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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和局
&&&&张佩纶淡淡地跟李焘说了几句后,又将谈话的目标转移到聂士成身上。就礼数来说,直隶总督的高级幕僚不可能在此时与小小的管带长谈,更不能当着聂士成这位大帅的面谈及家常。有些话,应该在私底下说就没必要摆上台面。&&&&李焘却也怡然自得,此时并不在意两位老人的谈话,他的思绪已经陷入对未来的揣测之中。&&&&天津保卫战打到今天,八国联军一再受挫,这就引来两个方面的不可知因素。在当今总体力量远超中国的情况下,洋人必然不会甘心失败,他们兴许还是指望着如中日战争、中法战争一般在中国捞取足够的好处,没有油水进口之前,这仗还得打下去!不能确定的是在谈判开始前,洋人会发起何种规模的进攻?对此,李焘有很清醒的认识,甚至知道如果战争进行下去,中国必败!越往下打,中国遭受的损失就越大!可以说,李鸿章没有如历史中记载那样在上海观望,而是直接来到北方就任直隶总督,原因就是目前的天津保卫战打好了!谈判桌子上,他作为中国代表能够处于一定的有利地位。&&&&真正让李焘担心的是北京城里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天津的胜利会不会助长这些人“坚持抗战、一打到底”的气焰呢?一想起这个问题,李焘就想起那日目睹的义和团冲锋,就想起如今残破不堪的武毅军,也就想起万一武毅军难以支撑陷入崩溃的绝地,这个国家拿什么跟洋人继续打下去?!&&&&民众?不!义和团的送死攻击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如今的战争不是靠人多就能取胜,没有军事素养的民众在战场上就是靶子!目前的中国不需要那部分愚昧的民众在无有力组织的条件下去送死,去把大好的局面搞得复杂不堪!这个局面,是武毅军、毅军以及练军、老淮军和义和团的无数死难烈士用命换来的!不能容许任何人去糟蹋!&&&&孱弱的中国要图强、要赢得战争的胜利,路还很长,该忍耐的时候还需要忍耐。&&&&堂屋里,两位老人停止了谈话,颇有默契地看着沉思中的李焘。&&&&“老爷,您该进药了。”&&&&李焘闻声惊醒,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大约六旬的老者正端着一碗汤药躬腰作礼。&&&&聂士成收起看向李焘的带有些许狐疑的目光,担心地道:“张翁贵体有恙,士成竟然疏忽了。”&&&&“功亭兄见外了,不碍事不碍事,这不都是听闻大沽口失陷于敌手而急的嘛。唉,国运多舛、时局艰危,您我身为人臣不能不多担心着点啊。”张佩纶毕竟是前福建船政大臣,又是士大夫出身,就算现在没有任何职分了,在聂士成的面前却也有些官架子的做派,不,应该说是士大夫的做派。&&&&聂士成却也不计较张佩纶的语气,行伍出身的他清楚:自有宋以来,中国的武人就不吃香!他微笑着向门口的老头儿招招手道:“端上来吧,请张翁快快服下。”&&&&李焘心里有些不痛快了。这姑爷说话怎么有些刺耳呢?!大沽口陷落是事实,可当时聂大帅在廊坊痛击西摩啊!谁他娘的让颐和园的那死老太婆把武毅军各路调来调去的呢?错失增援大沽口时机的责任不应该算在聂士成和武毅军身上!如今,这姑爷在此时提起大沽口,目的何在?反正李焘不相信张佩纶是毫无目的地说出那番话的!&&&&果真,张佩纶将绸帕收进褡裢里后开口了:“功亭兄,制台大人明日即携公使团代表赴津,各国公使也认可了制台大人的代表身份,如此一来,一旦谈判正式开始,军事上就不得不收束,而大沽口在洋人手里,恐于谈判不利啊!”&&&&攻大沽口?神经病!李焘心里骂着自己的“姑爷”,好歹压下几乎冲口而出的话,默默地注视着聂士成。&&&&聂士成将右臂搁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以肘支掌抚着下巴处雪白的胡须,良久才道:“张翁有所不知,在津各军久战疲惫,实在无力于辛庄一线展开反攻,收复大沽口。实不相瞒,士成正思量着是否在南门一线收缩兵力,放弃八里台而专守海光寺……”&&&&“呵呵,功亭兄。”张佩纶抬手作势打断了聂士成的话,带着并不自然的笑意道:“方才您说李焘以一哨之骑兵就击败洋军千余,攻克盐官浮桥西桥头,前军有此战力,拿下大沽口当无丝毫问题啊!如若大沽口收复,制台大人与洋人办理交涉就容易许多哩。此议,还请大帅三思。”&&&&聂士成一愣答不上话来,并不善于言辞的他被张佩纶的话拿住了。要知这张佩纶乃是言官出身,擅长廷议之名天下皆知,行伍出身的聂大帅哪里是他的对手?&&&&“兵法谓,乘胜追击、溃敌千里,此正当时也!大帅、功亭兄,莫要错过为朝廷建功的良机啊!”张佩纶见聂士成犹豫,忙趁热打铁道:“南北民众、庙堂上下,如今都指望着武毅军再建殊勋,其情之切有如大河入海,众望殷殷呢。”&&&&聂士成的眉头皱紧了,眼前的张佩纶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这题目是张佩纶自己的主意还是紫禁城颐和园的意思,或者又是恩相的意思呢?攻?不成!方才守稳天津海河一线,南路八里台一线还是岌岌可危,此时哪里有能力反攻大沽口!?&&&&“大人,标下以为,此时绝非不计己力、贸然反攻之时!”李焘腾地站起来,向聂士成道:“战争比拼的是国家力量,中国不能指望一次战斗的胜利就奠定优势,进而谋求胜局!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武毅军上下已经拼尽全力,处于崩溃的边缘,实在不能贸然发起反击。谋胜当立足长远,先谋和平、再强国力,只有国力强大了军队才能强大,咱们中国才有可能在下一次战争中拿回失去的东西!武毅军,如今的中国只有一支,而且是残破不堪的武毅军。”&&&&“哎!”张佩纶颇为不悦地一摆手道:“此番所议不是谋胜,而是为制台争取更多的谈判空间。李焘啊,你还年轻,这些事儿你不懂!”&&&&李焘眉头一挑正要反驳,却听聂士成“呵呵”笑道:“张翁,不必为贤侄之语动气。不如晚间在此地召集各军、各路将领会议军事,拿出一个反攻大沽口的办法来?”&&&&张佩纶收回瞪视“不听话的外侄”的目光,向聂士成拱手道:“佩纶乃败军之将,实在……”&&&&“差矣,张翁此言差矣!旧事如过眼烟云,就让它过去吧。”聂士成殷勤地笑着说话,心里却是隐隐作痛。想当年,自己带到台湾的八百子弟兵,几番血战后,返回家乡的寥寥无几啊!他心里痛着,脸上却带着笑说道:“张翁抱恙奔波南北实在辛苦,不如先行休息,待晚间众将官来此,士成再劳动张翁大驾?”&&&&“客气了,功亭兄,您我不是外人,无需客气。”张佩纶笑着站起身来摆手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佩纶就在这黄家园子里稍事休息。”&&&&聂士成又是一番作礼后,才带着李焘出了园子,走远几步转身站定道:“李焘,莫要以为你有道理就能让天下人都听你的!人世间太多关节曲折你尚未领悟透彻呢,否则方才又何须顶撞张翁?唉,年轻啊……”&&&&李焘顿时醒悟过来,看来一句“姜还是老的辣”确实有道理。自己的为人处世、官场经验比之聂士成简直是太少太浅!&&&&――――――――――――――――――――――――――――――――――――――――&&&&《宅男之华丽人生》改名了,现为《宅男之游戏人生》,不过偶觉得还是老书名好,另外那封面有点xx倾向。汗!&&&&
&&&&聂士成挥退几名牵马过来的亲卫,又见李焘心领神会的模样,乃指指前方道:“可有兴趣陪老头子走走?”&&&&“是!”李焘哪能没兴趣呢?忙紧走两步跟在聂士成的右后侧。&&&&“张翁的心思是好的,谁不希望着把洋鬼子赶下海呢?可是咱们没这个力量,唉!你说的有道理,聂某心里有数。不过,这话不应该由你来说,也不应该由聂某或者武毅军任何一个人来说,要说,等宋大帅(毅军总统)说去。晚间的军议你也无需参加了,跟兄弟们好好乐和乐和。”&&&&李焘默默地点点头。他明白聂士成的意思,无非是不希望自己与张佩纶这姑爷在众人面前闹出不愉快来。何况,今日晚间的高级军议,其实已经没有半点油水了。现实很清楚地摆在面前,天津各军守尚且吃力,决计不会反攻大沽口!这样的主意也只有初到天津的张佩纶能出的吧?&&&&两人走出镇子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聂士成抬眼左右看看,又是一声长叹:“久旱、战乱,民不聊生呐!唉!”&&&&河沟里并没有多少水,河床上露出被太阳晒得干裂的淤泥,几滩与主流分隔开来的浅水已经发黑,几条小鱼的尸体在阳光下反射着银白的光芒。河沟边的庄稼地也是一般模样,能够现出青绿色的田地实在不多,也就是靠近河沟的那几块而已,一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焦枯的光景!&&&&李焘突然醒悟到一点,义和团闹事跟这死老天的久旱无雨也有关系。中国老百姓的本分、老实是出了名儿的,如非田地里找不到活路,他们又何必去打洋鬼子、二毛子的主意,搞出一个“扶清灭洋”的义和团?当然,洋鬼子和二毛子作的孽,在此时正是老实巴交的中国农民们宣泄不满的理由!&&&&“李焘,有些个事儿,聂某早想问问你,却又担心扰了你指挥打仗。此时并无旁人,我可要一解心中之惑了。”&&&&李焘转向聂士成立正道:“大帅请讲。”&&&&“你出身武备学堂不假,可前日你写就的练兵书,却非武备学堂的德员所能教授!那日八里台大战在众兵溃退时,红衣(三妮子)跟随你前去杀敌,你谓之‘老毛子屠了海兰泡、杀尽六十四屯、烧了瑷珲城’,这般消息又从何来?再则,那迫击炮、手榴弹的图样又作何解释呢?”&&&&聂士成语气平静地提出疑问,双眼却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李焘的眼睛。&&&&李焘顿时头大了几倍,聂士成的问题可是桩桩都要命呢!当初全因时势急迫,不得不作出这些如今难以解释的事来,当时也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言行已经超过这个时代的现实。&&&&说老实话?不行的,聂老帅能相信自己是一百年以后的炮兵少尉?扯淡嘛!骗?怎么骗呢?说谎话的同时还要面对老帅那锐利的目光,困难呐!&&&&“嗯?”聂士成见年轻人一脸恍惚的神情,眼神也有些游移,不由得轻哼出声。&&&&“大帅!”李焘连忙开口,先把话头接起来再说:“您的问题李焘实在难以作答,这、这个……”急难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忙道:“老毛子久窥我东北富庶,图谋之心自圣祖爷年间就有。