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中哪一句蝉游记还能用吗缠来表达自珍自信的思想感情?

《缠》by 末回(伪兄弟)【耽于美色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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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by 末回(伪兄弟)
1 在我们村的路口前,有一棵很高很粗的榕树。迄今为止,这棵树都还是我们村里最高的一件东西。而它的腰身,四个成人合抱它,才勉强把它抱住。 听村里的老人讲,这棵树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比我们村子的建成时间还长。当时,村里的祖先们就是看到这棵长得这麽旺盛的大榕树杵在这里,才决定在这个远离城区的荒郊安家落户的。祖先们说,榕树是一种喜湿喜潮的植物,这棵榕树能在这里长得这麽壮实,表示这里的地下水一定很丰富。而且,这棵榕树就在他们为躲藏战乱不停流亡在最困难关头时出现,对他们而言,这就像是命运里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而他们决定在这块土地上扎根,也是因为这种缘分。 祖先们的选择是对的。老人们都怎麽说,我们的这个村子,一直以来因为与世无争而从未被战火殃及;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村子一直平淡;村里的人家生活不是非常富足,但足以维生;山上的土地肥沃,资源不断——这些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而言就已足够。 并且,这个地方的地貌人情,养就了这里的人们特有的性格,处事悠然,不喜争强好斗,为人乐施。於是,村子里,有我儿时的记忆中,一直平静。 而他的到来,从他到来这个村子的那一天,我就总算得平静的村子被一股奇异的气氛弥漫,让从不曾把心事摆放在心中超过十分锺的我一直心神不宁。 是你多心了。母亲一脸不以为然。她不认为才十二岁的我懂得什麽叫心烦意乱。 是吗?我怀著疑惑的心情,看著熟识的村人并没有的任何改变,我认为,真的是我多心了。
就在他来到我们村里没多久,我就听说了一件让我十分惊讶的事情。 是的,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惊讶。 二娃子,你还不知道啊?住在村东头的大叔瞪大了他也没大多少的小眼睛盯著我,我还以为你早该知道了呢?没想到,你一直都不知道咱们村头的那棵大榕树其实是两棵树缠成一体的。 我有些赌气,答得没好声气,又没人跟我说,我哪会知道啊。
这到也是。大叔点点头,蹲下的他伸手往黄泥墙边磕磕烟杆,把烟叶灰磕掉,俺也是快到十岁了才知道这事的。你也才十二,不算晚。 我也跟著一块儿蹲下,我蹲在他的面前仰望他,叔,你快跟我说说,那棵树为什麽是两棵树缠成一块的? 真想知道?大叔瞥了我一眼。 真想知道。我用力点头。 你这娃儿,不愧是咱们村里长大的。 大叔空出了一只手,在我原本就蓬松的发顶揉弄,他长年种庄稼而长著实茧的大掌弄得我生疼。我没有多加理会,专注听他的每一句话。 树里的人都很关心爱护那棵象征咱们村的榕树呢!这感情,就像是生来就有的。 是这样的吗?我心里想,或许真是这样吧,反正我就是想不出来我的目光总爱围著那棵——两棵?大榕树转的原因。 我也是听俺爸讲的。 大叔的望著远处的目光变得有些不确切。大叔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所以我没见过他。 俺爸跟俺说,村里的祖先们刚在这里住了不久,村头的那棵在榕树的根上居然长出了一棵小榕树。祖先们当时可乐了,都说这棵榕树跟他们心心相印,真的有缘来著。长出这株小树芽,是要迎接他们的到来。祖先们於是就合著那棵大榕树,一块儿精心照料著这两棵树。说来也够怪的,从大榕树的根里长出来的那株小树芽不仅长得贼快,还越长越挨到大榕树那边,最后呀,还紧紧缠在了一块。当时祖先们都说,这棵树会长成这样是在告诉村里的人,他们跟这棵树的缘分是缠成一块,再也不能分开的。之后的时间里,那棵新长的树越缠越紧,越缠越高,缠到现在,已经粘在一块,缠成一体,分开就会都死掉了。就像咱们的村子,已经离不开这块土地。 听大叔说得邪乎,我的心也跟著起伏。到最后,我忆起那棵榕树粗犷的腰身。每次站在下面,我都会抚摸那棵榕树由根到梢隐隐约约纠缠著的痕迹。那时,我就在好奇,到底这棵树是怎麽长,才能长出这种一圈圈缠绕令人感到怪异的凸痕。 直到今天听到大叔这麽一说,我才顿悟,原来,那棵世代与村子相伴的大榕树,竟是两棵树合在一起缠绕长成的。 我带著依旧跌宕起伏的心,往那棵大榕树所在的方向跑去,在听到大叔讲完的故事后,我就有种想再仔细看看那株立在村头的大榕树的心情。 到底是一种怎麽样的力量,能让两棵树缠成不可分割的一体? 熟透村子里一草一木的我赤脚穿梭在村里的小巷烂泥中,路过的人都瞪大了眼望著疾速狂跑的我。
“二娃子,你跑那麽快干嘛呢?” 各不相同,却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头不断响起,而我却因那强烈的心情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过一句话。
当我最终来到那棵榕树下,喘著气停下脚步时,我看到了他,蹲在树根下的他——他的脑袋塞在他曲起的双膝里,身子微微抖动,像是在哭。 我是头一回这麽近距离的看他,第一回见到他时是跟夥伴们挤在椿大姨家的土坯墙上偷瞄见到的——当时的他就穿著现在的这身衣服,我也是凭借他这身衣服认出他的,要不然他的脑袋塞得密不透风,谁能认出他是谁? 村子不是很大,他来的头一天,我就听说他来到村里的原因。 他的母亲是我们村里长得最漂亮的椿姐,椿姐是椿大姨的独生女,见过椿姐的人都说椿姐长得跟天仙似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大美人。当时,因为椿姐的关系,我们一向平静的村子变得人来人往热闹起来。十里八村的青年都跑来我们村里瞎逛,看能不能博得椿姐青睐,抱个美人归。 我母亲曾说过,当时才二岁的我也总是在见到椿姐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头转,要不是母亲出来抱我离开,我指不定会跟著椿姐回家呢! 才小不点儿大,就会色心大动,跟著人家屁股后头转啦!每次说起这件事,母亲总是乐得跟什麽似的,笑得直不起腰来。 椿姐人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个聪慧的女子,在她十八岁那年,她考上了全国有名的大学,成了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只有椿姐这麽一个女儿的椿大姨并不高兴椿姐的出众,她从来就只是希望亭亭玉立的女儿能够安分守己的呆在村子里,到了出嫁年岁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分分过日子。 可是椿姐性子傲,她说她才不要一辈子都围著这个村那个村地转。她说她要到山外看更广的天空;她要到大城市里学更多的知识。於是,椿姐不顾生母的极力反对,独自离开这村子,并从那之后,没有见她再回来过。 椿姐离开后,其它村的那些青年们渐渐地,也就不再来了,我们村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村子的人在椿姐离开村子后,把她的事情当成故事般的偶尔念起,他们最后都会猜测,椿姐会不会不再回到村里来,如果她回来了,会是一个什麽样子。是风光无限呢,还是凄然返乡。 村里人的猜测从不曾让椿大姨改变过什麽,经历过一段时间站在村头眺望无望后,她就过著以往的生活,照样干著她的农活,守著她的那几亩田地。 村里的人都说,椿大姨放弃了她这个野性难训的女儿,任由这个自离开后从未向家里回过一封信的女儿在外自生自灭。尽管早年丧夫守寡的她就这麽一个女儿。 椿姐的离开除却给村里的人留下一阵唏嘘声外,再没有引起什麽波荡。日子,还是依旧一尘不变的过。
就在我还差三个月就满十二岁的那天,失踪了将近十年的椿姐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八岁的男孩。 那是椿姐的孩子。看到男孩那张几乎跟椿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了。 在这十年来,椿姐的回来是件比过春节,还值得大家去注意的事情。不上百户的村子一下间就都知道了椿姐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八岁男孩的这件事。村里的人都想到椿大姨家去窜门子,可是,椿大姨在女儿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把家里的门关得严严实实,不见椿姐出来,也不见椿姐带回村子的那个男孩出来。住在椿大姨家隔邻的人家都说,他们经常听到椿姐的打骂声,哭泣声,他们起先都以为她在打孩子,却又听不到孩子的哭声,於是以为椿姐是在外头被人骗了,心情不好叫骂而已。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头说的,说椿姐在外头被男人骗了,说椿姐掏心掏肺的对那个男人,而那个骗了椿姐的男人,在椿姐为了他生下孩子后,就人间蒸发,再也不见影了。找不到那个男人,心神俱裂的椿姐再无力工作,只能带著孩子回到村子里来。 我们这帮小鬼也没去在意这些,我们在意的是村子里又将多了一个夥伴。因为那个我们没见过的男孩从不走出椿大姨家,好奇心强烈的我们就结伴在椿大姨家偷窥。我们嬉笑著趴在坯墙上,发出声音让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后走出来。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没有多久那个我们从未见过的男孩探著头朝我们偷窥的方向望来。 看到男孩露出脸的那一刹那,我们这帮小鬼全都愣呆了,当时的那种心情,真的很难去形容它。 尽管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仍不能遮掩他长著一副让初见的人震撼到呆滞的漂亮脸蛋的事实。 我们在见到他后久久不能言语,而他,在见到我们的时候,不明所以地快速把他的小脑袋缩回了屋里——当时我们以为他是怕生。 一直呆愕的我们,在椿大姨拿著扫帚追出来打骂时,才如惊兽般的散开。我们逃到很远的地方时,还能够听到椿大姨骂咧咧的声音,好似很气愤我们的擅自爬到她家屋头窥视。 从那以后,椿大姨就在自家的墙头上了一层玻璃针,用行动警告我们,不要再爬到她家的墙上。 村里的人都不能理解椿大姨的这种做法,都觉得,她在女儿回来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让人敬重的人,她变得刻薄,变得阴沈,变得不爱搭理人。 之后的我们固然可惜不能再见到那个精致到如同陶瓷娃娃般的男孩,但在椿大姨的冰冷脸色,和家人的一再嘱咐里,也就不再想办法进到椿大姨家。只能由大人的猜想中,知道那个男孩的情况。
