来讲,那无疑让她望而生畏,甚至曾经一度怀疑他一定是吃了什么神奇的药丸,竟然能够很轻松的记下那些形状古怪的长串单词。&
&姐,我有一个月的假期,我打算奉献给你了,随你支配。&佐拉背着姐姐的画架和工具箱,悠悠地在前面走着。丹阳看着前面那个挺拔高大的身影,心里有些惊诧,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完美的身型已经可以和学校里聘来的最好的模特相比,而且仅凭他那出众的长相,在大学里也应该受到很多女孩子的青睐吧,她将熄灭的烟蒂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不如我们去南方吧,你可以去看那的园林和建筑,画些写生啊&&要不去西边也行,去看看西北的千沟万壑,或是西南高原上成群奔跑的藏羚羊,还能顺便加入个登山队什么的,我们一起去登雪山&&&他继续着长篇的畅想和演讲,又好像没有观众的自言自语。&
&我刚领了上个学期的奖学金,保证我们不会饿死或冻死在路上了。&他十分满意自己考虑周到,又因着略带幼稚的想法而寂寞地回头张望,希望得到些鼓励或是回应,结果是头上挨了重重的一记,&放假了和女朋友混去啊,别来烦我&,丹阳总是这样不留情面的对待,却让佐拉无可奈何。此时,夕阳渐渐地洒下了橙色的投影,和着远处天空高调的蓝紫色余韵,像是一位懒散的画师手中匆匆调好的油彩倾斜在城市上空,教堂里传来唱诗者悠悠荡荡的歌声,鸟儿也倦了似的停歇在树上,桥上映衬着行人们身后长长的投影。
&姐,今天吃什么?&
&姐,一周了。&
&一周了,已经吃了一周拉面了。&佐拉汲着拖鞋,从房间里懒洋洋地蹭出来,企求的眼神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啊&&是吗?那就炒面吧。&佐拉的眼神里露出满意的神色,丹阳看着这么好骗的弟弟,无奈而略带得意的咧开嘴角笑了。这就是这对异父异母姐弟俩最最平常的早晨,一些最最平常的对话,在任何的家庭里都很常见的情境,丹阳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通常一些惊喜或是噩耗都会由这样一个平静的时刻开始扩散开来,像舒缓协奏曲里的变调,向忙碌着的芸芸众生展开新的生命地图,在那些被岁月揉搓得细细碎碎的路线当口。
丹阳放下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不能抑制地颤抖着,双脚如坠下了铅块似的不能移动半步,浑身像被电击一样,一阵一阵地涌上酥麻和疼痛,眼眶里酸涩难忍,巨大的悲哀泉水一样溢出来,在她得知远在美国的父亲因抢救无效而死于车祸的时候,她望向房间里再一次沉入睡梦中的佐拉,眼睛里又泛起怜惜的泪光,因为出事的车上无疑也坐着他的母亲,就是她的继母,一位容貌端庄且善良精明的女人,而在车祸现场已经被撞得面目模糊,可想当时情状之惨烈,可她怎么能忍心告诉他这些,更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深受打击而无法应付的情状。她一直是他身边唯一的依靠,她是家长,家长是不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显露丝毫的脆弱的,她这样想着。佐拉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桌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走了&,别无其他,他奇怪姐姐今天怎么连早饭都没给他留就出门了,加上这张越看越奇怪的字条,他纳闷地拍着头,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站在寂寞的候车厅里,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显现的名字,毅然决然地拔出了电池,踏上了最近出发的列车,她只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整理好情绪,想好如何安排日后的生活以及将这一切告知她那可怜的弟弟。车上的人少得可怜,她来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这里是专门供乘客吸烟的区域,她点起一支香烟,烟雾升腾起来的时候,眼泪也跟着簌簌地落下,不知不觉地。窗外是一片广阔的即将成熟的稻田,已经是夏末的季节了。
这时候佐拉已经开始着急了,明明就打通的电话却没人接,之后又显示关机,隐约的不祥预感和疑虑纠缠和折磨着他,让他不敢去想,但却又忧心忡忡。他打遍了所有能联系上的他认识的姐姐的朋友们,结果无一例外的令他失望。他猜想着姐姐可能是真的厌烦他,而出去散心了,估计是要真的走一阵子了。他望着城市的夜空,零星的几处亮闪闪的灯光点缀着这个寂寥而空旷的夜晚,只有在深夜,才会倍感思念,还是原本就因这思念给这夜晚平添出了许多深刻而成熟的味道。
