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坑门朝什么大门朝西北方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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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生火就交钱
五常一林场村民交了十年“灶坑门”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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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网哈尔滨7月14日电
生火做饭也要交钱,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可是,五常市沙河子镇北沙河子村的村民们每年都要向五常市林业局蛤蜊河子林场交纳一笔“灶坑门”费,交费至今已有十年了。直到9日记者采访时,这里的村民们仍然没有弄明白,这“灶坑门”费的收费依据是什么?村民们的理解是,“只要家里的烟囱冒烟,就得交钱。”
&&&&“灶坑门”费水涨船高
&&&&9日,记者辗转来到了五常市沙河子镇北沙河子村。该村靠近磨盘山水电站,境内群山环绕,绿树成荫。进入该村,一提起“灶坑门”费,村里的人无不牢骚满腹,连声痛骂。据一位60多岁的村民讲,大约在十年前,五常市林业局蛤蜊河子林场的护林员来到了村里,说要收取“灶坑门”费。当时护林员对收费的解释是,村民家生火做饭所烧的东西都是国家资源,而国家资源不能无偿被村民使用,只要是家里烟囱冒烟的,都得交钱。所以,每年护林员们都下到各个村来收费。但是,每次收费后,许多村民并没有得到任何手续或票据。
&&&&十年如一日,村民们每年都在交纳这笔费用。可随着村民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灶坑门”费也水涨船高。从1996年的20元钱,逐渐涨到2001年的30元、2002年的40元、2003年的50元,今年普遍的收费标准也是每户50元钱,有的甚至更高些。
&&&&买柴火的村民也要交“灶坑门”费
&&&&据一位村民介绍,几个星期之前,林区的护林管理员来到他家索要“灶坑门”费,而且一开口就要100元钱,并说:“因为你家是开豆腐坊的,烧火需要的柴火更多,所以得多交点。”在这位村民的再三请求下,护林员才答应只收取40元钱。同样,护林员没有给他开具票据。另一位姓李的村民更觉得不平衡,他说:“我虽然使用了国家资源,但我使用的柴火都是从蛤蜊河子林场那里买来的,而且还有票据,但还得交‘灶坑门’费。今年,我又交了40元钱的‘灶坑门’费,可交了钱却没有给开票据。”还有一位村民说他家今年交了50元的“灶坑门”费,同样没有得到票据。
&&&&更令村民们想不通的是,虽然每年护林员都到各家来收取“灶坑门”费,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交纳此费。而且,他们所交纳的费用也不尽相同。一位曾在北沙河子村委会工作过的老者说,他从来没有交过这笔钱,不但如此,有的时候还能走“后门”,找护林员说句话,也可以免去亲属家的“灶坑门”费。现任村委会主任盖某说,直到现在他只交过一次“灶坑门”费,那是多年前他还没有当上村委会主任时的事。盖主任认为,收取“灶坑门”费根本就是不合理的,他们也曾反映过,但无济于事。记者采访调查得知,除了村干部们不用交“灶坑门”费外,一些和护林员有一定关系的村民也不用交钱。一位村民坦率地对记者说:“我同一个护林员是哥们儿,根本不用交钱。”一位老者气愤地对记者说:“我就是想不通,我们平时烧的都是林业部门遗弃的一些小的树枝、干枝,凭啥也收钱?我的脾气倔,他们来收钱我就骂他们,到现在已经四年没有交过钱了。”
&&&&“灶坑门”费是罚款?
&&&&9日下午,记者来到五常市林业局蛤蜊河子林场。该林场场长、书记郝中权说,“灶坑门”费其实就是森林资源补偿费,早在他三年前到任之前就已经开始收了。因为辖区是林、农混居,靠山吃山,村里的农民们难免要动用林业资源,所以原则上要求所有的村民都得交这笔费用。郝中权说收取这笔费用是有根据的,并给记者拿出了一本名为《林业法律法规与行政执法》的书,但没能指出收费所依据的条款。
&&&&就收取的森林资源补偿费的标准,负责该林场业务的副场长王志祥说,这笔费用由辖区管片的护林员收取,因为他们更掌握各家村民使用柴火的情况,所以费用收取的多少都由护林员个人来定,收费后再交给林场。但不排除个别护林员徇私,假报或不报收费金额的情况。
&&&&而收费的依据除了相关法规外,主要是五常市林业局下发的《五常市林区群众拣拉烧柴管理有关规定》。按规定,除了特困户和林区职工外,人人都得交森林资源补偿费。郝中权说,如果严格按照《规定》执行,根本不允许老百姓到山上拣拉柴火。不过,辖区的山比较大,看管不过来,所以就象征性地收点罚款。但他同时强调说,如果柴火是花钱从山上买来的,就不允许再收取“灶坑门”费。
&&&&但是,记者在该《规定》中看到,第二条明确规定“林区群众拣拉烧柴仅限于伐区剩余物(小枝丫)、林中的干枝、薪炭材”;第四条规定“使用了地径6厘米以上的任何木材,按每立方米80元赔偿”。对此,一位村民说:“按规定,烧的小枝丫等根本都不应该收费。可是,我们不但要到山上以至少30元一车的价钱购买小枝丫等烧柴,而且每年还得交50元的‘灶坑门’费。”
&&&&当记者问所收取的费用是否有账目时,王志祥一再强调,收来的这些钱都是有账可查的。随后,王拿出了一本关于北沙河子村收费的票据存根给记者看。记者看到,该票据并不是国家规定使用的正规收据,而是盖有该林场公章的“白条子”。对此,王志祥解释说,这是林区内部使用的票据。记者看到,“白条子”上记载了交款人的姓名、交款项目为“收取的小枝丫费50元”。但记者没有看到反映情况的那些村民们的名字。当记者表示要查看交纳40元、30元等村民的票据时,王志祥说林场会计不在,不能看。对于收上来的这些钱是如何支配的呢?郝中权说,所有登记的钱都交给上级主管部门了,有时上级主管部门也把钱发回来一些作为森林资源补偿使用。
&&&&据了解,蛤蜊河子林场辖区内共有七个自然村,仅北沙河子村就有近700户村民。而蛤蜊河子林场每年究竟收了多少钱的“灶坑门”费,没有给村民开具票据的钱是否有流失,目前,还无从得知。
责任编辑:隋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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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南三东路
(本文写于8月24日,本文为8月16日下午考察实录)
8月16日下午,我和紫华溜达了绥化的中直南三东路,那东西向的街,位于中直路与长江路之间,是老街了,现在叫广源东街。这属南三路改名后的广源街东段了,因绥化城的南北中轴线从中直路西移到黄河路了。这半条街的名气在于那有个家具城,离中直三道街口不远的道北,家具城跨两条街的,其南北大门洞子对穿,从南三道街一眼能望到南二道街的。
家具城隔着南二东路与美食城相望,美食城倒闭多年了,原因是拆迁的老板跑了,拖欠个人的亏空每人堵,所以就拆了一大半,另一半荒废在那,现在用作了城乡班车的临时停车场。前几年据说家具城也要动迁,不知何故还健在。美食城废墟了,人们便把家具城与南二道街两次并用起来,比如在向出租车司机介绍去哪的时候,不单纯说去家具城,总是加个修饰语“南二道街的家具城”,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这仿佛有点冷落了“南三道街”。
其实,南三道街东路(南三东路),虽不比狭窄南二道街东路车流繁杂,街面却稍微宽了点,也静了许多,似乎不怎么繁华,但两旁的门市卖的全是装潢产品,堪称小城的“装潢材料总汇”。且看,那些店名除了直接用品牌的,大都取用吉祥之意的字号,比如:鸿源、顺心、双利、银利、大宝、豪兴、永兴、永吉、亿丰、中艺、佳益、嘉盛、万家乐、鲍氏等等,再看:装璜材料商店、油漆店、玻璃店、壁纸店、泡沫店、柜橱店、门店、五金锁具店、地板店,防水材料店、石膏店、石材店等等,这些店铺毗邻着家具城,从“木”字脱胎出来,同时又借着西侧中直路街口的繁华,聚在了南三东路的西段,故名“装潢材料一条街”,那些商户利润大着呢。
俗话说卖什么吆喝什么,除了各类的装潢材料店铺,还有装饰公司,集设计、采购、施工、喷涂一条龙作业,店家的服务方式可谓关怀倍至了。这街对乡下人而言是新鲜的,许多材料乡下人见都没见着过,叫不上名儿,盖大瓦房也用不着。比方说那泡沫店的广告招牌就特别打眼的,什么“大连、牡丹江纯重体泡沫”、什么“天然椰棕、香蒲草床垫”,不就是海绵泡沫嘛,不就是比稻草垫子强不啥的床垫子嘛,乡下人会说:「有啥可稀罕的,回去睡老火炕舒坦”。再比方那暖气罩,他们说“楼里用的,俺屯子的暖气片就像东北三大怪的,窗户纸糊在外,咱家的暖气片露出来,冬天来人去戚儿的倚着暖和,鞋子冻透了还可放在上边烤烤。」这街上,乡下人能用的大概只有烟机、五金、锁具而且还是小锁具之类的了,那水盆、热水器乡下人压根几乎就不认儿,之于什么叫“波音软件”,他们更没的买了(不买了)。
这街属卖门的最多,一个“门”字,衍生了那么多花哨的门:实木套装门、免漆门、实木烤漆门、木塑门、钢木门、白钢门、钢化门、奥料门、防盗门、室内门、下隔门、推拉门、折叠门、艺术玻璃移动门、衣柜门……同时,也“门”字也挤来了带牌的,谓之以“门业”,且看:吉象门业、圣隆门业、大庆门业、安晨门业、兰新门业、兄弟移门,诸此云云。这些门,比起那棚户区拆迁来的一堆堆的旧木门,可谓造价不斐、够现代的了。