看东北地形,俄军要越阿穆尔河进东北,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瑷珲必然首当其冲。至于屠杀、火烧,那是李焘情急之间吓唬三妮子而已。”&&&&“噢?”聂士成将眼光从李焘脸上移开,转向远处的田野看了看,点点头道:“那兵书之事?”&&&&李焘顿觉压力大减,暗吁一口长气道:“标下自幼喜爱阅读兵书,家中倒也藏了些兵法,因此才投考了武备学堂。进得学堂后方知,古旧的兵法与当今的实际已然不太吻合,遂经常苦思我中华军队应该采用何种练法为宜。千思万想下,渐渐地竟然有了些头绪,也理出了一个核心的理念,这才有了教导营条令和操法。”&&&&聂士成半信半疑地再次盯着李焘,年轻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惊慌的神情了。再回味一下年轻人的答话,老将不得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小子乃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只有这么解释喽!&&&&李焘在心里暗叫:老子真他娘的是撒谎天才呢!不等老帅再次提问,他又道:“战前,学堂新开设了弹道学科目,标下大觉有趣,乃潜心研究,发现炮弹飞行轨迹乃是不同曲度的抛物线。既然是不同曲度,又可否让曲度达致最大化呢?这样一来,掩蔽物后面的敌人咱们也就能消灭了。”&&&&老帅微微摇摇头,却不是表达“否定”的意思,而是从李焘的什么“曲度”、“抛物线”中解脱出来。&&&&“至于手榴弹嘛,是标下听德员说过,西洋军队在以前有个兵种叫掷弹兵,目前德军中尚有掷弹兵部队的番号。再看我武毅军中,火炮和马克辛配备数量不足,标下就想能不能搞出这手抛炸弹来。一联想起炮弹的构造,就画了个图样出来,嗨!没想到刘大哥还真搞成了!”&&&&聂士成又摇摇头,这次却是表达肯定的意思了。他肯定这李焘是一门心思扎在军队里了,他肯定这李焘脑瓜子够灵活!可不是嘛,从八里台开始的连番大战,不就是李焘的脑瓜子在起作用吗?&&&&李焘察言观色,知晓聂士成对自己的疑问基本打消,又生怕老人再生出其他疑问来,忙道:“大帅,方才大帅所言放弃八里台而专守海光寺,可是当真?”&&&&聂士成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马上又反问道:“你觉得妥当否?”&&&&此时,李焘眼角余光瞟见苟来顺在不远处畏畏缩缩的不敢过来,心想这兄弟想来有事找自己,难道是火力连的驻地不合适?或者是部队出了啥问题?心神一岔之下没能及时答话。&&&&“怎么?”聂士成有些不悦地追问了一句。&&&&“标下以为退守海光寺是正确的决策!海光寺四面环水,内沟有土堤,比之八里台一马平川来更利于防御。再则,我军若守八里台,则要摆出一个五里左右的侧翼保障城南,白白浪费了宝贵的兵力兵器。收缩防线力保天津不失,应当就是我军最大的作战企图!”李焘收敛心神说着话,手却暗自在背后向苟来顺打出“等待”的手势。&&&&“哼哼。”聂士成其实瞧见了苟来顺,也觉察出李焘有些失神,故意正色道:“看来是叶长生、高连山等人派狗子来找寻管带官了。”&&&&李焘顿时有些脸红耳热。&&&&聂士成捻着胡须带着打趣的腔调说:“无妨!你们也该好好聚一聚,叶长生这个管带官自请就任新营帮带,呵呵,李焘你好手段啊!不过,聂某倒是有个人要安排在新营,不知管带官应允否?”&&&&啥话?大帅要安排人到新营,小小的管带敢二话吗?李焘的脸更红了,尚要分辨,却见聂士成略微抬手作势止住自己,转头向亲兵队里喊道:“宪藩!”&&&&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衣亲卫立即小跑过来,距离聂士成和李焘尚且几步远就要扎马请安。&&&&“免了那套,你家管带不兴这个。”聂士成带着微笑和不易察觉的宠爱语气道:“李焘,这是犬子聂宪藩,字维城,虚岁二十。如果你看得起他的话,你们做个兄弟好了,今后好生提点于他。”&&&&李焘仔细一看,这聂宪藩着实有些虎气,身材样貌简直就是聂士成的翻版,只是年轻了许多。再看大帅的公子居然穿着普通亲兵的号褂子,方才与亲兵们也相当亲密,显然不是那种面子货色。转念又一想,大帅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到自己手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任呢?&&&&八里台砖瓦窑子,姚良才被架走;前日在右路骑哨列队欢迎时,老帅主动抽身;昨夜的旁观放手……无一不是信任呐!如今,这种信任已然放大到了极限!
&&&&杨柳青,这个天津西郊以年画闻名的小镇,如今俨然成了一个大兵营。不长的镇街上,来来往往都是西去东来的队伍,让因为战争而变得萧条的小镇又热闹起来。&&&&街边有个临时搭建的芦席棚子,棚子檐口处挂着一长条形纸牌,上书“大碗凉茶”四个还算端正的毛笔大字,不知出于哪个教书先生之手笔。棚内布置了四张桌子,配以长板凳,也就算是这大热天里歇脚聊天的好去处了。&&&&高连山拉开前襟露出胸膛,辫子也盘在头上用一根小媳妇儿爱用的红头绳扎起,素金顶的锥形大沿帽子搁在一边。他斜斜地坐着,一条腿还蛮横地放在右边黄毓英坐的板凳上,手里端着土陶茶碗却没喝,只是不住地看向远处的黄家园子,良久才嘀咕道:“这狗子办事儿就是不牢靠!”&&&&黄毓英点点头却没有答话,这位排长的右边,也就是高连山的对面,端坐着一尊真神呢!&&&&叶长生还是一身干净的官服,似乎这位管带大人唯恐茶老板不知道他是管带官一般。他的坐姿称得上是正襟危坐了,一眼看去确实是一副严整的军人气势,也跟兵油子一般的高连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连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心里颇有些不舒服,于是喝了一大口茶水,将碗“蓬”的一声放在桌上,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毒,想必营长躲在黄家园子的花厅堂屋里不肯出来哩!”&&&&黄毓英偷偷看了看叶长生,殷勤地拿起茶壶给高连山的碗满上,又要给叶长生续点茶水,却被管带官抬手挡了挡,不得不有些尴尬地收起茶壶。此时,他拿捏不准呐,人家叶营官就算说过要来新营,可毕竟是管带的职分!高连山敢在叶长生面前放肆,那是因为这连长资格也真的老,本来就该当管带官了的。回看自己这个小小的排长,嘿嘿,眼前的两人都惹不得!可是,眼下高连山明显跟叶长生不对付呢!为啥?叶长生来新营当帮带,还是高连山的上司嘛!因此,黄毓英的选择是不出声,随便你们两尊神咋对付都成!&&&&“不会!”叶长生淡淡地、很有自信地吐出了两个字。&&&&高连山见叶长生终于答话了,这兴趣也立马提了上来,他就是要跟叶长生唱反调!&&&&“嗨!你咋知道?莫非你是俺营长肚子里的虫?”&&&&“俺营长”三个字被加重了语气,还故意拖得老长,高连山就是用这字眼儿提醒叶长生:你还是中路前营管带,不是新营的帮带。嘿嘿,想进新营跟老子争,没门儿!羡慕着吧你……&&&&叶长生还是面无表情地道:“我相信营长。”&&&&高连山眼皮一翻给了叶长生一个白眼珠子,涎着脸笑道:“嗨嗨嗨!我说叶大管带,您好歹也是营长的职分吧?您可记住了,营长这个词儿是金刚参议大人发明的,是我高连山第一个叫的,只有新营的兄弟才能这么称呼咱营长。”&&&&叶长生瘪瘪嘴却不说话,神情里满是不跟你计较的意味。他明白高连山跟自己作对的原因,不就是自己有日本成武学校的牌子,不就是自己的岁数跟他一边大却当上了管带,不就是自己如今也要进新营,继续压他高老七一头嘛!&&&&高连山可不愿意叶长生就这么闭了嘴,脑子一转侧头向黄毓英道:“大板牙,昨夜你狗日的把那手榴弹打欢实了,说说看,是啥滋味儿呢?”&&&&黄毓英不自觉地想抬手掩住门牙,却在手刚要动的瞬间又克制住自己,还赔笑道:“连长,您问别的兄弟吧,那时候俺打出性子了,啥滋味现在真还想不起来。”&&&&“妈的,你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德性!”高连山指着黄毓英的鼻子骂道,不过马上就是一笑:“老子就喜欢你这德性,别看平时闷声闷气的,打仗还真是条汉子!来杨柳青的路上,你猜营长咋说你的?”&&&&黄毓英紧张起来,上身也向高连山侧了侧,作出倾听的模样。&&&&“离远点!热不热啊?”高连山挥挥手,还顺势用大手板当扇子扇了扇。&&&&可怜的黄毓英只好把屁股挪了挪,这样一来,高连山的脚就站了那条板凳的一大半了。&&&&“营长说,黄排长打仗很勇敢,很不错!”高连山其实说得是瞎话,李焘在路上根本就没跟他这连长说起黄毓英。&&&&黄毓英见高连山不说了,忙追问道:“还有呢?”&&&&“没了!”高连山又是一挥手,作出不耐烦的神情道:“说,都说的其他兄弟,比如狗子、比如孙福贵、还有马国强,哦!还有叶管带。”&&&&叶长生的脸上终于露出关切的神情,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问高连山。昨夜,叶营配合新营火力连打了一仗,有力地牵制住右翼的俄军部队,可以说功劳也是不大不小,伤亡代价却也颇为惨重。这才由左路接替了防务,跟着火力连之后撤到杨柳青等待整补。不过,叶长生从冯军门嘴里得到一个消息:原定新营是在中路先锋左、右营的基础上,抽调各路精兵强将组建。可是战局如此发展,各路兵员缺额甚大,又需要新营尽早形成战力,抽调之事只能作罢。但是,新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组建、整训、扩大,这是武毅军目前一等一的大事儿!因此,在叶长生提出去新营就任帮带之请后,大帅和军门就动了缩编前营,加上火力连和先锋左、右营精壮组成新营的心思。&&&&可以说,如今叶长生管带去新营屈就帮带之事是铁板钉钉了!如此一来,自己在李焘心中的分量究竟如何就成了叶长生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高连山得意地端起茶碗,“哧溜”一声喝口茶水道:“营长说,马国强那小子着实不错,黑灯瞎火的听到口令就能让四零炮准确瞄准,那摇轮子的本事过硬得很啊!大板牙,改天咱们试一试那小子,蒙了他眼睛再让他摇轮子。要真成啊,三七炮排,噢不,现在是四零炮排,排长多半是他干了。”&&&&“嘿嘿,人家马兄弟是马管带的亲弟弟。八里台、紫竹林,马管带功劳很大啊。”黄毓英老老实实地应承了一句,同时拿了茶壶给连长续水。&&&&高连山向街口瞟了一眼,远远地,苟来顺牵着马儿过来了,马背上晃悠悠地坐着自家营长。他忙收起放在黄毓英那板凳上的脚站起来,却听“噗通”、“咣啷”两声响,还夹带着黄毓英的“哎哟”声,回头一看,可怜的大板牙被失去重力平衡的板凳闪了个四脚朝天,手上的茶壶也摔出老远,砸了个粉碎。&&&&茶棚里满是新营火力连的官兵们,一时间哄堂大笑……&&&&――――――――――――――――――――――――――――――――――――――――&&&&推荐朋友现代修真类新书:【我的老婆是千年妖狐】作者:歪倒&&&&