开往南方的火车,依然按部就班地穿过田野、隧道和桥梁,车厢里中途上来的乘客也已经开始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可她却依然双目圆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独自坐在窗前的折椅上,如果透过微弱的月光,还能看见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泛起浓浓的红晕,和眼角下刚刚干去的泪痕。
&去哪儿啊?&黑暗中飘来陌生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她警惕地四下望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仍旧继续思忖着自己的心事。
&大半夜不睡觉的胡思乱想可没什么好处。&刚才的声音再次袭来,仍旧不知是什么方向,然后上铺腾地跳下来一个人影,拎着两听啤酒,悠悠地向跟前走来。
&我也睡不着,不如陪我喝点儿吧&&&说着扔过来凉凉的一听百威,丹阳顺手接住,诧异地看着这个冒然坐在面前的年轻男孩,好像比佐拉也大不了几岁,但脸上的棱角和那幽暗里仍然清晰可见的坚定眼神,都显示出超乎实际年龄的成熟和老练。可能是因着那股莫名的信赖,丹阳没有多想就顺手拉开铁环,咕咚咕咚已经喝下半罐。
&慢点啊,我还没开始呢,酒怎么能这么喝呢。&
&不是你请我喝的吗。&
&啊呀,不是那意思,看你刚才坐这出神,我也闷得慌,不如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讲讲自己的故事,岂不是更有意思,长路漫漫啊。&说着坐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以示自己无聊至极,急需倾诉,或是寻找轶闻奇事。
&随便你,我没什么好讲的,酒已经喝了,你看着办吧。&丹阳后悔自己看错了人,遇到这么无聊而轻浮的家伙,面无表情的转向一边。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我叫多多,是个背包客,怎么你一个人啊,看你有心事的样子,这样是会破坏旅途心情的。&
她依旧不理。
男孩见状又掏出两听啤酒摆在丹阳面前,&好吧,喝吧,不用你说了,听我说就行。&
丹阳正觉口渴,她瞥了一眼桌上的啤酒,好像在向她热情地招手,又好像在引诱她踏进一个未知的陷阱。而此时她已经无所顾忌了,极度的悲痛之后,便是肆无忌惮的自我放逐,她随手挽起散落的长发,撸起袖口,作势要大战一场。
丹阳听着多多在她耳边讲述着他一路上的见闻,原来他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因为不愿意呆在报社里面跑些无聊的街边新闻,就跟着几位学长成了背包客,他走过的城市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国内的行程基本被他们走遍了,几位学长迫于家里压力,纷纷回归&正途&,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留恋着&在路上&的那份畅快感觉和丰富的冒险经历。据说,他在征服这次雪山之行后,便要找机会去外面逛逛,去看看古罗马的角斗场,去看看托翁的庄园,还有莎士比亚曾经栖居半生的戏剧舞台。在他的眼里,文学不是印在纸上的一本本精装文字,而是流淌在当地景观民情里的具体而丰满的交会的时空。
多多一直怀揣着一份执着的文学理想,他想要在旅途中去真正寻找和实践它,只是这需要不停的经历和感悟,也需要认真的思考和体会。他的不少诗歌和游记已经发表在知名的杂志和报刊上,但那些对于他来讲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就像《老人与海》里的主人公桑蒂亚戈,他顽强地战胜风暴,最后成功载着自己捕获的大鱼返回海岸,虽然那所谓的大鱼仅仅是一副空空的骨架,但他的勇敢已经不需要任何东西去证明,因为他战胜的实际上是他自己。
&我刚和圈内的几支登山队联系上,他们答应带上我,我之前也跟过几次,但这次不同,是珠峰唉,想想我就兴奋,当我站在那位美丽少女高耸的云髻上,那一定会是人间最美的诗歌。&他醉眼迷离地看着丹阳,而在他的眼神里真的神奇般地闪现着珠峰的美丽景象。丹阳睁大双眼盯过去想要确认的时候,对方的眼睛已经笑眯眯地成了两条弯弯的弧形。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骄傲的。&
&呃&&你想多了。&丹阳收回眼神,重新喝着啤酒,也掩饰着尴尬。
多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得她身上一阵阵的刮过冷风。&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跟我一起去珠峰吧,在山脚下有我们的大本营,你可以不用上去,在下面等着我就行。&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倒不像是开玩笑。而且那双蛊惑的眼睛里,时时耸动着磁铁般的诱惑力。