与门业相对的是“木业”店,木业商店销售各式的“板材”,有橱柜门板、双面柜体板、扣板、以及保温板、铝扣板,主要的还是批发兼零售扣板,或厂家直销。这街上的“木业”中,地板占了少半壁江山,有新型的,如复合地板,有品牌的,如欧亚地板。这些是成品板材,也有毛坯的板材,如木方等。除此,木质类的就是家俬了,什么实木床、窗帘杆、罗马杆且不必说,单就智能吊顶、集成吊顶、整体橱柜、集成家居就是最新鲜的玩意啦,这些集成的、整体的大都在专门的家具店销售。除了木头的,还有石头类的,如石膏产品专卖店(主营石膏线、矿棉板、石膏板等等)、泰山石材厂(加工石材的)。
漆店也不少,有几家专门的店铺,比如:杜邦漆商店;三棵树漆商店,招牌上缀着当当叫响的广告词“装修马上住,就用三棵树”;华润漆商店,广告语是“漆业真专家”。其他的漆胶(如:内外墙漆、氟碳漆、真石漆、工程专用漆、乳面胶),只是附带着卖而已。漆店是专店,其他的装潢材料多半兼营,比如批发扣板的就卖防水材料、防水塑钢、耐水腻子粉等。这的店只管卖,而造防水腻子的,在南三西路有家涂料厂。我和紫华行至“哈尔滨烟叶公司绥化分公司”,再往东道北即为拆后的棚户,正建着新楼。
【28】王书怀纪念馆旧址
(写于日下午,谨以此句“无心寻清影,不觉竹有香”赠王书怀)
8月16日午后,刚对家具城以西至街口的店铺做完笔录,继续往东,在道南的育民胡同北口,我一转身抬头看见道北一块竖着的牌子,白底黑字:「王书怀纪念馆」。这是我寻找很久的一个目标了,竟然在这儿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全部得来不用费功夫。于是,我和紫华先去胡同深处,寻了家叫“百姓家麻面菜馆”的地方,紫华吃了碗打卤面,我要个“肉川子”——干豆腐卷碎肉末儿熏的,切了一碟,酌罢,我说“寻王书怀去”。
这胡同叫“木局胡同”,位于南二路与南三路之间,在糖酒公司东侧,短而不怎么悠长,僻静而出租车时时刻刻都从此抄近道,胡同东边有三两家小吃,西侧也没什么门市,之于为何叫“木局胡同”,是与历史的某个掌故有关,还是与其西边的家具城及装潢材料有关,我不晓得了。不管怎样找到了一个诗人的纪念馆,比什么都值得,我俩兴冲冲地奔过去,可那馆在哪呢?我“说那牌子上向下的大黑箭头,指的是胡同里头”,紫华打听到说是在胡同口的小卖店那,胡同口哪来的呀!挨着纪念馆牌子的是柜橱店(兼营各式的门),紫华去问,那家说是在楼后的院里呢。
绥化有座“王书怀纪念馆”,最初是从诗人邢海珍的文章里知道的,我只知道日开馆的,但馆址在哪疙瘩,于我一直是个谜,毕竟绥化小城不大,寻个地点还比较容易的。既然撞运儿撞来了,我就差紫华打探个仔细,从牌子北面的小区门口的食杂店出来,紫华说就在院里。我回头望了望胡同口那匾,挂在那六年了,紧贴着胡同西侧的楼壁挂着,匾的底端戳在“经委小区”字样的跨胡同嘴的铁横梁上。我俩进了胡同西侧小区,与胡同里截然相反,院内根本没有纪念馆的标志牌,紫华去问院子西南角一个磨刀的老头,结果那老头驳了紫华一句:“你是打听事,还是找人找屋咋的,找人到派出所去,你调查户口呢?”但老头还是指了指西侧那门,纪念馆在那儿。呵呵,这磨刀的,肯定不熟悉这儿。
那门,在西侧二层厢房楼的底层北侧,窗有铁护栏,门有卷帘门,门南的窗子贴着的红纸黑字“此房出租”——远远的就能看见。紫华想离开,我拽她说“过去看看”,那屋内大厅空空如也,西侧里间仅有办公桌、破沙发之类的。门前停着一辆旧自行车,门的“沿阶石”(两级水泥台阶)北侧摆着高过门梁的盆景树。挨着纪念馆的南侧是三个车库。院落北侧是二层的小楼,我转身问那北楼前的老太太,她说:「王书怀纪念馆搬走了,这房子原来电机厂的,现在是个人的了,在出租。」我说我认识诗人魏氓,他说你认识刘福申吗,我说在原来绥化县(县级市)《绥化报》上很熟悉他,她说“刚才他还来了呢,转个身走了”。最后,她说「王书怀纪念馆」搬到大市文联去了。
离开那,几次回头张望,我对紫华说:「王书怀(年),是与郭小川齐名的诗人,他是黑土地的,小时候俺村有个姓蒋的邻居常跟我提起他,说王书怀在宝山乡深入生活,写了《宝山谣》、《张勇之歌》等。我是在王书怀的故事里长大的。现在,呼兰河中游的绥化作家群,比如邢海珍、林超然等对王书怀都很敬重,都写过专题评论缅怀这位继萧红之后的,有全国影响的黑土文学前辈。1960年,他舍弃了哈市三室一厅的楼房,来绥化乡间,住闲置多年的一间半茅草屋,条件艰苦到饭盆里掉老鼠的程度。但一住就是十八年。」在旧书摊上,我碰到过王书怀的《宝山谣》,后悔没买。
【29】绥化麻纺厂旧址
(写于日晚于呼兰河绥化住宅楼)
绥化麻纺厂旧址,位于绥化老城东城的北三东路东段,即民和街与致富路街口的西北角,民和街是原来东西向的北三路(东起东直路,西至西直路),致富路为南北向的。号下午,笔者与紫华考察北五东路的街貌,之后,沿致富路南下,途径民和街,笔者忽然发现一老建筑于行进方向左侧,当即连拍数张照片。
那是幢红砖两层小楼,刷的暖黄色的涂料斑驳脱落,墙体露了红砖。楼体东西略长,坐北朝南,上二楼须从东面山墙顺上去的外爬梯,东山墙二层居中有一棕红漆的铁门,两翼个置一扇窗户,铁门紧锁着,显然废置多年了,间或用作了仓库。
铁门上方有一水泥的“滴水沿儿”(俗称“雨打儿”),滴水沿儿上头为楼的正脸横额——上面是水泥铸的五个行书的大字,第三个、第五个皆为繁体行书,我辨了半天,才认出末尾的是“廠”字,我说是“绥化某某厂”,为了弄明白这“某某”为何字,紫华去打听了。其中一干活模样的老头说“问这干啥”,呵呵,他是粗人,不认得那两字;另一个退休样子的老干部说是“绥化麻纺厂”,嗯,他有见识。
哦!「绥化蔴纺廠」在这儿呢。字典里,蔴,同“麻”。那五个大字,很老的样子,从南到北排着,它上头还有个数字“1979”,嗯——这楼是1979年盖的,从当时的条件看应是麻纺厂的办公楼,即厂部。那东山墙的铁门,一定对着一条走廊了,里面是类似工字房的筒子楼。
日,绥化撤县设县级市的,那建这楼的1979年还是县呢。哦——这楼乃老建筑了,老绥化县时代的。1979年,是上世纪70年代的最后一年,也是改革开放的第一年,那一年黑土地上建了许多建筑吧,比如乡下我的母校“联合中学”就1979年建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何许多老建筑上标有“1979”的字样。
改革之初,中国仍是计划经济模式,呼兰河平原上的,种黄麻和亚麻是各个人民公社及众多生产队的任务,沤麻、扒麻(纺麻)这些乡间远年的旧习,想来至今历历在目。呼兰河流域的麻纺业全国赫赫有名,如:下游的兰西县乃中国亚麻之乡,兰西被誉为“中国麻城”,还有哈尔滨亚麻厂(世界第二大,亚洲第一大)。那时候,呼兰河中游的绥化,也赶了那“麻潮”时代的“大集”。
麻似乎躲进了小楼,小楼一副苍老的样儿。瞧,它南面二楼的窗户被红砖快封死了,只余一线阳光进去。其南侧临街的两个门市都破产了,铁门铁窗封闭着,一个滴水沿儿残破,看不到匾额,另一个在西,“永丰毛毯加工”的招牌尚在(横挂与门上,苍白模糊)。小楼底层的东南角临街,开了家叫“共和果业”的水果店,店外红色的遮阳伞撑着,底下摆着西瓜,切开的一半罩着塑料袋儿……
小楼北侧是开东门的后院,大门南的门市房为一家烧烤店,院内铺着半卷着的地毯,大概是在晾晒。我不禁想到从前的麻袋、麻绳、纳底绳子、麻线、麻布衣衫,还有“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的诗句。现在,麻袋几乎淘汰了,装大豆、包米用的是塑料编织袋。过去的麻袋结实得很,能一用多年,坏了可用“铺陈”(布块)缝补的,而编织袋则一年一茬就扔了,且易风化。抬头,我看到红底白字的“石材加工”的大牌子,悬挂在那小二楼的东北角顶头。哦,这样啊,院内加工石头的。
【30】八中胡同、镇胡同
(写于日凌晨1点,于绥化住宅)
八中胡同,顾名思义,这里指绥化城区的一条闹市胡同,因该胡同内有“八中”(绥化市第八中学)而得名。实际上,八中胡同为南北向的致富路的一段,即界于北二东路与北三东路之间的街段,或者说人和街与民和街之间的致富路段落。此胡同,有“三市”,即早市、夜市、及白天的菜市,故此为闹市之所。八中胡同,与介于北二东路与中兴东大街之间的“镇胡同”相连,镇胡同也有夜市与白天的菜市,这样,两条胡同的露天市场南北相连,形成了了闹市一条街。
原来,我总误以为八中后边(北侧)的小胡同叫八中胡同,也总把“镇胡同”误以为只是原来的庆客隆超市后边(北侧)的小胡同。绥化镇胡同,简称“镇胡同”。八中胡同、镇胡同,应定义为致富路穿越北三、北二、中兴大街之间的路段,才正确。镇胡同、八中胡同,过去不是挂牌的街名,现在也不是正规的街名,但其在民间流通的时间很长,过去民间有这两个特定的胡同名,现在还沿用着。“致富路”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但八中胡同与镇胡同广为人知。
绥化八中位于八中胡同南头西侧,学校北侧的东西胡同出口处,有一个很大的那种带横梁铁垃圾箱——跟翻斗子车的车斗大小差不多,估计用小型塔吊车往起吊儿,笔者称之为“垃圾车斗”。估计八中胡同内的垃圾(包括市场的垃圾)都堆到了那儿,在镇胡同南头西侧也有一个同样大的铁垃圾车斗。有网友说:「绥化市区八中胡同有一个大垃圾堆占道,严重阻碍了交通,给居民通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小小的八中胡同,大大的垃圾堆。」号下午,笔者与紫华沿致富路南下,途径八中胡同、镇胡同,这两个大垃圾车斗散发着熏天的下水道的味道,蚊蝇乱飞,脏水溢满一地。
八中胡同与镇胡同,同东边的长江路即原东直路平行,东直路东边不远处就是绥化老城的东城壕。这两条胡同离原来的“东门”(东城门)不远。镇胡同,绥化最古老的一条街道了。
【31】七中胡同
(写于日凌晨三点半点,于绥化住宅楼)
七中胡同,在绥化的名气,不亚于任何一条繁华的街道,它位于北四西路与北五西路之间,南北向与西直路平行,因其北口东侧不远处的北五路道南有“七中”而得名(“七中”即绥化市第七中学)。这条胡同的名字,根本没在绥化城区图上标注,它只是以前和现在在当地民间沿用的一个俗称。
七中胡同是行署街北边的一段。在最近几年前的绥化街名变更中,署街街作为老名沿用了下来,其北起北五西路(北城路,福和街),穿越北四西路、北三西路,南止于北二西路(人和街),呈南北走向,与原西直路(现黄河路)平行。“行署街”大约起源于1978年底以后,因为1978年11月,绥化地区革委会,改为“绥化地区行政公署”了,驻绥化县现在的行署街南头道西,地委大院在道东与之对过。日,绥化地区升级为地级市,大市政府(绥化市政府,俗称“大市”)还驻在这条街上的原址,直到2007年新址建成迁走,同时行署街南段两旁被开发成住宅楼,这街名沿用至今。
