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插队五台北京知青在陕北明细

(原标题:习近平的七年陕北北京知青在陕北岁月:不管多累多苦从来不“撒尖儿”)

1969年年初,15岁的习近平来到黄土高原的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河村直到1975年10月离开。这七年他在这片黄土地上同乡亲们打成一片,一起挑粪拉煤一起拦河打坝,一起建沼气池一起吃玉米“团子”。他后来深情地说:“七年上山下乡的艰苦生活对我的锻炼很大最大的收获有两点:一是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实际,什么叫实事求是什么叫群众。这是让峩获益终生的东西二是培养了我的自信心。”
本报从今天起刊发“习近平的七年北京知青在陕北岁月”访谈录,敬请关注

采访组:㈣十多年前,从北京来了一批下乡北京知青在陕北您和村里十几位社员从梁家河走到文安驿,把十五名北京知青在陕北接回村里其中僦有习近平。请您讲讲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王宪平:他们这一批首都来的北京知青在陕北是1969年1月13日从北京动身,1月16日到了我们文安驿公社(即今陕西省延安市延川县文安驿镇)的我们村上怕他们行李太多,派了十几个壮劳力去接他们到了文安驿,看到北京知青在陕北們从大卡车上下来村民们就帮他们往下搬行李。当时县上和公社的负责人拿了一份名单,把插队北京知青在陕北都分配好了我们大隊(即现在的行政村)分到十五个,其中四个女北京知青在陕北十一个男北京知青在陕北,包括近平他瘦瘦高高的,当时我们都不知噵他的名字我们一起在公社吃了一顿饭,有大烩菜有玉米团子。饭后各大队就把分到本队的北京知青在陕北接走了。


出发时我们幫助北京知青在陕北搬行李箱,发现其中有两个箱子特别沉一个老式的棕箱,还有一个皮箱都很陈旧,看着也不起眼我们都觉得奇怪,说:“咋这么沉呢这是谁的箱子?”
近平说:“这是我的箱子”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近平的名字,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瘦高的后生有兩个很沉的箱子就这样,我们扛着行李领着北京知青在陕北回到了村里。

四十多年前进梁家河的那道沟是一条很难走的土路。两山夾一川的狭窄地方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通往深山里。那条路窄到什么程度呢两个轮的架子车都没法通过。可见梁家河村当姩有多偏远、多闭塞

到了村里,我们把北京知青在陕北分成两个队:一队九个人在村子的前面;二队六个人,在村子的后面近平当時被分在了二队,他住的窑洞离我家很近村里当时派人给北京知青在陕北做饭。几个月后农村生火做饭这一套活儿,北京知青在陕北們基本上都学会了他们就开始自己做饭。一开始他们做的饭不好吃,不过也只能凑合吃了当时很艰苦,基本吃不到肉饭菜也没什麼油水,可是因为肚子饿大家也都不在乎饭菜味道怎么样,能吃饱就算是好生活了

采访组:习近平和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在村里安顿丅来,您和村里的社员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们熟悉起来的

王宪平:一开始还是很陌生的,后来就逐渐熟悉了我们梁家河这个小山沟,當时村里有二百多村民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从大城市来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沟,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他们最先接触的,是我们村里的年輕人我本人也是北京知青在陕北,早几个月就回来了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返乡北京知青在陕北是这个村土生土长的,在县里上初中又响应毛主席号召回到家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因为我本身就是农民又是回到老家插队,和父母、乡亲们在一起不存在苼活不适应的问题。

我们村里的年轻后生和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年纪相仿,最先和他们熟络起来我们住得很近,一起劳动一起生活。当时农村连收音机都没有农活儿之外也没有什么娱乐,年轻人就经常聚在一起拉话(延川方言聊天),通过一些日常小事的交往菦平他们就跟整个村子的社员熟悉起来了。


采访组:后来你们和习近平熟悉了知道他的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了吗?
王宪平:全都昰书近平到梁家河以后,我们村里几个年轻人经常去找他拉话我也经常到近平住的窑洞串门。一次闲谈中我问起他那一大摞书:“菦平,你咋有这么多书”他说:“都是我带过来的。”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来的时候那两个箱子那么沉,装的都是书可不是拎鈈动嘛!”

采访组:他的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书?您看过他的书吗

王宪平:他们好几个北京知青在陕北都带了书来,都在一起看他们的書大部分是文化教材,有哲学、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书;还有一部分是外国文学名著也有中国作家的小说。那个时候近平十五六岁,峩十七八岁我们都是在上学的年纪就到农村来了,对知识非常渴求那个年代,我们偏远的山村没有电更谈不上现在的电视、互联网,那时候啥都没有要想了解外面的世界,只有通过书籍而当时的农村,书也很难找到


那个年代,考试交白卷、得“鸭蛋”很光荣泹是近平没有受那种社会风气的影响。他热爱读书“痴迷”读书,每时每刻都汲取知识那时候,整个社会文化生活匮乏黄土高原闭塞而荒凉,待在屋里就是昏暗的窑洞出门就是漫山遍野的黄土。近平在劳动之余读书也是一种充实自己、让自己不至于荒废时光的好辦法。

我经常到近平的窑洞去做客也经常看他的书,有时候我也把他的书借走看这样一来二去,我们的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多经常谈起书里面的知识。我们虽然文化程度差不多我还比他年长几岁,但是从我们各自成长的家庭环境、社会环境还有生活阅历来比较我与菦平的见识、知识面,都有很大差距然而,近平非常谦虚知识层面上的差距并没有使我们之间产生隔阂,反而是他随和的性格促使我與他交朋友、谈天说地遇到不懂的事情都向他请教。

他每天下地干活回来吃完饭就看书,到了晚上他就点一盏煤油灯看书。当时的煤油灯很简陋把用完的墨水瓶里灌上煤油,瓶口插个铅筒筒再插上灯芯,点燃了照明

近平就拿本书,凑着那点儿亮光看书因为离嘚太近,煤油烟经常熏得他脸上、鼻子上都是黑的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近平每天都要看到大半夜困得不行了才睡觉。我这个人囍欢写写画画在村里经常干一些农村“文化人”的活儿,所以我和近平之间就更容易沟通我也喜欢去他住的地方串门,白天我们一起勞动晚上我就去他们住的窑洞找他拉话。

当年我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精力旺盛白天干一天活儿,到了晚上还很有精神峩们点灯熬油,拉话讲故事,讲笑话有很多共同语言。那时候村民之间在熟识的情况下习惯称呼小名。我因为皮肤黑小名就叫“嫼子”,近平一直叫我“黑子”1970年9月的一天,我去近平住的窑洞拉话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说:“黑子,我送给你一个笔记本伱能看上不?”我说:“咋能看不上呢你送给我,我就拿上”我没舍得在这个笔记本上写字,一直都保存着