&其实&&我&&那个我刚刚&&&
&你是要去西藏吧?&
&你是想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理清自己的生活与命运吧?&
&你是想要去西藏找到一个可以与世隔绝的地方,理清自己的生活与命运吧?&
&哈?是吧。&
&所以嘛,雪山脚下就是你的目的地呀。&这么说着,她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原本就是想去那里一样。于是,丹阳背着速写本跟着这位诗人,登上了前往拉萨的火车,在途经纳木错的时候,透过车窗她有幸看到了成群的藏羚羊,那些精灵般的生物,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好像在向这些过客们询问着永远找不到答案的真理。于是丹阳更加的想念佐拉了,其实她在踏上南下列车的时候,就开始惦念他了,只是在她没有找到自己那些问题的答案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那双如藏羚羊般善良单纯而充满好奇的眼神。
回头望去,多多的本子上已经落下几句诗行:
藏羚羊&&我曾迷恋于你夜色般娇羞的姿容&&
当魔鬼的枪膛对准你&&天神也哭泣
地狱般的屠杀&&你失去对生命的信仰了吗
蔚蓝布景下&&你跳跃的身姿&&
我才知道我真正迷恋的&&是你不曾屈服的灵魂
丹阳看着那几行诗,心里一阵悸动。多多又写了一阵,然后扯下那页诗纸,叠进丹阳的速写本,她知道那是不希望她当面打开的意思。她聪明的领会,然后面对多多,两人会心的莞尔一笑,交换了彼此的信任和几丝心有灵犀的慰藉。
在珠峰六千八百米的前进营地帐篷里,丹阳和多多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休息的时候,队员们开始补充给养,而丹阳则在速写本上涂鸦些随想随见的画面,其中最多的就是多多的旅途奇遇,在她的脑海里加工过,然后呈现在本子上。
这个上午,队员们将准备正式登顶,天气晴朗无比,多多开始和几名队员检查装备和补给。
&我们要出发了,先过去和另一支队伍会合,然后一起上去,顺利的话晚上回到大本营,你在那儿等我。&
&嗯,我等你。&
多多依然磨蹭着,不肯出发,&我能最后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我想抱你一下。&多多在丹阳紫桃色的面颊上努力搜寻着答案。
就在这当空,丹阳潇洒地张开双臂,将多多紧紧地贴在胸前。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这位年轻诗人的身体是如此的精壮挺拔而散发着温暖,与其说是她拥抱了多多,倒不如说是像一只壁虎一样扒在后者的身上,她为自己的姿势感到有些尴尬,刚想逃脱,却被对方反向抓回自己的怀中,而此时在丹阳耳畔回响的,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紧张的撞击声。多多低下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念道:&你知道吗?是母亲给了我一颗心脏,但是你让它跳动起来。&她目送着队伍消失在路口,他们前往约好的地点与前行的同伴会合,而遗留在丹阳周遭的,是多多温热的体温和那强劲的心跳声,还有她脑子里依旧混沌着的甜蜜和晕眩感。
正午的日头高高挂起,多多他们出发有一阵子了,应该是到了预定的高度了吧。她望向远处掩藏在乳山般云团后的褐色山脊和银色山顶,在那些山脊的褶皱里,日光透过缭绕的云雾,均匀地洒在那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雪山山体上,遇到山脊的褶皱,也不遗余力地抹上几笔寓意别致的光影,丹阳的注意力并没有全部放在眼前的景象上,她时时想象的是,多多和队友们以什么样的角度攀登在那些是否足够结实的冰上,又绕过了多么惊险的沟壑,安全地转到一条相对低缓的路径上,然后坐在岩石的阴影下补充些体力,最终冲上顶峰,站在那个令人神往的高处,呼喊着她的名字。
她跟随着其他人开车驶向大本营,等待英雄们归来,她要第一个听到多多向她描述途中的历险和所见,以及站在群山之巅时发自心底的战栗和欣喜。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多多他们就要回来了,她有些激动的坐不住了,她站在大本营的帐篷口和大家一起等待着,可心中却惴惴不安,因为离预定归队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终于,营长派出的车队载着两队的队员们归来,大家欢呼着迎接队友顺利归队。丹阳却仍然焦急地搜寻着多多的身影,大家都下了车,却都面目低垂,她在队伍的最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但那不是多多,竟然是&&佐拉。他脸上还带着划伤和已然冻结的血渍,佐拉在看到丹阳的一刹那也惊诧无比,两人迎上对方的方向,还没等佐拉发问,丹阳已经脱口而出:&看到多多没有?&