而绥化七中,与“一中”、“二中”是绥化大市直辖的三所重点学校,乃初、高中复合式学校,其初中班的办学规模是目前绥化最大的,初中的师资条件在全市名列前茅,所以乡下子弟多来此读书,乡下的寄宿生较多,家长陪读的也不少,这是造成七中周边住房资源紧俏的一大因素。其实,“七中”在行署街北口东边,有较长的距离,但老百姓皆以“七中胡同”来命名“北四”、“北五”之间的行署街,足见“七中”的份量。七中,创建于1981年,1989年易地重建于现在的位置,那么,“七中胡同”一词大约起源于年以后,在民间沿用了二三十年。
近十年以来,行署街北段楼宇不断林立,道路状况得到改善,七中胡同内两侧门市不断增加,形成闹市一条街,为绥化发达的商业小区之一。一是其周边有密集的人口,二是其北口东侧毗邻“七中”,其南口东侧毗邻尚志小学,加之绥化城区向西、向北扩建,该胡同介于新老城区的结合部,自然周边来此的流动人口相对多了一些。
现在,绥化七中胡同为买卖一条街,有超市和各种小店,附近有学校、银行等,交通便利,购物、买菜都非常方便,堪称黄金地段。途径胡同南北的线车,可直达火车站,票价1元,在胡同北口东侧的七中的公交线路有1路、7路公交车。
【32】柳树胡同、八卦街,绥化城最老的青砖民居
(前四段写于日下午,经25日下午再去柳树胡同实地考证,当晚补写,脱稿于26日晨)
8月16日半下午,我与紫华,顺着南三东路东段向南转进了“柳树胡同”,那儿、沿着胡同两旁确有一些柳树,高大但并不特别古老,树龄充其量不过十年二十年的。柳树胡同,在金叶小区东侧与食品公司之间,南北走向,南三东路与南四东路之间。何以叫柳树胡同呢?我想以前那有些高大的柳树吧,又怎么可能呢?那一左一右都是高岗,没啥洼兜儿的,俗话说“岗生榆、岸生柳”,或许在绥化城草创之初这一带有坑塘的,亦或后来栽过的一些柳树,现在树没了,空留胡同的名字。在人们眼里,粗大的榆树、柳树都能降妖除鬼、避灾佑人。
柳树胡同西侧是红砖围墙,属另一个小区,只能透过墙头看到半截楼脑袋;道东为棚户区,拆的拆了,扒的扒了,一片偌大的瓦砾场,残垣断壁,砖头满地,只有原先的巷道留着旧痕,那是胡同里头更小的胡同。有些居民还在扛价还没拆,有些个别的在处理善后,把归拢到一边的房木、砖头卖掉,有的屋舍正拆到尾声,大概户主把活儿全包了出去,拆迁工不肯放过一砖一瓦、一根钢筋头。走过空大的瓦砾场,既没古榆,也没古柳,我只看到废墟,那些拆迁工说:「从这胡同向北越过南三路,拆到南二路,向南越过南四路,一直拆到南五路。」他们说的这一南北条状的地带都在祥富路以西,为城市棚户改造的范围。
柳树胡同棚户区,位于南三东路和南四东路之间的东段,其东面有条南北向的“祥富路”。祥富路,北起中兴东大街,南至南五东路,中间途径南二路、南三路、南四路,其最北端接致富路,与东边的干道——东直路南北平行。祥富路与南四路交口的西北侧与西侧的柳树胡同之间,笔者发现了一些青砖民居,至少有三座,两座在柳树胡同中部道东,其北侧为绥化市食品公司(位于柳树胡同北口),另一座在靠近南四祥富路口。靠近柳树胡同的,稍北的一座为只含一些青砖的屋舍,当时屋体拆得只余红砖的残垣,青砖堆在屋后巷道边上,这所屋舍不是纯粹的青砖民居。
食品公司南侧的另一座稍南的为纯粹的青砖民居,距柳树胡同的南北道很近,与北口相比,它离南口的南四路要更近一些。8月16日下午,笔者与紫华去的时候,这座完整的青砖房正被拆掉——这屋舍青砖灰瓦,瓦是那种小块向上卷沿儿的琉璃瓦;房盖前后两坡的东西边沿儿全为砖瓦构造,没外露木质结构,烟筒为青砖在两端“梢头儿”的后坡顶角;屋的前房檐前伸,乃顺水功能——这从屋舍包含门窗的前墙体后座能看出来;前面没有墙垛子,皆为木质门窗,窗户套子乃传统的双层结构;屋体东西两翼山墙前角为红砖接补的。屋的西山墙“山花”部位有一烧制的盆景——“鱼嬉莲花”的图景,惟妙惟肖的,笔者拍了照片;东山墙的“山花”所镶嵌的青砖盆景似乎毁损了一些。
16号那天,此砖房的前头,屋顶一人,屋檐下一人,贴檐头竖了根大木杆,另一根横杆被捆于竖杆的屋檐以上,横杆的一头有绳子,地面人扯绳控制杆的转向,横杆另一端拴着土篮子——吊篮儿,房顶被扒下的小青瓦(卷瓦)置于篮内,这是最简单的杠杆操作原理。当时屋前的窗玻璃与门皆被卸走,屋内户主已搬走,不知去向。拆迁现场的人说:“来的正是时候,等明天来就化为平地了,这老房子有150年了。”青砖房后边的东西小过道北边,一群女拆迁工说“许多人都来拍这老房了”。也许这房真的是绥化最古的最后的建筑了。
从那座完整的青砖房东走,穿越扒完的废墟,一些人正在运剩余的拆迁物,我俩行至南四东路北侧、东接通祥富路的第一条胡同,一中年妇女说“我们家的房子是青砖的,据说一大地主盖的,有200来年了”。走过去,那青砖房舍只残存后墙了,东半截一后窗户被堵死,但那种老式折叠的木头闸板子还在,另西半截窗户进去,前墙不在了,两侧还没拆的邻居夹着这没了房盖的老砖房。室内地面一片瓦砾。从那废墟往南一眼即看到南四路,那青砖房离南四路大约也就三十米,属于临街房后面的那趟房了。那房对这一个小胡同——没标牌也没名字的小胡同,惟一的参照物是那贴着一张黑字的白纸:“娇娜美发厅搬到南五东路,南海浴池对面,万轩美发厅室内。”胡同正对着道南的南四东路127号——金正贸易有限公司门东的柳树;胡同口东侧为“南四东路轮胎修理部”,修理部对过的道南有一变压器。
我与紫华说“唉,该夷为平地的都……”,紫华说“去八卦街看看吧”,我说“太劳累了,怕你吃不消”,她说“既来了,不去以后楼盖起,什么都没了,多后悔呢”,去吧,听她的。夕阳眼瞅着就快落了,我俩加快脚步,到东直路稍微歇了歇脚儿,从紫来街兜了过去,绕到革新胡同儿,向南于“园丁第一小区”对过的立新街,再沿小胡同向南深入到棚户区,有的还没拆,西转拍了些镜头,那一带的胡同的确如牛毛如针织,没什么规则,也看不出怎样的方位,怎能叫八卦街呢?
立新街290号东边的一个南北胡同,拍一个倾斜的小胡同时,紫华与附近的老人攀谈,她们指着立新街以南那一片说“这一带都叫八卦街的”。八卦街有青砖建筑,不过很残破,没有柳树胡同的规整些。立新街290号南侧,有一开西北门的后侧椭圆形的青砖房子,一个老人指着说“那马屁股房子,当时随便盖的,东家那样,西家这么盖的,顺势盖的,街道也就扭扭曲曲的”。那“马屁股房子”为立新街234号。立新街290号,乃红砖的南北向的厢房。再除了立新街南侧沿道的剩些没拆,其余皆为满地瓦砾了,向南一眼就能望到四道街出城的“绥巴公路”。
八卦街,应指南三路、南四路之间,在东直路以东至东侧红旗路之间的区域。东直路东侧,北起庆丰街,南至绥巴路。8月16号,天黑之前,我与紫华走完了八卦街,向东抵红旗路偏向东南的拐点——这就再次深入到电业大坑附近。之后,顺红旗路北返中兴东大街,乘线车而回。当时,紫华累得坐在地上就不愿起身了。
记得8月10日晚,在西直路南三路“动感互联广场”,拟题《&我的呼兰河&八卦街文化》的时候,电脑旁一20左右岁的男孩说“八卦街那地方去,我和我奶奶绕了老半天,都没绕出来”。09年10月我与绥化的一个姓王的老干部聊天,他说“八卦街胡同多,乱如八卦,进去了,不好找出来的道儿,才叫八卦街的。在早满洲国时期,八卦街两边都是青砖房子,那是绥化的红灯区”。
一个网友说「八卦街在东直南三至南四路以东的地方,据说是北林最早的红灯性质地方」,另一网友也说:「绥化原来也有过红灯性质的地方。据说绥化的“八卦街”当初是按照八卦图所建的,其内部四通八达,小胡同密布,并且所有胡同都是通路,没有死路。可以说,没有去过的人,在那个地方很难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那里确实是妓院所在地。2000年人口普查的时候,我正好负责“八卦街”这面的居民区,虽然现在的八卦街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为了准确掌握这里的地型,我们还是走访了好长时间才绘制出了那里的地图的。」
绥化小城,由大车店发展起来的。呼兰河水系沿岸的市镇,下游的呼兰城是最老的了,至今建制270多年了,中游的绥化建镇(建制)才148年。挨着绥化以南的巴彦县于1859年设中兴镇(即今天巴彦镇),至今建制史为151年,巴彦与绥化年龄骑虎相当。1862年呼兰厅初设于巴彦,1904年设呼兰府,才移治呼兰城的,这样巴彦为呼兰河重镇。清代的“乌兰诺尔——呼兰”驿道,后来延至“巴彦苏苏”(巴彦的满语原称、巴彦-富贵、苏苏-屯)。清代,松花江以北地区归“黑龙江将军”管辖,以南属“吉林将军”,“黑龙江将军”府治在今齐齐哈尔,呼兰城在其行政疆域的南缘。光绪中期,呼兰城一带号称满洲粮仓,呼兰至齐齐哈尔的交通线是“乌兰诺尔——呼兰”驿道。绥化,出呼兰河平原的大通道乃南下巴彦,转到呼兰,再上西去的驿道,可北转齐齐哈尔,也可远去关内。
呼兰河中游,官家正式招民兴垦始于咸丰年间,呼兰河从绥化北部五十里处西去,那时绥化叫北团林子(北林子)。北林子乃岗地,譬似乌龟的身子上的壳(王八盖子),秦家一带如乌龟的脑袋,一旦有洪水大雨,乌龟便缩回来,于是绥化之地旱涝保收。这个典故,是8月25号晚绥化柳树胡同的居民说的。同时,也揭开了一个谜团,为何我在查访“前下坡”的来历时,都说绥化城以北前进机械厂那个下坡叫“王八脖子”,该与此有关联吧。北团林子平原北部的诺敏河一带,放荒较晚,始于上世纪初,比如三井乃“鸡鸣三县”之地,鸡一叫,相邻的望奎县、绥棱县都听得到,故而俗语说「兔子一蹬腿,老鸹吓一跳」,意为蛮荒,但土地却肥沃,为产量之所。另有俗语「呼海巴拜,绥化在外」,意为:呼兰河平原上的呼兰、海伦、巴彦、拜泉等地所产的粮食极大丰富,更不必说绥化特富庶了。由此,绥化的粮食源源不断的外运,通道是向南,经巴彦苏苏,至呼兰,或陆运,或水运。
经巴彦北来绥化,绥化南下出平原,商贾不绝于途。现在的绥巴公路就从绥化南四东路向东,从红旗路向东南出城而去,这是条古代的“废弃”了的驿道——现在,绥化。那时代,车辆行旅来绥化,皆住“大车店”。绥化的大车店在现在什么位置呢?有的绥化网友说「大车店的位置是现在的南二东路参美制药厂的位置」,那离八卦街和东直路不远。有的绥化网友说:「绥化的大车店确实就在那个位置,红旗路道口和中兴东路交叉那个地方,想当年那里的繁华不次于二马路、正大街,因为过往客商繁集,所以那周围有老多的商铺、饭店等等。为啥能清楚地记得那呢,我当年在那个地方收集过马粪,用来缴纳勤工俭学的任务啊。我只记得小的时候,那里有很多家钉马掌的。那个附近,在解放前应该还有一个银行的,非常繁华的一个地段。八卦街,离那里也是很近的。所以,当年那里的确是一个中心。」