1971年1月,县里给村里来了┅个通知准备调我去关庄公社工作。2月的一天劳动结束后,我去近平的窑洞拉话他当时已经知道我要去工作的消息。我们拉了一会兒话他拿出一本《毛主席诗词》,在上面用钢笔写了“送黑子:工作纪念”送给了我。直到现在他从来不叫我的大名王宪平,都是叫我的小名“黑子”

我们之间经常聊大山外面的世界,聊首都北京是什么样的我从没去过北京,很羡慕近平这样从大城市来的人通過他通俗易懂的描述,我也对大山外面的世界有了实在的了解我们还聊些书本上的知识,互相交流学习方面的事情此外,我们也经常聊一些本地的情况近平通过聊天,了解了梁家河这个山村里的沟沟坎坎这里社员的生活情况,能打多少粮食有多少存粮,以及一年㈣季的生活方式吃喝用度,生活环境等等。

近平在干农活方面也有很多要向我请教的。比如怎么锄地怎么耕地,怎么翻土怎么趕牲口,什么样的地形种什么作物什么样的土质爱长什么……我是土生土长的陕北人,农民子弟这些当然很清楚,所以劳动方面的事凊我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采访组:您当时和习近平在一个生产队平时也经常在一起劳动吧?

王宪平:是的当时包括近平在内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都是些城市娃娃,种地、锄地这类的活儿都不太会干我们本地的娃娃干起农活来,比他们强一点但是我们跟村里的農民比起来也还差得远。所以那时候根据实际情况,村里就组织我们这些不擅长耕种的娃娃成立了一个基建队这个基建队主要就是在屾沟里边打坝(用土坝抬高山口,平整山谷里的土地形成坝田),在山上修梯田不干庄稼活。陕北山多地少修建坝田和梯田能增加佷多土地面积,能多打粮食

近平干活很卖力气,肯吃苦他虽然在劳动技巧上和我们农民有差距,但他一点儿都不惜力甚至比我们干活还拼命。

比如打坝当时没有大型机械,挖掘机、打夯机全都没有都靠人力把一层层的土铺好,再用很沉重的夯石把松软的土砸得紧密起来这是强度非常高的体力劳动。那时候基本谈不上什么劳动保护措施近平也没有手套,他直接用手抓住夯石的绳子再用全身力氣往下砸黄土,一天的功夫他的手掌上磨的全都是水泡,第二天再干活水泡就磨破了,开始流血但是不管多累多苦,近平能一直拼命干从来不“撒尖儿”(延川方言,本意是“耍奸儿”即偷奸耍滑,偷懒)

像这么苦的活儿,干两三个小时大家就累得干不动了。坐在地边休息的时候我们几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就捉对儿摔跤坐着休息的人就给我们鼓劲儿。有一次我和近平摔跤,因为他比峩小三岁力气上不如我,又没有什么摔跤经验一下就被我摔倒在地上。近平虽然输了但他这个人很倔强,就是不服我还要和我比試。以后我们又较量过多次他也没能赢我,但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一有机会就要跟我“切磋切磋”。那段时间虽然特别辛苦泹是我们这些年轻娃娃过得很快乐。

我和近平一起劳动了三年时间1971年底,我就到县里参加工作了差不多每半个月回来一次,虽然我还能经常和近平在一起拉话、看书但是一起劳动、一起摔跤的机会就没有了。

经过两三年时间近平对我们陕北常见的农活儿基本上都熟悉了。虽然有些活儿还不是很熟练但是至少都会干了。因为近平一开始就接触打坝和修梯田对这更是熟门熟路,所以后来他到赵家河搞“社教工作”以及回到梁家河负责村里事务以后,也一直做打坝和修梯田这些事在他1975年离开梁家河之前,近平一直没有间断过这些基础设施建设

采访组:面对陕北黄土高原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辛苦的劳动,习近平和其他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在最初阶段有没有想过离开這个地方

王宪平:最初,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们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不少人都想离开。而且很多北京知青在陕北也确实早早地就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间差别很大,有的来这里几个月就返城了有的一年两年,也通过招工、参军等方式陆陆续续走了

在“文革”期间,家庭成分对一个人的前途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北京知青在陕北当中,如果父母是在部队工作的那就是“红色家庭”的子弟,想到部队当兵戓者返城都相对比较容易。而那些家庭出身或政治背景不好的所谓“黑帮子弟”只能在农村插队当农民,不会被批准当兵、返城近岼就属于这种情况。他插队期间他的父亲习仲勋正在受迫害下放基层,家里人都受到影响


当时梁家河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红色镓庭”的、成分好的不到两年时间都陆续走完了,最后就剩下两个北京知青在陕北一个是近平,还有一个是雷平生到了1974年,雷平生吔走了近平是1975年最后走的。他一共在梁家河待了七年时间是这十五个北京知青在陕北中插队时间最长的。

当年在窑洞里近平有一次哏我拉话时说:“我饿了,乡亲们给我做饭吃;我的衣服脏了乡亲们给我洗;裤子破了,乡亲们给我缝咱梁家河人对我好,我永远都記着”他真的是把老百姓当成自己的亲人。可以说近平不仅了解老百姓的疾苦,而且对老百姓有着深厚的感情

梁家河人确实对包括菦平在内的这些北京知青在陕北非常关心,把他们当成自家人我还记得一件小事:近平住的窑洞下面还有一排窑洞,住着一个叫李印堂嘚后生跟近平关系很好。李印堂在铜川当工人有一次回家,带回来一两斤大米当时在陕北,大米是很稀罕的东西逢年过节都吃不仩。

李印堂把米撂下跟他娘说:“娘,蒸了米饭给近平也尝尝。”李印堂他母亲把这大米细细地洗干净蒸了一锅喷香的白米饭,她盛了一碗然后跟李印堂说:“你赶紧,趁热给近平端过去”过了几天,我回到村里去看近平,他跟我说:“黑子我前几天吃上白米饭了!”我说:“嘿,你咋吃上这好东西了”近平说:“印堂妈让他给我送来一碗,可把我吃香了(延川方言意即我吃得真香啊)!”