&姐,多哥他&&&
&受伤了是不是?&她奔向停下的车队,向每台车的后身搜寻着,期待看到多多疲惫不堪地躺在车子后身,然后冲她笑着说&别担心,我在这呢&。可那如果不是奢望,便是幻觉。佐拉抱住疯狂地冲向一辆辆车身的丹阳,&下撤到四千四的时候,我们掉到了一条很深的暗裂缝中被卡住,多哥让我抓住救援绳索,结果在我上到中途他就&&&说着,佐拉悲痛地嚎啕起来,队友们也都躲到一边各自偷偷地抹泪。而丹阳则默默地一个人回到帐篷里,她开始怀疑这接连的悲剧是命运和她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多多分明就没有回来,连影子都不见,从此也就更不会听到他那如诗般的情话了。佐拉等在帐篷外面听到里面久久没有动静,焦急地冲了进去,丹阳正捧着速写本里掉出来的那页诗纸,那首多多写给藏羚羊的诗,结尾处竟然是这样的:
你那不曾屈服的灵魂啊&&期望你给我眼前的姑娘一些启示吧
她那杏眼下总是挂着泪痕&&她的笑容里也总是缀满忧伤
可她的一切都让我如此动情&&那叫做爱情的魔鬼已然悄悄降临
而我只希望那个叫做丹阳的姑娘&&像你一样走过自由而生动的旅程
无论以后再经历多少的岁月&&不会观心容颜&&少抽些烟
丹阳瘫软在地上,眼泪不可抑制地流淌着,佐拉接过她手中的本子,然后明白了一切,那个途中多哥跟他神神秘秘地说起过的女人,那个据说在大本营里等着他胜利喜讯的女人,原来就是丹阳,他喜欢了十二年的姐姐,而且明显地她是刚刚知道这一切的始终,而他也瞬间明白了姐姐出走的原因,多哥跟他说起的那女人的遭遇,原来竟和自己有着如此大的关联。他将丹阳紧紧地拥入怀里,他此刻感到责任感和保护欲夹杂着一些暧昧不明的东西一起涌上心头,是妒忌,是心疼,还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了,只是觉得再不能让她遭受任何的伤害和不幸。
而丹阳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她在巨大的打击里被重新唤醒了某种原始的力量,那些逝去无回的遗憾也不断散发着警醒的味道,于是她紧紧的抓住佐拉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那一年家里有四口人,而我的出生给原本就贫困的家庭,蒙上了一层寒冷的冰霜。听说,我出生的时候是满头的红发,娘说那是运气不好的征兆。我们是山东人的后裔,那两年山东河北各省闹饥荒,娘才五岁,坐在扁担挑着的大筐里,跟着成群的父老,一路忍受着饥饿,同时也满怀着期许,渴望那片北国的陌生土地能够给他们带来生存的转机。
&他们从水路而来,从山东半岛出发的船只都满载着难民,船船超载,有的中途停下,迫使那些穷苦的逃荒者扔下他们仅剩的家当和行李,而有的扔下的是他们的亲骨肉。后来我曾听娘多次提起过这事儿,想来必定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不小的刺激,据说有的小孩子在母亲的怀里饿的哭闹不止,当娘的想唬住他让他停止哭闹,就随口说了句&不要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到海里去&。那是个迷信的年月,出海的船只尤其对这些事情格外忌讳,或者可以说小心谨慎到了极端,于是酿就了一幕惨剧。那句话随着海风吹进了船把头的耳里,他带着伙计走到那干瘦的妇女跟前,强行要求她照着自己的话把孩子扔到海里,不然会给整船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厄运。妇人当然不肯,可同船的人也都冷眼看着她,在饥荒的年月里目睹了太多的死亡和惨剧,这些人的血早就凉了,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为了防止可能的应验发生,大伙儿都站在船把头一边,最后那个孩子就真的被扔到了海里。船上顿时死一般的沉寂,所有的小孩都被父母捂住嘴巴不准出声,而不远处的海面上,那个被留在了中途的孩子身上的红肚兜依旧飘飘浮浮,好像在跟自己的母亲做最后的道别,亦或是怨诉。
&船行了一天一夜才到达营口,登上岸的百姓好像重新获得了生机,他们带着仍然活着的孩子继续向北,有的止步于吉林,有的继续跋涉到黑龙江。那时候,爹爹也没有多大,他领着自己的小弟弟,也就是我三叔,跟着奶奶由关里沿路北上,身后还背着那口黑漆漆的大铁锅,那是爷爷传下来的绝活儿,据说在老家就很有名,人颂外号&煎饼刘&,那个年代只要有了看家的本事,出去就不愁吃喝了,所以即便是长途跋涉,也决然不肯舍弃那些沉甸甸的铁家伙。说起我爷爷,我从未见过他,据说他是在饥荒刚开始的时机,就跟着村里的男人们出去,那应该是最早的农民工了,后来那一批的劳工一路到了最北边,他们想最后再赚点钱就回家的。可却被侵占了黑龙江大片领土的俄国人赶到了寒冷的江水里,有人目睹到大批的劳工冻死或淹死,我爷爷也从此再不知去向。于是我奶奶那坚强的女人就带着孩子,一边寻找打听自己男人的音讯,一边逃离饥荒寻找新的生机,那时候她还靠着给人接生的手艺为家里谋得了不少生计。我小的时候,每每看到盘坐在炕上的奶奶,她那双目光炯炯的眼睛总能让我浑身充满力量,忘掉了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多了许多勤劳奋斗的熏陶。