至此,绥化大车店在哪个位置上呢?不用怀疑的是:跑马放荒之际,绥化处于南北交通的咽喉,绥化城最初的雏形——绥化镇肯定由大车店发展而来的。这里,我提及大车店意在言明八卦街、及柳树胡同一带,乃绥化最早最繁闹的区域之一,甚至最初的绥化城就兴起于现在的东南部——南二路、南三路、南四路、南五路,与中直路、东直路所框定的区域,特别是南三、南四靠东直路附近。最初,绥化城与呼兰城一样没城墙的,只以壕沟为屏障,故而绥化城“四四见方”有东西南北四门,同时“城门”外有护城壕,现在民间留有“南城壕”“北城壕”“东城壕”“西城壕”的说法,东城壕最先被填平,其次是北城壕、西城壕,至上世纪80年代末南城壕尚在,90年代被填埋。那么,八卦街区域恰恰在东城的护城壕上,就是说八卦街兴起于东城之外,那片荒废的城壕乃沼泽滩头,故而居民泽地而建房屋,官家疏于规划管理,于是历史俗称了那种无规整方向的街道特点。而八卦街一兴起,就毗邻闹市的大车店。据柳树胡同的居民讲“绥化大车店,就在柳树胡同西面的金叶小区”,更准确一点说,是在“南四路金叶综合市场”。
号黄昏前,再访柳树胡同,得知绥化“伪满洲国法院”旧址,即为8月16日下午拍摄的那座百余年的青砖老屋。先把获悉到的几条绥化城里的历史文化遗迹,附录于此(暂时只能算作线索性的信息):
1.现在南四路的“烟厂家属楼”,原来青砖围墙,有日本人的青砖炮楼,扒掉盖成楼至今约20年了;
2.绥化北四路“二公司”后院的大青瓦房,现不存在;
3.南四东路乔家胡同里边儿,有一溜儿青砖房,乃一个大地主盖的,不同于“满洲国法院”,为民居;
4.南四路、南五路之间的兴旺路,距南五路三十米的道东青砖小二楼,乃日本人修的炮楼(在绥化城里最后一座没被拆掉的);
5.柳树胡同老杨家雕花的滴水沿儿;
6.刘家窝棚屯有古老的青砖房舍,绥化火车站后边;
7.南四东路(广源东街)红卫派出所门前的老榆树,为绥化古树,柳树胡同的居民说:“国家都挂牌保护起来了。”红卫派出所在南四东路的东头道北,西邻祥富路,东近东直路,其东侧为雷锋小学,那些老榆树就在雷锋小学门前。那些老榆树从侧面佐证了柳树胡同一带曾是闹市区。
号傍晚,笔者再次深入柳树胡同,与居民攀谈,所得信息综述如下:
从柳树胡同南口北走不远道东,是雷锋小区棚户改造办公室,其南侧临胡同街面的一没拆的红砖房台阶上,一个老头说:「那青砖房是满洲国法院的,老绥化县志记载的,这县志据我知道只有两部,北林区文化局有一部,另一部在西直路一个诊所姓孙的大夫那,我只是听别人说县志上记载:1928年这是满洲国的法院。具体那房啥时盖的,不知道了。」我说:「溥仪的伪满洲国建于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1928年正是民国时期,那房子最初可能是民国的法院,到小日本时候还做了法院。」他接着说“那前边开双门,单位都开一个门,不像是什么法院用的”。
我说那座青瓦房两边梢头都没露木头,清一色的砖瓦。老头说:「那房子的柁木很粗,大的有半米多,“油榨杆儿”,主柁没烂,也没油性了,那柁半米多粗。前柁没烂儿,那固定屋檐下电线杆的大铁钉楔了进去,拔不出来,结结实实的呢。后柁烂了,烂得挺长一块。房顶的灰色的小卷瓦,虽然漏点雨水,可房薄儿泥有半米厚,那得多长时候能阴透它。房后接了偏厦子,房西也接了。」
他的烟着没了,我递他一只“哈尔滨”烟,问他:「那房子的“山花”像是文物?」他深吸一口烟说:「“山花”一共两个,东山墙的那个坏了,是住户接房子弄的。西边这个“山花”没拆碎,那天拆下就挷儿这来了。」说着他指了指台阶下,有说:「一摞子,连围着的青砖带盆景的,像是青砖烧成的。整体的,一大块。」他反复说那“山花”叫北京文物贩子买走了,一会又说叫他上头的老板拿去了,他话语神神秘秘的。我说那属个人财产,他随即附和。
那青砖房后侧的东西过道,接柳树胡同的南侧,有一食杂店,一中年男子晚饭罢来此乘凉,与我说:「这雷锋小区拆迁的房被南边那老头买了,他与承包的老板亲戚,归他拆了,拆下的木料、门窗、砖瓦都是他的,边拆边卖掉了。你来那天,这小过道把胡同边儿那家,拆得只立着挂铁门的垛了,那几个女的,是雇来“喀吃砖的”。她们说那青砖房拆了一下晌,第儿天半上午,才拆完。那个“山花”被老板拿走了。」他指着柳树胡同接南四东路的出口说:「原来那有个大门洞子,四外都是房子,青砖青瓦,独门独院的。别的不说,就那大院门的木板就“成其”厚了。」
说罢,他指着他坐的位置——正对食杂店北侧小过道说:「院子北边到这,这院子是满洲国的法院。你来那天,拆的那青砖房是主房,满洲国法院用过。」说着,他立起了巴掌形容着,接着说:「建国后,这大院里的房子国家都给分了(分给个人),老百姓改的改,扒的扒,原貌早没了。现在,就剩那所房,也拆巴了。我家住过那房子,我就出生在那房里。像你研究好信儿,行,寻访寻访。俺们这不识几个字的,在这儿,天天瞅着都没当回事儿。比方说那大院还在,板正儿地!那大门。啥也不缺儿,政府也不能叫吧扒,要不谁敢扒啊,政府早就介入保护起来了。」
天色已晚,我转入那青砖房前,果然一堆儿木料,以前铁路上的那种松木“油榨杆儿”,都很粗大,见方儿的。木料南侧堆着剩下的青砖青瓦,还有未拆的几个居民在旁边乘凉,一个说“你问我那双门怎能是法院,还用问,单门后改的双门呗”,另一个说“你打听那‘山花’去向,两万叫人家收走了”。还有一个中年人,指着南侧不远的一个黑色线杆儿说:「这跟前一根,那南头一根,一个空儿50米,五六十米外再早有个大门洞子,两边是青砖的厢房,门下台阶沿是石头的,每边有个大碗那么大的坑,窝进去的,木头的门轴镶在里边,两扇对开的大木头门,门板特厚儿。那天,你走后,前面门上的窗户摘下来了,雕花的窗棂,双层的,真是好看。可惜了,你没拍着。」他所说的门洞子正对这青砖房,与前面那人所言门洞子位置有差异。
天黑了,返身离去,途径过道西口食杂店,几人在乘凉打哈凑气儿,一人与我搭讪,他说:「这房子是历史遗迹,那“山花”是遗迹。这大院是满洲国法院。或是清末民初时候盖的,变了国就是法院了。南边原来的门洞子,那时候大门没滑道,门轴安就在“石头窝子”上,一共两个石头卧子。门上边的横槛(门梁)上有五个噶哒阄儿,石头雕的花。」说完,他指着身后的房子说,那时候这西厢房是满洲国的监狱。原来,绥化的伪满监狱在这儿!
关于那“山花”,他说:「绝对是砖雕的,不是什么烧的,是一块整个儿的砖雕刻的,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就着一大块砖的一角雕的,然后后面用黄土“揎”上,然后,用大块青砖夹住,砖与山花之间用白灰膏子粘住,结实着呢,那天勉强才拆下来。」那“山花”被八块青砖夹住,呈立着的四方形。归途中,在南三西路路灯下一旧书摊,我提及“山花”一事,那摊主很快就说出在南三东路一带,而且说满绥化城就那一个。看来那“山花”真的珍贵么?
注解:1.“喀吃砖的”,呼兰河方言,指把二手砖拆迁下来,并把附着的水泥、沙屑等清理干净。2.“成其”,呼兰河方言,意为特别。3.“油榨杆儿”,浸渍透柴油的木头,比如以前铁路的枕木与电线杆,以抗风化。4.房薄儿:房盖子瓦下钉在房架子上木板层。5.阴透,湿透。6.“山花”,这里指镶嵌在那青砖民居两侧山墙顶端的盆景造型。7.见方儿,呈方形。
【33】黑五栋
(日下半晌,笔者考察绥化城老地名“黑五栋”之笔录)
黑五栋,城市地名,位于绥化市北林区城区,如以原西直路为城市南北中轴线,那“黑五栋”就在祥和西街的安顺胡同。祥和街,原名北四路;祥和西街,为原北四西路向西过西直路,再往西至康庄路的段落;原北四西路,现已划入北四东路。黑五栋,在安顺胡同西侧,呈南北方向排列,南临祥和西街,西邻“交警队”,北侧原来靠着棚户区,现在为棚户改造的回迁楼群。
安顺胡同,位于黄河路(西直路)、康庄路(西二环)之间的祥和西街道北,为原来西直路往西的第二个南北胡同,南接光明胡同与西市街相通,东与通达胡同平行,其中段稍北与通向胡同垂直而连黄河路,其最北端是“前下坡”,原来的棚户区于2010年实施“城市棚户改造”,红砖楼群于同年夏秋之际落成,百姓俗称“回迁楼”。
笔者初见“黑五栋”一词,是在网上一帖子里,原文是:「绥化市的黑五栋在哪?黑五栋,目前还活着,在北四西路过西直再往西,交警队跟前。」是的,黑五栋还“活”着,没有被拆迁掉。8月27日下午,笔者寻访了交警支队东侧的黑五栋,远远的就看到道北很老的五座,与西侧交警队的大楼相比陈旧得不堪入目,与其道南、道东的楼相比矮了一大截,与其北侧正封顶的毛坯楼相比,黑五栋像远年的老人。这里,为原市直机关家属楼,盖于上世纪80年代,有人说是二三十年的老楼不太确切,经笔者调查,第三栋(中间那栋)一个年轻人说“楼龄不是23年就是24年”,那栋的一个老太太说“黑五栋盖于1989年”。
楼为红砖结构,当时盖完之后,外墙皮就抹了水泥,外表瞅着黑黢黢的,被市民称为“黑五栋”。第三栋的老太太,指着甬道地面又说“墙上刷的黑水泥,就跟那水泥道似的黑”。呵呵,“黑水泥”一词幽默。我指着楼顶说:“黑五栋不会是之为油毡纸浇沥青,楼顶黑的,同时楼顶四周的边沿也是黑的,才叫黑五栋的吧。”最北边那栋一个中年男人说“不对,盖完没刷墙皮”。现在,楼体外刷的是黄色涂料,肯定是后刷上去的。黑五栋,明显地保留着计划经济年代末期的痕迹——那时,绥化这座农业型的小城,物质比较匮乏,连政府家属能住上这样的楼,已算条件不错的了。现在看,黑五栋的确是小土楼了。
黑五栋,每幢东西向的,坐北朝南,不但高度小,楼的南北宽度也窄巴。因笔者没有那种盘形的大米尺(俗称“钢尺”),所以未能精确测量楼与楼的间距、楼的长宽高等各项数据,笔者只是采用笨拙的方法测了楼的间距。笔者用普通卷尺测了胡同道旁的街面砖,长0.3米,宽0.2米,其中“长”为顺街方向,取用之。每栋楼院落出口甬道宽4步有余,笔者的“两步”为1.8米,甬道宽约4米;甬道以北54块砖,以南3块,砖的总长度为57乘以0.3米等于17.1米。这样,楼与楼的间距约20米左右。这样的间距,于五幢小楼而言是宽绰的,每幢后边有三列南北排列的“仓子”,呈“山”字形,中间一列为双面共用的“山墙”,每个单元门对着10个小仓,“山”字的每个豁口对着一个单元门。