时间渐渐地流逝,就在我开始淡忘那个从不见走出椿大姨家的男孩时,我却意外地在我们村里的那棵大榕树下再次见到了他。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仍然把头塞在他的双膝间,身子不断颤动。 没想到会意外见到他,他的出现,把我来到这里的原意冲刷得干净,我仅剩一个想认识他的想法留在脑海里,我觉得,这是认识他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小心的向走去,害怕著他见到我后会吓得转身就逃——我没忘记上次在椿大姨家见到他的那一面时,他快速躲避的样子。 我慢慢地蹲在他的跟前,睁大了眼睛盯著他没有移动一分的脑勺,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放到他那头看上去非常柔顺的黑发上。 我的动作吓到了他,他震惊地抬起头,因我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面前而吓了一跳。 当他抬起头后,我才知道我原先的想法没有错,他方才的确是在哭泣。此时他的眼角还带著水花。我望进他那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冲他露齿一笑,想用笑容抹去我的意外出现让他受到的惊诧与害怕。
他还在发呆,在看见我后,他就一直发呆,僵住了的全身让我觉得他身子因刚才的惊吓而明显的震动是我的错觉。 我仍旧按在他头顶上的手在他没有的任何反抗下,滑到他的脸颊…… “你发烧了?!”当我的手感触到由他的脸上所传来的,仿佛把我的手都融化掉的热温时,我脱口而出。 他在我说出这句话后,睁得圆圆的眼睛渐渐闭合,最后,他倒在我的怀里。 我怀抱著他热得就炭炉子般的身子,急急地叫唤摇晃他,他却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情急之下,我把他放到我的背上。 在大榕树下一阵踌躇后,我决定把他带回我家。 当时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母亲或许有办法救治发烧的他。却不知道,这个举动,改变了他的一生。
我回到家里时,母亲正在家里的小院子里给小鸡喂食。当她看到我背著一个小孩子回来时,母亲的眼瞪得老大。 “妈,别瞧了,快来帮帮我,这个小男孩他发烧了!”没给母亲多少时间反应过来,我冲她嚷嚷。我感觉得到背上的人儿的体温越来越高,热得让我怀疑我会不会被烫伤。 “喔、喔!”母亲一听,当下放下手中的斗箕,向我小跑而来。 “祖宗爷!好烫啊!”当母亲接过我背著的小男孩时,不禁惊呼。 母亲没有犹豫片刻,当下指挥我做事:“二娃,快!去倒些开水,记得兑些凉开水。” “哦。”我点头应道,马上行动。 母亲在我去厨房倒开水时把小男孩抱到了屋子里,等我端著盛著温开水的水盅进里屋时,母亲已经找到退烧药坐在床边等我的温开水。 好不容易给半昏迷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喂下退烧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母亲又指使我去倒温水。 “二娃快去。不给这孩子擦擦身子,这烧怕是不容易退。” “好。”我没有抱怨,听话的当下行动。离开屋子前,我听到了母亲的低语:“真不知道椿妮子是怎麽照顾孩子的,让一个孩子烧成这样。” 我想,母亲可能见过这个小男孩吧。不然,她怎麽会知道这个小男孩是椿姐的孩子? 我才把水壶里的开水倒在洗脸盆里,屋子里就传来了母亲的惊呼。 害怕屋子里出了事的我没多想便冲到了屋子里,一进屋子,我就看到母亲正颤抖著身子站在床边,我跑上去一看,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小男孩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让母亲褪下了,让我们惊恐的是,小男孩孱弱的身躯竟然布满著无数的伤痕。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不少都还在渗出血丝,把小男孩的里衣都染成血色的花斑。这些伤,由脖子一直延伸到裤子挡住的胯骨,很肯定,他的腿也会是疤痕累累。 “怎麽会?怎麽会?……”母亲不断摇头,她难以接受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他还是小孩子啊!”说完的母亲心痛的跪到床边,流出了泪水。 接著,也不知道是什麽让母亲做出了决定,母亲用小棉被裹住小男孩后,把他抱了起来,快步向屋外走去。 我没有落下,一直尾随著母亲,我跟著她走到了我有一段时间没来的地方——椿大姨的家。
3 母亲没有往时的礼貌,她看到椿大姨家的大门紧闭,她抬腿就踹。母亲没有踹多久,椿大姨就出来开门了,这时,已经有不少的村人闻声赶过来,椿大姨一见,急急把母亲拉进屋里就想把门再关上。 “不许关!”母亲大喝,吓得椿大姨的手顿时颤动不已。 “就让村子里的人看看,看看你们是怎麽对待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母亲说著,揭开了棉被,让小男孩的身体暴露在村人的眼中。没有出我意料地,村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母亲没有让因高烧还在半昏迷状态中的男孩的身子裸露在空气中多久,她又裹紧了棉被。 母亲直视不敢抬头的椿大姨,悲愤地说道:“椿姐,我知道你下不了这麽狠的手,那你怎麽能眼睁睁地看著椿妮子下这种手呢!” “我……我……”椿大姨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后,又迅速地低下,吞吐了半天,也就说出了这麽一个字。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好管闲事的丰姨啊!”就在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时,一道沙哑的女声传到了大家的耳里。 我回头一看,正是椿姐,此时的她披头散发,随便穿著些宽大的衣服就走出来了。尽管椿姐现在的穿著很邋遢,但,还是不掩她是个大美人的事实。 “椿妮子,你出来的正好。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麽要这麽对待你的孩子!”母亲一见到椿姐出来,立刻把矛头指向了椿姐。 “哼!”椿姐不以为然地冷笑,“他是我生的,我要骂他打他,甚至是丢掉你都管不著!” “椿妮子!”椿姐的这句话震怒了母亲,母亲气极的暴喝,“到底是什麽让你变成了现在的这副德行!” “是什麽?”椿姐的目光在这时变得灰暗,她阴森森地盯著母亲手中的小男孩,“要不是他,不是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我会这样吗!我那麽爱他,为他放弃了我的学业我的理想我的一切!可他呢,用我是个乡下村姑,只配给让他玩弄的理由就甩掉了我!——我不甘心,我以为只要生下他的孩子他就会承认我,可没想到,他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说我是为骗他的钱而随便生一个别人的孩子来糊弄他——” 椿姐在这时,已经泪流满脸,她把小男孩当成伤害她的那个男人,用仇恨的目光盯著看。 “没有人要的孩子,留来干嘛,打死算了!”最后,椿姐哭著冲到母亲面前。扯住小男孩,想把他拖到地下。 “椿妮子,你疯了。再怎麽说他都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亲骨肉啊!”母亲使尽全身的力气防止椿姐把小男孩拖走,我也在这时冲上前去帮助母亲。 后来,椿姐是在村人的扛架之下才离开抱著小男孩的母亲。混乱之中,我无意间瞥见了小男孩微微睁开的眼中,那令人打战的恨意。那只是一霎,我以为是我的错觉而忽略。 “不是,他不是!他是多余的,我不要,我不要再见到他,一见到他我就想到那个该死的男人!我宁可不要这个多余的孩子——” “椿妮子!”在椿姐的哭骂声里,母亲突然大喊,让所有的一切在这时静止,“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母亲的表情此时无比严峻,她义正严辞地问被人拉到一边的椿姐。 “对!我不要,不要他了!我不要再见到他,他最好死了算了——”母亲的表情让椿姐一愕,不过她很快回神答道。 “那好,你不要我要。”母亲的话让所有的人全部惊呆,除了我——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母亲会这麽说。 “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那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丰家的人,他就姓丰!” 村人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已经接著说道。 呆呆地看著母亲眼里的坚定,椿姐最后讷讷地点头:“你要,你要你就带走,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最后,椿姐像要抛开什麽一样,使尽全力大声喊了出来。 椿大姨一直到了这时,才抬起了她的头,用手背拭了拭泪水。 母亲在椿姐的这句话后点头,“你决定了的事,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那天。我走了——记住了,今天开始,这孩子,是我们丰家的孩子。” 母亲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不曾回过头看过一眼。我,跟在把身板挺得笔直的母亲的身后,也不曾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景象。 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拦住我们,我跟在母亲身后,一直就这样回到了家里。
接近黄昏父亲从田地里回来后,男孩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母亲当著男孩的面把今天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说完后,母亲便把男孩纤弱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她用手贴住男孩的脸蛋,心疼的说道:“这麽惹人怜的孩子,我真的不舍得再让他受那种苦了。所以,我也没多想就把他带回来了。” 父亲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他听完母亲的话后一直沈默。 最后,父亲对母亲说:“你也不问问孩子的意思再做决定。” 母亲一听,当下探头看著面容苍白的男孩:“孩子,姨真的是气糊涂了,真的忘了问你了。如果,你想到你妈那里去,姨去求你妈,让她收回那些话,让你回去。” 男孩瞪著漆黑的双眸望著母亲好一会儿后,泪水渐渐地流出了眼睛:“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母亲一听,欣喜若狂地抱紧了男孩:“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亲妈!”说著,母亲红了眼眶。 一直站在父亲身边的我不由得把目光移到父亲身上,我看到父亲也红了眼定定地看著母亲与男孩。 父亲,也同情著男孩的身世,也没有反对母亲的决定。 也从那天开始,我有了一个弟弟。 母亲给这个原本连名字都没有的弟弟取了一个名字,叫:丰逐野。 我是逐云,他是逐野。云与野,都在广阔的世界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这是母亲的希望,亦是母亲给予我们最大的祝福。