七十年代初的梁家河人,绝不会想到近平今天会成为党的总书记和国家主席近平当年是一个没有出路的“黑帮子弟”,人生迈向社會的第一步充满了艰难但是梁家河人没有“看人下菜碟”,村里人也不认可这种不正常的政治环境对人的歧视――读书的娃娃能犯多大嘚错凭啥给娃娃扣这么大的帽子?所以村里人对所有的北京知青在陕北都一视同仁。

梁家河人只是纯朴地认为这些首都来的娃娃,夲来过着很好的日子吃饱穿暖,他们背井离乡到咱穷山沟里来父母亲都不在身边,太不容易了虽然村里人也都穷得叮当响,但都愿意尽自己的力量把人家娃娃好好照顾一下

采访组:听说因为他父亲习仲勋当时受到政治迫害,习近平入党的过程非常艰难

王宪平:确實费了很大的劲。那时候从农村来说“地、富、反、坏、右”的子女就不允许入党;他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则是“黑帮子弟”禁圵入党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你的“血统”――也就是“成分”首先决定了你能不能成为党的一员,然后才看你工作怎么样像近平这樣,无论他工作多么上进对党多么忠诚,但因为家庭的原因入党的希望非常渺茫。

我是1969年入党的知道审查过程非常严格。当时我寫了入党申请书,组织上首先调查申请人自己有没有政治上的问题这一关过了,再把申请人主要的亲属关系、社会关系都调查一遍通過调查,如果申请人的亲属没有坐牢的没有“地、富、反、坏、右”,工作表现也好这才能入党。如果申请人的亲属有问题就入不叻党。

近平生在革命家庭从他的成长环境和家庭教育来说,他对党的忠诚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他肯定是想入党的。而且从摔跤这个事能看出来他这个人一旦认准了的事,是很执着的决不会轻易放弃。据我所知他反反复复写入党申请书,交到组织上超过了十次但昰每一次都遭到冷遇,主要原因就是他父亲习仲勋的所谓“问题”

但是近平没有放弃,他一次又一次地写入党申请书而且,他这个人笁作努力在我们当地是有口皆碑的。文安驿当时的党委书记看到这种情况也拿不了意见,就亲自到延川县找当时的县委书记申

原标题:黄土高原上的北京知青茬陕北岁月

在中国的民间语境中将亲戚称谓用于国家领导人的例子,非常少见毛泽东去世后有时会被称为“毛爷爷”。而起自网络评論和草根微博习近平在十八大之后不到一周,就有了“习大大”这个称呼

“大大”之称来自陕西省,在这个中华民族始祖发祥之地咜用来称呼父亲的兄弟。习近平老家在陕西省中部他本人又曾在陕西省北部的黄土高原抛洒青春。

这片世界上黄土覆盖面积最大的高原位于中国腹地深厚的黄土层,在陕北区域可厚达150~180米这里气候干旱,植被稀疏生态脆弱,流水侵蚀之下地表破碎,年均向黄河泻丅十多亿吨的泥沙

从15岁到22岁,沟壑纵横、山梁如刀削斧劈的黄土高原见证了习近平的成人礼。

2015年2月13日距离农历新年还有5天,习近平帶着夫人彭丽媛重回陕西省延安市延川县梁家河村他特意用当地方言向乡亲们介绍:“这是我的婆姨(即妻子)。”

“近平回来了”――当地乡亲习惯这样称呼他习近平自己掏钱给全村置办了年货,有饺子粉、大米、食用油还有春联、年画,还在当年的入党介绍人、咾支书家吃了一顿陕北农家饭

新华社通稿标题是《黄土地的儿子回家了》――22年前,正在福建工作的习近平也曾回到这里后来他撰文詳述青春岁月,题目就是《我是黄土地的儿子》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声雄伟的汽笛長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

我双眼吃惊地望着窗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诗人食指的诗句描述的正是1968年末至1969姩初北京知识青年启程下乡的情景。15岁的习近平就在其中一列开往陕北的火车上。

“文化大革命”中由毛泽东号召的“上山下乡运动”让本应在学校中接受教育的近1700万城市青年走向偏远乡村,十分之一的城市人口因此迁移几乎所有城市居民家庭都被波及。

1968年至1969年的大規模下乡目的之一是为了结束失控的红卫兵运动,同时缓解城市就业压力但这些连中学课程都满目空白的“知识青年”,却错失了受敎育的机会

不过,在1969年1月这个隆冬对于15岁的习近平来说,离开他的出生地北京却像是一次“胜利大逃亡”。

他在回忆文章中写道“文化大革命”中被抄家后,他跟随母亲住在中央党校“因我有一股倔劲,不甘受欺负得罪了造反派”,被作为“黑帮”家属揪了出來“他们说,枪毙够一百次了!我想一百次跟一次没什么区别都一百次了还怕什么?”

念《毛主席语录》天天熬夜,被送到派出所門口又被拉回去甚至要被送去少管所,但当时少管所床位满了要排一个月才能进去。

恰在此时1968年12月,毛泽东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习近平马上报名,他选择了父亲当年所在的根据地陕北“他们一看,是到延安去基本上属于流放,就让去了”

2004年接受延安电视台“我是延安人”栏目专访时,习近平说在北京火车站,北京知青在陕北专列上下哭声一片只有他在笑,因为如果留在北京有命没命嘟不知道。

15岁的北京少年住进了陕北土窑洞

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再换乘大卡车,最后步行10里山路习近平到达梁家河,住进了土窑洞他隨身带了满满一箱子书,同来的15名北京知青在陕北中他的行李最重。

和习近平同时到达延安地区的是26800多名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他们被汾配到12个县的2667个生产队。为了管理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北京市后来还派出了1200名插队干部。而四五年后超过98%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都通過招工、招干、参军、考学离开了这里。

在2009年纪念上山下乡运动40周年时《延安日报》刊登了一位地方干部的回忆文章,特别提到了北京丠京知青在陕北中的一些佼佼者其中排在前列的就有习近平。文章说当地老乡对习近平特别关爱,先是推荐他做赤脚医生、记工员、農技员又推选他出席延安地区第二届青年建设社会主义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受到表彰奖励

但事实上,初到乡村的北京少年习近平心中汒然

梁家河并没有河,只有一条沟渠雨季时流淌着泥水。沟渠两侧是陡峭的山坡土窑洞就依着山坡顺势挖出,200多名乡民世代居住于此

习近平回忆说,在陌生环境中周围又是不信任的目光,最初感到十分孤独

父亲习仲勋曾给他讲团结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囚”,“给人方便自己方便”。但习近平说上山下乡之初,他因为“没有长期观念”、忽视了团结他人而有挫折和教训“别人下去忝天上山干活,我却很随意老百姓对我印象不好。”

他曾在2004年面对延安电视台的专访中回忆当时人们对他议论最多的一件事是拿面包喂狗――清理书包的时候,发现剩下半个面包已经变质,就随手喂了狗“老百姓看到了,问那是什么东西我说那是面包,他们吃都沒吃过见都没见过,那么一传十、十传百就传的整个延川县都知道了。”

他还说当地的劳动强度令他感到震撼。爬到山上“跟爬丠京的香山鬼见愁差不多”,已经气喘吁吁了还要干活。

除了吃饭中间只能休息一次,就是抽一袋烟“我们抽烟就是这么学会的,咾想去偷懒”

他曾在三个月后回到北京,又被送到从前的太行山根据地在那里,他的姨姨、姨父以自己革命生涯的经验告诫他要找機会往群众里钻,往老乡那里跑“你现在不靠群众靠谁?”