黑五栋与城市建设不和谐起来,主要体现在地势低和排水管道上。由于黑五栋是老楼了,其西侧新盖的交警队大楼地面超过黑五栋这边,第三栋的老太太说:“交警队没盖之前,我们这院子的水都能淌出去,他们盖了水就憋在院里,淌不出去。你交警队应给我们留个排水的通道。”我说:“对,应顾及这边,他们应铺设淌地面雨水的暗沟,叫水淌到四道街街的下水道去。”笔者看到,安顺胡同的街面明显比每栋楼院内的地面高,那老太太说:“08年修的马路(安顺胡同的路面),一下雨,水就窝在院里。”黑五栋的院子,小且低,比交警队那边大约低了大半米。
更主要的是,黑五栋现没有物业管理公司管理。五栋楼前的排水管线(马葫芦),细且老化,经常淤塞,物业公司们没谁愿意接手。每当下大雨,因水道堵塞,排水能力就不足,加之地面低洼,雨水积在院内,小区就成河了。据第三栋的老太太说:「俺这儿一下大雨,就往楼道里灌水。下水道就堵了,贴马葫芦铁盖的两个眼里往上窜水,埋汰水到膝盖,掺着粪便,臭味扑鼻。」我说:“楼里的马桶污水倒灌,贴马葫芦盖子脏水上返,街面雨水也蔓进院子,交警队那边的雨水也延过来一部分,一楼住户水进屋门,谁家遇到了都头疼的。”今年8月14日、15日的降雨,“污粪流”再次侵袭了黑五栋,《绥化晚报》报道了此事,市政建设管理处来了清淘人员和吸排车,经一天作业,解决了下水道淤塞问题。从五栋楼的实际状况,及没有物业管理,安顺胡同大概叫“黑五栋胡同”了。
黑五栋,每栋为一个独立的小区,每栋两个单元,东侧的为一单元、西侧的为二单元,一单元每层住三户(“三阳”的),二单元每层住两户,这样每层总共住5家,每栋楼都为五层合计住25户(一单元15户,二单元10户),这样,黑五栋住户应为125户,但扣除最南侧那栋临祥和街的5户门市,实际居民就120户,多数为离退休的老人。
黑五栋,前一栋的仓子与后一栋有一块间距,那块间距栽着树,或种了点蔬菜,这些老人们倒也怡然自乐的。单元门朝北,甬道在每栋楼后的东边。甬道口北侧街边靠仓子墙根儿,摆着个破沙发,常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坐在那观风望景的,背背阴凉,拉拉家常,有的还拄着拐棍。据笔者调查,五个甬道两处有沙发,每个院内都有小石凳——那种贴瓷砖的水泥板。黑五栋是一个老龄化的小区了。第三栋楼的老太太说:「我们这老人多,单就第三栋80岁的就超过3个,70岁的就四五个。」
垃圾箱扰民问题。西侧的交警队,把垃圾箱放置到了黑五栋第三栋楼西山墙根,造成垃圾扰民。第三栋的老太太说:「我们院这多老人,大都有病,喜欢在院里坐坐,这两年小凳不能坐了,去年交警队垃圾箱挪过来,我们挪到了这门口外。」说完,他指了指沙发,又指着马路说:「坐在这,胡同里大车“哼哼——”地整天开,灰尘四起,马路牙子外的街面砖都压翻了,没人管。」那个年轻人补充道“瞧,那边的垃圾也没人管”,我回头看到胡同里第四栋山墙南侧的垃圾散乱堆着呢。
另一个老太太接着说:「院里的小凳现在坐都不能坐,一坐绿豆蝇子“哼儿哼儿”地,直往手上落。为了照顾交警队后院的12户,他们把垃圾箱挪过来的。他们把垃圾箱钉在我们西墙根上,挨着垃圾箱的那家都不敢开窗户。再说了,我们这楼西边还有一米半呢,他们也给占了。我们找了几回他们领导,等再去门卫就推搪说领导不在。现在成了没人管!」说罢,她领着我去看那垃圾箱,果然,在车棚子里北头,南头搁自行车、摩托,那老太太说“哪有垃圾箱‘供’到人家窗台下的,如果不隔道墙,就差进人家屋了。都是一个‘太阳’照着的,好像我们是后娘养的,受气。”
与“黑五栋”隔祥和街相望,道南还残存着一棵三十年左右的老树,像黑五栋一样孤零零地站着,我说“这胡同道旁该栽些树”,那年轻人说栽了更不行……其半截话,意味深长。那个老太太说:「原来行署街两边那多的大榆树,长得树梢都搭在一起了,像小荫棚似的,夏天在那待着多好,无论怎么热,贴那走都不热。大市一搬走,都给整没了,后栽的那小树不好。」我忽然说起城南公园里的石碑运到大市科技馆的事,老太太接话茬说:“那石碑里面有好几块是考状元的,以前个人家刻的,有一块后来叫人给弄没了,那字儿。”她的话,也意味深长。
【34】黑鱼泡
(写于号晚于绥化住宅)
黑鱼泡,又名“黑泥泡”,绥化当地民间的俗称,是呼兰河中游绥化北林区境内河段的一个泡泽,具体位于绥化至绥棱县方向的“绥北公路”上。出绥化城区“北门”(北转盘道)绥北路约二十公里左右(有资料说黑鱼泡位于绥北路13公里处),在呼兰河大桥(秦家大桥)南岸道西的“刘花兰子屯”的北侧,有一个“U”字形的开口冲北的比较大的小湖泊,即为“黑鱼泡”。
如果以S202省道(绥北路)向西的凸出部——黑鱼泡山庄的道口为参照点,那么,该湖距绥北公路的最近的直线距离为835米,“U”字形的左侧距绥北路约两公里左右。从地图上看去,黑鱼泡形似一只凫水的鸭子,鸭脑袋朝西北,尾巴朝东北,鸭的翅膀对着呼兰河,仿佛卧在草莽芦苇荡里的野鸭。从历史地形状况分析,黑鱼泡乃呼兰河秦家大桥段的呼兰河故道的残存段落。
黑泥泡,以盛产“黑鱼”而远近闻名。黑鱼的别称有:乌鳢、乌鱼、蛇皮鱼、食人鱼、火头,财鱼等,黑鱼喜栖于水草茂密的泥底、或嗜于水面晒太阳、或常藏于树根石缝偷袭其他鱼。在松嫩平原上,叫“黑鱼泡”的地方不止一处,比如大庆市也有“黑鱼泡”。过去,跑马放荒以前,或以后的相当时期,黑鱼像其他鱼类一样,在呼兰河流域、以及松嫩水系分布广泛,比如说江汊子、河汊子、或泡沼水塘里多有鳇鱼和黑鱼,老百姓就俗称那水面为“鳇鱼圈”或“黑鱼泡”。在呼兰河中游的秦家大桥以南,至少在十余年前,曾是宽大的沼泽塔头墩儿地带,乌拉草与漂垡共生,后来陆续圈了许多鱼池,尤其是大量垡头地被垦殖成水田(间或旱地),至今,除了沿绥北路道北仅有些种的树苗之外,曾经的湿地大大萎缩殆尽,黑鱼泡一带乃呼兰河中游湿地的组成部分,为野生黑鱼的天然场所,现在黑鱼泡一带尚有泥鳅、黑鱼等野生杂鱼。
黑鱼泡附近的“刘花兰子”,曾是个小渔村。据当地村民讲“从前黑鱼泡一带的鱼多的是,打渔不用网,用根带尖的树叉子,一下子扎下去,就能戳到黑鱼”,其实着原由简单,那时候的水草丰茂,鱼也多。在阿什河巨源镇,流传着与老董家有关的“黑鱼报恩”的故事;在呼兰河支流诺敏河中游,也有黑鱼化成人报恩的传说。这种文化现象,是原生态的放荒时期的鱼图腾崇拜。
鱼泡景点——黑鱼泡。1990年,在黑鱼泡与绥北路垂直的地方,建了个黑鱼泡山庄——此处姑且不谈,因为个人商家,笔者仅一笔带过。然则,在秦家大桥以南的公路两侧,上世纪90年代确实兴起了许多所谓的“渔村”——即吃喝玩乐之所,当年的“渔村”许多都倒闭了,只有占地30垧的黑鱼泡山庄还在,我想主要在于黑鱼泡没干涸的缘故。黑鱼泡,这个小湖泊被人承包了,辟为娱乐场所,可划船荡漾,还有吊桥漫步水波,或体验“脚踏船”。黑鱼泡公园,门票以前是10元。一些呼兰河的老渔人,都会做黑鱼餐,黑鱼皮拌凉菜、黑鱼骨做汤……黑鱼泡,毗邻呼兰河畔,以“黑鱼”出名。
黑鱼泡附近的刘花兰子村,历来为呼兰河防洪的重点部位。在2008年制定的《绥化市北林区防洪抢险预案》中,明确把“刘花兰子”列为6处河改道工程之一,列为北林区的几个砂堤险工弱段之一,列为当时三处急需备土和加固的险工弱段之一(每处要求备土两千立方米)。刘花兰子河,乃呼兰河流经刘花兰村附近河段的称呼,正如叫北呼兰河的诺敏河中游的联合乡一带,称秦家大河为河南一样。秦家大河,为呼兰河流经绥化北林区秦家镇的段落。在绥化城里,则称秦家大河为“北大河”,称绥化城南四五十里外的泥河为“南泥河”。这种据方位而俗称河流的现象,乃地域文化特征。
【35】金家大楼
(于号考察南四西路、南五西路之间兴旺路东一处老民宅,写于8月28号晨)
号傍晚,笔者二去柳树胡同,从居民处得知绥化城尚有最后一座日本人的炮台(炮楼),隔日于27日下午寻访之,当时天欲下雨,至南四路与兴旺路街口,雨点大作不止,暂避雨尔后继续南行。南四、南五道街之间的兴旺路,北半截西侧乃已建的新楼,东侧为正在施工的楼的工地;南半截西侧北边靠固有楼区的东西胡同以南,是棚户区,零星地在拆迁,东侧的工地向推进,不足百米即至南五路了。
雨点淅淅沥沥,伸展不了相机,幸好用鸭舌帽罩着,不至于镜头淋雨。在道东一食杂店避雨,买了包烟,顺便问,其实是把柳树胡同居民的原话,端了出来:「南四路、南五路之间的兴旺路,距南五路三十米的道东青砖小二楼,是日本人修的炮楼(在绥化城里最后一座没被拆掉的),在这附近哪条胡同里?」对方答复「就在这胡同里头」。
雨点小了点,我忙出去,察看到:小胡同北三个招牌,其实是两家小店,北边两个匾分别写着“利和粮油水果”、“利和蔬菜水果”,这家“利和”是有字号的,相比南边我刚进去过的这家就没了名字,横匾上只写着“粮油蔬菜水果”,同时屋角黑色电话杆上挂的灯箱上,贴有“不粘胶”抠的字“四平张家白酒专卖”。这即是那还没见到的日本炮楼的地标。与卖白酒的食杂店对过的道西为“玉洁干洗店”,也把着胡同口的北侧,那胡同口南侧的大榆树茂实实的,隔着道我走进东边胡同老远了,回头还能见到那粗大的树干。拐个弯儿,胡同北侧戳着两幢旧了些的六七层高的楼,南侧的棚户的红砖房夹着一座青砖的小二楼——大概即所谓的炮台吧。
雨,滴滴嗒嗒不停,深恐镜头淋着雨,我靠在树下拍那楼,雨天像个难缠的鬼弄得镜头恍恍惚惚的,没办法只得用帽子罩着相机,雨水灌到了头发里。可惜,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拿下那楼整体的照片,因为那楼被紧紧地夹在左右的红砖平房之间,再有楼后墙中间接了个与二楼一样高的红砖偏厦子——像老式的小型水塔,也像乡间的烤烟房,就这么个后贴上去的建筑,不偏不倚儿,就把楼的轮廓“毙”掉了。而更叫我挠头的是,二楼临街的位置有两米高的木栅栏,楼的东半截木栅栏上还围着一米半左右的黑铁皮。唉,东半截楼只露了个头,不拍那了,拍西半截的,好在手能从版栅栏空儿伸进去,相机连续咔嚓咔嚓地响着,雨点不住地落。
向东,胡同里南侧一理发店,店主以为我不刮胡子,就没告诉我那二楼是否为炮楼,所幸胡同东头出口道东的一食杂店主说:“这边是死胡同,得从二楼后绕道兴旺路,从前边小胡同进去,就看到那二楼的前脸了。那楼里住的都是哑巴,小心点。”那食杂店主人,也说不清小二楼的来历,但他所说的哑巴,与柳树胡同居民所说的“炮台”在聋哑学校附近,无独有偶,那二楼恐不会被聋哑学校占用了吧。原路返回吧!