4 我的小名叫二娃,并不是因为我是家里第二个孩子的原故。相反,在逐野没来我家之前,我父母就我这麽一个孩子。我会有二娃这个小名,是因为生下我之前,母亲也曾怀过一次孩子,可惜不小心流掉了。失去了这个孩子母亲一直很悲恸,在母亲心里,这个与我家无缘的孩子占了她的心一个位置,所以,她也给这个孩子留了一个位置。出生后的我,自然就排在了这个位置的第二位。 自然,逐野就成了我家的三娃。不过,除了母亲,逐野不允许任何人叫他三娃。而我,他只准我叫他逐野。 任性的小孩,但他任性得可爱。 在众人面前,逐野是个乖巧内敛的男孩。 他心思细腻,懂得拿捏每一个人的心思,做什麽事情都有个分寸。加上他讨喜的脸蛋,让见到他的人无不打心眼儿里喜欢他。母亲更是如此,她几乎每见到逐野一次,都说自己得到了个宝贵儿子。 尽管母亲没有明说,但我知道,母亲同时在叹息椿姐为什麽会不疼惜这个这麽惹人怜的孩子。 逐野还是个非常聪明的男孩。 在他来我家的第一个星期后,母亲惊讶地知道了椿姐从不曾让逐野上学读书。逐野甚至连学校是什麽都不知道。既愤慨又心疼的母亲抱起逐野又是无尽感慨唏嘘。 可尽管逐野比一般的同龄孩子晚上学,但他的认知能力就像干海绵接触到水一样迅速且没有制定空间。逐野的聪明才智在这时才确切的表现在大家面前,短短一年,逐野连跳三级,很快的就成为了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逐野不论是头脑、相貌、品行都高於我之上。现在,村里的人见到我总是指著我说我是丰逐野的哥哥。对於逐野受到的注目,我从来都只是觉得自豪。我甚至在夥伴面前骄傲地说,我的弟弟就是丰逐野。更何况,我的这个弟弟十分依赖我,不管我到哪都喜欢黏著我。对於我所说的话他都会乖乖地听。一个这麽出众的弟弟这麽听我的话,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对於能有逐野这个弟弟,我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逐野的出众,椿姐跟椿大姨都不知道。她们在逐野到我家的第三天,就完全由村子里消失了,她们什麽时候离开的,没有人知道。母亲,一直都对椿姐的决绝作法感到忿恨。逐野知道后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听到的是一个外人的离开。而我,因为椿姐与椿大姨的离开感到了真正的心安。在每次看到逐野笑得如同旭光的精灵般举著别人给他的好吃东西跑到我面前时,我总是觉得,她们离开了,真好。
逐野很崇敬依赖我这个哥哥,我同样的也很珍惜逐野这个意外来到我家的弟弟,就算没有母亲的吩咐,我都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著他。为了让逐野忘记从前的不快,我带著逐野在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玩耍。 在春天,我会拉著逐野在被蒙蒙细雨打湿的水稻田里捉泥鳅;在夏天,我在村子边上那清澈的湖水里教逐野游泳;在秋天,我们就到附近的农场里偷摘柿子;在冬天,我带他叫上夥伴们到收割后的田地里烘红薯。 山里的孩子热情而纯朴。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真心的欢迎逐野的加入,更为逐野成为夥伴欣喜不已。让逐野加入夥伴之中也是我的意思,我认为,逐野有了更多的同龄夥伴,玩起来才无拘无束。逐野听我的话去了,可我没想到的是,逐野不到两天工夫,就成了村子里跟他同年纪的孩子的“领导”。几乎在每天,我都能看到孩子们跑来跟逐野说事情,说什麽要逐野决定去哪里玩啦、哪个孩子被别村的孩子欺负问逐野该怎麽办啦、山里的稔子熟了要不要一块去摘回来吃啦……等等的事情。 或许是长这些孩子三四岁的缘故,当我听到这些事情时,总算得有些距离且有趣。 但每次逐野都会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不应该笑他们,因为,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啊。 话是这麽说没错啊。可是,我毕竟已经是个小青年了,怎麽能不为儿时的天真感到兴味盎然。 不过,尽管逐野已经是村里的孩子们心目中的“老大”了,但他喜欢黏我的程度却日益加剧。这件事情,在我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得到真正的认识。
我们村里只有小学,要上初中则要坐两个小时汽车的车程到城镇上去才行。并且,为了不耽误学习,还必须得在学校住宿,到了节假日才能回家。 逐野知道这件事情后,他不哭不闹,只是默默无言地回到我跟他住的房里不吃不喝的一直睡。任凭父母怎麽叫他,他都说不想吃。到后来,母亲让我去劝他。我去时,死命地拽开被子才看到了他红肿的眼睛。我一直都很怜爱这个弟弟,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来时就想好的一大堆劝语一句都说不上来。 “星期五一放假我就回来。”最后我对他说。 “那我就有五天见不到你啦!”逐野的话音带著哽咽声。 “那你总不会让哥哥不去学校吧?” “……你、你只要跟逐野再一起读小学就行了。只要一年,一年后逐野跟云一块去镇上上学。”逐野的话让我颇为吃惊。逐野现在才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学三年级学生,就算他再聪明,也很难在一年内就跳过三个年级,直接升初中吧?他是怎麽想出来的这个决定? 我还在吃惊,在屋外因为担心而一直偷听的母亲听罢就冲到屋里来应允了逐野的这个决定。母亲相信逐野能办到,她也相信到最后我会向逐野妥协。
复读一年的结果是让我比同龄人晚上初中。 但也是这一年,逐野再次让全村的人见识到他的聪明绝顶。 他才不过连升至小学三年级不到半年的时间,在后半年里,他就成了我的同班同学。 很不可思义,接著半年里,我居然跟小我四岁的逐野一同为升学试而努力。 最后,逐野真的就如同他所言的那样,在一年后,跟我一起到了镇上念初中。
而就在往后的离家上学的时间里,逐野都跟我是同级同班的同学。其实以逐野的学习成绩,他应该是在学校所谓的重点班里上课才对。不过,因为即使他跟我一块呆在普通班上课都还是学校的年级第一名,老师们也便不再多说什麽。 出众的逐野跟我完全不同,在外人眼中,我跟逐野是兄弟的事是那麽的让人难以理解。 呵呵!的确,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像逐野这样的人,我只能在学校的报纸上看到。 跟逐野在一起,我可以享受众人瞩目的滋味。不过我却不怎麽喜欢跟逐野一块站。 因为,小我四岁的他的身高就像新树抽枝那样疯长不止,才四年工夫而已,原本比他高一个头的我,现在比他矮了下来。虽然不是很多,但一样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挫伤。我一直以至少我在身高上比他占优势而沾沾自喜的。 可是不管逐野看起来再怎麽挺拔也好,他都还是那麽的喜欢黏著我。 这是个让无数个暗恋著逐野的女孩子们嫉妒不已的事情。 尽管逐野比在校的学生都年小,但他抽高的身子让人完全看不出来逐野的年纪不大。况且,现在的女生们好像也都不怎麽在乎男女双方的年纪了。 像逐野这种长得精致帅气、头脑聪明的男孩,争著要都还来不及,年纪算什麽? 於是乎,每天逐野收到的情书可以让我堆起来卖到回收站进而赚到不少的零用。反正逐野连看都不看一下,不卖掉难不成留起来阻塞宿舍的交通啊!啊,对了,刚刚还忘了说了,我跟逐野的宿舍是同一间,从初中到读高中一直都是。只不过宿舍的人数由拥挤的十人变成了现在的五人而已。我有时候估算了一下逐野对我的依赖程度,觉得我们上大学后还同宿舍的机率非常高。
5 一天下午放学后,无所事事的我便在宿舍里拾掇那些个爱慕逐野的女生交给逐野的情书。一个星期积攒下来,居然也凑满了一个纸箱子!不用去数,看著把箱子堆得满满的书信,就可以估算出信的数目绝不下五百封。 这些信除了是我跟逐野所在学校的女生给他的外,还有别校的女生。 我跟逐野所在的学校是这个地区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托逐野的福,要不是考高中那会儿逐野拼命的给我补习,我要进这所高中的大门,那根本是妄想! 然,期期考试年级第一的逐野又是这所名校的学生会主席,这样的身分让他时常得到别校去交流学习啊什麽的。不到半年,逐野的名声就已经响彻了整个地区的所有校园。这麽一下来,爱慕逐野的女生简直就是滔滔流水,越流越泛滥! 逐野每天收到的情书,都是本校怀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心理的女生锲而不舍、越挫越勇的等候,还有外校女生充满热切期盼、想方设法的明示暗喻。一拨接一拨,从不下五十封。 身为当事人的逐野对於这种令别的男生又羡又嫉的事情采取的行动是冷漠以对。不知道是不是他把心思花在了学业还是别的什麽地方上,从不见他对哪一位女生表示好感过。这让那些个爱慕逐野的女生安下心的同时又不断殷殷期盼自己会是逐野的选择对象。 对於每天都收到的大量的情书,逐野很是恼怒,但却从不曾见他因心烦而把这些都是不断塞满他抽屉,或是当面交给他的情书撕成一团废纸丢到垃圾筐里。别人或许不明白是为什麽,可是我多少知道是为什麽。 每次看到逐野抱著一大堆的情书沈著一张脸回到宿舍里的头一件事是把它们丢到床上,然后从床底拖出我专门用来收集那些给他的情书的纸箱,小心翼翼地把情书整理进去时,我就会忍不住想笑。 这个时候,他不会说什麽,总是瞟了我一眼,继续他的动作。 这种贩卖旧书信报纸的习惯几乎是农村的孩子都有的,农村的孩子不像城里的孩子有零花钱花,要想花钱就得付出劳动。而把家里的废旧东西拿去回收站里卖就是最好的赚零花钱的方法之一。 知道我有收集废书信去卖的习惯,逐野总是很尽心的帮我收集这些东西去卖,可是,每次卖废书信回来后得到的钱,他从不问我要过一次。就算我主动给他,他也坚决不要。 “看到你每次卖这些东西回来后高兴的表情就足够了。”凝视著我的眼睛,静静地诉说我听不明白的话,他沈著的表情,令我感到有些胸闷。 算了,不要就不要,这样我就乐得多有几个零钱花——当然,父母给我们的在校零用钱是足够我们使用的。
这天,我拾掇好这些书信后,掂了掂斤量,知道是该到回收站里去一次的时候,便换了衣服,抱著足有七八斤重的纸箱出了宿舍。 学生会有些事,身为学生会主席的逐野自然得去处理,哪像我这种放了学之后就闲闲没事干的中庸之才。 走出男生宿舍时,遇上了不少熟人,不时停下闲聊或问候几句,在怀中的东西压得手臂开始发酸时,我才走出了男生宿舍。 来到宿舍大门的石阶前,我手酸得实在有些难耐,便把箱子放在脚下,打算揉揉发酸的手臂时,身后突然推来的一股力道令我的身子向前一倾,双脚把脚下的纸箱踢至石阶下。 “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纸箱从石阶上一直滚呀滚,没有封口的箱子中飞出了一大堆的书信,不过几秒,待纸箱滚至石阶下时,滚飞的书信已经把整段石阶铺成五颜六色。 “对、对不起,我刚刚脚一滑就撞上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身后,传来女生著急的声音。回过头时,我看到了一名长相娇好的女生一脸歉意的不断地冲我道歉。 “对不起,真的好对不起!”看女生这麽愧疚的表情,应该真的是无心的吧。 我露出一个没关系的笑容:“没事,也是我不好,站在路口挡道。” 女生这时才敢抬起头看我,看到我时,她明显的呆了一下,随后喊道:“你是丰逐野的哥哥!” “啊,是,我是他哥哥。”习惯了被人这麽叫,我无所谓的承认。