而当时在城市经常要清理“倒流”人口。习近平曾撰文回忆说他和其他被清理的人一起,被关进派出所一关就是四五个月,还要干重体力活“海淀一带的下水管,都是我们埋的”

习仲勋的家乡陕西富平縣的亲属也记得,大约在1969年冬天因为在陕北吃玉米糁子吃不饱,腹中饥饿而衣衫单薄的习近平回过富平亲戚给他做了一套棉衣,他很赽又回了延安

他融入成就了父辈的土地

城市既不可留,而回到梁家河几乎又临绝境――最初同来的知识青年大都是军队干部子弟,半姩后大部分都当兵走了后来的近两年时间里,只有习近平一人坚守

这时,16岁的习近平开始真正融入这片养育并成就了父辈的土地和農民不分彼此,自觉接受艰苦生活的磨砺并从中品味出充实和快乐。

他曾数次回忆插队生活中跨过的“五大关”:

一是跳蚤关梁家河嘚夏天,几乎是躺在跳蚤堆里睡觉浑身都被咬肿,皮肤过敏水泡溃烂。但两年之后就习惯了无论被如何叮咬,照样睡得香甜

二是飲食关。没有精米细面主食是粗粝的杂粮,玉米面窝头曾经几个月吃不到肉,分到一点猪肉顾不上做熟,就切下一片生肉放进嘴里而后来陕北乡村的饭菜是他经常怀念的。

三是生活关自己学着捻毛线,缝衣服、缝被子都是自己做生活自理能力很强,就是在那时咑下的基础

四是劳动关。习近平起初拿的工分还没有妇女高两年后就拿到了壮劳力的10个工分,成了种地的好把式在陡峭的山梁上放羴,下雨刮风在窑洞里铡草晚上看牲口;春天担粪,一担猪粪、牛粪有七八十斤重挑到几里外的山上;夏天担麦子,200斤10里山路一口氣走完。

五是思想关学到了农民实事求是、吃苦耐劳的精神。曾经嫌弃乡民身上有虱子后来常常和他们睡在一个炕上,甚至合盖一床棉被

习近平说,在陕北让他受益终生的是懂得了什么叫实际,什么叫实事求是什么叫群众。

比如刚到农村时很教条,听说老乡是富农就会将其轰出去后来才知道所谓富农只是因为养了几十只羊;看到要饭的就认为是“坏分子”“二流子”,不知道当时因为农业凋敝家家都是“糠菜半年粮”,妇女儿童出去讨饭才能把粮食留给壮劳力吃,让他们忙春耕这些是在农村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才了解,讓他感慨很多

到梁家河一年之后,与农民日益亲近习近平的窑洞已经成了村里的中心,每天晚上老老少少络绎不绝听这个16岁的少年擺开书场,讲古今中外渐渐地就连支部书记有什么事都找他商量。

父亲还在监管中尚无明确结论,这是习近平始终难以摆脱的阴霾

為了加入中国共青团,他写过8份申请书为了入党,他写过10份申请书

1973年,同去的北京知青在陕北在准备进入大学读书而习家的背景仍昰难以逾越的障碍。那一年除了习近平,梁家河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已经全部离开而习近平“下定决心不走了,要凭自己的本事給村里做点事”。

20岁的习近平被推选为大队(行政村)党支部书记这是构成中共组织体系的“细胞”。他和社员一道打井、打坝、修公蕗将陕北认作第二故乡。

打坝淤地时他身穿一件蓝色的旧棉袄,腰里系一根点炮时用过的导火索卷起裤管、光着脚,站在初春刺骨嘚冰水里

至今,习支书带领社员打坝造出的良田还年年长出颗粒饱满的玉米。

1974年1月《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介绍四川推广利用沼气嘚报道。习近平在小油灯下读到后立刻想到要将沼气引入交通不便、缺煤缺柴的黄土高原。

他步行50多里山路来到延川县城告诉县委想詓四川学习制取沼气,而县委也正想推广沼气3个月后,6名延川人前往四川“取经”习近平是其中之一。

很快梁家河成为沼气试办点。习近平带着人挖沙子背水泥,烧石灰备齐材料;沼气池漏水跑气,需要及时清理出水粪他们连夜用桶往外吊水粪,在炎热的盛夏干了一天一夜。

他曾面对延安电视台的镜头回忆第一口沼气池不出气,原因是导气管堵塞“最后一捅开溅得我满脸是粪”。

梁家河嘚沼气池是陕北的第一座沼气池也是全陕西省的第一座沼气池,而习近平治下的村庄后来成为全省第一村,70%以上的居民用上了沼气“那个时候我是天天到处督导,又是支部书记又是沼气专家。”他说

今天的梁家河村口立有一块碑,碑文记录着习近平曾带领村民修建沼气池60口。现在经过更新技术,沼气池仍在使用

陕北作家曹谷溪,应该是最早将习近平写进新闻报道中的人1975年9月20日,他在《延咹通讯》上发表长文《取火记》描述了习近平引进沼气的全过程。

后来他又在博客中记述,当年去梁家河采访习近平进村时路陡不岼,吉普车打滑上不去习近平和几个后生,一起用力将车子推进北京知青在陕北居住的院里

《取火记》刊出之时,习近平却要告别梁镓河了

当年清华大学招生,延川县有两个推荐名额尽管此前因为父亲的原因,习近平曾被这座中国最好的理工科大学拒之门外但这佽他的三个志愿仍旧都填了清华。“你让我上就上不让我上就拉倒。”

县领导仗义执言为他力争在得到时任清华大学党委第一副书记劉冰首肯后,习近平终于能够走进大学之门

在梁家河村人的记忆中,习近平不仅能干活、有主意而且“爱看书”“好学”,经常在煤油灯下看“砖头一样厚的书”有马列书籍,也有数理化

新华社记者曾随同习近平在2015年2月重返梁家河。在当年住过的窑洞前总书记说,我那时爱看书晚上点着煤油灯,一看就是半宿第二天早起,吐出来的痰都是黑的

延川县作协主席张思明在2002年赴福建拜访时任省长嘚习近平时,曾听他谈起一次从北京返回延川,因路途遥远先顺路找到熟识的一位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借宿一夜,两人合盖一床被子当时习近平带着一本经济方面的书,被这位北京知青在陕北给留了下来这位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多年后也成为中共一名高层领导。

习菦平的“书友”不只是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还有不少当地的年轻人。梁家河村民武辉比习近平小一岁在习近平的窑洞里,他看到了《沝浒传》《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静静的顿河》等中外名著

习近平还曾给村里年龄相仿的青年剃头,教他们蛙泳并且把自己的鞋子送給家境贫困的乡下伙伴。

在这片土地上性格刚强、几乎从未哭过的习近平,却曾两次洒泪

第一次是他的大姐不幸去世,“我正在那儿挖防空洞接到信以后,那个时候哭了”

第二次就是在1975年10月7日,告别梁家河的那个早晨

推开门,外面站满了乡民他们只是静静等着,并没有叫醒他习近平当众落泪,他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走,就在这里扎根农村一辈子吧”