从那卖白酒的食杂店南边的另一个胡同拐进去,小二楼终于在眼前了。与后边一样,底层左右共三个窗户,二层也是;但在与一楼的门相对的部位,多了一扇窗。楼顶西半截苫着水泥瓦,两个后补建的红砖烟筒;东半截“砸”着铁皮,一个固有的青砖烟筒。楼顶中部靠前檐有个通气窗。楼前有块空地,分别被圈了起来,只有中间留个较宽的垫着砖头土道儿——坑洼不平。道两旁圈起的菜园子遮住了视线,呵呵,拍不到楼的全貌了。这时雨忽地大了,小二楼西侧的那家邻居出来苫棚子盖,架了个小木梯,正好能俯视到小二楼的全貌,我问那仓棚上的主人,他欣然同意,我登梯,快速捏着,同样用帽子罩着相机,嗯,不用寻思——有一半图像模模糊糊,但这个角度不好遇。呵呵,雨中拍摄,有利也有弊嘛。
站在梯子上,我门仓顶忙乎的那老头,他说:“这小二楼,青砖的,有80多年了,不是日本炮楼,炮楼在中直路东边呢,早拆了。这楼与日本人没关系,是一家姓金的大地主盖的,叫‘金家大楼’。金家是这一片有名的大地主,连东边的胡同都叫‘金家胡同’。”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我刚到过的那南北胡同——与这边兴旺路平行的那条窄街。金家大楼,就在兴旺路与金家胡同之间,南距南五西路大约四五十路。
他又说:“与老金家合伙盖这楼的,还有金家的邻居,姓穆,老穆家,也是大地主。你写文章,记住金家大楼、金家胡同、老金家、老穆家,这四条就行了。大以前,老金家,人死了,就卖掉了这楼。老金家人搬走了。原来这楼住着一对哑巴夫妻,男的死了,就剩个女哑巴。老穆家的人,有时候还能看见,如果能给点补偿,我能帮你找到。那楼梯都木头的,不过有条狗,也不怎么咬人,加点小心,那楼能进去看的。”
与之聊罢,我在楼前捏了几张,趁着雨,走近了那洞开的楼门——其实原来有门,但从门框磨损的极其厉害的样子,那门扇不挂多年了,或许冬天也这样。站在一楼,向外张望,门两翼的窗子窄窄的但很高(长条形的,东侧的玻璃还在,西侧的被砖堵死了),门内的西墙角戳着一把街道清洁工用的大扫把儿——那种竹扫帚捆绑的编织袋的。棚顶白灰层脱漏,露着木板,棚是木板的,顺着木质的楼梯小心翼翼攀上去,二楼与一楼之间果然是木板的。二楼太昏暗了,简直比一楼还昏暗,一楼借着不设防的门,连门东棚顶的燕巢都瞅不清楚。一楼中间是个小厅,门东西各有内室的门但都锁着,惟有楼梯下侧东角的门开着,不用问,女哑巴住的,那门可直通楼后带铁皮的栅栏门。
楼梯比一楼的门槛子还秃,秃得覆满灰尘,那灰尘无痕,终日踩踏到木质的纹路里的,木质化的泥土即如此,若不踩上去,还以为那楼梯是泥巴的呢。楼梯的木板没了棱角,就似门口外沿儿的青砖没了棱角,且年久失修地门框的墙壁皲裂出去,张开巴掌大的罅隙,蒿草长在其中。置身楼梯下,守在门口,俨如在古老的城堡里,而顺梯而上,则实实在在地品到了远年的岁月。二楼同一楼形制一样,楼梯口东西两翼各自横着粗大的围栏,也不算是扶手。围栏两旁各有三道门,其中东南角的有个老太太在生火做饭,看样儿她是用那大扫把的人。她,说话笨笨咔咔的。我也没与她多言语,只顾一痛神拍。昏黑的二楼中厅——围栏四周,门锁着一多半,闪光灯所扫瞄之处,尽显出苍老。从镜头里,看到了棚顶为红漆木板。透过没门的天窗,能直接窥到房顶的惟一覆盖物,那丝亮光来自气窗。那老太太室内,好似捡破烂的,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不敢细问。从她语气判断,她在为一大群下工的人做饭,这样的不毛之地,住着农民工么?
楼内无论怎样凌乱凋敝,都掩饰不住当年的阔绰;楼外尽管被簇拥得怎样,这小二楼的建筑风貌在绥化小城,也绝无仅有的。临走了,我测了测楼的高度,只能从地面用三米长的卷尺分两次测,一楼大约三米高(因为楼的主柁露了出来,在门口上方)。楼体墙壁厚度半米,那种青砖相当于现在红砖的长宽高24、12、6公分。我想,那没了门的门一定气派,据柳树胡同的人说“那门板好厚,一巴掌厚呢,他扛回去当烧柴了”(原来如此,如把所有的调查联系在一块能发现什么)。从门框看,那门双层的,门框外口宽0.26米、高1.8米,门上的“小亮子”(小窗)高半米,楼梯侧沿残留着红漆,那门想必是红漆的,在早的大户人家门红漆的多。回头,东侧园里葵花快落黄花了,门西底楼窗户爬满了藤萝——那窗里空置着吧。
出了小胡同,兴旺路两侧恰好坐着饭罢消食的人,我随便问了一人,他说“没听说这是炮楼,在南城派出所有个”,随手他指着道西的老头说“去问问,这的老户”。那老头说:「那不是日本人的小炮楼。我在这住50年了,那小二楼是姓金的盖的,老金家是西长发的,后来搬到胜利去了。他们家的人有时候还能见着。」说到此,他欲言又止,似乎怕吐露什么天机似的,其实我也不感兴趣。西长发、胜利,是现在绥化北林区的两个乡镇。沉默了,我说老金家是开荒出身的,西长发有肥沃的南泥河平原。又沉默了!
我宕开话锋说:“就是说在中直路与兴旺路、以及南四、南五路之间,这个区域没日本人的炮楼,即便有位于与南门也不对称。”他简短地说是的。我跳转到老树的话题,他开了话匣子:「你说的是广信当吧,那有过日本人的炮台,后来都拆了。」广信当胡同,在北侧,与富荣胡同平行,胜利派出所就在那一带,可能是他们所说的城南派出所。柳树胡同居民所说的烟厂小区的炮台,在南四路、南五路之间的中直路道东,这个与广信当胡同偏差了几百米。
我说满洲国的法院在柳树胡同吗,他说“在行署街。”,看来柳树胡同的考察出了纰漏。不过,先头那消食的人提供了处老宅信息(从“金家大楼”前的巷道,往西过兴旺路,西边的小胡同里有一座青砖民宅),还提供了圣宗庙的情况(即绥化的龙王庙,在南四、南五路之间的中直路西边,大约似乎最近被拆迁了,因其看到了空场的工地)。最后,那老头说:“至于老榆树嘛,电机厂有几棵,有人拴上了红布条,国家挂了牌保护。老树可到园林管理处去打听,都有记载的。”电机厂,现在拆了盖家属楼了。电机厂在雷锋小学附近,雷锋小学在南四东路道北的红卫派出所东边,那几棵老树在雷锋小学门前。
【36】南泥河
(写于日晨,于呼兰河中游绥化住宅)
南泥河,顾名思义,即以方位来定水名的,是泥河流经绥化市北林区南境的别称。在泥河下游,呼兰的“一江四河”中有之,在中游,绥化的“六河九岸”里有之。之于萧红,泥河的故事那么遥远,而今只有泥河南岸的泥河小站,汽笛幽远了。
泥河,源于东部的小兴安岭支脉宫家坟山,这是上游,为林区;尔后,泥河西走平原,流经巴彦县,于绥化城以南四五十里处成为绥化北林区、巴彦的界河,这是中游,为典型的农业区。然后,一路西南而去,又成为兰西县、呼兰区的界河,最后在呼兰的八家村西部入呼兰河,这是下游段,也是农业区。呼兰河为松花江支流,泥河为呼兰河支流,那么,泥河就是松花江的二级支流了。
泥河,基本上沿着巴彦县的北境向西,在绥化北林区宝山镇西南形成“丰农水库”,在兰西县、呼兰区交界处形成大型的“泥河水库”。泥河水库,修建的主要目的在于防洪除涝,控制了1515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即泥河水系总面积),总库容约1亿立方米。兰西县设有泥河水库管理局。泥河水库以北、至绥化东南的绥北铁路以西,相对于北岸的绥化城,特别是位置更稍南一些的宝山镇、西长发镇而言,泥河在南面,自然被绥化当地民间俗称为南泥河。
南泥河,可作“南濠河”,因泥河在清代称“濠河”,“濠”大概指小而清澈的沟渠。泥河河面在十五到二十米之间,水深半米到一米,也许正因为这样小得状若沟渠,或泥河岸滩上土多沙少,才得名泥河(绥化有的老百姓也称之为“黑泥河”)。四百八十里长的濠河,在跑马放荒时期,据说闭着眼睛趟水踩得满脚是鱼的。呼兰河乃寒地,泥河乃冰河,结冰期介于上年11月中旬至次年4月上旬之间。冬天,白雪皑皑,旷野荒原,泥河是荒凉的,仅有那些冻冰下的鱼儿鲜活。春夏秋三季,神秘的河湾,钓者悠闲,晨昏里撒网泥河美丽如画。怪不得绥化小城里的人,都骑摩托去泥河垂钓呢?比如,绥化摄影家——朱学洲,拍于宝山南泥河的《网不住的晨光》,画面相当不错。
濠河中下游,是清代呼兰河放荒最早的地方之一。现在,其两岸村落的名字多有放荒的印痕——叫“窝堡”“烧锅”“围子”“沟子”“崴子”“马架”的自然屯比较多,比如:绥化北林区一带有小罗家窝堡、小张家窝堡、孟家窝堡、谢家窝堡、关家窝堡、贺家窝堡、孙家窝堡、薛家窝堡、小西窝堡、艾家窝堡、郭家烧锅、马刚烧锅、林家围子、姜家围子、东围子、二道沟子、黄家沟、项家崴子、东庞家崴子、西庞家崴子、杨马架、六马架。再如,泥河水库以南一带,与中游的大部分村落一样,也大都直接以姓氏命名村名。
泥河中游如此密集的、原始色彩的、五花八门的村名,说明“南泥河”沿岸平原确实开发较早。譬如,绥化城南南四路、南五路、中直路、兴旺路之间的“金家大楼”——青砖结构的小二楼,至今80多年仍存当年气派的风貌,那户主乃当年西长发镇的大地主。绥化城里为数不多的青砖房,在年的城市棚户改造中,永远消失了,但这些残存至今的青砖房,多半乃清代或清末民初的大地主所盖。
早期的泥河放荒孕育了一大批地主乡绅,萧红的外祖父姜文选乃其中一位。姜文选,乃呼兰县北姜家窝堡的地主,家里有二百二十多垧地,曾被选为黑龙江省议员,萧红的母亲姜玉兰乃其长女。姜家窝棚就在呼兰北部的泥河南岸(左岸)。萧红曾计划写长篇小说《泥河》(上、下),以反映家乡北大荒的过去和将来(指泥河的开荒情况),因其不幸很早地过世,未能完成。
美丽的泥河,有萧红童年生活的影子。在《走进萧红世界》第四章“萧红与女人”里(作者-单元),有这样的叙述:「在泥河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萧红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数美好的记忆,如外祖母特意为她煮的苞米大碴子粥,玩的猪蹄骨,剪的小纸人,与邻居小伙伴们到双龙泉抓蛤蟆,到南山、北山、东山、西山去跑个遍,还有春天用柳条拧出的“叫叫”,长短粗细各有不同,音调也各有其妙,火烧出来的蛤蟆大腿,更是喷香无比在外祖母家使她感到天地这样大,人与人这样亲,她真是留连忘返,舍不得离开,常常是刚从外祖母家回来,就又盼着再去了。」
人都说呼兰河是条盘旋于平原上的河,泥河更如此。2010年5月末,陈子华从绥化坐火车西返辽阳,在哈尔滨以北的路段,看到了河流迂回如画的图景,她说那是呼兰河,我说“应该是呼兰河的支流,在泥河站北边出现的那条河,即是泥河”。8月19日,本想计划去泥河的,因其他事情,第五次来呼兰河的紫华不得不匆然离去。
【37】北五东路
(写于日上午,当天午夜续写完毕)
北五东路,绥化城的一条二类街道,在中直北路与东直北路(长江北路)之间。北五路,是民间俗称,原名北辰路,现名福和街,东起东直路,西至西直路。北五东路,自然叫“福和东街”了。
号中午,笔者与紫华途径那老街,紫华说“尽管马路平整了,两翼高楼林立,但那还是荒凉,既没大商场,也无众多的吃喝之所,只是卖铁器家伙的多”,我说:「老街了!老街坊们是来此的顾客,城里的少些,乡下人居多。二十多年以来,那始终是绥化的“农机一条街”。」
这街上的店,几乎“清一水”的粘了铁味,大概“农机水利”、或“农汽”能一言以蔽之,首先是卖成品铁疙瘩的,什么农机经销处啦,米机、水泵城啦。尔后,店名大都离不开标准“件”:有卖五金日杂、五金电料的(鑫峰源日杂商店),有专售配件的(如兴农配件店,也有轿车配件店、汽车配件),有专卖品牌的(如佳通轮胎、黄海轮胎、甬字牌三角带),以及电器店、润滑油商店等等。
绥化全城惟一的一家秤店在这,秤杆、巴机线、电子秤、盘子秤、王八秤……一应俱全。还有店名叫“编织袋大全”的,每年秋天,呼兰河平原大豆丰收的时候,这样的店生意特好。街西头有家老字号“方圆馒头铺”,东头有家“福气棉被加工坊”,致富路胡同里有个水洗店,也接裁缝零活。
“修”也是这街的特色。比如,牌匾上的一些字号有“农汽电器修理部”、“中外汽车修理”、“电器维修”。在北五东路东段,有家“固恒吊塔”售后服务站。各类配件商店门,常有乡下人光顾,小子轮子配件买回去,他们自己鼓捣着能修。
这街与农事的五谷丰登相关,店名自然也大吉大利,且看:鸿利、永兴、鑫源、农丰、宏达、三环、金龙、福雨(五金电料水暖)、隆昌、博达。丰收了,就是风调雨顺,呼兰河中游两岸稻田颇多,离河远的稻池子,就打机井抽水泡地,所以这街“水利”店多些,水利水利,讨个吉利,就像那店的广告词说的“水往高处流,有泵不用愁”。且看,卖水利物资的店名:龙鑫水利、永盛水利、盛泉水利、宝祥水利。
【38】满洲国老秤砣
(写于日凌时。笔者最近购了杆老秤,砣上刻有满洲国计器商标,据考证,此标为最早的计器商标,表现了日本殖民者想要长期霸占东北的野心)
绥化的旧物市场原来在二马路,近年挪到了红旗北路南头,介于北二路与中兴东大街之间。8月29日下午,笔者去了那,南北短街上,卖旧物的商家一份挨着一份,从店门口堆到了道边,货摊摆到了马路牙子下边。走过摊前,摊主们争着问要买什么,我说秤砣,都说没有,我失望地过目着摊上的铁器们——锛凿斧锯的、锤镐锹铲的、撬棍铳子剁子的,钳子扳子的,各式各样的生产生活工具,大的小的,农业的工业的手工业的,五花八门,叫得和叫不上名字的,这些都于我无关。我找秤砣,没有!