&&&&李焘带着聂宪藩、苟来顺还没到凉茶棚就听到那里传出欢畅的笑声,接着高连山的大嗓门就响起:“大板牙,快起来!咱营长快来哩!”&&&&话音未落,全数官兵呼啦一下子涌出茶棚,在街边自觉地站队迎候他们的营长。最后走出茶棚的,有边拍打身上尘土的黄毓英,有一脸严肃的叶长生,还有看稀奇的茶老板。&&&&李焘看着这些热情的官兵,颇激动地在马上挺直了腰背,举手行礼道:“休息时间大家随便一些,外面热,都进去喝茶吧!”&&&&高连山堆着笑脸小跑过来,接过苟来顺手上的缰绳将马勒定后道:“营长,您不进去他们一个都不敢进去。”说完,他回头朝站队的兄弟们喊道:“是不是啊?”&&&&“是!”异常整齐的应答声引来过往军民的驻足。&&&&李焘不想造成太大的影响,忙翻身下马,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聂宪藩眼中掠过一丝不屑的神色。想来这聂二公子也不满意自己这个年轻营管带的排场。&&&&叶长生等李焘站定,立即上前立正敬礼道:“营长,请进。”&&&&李焘的余光扫过聂宪藩,此时二公子的眼神却是带着些惊讶了。&&&&“叶管带,请。兄弟们,都进去吧!”&&&&一声招呼下,四十多号人鱼贯钻进茶棚,一阵纷乱后,四张桌子有三张被挤得满当当的,余下那张桌子自然就是李焘、叶长生、高连山、聂宪藩四人各霸一方了。方才还在那里当风箱老鼠的黄毓英,此时识趣地躲开了高连山,钻进兄弟群里当老大,总好过在官长面前当老幺啊!&&&&李焘偏生不让黄毓英如愿,见旁边几桌着实拥挤了,忙点名道:“黄毓英、孙福贵、马国强、苟来顺,过来这边坐!”&&&&于是,四人桌变成了八人桌,高连山也自然不敢翘脚放在板凳上了。&&&&“这地方倒是很凉快。”李焘见气氛不太轻松,故意说了一句废话。&&&&“爷,您看这茶棚边上就是大杨树,大树底下好乘凉呢。”茶老板在送上新茶碗后趁机回了一句。&&&&李焘抬头一看,茶老板年约四十,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额头上的抬头纹却似乎能够夹死蚊子一般。再看他古铜色的手背,粗糙的皮肤,想来是平时生计艰难,不得不勉力维持所致吧?&&&&“老板,您这里确实是个凉快的好地方。不如这样,咱们在这里喝茶,您瞅空去备办几桌酒菜,看着这里兄弟们的人头置办,嗯,来顺兄弟……”&&&&苟来顺明白营长的意思,立即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红纸封来,正是前日与新官服和委扎子一道赏下来的银子。&&&&李焘接过纸封,却不懂得从中间使力就可以掰开,而是小心地拆开了封头,露出亮闪闪的银元来。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几何,一个多月来吃得都是军饭,这还是头一次花钱呢!&&&&哗啦一声,十个“光绪重宝”抖落在桌子上,李焘用手捡了递给老板道:“就紧着这个来办!”&&&&茶棚里顿时鸦雀无声。旁边的官兵们看着他们的营长要办十个光洋的酒席,吃惊、兴奋、更加佩服。而茶老板则捧着十个光洋发愣,反正他是没有置办这样阔绰酒席的经验,一时脑瓜子发白,没了主意。&&&&十个广东省局的“光绪重宝”啊!那就是七两二分雪花银子,就是一户中等殷实人家一年的花销!&&&&高连山瞧出茶老板的虚实,一拍大腿道:“嗨!营长,这地方太小,恐怕想花这么多银子置酒席都找不到地儿呢。”&&&&茶老板嗫嚅半晌才道:“爷,小的在一旁听了恁久,才晓得您和兄弟们是八里台、紫竹林的好汉子。照理说小的应该替咱杨柳青的父老谢谢您们,可这小本生意的,又着实拿不出手。”说着,茶老板拿出五个光洋放在桌上,又道:“五个,足够了,小的保证置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兄弟们高兴高兴。”&&&&李焘微笑着又捡起两个光洋送到茶老板手中,拍拍他的手道:“老板,兄弟们保家卫国是应该的,这个您拿去尽管置办,饭菜管够管好,酒嘛,人平二两就行。您去吧,放心的话,这里咱们自己招呼自己。”&&&&“放心,放心!小的知道,小的立刻去办!”&&&&看着茶老板点头哈腰过后一溜烟地走了,李焘不由得微微摇摇头,这是什么事儿啊!?自己劳驾他办事儿,他还诚惶诚恐的生怕得罪了自己一般。唉,这年头的老百姓活得窝囊啊!想想自己的那个世界,“人权”二字吼得震天响,哪里会有如此的情形呢?兴许,自己和所有的国人已经忘记祖辈们的生活了。&&&&“聂二公子。”叶长生见冷了场,忙向本就认识的聂宪藩打招呼道:“不知您何时回国的?”&&&&“回大人的话,宪藩五月回国。”聂宪藩忙欠身作答,神气也是相当的恭谨。他虽然身为聂士成的儿子,可也是武毅军人,军中的规制首先要谨记力行。&&&&李焘这才知晓聂宪藩原来是留洋归来,忙问道:“维城,你是在哪国留洋?”&&&&“禀大人……”&&&&“哎,新营没有这个规矩,何况现在是休息时间,大家无需拘礼分上下高矮,就如兄弟间平常叙话好了。”李焘摆手打断聂宪藩,话毕又向他伸手示意继续说话。&&&&“是!”聂宪藩有些意外也有些兴奋地挺了挺胸膛,中气十足地道:“宪藩在东洋振武学校读陆军士官预科,本想今年结业即考取陆士,不料局势突变,遂从横滨出海回国,经上海北返,与张老一同到的天津。”&&&&“噢!”李焘看了看聂宪藩,又看了看叶长生,心想:身边就有两个在日本学过军事的,虽然没有大成,却也算有些基础,也应当比较了解当今日本的军力国情。这些信息,正是对历史不太深入了解的自己欠缺的。&&&&“今天反正是休息闲聊,不如,叶管带和维城老弟就说说日本国情军力?也让我们开开眼界才好。”&&&&叶长生立即拱手作礼道:“营长客气了,如蒙不弃,唤长生的表字云樵如何?”&&&&“云樵兄。”李焘立即还了一礼,算是把自己和叶长生之间的朋友关系确立下来。&&&&叶长生微笑着道:“长生离开东洋已经三年,还是请二公子说说最新的情况。”&&&&李焘转向聂宪藩,看着这二少爷的眼睛道:“日本陆军编制,装备,动员体系,训练程度,战术思想,还有第五师团的主官情况。”&&&&聂宪藩扫视了一下茶棚内,见这里都是自家军人,才点点头道:“日本自甲午年后,年年增加军费预算,加速扩编其海陆军,尤其以陆军为最。目前,日本陆军共有十二个师团番号,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青壮年大多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教育。在军官培养方面,近两年各类准军校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将军事教育体系推上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其目的显而易见呐!日军主力和各级军校装备了三零年式金钩步枪,美国进口的春田式正逐步退出日军装备序列。就宪藩实际使用的体会来看,该步枪性能比毛瑟1888优良,在射程和精度方面,目前世界各国装备之步枪难以与之比肩。日军有了如此精良武器,战法亦随之有了变化,更加注重士兵射击技能的提高和实战中发挥步枪的精度、射程优势……”&&&&“对,咱们在八里台跟日军交手战,就是吃了精度和射程的亏!”叶长生颇有感触地接了话,那日他的部队差点在与人数并不多的日军对射战中崩溃。&&&&李焘默默地点点头,用眼神鼓励聂宪藩继续说下去。
&&&&聂宪藩见李焘听得很认真,神情态度也是相当的谦逊,方才目睹官兵们摆出排场而生的恶感不由得消减了不少。事实上,当他换上武毅军的号褂后,聂士成就不断地诉说着这位青年战将――从霹雳金刚到新营管带,李焘是一步一步用战功和能力搏上去的!&&&&刚从东洋学到一些军事知识的聂宪藩,似乎也如同叶长生那样生出一股子优越感来,在看不起那些土豹子、旧脑筋军人的同时,也巴望着能有机会一展所学、为国建功。因此对父亲聂士成安排他到新营锻炼抱着很大的期待。这些情绪在如今就成了他侃侃而谈的动因。&&&&“……日本国内‘大陆风’是越刮越强,如此积极的扩军备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反观我大清,堂堂天朝大国,却只得一个武卫军,战力充其量相当于日军的两个精锐师团!如若再来一次甲午年般的大战,以宪藩看,不用八国联军,就单单是日军,咱们也招架不了!唉……此次进犯我天津的第五师团,乃是日本陆军一等一的精锐师团,先后由野津道贯、奥保巩为师团长,现任师团长山口素臣中将,曾经历任步兵第三、第十旅团部队长,在日本军界素有智将、能将之称。听大帅所言,如今该部队已经尽数开到天津城下,想来在制台大人履任谈判之前,必然有所动作!”&&&&“嗯!”李焘重重地点点头,还是凝视着聂宪藩的眼睛道:“维城,你认为如今的天津战局如何?日军新锐到来,又会选择哪里作为突破口,以期打破僵局?”&&&&李焘问出这些话,心里却是已然有数。他的眼角余光扫视了其他几人,只见叶长生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有满腔子的话要说;再看高连山却是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鼻子,一脸“老子昨夜才揍过日本人”的骄傲神色。&&&&“光翰兄可是在考校宪藩?”聂宪藩略微歪着头看着李焘,见这位管带双眼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躲开那锐利的目光转向叶长生道:“宪藩刚履天津,军情尚未清楚,故而不敢妄言。不如请云樵兄一抒见解?”&&&&叶长生冲聂宪藩笑了笑,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端起茶碗微微喝了一点,湿润了嘴唇后道:“论军略战术,此地以光翰兄为最有卓识者,长生就冒昧谈谈个人的一点看法。承光翰兄连续指挥八里台、紫竹林、盐官浮桥战斗获胜,目前敌、我两军在天津城垣战场上隔海河而对,时值北地久旱无雨,海河水位比往年低了许多,加之我军布设水雷,洋军战船无法溯流而上,发挥其强大的火力优势;久旱也带来另一个好处,河流干涸、淤泥显出,洋军难以轻舟偷渡或者涉水而过。因此,天津城垣之战自盐官浮桥西桥头收复之后,已然偃旗息鼓,绝不会再爆发恶仗!”