&我爹娶了我娘后,起先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随着我的出生,以及步我之后的我那可怜的弟弟,家里的窘境就愈加严峻。爹爹也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来,那年他才不过三十六岁,还好我们的大哥不久之后就参军了,他的津贴也就成了家里重要的经济支援,我们俩个明显多余的东西才勉强活下来。大哥参加抗美援朝的时候,已经是保家卫国战争的后期,他随着部队跨过鸭绿江挺进朝鲜的时候,严冬的大雪覆盖着大片的战场和土地,虽然表面上看不到尸横遍野,但当你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屁股下面经常是被炸飞了的四肢,软软的垫在那里,战争和死亡的气息时时都没有离开过这些刚上战场的十几岁的生命。那场寒冷而血腥的战争里,只有他自己还记得多少的战友曾经在他的眼前倒下,多少的枪炮声仍时时回荡在午夜的梦里,而双腿上弹片穿过留下的疤痕已经成为了深深的历史的祭奠。后来他成为了海军的一名中尉,时常跟随了舰队巡航在渤海和南海领域,那时候农村的生活依旧艰苦,吃的还是高粱米,可部队的供给却要好上很多。我那得了痨病的二哥也曾在短期内享受过白面馒头的高等待遇,只可惜他虽学习好又相貌英俊,但却偏偏是个情种,一两个月的离家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他只愿死在家里炕上母亲的身旁,也不愿在海军医院里独自思念着家乡,于是回家不久后旧病复发,终于在第四个年头里不堪忍受病魔和给家里带来的负担,喝了卤水,渴死在井旁。那一年,娘的眼睛差点儿哭瞎,经常在晚上领着我和弟弟到二哥的坟前转悠。
&不久农村开了公社大食堂,我年龄太小没能参加劳动,便开始每天端着个大瓦盆去食堂打饭,一家人的吃食经常让我那双细胳膊难以承受,有一次一失手将盆摔在了地上,于是那天大家就只能挨饿,后来瓦盆里的东西越来越稀,饥饿的征兆开始蔓延,可谁都不敢说出来,社里调皮的青年就在食堂的门上写了副对联儿&公社食堂真是好,门口花子两边倒&。
&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学,接着几年的全国性自然灾害给本来就贫穷的农村带来了不堪忍受的摧残,树上的叶子很快就光了,然后一棵棵赤裸着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因为树皮也没了,所以各种野菜的根被从地里翻出来,菜团子是那时候主要的吃食,可却让我那弟弟如何都无法下咽,有时候看我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也努力尝试过几次但都没有成功,看着他变得越来越黑瘦了,我们都很担心,村里的死讯经常是一家家的传来,有时候一开门就发现一家人都倒在了里面,悄无声息。家里孩子多,娘只有饿着,然后还要想办法弄点粮食给弟弟吃,就这样他活下来了,我们几个也都活下来了。但却养成了我与食物之间不怎么斯文的相处习惯,有一次吃秋梨,我竟一口气吃了十几个,胃疼难忍的在井边打滚,娘以为我完蛋了,但后来被村里的老人灌了一碗脏水后,我竟又平安无事。我也遇到过在死亡线上徘徊的时候,那一年村里疟疾肆意流行,上午还好好的,一到下午就浑身冰冷,像掉进了冰窟窿,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我昏昏沉沉的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却始终不见好转,一天我梦见自己站在村里的大道上,不远处开过来一辆客车,车里下来两个人要拉我走,我死命的哭喊着娘来救我,醒来发现娘坐在我跟前焦急的望着,娘说这是小鬼来索命了,我吓傻了,以为这下活不成了。后来莫名其妙的好了,可隔壁的冯老汉却始终没有走出那间屋子,他总是面对窗子坐着,隔着污浊的窗户,我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张惨白的面孔上张开的大口,和那双黑漆漆的空洞的双眼,直到多年以后,依然历历在目,我知道那是种对死亡的恐惧和无望。