“啊,真没想到会撞到你……”女生脸红的垂下脸,我明智的当下知道她脸红是因为我是丰逐野的哥哥,而不是因为我。 “我帮你把东西捡起来!”呆了一下,女生快手快脚地跑到石阶上捡掉落的书信。 我一见,忙去帮忙,是该趁现下没人时快点把这些书信捡起来,要不然呆会儿人多了就会议论纷纷的。 “谢谢你。”女生帮忙的期间,我突然说道。 女生快速地瞥了我一眼,而后害羞地移开目光。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女生用细若蚊鸣的声音回答。 上天可见,那女生之所以会害羞,才不是因为喜欢我。 依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想在我面前有个好印象,然后才能在逐野面前有个好印象吧。众所皆知,逐野很重视我这个他唯一的哥哥。博得了我的好感,等於是在逐野面前有了一个有力的靠山,天天跟在逐野身边又跟他同宿舍的我要是能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逐野又怎麽不会注意到自己? 嗯,她们的如意算盘是打得精彩,不过,她们没有实质的了解逐野,所以她们不知道,逐野最恨的就是有人通过我妄想获取他的好感。为什麽我会这麽说呢,因为曾经我帮几个女生在逐野面前说过几句好话,但每次的效果都是逐野沈著一张脸狠狠地盯著我,然后坚决的与那些女生断绝所有来往。 为了那些女生好,现在,我采取旁观的姿态看著她们追著逐野跑,就算她们求我,我也只能无能为力的耸耸肩。久了,我被硬扣上冷血无情的帽子——唉,好心反被狼吃哦! “咦,这些都是给丰逐野的信耶!你要拿去哪里?” 在我自哀自怜的幻想中,女生困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没有想太多,我随口回答:“逐野不要了,我便拿去回收站里卖掉。” “卖掉?!”女生的反应有些呆滞,我抬头去看时,看到她对著手中拿著的一封装饰很精美的信发呆。 “怎麽了?”我不解地问。 “这是我给丰逐野的信。”脸色有些阴暗的女生呐呐地回答。“都还没开过……”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觉得拿在手中的那些信重得快把我的手压断——真是尴尬的场面,拿人家给逐野的信去卖,还给当场逮到…… 突然,那女生冲到我面前,一脸恳切地对我说:“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好吗?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丰逐野,拜托你了!” “可是……”我怕我真这麽做的话,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我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 望著女生满脸的期盼与乞求,我开始犹豫。 “这封信我写了好久,把我对他的心思全都写了进去。我不求他会对我有什麽好感,至少、至少让他看完这封信啊!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拜托你,我求你!” 女生坚决的神色与满心的乞求令我投降。“好、好吧。”一边回答,我迟疑地接过她递给我的信,心里想的是逐野看到我这麽做后的阴沈脸色。 “真的好谢谢你!”见到我终於答应了,女生方才的哀求脸色一扫而光,灿烂地笑著。
6 会答应那名女生的要求原因有三:一是拿人家给逐野的信去卖被当场逮到,感到不好意思,总觉得不为人家做些什麽会很愧疚;二是女生这麽诚挚的请求令我不好拒绝,好像我一拒绝就遭天打雷劈一样;三嘛,反正她也说了,只是给逐野看她的信而已不是吗?只是看信,逐野顶多是抽个几分锺的空闲出来就可以了——可能,应该,逐野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才怪! 当把我东西卖掉回到宿舍,见到已经回到宿舍里的逐野,把信交给他时,他的脸色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又沈又黑。 “我以为你已经不会做这种事了!”逐野生气的把我交给他的信随手丢到书桌上,而后坐在床上狠狠瞪著我,企图用目光把坐在对面的我大卸八块。 被他凶狠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的我搔搔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下头做错事一样小声告诉他:“只是看看而已,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这情形看来,任谁都会怀疑我们到底谁才是兄长。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头脑长相,甚至是身高都在於我之上的逐野比我有迫力多了。 “你——”逐野几欲气结,精致的脸蛋此刻因气愤涨得通红。 就在我以为逐野会不会气得失去理智扑过来把我一口吞下去泄愤的时候,同宿舍的其他同学从澡堂回来了。从不曾在外人面前显露真性子的逐野收起了他愤怒的面孔,尽管这样,他面无表情的脸任谁都感觉得到他现在很不爽,令原本嘻嘻哈哈走进宿舍的两位同学很自然的噤声,杵在宿舍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著两位同学尴尬的模样,我正想说些什麽缓解一下宿舍里紧张的气氛,逐野蓦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就往宿舍外走去。我没有追上,一直目送他略显僵直的背影离开直至消失。 逐野一离开,原本站在宿舍门口的两位同学马上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跟逐野吵架了。还说只有事关我的事,平常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逐野才会气得整个人跟冰块似地,又冰又硬。 我打著哈哈,告诉他们我跟逐野只是闹一些小别扭而已,很快就没事了。 我是如此回答他们,可是,莫名的,我感到一丝不安。凝视逐野离开的身影的时候,我总觉得逐野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什麽事……
我的预感灵验了,第二天,逐野交了女朋友的事情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个校园。有幸成为逐野女朋友的女生,就是昨天下午让我送信给逐野的那名女生。 这件事情不是逐野告诉我的。身受注目的逐野一举一动都是学校的热门话题,更何况是从不曾见对哪个女生抱有好感过的他交了女朋友这样的大事! 就算我不想知道,也会有人来告诉我—— “不是吧,你是丰逐野的哥哥耶,居然不知道他交了女朋友的事?!”说是有事问我,把我叫到教室外的几位女同学众目睽睽地质问我有关逐野交了女朋友的事。不到两分锺前才知道这事的我老实的摇头,引来带头的女同学不可思议的惊呼。 “我是他的哥哥没错。”被逼得只能把背紧紧贴在墙上才能与她们保持一些距离的我,好不容易才在她们危险目光的注视下找回一点点勇气回答,“但并不代表他任何私人的问题我都要知道啊。” 带头的女生倏地眯起了眼,我一见,害怕得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并在她越来越专注的目光下全身开始冷得不住打颤—— 说老实话,我原本觉得女生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遇到事情都会躲到男生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可爱,但自从逐野的名声越来越大,追求他的女生越来越多之后,我的这种客观的想法被彻底否定。 现在,女生在我心里的形象是——啊啊,有一首歌就把我对女生的认识给唱了出来,其中有一句歌词就是,“女人是老虎”! 还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以与所有人反目成仇,在敌手面前张牙舞爪,在追求对象面前却又风情万种,柔情蜜意的双面老虎。 在认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时,她们对我也算是客气,知道我不能帮上她们一丁点忙的时候,立马来个大转变,顺眼时一脚踹开你算你好运气,惹火她们了,你就干脆点洗净脖子任她们宰个痛快吧。 啊,真是可怕的老虎——不,女人! 此刻,她们一群人突然噤声狠狠盯著我而造成的强冷气压令我冷汗淋漓,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我是不是结冰的时候,带头的女生才开口。 她的手指头顶住我的鼻子,半眯起的眼冷冷地望著我,口气充满威胁地道:“最好你说的是实情,要不然——哼哼!” 她的这两声“哼哼”任是谁都知道代表什麽,而直接面对的我立刻点头如捣蒜的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丰逐野交女朋友的事你有没有从中插手?” 她的话还未说完,我的头立即由点变成摇。 她冷哼一声,开始退后。 看到她们从我面前退去,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带头的女生接下来的话吓得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以往让你帮我们你不帮,要是这次让我们知道你有插手这件事的话,就别怪我们不留同学情面!” 离开之前众女生还抛给我冷冷的一记眼光,暗示如果我真有这麽做,下场绝对不好看!
能够撑到她们离开才软倒在地上代表我的忍耐力够强,蹲在地上,我又惊又险的擦试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在心底高呼:女人真是可怕!女人是惹不起的!得罪什麽别得罪女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真可谓是圣典!我得把它当成座右铭好好记住…… 不到片刻,方才一直见死不救的同学这才一脸同情向**来。其中一个跟我关系算不错的男同学一边叹息一边拍著我的肩膀对我说:“我同情你有丰逐野这种弟弟。” 我横了他一眼:就只会说风凉话! “啧啧!”另一位摸著下巴直摇头,“我以前很嫉忌你弟弟有这种艳遇的,现在,啧啧——女人!”敢情这位同学已经由方才的那一幕中彻底的看清了女人的本性。 我经历那一场磨难,已经无力再跟他们抬杠,觉得身体不是那麽无力后,我拍拍屁股站起来。 “你们看,是丰逐野!” 我正想走进教室,不知是谁的一声叫喊让原先呆在走廊上的同学们一下子堆到阳台上向楼下望。 我挑挑眉,本想不理睬的直接进教室,但接下来同学们的话让我止步了脚步。 “站在丰逐野身边的女生就是那个令其她女生又嫉又羡的幸运儿吧!” “绝对是,不然你们谁见过丰逐野跟哪个女生这麽亲密的一块儿走过?” “嗯嗯,说的对……” 面对教室的我开始后退,后退,退到阳台上之后,我才微微转过身,斜眼往楼下瞄去——
7 逐野跟我同班,不过他很忙,身为学生会主席,又是班干,往往一下课他就被老师叫去处理这件事那件事,很少能够享受课后的十分锺。今天也不例外,一下课,班主任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具体是什麽事我不清楚,大概是批改试卷之类的事情吧,因为回来时的逐野手上抱一大沓的试卷。 试卷是我随便乱瞄看见的,真正吸引我目光的是站在逐野身边的女生,还有逐野面对那个女生时,亲切的笑容。 或许是楼上的喧嚣引起了逐野的注意,他突然停止了跟身边的女生交谈,往楼上我们的教室望来。逐野的举动令我一惊,正想躲开不让他看到我,下一刻我们的视线就很有默契的对上。 我完全呆在原处,有种做错事被逮到的心虚,但逐野并没有看我很久,他很快地移开视线,把目光再次放到身边的女生身上。 不知怎的,逐野这种特意忽视我的举动令我胸膛仿佛被什麽挤压一样,闷得难受。 不管是听到他交女朋友或是见到他的亲切出现在别人面前,我都觉得没有什麽,反而,只是他一个特意忽视我的举动就如此令我难受—— 这是一种什麽样的心情? 一直喜欢围著自己打转的宝贝弟弟找到属於他的归属后的失落,还是一直重视我的弟弟突然开始忽视自己后的空虚? ——算了算了,不管是什麽心情,时间长了,适应了都会忘记的吧?应该——会忘吧? 我摇摇头,把困扰自己的烦心事甩开,慢慢踱步回到教室里。 “为什麽你要跟那个女生交往?” 午休时,我在图书室的角落里找到了在认真看书的逐野,一坐到他身边,我就摆起哥哥的架子质问他。 逐野只是瞄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书本上,“这不是你期望的结果吗?”他平静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我期望的结果?”反手指住自己,我满头雾水地反问。 “把那个女生的信交给我,你不就是期望有这样的结果吗?”头也不抬的逐野视线依然落在看似非常引人入胜的教科书上。 “我才没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看信而已。理解了逐野话里的意思,我急著想解释,逐野却打断了我的话。 “吃过午饭了吗?”这时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逐野盯著我问。 我不自觉的搔搔头,“没有。”我老实的回答。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按照往常,逐野自习课都得去学生会处理事务,所以我跟他便没有跟平时一样放了学后一起去食堂打饭。因为心里有疑问,我一放学就跑来找他,哪记得吃饭这种事。 一听,逐野啪地一声合上刚刚看著很入神的书籍,径自站了起来吧。 “那就一起去吧,我也没吃。” “好。”我尾随著他站了起来,看著他把书塞回书架,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出了图书室我才忆起了一件事。 “逐野,你刚刚在转移话题!”我幡然醒悟的指著他俊逸的背影大吼大叫。 给予我的回答是图书室里认真看书的同学生气的白眼,与逐野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而后,每当我问起这件事,逐野皆对我敷衍了事,他的态度让我感觉,他交女朋友这件事根本不重要,甚至,不值一提。 直至,他交女朋友事件后的一个星期,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再次跑去质问他。 “她转学了?”面对我强硬的态度,逐野沈默了稍许才说话,“呵呵,我有点高估她了,我以为她能撑两个星期。” 逐野轻蔑的笑容令我错愕地倒退一步,有点不知所措地瞪著他:“逐野,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会发生这种事吗?” 手支在桌面上撑起脸的逐野笑容满面的望著我,“不,不是我早知道。而是我之所以答应跟她交往就是在等这件事发生。” 我腿软地坐在床上。 “为什麽?”我难以理解地望著表情不改的逐野。 “为什麽?”逐野挑起眉,一脸我问得很好笑的样子,“因为你的举动惹怒了我,因为我知道如果不给你下些猛药你不会知道事情严重,因为我也想告诉间接告诉你一件事……” 逐野离开椅子,坐到我的身边,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中,然后十指交缠。 从小,他就喜欢这麽做,而我,习惯了他这种撒娇般的行为。 我的注意力被他突然停下的话吸引,我静静等待他把话说完。 他用另一只手把我的脸扳向他,直至看到我的目光放在他脸上后,他才笑著说:“我想告诉你的事就是,如果我没有得到能够保护我最重要的人的能力前,我不会向他表明我的心意。” 逐野眼睛的颜色很深,却不阴沈,总是蒙著一层薄薄的水光,任何光芒都会使它耀眼夺目。就像黑珍珠般晶莹玉润,透著一股令人著迷的魔力,如果谁不小心,就会为此沦陷。 他的话令我不禁皱起眉:“可是逐野,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这样的后果你还做,不是很过分吗?” “过分?”逐野冷笑,“过分的应该是那些一但知道我交了女朋友就心理不平衡,想著法子去折磨人家,逼得人家不得不转学的那些女生才对!” “可是,你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啊?”知道了还做,不是罪加一等? “可是,如果我不这麽做,你怎麽会知道事情的严重,还傻呼呼一个劲儿想让那些个女生跟我有所接触!”逐野横著眼瞪我。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喽!但是,这个代价未免有些高了?我深锁眉头,心里是对那个被逼转学的女生的愧疚。 “好了啦!”逐野一定是知道了我现在的心烦,双手放在我的肩上转过我的身体让我面对他,并柔声安慰道,“那个女生只是转学而已,又没被怎麽样,至少她还得到了往后交男朋友要慎重这个道理。” “是是是。”我没好气的看著他,“黑的也给你描成白的啦!”不过,他这麽一说,我的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那个女生那个女生的,你难道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心情一放松,我便嘟囔起来。 听罢我的话,逐野很直率地挑高嘴角嘲弄一笑。 “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我把眼睛瞪到最大,难以置信地高呼,“再怎麽说你也跟人家交往过好不好?!” 我的惊呼引来逐野很认真的思索:“嗯,我知道她在哪个班,因为当时她给我的信上有写,名字也有,不过我没怎麽注意,找她时我有记过,不过,没几分锺我就忘了。” 天啊,我佩服逐野这种想忘就能忘的记性! 白了他一眼,我无力地倒在自己的床铺上。
8 时间,有点像是在我半梦半醒间一天天流逝,有逐野这样出众的弟弟,就更加显示了我的闲散。每每他为学生会上的工作或是学习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我总是拿着几本小说躺在床上慢慢消遣我过剩的时光。 如同往日,中午休息时间,我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看书,正为金庸《笑傲江湖》里令狐冲与各大门派生死较量时的场面感到惊心动魄时,不知何时回到宿舍的逐野刷地抽掉我手中的书扔到一边。 “干嘛干嘛干嘛?”一连串的话说明现在的我很不满看书看得正津津有味时被人硬生生打断。 没有回答,逐野只是把他抱在怀中的一大堆的书籍重重在放在我的床铺上。 “这是什么?”我瞪着散乱在我床铺上的什么“###”等等此类的课后练习书,不明所以地问。 逐野坐在床侧,看了我好一会儿后才说:“你不会忘了我们已经高二了吧?” “那当然不会!”我再笨也不会笨到自己读到哪个年级这种事都不知道! “所以,为了一年后考大学做准备,现在就应该开始好好读书啊。” 逐野说得理所当然,我却听得一乍一乍的,“考、考大学?” “是啊。”逐野点点后,随后斜睨着我,“不要告诉我你从没想过考大学这件事?” “当然有想过!”当然只是“想”而已! “光想没实际行动那可不行。”逐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后他拿起一本练习册塞到我手里,“为了以后的成功,现在就开始努力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会尽量抽空教你的。我想跟你一块上同一所大学,所以现在你辛苦一些吧。” 上同一所大学?我瞥了他一眼。没想到我们都长这么大了,逐野还是那么喜欢黏着我。 “逐野,你打算考哪所大学?”胡乱翻弄厚厚的练习册,光是看见那一道道的公式就头疼的我随口问道。 逐野很平静的说了一个名字,但听到的我却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饭全给吐出来喽! “你没开玩笑吧?”我用力地瞪他。 “你觉得我考不上?”逐野表情不改地反问。 我摇头,“不,你是绝对考得上的,问题是我——我怎么能考得上!”别开玩笑了,那所大学是全国最有名的学府耶,每个地区就只招收十几名学生,就算是我们学校也只有两个名额而已。逐野是每个人都看好的人选,另一个人当然只会是学校成绩顶好的学生!我算个啥,在学校里乱抓一把,十个人有九个人成绩都比我好! 逐野皱起了眉,他很不满我这种自贬的言行:“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不知道什么绝对不绝对,我只知道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考上这所学校的!”人总该有点自知之明,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丰逐云!”连名带姓的叫我,证明逐野已经开始在生气了,“你不要这么死脑筋好不好,还没到最后你就开始放弃了!” 怕他真生气的我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努力,我一定刻苦学习,但是逐野,你应该清楚以我的能力,能够考上大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听,逐野的脸又拉长了:“你一定要这么妄自菲薄吗?” “不是我妄自菲薄,是我清楚自己的实力,我不适合竞争。”盯着逐野,我很严肃的告诉他,“逐野,算我求你,别为难我。” 看着我好久,逐野才移开了目光,他把脸转向我看不见的另一边。 “我知道了。”我还在思索他方才突然黯淡的目光代表什么,他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让我胸口一抽,刹那间仿佛知道了逐野下了什么决定。 “逐野。”我爬到他的身边,扳正他的身子让他面对我,“逐野,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我们什么事都要一块儿干才行。你有能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别为了我放弃,如果你这么做,我会良心不安的。” 凝视着我,逐野突而展颜笑了,他哄小宠物一样拍拍我的脸,说:“放心吧,我会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这种事情也能两全其美?我狐疑地望着他。而他,把堆在我床铺上的书叠好后,拿到书桌上去了。
看到逐野并没有再说什么,我耸耸肩,决定也不予理会的拿起方才被逐野丢在一边的武侠小说继续看。 刚刚我看到哪儿了?啊,对了,是令狐冲大战各大门派那一幕…… 当我继续沉迷于武侠小说里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场景时,却不想,看似与往常无异的逐野已经在策划真正令我惊心动魄的事情。 一年的时间而已,眨眼就过了。 一升上高三,兴许是受了同学的影响,一贯闲散的我不得不认真起来好好学习。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谈话后的影响,逐野不再盯着我学习。比起中考那会儿,高考他反而不怎么严格要求我了。不对我严格要求不代表他完全不理会我,同为考生,他还是会抽空帮我补习功课。 好不容易渡过紧张压迫的一年,又在六月份战战兢兢为三年高中生涯做一次学业总结,八月则是考生悲喜着面临人生重大关头的时候。 逐野不负众望的考上了全国最高学府,身为哥哥的我则出乎意料的考上了区内的重点大学。一得知这个消息,爸和妈是最高兴的人。 得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母宴请了村里村外的一大票人,足足摆了三十多桌才够来庆祝的客人坐!最出众自然是逐野,被来客一桌又一桌地拉过去谈话,他每到一处,那个地方就挤满了人。热络的场面可谓是一贯宁静的村里难得一见的。这也难怪村里的人会这么敬佩逐野,虽然自椿姐以来村里也出了不少大学生,但头一个考上这么有名的大学的人逐野可是头一个。许多人都由衷地为逐野感到高兴,甚至有一些老长辈都兴奋得哭了出来。 高兴了就会喝酒,喝酒了就会说胡话,到了宴庆的末段,不知是谁突然把话扯到了椿姐的身上,扯到了椿姐不要逐野的事情上,扯到了椿姐知道了逐野有这样的成就会是什么反应。 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安静到针落可闻,大家的目光全都移到了面无表情默默无言的逐野身上。一下如此平静的气氛令我感到不适应,压下身边想过去安慰逐野的母亲。