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6d78f19a4bb999e789d08ba7bf7cff9b_b.jpg& data-rawwidth=&400& data-rawheight=&267&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0&&&/figure&&p&大明嘉靖年间，成都府下辖的彭县发生了一桩普通的官场弊案。&/p&&p&&br&&/p&&p&说它普通，是因为这案子的规模很小，案情简单，罪行寻常，讲起来实在是乏善可陈。可正因为它太过平常，在大明一千多个州县里颇具普遍意义。于是这一桩普通小县的普通小案，俨然成为了一个繁盛王朝的青萍之末。&/p&&p&&br&&/p&&p&彭县紧邻成都府的北边，相距四十多里，乃是川西重镇。有诗人写过一首《彭州歌》：“彭州昔号小成都，城市繁华锦不如。” 评价殊高。&/p&&p&&br&&/p&&p&嘉靖二十年二月，一个叫陶成的当地人走进彭县县衙，高高兴兴领了吏帖，成为了吏房的一位书手。&/p&&p&先简单介绍一下大明县衙的构成。&/p&&p&&br&&/p&&p&明代县衙里，最大的自然是知县，叫做主官。他有两个副手，一个是县丞，一个是主簿，这两位叫做佐贰官。他们仨都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官，县里的行政长官。在这三人之下，还有一位负责办公室典史，叫做首领官，但没有品级，不入流。&/p&&p&&br&&/p&&p&再往下，衙门里最重要的行政机构，叫做三班六房：三班是指皂班、壮班、快班，负责仪仗、治安、缉捕之类，有时候还会多一个捕班，和快班合在一起，就是老百姓熟悉的“捕快”；而六房对应的是朝廷六部，分为礼、吏、户、工、兵、刑六个部门，各有主管业务。除此之外，还有承发房和架阁库等办公机构。&/p&&p&&br&&/p&&p&在这些机构里办事的人，统称为吏，也叫“胥吏”或“吏胥”。“胥”这个字，本意是有才干之人，十有二人，后来引申为基层公务员。&/p&&p&&br&&/p&&p&陶成加入的，是分管人事的吏房。他应该受过教育，会识文断字，在吏房里担任书手——这个职位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各类公文档案的书写、抄录。&/p&&p&&br&&/p&&p&听起来好像是个琐碎活，可里面的门道实在不少。古代没有复印机和照相机，公文全靠书手一笔一划写就，他大笔一挥，偷偷篡改几个字，往往能决定一人乃至一户的命运。&/p&&p&&br&&/p&&p&举个例子。崇祯时广州府有一个粮道吏职出现空缺，一个叫刘俸的吏员垂涎已久，但是资历差一点不够。他遂买通了吏房书手，偷偷修改了自己的申报材料，把最关键的一个日期“五月二十八日”涂抹成了“九月二十八日”。幸亏当时的推官心细，查了官府里的原始档案，发现日期对不上，这才查获弊案。&/p&&p&&br&&/p&&p&书手落笔一字之差，甚至能左右官职的选拔。可以想象，他的寻租空间该有多大。陶成靠着手里的这点权力，没事收取一些常例贿赂，日子过得不亦乐乎。&/p&&p&&br&&/p&&p&四年之后，也就是嘉靖二十四年八月。一个叫陈佐的人也加入彭州县衙，在户房担任算手。&/p&&p&&br&&/p&&p&户房和吏房并称两大要害机关。户房管的是钱粮税赋之事，日常业务涉及到大量繁复计算。陈佐脑子灵活，数学好，对于数字得心应手，很适合这个职位。&/p&&p&&br&&/p&&p&和吏房书手一样，户房的算手也有能力掌控着别人的命运。他只消在账簿上做一做手脚，一户农民便会生不如死。比如万历年间的济南府，曾有一户刘姓人家，得罪了当地算手。纳税之时，算手硬把他家六亩三等瘠田划成了一等上田，结果概算下来，要缴纳的田税翻了一倍，一家人只好上吊了事——想避免这事？很简单，拿银子来喂饱便是，可见这其中的寻租空间也不小。&/p&&p&&br&&/p&&p&书手和算手都是胥吏的一种，他们没有官身，不算体制内，薪俸也不纳入国家财政开支。可是这些人把持着具体政务，又是本地人，比上官更熟悉地方情形和法令文牍，很容易从中做手脚，有时候日子过得比主官还滋润。&/p&&p&&br&&/p&&p&尤其是在嘉靖年间，对胥吏来说正是个好时候。在这之前，胥吏都是有名额限制的，可到了嘉靖朝，突然掀起了一阵扩编热潮，吏胥人数陡增。有人曾抱怨说: “ 衙门吏胥，原有定额。今郡邑吏想如故胥, 较前增十倍不止。朝穿青衣入，暮各持金而回。” 可见其盛况。&/p&&p&&br&&/p&&p&陶成和陈佐的入职，即得益于这个大背景。&/p&&p&&br&&/p&&p&这两个人为了能放心舞弊，不约而同地拜了县衙里的屠主簿当靠山，就此相熟。吏房和户房本来联系就比较紧密，两个人很快勾结到了一起，沆瀣一气，其所作所为，用后来官府判决的话说就是——“各结揽写法，讨钱使用”。&/p&&p&&br&&/p&&p&怎么个讨钱使用呢？&/p&&p&&br&&/p&&p&嘉靖二十五年八月，彭县决定佥派一批老百姓来三班服役，指派吏房和户房执行。陶、陈两人一听，哈哈，钱来也。&/p&&p&&br&&/p&&p&这里要先说明一下，大明的县衙体制很有意思，大致可以分成三类：官、吏、役。&/p&&p&&br&&/p&&p&彭县的知县、县丞和屠主簿这样的人，在朝廷吏部挂着号，算是官员编制；像是典史以及六房的正副主管，无品级，算是吏员编制；至于像陶成、陈佐这样的书、算手，连编制都没有，差不多算是聘任的合同工——当然，胥吏往往世代相继，比合同工可稳定多了——无论如何，他们仍旧属于“吏”这一层级。&/p&&p&&br&&/p&&p&再往下，到了具体的执行团队，则只能称为“役”。&/p&&p&&br&&/p&&p&这个“役”，指的是徭役，更准确点说，是力役。说白了，就是给政府出力气白干活。一县的日常杂事，比如马夫、门子、库夫、禁子、防夫、纤夫、伞夫、吹手之类，都属于役。这些役职并没有常设员工，都是从当地老百姓里挑选出来干活，维持机构运转。很多公共事务，比如修缮营造、解粮征粮之类，官府也会佥派老百姓来应役。&/p&&p&&br&&/p&&p&甚至连负有治安职能的三班，都不是专职。比如皂班，主要负责迎来送往、站堂呵道。青天大老爷在公堂上一拍惊堂木，他们拿着水火棍喊“威武”；青天大老爷出巡，他们负责在前头举着“肃静”、“回避”大牌子的仪仗。看着威风体面，其实这些皂隶也属于“力役”，可能今天站完堂，明天把皂服一脱就回家种地去了。为啥叫他们衙役而不是叫衙吏，原因即在于此。&/p&&p&&br&&/p&&p&在一个衙门里，几个“官”在金字塔尖负责决策，几十个“吏”在金字塔中间负责调度规划，几百个甚至上千个“役”在金字塔底吭哧吭哧干活。&/p&&p&&br&&/p&&p&事实上，县衙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靠这种佥派百姓来完成的。原因很简单，便宜啊，来充力役的老百姓是不拿工资的，还得自负伙食。徭役之害，大半来源于此。正如侯方城批判的那样：“居官者利其白役无工食，宴然差遣之，竟不知食民膏髓，为可痛惜一大害也。” &/p&&p&&br&&/p&&p&当然，朝廷也深知这事对百姓负担重，虽然不能免除，但多少会做到公平一点。在具体的佥派规则上，要充分考虑百姓家庭情况，依次论值，人口钱粮少的，去服一些相对轻松的徭役；人口钱粮多的，去服一些比较重徭役，以示均平。&/p&&p&&br&&/p&&p&可惜，这只是理论上的设计，实践中有的是办法可以突破。&/p&&p&&br&&/p&&p&咱们回到嘉靖二十五年这一次佥派。&/p&&p&&br&&/p&&p&彭县三班这一轮的役期已满，很多衙役要返回家里，必须要佥派一些新人来填补。这个动作，涉及到户房和吏房两个部门：户房负责查询户籍轮值表，确定应役人选；吏房负责登记造册。这份工作，便交由陶成和陈佐两人来完成。&/p&&p&&br&&/p&&p&他们俩接到任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合适的索贿人选。&/p&&p&&br&&/p&&p&可巧在佥派名单里，有一个叫刘选的平民。他被安排的役职是做快手。这个快手，可不是做主播，而是在快班服役之人。快手的日常工作有两大块：一是递送官府公文，二是缉捕治安，常年要奔走于十里八乡，很是辛苦。&/p&&p&&br&&/p&&p&刘选不大乐意去做快手，可拒服徭役是很大的罪过，他只好找到陶成、陈佐二人，商量看有没有啥法子。陶、陈二人居中协调，很快就拿出一个办法。&/p&&p&&br&&/p&&p&他们找到一个叫刘本敖的闲汉，让刘选每个月出三斗米、三钱白银，让刘本敖替他应这个差事。反正审核的人是陈佐和陶成，只消在刘选户籍上勾一个应役，然后在三班名簿上补一个刘本敖，只要人数不缺，就够了，没人会认真核对名单。&/p&&p&&br&&/p&&p&这个操作，在贪腐业内有个专业术语，叫做“买闲”。&/p&&p&&br&&/p&&p&刘选花了钱，但免得辛苦，自然心满意足。刘本敖也很高兴。快手虽然是个卑贱的职位，可若有本事，也能赚钱。刘本敖这种人，常年混迹衙门，熟悉各种门道。普通百姓避之不及的差役，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p&&p&&br&&/p&&p&比如衙门发现某户人家牵涉官司，发下牌票——这是一张纸，上用墨字写明事由与限定日期，朱字签押，盖有官印，作为差役执法的凭证——刘本敖拿着这张牌票，便可以上门讹诈。《几亭全书》里对这种情况描述得特别生动：“差人持粮票下乡......黑夜排闼，就床擒锁举家惊惶 , 设酒送馈。及去，衣服鸡犬一空。假如欠银五两 , 此番所费二三两 , 手头愈空 , 钱粮愈难完办 。” &/p&&p&&br&&/p&&p&还有更绝的。刘本敖还可以勾结陶、陈这样的胥吏，开出一张不盖官印的白头牌票，下乡随意找人讹诈。反而老百姓不懂法，很容易就被唬住。《官箴书集成》里如此记录：“每一快手一二十两 , 贿买户书写就。盖快手借票催粮 , 原非为催粮计 , 不过借印票在手 , 无端索害乡人。农民多不识字 , 又多良善之人 , 彼即有完票在家 , 快手欲无端害之，几十里外向谁分诉？一张票，乃一快手几年生活也。” &/p&&p&&br&&/p&&p&一张票能榨出几年逍遥日子，可见区区一个快手，只要勾搭上胥吏，也能打开一片天地。&/p&&p&&br&&/p&&p&不消说，刘选、刘本敖事后还得拿出一点钱粮，孝敬陶、陈两位。&/p&&p&&br&&/p&&p&很快，一个叫王廷用的人也找上门来。他一直在皂班当差，这次应役期满，可以回家了。可王廷用不愿意走，因为皂隶的油水不少。比如打官司时内外递个东西、传个消息，打板子时轻重斟酌几下，也颇有几分银子可收，比种地轻省多了。&/p&&p&&br&&/p&&p&于是王廷用求到了陶、陈二人。他们一番运作之下，王廷用成功买闲，顶替了另外一位叫严思安的徭役，继续呆在衙门。严思安还得每月给王廷用提供三斗米、三钱银的工食。&/p&&p&&br&&/p&&p&王廷用觉得这两位太厉害了，便把自己的同族亲戚王廷美介绍过去。王廷美受过教育，能识文断字，他不想在役职里混日子，打算弄个胥吏干干。&/p&&p&&br&&/p&&p&这事儿陶、陈能办成吗？也能。&/p&&p&&br&&/p&&p&县衙里的胥吏，来源大多靠佥充，即从地方上选拔而来。只要你身家清白，年纪没过三十，而且通过了业务考核，就有机会充任。不过吏职少，申请的人多，因此朝廷立下个规矩，叫做“行柱定参”。&/p&&p&&br&&/p&&p&简单来说。你取得了佥充资格，并不会马上授职，而是作为“候缺吏”写入“公格眼簿”，排上队。什么时候吏职出缺了，按照公格眼簿的先后顺序，依次参充——这叫行柱。