&不久红色浪潮席卷了全国,我也开始和同学们举着毛主席语录天南海北的串联,因为听说到北京的红卫兵都有免费的接待站,能吃到白面馒头,我们就毫不犹豫的踏上列车,奔向了首都。由于接待能力有限,红卫兵拥挤在古都,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以供应,幸好那一年秋天的梨子救了我们,我们曾经一度以之作为主要的充饥之物。然后继续南下,在寻找自我的路上,继续寻找着食物,我们到达广州后,已经无路可走,只好转程返回。可一些胆子大的人,竟然向西奔向了西藏,后来听说那里吃的也是高粱米,而且卫生条件难以忍受,加之强烈的高原反应,体质差的人就病倒在那里了。等回到学校的时候,又开始搞批斗,很多老师都剃着阴阳头,带着大高帽,胸前还要挂上写着&打到牛鬼蛇神&的标语牌,被带着满街爬。有些女老师不堪忍受投井自尽,更有年轻的老师从此精神失常,在斗争结束的日子里,也要自己化成各种戏剧扮相在街上疯疯癫癫的逛荡。在人与天的斗争中,同时上演着人们之间的互斗,那些陈年的个人恩怨和莫名的隔阂,都被参杂其中,各种血淋淋的惨案默默发生。
&恢复高考的那年,我也参加了考试,可因为相差六分而未能如愿。我留在家乡的小学里开始了教书生涯,这时候远在海南的大哥已经升到了团长,娘念子心切,夹着行李,不远万里前去看望。可是已经有了自己小家的大哥已经不能忍受母亲的过分关怀,没多久,老娘就从海南返回,可却开始经常性的失忆和意识模糊,后来知道那就是老年痴呆的前兆。而此时大哥给家里寄的钱已经越来越少了,后来他被分到钢厂做厂长,嫂子也以随军家属的身份得到了体面的工作。我的工资也勉强能够维持家用,日子开始有了平静的迹象,而新的一代人也开始孕育而生。
看着大哥的两个女儿,还有弟妹肚子里未出世的令人期待的小生命,我开始感到生活依旧充满了朝气。虽然他们未必能够明白饥饿和死亡的威胁,但我期望他们能够在和平和安定的环境里,自由而单纯的长大。而我们这代人也依旧继续着承上启下的命运,大哥的厂子没几年就遭到合并,嫂子也在不久后死于尿毒症。他成了没有出路的老兵,加上各种人事档案的缺漏,使得他这个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幸存者得不到一个完满的归宿。我曾动用各种关系,帮其周转,但最终无人管理此事,随着我们这代人渐渐退离历史舞台,更有哪个后辈会去理解和在意一个老兵的归宿问题,他也只能在默默无闻中渐渐老去。只有当我在跟小孙女细细诉说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会得到她回馈而来的似懂非懂的敬意和崇拜之情。
&就我和我的祖辈所经历的一切,那是一条因为饥饿而出走,因为饥饿而斗争的旅程,幸存者就是现在生命的延续,可是没有人会真正体会他们的苦难,还有他们对于生存的渴望,一种在困境中坚守到最后一刻的执着。他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一种叫做&执着&的精神,他们的一切只是为了&活着&,为了自己,为了其他的什么人,还为着那一份情。
&当小孙女问起我&饥饿是什么感觉,死亡究竟有多可怕&的时候,我只会再次跟她讲起那些陈年的往事,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所有的铭刻都深深伴随着饥饿和死亡的身影,那些人和那些事就是对其最好的诠释。但之所以至今的那些记忆依旧如此饱满,是因为里面灌注着一种精神,那就是爱。&
有一种青春叫晃荡
& & & & & & & & & & & & & & & & &
&在我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我开始和周围的朋友有意无意的讨论自己逐渐衰老的种种表现,比如经常健忘,甚至在起身后忘记自己前一秒钟的意图。最严重的是失忆,这是健忘的极端表现,以前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事情和感受,变得越来越模糊,我朋友湛迪的方法是尽可能的用图片或是文字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有的还打印成册,因为在他的本子硬盘发生故障后,他就不再相信机器了。我很佩服他,因为我有扔东西的怪癖,心情不好或是很好的时候,就想大开杀戒,我的过往的岁月里的种种印证都未能幸免。因为我总是想要改变些什么,并且一直坚信改变是可能的,我怀着无限憧憬过生活,很少不知所措。
&可是最近,就在近半年的时间里,我开始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长久以来的执拗,我以为那是通往成熟的必经之路,因而时常在惶恐之余略感兴奋。我回首往事,能看到奋斗的时日里自己感动的哭泣过,还能听见许多坚定的鼓励和期盼。这些在如今越来越遭到质疑,我自己也认为那里面有很多善意的谎言,和虚伪的矫情。但我再回过头看,还是只有这些。来的路上,我对自己期望很高,我最开始认为自己会在画画上有所造诣,可后来因为学业我放弃了它,可能我对它的爱真的没有那么深。再后来,我又对建筑产生莫名的崇拜,高考的志愿我也力排众议的自己做主,相差几分的落榜后,我又轻而易举的说服自己学了文,理由是我的喜好从来不在一处,我相信自己的精力可以放在任何可能的事情上。