我猛灌了一口在这种时候父母才特准喝一些的白酒,趁着酒意,我踉踉跄跄地走到逐野身边,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对大家伙说:“逐野是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完全是我丰家教养出来的,关椿姐什么事儿!她不送逐野上学,甚至连个名字都不给他,她凭什么做逐野的母亲。我不知道她都做过什么事,但她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逐野给我们丰家!从她不要逐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跟逐野完全没有关系了,逐野是我们丰家的人,要是那天她后悔了,想把逐野给接回去了,行!踏着我的尸体从我的身上走过去把逐野给带走!” 一口气把一直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完,我没来得及看大家的反应,就跑到屋外大吐特吐去了。 妈的,白酒的后劲够强,难受死我了!一边吐我一边叫天叫地。 突然身后一道轻柔的拍打,我回头去看,是被大家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却连脸红都不见的逐野。 知道是谁后,我接着埋头继续吐——真够难受的!头昏脑胀,一股热气在身体里胡乱翻腾,好似要把肚子里的肠子都给搅混了。 全身上下都很难受,似乎连听觉都受到了影响,因为我突然听见谁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放心吧,云,除了你的身边,我不会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不过,对於家人,对於我,他很少表现得生疏,很多时候,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他都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就像现在,“放心吧,就算我再怎麽长大,我都是丰家的人,我哪儿也不去,我才不想看到某人变成尸体任人踩!” 我没有回答他,但我知道他的话,令我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很珍惜这个弟弟,害怕哪天他突然离开,突然不见,突然消失在我的身边。 时间,又过了多久,我没去计算,直到逐野停下脚步,告诉我目的地到了时,我才从他的背上抬起头,看著夜幕下,更显挺拔飘逸的大榕树。 树下,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躲在树下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树下,我跟小小的他顽皮的打闹捡树籽儿;树下,已经长大的小男孩拥有了强健的体魄,深沈的眼睛。 树下,我跟逐野并肩坐著久久不语,听著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无言的怀念童年的岁月,直至担心的母亲找来……
“毕业旅游?”我错愕地瞪大眼盯著逐野。 “对。”逐野很认真地点头,“毕业旅游。” “跟谁去?”我问。 “就我跟你。”逐野的手指分别指了指彼此。 “为什麽?”我接著问。 “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单独出去过,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麽久,因为我很有可能一年才能回来一次——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要趁这个机会玩个痛快,把分开的日子全都给补回来!”逐野一定早就计划好了,瞧他把理由说得充分又快速就知道了。 办完我们考上大学的庆宴的一个星期后,一个天气清朗、空气清新、环境宁静的早晨。吃完早餐后,我躺在爬满枝架的葡萄树下的椅子上闲逸的看著许久不看的武侠小说,逐野则在屋里帮母亲干家务。 可是没几分锺他就跑出来了,八成是母亲不用他帮忙,把他赶了出来吧。 出来后他坐在我身边,嘴没闲著的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一边看书,一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本来打算继续保持这种模式直至他说累了停下为止,可没想到他突然冒出的“毕业旅游”一词让我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情。 “可是,就算要去,我们哪来的钱去?”我道出很重要的一点。毕业旅游嘛,是我们自己的事,问父母要钱那可不行。 逐野一听,眼睛顿时半眯,口气不善地对我说:“刚才我说了一大堆你都没在听?” “这个……这个……”被他盯著心里有些发毛的我搔搔脑袋,一脸做错事被逮到的尴尬。 瞪著我半天,逐野垮下了肩,一脸无可奈何:“算了,我再重复一次,不过——”他抬起头,威胁道,“这次你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就别怪我把你的这些武侠小说全丢到火炉子里去!” 我赶紧抱住拿在手上的武侠小说,举起手掌诚恳地向他保证:“我一定洗耳恭听!保证把你的话一个不漏的听到耳朵,传到心里,永远视为圣旨!” 听罢我的话,逐野啼笑皆非地望著我。
我素来刷的。。。。
11 我看了他片刻,头便重重地倒回枕头上,“可以啊。”我大方的回答,怎麽说都是逐野出的钱,他提出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再说,不管逐野去哪都是在黄山,根本就没违背我们来时的初衷,我根本就没什麽好反对的。 逐野听到,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 逐野的反应让我感到奇怪,怎麽说这都是小事啊,干嘛他看起来这麽高兴,好像百万巨款从天而落。 我一边想,一边直楞楞地盯著他看。我没见过逐野的生身之父,但我知道逐野长得像椿姐多些。年幼时对椿姐的记忆已经不存在,只留下那日母亲在椿大姨家大闹时对椿姐的印象。那个时候的椿姐很憔悴,面容枯黄,目光还带著丝丝怨恨。尽管这样,还是可以看出她惊人的美貌,就算她做恶毒的事,她所展现的美就成了那种魔性的美,更为令人疯狂的…… 逐野虽然像她,但却不像那天我见到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逐野是男生的关系,长得像她的逐野没有她妩媚,多了份坚韧。可能是年纪!轻,他没有椿姐的沧桑幽怨,多了份爽朗与活力…… “云,去洗澡了。今天爬山出了一身的汗,不洗的话身体又粘又臭,睡觉不会舒服的!”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的逐野试图拉我起来。 他说得对,这样睡下去铁定不能睡好觉,影响了身体,也就没有好体力继续游黄山了。我在逐野帮助下爬下了床,然后任他把我推到浴室里。 “你先洗,我去帮你找换洗的衣服。”掩上浴室的门前,逐野对我说道。 “好。”我一边褪下衣服一边懒懒地回答。 我刚脱下衣服,逐野就猛地把浴室的门关上了,我困惑地瞥了一眼紧闭的门口,不解逐野这麽紧张干嘛。我不过是光膀子而已嘛,小时候我们一起洗澡的次数还少麽?对方身上有几颗痣我们早知道个一清二楚了。 算了,别想这个了——嗯,比较想知道逐野明天想要到什麽地方去呢?以他挑剔的目光,要去的地方一定很特别吧?嗯,有些期待。
本来依我的计划第二天是在北海景区观日出,之后游览梦幻景区——西海大峡谷、白云景区和步仙桥的。不过答应了逐野之后,第二天的路线就完全掌握在逐野的手里了。 一开始我还算是很期待逐野会要去什麽样的地方,但后来…… “逐野,你到底要去哪里啊?”看到一直走在前头的逐野还是不停脚步继续往偏僻的山林里走去,我终於忍不住问道。 转头看了我一眼便回头的逐野丢下一句:“你跟著走就知道了。” 听罢,我只能无奈地继续跟在他身上。 黄山的山很陡峭,我跟逐野越往山上爬就越能深刻的体会。不过,到是这份险峻,让我有了征服的念头,不再猜测逐野的意思,我卯起劲来爬山。虽然逐野一直沈默著在前头带路,但我总无数次与他关心的回过头看我的目光对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对他投以我一点事也没有的微笑。放心了的他,仍旧走在前头。
在我累得快趴下的时候,走在前头的逐野终於不再前进,他停顿了下,从我的方向看去,他仿佛在凝视什麽东西。就是他的这种带著惊叹的目光让我再也不顾全身的疲惫,加快步伐冲到他的身边…… 我已经不知道怎麽形容我所看到的一切了,总之,就是震撼! 那种根本找不到言语形容眼前所见的一切美的赞叹! 只有美,只能这麽说,人间天上的美,气势恢弘的美,独特别致的美,曙光辉映的美—— “这便是黄山著名的景区之一——北海景区。”在我的震撼之中,传来逐野宁静幽清的声音,在这烟云飘渺仿若天上的美景中,就好似天籁般与景致相和谐。 “来之前有一位老伯跟我说过,观赏这个景区最佳景点的位置,於是我就照著他所说的路线来了。没想到,真的如他所言,很漂亮呢!”自从到黄山以来很少见逐野表露过惊赞,见到他如此发出感慨,便知道我们眼前所见的景色有多美啦。 北海景区以伟、奇、险、幻为特色,集峰、石、坞、台、松、云於一身,布局巧成,妙笔天然。而我们所站的地方恰恰可以把这些景致尽收眼底,因为是早上,云还是很厚的垫在山脚,好像可以踩上去尽情跳跃般。 “真的好漂亮!”我赞叹著,坐下来心情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逐野见状也跟著坐了下来。 “不过逐野,你是什麽时候知道这个地方的?”逐野一坐下我就问他,明明我跟他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什麽时候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而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逐野笑笑:“在火车上。” “咦?” “当时你累得趴在桌上睡了。” “哦。” “你还记得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位老伯吗,他是安徽人,来过黄山很多次。当时我跟他聊天,聊到了我们要去黄山,可能跟老伯聊得很愉快吧,他把他认为的圣地告诉了我,让我一定要来看看。”微笑著的逐野看看眼前的景色,看看身边的我。 “然后你就带我来了?”我明白了。 “老伯还跟我说——”逐野没有回答我,顿了顿后,他继续说,“他还跟我说,这个圣地还是个求爱的圣地。当年他把他的妻子带来这里后向她求婚——” “她同意了!”我脱口而出,可马上就觉得多余的吐吐舌头。废话,不同意会成为老伯的妻子啊?! “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逐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远方。“老伯说当年他跟她的妻子相爱时中间遇上了很多磨难,就快要坚持不下去时,他发现了这个地方,并带他的妻子来到了这个地方。他说,可能是景色太美,可能是他们真的很相爱,也有可能是黄山中的哪位神仙开恩——他一时激动下突然对他的妻子说,我们结婚吧——他的妻子笑著点头了。然后在这里,他们许下了忠贞不渝的承诺。” “好感人的故事……”我感到眼睛有些湿润,“果然,这麽美的地方就应该配这麽美的爱情。” “是吗?你也这麽觉得?”我的话一说完,逐野便兴奋不已地看著我,他过分高兴的目光令我纳闷。 “逐野,你高兴什麽啊?”我不解的问他。 逐野没有回答,只是笑嘻嘻地盯著我。 “逐野……”被他这麽盯著看,我全身开始发毛,像被狼盯上的小羊羔…… 倏地,逐野抓住我的双肩,收起了笑容,认真的对我说道:“云,我们也在这里制造一个美好的爱情吧!”