&&&&李焘暗赞叶长生心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用手指轻轻地点着手中的大茶碗,却是为叶长生的发言击节。&&&&“依长生看,日军新锐到来,爆发恶仗的地方不是南就是北!”说着,叶长生腾地站起来,挪开面前的茶碗,伸手并指在自己的碗中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一条蜿蜒的长线,正是海河的流势!此时的叶长生除了想抒发自己的见解,博取李焘的好感外,还想拿出全身的本事折一折高连山。“天津南门外多水网,素有小江南之称,八里台一战后,我军巩固防线之余以一部前出辛庄压制洋军,等同于放置了一个前哨阵地。由此,我军虽然在南门一线布置为练军,兵力比较薄弱,日军也不会贸然再在城南展开大规模攻势。反观城北至北仓车站一线,敌军可稍作向东北之迂回,攻击我方侧翼,如其得手,进可绕开天津直奔京师,退可凭河岸与我对峙,稳赚不赔!”&&&&“云樵可有化解之计?”李焘故意问道,其实聂士成已经看出了危机,这才有了收缩南线于海光寺,集中兵力于北线抗敌的意图。&&&&叶长生慢慢地坐下,略微向李焘欠下腰身笑道:“长生想光翰兄早有成竹了吧?”&&&&“婆婆妈妈的,让你说你就说,含糊个啥?”高连山在一旁早就听得冒火了,叶长生的下马威着实有些作用呢!&&&&“呵呵,高连长、幼常兄,长生非是不说,而是怕说出来惹您不高兴,又怕万一光翰兄和大帅采纳了长生之议,到时候给幼常兄出个天大的难题,那您不是要记恨于我了?”叶长生面不改色,仿佛高连山的态度对他不起丝毫作用一般,反倒是在最后还调笑起高连山来。&&&&高连山闷哼一鼻子道:“但凡大帅和营长有令,高连山就是刀山火海也敢闯!”&&&&叶长生“啪”地一拍桌子叫声“好”,看着高连山涨红的脸道:“收缩南线,以练军替代我军驻防河西,我武毅军集中各路主力于光翰兄麾下,分三路出击城北。以有力一路固守城北至北仓一线,一路沿铁路巡回策应,一路以骑兵为主,大胆迂回至敌军迂回部队之侧后,待北仓开战时趁机突起发难,必然……”&&&&“好!”&&&&叶长生的话引来李焘和聂宪藩的同声叫好,他看了看高连山,又是微微一笑才施施然坐下。&&&&自宋占标死后,李焘以为武毅军内除己之外再无军事策划人才,甚至为此深深地担忧过。试想,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没有中、高级军事参谋人员,依靠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几位老将用旧时的方法指挥,能够发挥出军队本身具有的战力吗?纵然在战略眼光上老将们并不缺乏,可实战中暴露出来的军事思想与现实军情脱节的毛病,就是武毅军最大的弱点!要杜绝这个毛病的产生,唯有建设一支有力的、新锐的参谋队伍,并有效地指导武毅军的作训业务。&&&&“好是好,我爹未必敢行,唉……”聂宪藩说着,右手捏成拳头在自己大腿上砸了两下,一脸的无奈和遗憾。&&&&“未必!”叶长生意气风发地道:“只要光翰兄能出面提出,大帅必肯采纳。”&&&&李焘笑着摇摇头道:“还是待我等将此议丰满了,再由云樵兄先向大帅进言,李焘从旁襄助为好。今日晚间各军大帅、统领军议,等军议一过,就求见大帅进言如何?”&&&&高连山这才急了,忙道:“营长,骑兵迂回可不能少了我高连山啊!”&&&&李焘故意板着脸不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叶长生。他已经看出两人实在不对劲,便顺水推舟给叶长生一个做人情的机会。&&&&“此议如若能成,又怎么会少了你高老七的仗打?幼常兄,你、我现在都是新营的人,咱们是兄弟,对不?”叶长生颇为知情识趣,立时理会到李焘的意思,忙拉了高连山的胳膊,说起话来也显得格外亲热。&&&&高连山这时没了脾气,纵然他对叶长生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过如今人家把面子都占完了,他还能咋地?乃红着脸密密地点头称是。
&&&&今晚零时冲榜,请各位读者大大鼎力支持!&&&&――――――――――――――――――――――――――――――――――――――――――――&&&&叶长生见高连山服软,正想着再说几句贴心话收服高连山,以便自己在新营帮带的位置上做的顺心,却听李焘“嗯”了一声,显然是有话要说,忙转眼去看。只见李焘也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着,将天津南门、盐官浮桥、北仓一线的敌我态势画了出来。&&&&“方才维城说山口素臣乃是日军智将,况且八国联军的各国将领也非庸才。我等轻易地从地形、从目前的战局推测出洋军下一步的行动,他们又岂能不知?战略上,迂回北仓是洋军首选,可是战术上山口会如何隐真示假?会如何执行迂回北仓的行动,达到出我方不意、一击奏效之功呢?维城,你熟悉日本军的情况,不如你来做一回山口中将?”&&&&此时李焘说出这番话,一是为了丰满叶长生的提议,二则也是有培养身边几个年轻军人的目的。&&&&聂宪藩皱眉苦思片刻后道:“宪藩上船回国之时,正值第五师团动员,该师团兵力雄厚啊!第九旅团下辖11、41联队,第二十一旅团下辖21、42联队,又有日本参谋本部次长寺内正毅中将带第步兵12联队来华,临时配属给第五师团。此外,该师团还辖骑兵第5联队,野战炮兵第5联队,战争初期在天津的步兵16联队之一个大队,以及工兵、辎重配属部队。听说,日军参谋本部在闻之八里台之战失利后,又从国内增派了临时支援部队两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大队,一个骑兵中队。注意,这个炮兵大队是重炮兵!由此,山口手里的实力相当的雄厚,足以与我天津全军相抗衡!”&&&&李焘暗自算了算,山口素臣手里捏着接近八个步兵联队,一个加强重炮的炮兵联队,一个加强骑兵联队以及配属工、辎部队。聂宪藩说日军实力雄厚,绝非虚言。&&&&叶长生抽了口凉气道:“维城,这些消息你从何而来?确实否?”&&&&聂宪藩苦笑一阵切齿道:“日军出征时嚣张得很呐!部队番号、编制、兵力都在报纸上明摆出来!给谁看?给在日本的各国洋人看,给在日本的咱中国人看!日本人啊,自甲午年后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么说,大帅是知晓的喽?”李焘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他并没有从聂士成身上感觉到面临日本人强兵压境的紧张情绪。&&&&聂宪藩疑惑地看了看李焘,点点头道:“是,父亲早已知晓。”&&&&李焘迅即明白过来,为何老帅这段时间消瘦的如此厉害?还不是因为背负了太大的压力嘛!可老帅并没有把压力转嫁到新锐的自己身上,而是提供了一切可以提供的条件让自己放手打!这不是苦心孤诣的栽培又是什么?!&&&&“如若我是山口、我是山口……光翰兄,这题目太大,一个加强师团呢。”聂宪藩似乎没有看出李焘内心的激荡,兀自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确实,一个振武学校肄业生要“担任”师团长,差距太大,一时间有种难以措手的感觉困扰着聂宪藩。&&&&李焘感于聂士成对自己的栽培,此时也生出心思,要好好带一带聂宪藩这没有实战经验的兄弟。此时见他为难,忙提醒道:“兵力雄厚就给山口以很大的战略决策自由度。他随时可以变假为真,随时可以调动足够优势的兵力造成我军的困难,这样一来,他的战略目的就能很好地隐藏起来,我军应对日军的难度就增大了不少。可是,方才云樵的判断相当准确,咱们啊,还得从后勤保障方面来找日军的弱点!”&&&&“对对对!两万多人的作战保障呐!”聂宪藩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看看桌上已经有些模糊了的态势图,指点着道:“日军需要维持从大沽口到天津的后勤通道,如果我芦台大营出一部兵力威胁其后,山口就没那么轻松了!”&&&&“你现在就是山口。”李焘再次提醒道。&&&&“嗯……我是山口。辛庄在咱们手里,不,在中国军队手里,那么大沽口方面就不得不派出相当兵力保障;军粮城也应该重点驻防,以备中国军队从南门――辛庄一线渡河而攻,尚且要兼顾东北芦台方向;这两处,每处最少一个步兵联队加炮兵中队的力量才够。目前,其他七国的援兵未至,英军、俄军在前阶段战斗中损失颇重,还有近千人被围困在河西,河西!河西!!对,窍眼还是在河西!”&&&&聂宪藩兴奋地跳了起来,又忘记了自己山口的身份道:“光翰、云樵、幼常,你们说洋鬼子的心会一般齐吗?当然不会!目前日军兵力最大,英国、俄国首先就会要求日军强攻河西,解救其被困部队,而日本在政治上要依靠英国,不能不考虑英国的要求,如此一来,山口手上的兵力又有大部要投入到盐官浮桥上来!呵呵,迂回北仓,他没有多少兵力,而迂回部队的战线拉长,对他本来就薄弱的后勤保障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咱们可以判断,迂回部队不会太多,至多一到两个联队!”&&&&“他要强攻河西咱们怎么办?”李焘笑着问道,眼前这兄弟也着实聪明,却也着实地单纯,实在难以维持“山口”的角色。&&&&“阻击,盐官浮桥地形对我十分有利!”聂宪藩一口就回答上来。&&&&“不!在敌人优势炮兵的威胁下打阻击,划不来!”李焘站起来走到聂宪藩的身边,又转头看了看叶长生和高连山,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放他进来吃掉他!”&&&&三人同时起立摇头,高连山嘴快道:“万一吃不下就麻烦了。目前英俄军队约千人被围在宝士徒道一带,咱们左路要吃掉这股子洋人还很烫手,后路这边再放东洋鬼子进来,敌人两下合力的话,左路未必能承受得住。”&&&&李焘凝神想了想,突然转向苟来顺道:“来顺,去海光寺请刘先生来,骑马去,越快越好!就说、就说今日他兄弟我请客!”&&&&苟来顺应了声是,端起茶碗“咕咕”地喝了几大口后,快步出去拉了战马,“得得”远去。&&&&“放,咱们不是放开马笼头任他撒野啊!放多少进来咱们得有个计较,有办法控制才行。再则,放进来以后何时吃掉?用啥手段来吃掉?呵呵,坐下听我说。”李焘说着话,将三人一个个地按回板凳上坐好后,又道:“云樵,不知天津可有电话局?”&&&&“有,一些有钱人家都开始用上电话了。”叶长生不知道李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幼常,你是见过咱们炸药包的威力的,你说说,如果咱们在放弃阵地的同时,在阵地隐蔽处留下些炸药包来,如何?”&&&&“给鬼子炸咱们啊?”高连山眼皮一翻,瞪着李焘吼了一句,却又立即醒悟到自家营长不会那么傻,忙笑道:“嘿嘿,不会,不会,营长,你有啥想法就说出来,咱也开开眼。”&&&&“想法得等刘先生来了,问过他以后才能说。总之,我有办法让鬼子进得来活不成。”李焘颇有些得意地说着,脑子里却浮现出日本鬼子被炸得横尸遍野的情形,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时代看过的电影――《地雷战》。只是,地雷战是土八路打的,现在咱是正规军,地雷就要高级很多了――预制应用药包。
