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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年级的学习既是其小学学习的飞跃,又是起点和基础,在客观上起着小学和初中的衔接和过渡作用。.doc文档全文免费阅读、在线看 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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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语文与小学语文的衔接与过渡(一)
初一年级的学习既是其小学学习的飞跃,又是其初中学习的起点与基础,在客观上起着小学与初中的衔接与过渡作用。初一学生的语文学习存在以下几个不利因素:
一是基础知识的残缺。语文学习离不开基础知识,初中语文更是如此:课文分析、作业练习、测验考试等都直接或间接地涉及到小学语文基础知识。《语文教学大纲》中明确规定:“中学阶段,要学习必要的语文基础知识,包括读写知识、语法修辞知识、文学知识等。”虽然最基本的语法知识已在小学语文教材中正式出现,但由于小学语文不涉及语法知识,致使初中语文教学要从最基本的语文知识入手,因而学生进入初一遇到语文知识问题时自然感到困难重重。特别是学习文言文时遇到文言实词、文言虚词、古今异义词、虚假字、词类活用现象、特殊句式问题,学生更是无所适从,“墨者黑也”。语文基础知识的残缺已明显成为初中语文学习的一大障碍。
二是学习容量的加大。学生进入初一,课程明显增多,一般由小学的几门课程猛增到初一的十几门课程。作为主要课程的语文,其教材内容也增多,篇幅加长。如仅初一年级语文教材就包括诵读课文30课,写作、口语交际、综合性学习六次,课外古诗词背诵10首。自读课本课文82篇文章,另外还有名著导读三部。与小学相比,课文篇幅明显加长。如张之路的《羚羊木雕》,有2000多字,老舍的《济南的冬天》各有1000多字,文言文《山市》也有200字以上。同时,初中阶段作业、考试容量加大,向课外延伸多,各级统考语文试题中单是阅读类就有科技说明文阅读、一般现代文阅读和文言文阅读等。面对如此诸多内容,学生思想准备不足,不能一下子适应教学,当在情理之中。
三是学习要求的提高。《大纲》要求:“在小学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现代语文的阅读能力、写作能力和说话能力。能比较熟练的阅读一般政治、科技读物和文艺读物,初步具有鉴别欣赏文学作品的能力。能写一般的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和常用的应用文,做到思想感情健康,内容充实,中心突出,结构完整,语句通畅。能借助工具书阅读浅易文言文。”这些要求,不是死记硬背就能达到的,也非一日之功效。学生必须有孜孜不倦的精神,严肃认真的态度,持之以恒的毅力和行之有效的方法。一句话,我们的教学目的就是要让学生“学会学习”,这对初一年级的学生,确实是一个挑战。
四是不良心理的影响。学生进入初中,在平时的学习中会出现许多新的心理障碍。如竞争的激烈,学习压力的加大,考试成绩的失败等都会影响他们的自信心。语文学习中很多学生努力了但没有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于是片面认为语文“学与不学一个样,背与不背一个样”,反正考试时“课内知识少,课外知识多”,加上课程多任务重,他们对语文学习中的阅读与赏析、预习与复习这些必要环节常常“从简从略”,对背诵、作文等必须完成的作业也是敷衍了事。所有这些,如不及时矫正,都会直接影响到学生的语文学习效果。
由此看来,我们必须在初一正常的语文教学过程中仔细观察,及时发现学生学习的不利因素,并进行认真分析,进而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确保教学实效,使学生打好初中语文学习的坚实基础。具体可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一、针对语文知识贫乏的问题,教师在初一第一学期就要给学生适当补充相关知识内容。字词积累、书法训练、常见的语病、文言文中常见的词的运用及通假字等必须补充,并通过练习使学生熟悉掌握。其中古诗文的背诵和课外名言警句的积累等是难点,必须反复练习,学生方能摸清规律。这样,在初一第一学期学生奠定了语文知识后,第二学期就可以巩固并系统化了,学生进入初二初三碰到以上语法问题,自然会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二、针对容量大的问题,教师可具体从四方面作出努力:
第一,明确要求,有的放矢。学生刚进初一,好奇心强,学习热情高。教师就要趁此给学生讲明初中阶段语文学习的具体要求,让学生明白在阅读、写作、说话及基础知识方面的具体目标。如初一年级在阅读方面要理解字词句的含义,要培养自学能力,能阅读分析比较简单的记叙文、说明文,要熟悉一定数量的文言实词,了事常见的文言虚词的一般用法,能阅读浅易的文言文;写作方面要养成练笔习惯,能写一般的记叙文;说话方面要能用普通话有条理地叙述事件,说明事物,阐述观点;语法知识方面要了解并掌握基本课文涉及的著名作家作品等。明确了具体要求,学生才会在平时的学习中注重点滴知识的积累,注重听说读写思的全面发展与提高。
第二,激发兴趣,调动激情。学习要求高不可怕,怕的是学生没有学习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语文教学中我们要尽量避免注入式、填鸭式,可灵活采用多种方法,启发引导学生积极思考,鼓励学生进行创造性思维活动。如新颖活泼的开场白,提问激疑,讨论释疑,小组间竞赛;课文比较欣赏,摸拟课文片段即兴与作,围绕某一题目迅速想象或联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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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苏州市学年七年级(上)月考历史试卷(9月份)(解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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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弘一大师
怀念弘一大师
丰子恺等 著
弘一大师传
   弘一大师是我国近代新文化运动早期的活动家,中年出家后成为佛教律宗有名的高僧。他虽然逝世近四十年了,但他的声名仍为国内外人士所仰慕。
   大师的前半生以李叔同(别名很多)驰名于艺术教育界,是我国最初出国学习西洋绘画、音乐、话剧,并把这些艺术传到国内来的先驱者之一。一八八0年旧历九月二十日生于天津一个富裕的家庭。俗姓李,幼名成蹊,学名文涛,字叔同,名号屡改,一般以李叔同为世所知。他原籍浙江平湖,父名世珍,字筱楼,清同治四年(一八六五)会试中进士,曾官吏部。后来在天津改营盐业,家境颇为富有。李叔同五岁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他有异母兄弟三人,长兄早年夭折,次兄名文熙,又名桐冈,字敬甫,是天津一个有名的中医。他行第三,小字三郎。
   李叔同的幼年也和一般当时的文人一样,攻读《四书》、《孝经》、《毛诗》、《左传》、《尔雅》、《文选》等,对于书法、金石尤为爱好。他十三、四岁时,篆字已经写得很好,十六、七岁时曾从天津名士赵幼梅(元礼)学填词、又从唐静岩(育厚)学书法。这个时期和他交游的有孟定生、姚品侯、王吟笙、曹幼占、周啸麟,同时友戚同辈有严范孙(修)、王仁安(守恂)、陈筱庄(宝泉)、李绍莲等。还有一点以前传记本曾提到的,是他在迁居上海以前,曾以「文童」进过天津县学,受过八股文(当时称为时文)的严格训练。
   李叔同,年十八,在母亲作主之下与俞氏结婚。越年戊戌政变,他就奉母迁居上海。这时袁希濂、许幻园(金荣)等在城南草堂组织一个「城南文社」,每月会课一次,课卷由张蒲友孝廉评阅,定其甲乙。这一年,李叔同十九岁,初入文社写作俱佳。
   许幻园爱其才华,便请他移居其城南草堂,并特辟一室,亲题「李庐」二字赠他。李叔同的《李庐印谱》、《李庐诗钟》、《二十自述诗》等就是在这里作的。这些著作已经失传,只留下几篇叙文而已。这时他与江湾蔡小香、江阴张小楼、宝山袁希濂,华亭许幻园五人结拜金兰, 号称「天涯五友」。许幻园夫人宋梦仙(贞)有《题天涯五友图》诗五首,描写五人不同的性格。其中有一首云:「李也文名大似斗,等身著作脍人口。酒酣诗思涌如泉,直把社陵呼小友」!就是咏他。这个时期,李叔同又与常熟乌目山僧(宗仰)、德清汤伯迟、上海任伯年、朱梦庐、高邕之等书画名家,组织「上海书画公会」,每星期出版书画报纸,由中外日报社随报发行。这是上海书画界最初出版的报纸。李叔同(署名李漱筒)曾于该报刊登鬻书和篆刻润例。
   庚子之役以后,他自上海回津,拟赴豫探视其兄,临行填《南浦月》一阕留别海上,词云:
   杨柳无情,丝丝化作愁千缕。惺依如许,紫起心头绪。谁道销魂,尽是无凭据。离亭外,一帆风雨,只有人归去。
   时因道路阻塞,未获晤见其兄,在天津住了半月,仍回上海。他将途中见闻,写成《辛丑北征泪墨》出版。他回上海以后,正好南洋公学开设特班,招考能作古文的学生二十余人,预定拔优保送经济特科。他改名李广平应考,被公学录取。南洋公学特班聘请蔡元培为教授,上课时由学生自由读书,写日记,送教授批改,每月课文一次;蔡氏又教学生读日本文法,令自译日文书籍,暗中鼓吹民权思想。一九零三年上海开明书店发行的 《法学门径书》、《国际私法》,就是李广平在南洋公学读书时期所译的。当时同学为蔡元培赏识的有邵闻泰(力子)、洪允祥(樵z),王莪孙、胡仁源、殷祖伊、谢沈(无量)、李广平(叔同)、黄炎培、项骧、贝寿同等,都是一时之秀,后来成为各方面的有名人物。一九零二年秋,各省补行庚子辛丑恩正讲科乡试,李广平也以嘉兴府平湖县监生资格,报名应试,考了三场未中,仍回南洋公学就读。