其实我是要写点啥呢……十五字儿啥的小雨我真心不知道咋写啊……马克与留名……
今天到这里,剩下的,下次再发。(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确定),欢迎帮更,求帮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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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纯顶贴,玉雨,你懂的。。。。。
  15    回到旅社后,一向与病痛无缘的我发烧了。这场病来得并不突然,经受逐野给予我的打击,又遭遇那样的事情,要真是什麽事都没有才令人奇怪。    这场病我烧得很厉害,全身根本不能动弹,就连眼睛都热得睁不开,火燎似的,又胀又痛。忽醒忽沈的意识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一直有个人在我身边悉心照顾我,小心地喂我吃药,无数次地更换额头上的湿巾,在我喉咙烫得难受时总是适时的奉上!开水,身体不停的冒出热汗,黏得难受,守在我身边的人便用湿毛巾一遍一遍的为我擦拭身体,换上舒适的衣服,让生病中的我得到最好的照顾。    忘了是谁说过,生病中的人的心最脆弱也最敏感,这个时候谁是真正的爱护自己的人,总是很轻易地就能感觉到,并不自觉的敞开心扉接纳这个人。    一个晚上,照顾我的人是逐野,也是这个晚上,我知道我不仅不能怪他,还知道,一直以来他在我心中弟弟的形象已经慢慢陨灭。    ——没有哪个弟弟会对哥哥做出强艭暴那样的事情,也没有哪个弟弟即使在哥哥病重,还不断对他说,我爱你。    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第二天醒来,头还有些沈,但已经好多了。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我便看到了趴在我床边打瞌睡的逐野。就连睡著了,他的手都还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有点孩子气的霸道。我想起来,却惊醒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麽面对他,我移开了原本看著他的视线。    下一刻,他的手贴上我的额头,停顿片刻之后,他呼出一口气:“还好,完全退烧了。”    “想吃什麽,我帮你去买,吃完后再吃一次药休息一下你的病就能全好了。”他贴在我额上的手移开后,他的声音又传来,我没有回答,发呆一样专注於房间里的某样东西。    房间突然宁静起来,正在奇怪逐野怎麽不说话了的时候,他的身影倏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连移开视线的时间都没有,我的脸被逐野双手捧住,这次我不再逃开,直接直视他,看著他黑得发亮的眼,看著他眼里倒影著的我苍白的脸。    “我不后悔我昨天对你做过的事,我清楚那件事之后你对我的态度。”盯著我的逐野冷静地对我诉说,冷静到似乎已经在心底说过了上百次。“我想对你说的只有,我会让你接受我,不管那天要多久才能到来,我都愿意等待,因为,在那棵大榕树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爱上你。已经等候了八年,我不介意再花更多的时间。”    逐野一向强势,在他的强硬言行下,我一向无能为力。这次也一样,面对他,我毫无招架之力,就算有满腹的怨愤,也没底气说出来,我垂下眼睛,无力地坐在床上。    “云……”轻轻一声低唤方响起,逐野的气息就已经贴近我的脸,我眼前一暗,下一刻,他便吻上了我。    “唔!”我用力推开他,他更紧地环住我的腰,加深这个吻。“逐野……”我稍稍拉开的距离,马上就被他拉回,就连声音都被吞到两个人贴合的唇艭间。    他总把这样,总是这样,什麽事都依著自己的意思,就连别人的想法都要控制,也要占据。可是,我总是对这样的他没辄……    为什麽这麽自信满满?为什麽相信我到最后一定会原谅他?为什麽坚信我会爱上他?是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在我的心底,他占了好重好重的位置?重要让我开始不在乎自己。    在逐野温柔的吻中沈沦,我忘乎所以的抱住他,情不自禁地迎上他在我嘴中不断纠缠的舌。    惊喜於我的配合,逐野更是用力把住了我,不舍得分开,不愿分开。    半睁的眼睛,模糊的视线,只能朦胧的看到逐野在光芒下微微反光的脸。回忆,突然停在了我趴在椿大姨家的屋头上看他瑟瑟从屋里探出头,那张苍白精致的脸,让我忘了呼吸的美好……    谁先爱上谁,还不一定呢。
    两个星期后回到村子,欣喜的父母没有看出我们之间的异样,一个劲地问我们出游的情况。我只是在他们问到时答应几声,就保持沈默了。所有父母问的问题都是逐野回答的。我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麽回答。难不成我对我的父母说,去黄山的两个星期除了头天跟离开那天实质的游玩过黄山外,其他的时候都被逐野黏在旅社里玩抱抱亲艭亲的游戏?    逐野说过,为了不让我感到不快,他不会告诉父母我们已经由兄弟转变成情人的事。    逐野果然厉害,爸和妈问的每一个问题,他总是能够巧妙的回答,没有让他们产生任何怀疑。    那天,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著父母与逐野的交谈,很多时候,逐野比我这个爸妈亲生的孩子都还要与他们相处的融洽。    从黄山回来后,逐野除了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会抱住我亲个不停外,在其他人面前,我们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    也没有多少时候让我完全适应这样的生活,开学的日子就已经到来。    因为逐野是要去远方读书,便比我提前几天去学校报名。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不管我如何反对,或是以父母就在隔壁的理由拒绝,逐野还是强硬的要了我。说什麽以后都很难再见面,不让他做他会难受死,说我既然这麽怕爸妈听见就把嘴巴封起来,说完还真找来布帛塞到我嘴里。    第二天,我的身体被他玩到爬不起床,还被不知情的爸妈怪艭罪我宁愿睡懒觉也不愿送弟弟去车站。逐野临行前,我趴在床上怨忿地瞪著他离开,他冲出我露出一个餍足的笑后,拍拍屁艭股走人了!    死逐野,混艭蛋逐野,等过年你回来了,看我怎麽治你!    气得够呛,我却只能在心底逞一时之勇。    当听著爸妈送逐野出门的声音越走越远,我的心渐渐被掏空,以前逐野一直黏在身边,都已经习惯到不能适应他离开的空虚。    一年啊……    我忍著身体上的酸涩,翻了个身,回忆著昨晚逐野在耳边一声一声的诉说,他说,他会一年回来一次,他让我不能喜欢上别人,要不然他会跑回来把那个人赶走。    什麽嘛,要是你喜欢上别人呢?身体含著他欲艭望,还被他狂妄的穿刺,听到他这麽说,还是不满的埋怨著。他是个如此引人注目的人,在那个那麽大的,有比村庄多上数百倍的人的都市里,繁华的一切,不知道会不会有谁让他乱了心。我可以不喜欢上别人,那麽他呢,会从此离开不在回来吗?    那一刻,心情矛盾非常,希望他能转移目标爱上别人,这样,便不用接受这种悖德的关系,承受良心的煎熬。但,又希望他的心里只能有自己一个,一想到他有可能会爱上别人,跳动的心就痛到仿佛被撕裂。    ——早就知道了逐野对自己很重要,但,是在什麽时候,已经爱他爱得如此的深?    “我不可能会爱上别人的。”我的矛盾,我的痛苦,全在陨灭在他自信满满的表情中,“我爱的人只有你。”    我只能随波逐流的跟随著他的傲慢步伐,忘了所有不安与彷徨。    那一刻,我相信他的自信。
  16    一个星期后,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涯。    虽然与逐野相距遥远的两地,现代的通讯却让我们很轻易地便能够联络上。目前最广泛使用的通讯工具之一的电话,在逐野到达学校的第一天便使用到了,他给家里打了电话,并告诉了我和爸妈他宿舍的电话号码。在我刚到我所就读的大学,甚至还没弄清楚学校电脑室在哪时,逐野打电话到我的宿舍,告诉了我他与他帮我申请的网络即时通讯工具的号码。    “这两个号码只有我们知道,连爸妈都不许告诉。”在电话上约了个时间,便跑到学校外的网吧上网,上他帮我申请的号码,加他的号码,他很快的便回复了,寒暄了没几句,他突然说道。    “为什麽?”我打字没逐野快,这三个字我花了些时间,可莫名的,我突然在脑海里勾勒出他坐在电脑前显得有些不耐烦等待我回复的样子。    “还能是什麽?”他的回复,像在说话一样劈里啪啦的一下子出来了,“家里有爸妈不能放肆,学校有同学在不能公开,我才不要在网上都还有人打扰我们谈情说爱!”    呯!他的话像子弹直接射屚入我的身体,不但令我全身的血液倒流,窜到脸上造成面部变得通红,还震得我身体发抖,连敲键盘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是预知了我的反应,还是根本不在乎我的回复,画面上,又跳出了逐野的回复:“打开视频吧,我想看你。”    我扭头看看网吧里的情况,网吧人不多,但打开的电脑都安装了摄像头,坐在显示器前的男男女屚女正热火朝天的与电脑另一头的不知名的人士聊著。    如果要装摄像头的话到收银台叫一声就行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显示器,我突然想起了申请开机前网管对我说的话。在位置上坐正,我生涩的在键盘上敲下了一排字:“这间网吧没有摄像头。”    一排的省略号代表电脑另一端的人的不满与无言,“下一次找个有摄像头的网吧!!!”三个惊叹,说明了他的坚决。    在心底,我冲他吐了吐舌头,看我的心情吧!我得意洋洋地想著。兴奋於自己也能做到能令几乎无所不能的逐野完全没辄的事情。    而我,现在还想让这份满足延续,“逐野,我要下了,学校要上课了。”    肯定对方看不到,我对著显示器乐滋滋地笑著,什麽上课?新生开学,要到明天才正式上课。    逐野又是一阵无言,“下次什麽时候有空?”画面上跳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能见到他咬牙切齿一个一个敲字的模样。    “这个,说不准。”我开始悠然地敲著字,“你知道的,开学嘛,一大堆的事情,开学典礼啊,熟悉校园啊什麽的……”    “那好,我们电话联络,什麽时候有空什麽时候上来,记得,下次一定要找个有摄像头的网吧!”    “好。”我应付著,“我下了。”    “嗯。”    “你什麽时候下?”    “你下我就下。”    没有再多说什麽,给了他一个再见的表情,我关了即时通讯工具,也关了电脑。    分别已经两个多星期,从他成为我的弟弟开始,我们头一次分开这麽长的时间,说不想他是假的,之所以拒绝见他,是怕更想他。    坚决的关了电脑,带著一份空虚,我付了钱离开了网吧。    那天之后,宿舍的电话因为线路要大整修,足足两个星期后才能继续使用。这段期间,我因为忙著熟悉校园与学业,或与新认识的朋友在学园为新生举办的一次次活动中玩得忘乎所以,一直没有给逐野打过电话,就算到了时间开始宽裕,我也熟悉了大学生活的时候,我也因懒得多跑动没有到校外给他打电话。    待宿舍的电话终於通了,害怕逐野会因此大发雷霆的我才战战兢兢的打他宿舍的电话。    迎接我的不是我所想的逐野的暴怒,而是他的舍友客套的回话:“丰逐野不在,教授把他叫出去了。”
    “教授为什麽要叫他出去,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我一听,心急地只能这麽想。不管他对我做过什麽,对我而言他都还是小我四岁的令人不由得想照顾的弟弟。    “不是啊,是丰逐野在上次学校的学术演讲上出色的发表引起了教授的重视,教授一直把他叫出去讨论学业上的事情呢。”不难听出,这位同学语气里对逐野的敬佩,他的话令我呆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逐野没出事就好。”我淡淡地回答,“他回来后跟他说一声我打过电话给他。”    “好,我会的。”    “谢谢你了。”    “不客气。”    挂下电话,我无力地倒回床铺上,不理会同学叫我出去玩的声音,当宿舍只剩下我一下人时,我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抵御突如其来的空虚。    原来,就算没逐野不在我身边,我与他的差异还是能够破距离的传来。    已经不像我们同校天天有人提醒我与逐野的不同,已经不像我们还只是单纯的兄弟时,我即使听到再多的这种比较也不会放在心上,还由衷为弟弟的出色感到骄傲。    我们的关系在逐野的蛮横下完全改变,我开始接受这种关系,努力习惯这种转变,然而我发现,转变之后的最大不同,是逐野的一举一动更牵引了我心中的千头万絮。我变得更为敏感,稍稍的,只要有关於逐野的任何事,我都专注起来。    学校很大,也有很多人,很多人中也有以前高中时的同学在这里就读,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们都因为逐野而认识我。最多的是女生常常搭拉著我谈话,谈了很多,都是关於逐野的。    她们问逐野在那边学校的情况,问他现在还是不是一个人,问他在那个繁华的都市会不会找到真正属於他的那个人……我的表情在她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中越来越僵,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却不知道该怎麽问出口。    草草应付她们后的我,每次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由梦中惊醒,梦中我看到我与逐野的未来,背负悖德行为的我们悲惨的未来。    这次打电话给他,听到他同学的那些话之后,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虑之后,我更肯定我与逐野的差距,逐野有光辉美好的未来,他不应该因一时的冲动背负上这麽沈重的枷锁,更不该因我这样的人有损他前程似锦的生活。    趁我们的之份感情只是刚刚开始萌芽,还未长成之前折了它,免得它令我们背负未来我们最终难以承受的痛苦。    ——现在,就是一次机会。    分隔得这麽遥远,就算通讯再发达,也还是有办法隔绝往来,让逐野找不到关於我的任何消息。    见不到我,听不到的我消息,就会淡忘了我,淡忘了我,在繁华的都市,茫茫的人海中,他总会找到那个真正属於他的人,真正忘了我,忘了年少时的那份冲动。