&&&&苟来顺骑了一匹马、手牵一匹马,轻车熟路地跑到西机器局,一句“参议大人有急事找先生”,就把正在车间里指导手榴弹生产的刘大印给拉了来。&&&&刘大印一路上不断地问昨夜的战况和手榴弹的效用,苟来顺还是保持了嘴快的良好作风,一路快行一路解说,话没说完,却已经是黄昏时分,三十里地的路也就赶完了。&&&&凉茶棚子外面围了一圈新营官兵,虽然是三三两两地坐在板凳上喝茶聊天,摆出一副休闲的架势。可仔细一看,人家的枪都在手边,眼神子不住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显然在全神戒备呢!原来,搭不上话的黄毓英见几位官长的闲聊变成了实打实的战斗计划了,就偷偷地招呼了兄弟们在棚子外站岗,免得给别人偷听了去。这个年头啊,谁也不能保证这街口过往的人中没有二毛子!&&&&“营长,刘先生到了!”苟来顺一声报告就翻身下马,顺手牵了刘大印的马儿去到一边,立即有兄弟上来帮他照管马匹。&&&&其实马蹄声已经惊动了李焘诸人,在苟来顺的报告声中,李焘打头从茶棚里出来,快步走向刘大印,嘴里亲热地说道:“大哥来了,劳驾您来杨柳青,真是不好意思。”&&&&刘大印很是受用那“大哥”的称呼,能够在没换年贴之前享受大哥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嘛。他也格外亲热地拉了李焘的手道:“兄弟请客我怎么能不来?”&&&&“这位是大帅的二公子聂宪藩,维城兄弟;这位是中路前营管带官叶长生,字云樵;这是我新营火力连连长高连山,高幼常。”&&&&刘大印一边点着头,一边跟李焘朝茶棚里走,一边带着哀怨的情绪道:“你们都是聂大帅麾下的年轻虎将!我听苟兄弟说了,昨夜之战大获全胜,叶管带和高连长战功卓著呢,唉……听了一夜枪炮声,我这心里啊急得生火,可我不是军人,还有一个机器局的摊子要照看,要不,我就陪你们打洋鬼子去了!”&&&&“大哥,要没有你的手榴弹和炸药包,盐官浮桥就打不下来!您想想,那些武器在兄弟们手里发挥作用消灭鬼子时,不就是您和机器局的兄弟们在杀敌报国吗?”李焘说着,将刘大印安排在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上座,又道:“这次兄弟请您来,是有求于您呢!”&&&&叶长生等三人心知肚明,方才他们已经将整个作战方案全盘考虑了个透彻,现如今就等这位管军工技术的刘先生、刘大哥发话了。&&&&刘大印皱皱眉头,不满地道:“求我?你还把我当外人是不是?求我的事儿,不干!”&&&&李焘笑道:“大哥别急,打鬼子的事儿是咱们大家的事,求您,是我这当弟弟的求哥哥您,两回事儿啊。”&&&&“对对对。”旁边三人连忙应和,高连山还给刘大印奉上了一碗茶。&&&&“嗯!”刘大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向高连山道了声谢。&&&&李焘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楚地看着刘大印的眼睛说道:“这次,咱们还是要炸药包,只是跟昨天的有些不同。一公斤装药和电雷管发火做成药包设于地上,外敷铁屑、钢钉、碎石块增加杀伤威力,以有线遥控起爆。”&&&&“有线遥控起爆?”刘大印疑惑地问道。&&&&“电线连接电雷管和手摇发电机,需要起爆的时候线头一碰,轰!”李焘绘声绘色地边说话边两臂一张,夸张地比拟了一下爆炸的情形。&&&&刘大印皱眉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安全!电雷管倒是能制出来,起爆药和装药也是现成的,可碰线起爆这法子不可取。万一操作时谁不小心把线头子一碰,那岂不是要出事儿?你当下面的兄弟们都跟你一样啊?我看这事儿不能你们新营来操作,还得让你们军中的雷电队来做。”&&&&“正是!”李焘赶紧附和刘大印的话,其实他也是准备请调武毅军总统直辖的工兵营雷电队来操作应用地雷。(武毅军直辖一个工程兵队,下辖桥梁队、地垒队、雷电队、修械队、测绘队、电报队以及若干兵勇、长夫,全队约四百人,相当于营级建制。)&&&&刘大印站起来,端起碗喝了一口茶水后道:“我这就去安排!”&&&&“不急!不急!兄弟自武备学堂死里逃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请客吃饭,虽然过于简陋了,可大哥您也不能少。”李焘赶紧拉住刘大印笑着道:“还有一整夜的功夫可以准备,吃过小弟准备的简陋酒席,再让来顺兄弟送您回局子。”&&&&“要多少?”刘大印看了看李焘殷勤的笑脸,犹豫片刻后还是坐回板凳上。&&&&“越多越好。我打算给东洋鬼子设置一个方圆半里的雷场,让他来得去不成!”李焘眼冒凶光地说着,不过这凶光在诸人眼里就是祥光了。&&&&刘大印摇摇头,唉了一声后笑道:“李参议官呐,谁惹你谁就要倒霉!前日是老毛子、昨日的英国红毛、今日是东洋鬼子,我看啊,这些洋鬼子不如捡巴捡巴撒丫子,滚出咱中国去!”&&&&众人一阵大笑中,苟来顺跑进来报告:“营长,茶老板带着酒菜来咧。”&&&&众人停了谈话说笑,看着茶老板带着饭馆的伙计将酒菜一一布好以后,招呼了外面的兄弟们,热热闹闹地开了茶棚子酒席。&&&&酒不多,但是气氛格外醉人。在全中国都为与八国的战争而惶惶不安时,偏生有这么一群人在“醉生梦死”。吆五喝六的、骂骂咧咧的、称兄道弟的、痛哭流涕的……在这酒席上都一一摆开了洋相。&&&&也许会有经过此地的人对这些人瘪瘪嘴抱以不屑,可谁又能想到这群人刚经历了生死之战,很快又要杀上战场呢?&&&&反正,李焘和他的部下们没有想到要去管别人的眼光。相反地,李焘还故意纵容兄弟们宣泄情绪。在他看来,有控制地宣泄比失去控制的宣泄要好,宣泄了恐惧、无助、无望的负面情绪后,这群号称精锐骑兵的战士们将更勇猛地杀向敌人。&&&&人平二两酒,高连山却也喝醉了,或者说是在借酒装醉。只见他歪斜着身子拉了刘大印一把,硬着舌头道:“刘、刘先生,您和咱营长是、是兄弟,听、听俺姐夫说,你们要拜把子,能不能算我高老七一个?”&&&&叶长生清醒得很,立马就应声道:“哎,幼常,就怕刘先生和营长看不上你、我两兄弟呢,来,喝!”高连山还没端起酒碗,聂宪藩就就悠悠地道:“我这当新兵的,唉!”&&&&刘大印看向李焘,李焘正投来征询的目光。&&&&“叶管带、高连长、聂二公子,我刘大印虚度四十还是个不得意的工匠,承蒙你们看得起,那我就拿个大、做回主!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之时有刘、关、张三结义;这庚子年里八国入侵,咱们五个人一同换帖结拜!我也总算比他刘玄德还多两个兄弟!”&&&&李焘立马与其他三人齐齐端了酒碗敬向刘大印,旁边桌上的新营兄弟们也发出一阵叫好应和声……
&&&&半夜里,俄军司令李涅维奇少将在海河东岸的指挥部,再次迎来一群尊贵的客人。只是这一次没有总督在场,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中将今日一早赶去旅顺指挥帝国军队在满洲的军事行动。这样一来,少将也就能真正地履行主人的责任了。&&&&英国海军少将艾弗里特、陆军少将盖斯里,美国陆军少将萨菲,日本中将寺内正毅、山口素臣、少将福岛安正,法国陆军福里将军,德国陆军科里茨上校以及翻译们挤坐在指挥部里,各色的军服上星光闪耀,白的、黄的面孔上摆出不一的神情,可相同的是,他们都在担心着两个事件,而这两桩事都跟俄军司令李涅维奇将军密切相关。这也是各国将军选择在这里举行会议的原因。&&&&一番礼貌的谦让后,还是由帝国主义世界的老大――英国的海军将军首先发言。&&&&“尊敬的李涅维奇将军阁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联军第四次高级聚会了。遗憾的是,自从西摩将军的进攻失败后,每次聚会我们面对的战局都会愈加恶劣。当然,这也证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西摩将军的指挥能力仍然是卓越的,只是在不太恰当的时间里采取了孤军深入的行动而已。”艾弗里特给英国军人挽回一些脸面后,又道:“昨夜中国军队的进攻非常之猛烈,诸位,可能您们无法想象到中国人的火炮居然放列在前沿!对此,鄙人和李涅维奇将军,还有福岛安正将军是亲眼目睹!中国人疯了!因此,今日的聚会应该首先把主题放在如何从疯子手中拯救一千名英国和俄国军人上。”&&&&李涅维奇自觉潇洒地耸耸肩道:“正是如此。”&&&&美国将军萨菲和德国上校没吭声,在这里,他们目前是小兄弟,无论从国家力量还是在此地的军队数量上来看,都是如此。&&&&寺内正毅对英国人和俄国人的谈话很不满意,白佬显然没有把这里军阶最高的两位日本将军放在眼里。噢,不,而是英国和俄国人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希望通过在这里的联合来使日本军队出手解救危局。好啊,要让皇军出手,那在座各国的将军们就得尊重日本军人的意见!&&&&这么想着,寺内正毅和山口素臣交换了眼色,决定暂时观望。反正西洋人在一番自说自话过后,最终还是要请求日本将军!&&&&艾弗里特见自己和李涅维奇的双簧没有带来预期的反响,突然将两手举过头顶,象大街上卖艺的小丑一般“啪啪”拍了两下,同时道:“亨利,把我们的礼物拿出来吧?”&&&&一名英国海军上尉走过来,立正敬礼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叠纸,双手递给少将。&&&&艾弗里特得意地笑笑,挥手打发副官离开后道:“中国武毅军的炮兵指挥官就在我手上。这是刚刚洗出照片,哦,还有些湿润哩。”&&&&俄国人、美国人、德国人都闻声凑过去看照片,日本人却还是保持着刻板的坐姿没有动静。相对西方人来说,日本人要在中国搞情报简直太方便了!&&&&“这位是中国武毅军司令聂士成的参谋,年轻的参谋。他被中国人称为霹雳金刚,是武毅军炮兵部队的实际指挥者。最新消息,聂士成还让他担任了一支新建部队的指挥官,而昨夜的盐官浮桥战斗,也是这位指挥官和新建部队的杰作。坦白的说,作为对火炮并不外行的海军将军,我对这年轻人的炮兵战法相当的佩服,对昨夜中国军队在进攻作战中的表现感到惊讶,就如同紫竹林之战一样。亲爱的陆军将军们,您们对此有何看法?”