   一九零三年冬,南洋公学发生罢课风潮,全体学生相继退学。李叔同退学后,感于当时风俗颓废,民气不振,即与许幻园、黄炎培等在「租界」外创设「沪学会」,开办补习科,举行演说会,提倡移风易俗。当时流行国内的《祖国歌》就是他为「沪学会补习科」撰写的。此外他又为「沪学会」编写《文野婚姻新戏剧本》,宣传男女婚姻自主的思想。
一九O五年四月,母氏王太夫人逝世,改名李哀,后又名岸。他以幸福时期已过,决心东渡日本留学。临行填了一阕《金缕曲》,留别祖国并呈同学诸子。词曰:
   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枝衰柳。破碎河山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便惹得离人消瘦。行矣临流重太息,说相思刻骨双红豆。愁黯黯,浓于酒。漾情不断淞波溜。恨年来絮飘萍泊,遮难回首。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听匣底苍龙狂吼。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那惜心肝剖?是祖国,忍孤负。
   读来真是激昂慷慨,荡气回肠。「三十文章惊海内」,看他当时何等自负,但他感到空谈毕竟是没有用的。
   李哀于一九O五年秋东渡日本,首先在学校补习日文,同时独力编辑《音乐小杂志》,在日本印刷后,寄回国内发行,促进了祖国新音乐的发展。又编有《国学唱歌集》一册,在国内发行,这些在中国新音乐史上都起到了启蒙的作用。这时他和日本汉诗界名人槐南(森大来)、石滩(永皈周),鸣鹤(日下部东作)、种竹(本田幸)等名土时有往来,很得到他们的赏识。
   一九O六年九月,考入东京美术学校,从留学法国的名画家黑田清辉学习西洋油画。这个学校是当时日本美术的最高学府,分别用英语和日语授课。李岸初入学时,是听英语讲授的。当他考人东京美术学校不久,大概由于那时清国人(时日本人对中国人的称呼)学油画的少,所以东京《国民新闻》的记者特别前往采访。其访问记题为《清国人忠于洋画》,发表于明治卅九年(一九O六)十月四日的《国民新闻》,并登有他的西装照片和速写插图。
   据程清《丙午日本游记》同年十月十三日访问东京美术学校时记载,该校「学科分为西洋画、日本画、塑像、铸造调漆、莳绘(即泥金)木雕刻、牙雕刻、石雕刻、图案等。西洋画科之木炭画室,中有吾国学生二人,一名李岸,一名曾延年。所画以人面模型遥列几上,诸生环绕分画其各面」。现存李叔同的木炭画少女像的照片,据丰子恺的题记,是李叔同最初学西洋画时的作品,看来也许就是那时按照这个「人面模型」所画的。
   李叔同除在东京美术学校学习油画外,又在音乐学校学习钢琴和作曲理论;同时又从戏剧家川上音二郎和藤泽浅二郎研究新剧的演技,遂与同学曾延年等组织了第 一个话剧团体「春柳社」。一九0七年春节期间,为了赈济淮北的水灾,春柳社首次在赈灾游艺会公演法国小仲马的名剧《巴黎茶花女遗事》,李叔同(艺名息霜)饰演茶花女,引起许多人们的兴趣,这是中国人演话剧最初的一次。欧阳予倩受了这次公演的刺激,也托人介绍加入了春柳社。
   第二次的公演是一九O七的六月,称为「春柳社演艺大会」,演的是《黑奴吁天录》。春柳社在《开丁未演艺大会的趣意》上说:「演艺之事,关系于文明至巨。故本社创办伊始,特设步部研究新旧戏曲,冀为吾国艺界改良之先导。春间曾于青年会扮演助善,颇辱同人喝采;嗣后承海内外士夫交相赞助,本社值此事机,不敢放弃。兹订于六月初一初二日,借本乡座举行「丁末演艺大会」,准于每日午后一时开演《黑奴吁天录》五幕。所有内容概论及各幕扮装人名,特列左方。大雅君子,幸垂教焉。」
   春柳社第二次演出《黑奴吁天录》,李息霜扮演美国贵妇爱美柳夫人,曾得到日本戏剧家土肥春曙和伊原青青园的好评<见日本明治四十年(一九0七)《早稻田文学》七月号《清国人之学生剧》)。
   李叔同在日本留学六年,一九一O年毕业回国。先应老友天津高等工业学堂校长周啸麟之聘,在该校担任图案教员。辛亥革命以后,他填了《满江红》一阕,表达了他的怀抱。词曰:
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看囊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双手裂开鼷鼠胆,寸金铸出民权脑。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荆轲墓,咸阳道。聂政死,尸骸暴。尽大江东去,徐情还绕。魂魄化成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看从今一担好山河,英雄造。
   一九三年春,上海《太平洋报》创刊,李叔同被聘为编辑,主编副刊画报,曼殊的著名小说《断鸿零雁记》就是在他主编的《太平洋画报》发表的。这一年三月,他初次加入南社,并为南社的《第六次雅集通讯录》设计图案并题签。同时在老友杨白民的城东女学,教授文学和音乐。这时他又与《太平洋报》同事柳亚子,胡朴安等创立「文美会」主编人文美杂志》。这年秋天《太平洋报》以负债停办。李叔同遂应老友经亨颐之聘,到杭州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担任图画和音乐教员,改名李息,号息翁。一九一五年,应南京高等师范校长江谦之聘,兼任该校图画音乐教员,假日组织于社」,借佛寺陈列古书字画金石,提倡艺术,不遗馀力。
   他在浙江第一师范初任教时写过《近世欧洲文学之概观》、《西洋乐器种类概况》、《石膏模型用法》等发表于「浙师校友会」一九一三年发行的《白阳》杂志诞生号,并且手自书写,介绍西洋文学艺术各方面的知识。他教的图画,采用过石膏像和人体写生,在国内艺术教育上是一个创举。音乐方面,他利用西洋名曲作了许多名歌,同时又自己作歌作曲,对学生灌输了新音乐的思想。学生中有图画音乐天才的,他特别加以鼓励和培养。如后来成名的丰子恺的漫画、刘质平的音乐,就是李叔同一手培养起来的。此校设有手工图画专修科,课余还组织校友会,分运动、文艺两部,文艺部并发行杂志。一九一四年五月著名教育家黄炎培到杭州师范参观时,曾加以介绍说:「其专修科的成绩范视前两江师范专修科为尤高。主其事者为吾友美术专家李君叔同(哀)也。」(见一九一四年商务出版《黄炎培考察教育日记》第一集)
   这个时期,李叔同除从事西洋艺术教育,成立洋画研究会推动外,对于祖国传统的书法金石也是极力提倡的。他在学校里组织金石篆刻研究会,名为「乐石社」,提倡金五篆刻,被推为社长,撰有《乐石社简章》、《乐石社社友小传》,南社著名诗人,姚鹤雏撰有《乐石社记》介绍此社的宗旨及李息霜的艺术成就。这时浙江一师的师生中会篆刻的人很多,校长经亨颐别号(石禅)教员夏D尊都是篆刻好手。同时他和西冷印社社长金五大家吴昌硕、叶舟等又是好友,因而和夏D尊等加入西泠印社为社友。后来,他将出家,因此把生乎收藏的印章都赠送给了「西传印社J,该社社长叶舟为他在社中石壁上凿了一个「印藏」收藏并加题记,以留纪念。近年从这个「印藏」取出拓印,共成四幅,其中多是陈师曾,经亨颐,夏D尊等知名人士和他的许多学生所刻的。他自己刻的也有几方在内。
   李叔同在杭州期间,交往比较密切的,浙江第一师范的同事有夏D尊、美丹书、堵申甫;校外常往来的有马一浮、林同庄、周佚生等。马一浮早已研究佛学,是一位有名的居士,对他的影响特别大。但他这时只看一些理学书和道家的书类,做学尚谈不到。有一次,夏D尊看到一本日文杂志上有篇关于断食的文章,说断食是身心「更新」的修养方法,自古宗教上的伟人如释迎、耶苏,都曾断过食。说断食能生出伟大的精神力量,并且列举实行的方法。李叔同听后决心实践一下,便利用 一九一六年寒假,到西湖虎跑定慧寺去实行。经过十七天的断食体验,经过良好。他取老子「能婴儿乎」之意,改名李婴,同时对于寺院的清静生活也有了一定的好感,这可说是他出家的近因。他断食后写「灵化」二字赠其学生朱稣典;将断食的日记赠堵申甫,又将断食期间所临的各种碑刻赠与夏D尊。从此以后,他虽仍在学校授课,但已茹素读经,且供佛像了。过了新年,即一九一七年,他就时常到虎跑定慧寺习静听法。这年旧历正月初八日,马一浮的朋友彭逊之忽然发心在虎跑寺出家,恰好李叔同也在那里,他目击当时的一切,大受感动,也就皈依三宝,拜虎跑退居了悟老和尚为皈依师。演音的名,弘一的号,就是那时取定的。从此马一浮常借佛书给他阅览,前后借给长水大师《起信论笔削记》、《灵峰毗尼事义集要》、《宝华传戒正范》等。他也常到虎跑寺去请问佛法。是年九月,他写了「永日视内典,深山多大年」一联,呈法轮禅师,自称「婴居上总翁」就是这时的纪念。
   一九一八年旧历七月十三日,李叔同结束了学校的教务,决心至虎跑定慧寺从皈依师了悟老和尚披剃出家,正式名为演音,号弘一。出家后,别署很多,常见的有一音,弘裔,昙肪,论月,月臂,僧胤,慧幢,亡言,善梦等,晚年自号晚晴老人,二一老人等。他出家以前,将生平所作油画,赠与北京美专学校,笔砚碑帖赠与书家周承德,书画临摹法书赠与夏D尊和堵申甫,衣服书籍等赠与丰子悄、刘质平等,玩好小品赠给了陈师曾,当时陈还为他这次割爱画了一张画。
   同年九月,他到杭州灵隐寺受县足戒,从此成为一个「比丘」。他受戒以后,看了马一浮居士送他的《灵峰毗尼事义集要》和《宝华传戒正范》,觉得按照戒律规定实不得戒。他是事事认真的人,因此发愿研习戒律,这是他后来发愿宏扬津学的因缘。
   弘一大师受戒之后,先到嘉兴精严寺访问了范古农居士,在精严寺阅藏数月,又到西湖玉泉寺安居,专研律部。他因杭州师友故旧酬酢太多,而且慕名的人又不断来访。一九二o年夏,假得弘教律藏三侠,决定到浙江新城贝山闭关,埋头研习。这时在玉泉寺同住的程中和居士即出家名弘伞,和他同到贝山护关。因为贝山环境不能安居,越年正月重返杭州玉泉寺,披阅《四分律》和唐代道宣、宋代元照的律学著述。