说起这事,还得源于我写寒地黑土题材的时候,百度到一则2008年的资料,内容大致这样:一只产自清末民初的“铁权”(俗称“秤砣”),69公斤重,高35厘米,呈货币形状,前后分别刻有“较准官秤”和“呼兰糖场”。其中,“较准官秤”,乃是朝廷发给呼兰糖场经商者的官砣,这样大的砣全国才两个,另一个在大跃进“大炼钢铁运动”中被融化掉了。如今原呼兰糖厂早已不在了,而大铁砣出现于北京报国寺文化市场,呼兰准备收回这只百年古砣。由此,我萌生了寻一杆老秤的想法,以研究旧时呼兰河的民风民俗。
我沿街走到南城,又走到东城这旧物市场,好累。终于在市场北端的二道街口西侧的摊前,从一个老头那得知他有杆老秤,什么时候的他还不晓得,他只是说:「那秤摆在这,前两天有个收古物的来买,给七十块钱,我没卖,想着自己拿回家去用。后来那人又来了两次,给八十块,也没卖。那是老秤了,还能用呢。」我说“老师傅你出个价”,他说一百;我说“贵了点,我研究绥化当地的老历史,写文章用。如果明咯儿(注:明天)拿来,我拍个照,给你买盒烟也行”,他说好吧。这样,陌生人之间的约定,就一锤子定音了。
坐线车回了家,天色晚了下来,累了,还是坚持拧开相机盖儿,卸下内存卡,把当天拍的(南三路六中东侧棚户区的)数据倒到电脑里,尔后,没顾得及查老秤砣的资料,不知觉地就靠在床头睡着了。醒来,夜色深深的,于网上查了一下,关于老秤砣的信息不多,最先看到一只民国时期带铭文的黄铜小秤砣的网页,可于我没什用处,又换了个搜索的词儿——伪满洲国老秤,才看到一个网页上,有几种老钩秤,满洲国时候的,十、二十、三十斤的,最大的砣才五十斤,市斤秤。从图上看,杆和砣与现在的没什么两样,只是砣上一面刻有米制符号,另一面铸有“满”字的器具商标(那资料说还有个拼音首字母“M”的美术变形,我没看到),这就是所谓的老秤了。
也许太疲倦了,浑浑然睡至30号晌午,才慢腾腾的下楼,揣了二百块钱,搭了线车,去了旧物市场。那摊主果然带来了,那秤砣在,秤杆儿不在,他说「刚来淋了一阵小雨儿,怕浇湿了,杆儿送对过的屋里去了”。不大会儿工夫,他转身求儿来了杆儿,给我演习——把砣放在头道“系子”(秤杆上的拎手),试秤,看能不能打住定盘星。他的老秤,管用。再看砣,品相不怎么好了,毕竟七八十年了,还在用着,磨损破损的,在所难免的了。那老头指着水泥电线杆上的钢钉说:「以前那秤就挂在那,这秤杆虽不是什么南方红木的,也叫“日本柞儿”。」“日本柞儿”我反问完,拿着那砣,掂量了几番,那砣正反都与网上的一模一致,只是那砣标的“满”字磨平模糊了。拎在手里,乐在心里,没怎么讨价,那老头价儿扛得厉害,我爽快地拿了张大白边,搞定了。
秤杆,红木的,红得黑黢黢了点,经年累月磨的了,那老头说:「“日本柞儿”,越使唤,越磨越亮。」呵呵,所谓的“日本柞儿”,也还是中国东北产的硬杂木。他说还有个带字的老锯,转身他去了道东那摊后的矮屋,不大会儿夹着个破锯回来……不大会儿,有跟来个小伙儿,问我收秤不?我说拿来先看一下,老头邻着的女摊主也说她有个铜秤砣。那小伙子拿来了两把秤,一杆老头那样的,另一杆盘子秤,铜砣、铜的称盘子,拎的那种,他指着红旗北路北边说“这两个秤,我在后边那块三十块钱收的”。那钩子秤明显好于老头的,我上当了,那铁砣的徽标的篆体“满”字清清晰晰的呢;那铜秤品貌蛮可以的,铜砣似乎也是满洲国的。他向我要价了,我沉默了一会说两个一百块,他说“两个给我二百,也不卖”,拿了秤,那小伙走了。我吧嗒着嘴说“可惜了,老秤我有一杆就够了,也就研究文化用用”,老头说“我们是爷们,我不能拼他的缝儿”,呵呵,他俩露馅了。
那女摊主,骑着自行车返回来了——她回家现取的,那铜秤砣,不怎么大,下边有严重的磨损,砣上凹刻的字有的模糊了。她问价,我说十五元,她要过秤砣,头也没回的转身走了。她取砣之前,与她说过“我不是收古董的,别取砣了”,她执意要回去拿,我只好答应帮她看看,而砣的字迹那样了,我怎认得呢,她要价,随口一句吧,把人家压价压跑了。“压”跑了两个来客!不必问,他们串通好了的,以为我能接着“收购”呢。老头自我解嘲地说:“改日你来,我帮你问问那个铜盘子的,那女的砣像是车床车的。铜秤像过去药铺抓药用的。”
此前一天,那老头的老伴儿说:“今天上午,有个人拿了一嘟噜秤砣,有四五个,我也没收,以为没啥用呢。”呵呵,小城的旧物市场叫我这么一“趟”,那些小商贩们都以为凡是带日本字的旧物都值钱了,水混了。记得临别时,那老头说他邻居有刻着“乾隆”字样的宝刀,问我要不,我说不。嗯,老秤他占了便宜;但,这满洲国老钩秤,一百块,当值。
【39】老锯片
(写于日拂晓于绥化住宅)
8月29日下午,我吸着烟,在等旧货摊儿的老头卸他的宝贝锯片——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手压着锯把儿,一手拿着螺丝钳子拧夹在锯把儿上的螺丝。约摸半棵烟儿工夫,围上来一群人,看那藏在锯把儿里的秘密——其实,是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儿,凹刻在锯条末端夹在木柄的部分上,上下排列的三个汉字。
最上头的字儿,大概所处部位由于受力小的缘故,没怎么磨损,虽锈迹斑斑,但清清楚楚的,是个简写的“吉”。中间那个,既像繁体的“冈”,又似置若罔闻的“罔”,因锈迹堆满了“冂”里的上部,我一时不敢断定,老头的老伴儿心直口快「那不是“吉冈”吗」。我说“那最后一个字咋解释呢”,她说是“宗”字,我沉默地吸烟,老头不吱声。
我打破了沉默:「最后那字是“条”字,合起来叫“吉冈条”,锯条嘛,“吉冈”牌的。」嗯,大概他们觉得“吉冈”像日本名字,我觉得也是。我接着说:「这锯不敢断定是不是“日本造”……如果作为普通的锯。」说了半截话,我看了看老头,他搭了腔:「看,就我这锯片,软乎着呢,剌木头无论怎么别儿,都不折儿。少说也得四十块钱。」说罢,他指着旁边一个锯齿豁了许多齿儿的破锯,说“这锯还二十块钱呢”。呵呵,他又开始和我玩轮子,忽悠开了。
我说:「只辨认得一个“吉”字,其他两个有点一塌糊涂了。不过,叫我长了见识了。刚才从南边过来,路过你南边不远的那两个摊前,那俩男的唠嗑,一个说他有个日本凿子,另一个说日本凿子上的字是“泰康”,满洲国出产的生活用具也有咱们的词儿,不都是日本名字。」老头没吱声,他老伴说:“那天来了个卖铁锹的,勺子锨,磨得够呛,秃了。他说他去日本干活儿,带回来的。没卖,走了。”我说留下啊,她说“他要三十块,我给二十,他嫌乎给的低”。呵呵,这市场里的旧货,价压的特邪乎,卖价也特高。
当晚,我查了资料,“吉冈”二字应是商标——吉冈牌,看到“杭州吉冈工具有限公司”、“杭州吉冈刀具有限公司”,至此真相大白。那公司擅长专门制造木工锯片,特别是硬质合金的锯片出名。还有吉冈牌的自行车、变速车,日本的牌子;而锯片难于肯定是日本原装货,有贴牌或仿造的,也不一定产自杭州。老头的那锯片钢口儿肯定不好,不然怎能全都生锈了呢。下次再去,我若告诉他不是日本产的,他会怎样呢。
【40】铸铁老灶门
(写于日白天,于绥化)
老灶门,听着别嘴,还是叫老灶坑门吧。8月29日下午,步行到红旗路旧物市场,累极了。从南溜儿到北,两侧的摊儿上有几家摆着老灶坑门儿,铸铁的(生铁造儿),待在市场北头把老秤砣一事搭讪妥当(约定次日来取),我又溜了回去——从北往南,凡是有铁灶坑门的摊儿,我都要站一会儿,瞧瞧,想从灶坑门上窥点什么,忽地想到了:「字儿,带字的,对!就挑带字的」。
都没字儿!就剩最南头道西那家了,一对老夫妻摆的摊儿上有两个铁灶门,一大一小,都很陈旧,里外锈迹斑斑的,里侧还带着烧黑了的锅底灰——其实是翘起的铁锈的脱落层还粘在铸铁上。铁门正面的图案,被锈蚀得棕红棕红的,铁锈掩住了铸铁上的字儿,我用手使劲地蹭儿,还看不清啥字。那老头眼睛很尖儿,辨出了“民生制造”四个字,我慢条斯理地说“民生是厂名,还是牌子呢”,老头说“民生,孙中山时候的,民族、民权、民生嘛”,我说“恐怕与孙中山的三大政策的民生无关”。见我若有所思,他说:「这小的15块,大的二十,铁一斤都一块一了,买回去,实用——再过几年就成文物了。」他见我“推大磨”耗着不买,似乎他好久没“开壶”了,他站起来说“爷们,今天下午你头一份,给我开个壶儿,这灶坑门准保有10斤,要不上秤腰腰儿。”旁边儿,他老伴儿瞟了他一眼说“腰儿那个干啥”,我接茬儿说“都成品的,看着品相不错,就14块,四平八稳,图个吉利”。