&/p&&p&&br&&/p&&p&行柱排序的门道很多，有超参行柱、陛纳行柱、农民行柱、截参行柱、东征行柱等等，算法各不相同，彼此之间还有优先级。但是，越复杂的规则，越容易被经手胥吏玩出花样来，什么恋参、压参&/p&&p&超参、指参、争参，让人眼花缭乱。&/p&&p&&br&&/p&&p&陶、陈为王廷美准备的花样，叫做“越次争参”，就是通过涂抹、篡改公格眼簿，把他的候选排名挪到最前头，一有吏缺，立刻便能授职。&/p&&p&&br&&/p&&p&于是，王廷美就这样被运作进了户房，成为陈佐的同事。&/p&&p&&br&&/p&&p&可巧在这一次佥派结束之后，屠主簿病逝，新来了一位主簿叫王仲杰。陶、陈、王三人赶去巴结，很快成为其心腹。有这么一尊神上头镇着，他们行事便更加肆无忌惮了。&/p&&p&&br&&/p&&p&我们看到，这么一番操作下来，陶成、陈佐两人上结主簿，横勾六房，下联快手、皂隶，俨然在彭县衙门里形成了一个上下贯通官、吏、役，横跨诸多部门的小利益集团。&/p&&p&&br&&/p&&p&这个利益集团形成之后，都干了什么事呢？史无明载，不过后来官府在审判这个集团时，批语里用了四个字——“生事害人”。字里行间，可以想象是怎样一番寻租的热闹胜景。&/p&&p&&br&&/p&&p&转眼之间，到了嘉靖二十八年十月，又到了缴纳粮税的时节。&/p&&p&&br&&/p&&p&这是官府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一到这会儿，诸县上下都会忙得不可开交。老百姓们除了苦着脸纳粮完税之外，还得提防另外一种麻烦，叫做“解户”。&/p&&p&&br&&/p&&p&要知道，粮食不会自己走路。各村各乡上缴的粮食，还得集中起来，运到指定的仓储地点入库，才算完。大宗粮食的运输调动，是一桩耗费浩大的工程。好在官府聪明得很，把解送粮食划为徭役的一种，也就是说，可以佥派老百姓来做这件工作，而且是白干。&/p&&p&&br&&/p&&p&这些负责运粮的老百姓，被称为“解户”。&/p&&p&&br&&/p&&p&彭县在嘉靖二十八年十月的总征收额，是六千六百石整，一共佥派了六十二个解户。每一个解户负责解送的粮食数量与地点，都不一样。&/p&&p&&br&&/p&&p&篇幅所限，咱们只介绍涉案人员的情况：杜山一户，解送本仓禄米二十五石；张冯刚、龚本舟、易本真、江淮四户，共运广丰仓火米四百三十石六斗。其他五十七户也各有任务，不过与这个故事没关系。&/p&&p&&br&&/p&&p&根据流程，解户要准备一扇标准尺寸的空白文簿——连这个都要自己出钱——带去衙门。吏房会先与户籍比对，验明身份，在空白文簿上写下解户名字，证明“到役”；然后户房会根据事先的计划，在文簿上填好解户负责的解额以及运送地点，盖上官印。&/p&&p&&br&&/p&&p&这份文簿，即是解户在解粮过程中的通行证、介绍信和回执。&/p&&p&&br&&/p&&p&彭县吏房与户房负责填写文簿的，不用说，又是陶成与陈佐两个人。如此好的勒索良机，他们两个是绝不肯放过的，遂公然向六十二个解户索贿。&/p&&p&&br&&/p&&p&解户们对此痛恨不已，却根本无计可施。因为陶成和陈佐身在两房，职秉亲书，想要整人，光是明面上的手段，都能把你玩得欲仙欲死。&/p&&p&&br&&/p&&p&比如说，你拒绝贿赂。陶成会查看你的家产，把你家快病死的老黄牛算做成年畜力一头，把你家两个半大小子算成丁壮两口。天哪，这么富裕的一家，必须多承担点责任才行，他大笔一划，把原来你负责解送的五十石涨到了一百石。&/p&&p&&br&&/p&&p&这还不算完。你带着文簿到了陈佐那里。陈佐在上头写了四个地名，让你去提粮食运入县库。你一看，好嘛，三界、庆兴、磁峰和龙门山，这四个乡分别位于彭州东边、北边、西边和西南，差不多可以围彭州跑一圈。而且其中三处都位于山区，推起小车运起粮食，感觉极度酸爽。&/p&&p&&br&&/p&&p&你就算上告，也只能去主簿王仲杰那告。他会支持谁不言而喻。你如果连主簿都不服，还想上告知县，那更得想清楚了——嘉靖二十九年，彭县知县和县丞职位一直空缺未补，由主簿代理县政……&/p&&p&&br&&/p&&p&好在陶、陈二人不算太贪心，每一个解户只索贿七成色银八分。六十二个解户，一共凑了四两九钱六分，交两人平分。&/p&&p&&br&&/p&&p&两人收完贿赂，便开始给这六十二户解户安排运输计划。由于大家都出了银子，陶、陈也不必特别偏袒谁，尽量公平地进行调配。说来讽刺，这本该是小吏份内之事，却要在集体行贿之后才能实现。陶、陈两人不用多做任何事，只是尽责地完成了本职工作，就能凭空造出一片寻租空间来。&/p&&p&&br&&/p&&p&计划分配完毕，六十二个解户领取文簿，各自散去忙活不提。&/p&&p&&br&&/p&&p&在杜山负责的区域，有一个叫方晓的农户，需要缴纳二斗七升。他嫌有点多，便求到了王廷用那儿去。王廷用虽然只是一个小皂隶，可他跟陶、陈二人关系不错，深谙寻租之妙。王廷用先从方晓那里收取三升粮食，落到自己口袋，然后带着一斗七升粮食去上纳，强迫杜山按二斗七升足额收取，还顺手讹了对方五分银子。&/p&&p&&br&&/p&&p&杜山为此十分愤恨，要知道，解额如果不足，是要解户自家往里填。王廷用这么一截一收，等于自己要平白多负担两斗大米。若是陶陈二人也就算了，你一个皂隶怎么也敢凑过来讹诈？&/p&&p&&br&&/p&&p&可他只是一介平头百姓，皂隶也是没法惹的。不提别的，王廷用若是说动刘本敖，拿着空白牌票到家里来不走，几天吃喝用度就足以让杜山破产。&/p&&p&&br&&/p&&p&皂隶已经算是衙门生态链的最底层，权力小到可怜，可即便如此，仍能从两头榨取些许好处。&/p&&p&&br&&/p&&p&&br&&/p&&p&&br&&/p&&p&来到了嘉靖二十九年三月。大部分解户们都完成了自己的运输任务，放心归家。可是杜山只完成了二十二石五斗，还差二石五斗；张冯刚、龚本舟、易本真、江淮四户，完成了三百九十石二斗三升，还欠三十八石三斗七升。&/p&&p&&br&&/p&&p&这五个解户，一共拖欠了四十石八斗七升大米，将近四吨。&/p&&p&&br&&/p&&p&如果是别的时候，这点差额含糊一下就过去了。可不巧的是，在去年——也即嘉靖二十八年——开始，每年年底，朝廷要求各地官府要把一年出纳钱谷修成会计录，分列岁征、岁收、岁支、岁储四柱，以杜绝积弊。&/p&&p&&br&&/p&&p&更不巧的是，在嘉靖二十九年，贵州铜仁和云南沅江陆续爆发了规模不小的叛乱，朝廷调集四川、湖广、贵州三省大军会剿。这一应军费开支，都得仰仗四川布政使司承担，其中成都府更是力扛大头。&/p&&p&&br&&/p&&p&成都府为了应付审计和军费，恨不得把仓廪里最后一点粮食都刮走，对于辖下诸县的税赋数字极度敏感。彭县的粮食一少，成都府立刻就有了反应。&/p&&p&&br&&/p&&p&最先觉察到问题的是一位姓鄢的巡按御史。他本来想责成彭县自查，又怕上下串通，于是调来了垫江县的胡知县，以第三方的身份去核查钱粮。&/p&&p&&br&&/p&&p&胡知县抵达彭县的时间是在嘉靖二十九年的六月。署理县事的主簿王仲杰派了本衙户房的一个人配合工作，这人正是陈佐。&/p&&p&&br&&/p&&p&此事调查难度不大。很快胡知县便查明，短少的四十石八斗七升大米，是彭县佥派的解户解粮不足额之故。胡知县认定是那些解户监守自盗、暗中侵吞了这部分粮食，决定判他们一个“侵欺”之罪。&/p&&p&&br&&/p&&p&注意，胡知县查明的，是彭县解户“侵欺”这个事实，但具体是哪一个解户干的，他一个外地人无从措手，得靠当地户房的胥吏去调查明白。于是胡知县把陈佐叫过来，让他去把相关人等拘来衙门听审。&/p&&p&陈佐嗅觉灵敏，胆大包天，一听胡知县的口风，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发财的良机。&/p&&p&&br&&/p&&p&他身为户房算手，一查账册就知道怎么回事。陈佐把杜山、张冯刚、龚本舟、易本真、江淮五个人叫到一起，说你们要倒霉了，胡老爷知道你们欠粮太多，要判重罪。你们几个如果凑二两银子给我，我就给你们想办法遮掩。&/p&&p&&br&&/p&&p&杜山本来就一肚子气，听到陈佐还敢要钱，坚决不肯给，转身走了。其他四个人琢磨了一下，纷纷表示，他们愿意出钱免灾。&/p&&p&&br&&/p&&p&陈佐收下二两银子，施展出了一招“李代桃僵”。&/p&&p&&br&&/p&&p&胡知县在垫江做官，并不熟悉彭县情由。钱粮短缺，他可以通过账册计算，但到底是谁侵欺，就没有什么人脉可以去查实。&/p&&p&&br&&/p&&p&陈佐抓住这个破绽，找到吏房的陶成，凭空捏造出一个解户，名字特别有日本味道，叫做江张本舟——其实就是把四户人名各取了一个字——那四户所欠的三十八石三斗七升大米，都一古脑算到这个虚构人物头上。&/p&&p&&br&&/p&&p&接下来，陈佐上报胡知县，声称是杜山和江张本舟两个解户拖欠。胡知县只关心钱粮落实，哪里想得到其中一人是虚构的。他大笔一挥，判决两户侵欺之罪，徒五年，如数追缴前粮。不过大明律允许用谷物折抵刑期，胡知县给开了个价，如果犯人愿意上纳七十二石罪谷，便可以抵消徒罪。&/p&&p&&br&&/p&&p&这七十二石罚款，名义上由杜山与江张本舟分摊，一人三十六石。&/p&&p&&br&&/p&&p&“江张本舟”的三十六石，自然是那四户人家分摊负担。他们虽然肉疼，好歹不用被抓起来了。只苦了杜山。本来五人均摊罚款，一人只需负担十四石四斗。现在那四个人合为一人，自己负担陡然增加了一倍不止。&/p&&p&&br&&/p&&p&判完案子，胡知县便按程序上报按院，抄送成都府通判，同时发给彭县主簿，责成他们监督人犯缴纳前粮以及罪谷。&/p&&p&&br&&/p&&p&到了这一年的十月份，这四户人家总算把没完成的解额与罪谷缴纳完成，逃过一劫。&/p&&p&&br&&/p&&p&只有杜山陷入了绝望。&/p&&p&&br&&/p&&p&当初户房安排给他的解额是二十五石，尚且完不成，更别说还有追加的三十六石罪谷。杜山在后来的供状里，自承当时自己“陷入死地”，几乎走投无路。&/p&&p&&br&&/p&&p&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说，那四家人是靠陈佐捏造出一户假人，才得以过关。杜山大为愤怒，如果当初陶、陈二人没有收取贿赂，如果王廷用没来敲诈，他说不定能完成自己的解额，不用受这么多罪。&/p&&p&这两个人是罪魁祸首，拼上自己破产，也不能饶过他们！杜山暗暗下了决心，可是县里有王主簿一手遮天，要告，只能去成都府里投诉。&/p&&p&&br&&/p&&p&可告官也不是那么容易。杜山的案子已有了定论，想要翻案太难，而且也没什么可翻的，他确实没完成。得选一个好切入点，才能引起上级高度重视。&/p&&p&&br&&/p&&p&杜山大概得了一位高人指点，他向成都府提告的状子，对自己的事只是约略一提，重点放在了“李代桃僵”这件事上。他控诉陈佐这个刁吏，明知胡知县前来盘查钱粮，仍收取贿赂，伪造户籍，替那四户遮掩罪行。&/p&&p&&br&&/p&&p&这一招特别狠。领导不介意你糊弄百姓，但非常介意你糊弄他。平日鱼肉百姓也就算了，上峰来查账也敢弄虚作假？也太不把成都府放在眼里了。&/p&&p&&br&&/p&&p&这一剑，就戳到了要害。&/p&&p&&br&&/p&&p&杜山的招数还不止如此。他在状纸里还特意提了一句，说彭县上一任杨知县，曾经打算要革除陈佐、陶成、王廷用、刘本敖等人，结果反被他们联手陷害而死。这些人至今仍逍遥法外，剥害乡民。&/p&&p&&br&&/p&&p&这一招就更狠了。&/p&&p&&br&&/p&&p&这几个人到底有没有陷害杨知县，怎么陷害的，后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了。