   一九二一年三月,由于吴壁华,周益由二居士的介绍,到温州庆福寺闭关安居,从事《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的著作,并亲自以工楷书写,历时四载,始告完成。出版后部分寄赠日本,很受日本佛教学者的重视。此后几年间,他出游各地,曾到普陀参礼印光法师,又到过衢州莲花寺写经,为参加金光明法会一度到过庐山大林寺;不久又回杭州,在招贤寺整理华严疏钞,继在常寂光寺闭关。后来为了商量《护生画集》的出版,也到过上海江湾丰子恺先生的缘缘堂。这时叶圣陶(绍钧)先生写了一篇《两法师》(介绍弘一与印光)散文,发表于《民锋》杂志,后来收入叶氏《未厌居习作》,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并作为活叶文选,为中学生所爱读,干是名闻全国。
   一九一八年冬,弘一大师为了《护生画集》的事又到了上海。偶然迂到旧友尤惜明与谢国牛ê罄从忍锍黾颐荼荆皇铣黾颐旁疲┒由辖板呗蓿裉┕┖敕ǎ诨蚵郑笫σ皇备咝耍悴渭恿怂堑纳绦泻敕ㄍ拧4较妹牛艿匠录胃艹戮聪途由系慕哟樯芩堑侥掀胀铀氯プ K谡饫锶鲜读诵栽浮⒅シ濉⒋笮选⒓某局罘ㄊΓ豢仪械赝炝簦罄从刃涣骄邮砍舜绦闲校胍淮笫投雷粤粼谙妹帕恕U馐撬醮魏兔瞿辖嵯碌囊蛟怠2痪茫捎谛栽阜ㄊΦ慕樯埽偷饺菽习残⊙┓逅氯ス辍U庖荒甓欤D尊、经亨颐、刘质子、丰子恺等,募款为他在浙江上虞油马湖盖了一座精舍,命名「晚晴山房」。后来又成立一个「晚晴护法会」,在经济上支持他请经和研究的费用。他后来从日本请来古板佛经一万余卷,就是这个晚晴护法会施助的。一七二九年春,他由苏慧纯居士陪同,自泉州经福州至温州。在福州候船时,他和苏居上游了鼓山涌泉寺,在寺里发现工部未入大藏的《华严流论纂要》,叹为希有,因发愿印刷一子五部,并拟以十二部赠与日本各大学。在他晚年的十四年间(一九二八――一九四二),最初几年虽然常到江浙的上海、温州、绍兴、杭州、慈溪、镇海各地云游;但自一九三七年以后,除了一度应谈虚法师请到青岛湛山寺讲律,小住数月之外,整个晚年都是在闽南度过的。他常往来于泉厦之间,随缘居住。在厦门他先后在过南普陀、太平岩、妙释寺、万寿岩、日光岩、万石岩和中岩等处。抗战初期,一度到漳州、住过南山寺、瑞竹岩和七宝寺。他与泉州特别有缘,曾住过承天寺、开元寺、百原庵、草庵、福林寺、南安小雪峰、慧泉、灵应寺、惠安净峰寺、灵瑞山、安海澄停院、、水春蓬壶普济寺等处。前后亲近他学律的有性常、义俊、瑞今、广洽,广究、昙昕、传贯、圆拙、仁开、克定、善契,妙莲等十余人。一九四二年秋病革,书二渴与诗友告别,偈云: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同年十月十三日(旧历九月初四日)圆寂于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晚晴室,享年六十三岁。弥留之际,还写了「悲欣交集」四字, 一面欣庆自己的解脱,一面悲愍众生的苦恼。这末后一句,真有说不尽的「香光庄严」。灭后遗骨分葬于泉州清源山弥陀岩和杭州虎跑定慧寺,这两处都分别为他建了灵塔。
   由一个浊世公子,而留学生、而艺术教育家、最后成为律宗高僧的弘一大师,早年才华横溢,在艺术各方面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其为人可谓「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典型了。他虽避世绝俗,而无处不近人情。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的,是他的多才多艺和认真的精神。他一生做人确是凡事认真而严肃的。他要学一样就要像一样,要做什么就要像什么。古人有话说:「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之所能为」。他既出家做了和尚,就要像个和尚。在佛教许多宗派中,律宗是最重修持的一宗,所谓三千威仪,八万细行,他不但深入研究,而且实践躬行。马一浮有诗挽他说:「苦行头陀重,遗风艺苑思。自知心是佛,常以戒为师」,读此可谓如见其人了。
   弘一大师的佛学思想体系,是以华严为境,四分律为行,导归净土为果的。也就是说,他研究的是华严,修持弘扬的是律行,崇信的是净土法门。他对晋唐诸译的华严经都有精深的研究、曾著有《华严集联三百》一书,可以窥见其用心之一斑。
   我国佛教的律学,古译有四大律、即《十诵律》、《四分律》、《摩河僧o津》、《五分律》,到了唐代义净留学印度回国,又译出《根本说一切有部律》许多部,后人称之为新律」。他初出家时学的是「新律」,即《有部律》。这是唐代义净所译的戒律,通行于当时的印度。弘一大师称赞义净博学强记,贯通律学精微,实空前绝后的中国大律师。他初学有部律时,写过《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犯相摘记》、《自行钞》和《学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人门次第》,对有部律是深深用过苦功的。
   后来他因友人之劝,改学《四分律》。因为现存的四大律之中,《十诵》、《僧抵》、《五分》三律,后来研究者少,其注释至今已无一存;而《四分律》独盛,注疏也多存在。唐道宣所著有《四分律行事钞》、《戒本疏》、《羯磨疏》、称为南山三大部。来杭州灵芝元照,著三部记解释道直的三大部疏,即《行事钞资持记》、《戒本疏行宗记》、《羯磨疏济缘记》、称为「三疏」、「三记」。南宋禅宗大盛,律学无人过问,这些唐宋诸家的律学撰述、悉皆散失。到了清初,惟存《南山随机羯磨》一卷。明末藕益大师不见古代疏记,只能写出《毗尼事义集要》而已。到了清末,这些唐宋律学著述,才自日本再传中国。所以他穷研《四分律》,看了唐宋律学著作之后,化了四年时间,著成《四分律比丘戎相表记》。此书和他晚年所撰的《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篇》,是他精心撰述的两大名著。
   弘一大师认为正法能否久住,在于《四分律》能否实践。一九三一年二月,他在上虞法界寺佛前,发专学南山律誓愿。一九三三年曾集合学者十余人于泉州开元寺尊胜院研究律学,称为南山律学苑;根据日本请回古版律书,圈点南山三天部并讲律修持。试读这时他为南山律学苑撰的一联,可以概见他晚年的志愿。联云:「南山律学,已八百年湮没无传,何幸遗编犹存东土;水僧园,有十余众承习不绝,能令正法再住世间」。
弘一大师传
   上人讳演音,字弘一,籍浙江平湖,俗姓李氏,号叔同, 先世营鹾业于津沽,遂寄籍。父筱楼公,官吏部与合肥相国李文忠公为进士同年,俱出瑞安孙渠田学士门下。生平乐善好施,仗义疏财,风励末俗,表率一方。晚年耽禅悦,笃信佛教。设公塾,创备济社,Q恤孤寡,普利贫寒。原配生二子,长夭次羸,恐不能继绳祖武,乃娶师生母王太夫人,光绪庚辰师生,时父年六十有八,母二十有余。母为人贤淑和睦,治家谨严课子有方,笃信佛教。师处此家庭中,除庭训外,耳濡目染,默化潜移,无非慈悲喜舍之功德;其悯世悲俗之精神,早植于此时矣。
   少年时代
   师四岁失怙,惟母兄是依,天资颖悟,读书过目成诵。 性情外倜傥而内恬醇,敬老怜贫,仗义疏财,有父风。多才艺,新旧学造诣俱深。志学之年,正光绪中叶,睹国事日非,爱国思想,勃焉以生。谓中华老大帝国,非变法无以图存。迨戊戌变政未果,京津有传其为康梁党者,致难安居,遂奉母携眷南下,寄居上海法租界卜邻里。时沪上初兴学堂,娄县诗人许幻园,居青龙桥城南草堂,为人慷慨多才,俨然学界领袖,设强学会,悬赏征文,师连臻优等三次,许君奇之,相邀清谈,恨见之晚。翌年己亥,迁居城南草堂,与宝山袁希濂,江湾蔡小香,江阴张小楼,并许君结金兰之谊。于草堂文化社,以文会友,时人以天涯五友称之。时师方弱冠,诗文词赋甲一社。庚子三月,与常熟乌目山僧宗仰,并汤伯迟小楼幻园希濂等,于福州路杨柳楼台旧址,创设海上书画公会,以为品茶读画之所,每周刊书画报一纸,时群贤毕至,名士云集,书家高邕之,画家任伯年朱梦楼辈,咸加赞许入会。翌年师入南洋公学肄业。光绪二十八年,各省补行庚子科乡试,师纳监入场,报罢后仍回公学读书。卒业后,应上海同志穆恕斋等之请,立强学会于南市,按期宣传爱国卫生自立之道,以开革新风气;并附设学校,培植后进。更于课暇,任某报笔政,时论贤之。师家世名门,翩翩年少,风流倜傥,浪迹尘寰;怀才屈子,每兴叔季之悲,忧时贾生,时有不遇之感,故满腹牢骚,一腔忠愤,辄委风情以寄意。走马章台,拈柳平康。曾为歌郎金娃娃赋金缕曲等词。萧艾等视,兰菊自芳,伤心人固别有怀抱也。
   留学时代
   光绪三十一年,师奉母并眷北返。俄而慈闱失恃,恨抱终天,遂东渡游学,以遂报国之志。濒行,赋金缕曲一阕留别祖国,并赠同学诸子,缅怀故国,击楫中流,元龙豪气,略可睹已。既东渡,以未流浇漓,庄语不如巽言,遂专研音乐美术,入东京上野之美术专校肄业焉。吾国游东之专攻艺术者,以师为第一人也。师在校,成绩冠侪辈。寻复联合曾延年李道衡吴我尊等创春柳剧社,为吾国新剧之嚆矢。
   壮年时代
   师毕业返国,任北洋高等专门工业学校图案科主任教员。师仲兄时业医,兄弟同居天津,极友于之乐。时值光绪末叶,金融动荡,义善源源丰润两票号相继倒闭,师之家资荡然无遗。辛亥后,乃膺陈英士聘,赴沪主太平洋报文艺,声誉烂然。既而入南社,藉书画文字唤醒国人。旋赴杭任高等图画音乐教师,编音乐杂志,学者宗之。在校与夏D尊经亨颐姜丹书等友善,若吴梦非、金咨甫、丰子恺、曹聚仁、刘质平、李鸿梁、李增庸、黄寄慈、蔡丐因等皆师之门墙桃李也。
   师渐入壮年,情怀潜移,回溯既往,尤不胜沧桑之感,遂浓极返淡,刻意于道德修养,教授艺术,精神之感化实深。莘莘学子,如坐春风。当此之时,师已为恂恂之布衣君子,而非复翩翩之风流名士矣。一日,忽于至友夏D尊先生处见一文曰‘断食的修养方法',师遂决心一试,于假期中入虎跑大慈寺试行焉。以此因缘,遂于佛法渐生信仰,而师于多生所种之善根,乃达成熟期矣。
   离俗出家
   民国七年,师年三十九,值暑假,语相契者曰:‘余明日入山, 相聚只今夕,公等幸各自爱。'众度其意不可挽,相对泫然。忽一友问曰:‘君果何所为而出家乎?'曰:‘无所为。'曰:‘忍抛骨肉耶?'曰:‘人事无常,如暴病而死,欲不抛又安可得?'翌日破晓,遂孑然长往矣。一校役名闻玉者送师至寺。师易缁衣后,尊闻玉曰居士,逊之坐。师自扫除居室,玉欲代之,不可。师自支板为床,玉欲代之亦不可。玉泣不可仰,师慰令返校,玉徘徊不忍去,迟之又久,乃痛哭而回。戊午七月十三日,师于虎跑大慈寺,礼了悟和尚为剃度师,正式落发,法名演音,字弘一。日姬闻讯,携儿至,求一见,师不可,令人传语云:‘当以我为患虎疫死,勿复念。'姬绕屋悲啼,痛哭而去。呜呼,学道人真具刚骨秉慧剑,岂不然哉!