后来我立志做一个有担当的文学家,我经常在跟导师的探讨中发生深层次的碰撞,我很兴奋,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依托的梦想,然后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就是考上名校的研究生,我以为那是唯一可以成就梦想的途径。在这一过程中,我当然也有犹疑,不仅当代文坛是片沙漠,就连学术讨论也越来越空洞浮泛。可我还是相信即使在沙漠中,也可以开出抗旱的花朵,在泛泛之辈中依然有我可以追随的老师。于是,这种兴奋给了我无穷的动力,我很少考虑自己失败的可能,我觉得那扇通往学术圣殿的大门早就为我打开,而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命运的降临。
&后来,命运果然来了,我果然还是晃荡在理想与现实的边界线上。爸爸说,考公务员吧,我说好吧,反正这社会有权有钱好办事,空怀理想的前途总是会有格外多的障碍。当我狠狠地撞到社会这面大墙上的时候,我清醒了一阵子,我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天真和幼稚,在大人面前梗着脖子不服输的傻气,一幕幕都真实的不得了。其实,我很早就学会了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但我的行动却都是发自内心的,以前我总是觉得行动才是第一位的,于是我身体力行的体验着成功和失败。我像是一个赌徒,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件事上,无论是什么,我都很有勇气接受它,尽管我偶尔也自己买醉,但也都能自己抚平伤疤,重新树立对生活的信心。其实,纵观整个的人生,我这几年的经历根本算不了什么,可那些都是青春里最真实的痛。
&因为对未来有很多的期望,对自己有无限的信心,所以总会经历更多的挫败,然后在拐角处徘徊一阵子,就继续踏上了征途。可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为了什么,以为是为了塑造更完美的自己或是让假想的观众不失所望,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走着。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画了大大的一个圈儿,又绕回了曾经的起点,很多的努力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很多的想法也没有被验证出是对是错。就这么晃晃荡荡的过来了,然后发现你的努力最终都是为了别人,尽管你不想承认,但你的选择和决定从来都不完全属于你自己,我们追求的&自我&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因为决定都是潜在的&我&做出的,那个莫名其妙时常跳出来恶作剧的家伙,也正是它让年轻的生命不循规蹈矩,而且经常发生奇迹。
&当我和高中的同桌面对留美回国的同班同学时,心中多少有些羡慕嫉妒恨,因为他就是那种一路走来按着规划顺利前行的家伙,现在据说在纽约过得像个暴发户,同桌拉着我的手,在暴发户面前深情的感慨我们同样苦逼的运气,我只是佩服的一笑。因为那家伙僵硬的颈椎和老化的坐骨神经都奉献给了他无比强悍的编程事业,他是个了不起的上进的人,虽然我多次自称自己在学习上尽了全力,但和一些人比起来,我永远望尘莫及,这让我在抱怨命运不公的同时也经常警告自己闭嘴。师出同门的我们仨,因为个性和心态的不同,有的选择在社会上打拼,有的选择留洋深造,而像我这样晚熟又固执的人,则还在分裂间歇里考验着信仰,打磨着性情。其实大家的内心里也都会有很多并行的欲望和想法,一直坚信实力主宰一切的强势女人,也会偶尔羡慕海龟博士的优越待遇,而决心献身学术的文艺女青年更加嫉妒职场女性可以用智慧创造财富的那份洒脱。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在自己认为的道路上继续走着,然后唱着&青春无悔&的老歌,继续奋斗,继续迷茫,继续晃晃荡荡、跌跌撞撞。
&我读研的大学同学,在经历一次恋爱失败后,开始思考爱情与婚姻的问题,她内心有着对爱情的憧憬,但最现实的婚姻选择却永远是那样无趣和铁板一块,于是她叹气着皱起了眉头。我说,你只按你所想的那样过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你最终和大家一样走向你所认为的无趣的婚姻模式。
&所以跟本不用担心和忧虑,人生根本就是再平常不过,只不过我们都带着理想而来,想过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有着各种各样的欲望,才会有了各种的惆怅,折腾一番最终都会归于平静。所以啊,年轻的人们,就只管执着的去追寻理想吧,谁的青春又不是晃荡着过来的呢?