但这种事情，在当时很有可能发生。&/p&&p&&br&&/p&&p&知县是科举出身，精熟典籍，却未必了解庶务，何况他又是流官，干几年就要调走。胥吏们虽然地位卑贱，却深谙乡情，彼此抱团，把持着大部分基层政务。所以在县衙的生态圈里，胥吏集团可以和县太爷相颉颃，真逼急了，胥吏们施展手段，甚至可以把知县生生逼走。&/p&&p&&br&&/p&&p&在崇祯朝的广州府新安县，曾有过这么一个案例：新安县里有个胥吏叫陆荣祖，想要谋求一个职位，可负责选拔的承行吏员陶一魁秉公行事，拒绝了他的要求。陆荣祖大怒，竟然活活把陶一魁殴打致死。这么一起严重的人命官司，新安知县居然不敢管，生怕得罪了陆荣祖。直到苦主上告广州府，凶手才得以伏法。当时的广州府推官颜俊彦在判决里感慨：“吏之如虎也，令之如羊也。”——可见有时候知县也是弱势群体。&/p&&p&&br&&/p&&p&《吏治悬镜》里对胥吏的凶悍，描述得更加精准：“本官稍有瑕疵，辄指为把柄，讲呈说告，恐吓多端，卖访勾窝，陷害无罪。于是长厚受其挟制，莫敢伊何；严刻者化为痴呆，惮于用罚。” &/p&&p&&br&&/p&&p&知县上任，往往会带至少两个师爷幕友，一个精通刑名，一个精通钱粮，分派到六房，就是为了从胥吏手里稍微夺回主动权。&/p&&p&&br&&/p&&p&不过胥吏欺官这种事，很少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朝廷体面还要不要了？官员威严还留不留了？杜山一纸状书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直接指控陶成、陈佐等几个人欺官，操控县治，连知县都坑死了。结果整个案子从一桩贿赂小事上升到了“彭县还姓不姓朱”的问题，不由得上峰不上心。&/p&&p&&br&&/p&&p&这一份状书，于嘉靖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三日递交给成都府。&/p&&p&&br&&/p&&p&一般来说，此类案件会交由成都府推官负责审理。不过推官业务很忙，未必每天都在，因此在这之前，公堂还有一个预审环节。&/p&&p&&br&&/p&&p&成都府的公堂，每天会有两名刑房吏员值守，一个叫直堂吏，一个叫直印吏。直堂吏负责预读上交的诉状，初步判断其性质，并签发牌票，召唤涉案人员等；直印吏则负责记录公文往来，他的手里有一个簿子，上面写今天哪一房收到公文几道，用了几次印、有几封诉状上交，有几道牌票发出等等。两者互相配合，也互相监督。&/p&&p&&br&&/p&&p&二十三日这一天，值班的直堂吏叫杨汉采。他收到杜山的诉状，先读了一遍，并没有急着转交。这个指控很敏感，不能偏听一面之辞。推官老爷就算要审，也得等原告被告到齐了再说。直堂吏的主要工作，就是预先把相关人等材料准备齐全，让老爷可以直接升堂断案。&/p&&p&&br&&/p&&p&于是杨汉采当堂写了一道牌票，交给防夫刘景高——这也是一个役职，可以视为保安与邮递员的合体——让他在本月二十五日之前赶到彭县，把陶成、陈佐等人提到成都来问话。&/p&&p&&br&&/p&&p&刘景高拿着牌票，一路从成都赶到彭县。二十五日他一进县城，迎头就看到两个衙役走过来，看穿戴一个是快手，一个是皂隶。他们俩特别热情，说设下了宴席，非要拽着刘景高去吃酒。刘景高问他们俩是谁，两位自我介绍了一下，一个叫刘本敖，一个叫王廷用。&/p&&p&&br&&/p&&p&原来杜山上告这事，早就被陶成、陈佐发现了。两个人很惊慌，成都府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断然不能去。好在他们熟悉政务，知道成都府一定会派人来提审问话。只要把这个持牌票的人多拖住几日，说不定就能把这事儿给拖没了。&/p&&p&&br&&/p&&p&于是陶成把刘本敖、王廷用叫过来，让他们二人等在县城门口，专等刘景高抵达，务必死死拖住。刘、王久在公门做事，对这一套惯熟得很。他们在城门附近找了一处房子，弄了半坛子酒、两斤肉还有一盘面，等着刘景高到来。&/p&&p&&br&&/p&&p&刘景高不过一介防夫，平时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看到有人设宴款待，自无推辞之理。三个人在房子里推杯换盏，吃得十分尽兴。言谈之间，刘本敖听出来这位防夫颇好女色，心里立刻有了一个主意。&/p&&p&&br&&/p&&p&他假意殷勤，请刘景高去自家安歇，然后直接敲开了对门。刘本敖的对门住着一个小媳妇赵氏，闺名叫八儿，平时生活不怎么检点，跟刘本敖有一腿。刘本敖给了赵氏五分银子，要借她美色来羁留来人。&/p&&p&&br&&/p&&p&刘景高在刘家舒舒服服睡了一宿，次日起来，准备拿牌票去衙门提人。刘本敖却说不急，拽着他去了赵氏家里喝茶。收了银子的赵氏稍一撩拨，刘景高立刻把持不住了，当晚便奸宿在她家里，牌票哪及白嫖好，办事不如办人忙，从此深陷温柔乡中，此间乐，不思蜀。&/p&&p&&br&&/p&&p&刘景高不光是免费享受美色，还不停地问刘本敖他们要钱。于是陈佐出了一两五钱，陶成出了一两二钱，王廷用、刘本敖各自出了一钱，凑了二两九钱，送给刘景高处。刘景高给了赵氏五钱买吃食，自己留下了二两四钱在身上，日子过得美美的。&/p&&p&&br&&/p&&p&这边厢刘本敖用美色拖延，那边厢王廷用偷出成都府的牌票，仔细研读了一下，发现一件怪事：这个牌票上面，陶、陈、刘、王等人俱在其上，可是唯独缺了王廷美的名字。&/p&&p&&br&&/p&&p&前面说了，王廷美是王廷用的亲戚，之前借陶、陈之力进了户房，也属于这个小集团成员之一。不过最近几年因为一些琐事，王廷美跟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和睦。&/p&&p&&br&&/p&&p&王廷用一直怀疑，杜山一个泥腿汉子怎么知道去成都府上告，诉状怎么写得如此犀利？一定是有精通刑名之人从中指点，如今看来，八成就是王廷美，不然怎么牌票上没他的名字？&/p&&p&&br&&/p&&p&好哇，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p&&p&&br&&/p&&p&王廷用大怒之下，向陶、陈二人说明真相，那两个人又连忙禀明主簿王仲杰。几个人头碰头，想出一个坏主意。在这之前，正好有彭县乡民控诉衙门小吏私收纸罪银五钱四分，王仲杰直接把这个罪过栽到王廷美头上，不容申辩，直接打了他二十大板，投入牢狱里。&/p&&p&&br&&/p&&p&这一招釜底抽薪，断绝了杜山的法律咨询之路。没有王廷美支招，一个老百姓能折腾出什么花样？&/p&&p&&br&&/p&&p&一来二去，时间进入了嘉靖二十九年的十一月份。赵氏再漂亮，刘景高也睡得差不多了，无论如何要提人回成都了。十一月初一，刘本敖在街上溜达，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继续拖延。他忽然一抬头，看到自家一个亲戚。&/p&&p&&br&&/p&&p&这个亲戚叫鄢乾，跟刘本敖是表兄弟，家里尚算殷实。早在嘉靖二十五年九月，家里人出了十五两银子，给鄢乾捐了一个彭州司狱司的候缺吏，那一年他才十二岁。&/p&&p&&br&&/p&&p&地方吏员的选拔，一般有三种途径。一是佥充——即选拔有文化的民间百姓，轮候任职，陶成、陈佐、王廷美就是这么进来；要么是通过罚充——即把犯了过错的生员、举人、监生等读书人，罚为小吏。从景泰年之后，还多了一个选项，叫做告纳。说白了，就是所谓捐钱买职。&/p&&p&&br&&/p&&p&到了嘉靖年间，告纳变得非常泛滥，年龄能力什么都不考核，交钱就给。当时的价格是，州县典吏二十两，卫所典吏十五两。所以鄢乾捐了十五两银子，遂以十二岁冲龄成了公务员。&/p&&p&&br&&/p&&p&鄢乾在彭县候缺了几年，转任成都府，仍为司狱司候缺吏。到了嘉靖二十九年，鄢乾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这一年的十一月，他刚刚轮完值，请假返回彭县，打算问家里拿点零花钱。&/p&&p&&br&&/p&&p&刘本敖一看是他，大喜过望。这个表弟在成都司狱司，正好能用得上。于是刘本敖热情地拽着鄢乾回到家里，吃喝一通，然后提出了要求。&/p&&p&&br&&/p&&p&他希望鄢乾能利用手里的职权，把成都府催问的牌票再拖上一拖。当然，亲兄弟，明算账，陶、陈、王几个人凑了三两七钱银子，给鄢乾作为酬劳。鄢乾却不过亲戚面子，自家又有钱拿，便欣然答应下来。&/p&&p&&br&&/p&&p&这事果然办得及时。&/p&&p&&br&&/p&&p&十一月初三，杜山见久提人犯不到，再次上堂提告。成都府于初四发下第二张牌票，交给一个叫杜廷玉的差役，前来彭县拘人。也恰好在同一日，鄢乾匆匆赶回成都府销假。&/p&&p&&br&&/p&&p&不过鄢乾是在司狱司，没法直接干预牌票。他走到四川布政使司衙门前的洗墨池街，撞见一个老同僚。这同僚叫黄德，在成都府户房做吏，两个人平日关系不错。鄢乾想到，杜山的案子事涉钱粮，一定会落到户房做审验，便问黄德，能不能请他在户房拖延一下？&/p&&p&&br&&/p&&p&黄德当时的表情应该很骇异。这个年轻人胆子太大了吧？事涉钱粮，多大干系，他怎么就敢在布政使司门口随意谈论？黄德有心推辞，说户房里没看到这件案子的案卷，估计还留在一堂，没有落房。&/p&&p&他是个老成持重的人，有心劝了鄢乾一句：“本府老爷法度甚严，你年小不知利害，快莫坏事。”&/p&&p&&br&&/p&&p&黄德这句话，绝非虚言恫吓。因为此时担任成都知府的官员，叫做蒋宗鲁。&/p&&p&&br&&/p&&p&蒋宗鲁是贵州人，普安卫军籍出身，是有史以来普安州第一个进士。此人能文能武，行事极端方。驻守成都时，蒋宗鲁每逢初一、十五日，总要焚香起誓，诵读祷词：“贪婪害民，天必谴之；忠君爱民，天必佑之；有利即兴，有弊即革，凡我僚属，相以勉之。” &/p&&p&&br&&/p&&p&这个不是政治作秀。蒋宗鲁在成都知府任上，一直兢兢业业，做了很多实事。后来他转任云南，严嵩要当地运输大理石入京做屏风，他深感民众负担太重，愤而上了一封《奏罢石屏疏》，冒死直谏。这事终于罢免，他也因为得罪了严嵩，被迫告老回家。&/p&&p&&br&&/p&&p&赶上这么一位有风骨的上司，你还想舞弊挑事？疯了吧？&/p&&p&&br&&/p&&p&说完这话，黄德便离开成都出差去了。鄢乾对蒋老爷心存忌惮，有心把三两七钱贿款退还刘本敖，可他有本职责工作，不敢擅自回彭县，便把银子留在办公室内，寻思着下次回家捎回。&/p&&p&&br&&/p&&p&这边黄德办完差回来，心里可犯了难。按道理，他既然知道了这个行为，应该立刻举报。可这样做，等于跟鄢乾结了仇。可不举报，万一鄢乾真是失心疯，收了钱去拖延了牌票，事发一审，他也会落得一个知情不报。黄德心下犹豫，便去堂前查了一下，看这案子到底办得如何了。&/p&&p&&br&&/p&&p&一查才知道，还好，鄢乾没办成这事，黄德也就放下心来。&/p&&p&&br&&/p&&p&这时成都府发出了第二张牌票，由杜廷玉前往催促彭县提人。彭县这边一看催票要到，陶、陈、刘几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久知蒋宗鲁的威名，知道自己若去了成都府，事情怕是要坏。他们商量不出结果，决定去找主簿王仲杰拿主意。&/p&&p&&br&&/p&&p&谁知这些人走在街上，无意中被杜山的老婆陈氏看到了。&/p&&p&&br&&/p&&p&陈氏对自家丈夫的官司很上心，一看牌票里要提的这些人居然还敢在街上闲逛，上前一把抓住刘本敖，去往王仲杰那里见官。