   师出家后,修苦行,严戒律,千山云水,行无定踪。偶与旧交相值,亦落落无世俗意。戊午九月,在灵隐受具后,栖止嘉兴佛学会,研教相,为会中整理佛经标签焉。未久,旋往新城贝山,仍研教,手书十善业道经。辛酉客永宁,着四分律戒相表记。丁卯秋,尤惜阴居士约师赴暹罗行脚,过厦门,值陈敬贤居士延参观南普陀,师遂留厦,与性愿法师相契,初居太平岩,旋匦⊙┓澹隳仙匠潜希叭淳茫劣兰巍N斐街Α<核染旁露眨ξ逯仁俪剑嶙逾骰ど宰!8缜铮影缀参褰湎嗑阋徊⒓煸奶旖蛐驴暝娜Φ悖磺页纯莆模恼镂蟆P廖创海臃缢拢诜鹎胺⒃福ê昴仙铰勺凇O模χ熳忧啪邮壳耄诖认謇谏酱窗炷仙铰裳г海醇福!H缮甓醋杂拦茫用钍退隆R钅暾拢谒陆埠⒔浔尽6拢蚴傺仪虢菜婊赡ァK脑拢粗寥菘拢璺幔曷裳В徊⑷Φ隳仙匠恰@霸乱璩悄喜葩侄人辍<仔缭谒陆埠⒔浔尽4耗艹P驶崛罘ㄊζ福澳掀胀雍杲洌磺仪敕錾2鼐6阅仙饺蟛俊2⒅鋈鸾穹ㄊΥ瓷г骸J嵌蚴傺仪虢裁滞泳凰毂嗝滞右迨柽⒙家痪怼R液ゴ海叭惨幻温浴O模牖莅簿环灏簿印J拢Τ刑焖虑耄淦诮猜裳б浴1哟海课胀印O模灰韫睦擞烊展庋冶展兀幌蚝M馇氩鼐蛴嗑怼C髂昵铮虚法师请,速涉青,寓湛山寺讲律,编羯磨随讲别录等书。冬复返厦。戊寅暮春,诣鼓浪屿了闲别墅讲经毕,转赴漳州南山寺,及尊元经楼,讲弥陀普门等经。适厦岛沦陷,乃往同安梵天寺住匝月;为民众讲演,成安海法音录一册,特书‘念佛即是救国,救国不忘念佛'分赠各方。己卯春,赴永宁普济寺掩闭;着在家备览。庚辰秋,为师六秩大庆,子恺居士复画护生续集再祝;诸友好为印金刚经及九华垂迹图。冬,赴南安灵隐寺修补经律,过水云洞度岁。辛巳夏,莅泉福林掩关,誓志念佛,不欲再出。三十一年壬午春,以惠安石县长坚请,赴灵瑞山讲经。旋应叶青眼居士等廷往温陵养老院,弘八大人觉经。七月二十一日,教众演出家剃度行仪,训语以自尊人格,存佛体制,护世讥嫌。师自戊年离俗,二十余载,芒鞋破衲,独往独来,末法之中,殆罕伦比。
   持律谨严
   师尚质朴,绌虚文,不苟循时宜;注经论,缵戒律;甘澹泊,守枯寂,不受丛林桎梏;律己严,治学勤,绳墨自守,无微不至。云游四方,一衲一钵,赤足露顶,不与俗伍。道貌清瞿,而精神充沛;望之若孤云野鹤,萧然物外。动止安详,威仪寂静,高古平实,想见古德遗风焉。一领衲衣,补钉二百二十四处(现存经子渊居士处,)青灰相间,褴褛不堪,初出家时物也。二十六年来,未尝一易。生平不乐名闻,不受供养,不蓄徒众,不作住持;虽声望日隆,而退抑弥甚,自责弥严,习劳习俭,洒扫浣濯,垂老躬行。所到之处, 惟以律部注疏自随,见地高远,不随俗僧窠臼。综其律己之要,略举数事:
   不作住持:披缁S发,本为放下万缘,一心办道。住持一职,在古本领众修行,余事不闻。今则外应俗务,内治生产,汨没身心,妨害道业。故今之高僧若印光法师者及师者,皆以不作住持为真实办道之第一条件。师之弟子及友人有为师特辟兰若者,师亦不受,始终度其行云流水之生活。
   不开大座:佛法端赖宏扬,敷座开演,普结法缘,其事原有大利;然听众混杂,流弊丛生;师虽亦徇学者之请,讲说戒律,但仪式简单,决不作鸣椎集众之大规模举动,号召听众。
   不要名闻利养:丙寅春,师挂褡某寺,为挚友夏D尊所知。时夏君执教于春晖中学,乃与经亨颐等商,为师筑室于上虞白马湖,曰‘晚晴山房'。 请师常住,初固辞,强而后可。一敝席,破碎不堪用,欲为易之,不可。一巾亦敝旧,欲易以新,亦不可。一木质面盆,丹漆已尽剥落,欲为新之,亦不可。夏君心恤之而无如何也。供素食,用香菇,却之。豆腐,亦却之。其意惟食清煮白菜,用盐不用油耳。居未几复飘然去。
   师之在青岛湛山寺也,讲律之余,屏处一室,谢绝酬应,礼佛外静坐而已。一日,青市某要人慕师道风,求见不许。设斋以供,再请不赴,其人自来请,亦不见,书偈付侍者持谢,偈云:‘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仗又思维,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某公怏怏而返,然敬慕之忱愈笃。呜呼,古德风流,于师见之矣。
   至师之出尘见地,严密操持,今举一事,可见其概。胡朴安居士,师未出家时老友也。赠诗有:‘弘一精佛理,为我说禅宗'之句。师一日书‘慈悲喜舍'四字付之。且曰:‘学佛不但以理,切要在事持。行事重在不欺,名如其实。今我并未为君说禅宗,君诗言之,即为妄语,佛不许也。君其忏悔,免遭堕落。'呜呼,此是何等精严!实际理地,容不得一毫虚伪,一丝走作。真实学道人,全在此等处着力着眼。正见未开,便视此等事为不关紧要句当。此所以学道者如牛毛,悟道者如麟角也。吾人平日率意妄语妄为,全不觉得,观此当通身汗下矣!
   弘律大愿
   南山律宗,最合震旦机宜。自三大部佚,而此宗晦矣。清末,徐蔚如居士于海外请归,刊之天津,顾原板多舛漏,徐居士未暇校也。师以戒学为入道之基,戒学衰,行持缺,则法门秋晚。因毕生研究,誓护南山律宗。遍考中外律典,以校正三大部及其他律藏,二十年来,几无日不埋首此中,探讨精微,张皇幽,务期戒法久住,普及四众。师在厦门妙释寺讲律,曾云:‘余于出家受戒之时,未能如法。准以律仪,实未得戒,本不能宏扬比丘戒律。但因昔时既虚承受戒之名,其后又随力修学,粗知大意。欲以一隙之明,与诸师互相研习,甚愿得有精修戒律之比丘数人出现,能令正法住于世间,则余之弘律责任即竟。故余于讲律时,不欲聚集多众,但欲得数人发宏律之大愿,肩荷南山家业,余将本其绵力,誓舍此身而启导之。余于二月前既发宏律愿后,五月初居某寺,即由寺主发起办律学院。惟与余意见稍有未同,其后寺主亦即退居,此事遂罢。 以后有他寺数处,皆约余往办律学院,因以前之经验,知其困难,故未承诺。以后即决定弘律办法:不立名目,下收经费,不集多众,不定地址等。此次在本寺讲律,实可谓余弘律第一步也。余业重福轻,断下敢再希望大规模之事业。惟冀诸师奋力兴起肩荷南山一宗,此则余所祝祷者矣。'癸酉夏五月三日,值灵峰q益大师圣诞,师乃为诸学者规撰学律发愿文云:‘学律弟子等敬于诸佛菩萨祖师之前,同发四弘誓愿已,并别发四愿:一愿学律弟子等,生生世世永为善友,互相提携,常不舍离,同学毗尼,共宣大法,绍隆僧种,普济众生。二愿弟子等,学律及以宏律之时,身心安宁,无诸魔障,境缘顺遂,资生充足。三愿弟子等,学律及以宏律之时,皆得清净寺舍,安心久住,大众和合,助缘殊胜。四愿当来建立南山律院,普集多众,广为宏传,不为名闻,下为利养,愿发大菩提心,维护佛法。'
   维护法门
   师常恸世风日下,佛法式微,僧纲不振,故尝有重兴佛法宏扬律宗之志。每谓佛教徒修行仪轨当取法于暹罗缅甸,教理当研穷于台贤诸宗,愿宗地藏,印归实相。呜呼!大师金石诚言,吾辈学人,其敢忽视耶!
   民国十五年春,浙省政局未奠,异议横生,而毁谤三宝之说尤盛, 将焚经像,收寺产,勒令僧尼还俗。师在吴山常寂光寺掩关,闻其事,痛正法之将灭,慨然出关身任护持,告旧友堵申甫居士,约倡议灭法诸人面谈。届期诸人应约至,见面之后,为师之威仪悲愿所摄,犷悍之气潜消。其最激烈之某君,出而叹曰:‘方重裘御寒,何来浃背之汗乎!'灭法之事遂寝。 先是师预书佛号若干纸,备赠应约而来之人,及期,至者与所约人数末符, 而恰与师所书之纸数相同,亦一奇也。师居厦门时,或以移居劝。师曰:‘因果分明, 出家人何死之畏?'爰题居室曰‘殉教。'远方有以函劝者,师复之曰:‘厦门近日情形,仁者当已知之。他方有谆劝余迁居避难者,皆已辞谢,决住厦门,与诸寺共存亡,必俟厦门平静,乃往他处也。知劳远念,谨以奉闻。'师之维护法门,坚毅二字,殆未足以尽之。q祖自称‘地藏孤臣',自称‘法门之程婴杵臼',师其犹q祖之心乎?
   研经态度
   经文科判,古德苦心。师于此尤三致意。示蔡冠洛居士书云:‘华严经疏科文十卷未有刻本,日本续藏经中第八套第一册有此科文,他日希仁者至戒珠寺检阅。疏钞科三者如鼎三足,不可阙一。杨居士不刻科文,盖未细审。钞中虽略举科目,然或存或略,意谓读疏者必对阅科文故不具出也。今屏去科文?而读疏钞,必至茫无头绪。徐蔚如居士刻经,亦不刻科,所刻南山律宗三大部,为近百册之巨著,亦悉略其科文。朽人尝致书苦劝,彼竟固执旧见,未尝变更,可痛慨也。'读经按科对照,段落分明,经得科而义显,科可略哉。
   师尝慨佛教之衰,由于律学之失。故毕生事业,集中于宏律。 其著作之大者,日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此书将四分律文制为表解,化赜为晰。所加按语,均古昔大德警语,无不精邃。诚佛门之要籍,僧众之宝筏也。此书历五年始成,稿皆师之规笔,秋毫不苟,观此亦可见师之谨严肃穆风度也。此外如清凉歌集,以音乐作佛事,使歌咏者得解脱之味焉。如华严集联,以文字作佛事,师实深于杂华一宗也。如寒笳集,录q祖警语,则师素所服膺也。如格言略选,则以世间德育形式为学律阶梯也。其他律学著述,尚有四分律含注戒本讲义,戒本羯磨随讲别录,南山道祖略谱,在家律要,地持论菩萨戒羯磨义记。又曾题九华垂迹图赞辞,编佛学丛刊,弥陀义疏撷录。至连岁在各处随机讲演之稿,亦有十余种,缁素无不视为瑰宝。师虽于内外典籍,无不贯通,行解相应,而自视常若不足。文字讲说,皆述而不作。师自谓凡夫知见,不敢以盲引盲也。
弘一大师之娑婆因缘
(菩提 著)
  中国近代史上,一个永久值得人们怀念的人物弘一大师,他那离奇的身世,跌宕起伏的人生,给世人留下一串深思与惊叹!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缘,使这位才华横溢,光彩照人的艺术大师,从那辉煌闪耀的艺术宫殿中,步入清冷孤寂的空门落发为僧呢?本文就大师之娑婆因缘,略而论之。
  一、大师的天津缘
  弘一大师(一八八0年一九四二),俗名文涛,字叔同。光绪六年九月初四日,生於天津,父李筱楼(小楼)为道光甲辰(一八四四年)进士,官吏部尚书,早期业盐商,后从事银行业。母王太夫人,有较高的文化修养,能做诗文。五岁父丧,从兄长受启蒙教育。在生母王太夫人的抚育下长大。少年即聪慧好学,六七岁时,於《百孝图》《返性篇》《格言联譬》,即可琅琅成诵。十七岁时,从天津名士赵幻梅学习诗文骈文,又随唐敬之学习书法及篆刻。十九时,康有为、梁启超掀起维新变法,大师认为非变法无以图存。於是自刻一印云:南海康君是吾师,然而,变法维新运动失败了,京津当局怀疑他与康、梁有关。为免灾避祸便奉母偕妻全家移居上海。一九0五年四月大师之母王太夫人逝世,大师悲痛欲绝,亲抚灵柩从上海回到天津经过与兄长闹了一仗之后,才争取把亡母灵柩安放在李家大院接官厅正中央,此时,大师痛苦、绝望、凄楚、悲哀。他埋掉了李文涛刷去了李成蹊的别号,更名李哀,字哀公。大悲痛中亲自为亡母王太夫人天人撰写挽联歌云:
   汨半生哀东之长逝兮,感亲思之永垂!