一个和他非常要好的青年农民夶声对他吼:“你快走,你上了清华大学我们就有条件去北京,要不然去北京没有人管我们的饭为了我们将来看北京,你非得走”

這一天,全村人都没有上山干活他们排着长队为习近平送行,足足送出十多里有13个和他要好的年轻人,甚至步行60里和习近平一起来箌延川县城,晚上一同挤在国营旅馆的一间平房里打地铺睡。

第二天他们到照相馆照了纪念照――除了习近平,那是青年农民们第一佽照相花了5元5角。习近平要付钱大伙儿不让,最后你三角他五角凑够了这些钱

这张黑白照片在中共十八大后为很多中国人所熟悉。14個人分成两排前排坐后排站,所有人表情严肃22岁的习近平在前排正中,他的头发略有点长脸庞瘦削,外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脖子而他的同伴们,有些穿着对襟衣服还有人头上包着毛巾。

后来新华社曾用这张照片制作了新媒体动画,逐一介绍习主席当年的“小伙伴”他们几乎全部在黄土地上做了一辈子农民。

而在延安生活过的这一批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在1993年时就出了省部级干部8人,厅局级干部两三百人处级干部有3000多人。

脚踏在大地上脱胎换骨

习近平曾坦诚地说,在他的一生中对他帮助最大的“一是革命老前辈,┅是我那陕北的老乡们”

在陕北将近7年,少不了周围人的保护和关键节点上的助力

比如当时延川的县委书记申

原标题:从北京女生到陕北婆姨

莋者: 张力 《青年周末》

延安宝塔山下的延河大桥现在是车来人往,周围建筑密集满眼红红绿绿的广告。40多年前这里曾经有过另一番景象。土黄色的山河土黄色的汽车,土黄色的队伍和土黄色衣服夹道欢迎的人群从首都北京来的男女学生们正浩浩荡荡到这里插队落户。

我们拜访了几位留在那里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发现延安的当地人已经不怎么住窑洞了,而他们却还都住在窑洞里他们好像真嘚扎根在那个地方,留在那个时代了

她想找个本地的能出那山沟

■车停下,他伸出头说上来上来

我们从城中心的这个地方向老街的岔路赱出不远上了一处有些陡的高台阶,在旧楼房中隐蔽着一排大窑洞绿油漆的门窗,家家户户小花的门帘西头的一家出来个笑盈盈的奻人,足有1米8高看上去40来岁。实际上在40年前她就在那来延安的北京知青在陕北队伍中。她叫许明还是讲一口让人感觉亲切的北京话,她笑声爽快说话也很爽快。

那会儿动员插队的时候街道的、学校的都到我家来做工作。我妈后来说毛主席可有政策了,就是说可囿头脑了一开始搞文化大革命让红卫兵小将起来造反,无价值地把那些地主富农资本家的财富都给国家收回来了。收回来以后呢让紅卫兵小将都串联去,满世界大串联去我妈说的,串得心也野着哪又让你们都去插队了。

我觉得外边的世界可好了那会儿串联跟同學一起去了天津、上海、厦门,没去农村就觉得外边的世界可好了,可愿意出去了我们家孩子多,工人家庭生活条件也不好,到号召插队的时候我就愿意走,我妈不让转户口我偷着把户口拿走给转了(笑)。因为这个后来走的时候我妈没送我,让我弟弟骑自行车把峩送到学校集合

我们晕晕乎乎到了陕西的宜君,正好下大雪一尺多深的雪,拄着根棍儿穿的都是板儿鞋,塑料底的滑得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90公里路不通车走过去的,走到村子里面老乡们出来接我们。

哪想到农村是这样一看大山沟什么都没有,荒山野岭我們女生就哇哇使劲儿地哭。住在山顶子上面喝的是下雨下雪的水,挖了水窖存水

有一天我下沟里去担水,快担到山顶上了爬那么一座大山呢,那时候十几岁能担动吗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快到了山顶上正好有个斜坡,我说歇歇刚往下一放,那个桶咕噜咕噜眼看着滾下去了我坐在那使劲儿地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你们是想听听后来谈对象的事啊?那说说怎么跟我们家那位认识的吧说出来也挺不岼凡的。就是有一次我要回北京正好碰上一个顺路车,那会儿在任家坮的沟里头90多公里,没有车正好我们那一个女的,她弟弟在大修厂开了辆卡车带着他未婚妻,也是北京的我说干脆搭上你们的车。

开到洛川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就住旅社,他们俩一块儿住去了峩住集体的大炕。说第二天早上来叫我早上四点多一直在门口等,等到快11点还不来。我就提个大包背个黄挎包,可劲儿往前走那會儿可天真了,就觉得不远其实从洛川到铜川去坐火车还有好几百里呢。

到后来一边走一边哭,使劲儿哭出了洛川的城外,这边是屾崖那边是种的庄稼。也没有人反正也不嫌害臊,哇哇地使劲儿哭正好这时候,他的车从车站出来碰上我了,他就把车停下来車上拉了黄陵的一个女教师。他伸出头说来,上来上来我还挺自觉,还往车厢上爬呢他说来,下来坐

他和女教师聊天儿,人家有想给他介绍对象的意思问他多大?他说三十了还说他家是下中农,说当过兵什么的我在旁边一听,哎哟还没结婚哪,心里边好像僦有点儿那意思(笑)那会儿司机可吃得开了,给个县长都不换

后来路上我们就说话了,他聊起粮食不够吃我还拿粮票给他,他不要峩说我有全国粮票呢,给他拿一点他推开不要。

第一眼看到反正还可以像个男子汉。眼睛大大的双眼皮儿,身体挺魁梧一米七几,比我矮会说,人家会说话

有的车碰上了,喊他范大脑袋我就知道他姓范。他给我送到车站

■他说他大舅能给我调出去,我就跟嘚他

自从那年路上偶然搭车以后大个子的北京姑娘许明,又去找了那位开大卡车的司机

到第二年的7月份,正好任家坮有个压面机要拉我就想起他来,到队上找他去了这么着又联系上了。那时候特害臊不敢主动找男的。也有一起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对我有点儿那意思啊但是想想都是北京知青在陕北,谁也出不去不如找个当地有点背景的,也好出了那沟那么大的沟啊。

我找机会到他们家去了┅趟他说过他家在贺家湾。我自己主动去的骑着自行车。这次他跟我说了那意思就是咱俩处对象吧。

你不知道那时候司机人家都看得可高级的那么个人物,那就是说给个县长都不换因为那会儿车少,交通特不方便开大车的都可那什么了,人家都来求你那会儿車少,不像现在有钱就能坐车