王仲杰自然是偏袒自家小弟，把陈氏打了一顿，撵出公堂。杜山听说以后，心里更是恼怒，等着催第二道问牌票到彭县，有你们好看。&/p&&p&&br&&/p&&p&&br&&/p&&p&说话间，杜廷玉抵达了彭县。代理县事的主簿王仲杰痛快地接了牌票，派出一个叫刘兴二的快手，赶往杜山家里。刘兴二先吆喝杜山请他吃了一顿酒肉，然后将其当场锁拿，送进了县狱里头。&/p&&p&&br&&/p&&p&等会儿，牌票上要提的不是陶、陈、刘、王四个人吗？抓杜山干嘛？&/p&&p&&br&&/p&&p&因为杜山是整个案子的源头，必须要先把他控制住，然后才好幕后操作。王仲杰老于宦海，深知关键所在。他明面上催促刘兴二继续去拘拿另外四个人，做做样子，暗地里却安排这四个人尽快脱罪。&/p&&p&怎么脱罪？&/p&&p&&br&&/p&&p&陶成、陈佐二人当晚找了本县的三个平头百姓，分别叫做高汝冲、赵伟和段自成。陶、陈在赵伟家摆下一桌酒席，请三位吃饱喝足，然后说出了脱罪的计划。&/p&&p&&br&&/p&&p&首先陶、陈二人会设法说服杜山承认是诬告。既然是诬告，这个案子自然也就撤销了。&/p&&p&&br&&/p&&p&可是撤销之后，杜山所积欠的解粮和罪谷，还得如数交清。杜山显然出不起这个钱，接下来高、赵、段三人会站出来，说我们平日跟杜山关系良好，情愿替他缴纳解粮和罪谷，替他免罪。&/p&&p&&br&&/p&&p&这笔粮食，亦不用他们三人真出。陶成、陈佐各出十四石二斗五升，刘本敖、王廷用各出五石，凑出三十八石五斗，恰好可以抵消杜山积欠的二石五斗解粮和三十六石罪谷。&/p&&p&&br&&/p&&p&换句话说，这几个人打算花钱免灾，自己掏腰包把缺额补上，换杜山闭嘴。&/p&&p&&br&&/p&&p&这个方案代价不菲，可为了避免触怒蒋宗鲁这尊大神，他们也只得忍痛出血了。&/p&&p&&br&&/p&&p&杜山被关在彭县监牢里，出了不少苦头。他听到陶成、陈佐提出的方案之后，虽然心中不爽，可这已是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只好点头同意。几方面都疏通好了之后，陶、陈先去禀明主簿王仲杰，说杜山自承诬告，自愿销案。然后段自成出面，把杜山从监狱里保出来，表示愿意交粮赎罪。&/p&&p&&br&&/p&&p&这一套手续做得滴水不漏。王仲杰和刘兴二解释了几句，说案子一场误会，县里已经解决，让他不必提人。一场危机就此弭平。&/p&&p&&br&&/p&&p&可让彭县小集团没想到的是，这边刚安排妥当，那边又出事了。&/p&&p&&br&&/p&&p&事情出在刘景高身上。&/p&&p&&br&&/p&&p&他贪恋赵氏八儿，一直滞留于彭县不归，这引起了成都府的关注。当初发下牌票的直堂吏杨汉采，一查记录，发现十月二十三日发出的牌票，到十一月中还未缴还，持票人刘景高也一直没回来。杨汉采当即又发出一张牌票，派出成都府直属的快手王童生，去拘刘景高的歇家张万益。&/p&&p&&br&&/p&&p&歇家在明代是个特别的职业，营业范围很宽泛，举凡生意买卖、媒保做纤、荐工借贷、诉讼写状之类，什么都能做，可以说是一个代办各类业务的公司。尤其是在官府事务上，歇家很重要。比如老百姓告状时，得有歇家做保，官府才收你的呈状；比如官府收押犯人，怕监狱条件太差囚犯死掉，就由歇家做保领回去关着；再比如官府要解送或提审人犯，歇家可以包当“防夫”或“解户”，为其押送犯人做保。&/p&&p&&br&&/p&&p&刘景高和张万益的关系，就是最后一种。张万益是解户歇家，是他推荐刘景高担任“防夫”，负责官府的各种解送任务，而张万益则为刘做保。现在刘景高迟迟不归，官府自然得要找张万益的麻烦。&/p&&p&&br&&/p&&p&可惜张万益外出未归，于是成都府派了一个叫刘永敖的水夫，把他母亲章氏锁拿关入府仓。章氏在里头战战兢兢地呆了好几天，直到蒋知府清理仓犯才放出来。张万益回来以后，看到母亲如此遭遇，吓得魂飞魄散，只好承诺要亲自去彭县找那个混蛋。&/p&&p&&br&&/p&&p&经过这么一闹，成都府想起来了，怎么彭县要提的犯人还没到？本府第一次发牌票没到，是因为刘景高失踪，情有可原；可本府明明又派刘兴二送去了第二次牌票，怎么还是寂静无声？&/p&&p&&br&&/p&&p&结果，成都府又发出了第三道牌票，由一个叫齐表的快手持票，会同张万益一起，迅速前往彭县查看刘景高的下落，兼提人犯。&/p&&p&&br&&/p&&p&这一次牌票，谁也躲不过去了。&/p&&p&&br&&/p&&p&张万益把刘景高从赵氏闺房里拎出来，气哼哼地往成都拽。齐表还要把涉案四人带走，可王仲杰出面解释，说案子已经销了，要不我派他们去成都府解释一下吧。&/p&&p&&br&&/p&&p&于是在十一月二十六日，陶成和陈佐分别派了堂侄陶田、父亲陈春，会同张万益、齐表、刘景高先去成都。陶、陈、刘、王四人承诺晚一日即至。&/p&&p&&br&&/p&&p&这一行人抵达大安门内，陈春、陶田主动花了六分银子，在一户叫王台的酒家里买了一坛酒，请刘景高、齐表、张万益喝。喝完以后，这一行人来到铁五显庙街，寻了一处旅店投诉。到了二十七日，刘、齐、万三人来到承流坊下，等着陶成他们到来。&/p&&p&&br&&/p&&p&这时刘全敖——就是拘捕张万益母亲的那个水夫——跑过来，责问刘景高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从成都到彭县也就一天路程，你拖延了整整一个月。刘景高面不改色地解释，说那些人犯俱各有事，我得等他们人凑齐了，才好回来缴牌。&/p&&p&&br&&/p&&p&刘全敖说我为了你这事，几次被上司责问，你得赔我点人情。刘景高本不想给，可是他的歇家张万益却坚持得给，他只好把陈佐贿赂自己的银两里分出四分，给了刘永敖。张万益表示为了你的事我妈也去牢里呆了几天，你看着办。刘景高只好又吐出两钱五分，算是给章氏压惊。&/p&&p&&br&&/p&&p&刘景高打点完这些人，继续站在承流坊下等，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陶、陈、刘、王一个都不见踪影。他起了急，只好再返回彭县，继续催提。那四位却一点不急，反正杜山那边也打点好了，粮食都补缴了，再拖几日，一俟粮食入了府库，账簿一平，这事便能抹个干净。&/p&&p&&br&&/p&&p&摆平了刘景高，这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觉得有惊无险，这趟麻烦算遮过去了。可陶、陈二人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手下那两个闲汉却坏了事。&/p&&p&&br&&/p&&p&前面说了，他们四个人合资替杜山还了那笔粮食，其中刘本敖、王廷用各出了五石。这俩货平时只吃不吐，这次被迫割肉，简直心疼到不行，觉得必须从别处找补回来。于是他们俩又跑去恐吓王廷美，说他犯了侵收纸银的重罪，讹了三钱五分银子、价值六钱的十二斤茶叶、价值三钱七分的黄豆八斗。&/p&&p&&br&&/p&&p&要说王廷美也挺无辜的，好好在户房干着，只因为被人怀疑是杜山的幕后推手，便被打入监牢，吃了几天牢饭，还被刘本敖、王廷用几个宵小反复敲诈，出血甚多。&/p&&p&&br&&/p&&p&泥人也有土性。王廷美愤愤想到，你们不是怀疑我唆使杜山去告状吗？行，爷这次就亲自去告一回！他径直跑来成都府，把陶、陈二人强迫杜山承认诬告，又找了三个人替他补粮的勾当，一古脑全说了出来。&/p&&p&&br&&/p&&p&这次接状的，仍是直堂吏杨汉采。他一看，咦，这案子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那桩久提人犯不到的杜山案后续。杨汉采觉得这事自己没法自专，上报给了知府蒋宗鲁。蒋知府一看，好嘛，钱粮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敢肆意篡改挪移，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简直视大明律如无物！&/p&&p&&br&&/p&&p&蒋知府异常震怒，亲自做了批示。仍由杨汉采写了一张牌票，派人再去彭县提人。这一次成都府派的是正经差吏，而且要即提即走，不得耽搁。&/p&&p&&br&&/p&&p&这么大动静，成都府内部先传了遍。鄢乾很快听说蒋知府震怒，非常惊慌。倘若刘本敖把行贿之事说出来，自己必然不保。他猛然想起，刘本敖给了自己的贿银三两七钱还扔在办公室，赶紧跑回去拿。&/p&&p&&br&&/p&&p&拿到了银子之后，鄢乾不知该怎么处理。他思前想后，居然想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计策。他趁着晚上公廨无人，偷偷把这封银子扔到户房黄德的桌子上，要行栽赃嫁祸之事。&/p&&p&&br&&/p&&p&黄德原本出于好意，没去举报，却没想到农夫碰到了蛇，反而要被鄢乾陷害。好在黄家有一个亲戚黄春童恰好在附近，看到有人影扔下银子在老爷桌上就走，心中生疑，紧追过去连问是谁。鄢乾不敢回答，只得闷头跑，跑到库楼下面时，一不小心，把自己头上的吏巾掉落在地。&/p&&p&&br&&/p&&p&吏巾不是头巾，而是吏员专用的软帽，平顶露额，正中一道折，背面一对乌纱帽翅。这种帽子的主体是庶民样式，但又多了一对官员用的帽翅，正好符合吏在官民之间的地位。&/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21d1f93f066f2cc1afb332cffd79d623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888& data-rawheight=&136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88&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21d1f93f066f2cc1afb332cffd79d623_r.jpg&&&figcaption&撷芳主人绘&/figcaption&&/figure&&p&黄春童当即把这顶吏巾捡起来，连同那一封银子送到户房收好，然后把黄德叫过来。黄德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对鄢乾再无什么愧疚之心，把这两样东西直接交到了知府蒋宗鲁手里。&/p&&p&&br&&/p&&p&蒋知府闻言，立刻派人将鄢乾收押审问。这位鄢乾别看只有十六岁，心思却颇歹毒，自己都已经陷进来了，还要胡乱攀咬，说陈佐的父亲陈春送了杨汉采白银七钱五分云云，结果这谎话当场被揭穿。&/p&&p&蒋知府把鄢乾收在监狱里，又追了一道牌票到彭县，叮嘱务必拿到涉案人员到府。&/p&&p&&br&&/p&&p&两道知府亲发牌票相继抵达，在彭县的影响力堪比炸弹。这一次再无侥幸，陶成、陈佐、刘本敖、王廷用以及陶田、陈春等人，乖乖被解到了成都府。&/p&&p&&br&&/p&&p&成都府调来杜山、王廷美的诉状，一一审问，很快把所有的事情都审了个清楚。陶陈刘王四人要挟杜山自承诬告之事；刘、王二人诬告讹诈王廷美之事；刘本敖贿赂鄢乾之事；刘本敖等贿赂刘景高阻挠公务之事；陶、陈将四个解户捏成一户欺骗胡知县之事；陶、陈二人敲诈六十二户解户之事——甚至连刘本敖、王廷用两人买闲、王廷美越次超参等旧事也被翻了出来。&/p&&p&&br&&/p&&p&蒋知府没想到，区区一件解粮案，牵扯出这么多隐情。若无上官庇护，这些人岂能在彭县如何嚣张？他立刻发下一道措辞严厉的文书，责令彭县主簿王仲杰来府上问话。