同年七月份,二十六岁的李哀,带著对母亲的无限哀思,东渡日本留学。
   一九一一年,大师从日本留学回国,在天津工业专门学校任教,这是大师第一次为人师表。然而平静的生活中,突然掀起了一阵巨浪,淹没了祖辈留下的义善源钱庄。李家的百万财富,除了在河东的一座住宅外,荡然无存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大师深刻地感受到财富的无常。从此大师的表情更加严肃,衣著也更加朴素了。一九一二年,大师再一次离开了天津,到上海任城东女学音乐教员,并受聘为《太平洋报》的文艺编辑。自此,大师在天津的因缘,就永远地告一段落。
  二、大师的上海因缘
  一八九八年,大师为避免灾祸,而迁居上海的城南草堂,与义兄弟许幻圆同居。时大师,文采斐然,於诗文词赋外,尤好画画。许幻圆是当时上海新学界的著名人物,由他的推荐,大师参加了由许幻圆、张小楼、蔡小香、袁希廉等组成的城南文化社,并与他们结成金兰挚友。从此,大师在学术界的成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九0一年他考入了南洋公学,从当时文坛巨擘蔡元培先生受业,与邵力子、谢无量、黄炎碚等同学,并参加了沪学会。正当大师春风得意之时,孰料他的母亲王太夫人突然病逝,他悲伤至极。第一次离开上海,踏上了留学日本的旅程。一九一二年,留学回国的弘一大师,在天津遭遇了破产之厄后,再一次告别了七年之久的上海。负责《太平洋报》副刊及广告事宜。此间刊出了苏曼殊的《断鸿零雁记》,有陈思曾作插图。因大师曾号朽道人,所以当时有人请他们两人僧道合作。有了此次的合作,大师又与柳子,苏曼殊,叫楚伦聚会一堂,以《太平洋报》为中心,而发起组织文美会,编辑名家书画比较而成《文美杂志》。后因《太平洋报》场面大而收益少,且被警察查封。大师终於再度离开上海,进入杭州的浙江两级师范,主持音乐与图画两科。《太平洋报》在上海夭折了,但是,大师在《太平洋报》的广告设计,却成为我国近代广告画的先驱之一。
  三、大师的日本因缘
  大师的日本缘,始於一九0五年秋,东渡日本留学,大师到日本后,根据自己所长和兴趣,从事艺术方面的研究,撰写《图画修得法》、《水彩画法说略》,刊载于留学生所编的《醒狮》月刊。一九0六年九月,大师考入日本美术教育学府上野美术专门学校。大师是中国留学生进入日本美术学校的第一人。他从日本著名的画家黑田清辉学习西洋画,开始了艺术的登攀,进入后,大师学习非常认真刻苦,日本国民新闻社记者特地采访了大师,并发表了题为《清国人志於西洋画》的访问记,对大师的学习行为大中赞赏。留日期间,大师在东京除了学习绘画外,同时还学习钢琴、音乐、外语等。尤其对戏剧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於是引发了演话剧的强烈欲望。一九0六年,大师与曾孝会、欧阳予倩、谢抗白等创办了春柳剧社演出话剧《茶花女》、《黑奴天录》、《新蝶梦》、《雪蓑衣》等剧目。大师在《茶花女》中扮演的茶花女,得到了日本戏剧评论家松翁很高的评价。他在《对於中国剧的怀疑》一文中说:中国的徘优(演员),使我最佩服的李叔同君!尤其李君的优美婉丽,决非本国的徘优所能比拟。倘使?椿姬&(即茶花女)以来李君仍在努力这种艺术,那末,岂容梅兰芳、尚小云辈驰名於中国的戏剧界&&。《茶花女》片段演出的巨大成功,使日本人在赞扬之余,惊为创举,有好几个日本学生也加入了春柳社。可知李叔同君,确是放了新剧最初的烽火。由此亦可见,大师是中国话剧运动的最早创始人。他对话剧运动的贡献,是应该永远彪炳於新剧运动史册。大师的日本因缘,一直延续到一九一八年出家后,为了佛学研究,经常通过朋友以及在上海的日本书商内山完造与日本书联系,购求留传在日本的中国佛教典籍和日本佛学著作。一九三六年,经大师亲自整理的日本大、小乘经律有万余卷,编成《佛学丛书》四册,交上海世界书局出版。大师手编《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扶桑集释》一书,多达五十余万言,均采揖自日本古本,校勘注释、直到圆寂前仍然笔耕不辍。
   大师根据从日本请的古版律学,用了七年时间, 圈点南山三大部并讲律修持,精心地撰写了《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一书,使淹没了七百余年的绝学南山律宗,得以重兴。该书也被称为宋灵芝律师之后第一巨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出版之后,由夏D尊居士将三十五部交给日本书商内山完造,由内山先生将此分寄赠到日本的东京、京都等大学的图书馆去。
   一九二九年,大师在福州鼓山涌泉寺的藏经楼里,发现了清初为霖禅师所著的《华严经疏论纂要》。此书在日本新修的《大正藏》中,也没有收入。大师慧眼识珍,於是倡印数百部,并以十多部赠与日本各大学和寺院,由此可见,大师与日本因缘之深远。
  四、大师的杭州缘
  一九一二年十月《太平洋报》停刊,大师应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堂之聘,任图画音乐教师。校长经子渊早就对这位艺术全能的上野才子钦慕不已,更兼该校教员:夏D尊、姜丹书、钱均夫、马叙论、朱光潜等都是文坛名匠,所以学校的艺术气氛十分浓厚。大师的教育方法既严肃又热情,使莘莘弟子如坐春风。
一九一四年,大师开始用人体模特作画,这种新的教学方法,一扫过去临摹的旧习,使西洋画、素描等西洋画方法,步入传统的中国画坛,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伟大的创举,大师还在学生中组织桐阴画会,后改为洋画研究会和乐石社(金石篆刻组织)后改为寄社。这些课外的艺术活动,大师都曾付出过不少精力。他为学生介绍外国人体画和日本正则洋画讲义,编写《西洋美术史讲义》。他热情负责的教学精神,使许多顽皮的学生为之一变,开始爱好艺术了。一九一五年,大师应南京高等师范之聘,任该校美术主任教席,他身兼两职,往来於宁杭之间,在大师从事艺术教育的七年间(一九一二年一九一八年),为我国早期艺术教育培养了不少人才。如音乐家刘质平、李鸿梁;古文学家黄寄慈、蔡丐因;漫画家丰子恺;国画家潘天寿、沈本千等等。此七年间,是大师投身於艺术教育成果最为丰硕、辉煌的时期,他创作的《春游》、《送别》、《悲秋》、《伤春》、《晚钟》、《西湖》、《落花》等数十首乐歌,在大江南北流行,数十年久唱不衰。然而,在艺术成果辉煌、如日中天之时,大师却毅然摒弃了世俗,怀著肩荷南山(律宗)家业,作将尽绵力,誓舍此身而启道之的宏愿。於一九一八年八月十九日在杭州虎跑寺正式披剃为僧。这一举动,在俗人眼光中,怎能不感到震惊、叹惜呢?但是,出家乃大丈夫之道,岂世人可知?在大师醇厚、博雅的艺术胸怀中,早已觉悟了人生的悲悯,契合了佛陀慈悲的本怀,他的出家是与生俱来的善根发展的必然趋势。如在黑暗中探见一盏明灯,向著佛陀光明启开了人生新的航程!
   大师出家后,法名演音,号弘一。同年九月,在杭州西湖灵隐寺受具足戒,自此,大师以振兴佛教,弘扬南山律宗为己任。视名利如草芥,置个人利害於度外。云水飘泊,萍踪无定。挂单、弘法的寺院多达几十上百处,而从不把那个寺院看作个人私产,一旦离去了此缘便了,并声明终身不作住持、方丈。
  五、大师的闽南缘
  大师出家二十四年,在福建闽南弘法先后达十四年之久,最后圆寂於泉州温陵养老院的晚晴室。这段时间,无疑的是大师弘法利生重要时期。
   一九二八年十月,大师首次到达闽南的厦门。在南安小雪峰度岁后,返回厦门南普陀寺,寓居闽南佛学院共三个月。大师在此结识了性愿、芝峰、大醒、寄生诸法师。并坦然地建议佛陀学院把英文和算术删掉,佛教却不可减少,而且还得增加。就把腾出来的时间教佛学。院方接此建设调整课程,学僧成绩果然明显提高。
   一九三0年大师应性愿、广洽法师的热情相邀,二下闽南,於南普陀寺水陆圆满后,暂居南普陀寺功德楼。以一纸《悲智训》的墨宝, 使闽南学生相习成诵,教学秩序亦逐渐恢复正常。
   一九三二年十月大师三下闽南抵达厦门,最终定居闽南。这在给本妙法师作的《般若经论解序》中说:余以宿缘,三游闽南,始於戊辰,次己巳,逮及壬申十月,是为最后。
   闽南气候宜人,生活安定,为大师弘法和著述提供了较为安定的外部环境,且闽南的民风古朴,深为大师所赞叹。大师在闽南的法缘非常殊胜,在大师於一九三八年给圆净居士的信中说:今年在各地(泉、漳、厦、惠)讲经,法缘殊胜,昔所未有。大师在闽南弘法不拘场所,随缘而定。内容宏扩,日期紧凑,效果极佳而富於特色。所讲之处,闻著无不欢欣鼓舞。如一九三八年在泉州讲《行愿品》时,听众甚多,党部青年乃至基督教皆甚叹赞。同年四月,在写信给丰子恺居士的信上说:乃今岁正月至泉州后,法缘殊胜,昔所未有,几如江流奔腾,不可歇止。
   大师的佛学著述大多在闽南完成。一九三三年八月於泉州点校《南山钞记》完稿,此项工作,详阅圈点,并抄写科文,改正之讹误,迄今三年,始获首尾完竣。
   同年十一月於泉州开元寺作《南山道宣律祖弘传佛教年谱》。 一九三五年春,於泉州承天寺完成了《藕益大师年谱》,一九三六年八月,闭关厦门鼓浪屿日光岩别院,校录《东瀛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通释》完稿。一九三九年四月一九四0年十月,大师於永春普济寺校录《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上、中、下三卷。大师的校阅工作极为辛苦,有时倾数月至数年之力。在他於惠安净峰寺写给广洽法师的信中说:每日标点研习《南山律》约六七个小时。可见大师论述工作的紧张。大师编撰校注的大批律学著作中,《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和《南山律在家备览备略》最为重要。此外大师尚有序、跋、题记、法事行述等累累著述。大师在闽南十四年中,极力推动促进闽南的僧教育,培养了大批的佛教人才。一九三二年、一九三四年,大师两次受常惺院长之请,帮助整顿闽南佛学院学风,并现身说法,教导青年学僧要习劳、惜福、持戒、自尊。后终因学僧纪律松弛,不受约束,而无从入手。因此,大师取《易经》蒙以养正之义,创造佛教养正院於南普陀寺。
   大师曾於一九三一年发愿以弘律为己任,故十分地重视并乐於启导僧人自发组成学律组织。一九三三年大师应泉州开元寺住持转物和尚之请,由厦到泉,集合学僧十余人,於开元寺创建南山律学苑。学员除了听律以外,并各自阅读圈点南山三大部,以作深入之研究。
   在闽南,大师之书法亦随时日而精进,一改早年形较方扁,稍后略变修长的作风。形成了一种淡无烟火气的独特风格。大师出家后, 唯独没有放弃的是书法,他是把书法用来作为绍隆佛法与众生广结法缘媒介。并且把以字结缘看作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演讲再忙,也要抽空写字以广结法缘。一九三八年四月十八日,大师在泉州承天寺致丰子恺居士的信中说:於泉州各地及惠安,演讲甚忙,写字极多,居泉不满两月,已逾千件。同年十二月十五日,大师在承天寺致慈航居士的信中说:本拟掩关习静数月,乃人事纷忙,意未如愿,到泉州后,已写字五百件左右。
   大师漳州、晋江等地弘法时,大师也常以字广结法缘。