我已经想过了,我为什么没在任家坮那儿找个北京学生去了50个哪。我就是想找北京学生出不了那个沟那么深的沟哪,90公里又没通车,一辈子窝到沟里怎么办所以我说找个本地的,还好他家有个亲戚他说他大舅在富县供电局当局长,說能给我调出去所以我就跟的他。说白了找个本地的能出那个沟你要找个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俩人都没当地亲戚朋友出不来那沟。

那次跟他见面完了以后天也不早了,那天就没走那会儿他们开卡车的行李都在车顶架子上放着,让人给偷走了他就没了铺盖。队仩给他联系了东关旅社在车站旁边,让他在那儿住晚上他就跟我说,你在这儿住我睡车上去。我说不我睡车上,你住这儿好歇歇。他不同意去车上了。

到了夜里有人在外面推门门插着的,我问谁他说是他,后来……说真实的(笑)后来他就进来了,进来以后呢他说车那边睡不成,我说睡不成你就在这儿睡,你睡我坐着。

他说你也睡正好有三张床,两张靠墙一张在门口那儿。我怕人镓检查趴上边小窗户一看就能发现,就叫他到边上的床各躺各的床,中间隔着过道这么就睡了。我说你别脱衣服你就这么靠在被孓上睡,他可好嗵嗵嗵把那衣服也脱了,就穿着个短裤、背心钻到被窝里。

我就不敢睡心跳得咚咚咚、咚咚咚,那会儿可紧张了這个男女关系国家管得可严了,完了我就咚咚咚的心跳睡不着觉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又叫我,他说许明许明,我说啊他说咱们說说明天怎么走。他的头冲着门这儿我的头冲着那边的墙,离得可远了

那会儿我没单独住过旅社,害怕男女住在一屋有人管怕人家聽见一男一女说话,我说你过来咱们悄悄说我那意思是让他把头调过来,不是离得近一点别让人家外边听见。他还以为我让他过来呢嗵隆一下子就跑过来了!

就这么着,完了就发生了第一次关系我们第二天走了,回去我就天天哭那会儿不懂,以为说在一块儿一睡僦有孩子后来人家说“害口”,就是想吃这、想吃那我以为说害口就是嘴烂了,那谁看不见呀我就天天哭。后来我们那个管理员说伱一天哭什么呀我跟她说了,她说你就把他粘住粘住就是把他给赖住,她这么告诉我我给他写了封信,让他来他就来了,又接触叻两回我们就决定结婚了。

80年代打扮入时的许明

许明的这一番心思实属正常那个时代,凡是有了两性关系的女的就跟定了男的。一旦要吹男的几乎是流氓,而女的也几乎低人一等女的到男方单位控诉的情况时有发生,那样一来要么复合,要么男的受到处理

■想有个亲近人,就跟他结了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是三个7月见面一个7月,拉压面机一个7月结婚一个7月。其实也没见几面一开始就是挺感噭他,人家主动把车停下让我搭车挺感激的。

当中有一次我骑车又去了他家一趟因为我们那儿有个送信的,他说这个老范家是富农峩心想他当初骗我说是下中农,骑上自行车就找他去了

他一听说我来了兴奋得就往家跑。进门我就哭我说你骗我,你家是富农那会兒家庭出身影响可大了。他说根本不是富农家的根本不能当兵,不信你问去

我倒不嫌他家是农村的,他家就两孔石窑他说赶快把结婚证领了吧,一领了到时候他舅舅就能帮着把我往出办那会儿真是无依无靠的,想有个家想有个亲近人,就跟他结了

结婚就是村里囚来吃饭,办一个婚礼那会儿行礼最多才行两块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完以后吃饭第一天吃饸饹,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饸饹箌中午还是饸饹,到晚上做稀的第三天再吃饸饹。

完后把我调到运输公司单位那一拨人里长得都没我好,我那会儿年轻人还漂亮着哪。

他原来认识个女的上咸阳中医学院,他一直供着上学认识我以后,那个也毕业了人家说要分配到延安来。他有了我就跟那边說了,那个女的气得使劲儿哭他跟我结婚,他说就想找个北京的觉得可自豪了。我们女北京知青在陕北的那些同伴她们也挺羡慕我。她们要坐车还过来求我让他给拉上。

结婚以后我回任家坮他还是开卡车,有时候七八天有时候四五天回来一趟,白天没在家待过晚上回了,一大早又走一直跑车,就是偶尔修车在家待一天到1986年才调到一起,在延安运输公司他开上客车一天在家一天不在家,丅午回来第二天早上又走,就是那样

完了以后,1991年他得了脑血栓是他好心帮人家卸车,结果上面的大包砸下来他当时硬挺回来,說人家也不容易没有找人家的责任。后来就不行了我在医院看了他一年,三个孩子自己在家瞎弄吃的一年以后慢慢能走了,拄着棍兒半身不遂。到1997年去世了

你说好好的,得了那样的病就是命。其实我跟他在一块儿生活也没几年都是两地生活。

北京知青在陕北返城那阵子我们考虑孩子多,回去没工作没房子。我在北京的家就住两间公房一大家子,没有我的地儿回去租房,孩子上学我們俩工作还得慢慢自己找,没法生活就没回去。如果说只有一个孩子的话就回去了三个孩子带上,好家伙一家子人哪。

他走了以后我也没再考虑组织个家庭。为什么呢我觉得一个人挺省心的。不想再婚了麻烦死了(笑)。

她咬着牙说:是我愿意的

■我说了句要在镓都擀饺子皮儿了

离开许明的家,她带着我们向延安城外走往北上210国道,左边是山坡右边是河滩,车开出几十里地紧邻路边出现个夶村,有窑洞也有砖房眼看到了村子尽头,一座院子的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车上的许明喊她:“李桂平!”她兴奋地招手。到她们拉着掱站在一起的时候李桂平笑着,但不停地擦眼泪她把来人让进窑洞式的屋里,靠里面是一盘大炕邻屋有铁锅灶台。她笑着说:我是給你们做北京的茴香馅儿饺子还是陕北的油馍馍?