付了钱,拎着、端详着铁灶门。蹲在马路牙子下边儿,我卷了只旱烟,与他说“这是三井的旱烟,卷一棵吧”,那老头伸过手,我往他掐着的烟纸上撒了一大捏儿烟末儿,吧嗒了几口,他说“嗯,有点串味儿,就是有点苦儿,不过三井乡的旱烟还挺有名的”。吸了烟,稍稍解了乏劲儿,站起来,我继续端详另一块铁灶门,擦了一阵子铁锈儿,那门上凸起的凹铸的两个字儿,认了出来——“华北”二字,问他如何解释那字,他也茫然不知。我指着与铁灶门的沿儿凝固一体的水泥,说“看,铁住了,好瓷实,弄都弄不掉”,他说“人家那灶坑门四沿儿,往外赊赊儿着,防的就是安上后松动、掉下来”,我答道“嗯那,造的挺技术的”。他说“这大的,二十五”,我说兜里就二十块了。嘿嘿,买不成的,其实我还有一百块呢。嘘——
与老头对过的摊主,那女的听说我还有二十块钱,就隔道招呼我“月饼模子,二十你拿去”,我装作没听见地吸烟。原是这样的,我进市场的时候,最先逛到了她的摊儿,乍一眼看到了几块长条木板,缀这个像擀面杖的家什,问她,她说“月饼模具,三十块钱,来到中秋节了,买回打月饼,不挺好的嘛”,哦——还能用。老头低声与我说:「月饼模子,别买——现在还能用,时间不好鉴定,收藏没用。」他拎了拎一根大铁撬棍,说“这是暖气钥匙,别人说是老毛子时候的,具体我也不敢确定”,他的话锋里带着鼓动和诱惑。当时他说三十块,确实慑于价贵儿,我动了心也打了退堂鼓,没卖,也后悔没拍那物件的图像。
与老头辞别,抓了个线车,竟通南五路的,与我住的小区方向相反,想了想后便于中直四道街下了,徒步西去,寻与“金家大楼”隔着兴旺路的那所青砖房。铁灶坑门,背在肩头,累死了,不过我的耐力是惊人的。在兴旺路四道街口,两男的在争辩金家大楼,他们说“地藏寺要拆了”,我说“不就是六中东边的尼姑庵吗”,他们说是;而康金胡同西头的居民则说“开发商想踅摸拆了,政府没让”。我庆幸又得了一道作业题!浑身来了精神头,扛着我的铁家什穿进“金家大楼”以西的“康金胡同”,哪来的青砖房?沿途尽是拥挤的红砖的低矮的棚户区,不但巷道窄巴得难于进卡车,而且素面朝天的——没什么青砖房,甭问!这片儿准是绥化城后发展起来的。走一路,拍一路,镜头咔嚓咔嚓的同时,巷子里站着聊天的都好奇于我,我只好说“要拆了,给老建筑留个影儿,绥化以前的历史就都在这里头了”,我晃了晃相机,便匆忙离去。
嗯,原本向西至西直路,搭乘10线,路途能近点,可拍的来劲,除了永顺胡同南段儿道东有几所青瓦盖儿的红砖房,再就是胡同西侧临黄河路的高楼了,北走,离家越来越近,双脚也愈来愈沉。歇了会儿,卷了棵烟儿,吸着走着,回到小区,累得连楼梯都记得咋上的了。进屋,酌了酒,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深夜,酒醒,忽的记起得查“民生”二字的来历,“百”来“度”去的“百度”着,什嘛“民生制造局”啦、“民生公司”啦、“民生铸造厂”啦……只查到了“民生铁厂”!
那资料说:「日军侵占上海时期,国人也开办了茂兴钢铁厂、中国标准钢品厂、华丰铁厂、大沪钢铁厂和民生铁厂等钢铁企业,但都处于被压制的境地,其中茂兴钢铁厂开工仅2年多,就遭日军查封。」看来这“民生制造”字样的铁灶坑门是上海产的,产于抗战、或解放前后,至今最少大约60多年了,嗯,算得上“文物”了,15块钱收藏它也值了。另外,那“华北”字样的铁灶坑门,应是河南“安阳县华北铁厂”产的(厂址在曲沟镇南曲沟村)。望着那门上铸着火把的老灶门,我突然想到历史像一块生铁。
【41】玻璃鼎
(写于号傍晚于绥化住宅)
8月29日下午,天灰蒙蒙的,飘了阵小雨儿,就带醒不醒地阴着,从“六中”往东,去了祥富路西边的南四东路,那街两沿儿有几家零散的旧货摊儿,道南东头一老太太的摊前儿,我意外见到个精致的玻璃碗,嫣紫的,透着明儿,讨价还价,五块变成四块,成交!那老太太说:“这碗儿——古物了,我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的,家传的,看上面有龙凤,好看着呢。”确实,我当时抬腿要走,一低眼就看到玻璃鱼缸上摆着那碗,不禁暗自惊叹——做工好精细!我随即小心地拿起来,吹了吹浮尘,呀——值得一买,我说“这碗我买回去烧香用,当香灰罐啦”,那老太太颇有几分舍不得,可已付了钱,我说“如果嫌乎贱,你可拿回去”,她说“话都落地了,哪能办倒车事儿。再说了,要不是拆迁,谁卖这个儿。”看样儿,她是孤寡老人,我又付了五元给她。她挺不易的!那碗摆在案头——叫它“玻璃鼎”吧,幽幽地散着古韵,我满意得不行了。天上掉下个“馅饼”,一只古碗的玻璃鼎。
【42】果匣子!
(写于号晚,于绥化住宅楼)
顾名思义嘛,果匣子指旧时候逢年过节装水果、糕点等礼品的红漆木匣子——这是我通过百度搜索的资料进而总结出的概念。果匣子是解放前和解放后相当一个阶段内,民间比较上档次的礼品包装盒,东北黑土平原普及过此风俗。随着时代的变迁,物质文化极大丰富起来,果匣子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现在,只能说果匣子不过属于生产力落后与经济贫困的见证罢了。
我与“果匣子”一词的故事。号半下晌,日头爷歪向了西南,云菜儿还堆在天边儿,南四东路东头的旧货摊上,那老太太说:「唉,一搬迁,啥都折腾光了,昨天有个人把我那“果匣子”买走了,二十块钱。那可是老物了,有年头了,还是我家老爷子活着时候的呢。」我反问“啥叫果匣子”,她说“红的,木头的,长条的,有点像木头抽屉,比抽屉小”。还是忘了问清楚果匣子为何物,我急匆匆地奔红旗路旧物市场了,寻老秤砣。在旧物市场最北边,与一个老头攀谈起什么是果匣子,他说:「在早朝老收音机叫“国匣子”,也叫半导体,几个管儿的,木头壳儿,前边带灯儿的,那是第一代收音机,老百姓都叫它“洋戏匣子”。」嗯,我觉得这个“国匣子”应该不是“果”字了,否则说不通,暂时用“国”替代也可吧。这老头——把“果匣子”误以为半导体收音机了。呜呼哀哉!
果匣子与“年”字交织在一起。许多老人的童年都有过“盼年”的情结,当然至少也包括到70后。腊月来了,孩子们跟着大人们慌慌着年了,扎灯笼挂红灯,写对子剪窗花贴春联,杀年猪吃酸菜馅饺子,还有那攒不完的鞭炮声一直到二月了,呼兰河方言俗话说“过年三件宝,年画、挂历、果匣子”,旧时拜年的习俗里,一个礼份子能转悠好几家。张家送的,李家再送出去,倒腾了几手后,竟又转回了张家,呵呵,这是见怪不怪的民俗现象。
过去的果匣子里,有哪些“珍馐”呢?在网文《年画、挂历、果匣子》里,作者-而立若水,说:「也就一包A4纸大小的纸壳盒子,里边能有五六样糕点,比如两块槽子糕,两小块萨其马,再来几个杂半,一个光头儿,就是挺讲究的果匣子……那杂半差点没把我牙整碎了,明显变质,不一定倒了几手了呢,想起来,那时候我们这帮孩子能吃到的,都是倒过好几手的果匣子,如同睡了改嫁了好几家,跟过几个男人的娘们,但吃上毕竟是幸福的,就如同饥渴的光棍见了脱光了的女人。……啥最好吃?倒过几手,差点没把我牙整碎的那盒果匣子。」呵呵,这段精彩的描述,的确道出了“果匣子”时代孩子们清贫的“饕餮”。
再如,《听大爷爷讲故事》(作者-过客聪聪)里,也写道:「人们串门的时候,都要带上果匣子,里面都是各种糕点(糕点都叫果子)。果匣子是在买卖家买的,买卖家都是到果子作坊里定做的糕点和匣子。那时候没有商店超市小卖部啥的,就叫买卖家,里面卖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布匹……反正是生活用品都在里面了,其中就有果匣子哈!我好想吃果子。」多年过去了,曾经的果匣子难得一见了,富足而忙碌的日子里,一切仍旧那么清贫而简单。奔头,盼头,馋头,果匣子……
【43】道岔工的老式手提灯
(写于日凌晨四点,于绥化)
摆在案头,那盏灯像沉思若定的老人,瞧,披着灰色的漆,拎手与灯罩四周略有斑驳,惟有那鼓溜溜的大玻璃灯蒙子——灯罩,凸着深邃静止的眼神,那些藏在瞳孔里的经历——其实在两个小灯泡最后熄灭的时候,就结束了。
这盏老灯,顶壳的贴标签上标有“炬光”牌的红字,产自“哈尔滨市炬光制灯厂”(这厂子现在还活着,位于哈尔滨市道里区上江街46号)。从外观看不出啥时代的,当打开后堵头盖子的刹那,发现安放的电池居然是老式的大五号——那种老手电筒用的粗而笨的普通电池,现在那种电池近乎淘汰了。灯体的电池盒,硬胶皮的,能装四节电池,每两节一组,中间被一个木塞隔开,胶皮盒底有两个“摁釘”钉在木塞上,灯体内顶有两枚硬币嵌在木条上,这是四个触电的点,这灯分明被改装了。谁改造的呢?这灯,不知何年何月的了,它的故事九死一生。
这灯,从地摊上买来的。在今年8月8月16下午,我与紫华走访完柳树胡同满洲国老法院的青砖房,拐进柳树胡同南边的四道街,道北的一个地摊上,我发现了这盏手提灯,乍一看真不晓得它作何用途的,摊主说“十五块,卖给别人最少二十”,我打开灯体,向他展示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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