   大师在闽南弘法成功,为众人所钦慕。更具有震撼人心的是他的道德品行,严於律己,宽以待人的精神。他持戒谨严,淡泊无求,一双破布鞋,一条旧毛巾,一领衲衣,补钉二百多处,青白相间,褴褛不堪,还视为珍物。素食唯清水煮白菜,用盐不用油。信徒供养香菇、豆腐之类,皆被谢绝,真正做到一物不遗,一丝不弃。他手书门联曰:草藉不除,时觉眼前生意满;庵门常掩,勿忘世上苦人多。
   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是大师在一九三七年倡导的。当时日本侵华的气焰嚣张,大师居厦门万石岩,自题居室为殉教室。并说:为护法故,不怕炮弹。大师以为:吾人吃的是中华之粟,所饮是温陵之水。身为佛子,於此时不能共行国难於万一,自揣不如一只狗子。后厦门遭日机轰炸,弹片入室,大师泰然无惧,诚如他的一首诗云:亭亭一枝菊,高标矗晚节。云何色殷红,殉教应流血。大师的这种爱国爱教的精神,将永远地值得人们学习与歌颂。
   一九四二年十月十三日,大师习书最后墨迹悲欣交集四字,在彻悟止境中圆寂於泉州温陵养老院。享年六十三岁,法腊二十四。纵观大师一生跌宕起伏,但大师始终以艺术家敏锐的感受力与深邃的洞察力,矢志不移,最后,让我们牢牢地记住大师的谆谆教诲:要发菩提心,即要发成佛之心,广修一切善行,利益一切众生,具慈悲之心,植成佛之因,以后才能成佛。
   刊载于《菩提树》1996年第三期
记弘一大师之童年
  民国十九年,亦幻和尚住持慈溪金仙寺。秋,弘师莅止。予居近寺,时得亲灸。一日,予谓师曰:‘师童时事,世鲜知者,可得闻乎?'师曰:‘年幼无知,事不足言,惟我父乐善好施之行,颇堪风世励俗,差足传述,而与余幼年之生活,亦有密切之关系也。'于是师乃条述其幼年状况,予即秉笔为记, 记毕呈阅,复经师亲以朱笔改正,则此篇可称其幼年之真实史也。
   大师诞生于天津,本为富宦家。父筱楼公,当师堕地时,六十有八。师有长兄,长师近五十岁;师生时,久已见背。筱楼公精阳明之学,旁及禅宗,颇具工夫。饮食起居,悉以论语乡党篇为则,不少违。晚年乐善好施,设义塾,创备济社,范围甚广,用人极多,专事抚恤贫寒孤寡,施舍衣食棺木。每届秋末冬初,这人至各乡村,向贫苦之家探察情形,并计人口之多寡,酌施衣食。先给票据,至岁暮,凭票支付。又设存育所,每届冬季,收养乞丐,不使冻馁,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年斥资千万计,而不少吝惜,津人咸颂之曰李善人。性喜放生,所放鱼鸟不知凡几。公自长子死后,仅存庶生次子,又多病,恐复夭亡,乃娶师之生母。当师诞生日,捕者以鱼虾踵门求卖放生,聚绕若会,状极拥挤,鱼盆之水,溢于外者,几汇流成渠矣,公则尽数买而放之。又放鸟亦甚多。自后每逢师生辰,必大举放生如故。
   公年至七十二,因患痢疾,自知不起,将临终前痢忽愈,乃属人延请高僧,于卧室朗诵金刚经。静聆其音,而不许一人入内,以扰其心。师时方五龄,亦解掀帏探问。公临殁,毫无痛苦,安详而逝,如入禅定。灵柩留家凡七日,每日延僧一班,或三班,诵经不绝。时师见僧之举动,均可爱敬,天真启发,以后即屡偕其侄辈,效焰口托食之戏,而自据上座,为大和尚焉。
   师幼时食必置姜一碟;盖效乃父下撤姜食之义。一日师食时,桌少偏,其生母训之曰:‘席下正不坐';盖公之守乡党篇之则,已感化于妇孺矣。自公逝后,家人死亡相继,师虽年幼,亦时兴人事无常之感焉。
   师至六七岁,其兄教督甚严,下得少越礼貌,并时以玉历钞传,百孝图,返性篇,格言联璧等属师浏览。时有王孝廉者,至普陀出家返,居天津之无量庵,师之大侄妇早寡,常从王孝廉学大悲咒、往生咒等,并学袁了凡记功过格。时师年约七八岁,见而甚喜,常从旁听之,旋亦能背诵,且亦能学记功过格。师有乳母刘氏,能背诵名贤集(集为格言诗,四五七言递加),时教师习诵其词,如‘高头白马万两金,下是亲来强求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又如‘人贫志短,马瘦毛长。'师虽在八九岁之间,亦颇能解其义。至十余岁,尝见乃兄待人接物,其礼貌辄随人之贵贱而异,心殊不平,遂反其兄之道而行之,遇贫贱者敬之,富贵者轻之。性喜蓄猫,而不平之心,时亦更趋偏激,往往敬猫如敬人。迨闻康有为戊戌之变政,似有合乎怀抱,于焉救世之心,亦日甚一日。
   师于闲居时,必习小楷,摹刘世安所临文征明心经甚久。兼事吟咏,如‘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等句,皆为其幼年之作,谓其为代表师当时之思想可,即视为萌出世之心,亦无不可。由是与其兄意见差池愈远。至二十岁,遂奉母来沪。居沪后,存育所善堂等产业,皆由其兄继续办理,及拳匪乱启,始罢歇。惟备济社则至今尚存,承办者虽亦为李氏,然已久易其主,而李善人之名,亦转属于彼李氏矣。
   综观大师之生平,十龄全学圣贤;十二岁至二十,颇类放荡不羁之狂士;二十至三十,力学风流儒雅之文人;三十以后,始渐复其初性焉。
弘一法师之出家
   今年旧历九月二十日,是弘一法师满六十岁诞辰,佛学书局因为我是他的老友,嘱写些文字以为纪念,我就把他出家的经过加以追叙。他是三十九岁那年夏间披剃的,到现在已整整作了二十一年的僧侣生涯。我这里所述的,也都是二十一年前的旧事。
   说起来也许会教大家不相信,弘一法师的出家,可以说和我有关,没有我,也许不至于出家。关于这层,弘一法师自己也承认。有一次,记得是他出家二三年后的事,他要到新城掩关去了,杭州知友们在银洞巷虎跑寺下院替他饯行,有白衣,有僧人。斋后,他在座间指了我向大家道:
   ‘我的出家,大半由于这位夏居士的助缘,此恩永不能忘!'
   我听了不禁面红耳赤,惭悚无以自容。因为(一)我当时自己尚无信仰,以为出家是不幸的事情,至少是受苦的事情,弘一法师出家以后即修种种苦行,我见了常不忍。(二)他因我之助缘而出家修行去了,我却竖不起肩膀,仍浮沉在醉生梦死的凡俗之中,所以深深地感到对于他的责任,很是难过。
   我和弘一法师相识,是在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校任教的时候。这个学校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不轻易更换教职员。我前后担任了十三年,他担任了七年。在这七年中我们晨夕一堂,相处得很好。他比我长六岁,当时我们已是三十左右的人了,少年名士气息,忏除将尽。想在教育上做些实际工夫,我担任舍监职务,兼教修身课,时时感觉对于学生感化力不足。他教的是图画音乐二科,这两种科目,在他未来以前,是学生所忽视的。自他任教以后,就忽然被重视起来,几乎把全校学生的注意力都牵引过去了。课余但闻琴声歌声,假日常见学生出外写生。这原因一半当然是他对于这二科实力充足,一半也由于他的感化力大。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全校师生以及工役没有人不起敬的。他的力量,全由诚敬中发出,我只好佩服他,不能学他。举一个实例来说,有一次寄宿舍里学生失少了财物了,大家猜测是某一个学生偷的,检查起来,却没有得到证据。我身为舍监,深觉惭愧苦闷,向他求教。他所指教我的方法,说也怕人,教我自杀!说:
   ‘你肯自杀吗?你若出一张布告,说作贼者速来自首,如三日内无自首者,足见舍监诚信未孚,誓一死以殉教育。果能这样,一定可以感动人,一定会有人来自首。――这话须说得诚实,三日后如没有人自首,真非自杀不可。否则便无效力。'
   这话在一般人看来是过分之辞,他说来的时候,却是真心的流露,并无虚伪之意,我自愧不能照行,向他笑谢,他当然也不责备我。 我们那时颇有些道学气,俨然以教育者自任,一方面又痛感到自己力量不够。可是所想努力的,还是儒家式的修养,至于宗教方面简直毫不关心的。
   有一次,我从一本日本的杂志上见到一篇关于断食的文章, 说断食是身心‘更新'的修养方法,自古宗教上的伟人,如释迦,如耶稣,都曾断过食。断食能使人除旧换新,改去恶德,生出伟大的精神力量。并且还列举实行的方法及应注意的事项,又介绍了一本专讲断食的参考书。我对于这篇文章很有兴味,便和他谈及,他就好奇地向我要了杂志去看。以后我们也常谈到这事,彼此都有‘有机会时最好断食来试试'的话,可是并没有作过具体的决定。至少在我自己是说过就算了。约莫经过了一年,他竟独自去实行断食了,这是他出家前一年阳历年假的事。他有家眷在上海,平日每月回上海二次,年假暑假当然都回上海的。阳历年假只十天,放假以后我也就回家去了,总以为他仍照例回到上海了的。假满返校,不见到他,过了两星期他才回来。据说假期中没有回上海,在虎跑寺断食。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笑说:‘你是能说不能行的,并且这事预先教别人知道也不好,旁人大惊小怪起来,容易发生波折。'他的断食共三星期。第一星期逐渐减食至尽,第二星期除水以外完全不食,第三星期起,由粥汤逐渐增加至常量。据说经过很顺利,不但并无痛苦,而且身心反觉轻快,有飘飘欲仙之象。他平日是每日早晨写字的,在断食期间,仍以写字为常课,三星期所写的字,有魏碑,有篆文,有隶书,笔力比平日并不减弱。他说断食时,心比平时灵敏,颇有文思,恐出毛病,终于不敢作文。他断食以后,食量大增,且能吃整块的肉。(平日虽不茹素,不多食肥腻肉类。)自己觉得脱胎换骨过了,用老子‘能婴儿乎'之意,改名李婴,依然教课,依然替人写字,并没有什么和前不同的情形。据我知道,这时他只看些宋元人的理学书和道家的书类,佛学尚未谈到。
   转瞬阴历年假到了,大家又离校。那知他不回上海,又到虎跑寺去了。因为他在那里经过三星期,喜其地方清净,所以又到那里去过年。他的皈依三宝,可以说由这时候开始的。据说,他自虎跑寺断食回来,曾去访过马一浮先生,说虎跑寺如何清静,僧人招待如何殷勤。阴历新年,马先生有一个朋友彭先生,求马先生介绍一个幽静的寓处,马先生忆起弘一法师前几天曾提起虎跑寺,就把这位彭先生陪送到虎跑寺去住。恰好弘一法师正在那里,经马先生之介绍,就认识了这位彭先生。同住了不多几天,到了正月初八日,彭先生忽然发心出家了,由虎跑寺当家为他剃度。弘一法师目击当时的一切,大大感动。可是还不就想出家,仅皈依三宝,拜老和尚了悟法师为皈依师。演音的名,弘一的号,就是那时取定的。假期满后,仍回到学校里来。
   从此以后,他茹素了,有念珠了,看佛经,室中供佛像了。宋元理学书偶然仍看,道家书似已疏远。他对我说明一切经过及未来志愿,说出家有种种难处,以后打算暂以居士资格修行,在虎跑寺寄住,暑假后不再担任教师职务。我当时非常难堪,平素所敬爱的这样的好友,将弃我遁入空门去了,不胜寂寞之感。在这七年之中,他想离开杭州一师,有三四次之多。有时是因对于学校当局有不快,有时是因为别处有人来请他。他几次要走,都是经我苦劝而作罢的。甚至于有一个时期,南京高师苦苦求他任课,他己接受聘书了,因我恳留他,他不忍拂我之意,于是杭州南京两处跑,一个月中要坐夜车奔波好几次。他的爱我,可谓已超出寻常友谊之外,眼看这样的好友,因信仰而变化,要离我而去,而信仰上的事,不比寻常名利关系,可以迁就。料想这次恐已无法留得他住,深悔从前不该留他。他若早离开杭州,也许不会遇到这样复杂的因缘的。暑假渐近,我的苦闷也愈加甚,他虽常用佛法好言安慰我,我总熬不住苦闷。有一次,我对他说过这样的一番狂言:
   ‘这样做居士究竟不彻底。索性做了和尚,倒爽快!'