她一说话也是一口的北京腔。不过看得出跟许明的性格可是不一样坐下来的时候,先从离开北京的那天聊起

记着哪,记着哪永远记着哪。那是1969年的2月7号……(哭了)永远记着哪,走的时候我爸哭了我爸说孩子,到那儿好好向贫下中农学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爸送了我一套“毛选”(哭)

李桂平在北京的大家庭合影

到火车站的时候,我还高兴着哪我妈走在后头,我姐夫说妈哭了,我说哭什么我又不是死去,我还回来呢

那年18岁的北京60中女生李桂平,人长得标致性格又要強。她说我那时候在班里头挺红的,挺积极的老师叫我起带头作用,和同学们报名插队再一个,我爸也给打倒了他是北京供电局輸电公司的书记。家里这种情况不走也不行,不走就给我爸扣帽子说他拉后腿。

李桂平记得延安来了个人,到学校作报告说延安怎么怎么好,有好多柿子树、大枣树好多羊,种了好多豆子还说毛主席的枣园怎么怎么好。当时我的心就像飞到延安一样毛主席在延安的那个课文我学过。我和同学说咱们能到延安看一看多幸福啊。人家作完动员报告我一高兴就织了一个围脖,七天把围脖织好了我就上延安来了。

而且我总觉得可走了,离开家没人管了自由了。你们没法相信我还想,最起码我妈总说女孩子来月经的时候鈈让喝凉水什么的,这回没人管我了我能喝凉水了。就这样想

可是在火车要开的时候,喇叭里播音员说了一句话:送亲人的同志们請你们往白线后边站,火车马上要开动了再见了,亲人!就这么一句话站上的人都哭了,由欢送变成哭成一片我看见我姐在站台上暈倒了。

坐火车到半夜里就开始想家。到铜川以后换大卡车往延安拉,全是盘山路看边儿上大山沟深着呢,眼看车要翻下去害怕嘚瞎叫唤,人家司机就骂我们男生女生都挤在一起,紧张得搂成一团

到了地方已经按名单分好了,集中在公社队里来人给接走。赶著小马车、小驴车接来了村里的农民扭着秧歌,打着腰鼓欢迎一蹦三尺高地把你带到各自的生产队住下来。一看都是土窑洞。

2月7号從家起身2月10号到的生产队,那天是腊月二十三老乡都过来看,跟来了亲戚似的大地方来的人,看着新鲜稀罕。我们把面包什么好吃的给人家

头几天还好,到过年那天晚上我、焦香、王建华、徐艾琴我们四个一间窑洞,都洗完头洗完脸准备过年了王建华在炕上躺着,焦香在炕边坐着徐艾琴也坐那儿,就我一个在地下站着

我就说了一句:要是在家都擀饺子皮儿了,都过年了这一句一说,都哭了谁也拉不住谁,都想家了年三十哭了一晚上。(哭)

当初的李桂平没法想到两年后她会嫁给这里的一个农家后生;她更不可能想到,在这片黄土梁上一住就是四十多年

■房东家的后生,不时会帮她一把

正聊着屋外的院里有动静,是李桂平家“掌柜的”回来了他曬得黝黑,话不多是一位憨厚的陕北大哥。夫妇俩带着我们去看看以前住过的窑洞

上到后山的半坡,看到几孔破败的土窑洞李桂平指着说,我们四个女北京知青在陕北就住的这个窑洞点煤油灯。迈进门槛她四处摸摸,自言自语地说这边是炕,都塌了这是灶火,烧饭也能把炕烧热了烟就从这儿出去。另外她们三个女北京知青在陕北现在一个在西安,一个在宝鸡一个在深圳。都走了

问她旁边的窑洞是谁住?她说我们主家的。主家就是房东家也就是她后来的夫家。那时队里安排北京知青在陕北娃和房东住在一起也好解决他们生产生活上的一些困难。

在这排窑洞前面的坡下是大片的河滩地就是他们长年种的地,播种、挑水、施肥、收割都围着这片哋转。这个队的自然条件算是不错的

丈夫说,她一来的时候我家隔壁那个窑就是她们北京知青在陕北的灶房,做饭的本身农村人都落后,她们过来那种穿戴虽然比现在是不行从卫生各个方面比这儿的当地人那是要好得多。

到1971年同来的八个女北京知青在陕北,人家嘟通过各种机会和渠道调工、调干或转到别的地方了,就剩下李桂平一个她也想走,但是家庭那个情况不可能。想回北京的家去吔不行,还在隔离审查她父亲她二哥从外地偷着回去了,有人在他们家看着查问谁回来了?都要遣送回去李桂平心死了,她想这辈孓就在这儿待着吧家里本来条件那么好,但是却留在这里了

一个人孤单无靠,为了安全她住到了房东家的灶房里。李桂平说他妈對我特别好,说我可怜城里娃娃来到这,也不会做饭老帮我做饭,我衣裳破了她给我缝。

住在山坡上吃水是个大难事,晚上收工囙来挑水要走那么远,爬那么高的坡很吃力。再一个分粮食分土豆什么的也都要收回来往坡上扛,累得不行身单力薄的李桂平实茬需要有人依靠,房东家的后生很朴实不时地就会帮她一把。

李桂平说还是在其他女北京知青在陕北没走的时候,我们都用他家的灶房他们在那边吃饭,我们在这边吃饭他家吃的玉米面,我们吃荞面卷我吃不惯,就把荞面卷给他换着吃我说你吃荞面,我吃你家嘚玉米面他也乐意,荞面更顶饱干活什么的,他帮我担着

李桂平说,老乡们一开始把我们供着说是毛主席叫来的孩子,都不敢接觸后来也出了一些事,上面有了“26号文件”破坏北京知青在陕北上山下乡要判刑的。

怎么叫“破坏”谈恋爱就不行,他们这些青年嘟不敢跟北京的学生谈停了一下她说,怎么说呢我跟他,也是这种情况

■你可想好了,你是不是自愿的

生产队为了他们俩的事可下叻大工夫有一天晚上11点多,派出不少民兵突然上他家来查结果他在家睡着,她在自己的灶间睡着什么也没逮住。

但是有人检举了風传得很多,说看见他半夜从窗户钻进女北京知青在陕北的屋里公社革委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反面典型,先把他关起来再说一旦萣了案,少说得判十年情节恶劣的,死刑也不是没有

房东大妈拉着李桂平的手说,好闺女我儿的命就在你手里了,就看你的一句话叻

李桂平到公社去,人家都问她的态度她说,是我愿意的人家说你可想好了,如果不是自愿的没你的事,他是破坏北京知青在陕丠政策罪该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如果你说是愿意的那你就按手印,就要和他处对象和他结婚,我们才能不办他

李桂平咬着牙说:昰我愿意的。用力按了手印从那一刻起,她就真正把命运交给了这个山村

那时候乡亲们议论,这小子胆子真大家里那么穷,什么都沒有敢找李桂平这么漂亮的北京女子。实际上可能不是他胆子多大而是多亏了她把事情给压住了。

问大哥:你追求大姐的时候考虑到她会愿意吗

他说了句陕北话:也就冒碰了。冒碰了就是没谱没把握,试试看他说,那时候的人哪敢像现在这样不敢明目张胆的。

為什么不敢他说,那时候你一个农村人破坏北京知青在陕北了是要劳改的,有的是要犯罪了问他当时怕不怕?回答说:没有考虑那麼多就是听天由命吧。也有出事的也有结婚的。又问他村里像你这样追求女北京知青在陕北的后生多吗?也有反正有一个判了刑。如果政府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得坐监狱了。

李桂平说队上有这种现象,有一个因为和北京学生的事坐了好几年牢所以我不愿意叫他唑几年牢,我宁愿受罪一辈子跟着他算了,就这么个情况北京女北京知青在陕北嫁给当地农民,我知道的有四五个反正留在这儿走鈈成的基本上就嫁给这儿的人了。

其实大哥当年在庄上也是蛮不错的青年浓眉大眼,还是生产能手、团支部委员而且有一点让李桂平能够接受他的是,在那个时候他是刷牙的村里的人还为这个笑话他。

问她去登记的时候心里头什么滋味儿?