&/p&&p&&br&&/p&&p&其实蒋宗鲁并没打算把案子办到主簿这一级，彭县知县、县丞一直空缺，主簿再落马，县里群龙无首了。所以他在文书里还特意说了一句“如查无干，即放供职”。&/p&&p&&br&&/p&&p&可王仲杰的心理素质实在太差了。陶、陈等四人被解往成都府以后，他惶惶不可终日。等到蒋宗鲁的文书一送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嘉靖二十九年十二月初三夜里二更时分，堂堂的彭县主簿王仲杰居然绕过成都府派来的耳目，翻过衙门后墙跑了。&/p&&p&&br&&/p&&p&这可真是多少年都不出来的奇闻。&/p&&p&&br&&/p&&p&成都府没奈何，只好先把其他相关人等拘押起来，解送府上。&/p&&p&&br&&/p&&p&又是一轮审下来，把陶、陈等人多年来敲诈勒索的一桩桩事情全抖落出来，王仲杰庇护纵容刁吏的事情也被相继揭发。这一个彭县小利益集团的积年龌龊，终于被完全掀开。&/p&&p&&br&&/p&&p&等到了这桩案子审结之时，一共有十八个人被判刑。除了陶、陈、刘、王四名主犯之外，还有那四个未完解粮的解户，那三个自愿替杜山赎买的百姓，彭县主簿手下的几个小吏，成都府先后派去彭县提人的几个防夫、快手、水夫，包括陪刘景高睡觉的赵氏八儿、受贿栽赃的鄢乾、被刘景高连累的歇家张万益，连苦主杜山与王廷美，都被关起来了——他们俩一个解粮未完，一个当初贿赂主犯越次进入户房，这些罪行不会因为他们是受害者都免除。。&/p&&p&&br&&/p&&p&所有涉案人犯里最无辜的，要数那位户房老吏黄德。他虽然举报有功，可在审理中发现，他当初听见鄢乾徇私的要求，没有及时报官，也要判罪。&/p&&p&&br&&/p&&p&这件案子虽然涉事甚繁，但内情不算复杂。很快成都府推官便宣布了判决结果：陶成、陈佐两人，杖一百，徒三年，而且要先在衙门前站枷号一个月，以儆效尤；刘本敖罪减一等，杖八十，徒两年；王廷用再减一等，杖七十，徒一年半。不过刘、王二人最终免去了杖刑，代价是发配到附近的卫所，终身充军。&/p&&p&&br&&/p&&p&赵氏八儿、杜山、刘景高、张万益等十几个人，分别判处杖八十，但允许用钱粮折免。只有王廷美和黄德，他们虽然犯律，但情节轻微，态度又好，蒋知府法外开恩，把他们无罪开释了。&/p&&p&&br&&/p&&p&至于鄢乾。他先被判杖八十，然后被褫夺了候缺吏的身份，革役为民，这辈子也别想做官吏了。&/p&&p&&br&&/p&&p&这个判决，应该说是很公允的。毕竟案子里没闹出人命，涉案金额也不大。人犯们忙来忙去，都是几分几钱地抠着银子，最大的一笔赃款，也不过陶、陈向那六十二个解户索要的四两九钱六分……&/p&&p&&br&&/p&&p&有意思的是，在这份档案后，还附了一份“照出”。&/p&&p&&br&&/p&&p&“照出”里开列的，是犯人需要承担的诉讼费用——术语叫做纸银——以及各种赃银的最终去向，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比如鄢乾、黄德等人，得掏纸银二钱，其他彭县犯人要掏纸银一钱。“照出”里还特意写明，刘本敖贿赂鄢乾的那三两七钱银子，由黄德上缴，充入府库。&/p&&p&&br&&/p&&p&一干费用，算得清清楚楚。&/p&&p&&br&&/p&&p&唯一在逃的犯人，只有一个前彭县主簿王仲杰。这位腿脚挺灵便，比香港记者跑得还快，出逃之后，成都府一直没逮住他。蒋知府没办法，给王仲杰的原籍西安府行了一道公文，提请当地有关部门一发现他的踪迹，立刻拘拿。至于后来到底王仲杰有无归案，这个就实在不知道了。&/p&&p&&br&&/p&&p&纵观这一桩彭县窝案。案情一点也不曲折离奇，也没什么诡谲凶残的情节，动静只限成都一府一县。 但它却相当具有代表性，我们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明代胥吏们的日常生态。&/p&&p&&br&&/p&&p&从户房的算手到府衙的防夫，从公堂上的皂隶到奔走乡间的快手，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在手，他们便会挖空心思，在每一个细处寻租，在每一件政务里讹诈。更可怕的是，这几乎已成为一种不假思索的习惯。陈佐得知胡知县查侵欺案时，第一时间不是惶恐，而是又借机敲诈杜山；刘景高奸宿之余，还不忘问刘本敖讨好零花钱；刘本敖、王廷用补交了赔款之后，一定要再勒索王廷美来找补。就连负责催促牌票的小角色刘全敖，见到刘景高回成都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他讨要辛苦费。&/p&&p&&br&&/p&&p&整个案子里，充满了小人物挥舞着小权力的身影。&/p&&p&&br&&/p&&p&胥吏之害、之贪，在这么一件普通案子里可谓表现得淋漓尽致。&/p&&p&&br&&/p&&p&这是一种细致无声而又无处躲藏的恐怖，驱之不尽，挥之不去。你的生活，随时可能处于威胁之中；你辛苦积攒的钱粮，随时可能被啃噬。这个案子，被蒋知府雷霆万钧地打灭了。可陶成、陈佐这样的胥吏，在全国每个地方都有。他们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各地府县的底层，肆无忌惮地剥害生民。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杜山那么好的运气。&/p&&p&&br&&/p&&p&所谓青萍之末，即指于此。&/p&&p&&br&&/p&&p&按照惯例，最后还是要说说史料来源。&/p&&p&&br&&/p&&p&这个案子，是我在《四川地方司法档案》里翻出来的，编号九十一号。这套资料特别有趣，它以《明嘉靖年钱粮册》和《四川各地勘案几其他事宜档册》为基础合编而成，里面是嘉靖二十八至三十年在四川布政使司各地办理的案子，一共九十八件。按照规矩，地方办完的每一件案子，都要提交布政使司留底，因此得以保存下来。&/p&&p&&br&&/p&&p&档案里收录的，全是当时官府判决的司法文书原件。四川的司法官吏们的态度很严谨，每一份案卷记录都非常详尽，细节充实，很多案情经过跟写小说似的。本文里提及的细节，不是笔者脑补，皆是来自于这些记录。比如鄢乾在布政使司门前的洗墨池街遇到黄德，有地点，有对话，有心理活动，看似小说，其实是出自当时的供状。&/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b6abee47e357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396& data-rawheight=&635&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396&&&/figure&&p&这些案子都不是大案，案情也不曲折，但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四川官吏平民的日常生活、经济物价、风土人情，甚至还能看到很多当时社会上的潜规则。不记得哪位十九世纪法国小说家说过，想要了解一个社会的形态，去法院里坐几天就够了，那里是最容易看到人生百态的地方。《四川地方司法档案》，也有相同的功效。&/p&&p&&br&&/p&&p&感谢那些保留下《四川地方司法档案》并做了点校的学者们，大明底层社会的鲜活，就藏在这里。&/p&
大明嘉靖年间，成都府下辖的彭县发生了一桩普通的官场弊案。 说它普通，是因为这案子的规模很小，案情简单，罪行寻常，讲起来实在是乏善可陈。可正因为它太过平常，在大明一千多个州县里颇具普遍意义。于是这一桩普通小县的普通小案，俨然成为了一个繁盛王…
梁边点了赞TAT！！！太激动了！！！激动到语无伦次了！！！&br&&br&其实从大家的回复中，我还蛮开心这个这个系列对于很多人还是有帮助的。因此在我的专栏也又写了两篇，如果看完这篇还有兴趣，也欢迎来读：&br&&br&&a href=&http://zhuanlan.zhihu.com/jennyyy/& class=&internal&&也谈外貌之外——从说话开始变得更有魅力（男女适用） - 美即是正义 - 知乎专栏&/a&&br&&a href=&http://zhuanlan.zhihu.com/jennyyy/& class=&internal&&从说话开始更有魅力（第二期）——称赞的道与术（男女适用） - 美即是正义 - 知乎专栏&/a&&br&&br&=================原答案的分割线===============&br&&br&系统点来讲的话，让人感觉到有教养，并令人舒服的行为归根结底就是展现出了一种&b&&u&关注对方、尊重对方、勇于承担责任、希望让对方愉悦&/u&&/b&的态度。&br&&br&另外，如肥肥猫所说，如果在做到此等行为的同时，还能不居功、不邀功、不暗示对方回报，无疑就更好了。再进一阶，自己主动给对方台阶下，说明你为对方做的事并不是特别费功夫或者也就是顺手一做，自己主动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无疑更让对方舒服。这样主动给对方台阶下，情商高的人自然懂，也自然更加感恩，情商低的人不懂，但这类人你就算说白了给他他也不会感谢。&br&&br&示例场景：&br&A:谢谢你啊，&strong&那么大老远帮我拿课本过来，辛苦了。&/strong&&br&B：没什么，附近刚好有一家餐厅我一直想来吃，刚好顺路了而已。&br&&br&（加粗字体是想说明，即使别人这么说了，但作为受益方，还是应该承认对方的努力和辛苦）&br&&br&&br&从上面所说的&b&&u&关注对方、尊重对方、希望让对方愉悦&/u&&/b&展开来，从以下细节可以体现出来：&br&&br&&br&&strong&一、关注对方&br&&/strong&&br&&br&大概包括关注对方的喜好、所说的内容、所烦恼的事。&br&&br&&strong&①关注对方的喜好&br&&/strong&&br&简单的例子就是与对方吃饭的时候，记住对方大概的口味（比如说是否喜欢吃辣、口味重还是清淡、喜欢吃哪国菜、喜欢吃荤还是吃素），如果能更具体到哪一个餐厅的哪一道菜，就更好了。下一次如果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如果没有人点对方喜欢吃的，而对方又不好意思点，帮对方点，可以得到大幅加成。&br&&br&示例场景1：&br&A：晚上吃什么好呢？&br&B：不如吃上次那家泰国菜吧，你上次说那里的椰子很好吃来着。&br&&br&示例场景2：&br&A,B,C,D几人聚餐，B,D点了水煮鱼、手撕包菜、麻辣牛展。&br&B：我们再点个不辣的菜吧，&strong&我上火了，不太能吃辣的&/strong&。&br&A：（内心默默感谢）。&br&&br&（B这样说可能是因为他虽然其实可以吃辣，但是知道A不能吃辣，而且找临时的理由，避免下次大家出去吃辣就不叫上他，或者还要特别将就他。）&br&&br&&strong&②关注对方所说的内容&/strong&&br&&br&&strong&基本上就是记住对方本次谈话的一些点，让你们的下次谈话中更多的出现。&/strong&&br&&br&示例场景：&br&A：你上次&strong&&u&好像&/u&&/strong&说过你想去看速度与激情7来着，怎么样，看了吗？好看吗？&br&B：特别好看，很有情怀，我跟你说啊……&br&&br&（之所以A在这里说好像，是因为如果B如果前后不搭他会尴尬，如果前后不搭，说自己记错了）&br&&br&多说“对哦，我记得的，你上次说过”，而少说“哦，是这样的吗？你说过吗？我不记得了。”