   我这话原是愤激之谈,因为心里难过得熬不住了,不觉脱口而出。 说出以后,自己也就后悔。他却仍是笑颜对我,毫不介意。
   暑假到了。他把一切书籍字画衣服等等,分赠朋友学生及校工们,我所得的是他历年所写的字,他所有的折扇及金表等。自己带到虎跑寺去的,只是些布衣及几件日常用品。我送他出校门,他不许再送了,约期后会,黯然而别。暑假后,我就想去看他,忽然我父亲病了,到半个月以后才到虎跑寺去。相见时我吃了一惊,他已剃去短须,头皮光光,着起海青,赫然是个和尚了!笑说:
   ‘昨天受剃度的。日子很好,恰巧是大势至菩萨生日。'
   ‘不是说暂时做居士,在这里住住修行,不出家的吗?'我问。
   ‘这也是你的意思,你说索性做了和尚......'
   我无话可说,心中真是感慨万分,他问过我父亲的病况,留我小坐,说要写一幅字,叫我带回去作他出家的纪念。回进房去写字,半小时后才出来,写的是楞严大势至念佛圆通章,且加跋语,详记当时因缘,末有‘愿他年同生安养共圆种智'的话。临别时我和他约,尽力护法,吃素一年,他含笑点头,念一句‘阿弥陀佛'。
   自从他出家以后,我已不敢再毁谤佛法,可是对于佛法见闻不多,对于他的出家,最初总由俗人的见地,感到一种责任。以为如果我不苦留他在杭州,如果不提出断食的话头,也许不会有虎跑寺马先生彭先生等因缘,他不会出家。如果最后我不因惜别而发狂言,他即使要出家,也许不会那么快速。我一向为这责任之感所苦,尤其在见到他作苦修行或听到他有疾病的时候。近几年以来,我因他的督励,也常亲近佛典,略识因缘之不可思议,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是于过去无量数劫种了善根的。他的出家,他的弘法度生,都是夙愿使然,而且都是希有的福德,正应代他欢喜,代众生欢喜,觉得以前的对他不安,对他负责任,不但是自寻烦恼,而且是一种僭妄了。
弘一大师在白湖
  弘一法师在白湖前后住过四次,时隔十载,详细我已记不起来。大概第一次是在十九年的孟秋,以后的来去,亦多在春秋佳节。他因为在永嘉得到我在十八年冬主持慈溪金仙寺的消息,他以为我管领白湖风月了,堪为他的烟雨同伴,叫芝峰法师写一封信通知我要到白湖同住。隔不多久,他就带着他的小藤箧,华严宗注疏,和道宣律师的很多著作惠临。我见到他带来的衣服被帐,仍都补衲成功,倒并没有感觉什么出奇或不了解。这犬儒主义式的行脚僧的姿势,我在厦门已司空见惯了。只是这么老也孑然一身过云游生涯,上下轮船火车,不免不便,我心中曾兴起不敢加以安慰的忧忡。
   我现在毕竟记不清楚了,清凉歌集与华严集联三百,是那一本先在白湖脱稿的。我只记得他常对我称赞芝峰法师佛学的淹博,要我把清凉歌集寄给他作成注解合并付梓,想利用善巧方便来启迪一般学生回心向佛,而种植慧根。现在开明书店出版的清凉歌集后附达d一篇,就是芝峰法师的手笔。
&&& 弘一法师此时的工作,我记得好像是为天津佛经流通处校勘一部华严注疏,一部灵芝羯磨疏随缘记。同时他在白湖所研究的佛学,是华严宗诸疏。每日饭后,必朗诵普贤行愿品数卷回向四恩三有,作为助生净土的资粮。法师是敬仰莲池q益灵芝诸大师的,我揣想他的佛学体系是以华严为境,四分戒律为行,导归净土为果。我与他居隔室,我那时真有些孩子气,好偷偷地在他的门外听他用天津方言发出诵经的音声,字义分明,铿锵有韵节,能够摇撼我的性灵,觉得这样听比自己亲去念诵还有启示的力量,我每站上半天无疲容。当时我想起印度的世亲菩萨本信小乘,因听到他的老哥――无著菩萨在隔室诵华严十地品就转变来信仰大乘的故事,我真想实证到。六祖大师听到人念金刚经澈悟了向上一着的功夫!我那里晓得我会沉沦到此刻,还是一个不能究通半点己躬下事的愚人,惭愧令我不敢思想去教化什么人。
   是年十月十五日,天台静权法师来金仙寺宣讲地藏经,弥陀要解,弘一法师参加听法,两个月没有缺过一座。静师从经义演绎到孝思在中国伦理学上之重要的时候,弘师恒当着大众哽咽泣涕如雨,全体听众无不愕然惊惧,座上讲师亦弄得目瞪口呆,不敢讲下去。后来我才知滚热的泪水是他追念母爱的天性流露,并不是什么人在触犯他伤心。因为确实感动极了,当时自己就写了一张座右铭:‘内不见有我,则我无能;外不见有人,则人无过。一味痴呆,深自惭愧;劣智慢心,痛自改革。'附上的按语是:‘庚午十月居金仙,侍静权法师讲席,听地藏菩萨本愿经,深自悲痛惭愧,誓改过自新,敬书灵峰法训,以铭座右。'我平生硬性怕俗累,对于母亲从不关心,迨至受到这种感动,始稍稍注意到她的暮年生活。中间我还曾替亡师月祥上人抚慰了一次他的八十三岁茕独无依,晚景萧条到极点的老母。弘师对我做过这样浩大的功德,他从没有知道。
   胡宅梵居士的地藏经白话解,就在弘一法师的指导下编写成书的。我想天下必定有许多如我之逆子,会被这部通俗注解感化转来, 对于劬劳的母亲孝敬备至。静权法师曾发誓以后专讲地藏弥陀两本经,我希望到天台山去请他讲经的人,能够永远体达这二位大师的宏法志愿。佛教本是以感化社会为责任,现代登座谈玄的大德,徒涉博览,落于宋学汉学家的空泛窠臼,实是失却佛教本来面目,应得迅速地来改变他们的作风。
   经筵于十一月二十日解散,时已雨雪霏霏,朔风刺骨地生寒。白湖冻冰厚寸许,可以供人赛跑,文字上工作什么都做不成功了。弘一法师体质素弱,只好离开白湖,归永嘉的‘城下寮'去。我送他坐上乌篷船过姚江,师情道谊,有不禁黯然的感伤。此别直至明年春光妩媚的三月,他始由瓯江返抵白马湖的法界寺和晚晴山房两处少住,旋归白湖。赠我绍兴中学旧友李鸿梁他们替他摄的照片与剪影多帧。那时他的著作是灵峰大师的年谱。后来他在现代僧伽上看到闽院学生灯霞,发表一篇‘现代僧青年的模范大师',就是捧出一位q益大师的道德学问,足为现代青年僧的模范。他对此文认为满意,因此那篇年谱便没有写完。后来编选q益大师的言论成一册寒笳集,或许就是这工作的变相了。
   那一年正是弘一法师五十岁。有一天他在谈笑中说到春天在上虞白马湖的晚晴山房――是朋友醵赀造给他住的一座朴素别墅――春晖中学师生联合经子渊夏D尊诸先生要为他举行祝嘏,他在被包围之下,就出个题目,要大家买水族动物放生。他说他事后回思起来倒还怪有趣。我顺着这话脚,就要求他在我们白湖留个纪念,他呆上半晌说:‘这样吧!趁这四众云集听经的机会,我们就在大殿里发个普贤行愿吧!'当时那张发愿的仪式单,完全出于他的精心结构书写,我保管了许多年,今亦散佚。那时我只有二十八岁,诸位法师强要我站在主持席上搭起红祖衣领众,大殿两边站着靠两百个四众弟子,东序静安长老任维那,西序静权法师炳瑞长老为班首,弘一法师却站在我的背后拜凳上,要跟着我顶礼,颉之颃之,好像新求戒弟子,叫我只是面红耳赤地赧然发寒怔,流冷汗,觉到长老们亦会滑稽。午餐,我还清楚地记着,诸位法师围坐在一桌吃饭,因为是罕遇,反把空气变得太严肃了。胃口一点都勿开,没有把菜吃完就散席。我统计这次的聚餐,说话只有寥寥两三个请字,但相互合掌致敬之动作,倒有数十次之多呢。故我无以名之,曾名之为‘寂寞的午餐'。后来弘一法师责怪我不应该这样铺张的,我想回答他:‘你不知一般和尚的习惯,是做过功课必定要吃的!'但我耐住未发声。
   弘一法师在白湖讲过两次律学。初次就在十九年经期中,所讲三皈与五戒,课本是用他自着之五戒相经笺要,讲座就设在我让给他住的丈室,他曾给它起名为‘华藏',书写篆文横额。下面附着按语:‘庚午秋晚,玄入晏坐此室读诵华岩经,题此以志。'因为偏房说法的缘故,只有桂芳,华云,显真,惠知,和我五人听讲。静权法师很恳切地要求参加,被他拒绝了。第二次是在廿一年的春天,他突然从镇北的龙山回到白湖,说要发心教人学南山律,问我还有人肯发心吗?我欣悦得手舞足蹈,就以机会难得,规劝雪亮,良定,华云,惠知,崇德,纪源,显真诸师都去参预学习,我自己想做个负责行政的旁听生,好好地来办一次律学教育。有一天上午,弘一法师邀集诸人到他的房内,我们散坐在各把椅子上,他坐在自己睡的床沿上,用谈话方式演讲一会‘律学传至中国的盛衰派支状况,及其本人之学律经过。'后来就提出三个问题来考核我们学律的志愿:(一)谁愿学旧律(南山律)?(二)谁愿学新律(一切有部律)?(三)谁愿学新旧融贯通律?(此为虚大师提出,我告诉他的。)要我们填表答覆。我与良定填写第三项,雪亮,惠知填写第二项,都被列入旁听,只有其他三人,因填写第一项,他认为根性可学南山律,满意地录取为正式学生了。
   这团体有否什么名称我忘记了。教室是他亲自选定在方丈大楼。因陋就简到极点,没有作任何之布置,仅排列几张方桌成直线形,仿佛道尔顿制的作业室。他每日为学生讲述四分律二句钟,学生一天光阴,都熟读熟背来消磨。他又禁止人看书籍报章,并且大小便等亦须向他告假,我因为主持白湖未久,百务须自经心,没登楼恭闻。听说只讲到四波罗夷,十三僧伽娑尸沙,二不定,就中辍了,时间计共十五日。中辍的原因是什么?和他为什么要自动发心讲律?原因我一点都不明白。据我的推测,他是为一时的热情所冲动,在还他的宿愿而已。
   这讲座亦曾订过章程,但经弘师半月之内三改四削,竟至变到函授性质,分设于龙山白湖两地,倒有些像流动施教团的组织,可是仍只存个名义。崇德,华云二生,奉命移住龙山半月返白湖,云是复有别种原因,弘一法师要走了。