我的关怀,永远来不及
你出门不久&&风就起来了
跑出房门&&我奔向最近的公交
很多人在细雨中等待
我搜寻的视线&&却找不到目标
我跑向另一处的车站
空无一人&&&&雨大了
这场风雨在你的人生里&&算得了什么&&
可人生的缘孽 &你究竟还能承担多少
那个和你一样早衰的女人
曾在夏日&&送来午餐的照料
干瘦的身影&&流着擦不完的汗
而我作为回馈的&仅仅是一杯饮料
可是我的关怀&&依旧来不及
追赶到中途&&已将半杯洒掉
恼怒的泪水&&将余下的容量满满填补
可心里的空洞&&却时常出来哭闹
我抓着青春的尾巴&不肯放手
转过身却发现&&我的关怀少之又少
信誓旦旦的诺言&&以为可以一一兑现
可世界&&根本不像我想的那般美妙
我的心究竟如何才能充实
饥饿才不会跑出来&&跟我撒娇
让来不及&&&成为尽可能的永远吗
让永远&&&赶不上生命的步调&&&&&&&&&&&
从学校毕业后,她就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做文编,虽然薪水微薄,但毕竟做的是喜欢的事,她也心甘情愿的享受着这份节俭的生活。素来为人寡淡,又喜好清净,使得她在与同事相处的时候,不免被动。几个月下来,各种人际关系的困扰已经让她筋疲力尽,更加见多了世人的丑恶嘴脸和狭隘用心,有几次她面对镜子的时候,都能明显的看到镜中自己的脸上,多了许多肮脏的虚伪笑纹。还有那浑浊不堪的双眼,时时刻刻刺痛着她的内心,一个念头开始蠢蠢欲动。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下班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这样的加班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赶着末班车的脚部快速的奔跑在昏暗的马路上。气喘吁吁的落定还在摇晃的身体,她的目光已经被吸引在旁边一位青年手中的画册上,图上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水中倒映着洁白的山脉似的宫殿,交错的宫殿阶梯好像要把人带向一方未知的幽处,又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梯间的绿树给那肌肤雪白的少女增添了几分淡然和大气,虽然没有哥特建筑的咄咄逼人,但其庄重宽广的蜿蜒气势已经暗暗与那方蔚蓝天空交互相连,这就是地域建筑的独具特色,她暗自感叹着。她的目光还贪婪在梦境般的图景里,拿着画册的背影已经小步跑向了不远处停稳的汽车,一个身材俊美的英姿。
宝弟是她的大学同学兼老乡,个性古怪,经常语出惊人,她觉得他有诗人气质,可宝弟想的是如何能够成为她那样淡定又容易满足的人。她感觉,宝弟虽然和她经常一起厮混,但并不真正了解她,她内心底的愿望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吓一跳,又怎肯轻易跟人吐露。宝弟无聊的时候,或者心情很好的时候,就爱找她去喝啤酒吃路边摊,宝弟喜欢她的真和善,她有时候也爱宝弟的糊涂。&今天的麻辣串格外好吃,老板娘的嘴也涂得格外红啊&&哈哈哈&&&宝弟又开始调戏良家妇女了,她很无奈的将他拎到一边,警告他别丢人。&姐,你最近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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