&&&&艾弗里特说着,将手中的复写文件分发到各国将军手里,这次日本人由福岛安正接过了文件,却只是放在膝盖上并没有看上一眼,也没有如得了宝贝一般呈送给两位上司。&&&&李涅维奇见英国将军有些尴尬地说不下去了,忙接口道:“亲爱的日本朋友,尊敬的两位中将阁下,不知您们对战局有何看法?对这位中国炮兵指挥官有何看法?”&&&&寺内正毅板着脸微微一躬,再偏头向福岛安正示意后,又保持着坐姿并不答话。&&&&福岛安正朝着西洋将军深深地鞠躬后,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各位将军,1895年大日本帝国皇军经过浴血奋战取得了辽东半岛,可是尊敬的俄国、法国、德国朋友却要求帝国将辽东归还中国。如今,俄国在远东的十七万部队分五路开进东北,截止七月二十五日,黑龙江和辽东已经完全被俄国朋友所控制。这似乎有违国际公义,作为曾经在朝鲜和辽东浴血奋战的日本军人,本人在感情上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指挥所里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艾弗里特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日本人还是不愿意在解决了天津河西问题后再讨论满洲问题。这样一来事情就棘手了,相当地棘手了!自己作为英国军队目前在中国北方的代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天津问题,就是按照英王政府的要求占领天津、向北京进军并解救被困在东交民巷的英国公民,实现在中国的利益扩张。问题是英军的解救行动失败了,第一次是西摩将军在廊坊,第二次是自己在盐官浮桥河西。更严重的是,自己的失败还让中国人手里多捏了几十名英军军官。因此,无论是从英国最急迫的国家利益来看,还是从自己的个人前途来看,天津河西问题必须首先解决,然后才是遏制俄国扩张的满洲问题。&&&&李涅维奇再次耸耸肩膀却同样没有说话。惹急了,河西的那些部队他可以舍弃!而俄罗斯帝国在满洲的权益绝对需要保障,这不是可以拿到这个会议上商谈的!不过,能够就满洲问题与各国将军们达成谅解,又及时解救河西被困的部队,那就是自己晋升中将军衔的砝码了。&&&&寺内正毅等待了片刻,又偏头向福岛安正嘀咕了两句,然后站起身来,脚跟一并,行了个世界通行的立正礼。不待各国军人反应过来,就用日语说了声“失陪”,大步走出俄军指挥所,扬长而去。&&&&艾弗里特海军少将愣了愣,他没有估计到日本参谋本部次长的竟然如此的“直率”,犹豫片刻后,他向陆军的同僚的微微示意,盖斯里将军也在一声“对不起”之后,匆匆地离开了俄军指挥所。&&&&美国将军萨菲很是热情地看着手里的照片,他遵循着美国军人只听政府命令,不干涉政治事务的原则。反正明天一过,美国驻华公使康格就会在中国直隶总督的陪同下来到天津。因此,现在他对中国炮兵指挥官的兴趣,比对河西战事和什么满洲问题的兴趣大多了。&&&&“我们不应该容忍中国军队的进攻,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各位将军阁下,让我们将注意力移回天津战场如何?”艾弗里特有些中气不足的建议着,现在他对自己曾经颇为自负的外交能力感到怀疑了。&&&&山口素臣终于轻轻地咳嗽一声准备说话了。寺内中将的离开是表示日本对满洲问题决不让步的态度,而他的留下则是表示日本与英国的友谊,表示日本军队对八国“共同事业”的忠诚。&&&&待到议论声消失以后,这位矮个子的将军说话了。&&&&“皇军第五师团主力,将于明日黄昏发起对八里台一线的进攻!福岛君,请您向各位将军解说皇军的作战计划。”
&&&&三更刚过,聂士成和毅军总统宋庆、帮办马玉昆以及各路统领刚散了军议从黄家园子出来,就看到园门外站了一溜年轻人。&&&&“敬礼!”一声号令下,新派的年轻军人们都行了立正举手礼。&&&&聂士成随口道:“免了吧。”眼光却扫过身边宋庆略微不悦的脸,想来这位豫军领袖对新派的年轻人并不太感兴趣。与年近八十的宋庆相比,聂士成要年轻许多,在淮系的资格却要老上几分。宋大帅是三十投军,在镇压捻军的战争中节节拔高,后得李鸿章提拔升任提督,完成了从中级将领到一军统帅的最关键跳跃。因此,宋庆作为非淮军嫡系却也相当尊重李鸿章。不过,在对待新生事物的态度上,宋大帅却要守旧许多。&&&&“宋帅,那就是李焘。”聂士成抬手示意,又觉宋庆老眼昏花肯定看不清楚,乃提声道:“李焘,来此何事?昨夜你部通宵奋战,为何此时还不归营?”&&&&李焘跨前一步,立正道:“禀大帅,李焘、叶长生、聂宪藩、高连山有作战想定面陈。”&&&&“先行见过宋大帅、马军门吧。”聂士成说着话,向李焘使了个眼色,却不知这黑夜中年轻人是否能够看到、理会。&&&&“标下武卫前军中路新营管带李焘,参见宋大帅、马军门!”李焘倒是存了对两人的尊敬之心再次立正行礼,行动中,也把宋庆和马玉昆的相貌看了个实在。&&&&宋庆老矣!满面皱纹、银须飘飘,脸容显得很是疲惫,一只手还搭在身边一名亲兵的肩上,颤巍巍的站着,让旁人不得不担心这老将能站多久?马玉昆年近六十,虽身形消瘦却颇为挺直,蓄着山羊胡子的脸上,一双眼睛也十分有神。&&&&李焘心里暗自叹息,宋庆、聂士成、马玉昆,这些当今中国军队的灵魂人物们,个个都老迈不堪了。纵然他们面临强敌能奋起抗击,从朝鲜打到如今的天津城下,着实是有着非常的军人气节。可是,他们代表着什么呢?代表着中国军事力量的衰微!代表着新的军事理念在武毅军、毅军以及其他各军中的淡漠!&&&&“嗯……很好,不愧是李督后人!年纪轻轻就荣膺超勇巴图鲁,前程似锦啊。”宋庆有心无力地赞扬了两句,示意亲兵扶持着自己走近李焘两步,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又转向马玉昆道:“荆山啊,你说指挥八里台、紫竹林的年轻人就是他啦?”&&&&马玉昆一愣,心想宋帅果真累了,糊涂了,方才赞过人家年轻人,现在又问起这个?遂急忙回答:“正是。大帅,夜深了,您老身体欠佳,不如早些回营歇息?”说着,马玉昆就提声道:“轿来!”&&&&早已等候多时的亲兵、轿夫们立即抬了软轿上前,七手八脚地扶着宋庆上了轿子。而宋庆也是疲乏了,甚至连招呼都没给聂士成打一个,就在马玉昆和亲兵们的簇拥下消失在夜色之中。&&&&聂士成看着一行人远去的方向,微微摇头叹息。宋庆的老迈和李焘的新锐给了他很深的触动,让这位老帅也生出“不服老不行”的感慨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和他的武毅军还有李焘这样的新锐精英可以栽培、可以倚仗!&&&&“说罢,边走边说。”聂士成回头看了看鸦雀无声的众人,指指黑沉沉的前方,举步就走。立时有两名亲兵提了灯笼赶到前面。&&&&李焘紧走两步跟在聂士成身边道:“日军第五师团近日应该有所动作,标下和叶管带、宪藩兄弟等人认为,日军很有可能在北仓寻求新的突破,打破隔海河对峙的不利局面。鉴于此,标下等商议了一个应对作战想定来,请大帅钧裁。”&&&&“说。”聂士成莫名其妙地嫉妒起年轻人来,这些家伙们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脑袋瓜子里的想法也每每在老将们之前。平素里,各路统领们都是现有敌情下商定应对法子,而李焘等人则开始大胆揣测敌方的意图,时时先发制人。那日八里台之战,就是一次战略上先发制人,战术上防守反击的典型战例。&&&&李焘看不到聂士成的表情,却从老帅的语气中体会到一些奇妙的东西。冷漠的语气背后是什么呢?他本能地觉得,老帅似乎在跟什么人赌气一般。&&&&“此议是中路前营管带叶长生所提,标下不敢冒功,恳请大帅令叶管带上前陈述?”&&&&“叫上来。”&&&&立即有亲兵喊道:“大帅请叶管带叙话。”&&&&李焘回头一看,却见叶长生跑步上前的同时,身后几位统领大人的神色颇为不善。他顿时警觉起来,如今自己和新营诸人是不是太过张扬了?&&&&“……日军极有可能在盐官浮桥、八里台之间展开一次大规模佯攻,吸聚我军增援后,再执行迂回北仓的战术动作,达成其控制京津铁路北仓站的目的,其后绕开天津坚城直指京师。我方练军何(永盛)部则应尽快放弃八里台不利地形,收缩于海光寺一线,依托海光寺左右有利地形固守。盐官浮桥一线,参议官有一新战法,可望痛歼日军一部,打击其嚣张气焰。”&&&&“新战法?”聂士成打断了叶长生的报告,转向李焘问道。&&&&“是!在桥头堤坝后方五百米处设置第二道防线,并在堤坝至防线前沿设置一个大型雷场。敌少量兵力进攻,我紧守堤坝和桥头;敌大规模进攻,我放弃一线之堤坝,退守二线形成西、南、北三面合击桥头堡之势,待敌军聚集在桥头堡地域时,启动雷场大量杀伤气有生力量,同时三面进攻歼灭之。”&&&&“嗯!”聂士成停住了脚步,他身边的李焘和叶长生,身后的诸人也不得不站住了脚。只见这位大帅扫视了一众属下后,凝声道:“我武毅军所聘德国总参议现已无可能履任,聂某考虑军事形势日渐紧急,总参议一职至关重要、不可虚位,乃决定由李焘暂领总参议官一职,协助聂某总理武毅军军务。事急从权,朝廷兵部方面,聂某天明之后再发电奏报。各位以为如何?”&&&&诸路将领一时没有做声,面面相觑之间,突然姚良才大声道:“恭喜李总参议官!”话音一落,各人才惊觉过来,纵然有人心里对年轻人爬得如此之快颇有些腹诽,却也想到李焘的能力、战功和明日就将莅津的李鸿章的关系,于是纷纷出声赞同。&&&&聂士成却是另有深意。&&&&眼见得自己已经是帮办武卫全军军务了,武毅军这个摊子今后会越来越少时间打理。但是要让他对自己的起家部队放手,那又是万万的不行。左思右想下,在宋庆的老态和自己的一时感触作用下,在李焘和叶长生提出新的作战想定的机缘下,这位老帅决定逐渐地将武毅军交到以李焘为首的新锐一代手里!&&&&数数老一辈的统领们,他们之中有冯义和的忠直老成、有周鼎臣世故圆滑、有姚良才的大大咧咧、有胡殿甲的勇悍善战……却唯独没有能够带领武毅军打胜仗的绝对把握!也没有带着这支军队走向强大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各路统领中提拔任谁一个帮办武毅军军务,其他将领都会不服气。明日,李鸿章回任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总理与八国的交涉,武卫全军的军权很快就会从荣禄手中转移到李鸿章手上。此时提拔李焘到总参议官的虚位上,却由自己在背后支撑,让总参议官的虚位拥有军事全权,成为事实上的行武毅军总统,想来各路将领纵然有些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放眼诸人,舍去李焘,还能有谁?