  17    趴在床上胡思乱想,意识渐渐陷入浑沌,半梦半醒之间,宿舍里的电话突然铃屚声大作,吓得我如梦清醒。    盯著不远处响个不停的电话,我挥手擦去惊出的冷汗。今天休息天,宿舍里别的同学都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接电话的任务当然只有我去做了。当我把双脚伸到床下踏上地板上,不知是我躺在床上太久还是受惊过度的缘故,我顿时脚软腿酥的倒了下去。    好在我反应得快,倒下去之前抓屚住了床铺上的钢柱,才没有让我难看的倒在地上。等我好不容易走到不过相距几米的电话旁时,已经花了不少时间。我一接起电话下问候过去时,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抿嘴笑笑,当成以往无数次错过电话中的其中一次,不以为意的便挂上了,然后转身打算回到床上继续我的梦游——“铃——!”就在我转身时,电话突地又响了起来。虽然再次被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屚声吓了一跳,我还是习惯性的回过身打算接听电话。    可,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话筒的那一刻,我的手停住了。    我突然想起了逐野!我突然发觉此刻的电话铃屚声就像逐野执拗的个性一样,锲而不舍的响个不停。我的手开始微微抖动起来,思绪突然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又乱又挤……    我想起了逐野离开家之前留给我的那抹笑,溺爱的期盼的不舍的温暖的笑,想著想著,我的手碰到了电话——    “在那边,应该会有那种完全匹配得上丰逐野的女孩!”猛地,前几天碰到的高中时的一名女生说过的话令我碰到电话的手触电般的缩回。    “铃——!”电话还在响。是我产生的错觉吗?我居然感到电话铃屚声突然间大到震耳欲聋,仿佛是等得不耐烦的人在冲我咆哮——    我倏忽转身,跑到床上拿了件外衣后,逃命般的冲出了宿舍。    我疯狂的穿过宿舍大楼的走廊,跑下楼梯,一阶一阶的跑下,我的速度快得甚至看到了它们的重影。尽管我疲惫不堪,尽管我气喘吁吁,我还是坚持从我居住的五楼宿舍不停的跑到楼下,跑出宿舍大楼,跑到宿舍前的公园……    累得再也动不了,我倒在公园的草坪上不停地喘气。喘得太厉害,还因此呛住了喉咙开始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我咳个不停,泪水都咳了出来。我知道我得喝些水,不然我一定会咳出屚血来,但我动不了,我太累了,刚才疯狂的举动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    就在我一边咳一边不知道该怎麽办时,我被泪水熏得模糊的视线突然看到了一瓶矿泉水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是打开著的……    顾命要救,我没多想就抢过眼前的矿泉水灌到嘴里——    “喝慢点,要是呛到了你就更难受了。”耳边,传来了女生柔柔的带著关心声音,我喝水的动作因此顿了一下,矿泉水顿时直接进入了我的咽喉,这下,我真的呛到了……    “咳咳咳——”我难受至极的不停把卡在喉咙里的水咳出来,身边的女生见状就轻轻拍打我的背,试图令我好过些。    好不容易我才开始渐渐停止咳嗽,变不再那麽难受时,我用衣袖乱抹有些湿的脸,我肯定我现在一定一脸狼狈相。    “好过些了麽?”女生关怀的声音传来,我才真正把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是个长相很清秀的长发女孩,如同她温柔的声音,她整个人显现出一股柔柔的色泽。    “好多了,谢谢。”我诚心的感谢她。本想把手中的矿泉水瓶交还给她,却在瞄到手中的矿泉水已经所剩不少并且已经被我喝过时,我尴尬的给也不是,收也不是。    似乎看出我的尴尬,女生大方地笑道:“只是一瓶水而已,就当是我请你的吧。”    “谢谢。”我只能这麽说。    女生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在说我太过於客气了。    “我也只是路过,看到你咳得这麽难受才过来帮帮你的。总之,你没事了就好。”说完之后,蹲在我身边的她站了起来,见状,我也赶紧站了起来。
    “我叫韦柳柳,大一,外语系的。你呢?”一个友好的笑容足以打消所有戒备,我也微笑道,“丰逐云,也是大一,中文系。”    当初之所以报考屚中文系是觉得这样出社会后较容易得到些像教师这样安定,竞争小的,比较适合我的工作。    “那就是说,我们的课室很近喽!”笑容很亲和的韦柳柳表现出了些许兴奋。    “嗯。”我点点头,“以后我们一定还会经常见面。”    “所以,这次的邂逅说明了我们有缘啦!”    “算是吧。”我受感染的不禁露出笑容回答,一边看著她笑得开心的脸。    还是头一次呢,我居然可以跟女生这麽没有顾忌的交谈,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认识并不因为逐野的关系。    这样的不同,让我感觉韦柳柳跟以前我认识的女生完全不一样,她不是因为逐野才跟我交谈的,也不会让我给逐野传信。我们纯粹的,以偶然的形式相遇并认识,没有算计,没有计较,纯纯净净,很舒服的感觉。    那天我们并没有交谈很久就分开了。但正如我所预言的,从那以后,在校园里我们几乎天天见面。    刚开始我们是无意碰到面时点点头问声好然后擦肩而过,最后因一次又一次的偶然,我们变成了交谈甚欢的朋友。韦柳柳是我上大学以来交到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加上在她面前我显得特别热络,导致同学们都笑称我暗恋人家。不过,看到韦柳柳对我表现出来的善意,最后我们的关系在同学们的口中演变成了两屚情屚相屚悦的情侣……    起初我怕这谣言会对韦柳柳造成影响一直在朋友间坦白我们的关系,可都会适得其反。我跟韦柳柳提起这件事并向她表示抱歉时,她暧昧不明的话令我沈默许久:“你知道麽,很多的情侣都是谣言把他们凑合成一对的。”    她的话代表什麽意思?我想问,她却转移了话题。    “……你……觉得我怎麽样?”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她扑闪扑闪的眼睛一直望著我,久久才回答:“我发现你有些自卑,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不过你知道吗,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长相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很耐看,为人敦实,心思细腻,懂得为人体贴——要是你爱上的人,你一定会死心踏地的爱著对方的。被你爱上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她明亮的大眼睛望著我的眼,仿佛要窥测我内心的情感,从来都披著的及腰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麽评论我,我的心微微的热了起来。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别人对我的评论是还不错,不过弟弟就更出色了这样的话。现在想想,我其实还是期待别人的褒奖的。因为这种感觉,很舒服。    原本就打算与逐野断绝通讯,遇上韦柳柳之后,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我对同宿舍的同学表示,以后有打来找我的电话一律说我有事出去忙了,为了尽量避免接电话,我很少呆在宿舍里,要麽是泡在图书馆,要麽是跟韦柳柳出去玩。也因为出现了韦柳柳,同学们对我的这些作法并不感觉奇怪,一致认为我是色迷心窍,连家里的电话都懒得接听啦。於是他们都很合作的为我挡住了逐野打给我的所有电话。    听我的同学说,刚开始逐野打电话找我的次数很频繁,不过过了段时间后,渐渐地少了起来。    听了,我心里点涩,我知道逐野一定是厌烦了这种游戏,或者是找到了可以让他转移心思的人或事物……    罢了罢了,总之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不是吗。虽然现在有点难受,但总有一天我会习惯,就像习惯逐野的出现一样,习惯他的离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可,在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逐野的一个月后,我的母亲来找我了。
  18    对於母亲的出现,我很意外。    现在是农忙时节,这时候母亲应该是呆在家里务农的啊?    虽然我的学校与我家就在一个地区,但从家里来学校还是要花上好几个锺头坐火车,还要转车一次才能到达。    这麽远的距离,是什麽事让一向放任我的母亲屚亲自跑来呢?    虽然很困惑,但我还是迎接了母亲的到来。带母亲到宿舍里安顿好,并把母亲从家里带来的一些自家种的花生,母亲腌的萝卜干分给了舍友。    或许是觉得在母亲面前狼吞虎咽很不好意思,又或许是想留给我与母亲一个独处,方便谈话的空间,一向行为举止大咧咧的几位舍友在我为母亲倒开水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我给他们的那些花生、萝卜干也一并消失了。    看到我盯著方才还闹哄哄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的宿舍的傻样,母亲噗哧一笑。    “他们都很有朝气。”母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得出来,你跟他们相处得不错。”    “还算可以吧。”我把水杯交给母亲之后,坐到了她身边,“妈,你怎麽会来学校看我?现在不是农忙吗?你来了,爸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我一边问,一边掏母亲随身带的一个大挎包,果不其然,我翻到了我最爱吃的,母亲屚亲手做的辣椒酱。我一打开镶子的盖,辣椒酱的香气顿时四溢,馋得我没多想就用手指头揩了一些塞到嘴里。    嗯——好香好辣好爽!    我一定露出了很满足的表情,身边的母亲眼睛充满溺爱的笑著摇头:“看你那馋样,活像十年没吃过东西啦!”    “一个月没吃就如同十年啦!”我小心地封好,打算呆会儿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这瓶辣椒酱藏好。免得给我那群跟我一样馋的舍友瞅见了,我的这瓶得来不易的辣椒酱就如同上次我带来的那瓶一样不到一天时间给他们扫个精光。    “辣椒酱是逐野让我带来的。”我的手因母亲的话突然滑了一下,差点让手中装满辣椒酱的瓶子摔到地上。    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母亲啜著水继续说道:“我本不想来的,但逐野非要让我来一趟,他说他打了一个月电话给你都找不到你,很担心,不知道你出了什麽事。我拗不过他,便答应他来看你。然后他又说带一些辣椒酱给你,你爱吃,还要多带一些。”    看到我垂著脑袋,母亲歪下了脸慈祥的看著我:“妈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一定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的,便放心的让你呆在学校里。可逐野就是不放心,他说你个性迷糊,被人骗去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    “妈——”我向母亲不满地嘟嚷。被人这麽说,不管是谁,我都觉得很不高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母亲笑著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管长得再大,在她面前,我都只是个孩子,会任性撒娇的孩子。“不过你得跟我说吧,为什麽一直不接逐野的电话呢?让逐野这孩子这麽担心你。”    我把手中的瓶子放到床边,耸耸肩,用平常的语气跟她说:“还能是什麽,忙呗。我参加了社团,天天要去练习,加上刚开学,怎麽说也得多努力吧,所以又经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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