&br&&br&&br&&strong&③关注对方所说的烦恼&/strong&&br&&br&这倒不是说一定要帮他解决，毕竟大部分人说的时候也只是找个话题或者抱怨一下。&br&&br&对于女生，一般需要更多的表示感情上的共鸣。&br&&br&示例场景1：&br&A（女生）：我南票居然忘记了我的生日也，我跟他大吵了一架，现在心情真是糟透了。&br&B（女生）：啊！怎么这样！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br&&br&（但是对于情侣请确保不要说人家南票的坏话，因为她可以说，你不可以）&br&&br&对于男生，更多的给予理性上的分析和建议，但不要像在指导他怎么做。&br&&br&示例场景2:&br&A（男生）：真倒霉，我居然忘记了我女票的生日，她跟我发了好大脾气……&br&B（女生）：这样啊，是比较麻烦呢，我之前有个学长也碰到过这种事，他那时候亲自给女朋友下厨，后来女朋友就原谅他了，所以他那样好像也不错耶，&strong&你这种情况能不能也这样呢？&/strong&&br&&br&（关键是问他对这种建议感觉&strong&怎么样&/strong&，要是一种意见的征询，应该是疑问句而非陈述句）&br&&br&如果只是一般的熟人，下次见面的时候稍微问一下“你们上次那事情进展如何，有什么我可以帮到忙的地方吗？”，一个是找了话题，另外一个是让对方知道你有在认真听他讲，并且愿意提供帮助，也是大加分。&br&&br&&br&&strong&二、尊重对方&br&&/strong&&br&&br&刚进入大学乃至刚入社会的年轻人往往有一个误区，就是俗话说“普天之下皆我妈”。但事实上，如果没有利益关系，两个独立的社会人之间，是没有那么多义务的，让人感觉成熟的一大要点就是，让对方觉得你尊重他，包括他&strong&的感觉，他的观点，他的习惯，他的时间，他的物品，他的金钱&/strong&等等，尤其是承认对方的时间、物品、金钱以及也特别是对方为自己提供的帮助是有价值的：&br&&strong&①尊重他的感觉，哪怕那感觉在你看来很蠢：&/strong&&br&&br&稍微学习下心理学，就会知道，人的感觉，哪怕那看起来很蠢很多余，都是很自然而然，而且是有意义的。比如说，为什么要害怕呢？因为不害怕大家都会被老虎狮子吃掉。&br&&br&虽然在你的角度，对方的感觉想法可能很蠢，但如果没有好到忠言逆耳的程度，一般以“我能理解你....样的感受”“我理解”开头的句子，会比“你干嘛要这么想”“你就是没事找事”之类的句子要让人舒服的多——你否定对方的感觉，实际上就是否定对方，所以要非常慎重说后一类话。从合理的东西里面找出合理不稀奇，从不合理的东西里面找出合理才厉害。沟通有时候不是为了分对错，而是为了改变两人的关系。这一点切记切记。&br&&br&示例场景1：&br&A:我上司今天明明是自己没有说清楚，结果我做出来的东西不合他的意，居然狠狠的骂了我一顿，简直是太可恶了。&br&B:我理解，被上司骂心里一定很难受……下一次为了他不要因此说你，你&strong&索性做个好人&/strong&，问清楚他到底要什么样的东西，或者做到一半问问他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他看过了，就&strong&没有理由骂你了&/strong&。&br&&br&（这里其实有一个小关键就是其实工作中有些上司是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把事情说的很清楚的，事实上把这一点作为下属自己的义务，作为自己要高质量完成自己工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样的义务会比较好——也即是说，这种情况下，其实A自己也有问题。但是，如果不是忠言逆耳的好朋友，请站在他的角度，带着他的情感色彩给他建议）。&br&&br&这里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很多人给建议是不会注意方法的，他们很多会觉得“我是为了你好”，坦白说我以前也这样，但是后来，我扪心自问，如果我说话很难听，方法很差，实际上对方没有听进去，也没有接受，那事实上我说的话对对方是没有帮助的，那么我说这个话唯一的意义就是让自己感觉自己很善良很高明，“因为我已经给了意见了啊，没有采纳是他的问题”，这实际上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然而，如果你真正希望他变好、希望他能够采纳然后解决问题，以此为出发点，就应该选择他最容易接纳的方式，方便他真正接纳你说的东西，对吗？&br&&br&&strong&②尊重他的观点，哪怕那在你看起来很蠢&/strong&&br&&br&了不起的盖茨比开篇有一段话，大意就是，当你在批评别人的时候，先想想别人是否有你所具有的优越的条件。很多时候，我们对一个事情更有看法，是因为我们特定的知识背景、性格、喜好乃至与我们自己做的研究（但也肯定是有自己偏好的）决定的，哪怕一个观点看起来很荒谬，但是没有必要一开始就排斥他，至少等到了解以后再反对也来得及。&br&&br&并且，人际交往中，&strong&哪怕他真的很蠢，也不要让他觉得他很蠢，特别不要让他觉得你觉得他很蠢。&/strong&&br&&br&示例场景1：&br&A:我跟你讲哦，星座运势这个星期说我会有桃花，但是我新遇见的这个男生是天蝎座的，跟我合不来也，可是他又是属兔的，从属相上来讲也是合得来的，啊，好矛盾……&br&B：这样嘛？我对这些都没有研究哦。&strong&天蝎座的属兔的男生有什么性格上的特点啊？你之前认识过天蝎座属兔的男生吗？&/strong&&br&&br&（从你可能不太相信的星座和属相变成比较具体的性格特点乃至交往历史，一方面没有指出你觉得这些东西很蠢（只要说你没研究就好），另一方面可以避免听一大堆不想听的星座属相理论，一举两得）&br&&br&&strong&③尊重他的习惯，哪怕你并不会那样做，哪怕你觉得那样很麻烦&/strong&&br&&br&既然我们来自于不同的地区、阶层、家庭，以及具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可以说，相处中，尤其是刚进大学刚住宿舍时，大家的生活习惯都会有很多冲突。除了互相尊重，保持公德，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尊重他人的习惯：&br&&br&错误示例1：&br&A：我跟人吃饭都使用公筷的，因为我爸妈是医生，我知道真的有好多细菌。&br&B：这也太假模假式了吧，大家这么熟，用什么公筷啊。&br&&br&正确示例1：&br&A：我跟人吃饭都使用公筷的，因为我爸妈是医生，我知道真的有好多细菌。&br&B：这样啊，我家人在这方面不太讲究，我倒是没这个习惯呢，听你这么说，下次跟你吃饭，如果我忘了用公筷，麻烦你提醒我一下啊。&br&（这样就算你下次忘了，因为已经讲了你没这习惯，A对你也会宽容一点）。&br&&br&&strong&④尊重他的时间，哪怕你确切知道他很闲，也要假定他很忙&/strong&&br&&br&错误示例1：&br&A:你这么有空，来，帮我看下这题我算的对不对？&br&&br&正确示例1：&br&A：你现在在忙吗？不忙的话，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我这有道题算完了但是感觉不太对，我看你上课听的很认真，应该比我懂，能帮我看下吗？不急，交作业之前，咱俩能讨论下就星。太谢谢了啊。&br&&br&（先确认，再讲明你为什么觉得对方做比你做要好，再讲明需要对方做的事以及截止日期，最后一定要记得谢谢别人。）&br&&br&正确示例2：&br&A:XX老师，您昨天讲的内容我都听了，回去还看了您推荐的XX,XX文章，可有个问题还是想不通，我是XXX想的，但您有个地方提到了XXX，您有空能跟我讲讲这个点吗？我觉得这个点特别有意思，您在这方面研究也比较多，要是能有机会跟您讨论，就太荣幸了。&br&&br&（讨论后）&br&&br&A:太感谢您了，您这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扶植后辈，太令人感动了。&br&&br&（承认对方帮的忙的价值，承认你已经花了时间在这个问题上，不是要用别人的时间来节省你的时间，不要假定对方有义务帮你忙，最后还是不要忘记谢谢对方）。&br&&br&错误示例2：&br&A:学霸哥，我要申请的那学校，介绍全是英文，我看不懂，您能把这网页翻译给我吗？真多谢了！&br&&br&&strong&⑤尊重人家的物品，哪怕只是你觉得很便宜的东西&/strong&&br&&br&错误示例1：&br&A：诶，B，你桌上那六神我喷了两下啊。&br&&br&（一个很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特别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先使用别人的物品再获得许可。）&br&&br&正确示例1：&br&A: 诶，B啊，真不好意思啊，我下午在这写高数作业，晚上就要交了，结果宿舍好多蚊子，我去年花露水没找到，看你桌上有，就喷了两下，总算把作业写完了，给你捎了个冰棍，谢谢你啊。&br&&br&（先用了别人的东西就该道歉，另外，也让人家知道为啥你要用人家的，不用自己的，还有承认别人的东西用了是有价值的，最后，表达自己的诚意和谢意）。&br&&br&错误示例2：&br&A：我护发素没了，用了你的，你那啥杂牌子啊，一点都不好用。&br&&br&&strong&⑥尊重人家的金钱，尤其是花在你身上的，哪怕没多少&/strong&&br&&br&错误示例1：&br&A:你怎么请我到这地方吃饭啊，这就是大排档啊，这也太小气了吧。&br&&br&正确示例1：&br&A:啊，我没有来过这家，好像没什么我爱吃的菜呢。不如我们去吃食堂好不？北区食堂的小吃可好吃了，我最近特别想吃，可惜没人陪我过去。&br&&br&（假设不想吃大排档，假设对方确实想请客而你推断出对方可能经济上有些压力，这种情况就不要提AA了，去一个便宜点的地方吃。如果不存在这种情况，可以提议去另一个地方大家AA，换地方的理由一定是&突然想吃&“比较喜欢吃那家”，而不是“这地方档次太低了吧”，最后，人家同意换地方，要谢谢人家）。&br&&br&&strong&三、勇于承担责任&/strong&&br&&br&这一点是适用于普通日常人际关系，在工作环境，要看情形适用，不要背了不是自己的责任。具体说来，就是承认自己行为造成的后果——别人帮了自己，要承认自己受益了（哪怕没有）；自己搞砸的事情，要勇于承认自己错了；双方没沟通好，也要勇于承担沟通不善的责任。&br&&br&例子一就像是开篇讲的，如果别人帮你，要承认对方的辛苦，以及自己的受益。&br&&br&错误示例1：&br&A：那我把他包丢了也不是我责任啊，当时人那么多，他去厕所又去了好久，我逛着逛着就不见了，我还帮他拿了好一会呢。&br&&br&正确示例1：&br&A:真不好意思，我有时事情一多就忘记了，你的包我已经告诉失物招领处了，如果有人捡到会送回给你的，如果没有，里面有什么我都可以赔给你，你不要太担心了，这边治安很好，一般不会丢的。是我的错。&br&&br&下面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br&&br&错误示例1：&br&A:我想是之前&strong&你听我说的&/strong&不是很清楚，这里要这样这样做。