&&&&夜已深,人未眠。&&&&聂士成行营不大的厅堂内灯火通明,天津战区的地图被马灯耀得发白,一根根线条象是有着生命力一般牵扯着诸人的神经。这里,从老帅到各路将领,再到门外贴身警卫的亲兵们没有显出丝毫疲惫。人们都知道,如果李焘和叶长生的分析正确的话,一场恶战即将展开!&&&&“毅军担任北仓防御,极有可能承受洋军极大的压力。这网底破不得,一破咱们就全盘皆输了。”聂士成郑重地说着,眼光未曾离开过李焘的眼睛片刻:“对马军门,是聂士成是了解的、放心的,可毅军这次承受的压力将远超我们在八里台、在东局子、在盐官浮桥,没有切实的把握,这个策子聂某不能决断啊!”&&&&李焘看了看叶长生,两人交换了眼色后,还是由李焘道:“毅军战力与咱们武毅军相若,只要有坚固的工事,足以保障北仓车站一线。”&&&&“北仓一马平川,哪来的工事?”聂士成有些着急地反问了一句。&&&&“修,马上修。”李焘微微一笑道:“标下以为可联络义和团,发动民众连夜赶修工事。从北仓站到城北,面对宜兴埠建造以土垄为主、单人掩体为辅的防御体系,各部炮营分片负责,务须在明日之内测定防线正面易于进攻兵力集结之区域,中路炮营的张云松帮带可以就此作出指导。骑兵连夜隐蔽开进北仓,休整一日后于明夜秘密向东北小淀方向作机动迂回。同时发动宜兴埠到北仓一线老百姓,以烟火为号预警敌军行动。我武毅军中路炮营这个大编制,全数向北移动,经屈家店过河后待命于火车上,随机以火力增援毅军防线正面。”&&&&“炮队大部北上,天津防线如何维持?如果洋军不主攻北仓而是另外的方向怎么办?”聂士成还是难以决断,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李焘和叶长生的作战想定,那么这场恶战势必发展成两军的大规模会战,双方投入的力量都会超过万计!如若李焘推测的日军主攻方向不对,那么天津防线就此崩溃也说不一定。&&&&生死之战啊!成,则能消灭八国联军的有生力量,为和谈营造最好的环境。败,则是武毅军和毅军覆灭的结局,那么天津就会沦陷,京师就会受到直接的威胁。&&&&李焘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不是因为他困了,而是要集中精力再过一遍自己的想定。&&&&以日军为主力的八国联军要在谈判开始之前争取军事上的主动,这是必然的!日军在所谓尊重人权的英王政府“请求”下试图解救河西英国、俄国部队,也是必然的!特别是在俄军全面进入东北的大背景下,日本更会向英国靠拢,更会在战场上表示对英国的尊重。那么,一贯以“孙子兵法”最好的传人自居的日本人,会傻乎乎的强攻浮桥?不会,他会想方设法地引开武毅军的注意力,一是为夺取盐官浮桥西头,一是为将武毅军主力调动得距北仓主攻方向更远!那么,南门外的八里台就是一个理想的地方了。毕竟在洋人眼里,武毅军曾经为保卫八里台与之展开血战,这就显示着――八里台为武毅军必保!&&&&这样一来,日军首攻八里台、其次浮桥、然后北仓,最后实施迂回包抄,两面夹击拿下北仓车站……似乎,这就是洋人们的最佳选择了。&&&&李焘蓦地睁开双眼,腾地站起来立正道:“大帅,标下能够确定!日军必然以主力进攻北仓,以一个加强骑兵联队左右的兵力向东迂回合击。”&&&&聂士成苦笑着摇摇头,沉吟半晌突然抬手一拍身边的茶几道:“姚良才,立即前去马军门处联络此事;周鼎臣,组织部队接防毅军;冯义和,你驻进海光寺,指导练军作战;杨慕时,配合总参议官连夜赶修盐官浮桥西头二线阵地;邢长春,马队全部沿河西隐蔽向北仓开进,明日晚间进驻小淀!胡殿甲,后路所部停止战地整补,缩编后开向城北以应不时之需。此外,驻马厂之练军马队吕本元部即刻开赴北仓,淮军左翼前路统领总兵李安堂部连夜开进天津。各部,在三日内必须做好大战准备!”&&&&“是!”各路将领见大帅决心已下,武毅军倾全力的大战在即,个个也收拾了心情,丝毫不敢怠慢,一个个鱼贯而出执行军令。&&&&看着各路将领出门远去,聂士成长吁一口气道:“李焘啊,武毅军的家当全押上了,天津之战的前途就系于此战。聂某老了,你就多扛些担子吧。”&&&&李焘瞟了一眼旁边的聂宪藩道:“大帅正当盛年,武毅军的家还需要大帅来当。李焘尚且年轻,要学的东西太多,这么大的摊子扛不动呢。”&&&&“是啊,大帅!”聂宪藩忙跟了一句。&&&&“唉,本来当日朝廷令聂某戴罪立功,又闻中枢有人要毒害于我,聂某就动了卸甲归田的念头。戎马倥偬几十年,合肥啊合肥,叶落归根啊!”聂士成说着,见李焘又要说话来劝慰,忙一摆手阻止道:“只愿这最后一战,能够洗刷聂某自朝鲜、到辽东,连战连败的污名!让聂士成能够安安心心地回老家享几天清福。”&&&&“大帅!”李焘等人同时喊出声来,却又不知如何来劝慰老人。国家落后加上战略失误,连累将士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却节节败退,身为一军之帅,聂士成心里的压力太大了,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唯有用天津保卫战的完全胜利来消除。&&&&聂士成又摆摆手,努力地作出微笑来道:“叶长生,很好,快些回去整顿前营和新营,以备恶战吧。高连山,小淀方向的敌情勘察就落实在你的骑兵身上,也去吧!”&&&&叶长生和高连山知机应喏而退。&&&&“李焘,宪藩我就交给你……”&&&&“大帅,此战必胜!您不可存了别的心思啊!”李焘听出味道来,老帅怎么就像是交待后事一般啊?是了,如此大战一旦有个闪失,局面就将糜烂到不堪收拾的地步!届时,聂士成作为总管直隶军事的头品大员将如何自处呢?奋战到死?或者如历史上的裕禄那般自尽谢罪?!&&&&“自古无必胜之战!何况如今敌强我弱呢?李焘啊,万一天津战局不利,你就带宪藩去芦台接了红衣,再去古北口。待局势平稳后,恩相自然会有安排。你的才能聂某知晓、恩相知晓,你的前途远大着呢!只是莫要忘记提携你宪藩兄弟、照顾好你那红衣妹子才是。”&&&&“是!”李焘此时只剩唯唯应是的份儿了。&&&&聂宪藩却是父子连心,见父亲如此,不由急道:“爹!就算此战失利,您也可撤向京师整顿部伍,依坚城再战啊!”&&&&聂士成厉色作色道:“浑话!此番全军压上,已经没了退路!身为一军总统,决计不可眼见武毅军崩溃却弃师而逃!此战,城在人在,城失人亡!”&&&&李焘眼见得老帅雪白的须发无风自动,语气中却有遮掩不住的悲凉和豪迈,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一种遏制不住想拿起步枪杀上战场的冲动勃然而生。
&&&&各位读者大大,对不起!自由今日有急事回家晚了,劳各位久等,罪过罪过,立即更新!&&&&――――――――――――――――――――――――――――――――――――――――――――――――&&&&太阳没有如期出现在七月二十八日的天津东方地平线上,远远地从渤海飘来几朵铅灰色的高大云团,让这一天的清晨显得很压抑,甚至带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而久旱的北中国大地,却盼望着老天能够赏赐雨水,哪怕是几滴也好。&&&&海河东岸、军粮城西北,有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村口有棵古老的榆树,那小村也就被人叫作榆树村了。一大清早,村里仅有的几个没有逃亡的村民被一群穿着黄军装,如狼似虎的日本兵赶出了自己的家园。接着,河岸边响起清脆的枪声。&&&&“不!福岛君,让大和的武士们珍惜枪中的子弹。”山口素臣中将连看一看河岸那边屠杀现场的兴趣都没有,他站在河堤上,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正在淤泥中走向摆渡船的队伍。&&&&福岛安正一摆手,身边一名身材矮壮的少佐就按着军刀向屠杀现场跑去。他等那少佐跑远后,抬手指着河西道:“阁下请看,前锋部队已经登上西岸,清国军队为何还没有动作?”&&&&“嗯。”山口素臣故意拖长的语调道:“我看这样很好,就让最激烈的战斗在八里台爆发好了!这样更有利于吸引聂士成的注意。福岛君,可以让炮兵们解除临战警戒,分批渡河了。”&&&&“阁下!是否再等等?那个叫李焘的清军炮兵指挥官相当狡猾,还是让前卫部队切实控制老槐树一线之后,再安排炮兵过河吧?”福岛安正曾经目睹过紫竹林的弹幕,因此对李焘和他属下的炮兵颇有些忌惮。此时,要是炮兵解除临战状态开始旅次渡河,万一遭遇清军炮击,那时再组织炮火还击、压制就很困难了。&&&&山口素臣矜持地笑着摆摆手道:“噢,不。福岛君在临战指挥方面还需要磨砺呢!请看,跑马场到八里台一线,清军毫无动静,对皇军枪毙奸细的行动也没有丝毫反应。我看,南线清军的实力确实有限,不可能在河岸的大正面上阻滞皇军。老槐树、砖瓦窑子、八里台小庙才是清军应该固守的要地。”&&&&“放弃河岸不守却守几个孤立的据点?中将阁下,福岛确实不太明白。”福岛安正是个半路出家的军人,对情报收集相当的拿手,可实战指挥方面的能力就欠缺了许多,也许这就是前期日军在八国联军中表现并不出色的原因之一。&&&&“清国军队的火炮估计还在盐官浮桥,计划着用他们的炮兵战术消灭河西的英军和俄军呢!福岛君,不必犹豫,请下达命令吧!”山口素臣自信满满地用半命令般商量的语气说着,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河西。在他的判断中,武毅军以及在天津的所有清国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福岛安正不再坚持自己“稳妥”的意见,转向手下的参谋军官们道:“命令第17炮兵大队准备渡河,步兵第11联队必须加快速度,登陆后立即按计划向两翼展开,保障渡口的安全!”&&&&山口素臣满意地用不易察觉的动作点点头,将手中的望远镜交到身后的参谋手里,向前走了几步道:“福岛君,有兴趣陪我走走吗?”&&&&“当然!”福岛安正快步赶上。&&&&“我们的炮兵指挥官们昨日分析了清军的炮兵战法,认为其中有颇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但是结论确实存在。很难想象啊,清国安徽的一个富家少爷,李鸿章的远房侄孙,居然能有如此高超的炮术。福岛君,您对中国相当的了解,之前可曾听说过这位李焘吗?他的炮术从何而来?德国还是法国?”&&&&山口素臣说着说着,脸色就凝重起来,至少他能从麾下那些摩拳擦掌的炮兵指挥官身上,看出李焘确实难以对付!要不,皇军那些骄傲的炮兵们怎会如此兴奋?&&&&“阁下,福岛失职!”福岛安正很正式地向山口行了一个鞠躬礼。毕竟在指挥第九旅团之前,他是负责收集中国情报的责任人。&&&&山口素臣笑道:“不,福岛君不必以此为意。您要知道,我们的炮兵们模拟了八里台和紫竹林之战,却无法得知这个李焘是如何准确地摧毁英国毒气炮,如何让前沿成为一片死亡火海的!这个人对于皇军来说,大大的有用啊!如果他能为皇军所用,哼哼!满洲!满洲!”&&&&“福岛明白!”&&&&“那就请福岛君您费心了。我个人认为,李焘在安徽的家人是一个最佳的突破口。对了,这个年轻人是否成家呢?”&&&&“请阁下原谅!”福岛再次鞠躬赔罪,因为他并不知道李焘的具体情况。&&&&“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正值春风得意之时,这样的人用金钱是很难收买的,他缺乏什么呢?我的福岛君,您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山口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是!”&&&&福岛安正当然明白山口素臣的意思。清军炮兵指挥官拥有超人的炮兵技能,这是皇军极端需要的!无论是收买李焘为皇军所用,或者是安插间谍在他身边刺探秘密,或者是秘密绑架严刑逼供,总之清军在前日爆发出来的炮兵秘密必须为大日本帝国所有!&&&&天津南门外,海光寺。&&&&李焘一下马就冲着闻讯出迎的刘大印喊道:“大哥!你和你的人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雷电队很快就从盐官浮桥赶过来,所有机器都要安装炸药,必要时我会炸掉这些东西,绝不留给日本人!一个零件也不留!”