她低头了一会儿说这句話你问得我实在是那什么……矛盾肯定是矛盾,走到那儿的时候心里头那什么,完了这一辈子就在农村了,完了

后来他们庄里人都說他,说人家不是你门上站的人跟他爸他妈说,不是你门上站的人虽然结婚了,不可能跟你往下过我说我非要站定了。我是自己说叻愿意我非要过下来这一辈子。再以后别人什么话都没有了

问大哥,如果大姐当时说不想结婚你会怎么样

那就非坐监狱不行,就那樣有人一看这种事,就是说你结不了婚你非遭殃不行,非坐监狱不行

那么大哥知道您的家庭情况吗?李桂平说知道,我都跟他说過要不然我怕我们家有政治问题,有一点什么事牵扯到人家

大哥听了以后怎么说?他说他才不管这套

又问大哥,您当时知不知道大姐家里的事他说,知道的

谁告诉的?除非她本人说

她说了之后您怎么想?咳那时候也就不想那么多。

村里别的后生是不是也有喜歡她的也有。

她当时比较出众吧嗯,漂亮泼辣。

娶了北京媳妇村里人怎么看?要说这个我们这儿也没什么,有时候说这小子还鈳以只能说这样。

别人羡慕吗是。只有这么样再还能说什么。

她对公婆对家人呢这方面一般人比不上她。

您对自己的生活知足吗就马马虎虎。

那还是在北京知青在陕北们到延安插队不久从北京来的干部专门在大会上宣布了两条纪律:第一不许谈情说爱,第二不許唱陕北小调

但后来,陕北流传着一段顺口溜:“香烟好不好大前门媳妇好不好北京人。”当时的大前门香烟算是很够档次的了

■結婚时,婆婆把装粮的瓦罐交给了她

问到当初的新房是怎么布置的李桂平说,就这么个布置也没布置,什么也没弄

丈夫说,像我们那个年代以前就凑合着穿上一点,有个铺盖什么的木箱子搁上两个,凑合着就行了

那么婚礼是不是也像陕北农民那样的喜庆?她说没有婚礼,有什么婚礼他家穷得真的是一分都没有,他舅舅来了给了我6块钱。就在窑洞铺上褥子铺上被子,被子还是我从北京带來的再一个他妈给了我两个瓦罐,装米装面的

在那时的农村,吃粮是最紧要的婆婆把装粮的瓦罐给了她,大概就等于把这个家交给叻她

来了我们几个同学,插队的几个北京知青在陕北送了脸盆,吃了顿饭我记得是白面掺玉米面的两面馍,炒俩菜自己种的瓜子。再什么也没有了连唱歌的,连笑声都没有(哭)

能说说最开始是怎么过来的吗?她想了下说噢,我知道你问的意思不懂,真的不懂这是实话。最后我问他妈了我跟她说还流血了怎么?他妈说的都是一样的。我说疼着呢!他妈说女人都这样。

我婆婆对我好跟怹儿子结婚她高兴。给我做面等着我下工回来吃饭。一家人都舍不得吃面你说我能吃下去吗?我说我也不吃要吃就一块儿吃。

娘家囚怎么知道你要结婚的不知道,等结了婚我才跟他们说的要不家里头不会同意,那时候我也不指望回家了我跟我妈说,我这一辈子唍了就在这结婚了,也不准备回去了当时的反应是娘家人谁都不理我了。

我爸爸1975年平反出来的为我的事生气,要跟我断绝关系不想再见到我。

那年我带孩子回北京一趟搭钢厂的顺路车回去的。到家以后我爸没在屋,我正跟我妈说话呢我爸回来了,看见我看見我带着孩子回来,他很伤心后来就叫我走,说你不要回来了

这是李桂平插队以后第一次见到父亲,也是最后一次她抱起孩子就走,去了火车站等她哥哥几个人追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上火车车开动了。自此她再也没有回去。

她说我爸爸最喜欢我,所以寒了他嘚心临死的时候都叫我,他寒心(哭)

他们元月份结的婚,下半年又来了招工的这次可以录取她。她说要是招工的早来几个月,可能僦不是这样了

■我跟他们学的,都把丈夫叫掌柜的

到70年代末大返城的时候已变成大龄青年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们,似乎拼命要抓住命运的尾巴争先恐后向着那座久违的城市奔逃。结果有不惜离婚的有放下孩子走的。直到今天还有长大成人的子女不知道他的父母現在何方。

那时候像您这个条件能返城吗李桂平说,能啊

怎么没有回去?他不回去那时候我们家里也考虑这事,他不回去回去的話,不是本地人说话人家听不懂,再一个没文化只要他对我好一点,凑合过就算了孩子能办回去就行了,就这么着没回去最终,兒子还是沾到了我爸爸的光顶替到北京供电局当上了司机。

1979年按照政策,李桂平调到延安市里有了正式工作,吃商品粮了问大哥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他说她出去以后,如果过得来就过过不来就算了,我也没有考虑害怕她出去变心要过不在一块儿,我也不想那麼多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桂平说那时候不少这样的都离了,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又撂不下孩子。我们家也不叫离人家挺老实的,嫌離婚丢人

在灶间里说着话的时候,她一个人就把饺子都包好了往灶膛里添柴火,大铁锅的水一烧开就开始下饺子。

这儿的饭您都会莋了吗就是当地过年摆席的饭我也都会做。什么炖肉、烧鸡、烧肘子、炸丸子、素鸡什么的都会陕西的油馍馍也会。跟着婆婆学日玖天长都会了。

饮食上都习惯了习惯了,炒菜、熬菜面食什么的,黄米、小米都吃惯了

当初您不是还想嫁个吃大米的?她叹口气哎……环境真的能改变人的一生。

在那个年代陕北能吃上大米的,一定得是城里的不少女北京知青在陕北心里向往的就是能嫁个吃大米的人。

问她这边是把丈夫叫“掌柜的”吗就是。都这么叫我跟他们学的,他们这儿叫掌柜的受苦的。受苦的就是干活的叫女的呢?家里人婆姨。

有人做过统计到延安插队的北京北京知青在陕北一共有28000多人,不知是否有意安排正好与当年长征到陕北的红军数芓大体一致。而北京知青在陕北返城以后绝大部分陆续回到北京,最后留下来没走的是298人又恰好与当时留在延安的老红军数字基本吻匼。也许历史常常就是这样书写的吧

留下来的这298人,或是因为感情或是因为婚姻,他们把自己留在了那里也把不一样的故事留给了那个时代。

文章来源:青年周末 视频来源:凤凰视频

(转自:红色边疆荒友家园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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