&br&&br&正确示例1：&br&A:我想之前&strong&我讲的&/strong&不是很清楚，这里其实要这样这样做。&br&&br&（区别就是，一个责任归了自己，一个归了别人）。&br&&br&（忘写了，承担责任这一点运用在工作场合要慎重）&br&&br&&br&&br&最后是对方觉得愉悦，这就需要在很多方面，把自我的中心，转到他人身上，多倾听他人，多用“你”而非“我”开头，多关注他人，多放下自己（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观点，尤其是用于judge别人的自己的标准），等等。简单来说，就是在说一句话或者做一个行为之前，先问问自己，&b&&u&自己说这句话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自己感觉好，还是让对方感觉好&/u&&/b&。正确示例有很多种，只要可以贯彻深入这种精神，总能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人际交往水平，让自己做一个让别人如沐春风的人。&br&&br&&br&&br&P.S.:以上建议，请选择性使用：一个是这实际上是非常耗精力的，因为要去留意和记住很多事；另一个是很多时候用技巧太多，反而自己会觉得比较憋屈，如果积累到一定程度来个大爆发，反而不好。具体的语言可以根据个人性格调整，多领会一下精神就好。&br&&br&==========================================================&br&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如果这个答案对大家有启发，也不枉费我码了这么多字。还有这是我在知乎答题评论区最和平礼貌的一次，也给大家鞠躬了。&br&&br&针对评论区所提到的问题，在此统一表达一下我个人的观点：&br&&br&&b&1.这样做会不会太累？&/b&&br&&br&任何习惯要养成都是很辛苦的，好习惯尤其如此，但当你已经习惯于这种思维，很多时候就是像电脑弹窗一样，会在合适的时候弹出来，提醒你&u&&b&可以这样做&/b&&/u&，会让对方觉得舒服。&br&&br&&b&2.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这样做的。&/b&&br&&br&没错，因为题主的题目只是问“怎么样的行为会让别人舒服”，而自动省略掉了为什么要让别人舒服这一个步骤，因此我也没有做出讨论。事实上，我同意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礼貌友善的对待的，无论是从应然还是实然都是如此，然而，我理解，&b&&u&让别人舒服，比起像一种生活态度，更像是一种能力。既然是能力，就是可收可放的&/u&&/b&，但要获得这种能力，你首先得要有个开始，哪怕是从不值得如此对待的人开始。&br&&br&生活中，对待不同的人，要了解他们有不同的需求，对于他们的态度也是因此而变的，这个课题展开来就太大了，因此在这里并不多做讨论。而且，关于这一点，最后想说一句，&b&&u&就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像个淑女/绅士/君子，但是你自己值得为自己保持自己的风格、态度和善意&/u&&/b&。善意可能会遭到恶意回报，但心怀善意，你看这个世界才会带着善，你心中才会相信善，也因此更有安全感，这实际上就已经是很大的奖赏了。&br&&br&&b&3.这样做会不会像是在溜须拍马？&/b&&br&&br&&br&事实上，我写完之后又通读了一遍，基本这里所说的思想以及技巧，都只是在&b&&u&礼貌&/u&&/b&范畴内，稍稍可能会使人感到你的&b&&u&友善&/u&&/b&，从度上把握的话，这&u&&b&远远达不到溜须拍马&/b&&/u&的程度。并且，第四部分没有详细写出来的“希望让对方愉悦”本身还有很多内容可以写，但正是为了避免使用不当取得反效果，因此也只是闲闲带过。&br&&br&&b&4.大学生活不适合这样的态度。&/b&&br&&br&如上所说，让人觉得舒服愉悦是一种能力，你的同学不受这一套，没有必要一定要表现出自己鹤立鸡群，跟能互相欣赏的人多相处就好。圈子不是自己选择的，但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自己的实力，多一种能力，就多一点跳出目前圈子到更好圈子的可能性。要不要这种能力，选择权在你们手上。&br&&br&想要看到更多内容，可以来我的微信公众号bethebeauty玩耍哟~&br&&p&&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weixin.qq.com/r/IkNQSKPE2P6nrecr9xYw& class=&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span class=&invisible&&http://&/span&&span class=&visible&&weixin.qq.com/r/IkNQSKP&/span&&span class=&invisible&&E2P6nrecr9xYw&/span&&span class=&ellipsis&&&/span&&/a& (二维码自动识别)&/p&
梁边点了赞TAT！！！太激动了！！！激动到语无伦次了！！！ 其实从大家的回复中，我还蛮开心这个这个系列对于很多人还是有帮助的。因此在我的专栏也又写了两篇，如果看完这篇还有兴趣，也欢迎来读：
1980年 北京火车站爆炸案（王志刚自爆炸药，炸死10人）&br&1981年 阳泉爆炸案（高海平电影院自爆，炸死32人）&br&1981年 沈阳吕海鹰反革命杀人集团（杀死4名军警2名平民） &br&1981年 厦门6·24公交车爆炸案（黄可芬报复社会在公交车上引爆炸药，造成包括自己在内40人死亡）&br&1983年 沈阳“二王”案（开全国性缉捕悍匪之先河，犯案持枪外逃，杀11人） &br&1983年 呼伦贝尔盟大屠杀 (于洪杰 韩立军等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天之内连杀27人，强奸5人) &br&1985年 龙治民杀人案(48条人命) 1986年 黑龙江“三张”案 &br&1986年 吉林森林铁路旅客列车爆炸案（又称“黄泥河列车爆炸案”邱凤国自爆，致死33人，重伤6人）&br&1987年 1·17洛阳黄河大桥劫持客车匪警战（赵晓东与警方的枪战中共造成12名乘客死亡，另赵犯还有3条人命在身）&br&1988年 四川荣县白岩沟围剿邵江彬，耿学杰案（机枪，手榴弹，火箭弹，火炮都上了，最后用油烧死的，杀死19人）&br&1988年 锦州“一指残匪王”崔宝纯团伙（张君的前辈 诈骗 抢劫 强奸 杀人致死13人） 1988年 辽宁本溪秦家明案（抢枪杀人）&br&1989年 鞍山“三李”系列案（枪战中7名警员殉职）&br&1989年 广西李尚昆，杨名金犯罪团伙（以赌博、经商为名, 诱杀致死26人）&br&1990年 黑龙江讷河市贾文革案（杀人狂吃人生殖器，杀死42人） &br&1990年 西安魏振海案（西安大追捕） &br&1990年 北京许广才连环*杀案（*杀女子9人）&br&1991年 哈尔滨“乔四”黑社会案（号称第二政府) &br&1991年 武汉张明高案（持枪杀死21人 其名言：“原来我心里有数，你们心里是黑的。现在你们心里有数，我心里是黑的。” ）&br&1992年 云南平远街缉毒战斗（缴获武器可装备一个团，夸张了吧？）&br&1992年 山西太原王彦青越狱案（华北第一杀手，身负27命）&br&1993年 海南抓捕刘进荣案（当过侦察兵，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杀害9人，先狙击，后炮轰）&br&1993年 云南黑衣人宾馆系列杀人案（李枝永用别人身份证登记住店。作案26起，杀死25人） 1993年 保定连环杀人恶魔（吴建臣连续作案18起，共杀死15人）&br&1994年 青川血案（当场造成21人死亡、11人失踪、3辆客车损毁的1994年青川特大血案）&br&1994年 建国门事件&br&1994年 浙江千岛湖6·12劫船杀人案（吴黎宏等3人抢劫游船，共有32人遇害身亡，其中24人为前来大陆旅游的台胞，曾经震惊联合国的） &br&1994年 广州“雨夜屠夫”系列案（连环杀手罗树标，杀人奸尸，并割下生殖器。作案19宗，杀死18名女性）&br&1995年 黑龙江鹤岗南山矿枪案《犯罪升级》（高智商犯罪，共致死14人，杀死同伙1人） &br&1995年 北京抓捕于根柱案（多次围捕多次逃脱，杀害9人） &br&1995年 广州7·25大案麻阳帮系列案（张治成团伙作案50余宗，枪杀18人，伤30多人） &br&1995年 河南宝丰县同性恋连环杀人狂（李占国以痴呆人员为对象、连续作案12起，鸡奸后共杀死11人）&br&1995年 云南系列宾馆杀人案（钱永昌 杀人时间跨度最长的凶手，36年间共致死15人） &br&1995年 西藏昌都1·12特别拘捕行动（罪犯卓约赤列等几名恶魔命案累累，拒捕造成3警员殉职，多名警员负伤） &br&1995年 黑龙江肇东市四站镇11.18特大持枪杀人案（冯万海 姜立明一夜之间枪杀32人,伤16人） &br&1995年 深圳连环色诱抢劫杀人案（张小建 付红琼团伙上演《六魔女》共杀死17人，重伤1人 ） &br&1996年 北京鹿宪洲抢劫银行案&br&1996年 陕西安康火车站幽灵（余延军在火车站及铁路沿线作案，致死12人） &br&1996年 11·27重庆诱捕冷血杀手孔繁座（在海南制造大富豪歌厅血案，逃亡数年，有AK47突击步枪等武器，身负19条人命）&br&1997年 北京新疆白宝山案《1997年中国刑侦一号案》（袭警抢枪，抢劫杀人，共杀死17人） 1997年 西安董雷案《12·1枪杀大案》（很强的心理素质） &br&1997年 万光旭案（悍匪江西火拼公安） 1997年 黑龙江97年第一大案8·15大案（李加政团伙连环劫车杀人案，6次抢劫出租车、杀死9人） &br&1997年 周刚流窜杀人集团（先后流窜辽宁、河北、山西、湖北等省市作案27起，共杀死18人，重伤4人） &br&1997年 吉林长春阎文江团伙系列案（“刨锛”团伙先杀人再抢劫并杀警抢枪，致死11人） &br&1997年 乌鲁木齐2·25公交车爆炸案（3辆公交车连环爆炸，“东突”成员阿不都拉.