&&&&刘大印双手一摊,转身指指身后不远处全副武装的工人、技师们道:“他们也是中国人,也是男子汉,也懂得开枪开炮!这里是西机器局,是他们还有我刘大印的地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何况,我相信你,所有的人都相信你,兄弟!”&&&&李焘看了看刘大印,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奈苦笑的冯义和,突然爆喝道:“来人,将他们解除武装,护送到杨柳青,不,去芦台!”&&&&立即有几名官兵上前几步作势拿人,看着架势扯得大,临近刘大印时却停了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刘大印则是瞪园了眼珠子看着李焘,一副我不是你武毅军的人,你就拿我没办法的神情。隐隐中还有“我是你没换帖的大哥,你敢动手”的意思。&&&&“大哥,军情紧急,日本人很快就要发起进攻,八里台里有何军门的一个哨,日本人转眼间就可以打到这里,那时候再撤就来不及了!”&&&&“那正好!”&&&&李焘扳住刘大印的肩膀,郑重地说道:“不!你不是军人,你和你的人对于中国来说,远远比我和我的部队更重要!这里不是你们的战场,你们的战场在工厂里,中国需要工业技术,武毅军需要更多的手榴弹,更需要今后的迫击炮!你们之中任少了一个人,都是李焘的失职!”&&&&老将冯义和这才明白过来,起初他对李焘一来这里就对刘大印吼叫,连自己这提督都不理睬还颇有些不舒服呢!可眼下看,刘大印这些人还非走不可了。他忙道:“对啊!总参议官说得对,老冯我是糊涂了,刘先生,你必须马上走!你们几个愣着干啥?!送刘先生去芦台!”&&&&官兵们见老将又发话了,这才不由分说地将刘大印架了就走。刘大印则一脸不相信地被人抬上战马,随着一阵马蹄声,他无奈的喊声才远远传来。&&&&“李焘,你,你给我记着!”&&&&工人、技师们也解除了武装,在一班武毅军的护送下向城西而去。
&&&&日军一个半联队的步兵、一个加强中队的炮兵和一部骑兵,在山口素臣的指挥下,用近似气定神闲的姿态旅次渡河。&&&&整个渡河行动被日军有意放慢,从清晨开始至正午时分结束。然后,日军骑兵开始出现在砖瓦窑子废墟一线,接着,守卫这里的练军何永盛部前营左哨的官兵们就看到:阵地左右两翼出现了日军步兵,他们大摇大摆地两面迂回,形成了砖瓦窑子阵地的包围。更为可气的是,日军炮兵甚至就在练军的眼皮底下、步枪有效射程之外放列火炮。&&&&东洋鬼子的所有行动,在貌似散漫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带着让砖瓦窑子小高地上中国官兵们窒息的强大压力。&&&&哨官陈锡銮是老行伍了,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有如日军这般打仗的?那是一种摆明了的看不起,是一种侮辱!可是,他除了按照命令死守阵地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一百一十二号人枪面对着两千多东洋鬼子,出击是不能的!就是坚守,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官兵们在疑惑的议论声中加固阵地、检查武器,传令兵不断向后方的八里台小庙发信号报告敌情。那里,是前营营官方永才的驻地。南线八里台一带,练军就只有这一个营的力量了,其他部队昨夜就遵照聂士成的命令收缩回海光寺一线固守。&&&&“日他娘的!”陈锡銮在阵地上边巡视边骂着小日本,心里却是在发毛,在疑惑――这小日本为啥还不开炮,还不进攻?难道小日本都是纸糊的,渡一条半干涸的海河就累得不行了?不是啊!看那些小日本走路的姿势吧,有力的很呢!&&&&陈锡銮的脑子剧烈地运动着,他和他的兄弟们面临的处境相当的危险,后退,也许在日军没有迂回之前可以,现在不成了!何况何军门并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兄弟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这里是八里台砖瓦窑子,人家武毅军的兄弟们在这里打垮了八国联军,咱们要是打不出彩来,那就把练军的脸丢到你姥姥家啦!给我听清楚了,咱们没有退路,只能死战!腿软的、想他娘摘了卵蛋巴结小日本的看清楚了,早上小日本在河西杀的是谁?!来人,给老子找条白裤衩来!”&&&&左哨的官兵们“嗡嗡”地议论起来,他们不知道嘴硬的哨官大人为何要找白裤衩?按照洋人教官的说法,白裤衩是国际通行的投降信号啊?&&&&一名军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灰白色的裤衩,递给陈锡銮后问道:“大人,这是……”&&&&“哼哼,比枪比炮老子比不过小日本儿,比跑咱也没四条腿的畜生快,咋办呢!?兄弟们,老子跟他白刃战!谁,有卵子的给老子向小日本儿传话去!”陈锡銮说着,抽出随身佩戴的腰刀拿在手里,在眼前晃了两晃,脸上露出珍惜诀别的神情,用舌头舔了舔冰凉的刀身,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裤衩。&&&&那军官愣了愣,脸倏地涨红了,牙帮子上的肉棱动了几动,突然操起一条步枪,将裤衩挑在刺刀上,转身跳上掩体胸墙吼道:“老子去!”话音未落,他就大步摇晃着裤衩向日军走去。&&&&“齐兄弟啊,齐发宽呐!你小子真他娘的有种!”陈锡銮冲着齐发宽的背影喊了两句,又快速地转头道:“兄弟们,上刺刀!”&&&&阵地上的议论声蓦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嚓嚓”的上刺刀的声响。&&&&天津练军统领记名提督何永盛匆匆走进机器局首席技术办事房,脚步未停就朝老相识冯义和和年轻人李焘道:“两位大人,何某巡视各营方才归来,怠慢之罪尚请原谅则个。不知二位大人带了多少大炮人枪?”&&&&冯义和忙向李焘道:“李总参议官,这位就是何军门。”&&&&李焘一愣,迅即明白了冯义和的意思,没带大炮没带人枪前来增援的原因,还得自己这个参议来解说呢!&&&&“标下李焘参见军门大人。”李焘还是用自己见礼方式,脚跟一并行了个举手礼。“回军门,目前天津战事紧急,洋军主攻方向应当在北仓一线,因此,冯军门和标下并未带有兵力增援南线。”&&&&何永盛“呵呵”一笑,眼神子瞄了李焘一眼,点点头转向冯义和道:“我的冯军门啊,砖瓦窑子看来是不成了,三千日本鬼子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庙连番派人去传报,却被鬼子骑兵驱赶回来。没有炮,没有增援,您让何某用啥守住海光寺,用啥去救砖瓦窑子的兄弟们?”&&&&冯义和拉了何永盛的手,示意这明显带着怨气的提督坐下后道:“李总镇(李安堂)的人马正在朝咱们这里开拔,只要您能守过今夜就成!”&&&&“不是说山东夏辛酉到了吗?”何永盛满是不解的神色反问道。&&&&“嗨!右军是指望不上的!”冯义和切齿道:“要来早在打紫竹林的时候就到了,妈的,前日传报,夏辛酉还在德州地面儿上,就是不进直隶!”&&&&何永盛顿足道:“袁慰亭误国!”&&&&“不说这个了,总参议官衔大帅将令而来,全权负责天津城的防御作战。大帅昨夜就到北仓去了!这里……”冯义和故意不说下文,而是双眼灼灼地看着何永盛,他要等练军统领自行表态呢。&&&&何永盛眼皮一翻,双手一摊道:“怎么打反正我何永盛是无计的,就请总参议官说说罢!”&&&&李焘微笑着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在屋里踱开了步子。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直隶各军的名声,何永盛没有理由用如此态度来对应,很显然,何军门对战事不抱希望,没见增援,心里不好受罢了,这个气也只有自己这个职高位卑的年轻人来承受。&&&&“日军不会马上进攻!他们的排场还要摆下去!军门大人。”李焘说着向两位提督微微欠身,又道:“山口素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造成咱们足够大的心理压力,调动盐官浮桥乃至北仓一线的兵力来援。要不,他尽可以一顿炮火平了砖瓦窑子!”&&&&“哦?参议,您的对策是?”何永盛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将计就计,请调义和团一部摆足架势从河西沿线往南开!不过,到达海光寺一线后立即偃旗息鼓,经城西返回原地。练军这边,弃守八里台小庙,令砖瓦窑子所部坚持到天黑后寻机撤退。海光寺一线,李焘不揣冒昧请军门将令,全权负责指挥。”&&&&李焘说完,在何永盛正面三步处站定。&&&&何永盛愣住了,这年轻人直接就要军权啊?转念一想,兴许这李焘是有办法的,八里台、紫竹林、盐官浮桥都打得漂亮,这一次既然敢衔命而来,想必胸有成竹喽?他和李焘对视了一阵,没有在年轻人脸上看到半分怯色,反倒是那种镇定、信心让他暗暗称赞。&&&&“来人!传令各营,即刻起接受总参议官的提调!”下完命令后,何永盛才道:“李大人,不知您准备如何却敌?”&&&&李焘心里暗叫“幸亏这老将放权!”,嘴上却道:“回军门的话,日军在南线的进攻乃是佯攻,一旦山口认为我军中计且他的攻击受挫,南线将归于平静。因此,生死只在一战!守过今晚半夜,南线就有生机!”&&&&何永盛听了这番掷地有声的话,略微回味后瘫软在椅子上,半晌才道:“冯军门啊,你那李安堂是不会来增援海光寺的吧?”&&&&冯义和微笑不语,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
&&&&“报告将军阁下,砖瓦窑子之清国守军向皇军挑战,要求在阵前进行公平的白刃格斗!”&&&&“师团长阁下,宜兴埠21旅团秋山将军报告,北仓清国毅军一部昨夜开始构筑工事、疏散平民。疑我军作战企图已为清军察觉,请师团长阁下给21旅团予作战指导!”&&&&“报告!将军,盐官浮桥河西一线之清国军队大量调动,经观察,清国军队约数千人正向南门一线移动。”&&&&山口素臣看看面前的三名参谋军官,眉头紧锁地沉思片刻,挥手让他们退下后,转身对也是满面迷茫之色的福岛安正说道:“福岛君,您对清国历来颇有研究,此事您怎么看?”&&&&福岛安正被山口的问话惊醒过来,俯身在地图上看了一阵后,摇头道:“师团长阁下,卑职以为可以提前对八里台实施攻击,在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聂士成将不得不作出您计划中的反应。”&&&&“有趣,有趣。”山口素臣双臂环抱在胸前,左手托在下巴处,绕着作战地图喃喃自语:“八里台砖瓦窑子,区区百余清军竟然向皇军邀白刃战?小庙清军撤退……海光寺周边为水网地带……盐官浮桥河西守军南移……北仓在皇军无战斗威胁情况下开始连夜构筑工事……聂士成究竟要做什么?”&&&&福岛安正拿起红铅笔在地图上的海光寺位置上画了个红叉,恶狠狠地将铅笔一搁,看着尚在沉思的山口道:“阁下,如今战局并不取决于聂士成的目的何在,而在于我军的进攻何时展开!海光寺何时掌握在我军手里!?”&&&&山口素臣还是摇摇头,呆视地图上那个红叉片刻,伸手拿起铅笔指着海光寺周围纵横的水道说:“福岛君,以您之前对聂士成部的战力判断,加上那位年轻的炮兵指挥官的超卓炮兵战法,强攻海光寺只能造成皇军的重大损失。需要强调的是,我们的攻击目标不是海光寺,纵然那里的机器惹人垂涎。”说着话,山口抬头瞟了福岛安正一眼,心想这位少将还是搞情报更出色一些,在实战面前,怎么如此容易就被一些表象扰乱了战役决心呢?&&&&福岛安正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起昨日清晨看到的惨状,那是攻击浮桥桥头堡不成而撤退下来的部队。一个大队五百多人,撤回河东的不过区区百人而已。&&&&山口盯着福岛安正的脸道:“贸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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