木尼亚孜制造的恐怖袭击，9人当场遇难）&br&1998年 香港张子强案(绑架李嘉诚的大儿子李泽钜,李嘉诚直接给绑匪10亿港币现金赎人) &br&1998年 彭妙计、丁运好抢劫杀人团伙（豫陕特大系列抢劫杀人案，76条人命） &br&1998年 福建公路杀人狂（吴元松故意驾车撞人14起，共撞死妇女9人，伤8人，并抢走被害人财物） &br&1998年 陕西历史上最大的系列强*人案（王万明作案52起，杀死20人） &br&1998年 搞点子系列杀人诈骗案（潘申宝 余贵银团伙伪造矿难杀人诈赔，共致死52人） &br&1998年 武汉长江大桥情人节爆炸案（邹昌力、曹军 同性恋殉情公交车上引爆炸弹，16人殒命） &br&1998年 四川泸定6·18民警杀人案（泸定县得妥派出所民警赵林，调解纠纷发生争执被杨家围攻殴打，激愤枪杀村民10人）&br&1999年 北京赵连荣连杀8女案（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我至今也想不通） &br&1999年 广西博白剿灭阮强团伙案 &br&1999年 沈阳3·8大案（沈阳孙德林案抢劫杀人集团 作案43起，杀死21人） &br&1999年 北京朝阳区围捕于全文案（外号“板头”）&br&1999年 银川4·20爆炸袭警案（杨杰、谢建文杀10人包括4名警察被炸死) &br&1999年 湖南新邵“8·31”抢劫杀人案（李青海团伙入室抢劫致死12人，重伤3人） &br&1999年 贵州山寨悍匪周二全（走山窜寨，连夺12命，伤24人） &br&1999年 广东万吨巨轮大劫案（翁泗亮组织策划99年第一号大案，抢劫长胜号货轮并杀害23名船员）&br&1999年 锦州1·04特大恶性公路大客车爆炸案（宋相贵为抢劫，炸毁长途客车，当场死亡19人，重伤2人）&br&2000年 湖南常德张君9·1大劫案（拥有大量武器和藏身点，枪法准，团伙作案，共杀害28人）&br&2000年 郑州银基银行张书海特大抢劫案（动用炸药） &br&2000年 浙江上虞追捕杨氏兄弟案 2000年 李小龙流窜抢劫杀人案（杀人后亡命天涯，杀害23条人命） &br&2000年 昆明杨天勇特大杀人劫车团伙案（抢劫车辆故意杀人，杀19人并肢解喂狗） &br&2000年 锦州王福仁系列持枪杀人案（比3·8大案还狠，疯狂作案121起，杀死18人，重伤13人）&br&2000年 长春连环*“小姐”案（顾光繁以嫖娼为名设圈套，两年间残忍*19名女子） &br&2000年 吉林松原齐氏兄弟杀人团伙（齐雪松、齐雪峰兄弟二人多次实施抢劫杀人作案，杀死17人）&br&2001年 石家庄靳如超爆炸案（疑点众多,炸死108人） &br&2001年 盐城“4·15”特大杀人抢劫银行金库案（冷兵器杀手 雷国民，杀害20人） &br&2001年 山西晋中10·26血案（杀人英雄胡文海杀死14人为除贪） &br&2001年 黑龙江头号涉黑犯罪案件（蒋英库团伙杀死21人，并全部将被害人的尸体肢解，焚烧灭迹） &br&2001年 北京妓女杀手（华瑞茁3年间杀死14名坐台小姐） &br&2001年 贵州都匀系列强*人案（郭龙海先奸后杀，作案16起，扼杀15人） &br&2001年 吉林柳河县变态杀人狂杨洪军特大残害美女案（共杀死12人、杀伤17人，割掉被害人乳房带走） &br&2001年 北京闷棍杀手（焦文军，马俊铁棍击打受害人实施抢劫 共致死14人） &br&2001年 武汉“红衣杀手”段国诚（在岳阳 武汉两地杀死女子13名） &br&2001年 南充5·5 5·12系列杀人案（“学生杀手”刘天兵团伙制造11起刑事案、残杀11名学生）&br&2001年 王许文流窜抢劫杀人案（流窜哈尔滨、青岛、济南、天津，抢劫杀人，杀害10人，致1人重伤） &br&2001年 江西万载芳林小学爆炸案（李垂才携炸药冲入小学教室引爆，造成42人死亡，其中37名是小学生） &br&2001年 陕西横山县马坊村7·16特大爆炸案（马宏清报复仇家，引爆30吨硝铵炸药，造成89人死亡，98人受伤，半个村被夷为平地）&br&2002年 邓文斌湖南持枪杀人团伙（军械专家 狼群 抢劫富人,抢得120万，杀4人）&br&2002年 南京汤山特大投毒案（陈正平投毒面食店，香港太阳报报道死者达243人） &br&2002年 北京石景山9·7血案（闫建忠持刀闯入3家邻居家中在，不足1个小时的时间里，接连杀死9人，扎伤1人） &br&2002年 武装绑架第一案邓永良团伙（仅邓永良一人就亲手杀死了十多人，共致死26人） &br&2002年 豫、皖结合部系列杀人案（卞况团伙51起杀人、抢劫、强奸大案，被杀害者41人，卞况一人就杀死39人） &br&2002年 安徽乞丐杀手刘明武（从江苏省到安徽省一路狂杀，采取石砸、刀刺等手段，杀死乞丐29人，杀伤1人） &br&2002年 北京蓝极速网吧纵火案（四名未成年人报复网吧纵火，25人在大火中丧生，多人受伤） &br&2002年 延吉朝阳川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公安部1号督办案件 金春日4年间、杀死14人、杀伤10人并强奸11人）&br&2002年 河北沧州张国胜系列抢劫强*人案（10年内入室抢劫，强奸，杀人，致死10人） &br&2002年 江西淫魔黄顺保系列*案（江西南昌、宜春、萍乡抢劫、强*害16名女子） &br&2002年 柳州连环杀人碎尸案（张勇以打麻将为由，将10名女子骗至出租屋杀害碎尸，内脏切碎冲入下水道） &br&2002年 北航5·7空难（张丕林纵火制造空难，机上112人无一生还）&br&2001年 陕西横山县马坊村7·16特大爆炸案（马宏清报复仇家，引爆30吨硝铵炸药，造成89人死亡，98人受伤，半个村被夷为平地）&br&2003年 湖北潜江谢先荣案（单人做案）&br&2003年 河南平舆黄勇特大杀人案（心理变态，诱骗青少年回家杀害并碎尸，杀害17人） &br&2003年 沈阳市持枪爆炸抢劫银行运钞车案（张显光制造的1·18大案，致死8人） &br&2003年 葫芦岛2·18特大杀人案（郭忠民一人连杀13人，灭5门的特大杀人案）&br&2003年 深圳求职少女被杀案（马勇 段智群骗杀求职女12人） &br&2003年 温州连环碎尸狂魔陈勇锋（平均不到9天杀害一人，共杀死10人其中9人被分尸） &br&2003年 昆明范剑敏、范达勇杀人团伙（三狂魔在出租房内接连劫杀13名女子） &br&2003年 太原3·28系列抢劫杀人案（并州恶魔贾建虎6年期间杀害、抢劫卖淫妇女12人） &br&2003年 河北刘井仁系列杀人案（藁城市2·16“大碗居”小吃部灭门案轰动一时，共致死15人） &br&2003年 河南黑道教父宋留根团伙（黑社会性质犯罪，欺行霸市危害长达10年之久，背负17条人命） &br&2003年 内江“杀人狂”吴廷东（四年间在内江和深圳杀死10人）&br&2004年 北京王立华绑架吴若甫案 &br&2004年 重庆新疆马汉庆系列抢劫案 2004年 河南杨新海特大杀人案（变态连环杀手，杀了67人） &br&2004年 河南汝州11·25特大凶杀案（闫彦明杀死9名学生） &br&2004年 兄弟杀人魔（沈氏兄弟吃11人内脏，共杀害12人）&br&2004年 成都头号杀手涂贵武（黑帮杀手身背9条人命） &br&2004年 震惊三湘李春生系列杀人案（抢劫 强奸 被控致死11人，自己供认杀死18人） &br&2004年 12·14”特大跨国系列绑架杀人案（张晓东团伙境内外作案15起致17人死亡，其中在柬埔寨作案10起致12人死亡） &br&2004年 沈阳市“串联44号”杀人抢车系列案（康守义 于静安 杀人抢劫，劫车，共杀死15人） &br&2005年 新疆奎屯1·20特大爆炸案（白青华客车上引爆炸药，造成包括自己在内11人死亡，2人重伤） &br&2005年 沈阳杀人恶魔王强（抢劫杀人 致43人死亡) &br&2005年 沈阳刘学新劫杀舞女系列案（他在一年时间内共作案15起，杀害15名舞女） &br&2005年 内蒙古色魔赵志红（十年间共作案21起、*妇女10名，其中“4·09”案替罪羊呼格吉勒图已被枪决） &br&2005年 菏泽女尸案（4人犯罪团伙杀死13名“小姐”） &br&2005年 焦作市10·12系列杀人案（范利民团伙抢劫杀人，致死9人） &br&2005年 吉林更夫杀手(王利民团伙实施杀害更夫、撬盗金库作案23起，致9名更夫死亡、1人重伤） &br&2005年 西安人皮杀手（尹晓敏杀人集团，变态杀人残杀9女子 肢解尸体剥皮做马甲） &br&2005年 四川宜宾3·20特大灭门案（何祥月因家庭矛盾杀害岳父家9口） &br&2005年 新疆奇台11·8煤矿爆炸案（丁吉福为泄愤引爆矿区炸药库，14人被炸死，24人受伤）2006年 佳木斯2·28案 （变态杀人魔 宫润柏残杀28名儿童，但定案的只有6名) &br&2006年 杀人恶魔董文语（入室抢劫、杀人、奸尸案件，共6人死亡，2人重伤） &br&2006年 陕西男子1天内杀10人（邱兴华共致死11人） &br&2006年 吉林通化抑郁杀手石悦军（6天内连杀13人的“屠夫”）&br&2006年 杨树明系列杀人案（山西阳泉版《杀人回忆》，变态杀手，杀人分尸，共*9名女性） 2006年 河源*恶魔张友添（变态连环*10人） &br&2006年 合肥网吧爆炸案 （死2人受伤4人）&br&2006年 广西乐业3·11特大爆炸案（粟艳琴报复前夫制造爆炸，致死9人） &br&2006年 温州4·28特大纵火案（王业富为复仇，公司宿舍纵火，10人遇难） &br&2006年 云南蒙自8·01特大灭门案（王昌义畸形人生，制造灭门案，共杀死10人）&br&2007年 辽宁省一号公案(高宏伟 刨锛杀手） &br&2007年 陕西石泉县8·15特大杀人案（张青华杀死5人、杀伤6人后在逃） &br&2007年 北京复仇杀手宋京华（为报复前女友，劫杀9名女性） &br&2007年 承德11·14纵火案（姜大永报复放火造成11人死亡） &br&2007年 浙江台州2·4特大纵火案（刘卫雄报复纵火，造成17人遇害）&br&2004年 鲁鄂皖张志明流窜杀人集团（持枪流窜抢劫杀人，灭门一起，共杀害10人） &br&2004年 云南富源劫杀农用车司机系列案（李靠芳团伙以拉货为由，抢劫杀害农用车司机9人）&br&2004年 惠州冯其伟抢劫杀人团伙（借口租车拉货 勒死司机劫财，共杀死10人）&br&2008年 上海杨佳袭警案（冲进警局杀警察泄愤）&br&2008年 西藏“三一四骚乱事件” （死亡13人）&br&2008年 贾玉林犯罪集团（犯下10起绑架杀人案，杀害人质6名及同伙1名） &br&2008年 河北保定2·12灭门案（柴公敏因民里纠纷将两户邻居灭门，共杀害10人） &br&2008年 喀什8·4袭警案（库尔班江·依明提和阿不都热合曼·阿扎提制造恐怖袭击，驾车冲撞，爆炸，刀砍杀害17名武警）2009年 A级通缉犯成瑞龙案（13年亡命天涯 杀死13人）&br&2009年 1·4随州特大凶案（熊振林杀死8人） &br&2009年 湖南安化杀人纵火案（刘爱兵 杀人放火13人死亡） &br&2009年 成都6·5公交车纵火案（当时轰动很大也特惨，张云良为了“跟别人死的方式不一样”，造成27人死亡，20人重伤）&br&2009年 新疆“七五事件”（192人死亡 1721人受伤）&br&2010年 公安部最年轻的A级通缉犯（白中杰 10天内连杀9人）&br&2010年 长沙税务局爆炸案 （4人死亡 刘赘衡） &br&2010年 3·23南平惨案 （郑民生心理失衡制造小学校园屠杀案 9人死亡 ） 2010年 泸西11·18爆炸枪击案（矿主火拼致死9人） &br&2010年 天津2·1恶意驾车撞人案（张义民恶意驾车撞死10人，撞伤10人，动机尚不明） &br&2010年 陕西南郑幼儿园凶杀案（吴焕明因患病对生活失去信心，报复杀害林场村幼儿园9人，其中7名幼儿）&br&2011年 1·4泰安枪击案 （4名警员殉职 刘氏兄弟街头大战警察） &br&2011年 辽宁鞍山周宇新灭门案（自灭满门 杀死10人） &br&2011年 河北泊头特大杀人案（秦长城致9人死亡的特大杀人案） &br&2011年 江苏盱眙9·4灭门惨案（7尸9命） 2011年 徐小明抢劫团伙（在缅甸当过雇佣兵，杀人为生，致死11人） &br&2011年 吉林通化5·1纵火案（王健松、王禄、曲龙报复纵火，致11人死亡、2人重伤） &br&2011年 杨树彬抢劫杀人碎尸团伙（骗抢妓女，杀人碎尸，作案6起致死10人，另外还致死一名男子）
1980年 北京火车站爆炸案（王志刚自爆炸药，炸死10人） 1981年 阳泉爆炸案（高海平电影院自爆，炸死32人） 1981年 沈阳吕海鹰反革命杀人集团（杀死4名军警2名平民） 1981年 厦门6·24公交车爆炸案（黄可芬报复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