   写到此处要浮起我更沉痛的回忆。在‘九一八'那年的秋天,弘师想在距离白湖十五里路的五磊寺创办南山律学院,我应主持桂芳和尚之约,同赴上海寻找安心头陀,到一品香向朱子桥将军筹募开办费,当得壹千元由桂芳和尚携甬。因为这大和尚识见浅,容易利令智昏,树不起坚决的教育信念,使弘师订立章程殊多棘手。兼之南山律学院,弘师请安心头陀当院长,因为他到过暹罗,他在沪来信坚决要仿效暹罗僧实行吃钵饭制度,说是朱子桥将军他们都欢喜这样做,这更使弘师感到注重形式的太无谓,故等到我回白湖,事情莫名其妙地老早失败了,弘一法师亦已乔迁宁波佛教孤儿院。现在白衣寺的头门前,还挂着一块弘师自己写的‘南山律学院筹备处'招牌,就是那个时期的历史产物。关于这件事,我曾与岫庐合写过一篇南山律学院昙花一现记,发表于现代佛教上志痛。所以我上面说弘一法师第二次回到白湖讲律的动机,全出于还愿性质,在教育上无多大意义,乃指此事而言之。
   弘一法师移住龙山,这时系属第二次。他与龙山伏龙寺的监院诚一师认识,为我介绍,初次去时记由胡宅梵居士送去的。这会复往宿止的重大原因,或许就为每日讲律使他感到累赘,不能如向之悠然可为自己工作。若说学生们还有什么使他认为行为有缺点,这未免太失察。我已述说过,学生他们甚至于大小便都不能自由行走,封禁书报不准翻阅,这些条件都能做到实行二周了,诱而教之来弥补知识的贫乏,应属有望。
   弘一法师究竟为什么又来一次退心律学教育呢?不久的后来,他寄给我一封很长的信,大意是要我澈底地来谅解他的过犯,他现在已感到无尽的惭愧和冒失云。并且说他在白湖讲律未穿大袖的海青,完全荒谬举动,违反习惯,承炳瑞长老慈悲纠正,甚感戴之。这些话我知道他得自龙山海印师之举似,但确实出之于炳长老之口。‘宏法各有宗风,法师胡为而歉然'呢?我这么写信答他。
   弘一法师要朝我忏悔,现在始明白知道全为了一点读书方法问题。事情是这样的:他要我圈读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并嘱我以分科判工作,虽然不是十分正式,但我对他的话句句拟实行的。我一向读书浪漫的色彩很浓郁,有如漫游名山胜境,随处会流连忘返。所以我常拿着一本中国哲学史,一年半载读不完,一本西洋哲学史或文艺思潮,我会痛恨原作在中国翻译得实在太少了,叫我读起来枯燥寡味,老是东采西找补充读物,不肯随便放过。现在我最赞成读书要先读外国文的主张,意思是表示我在武院跟过名教授陈达,史一如诸先生,读英日文功课,因为贪懒,此刻做学问工具不够,精神上有无限的痛苦,想以这心领身受的刺激,来警惕朋友。
   话回到读书问题上来说:灵芝大师资持记本为疏释道宣律师的行事钞之作。如训诂家之解经有时把行事钞的文义支离破裂得端绪纷披,虽然淹博,初学读之很难引起盎趣。但弘一法师因为过于崇拜他了,禁止我们拿钞来读,反使我们时兴‘数典忘祖,多岐亡羊'之感。我禁不住学律反而要来破戒,到他房内携出行事钞参阅,啊!这举动引惹他不满了。善知识的教诫,理由纯粹出于热望学人的深造,我是为求知而研究学问的,我敢回口什么吗?我很喜乐地把那本书仍庋藏到书橱,决定用加倍的脑力来实验法师的严峻教授法效率,决定以深入来报答法师诲人不倦的殷勤!经过这教训起,我已能坦然宁心地仔细翻览南山各种钞疏了,我现在对律学能略略懂得一点,就得力于此时。我能够澈底认识佛陀对弟子的慈悲,与哀愍弟子的苦衷,愿坚决地为中国佛教整理而奋斗,做一个忠实的佛教徒,也在此时才志愿坚韧起来。他为我做过这么大的功德,他那里会知道。
   所以,当他写那封信来时,我告诉他我已不是黄口小儿了,我没有半点觉得你有对我不起之处。我以后更想受到你大善知识手中的恶辣楗椎,希望你永远不嫌我的愚蠢,好好地教育我成材。而我一句未分辨到上次为什么有这叛逆行为。
   弘一法师在房中教我读律部著作,我总坐在他的坐椅上,他自己却拿另外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左边,要我逐字逐句,义意分明,音韵平仄准确地,从容缓慢地先来读一遍,然后他讲给我听。这种好似良师复好似严父的教育,我恐怕自此再不会有机会受到,我想到这里,真眼酸欲泪。平常我们写信给师长辈说‘长坐春风',说来似乎甚容易,其实天下究有几个人能够受到这种爱的教育呢?
   弘一法师好欣赏每本著作的文字。据我的观察,他的兴趣是沉溺在建安正始之际。对于诗亦一样。不过他不喜欢尖艳,他好陶潜和王摩诘一派的冲淡朴野。他有一册商务国学丛书本的右丞诗,曾用许多圈点,并且装上一个很古雅的线装书面,给人猜不出是什么书,而且常和那本长带身边的古人格言在一起。我想鲁迅翁亦很好六朝文学,如他抄编的那本古小说钩沈,弘师见到必很高兴。这是一本鲁迅翁在北平绍兴会馆时代修养文学而抄集的书,待等呐喊出版受到中国文化界热烈地欢迎,不得不把作风就此改变。而弘师呢?他出家后第一部著作,是仿效道宣律师的文字写成之四分律戒相表记。这书出版后,颇受到世界佛学家之称许,(如日本文化界接到这书后,寄回的谢启有数十种,今都保存在白湖)所以他不肯把写作的工具轻易掉换,就越发沉溺于鲁迅翁初期之所嗜不欲自拔。他们两个在文学上的天才,大抵不相颉颃,不同处就在于转变问题。
   有一次弘一法师突如其来地问我,‘道宣律师的文字好处在那里?'我那时欣赏文学的能力很低,批评文学的词句又没有,我偶然勉强地说出一个‘拙'字,又恐不大妥当,连忙加上是幽涩意义的解释,他便说‘你读南山道宣律师的著作进步必定会很迅速。'现在我晓得他是在诱导我。
   总之,我们从弘师本身看起来,他那时的生活是朴素闲静地讲律著作写经,幽逸得无半点烟火气。倘使从白湖的天然美景看起来,真是杜工部诗上的:‘天光直与水相连'中间站着一位清瞿瘦长的梵行高僧,芒鞋藜杖。远岸几个僧服少年,景仰弥坚!
弘一法师在闽南
  三年前,我在温陵梅仁书院念书的时候,有个住居承天禅寺底方外同学传如师,他寄宿在寺中的功德楼上,每天下午放学,我老是跟他上功德楼去听晚钟,看夕照,从晚钟夕照底余音余彩中,我听到了晚晴老人的名字,看到了晚晴老人的书画篆刻,渐渐地使我明了在小学时代所看叶绍钧所作的两法师中的‘清瞿的脸,颔下有稀疏的长髯'的老和尚是什么人了。呀!‘天意怜幽草人间爱晚晴',吾从此爱这个老人,也从此爱起老人的名字,‘从古繁华春世界,朝阳不及夕阳红。'夕阳的霞影,老人的丰彩,真是宇宙中一线最宝贵的光辉呀!
   就是隔年的春天,这位渴想见面的老人,竟如流水行云,飘然莅晋。听说他这回到泉州已是第二遭儿,可是却特别打动泉州人士的心弦,集中泉州人士的视线;因为法师这回对泉州人士,特别改变态度,特别广结法缘,破例为泉州人士写许多字,说许多法,甚至居然肯赴几回宴;但不久以后,法师依旧深居简出,息影于古寺之中了。现在让我把耳闻目见的法师莅晋以后的生活梗概,奉告于一切关怀法师近况的人们。
   法师初到泉州,住居承天禅寺,即起首讲普贤行愿品全部,讲毕再往开元寺续讲他种经典,听众大半为僧徒居士,在学生界中,我可说是常常出席的一个。这时,我才开始看到法师的风范,听到法师的声息,这时,法师的几根髭须已经剃掉,他神色的安详,态度的谦虚,声调的铿锵,风骨的洒脱,有肃然可敬之容,有盎然可亲之相,是庄严?是慈悲?是亲切?是和善?什么是佛化静修深养的境界?什么是艺术陶情适性的功夫?什么是真机?什么是化境?什么是悠然澄远的表现?我从法师身上找到了些什么呢?我找到了这些。
   后来我校老师李幼严,汪照六,顾一尘诸先生,都去拜访法师,李先生跟法师到南安九日山下去凭吊诗人韩梗艄硕壬煌б婪ㄊψ鲈诩业茏樱虼朔ㄊτ胛倚S扔猩詈竦囊蛟担谝惶旎泼废赣甑男瞧谌丈衔纾ㄊμ馗拔倚V迹矫肥褐醒萁玻馕鸾痰脑戳骱妥谂桑晌业H渭锹迹脖显谖倚T彩槁コ运夭停⑻馔际槁ヒ浴奚锨辶'四字。那天法师对这一群天真无邪的学生讲话,似乎比较兴奋,不时含点微笑,我在随听随写的忙不开交的当儿,也不会忘记举头看看法师的表情,呀!当法师在形容释迦佛出家的动机的时候,那种暂时提高嗓子,轻轻挺起胸部,微微开着笑眼的欢欣忘情的神气,是多么的有趣呀!时至今日,法师应该不自记得吧?我呢?老是深深地印着呀!
   不久以后,法师即离开泉州,到惠安安海各地去宏法,性常法师所记安海法音录(此稿曾在泉州刊印)即法师当时演讲之一斑;冬间法师复再返居泉州承天寺,他回泉数天的一个下午,我于放学时跟如师到承天寺去,如师无意中提起他想看看法师而不敢进去的话来,我遂极力怂恿他,因为我很想把前回所记法师的讲稿,送给法师修正一下,有了这个理由,如师便替我向法师说明来意,经法师答应,我立刻向如师借了一个校钮,把一个无扣可扣的扣子扣好,整齐整齐一下武装,拿着讲义来,匆匆忙忙地走向法师房里亲灸去。法师是蔼然长者,笑容可掬地招呼我们,答应我请他修改稿件的要求,同时允许我们明天在寺里跟他合撮一影。那时我才十七岁,一片孩子气,跟法师谈话,三句面红,二句心跳,法师却善体人意,时时引动话头,使我少解局促之情。拜辞出来,一抹斜阳,淡淡地作橙黄色,掩映于法师房后的蕉阴墙角,正是一个大好晚晴天气。
   再隔数天,法师又在承天寺和他一班佛教养正院的生徒作一次公开谈话,法师眼见养正院的生徒们,由幼少而长大,抚驹策骥,不禁感平生于畴昔,追思以往,抚念将来,并自检讨当时的生活,遂立意要再屏除酬应,闭户念佛,警惕自己,且寓激励后学之深心,在他座后壁上,复悬其手书‘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之中堂一幅,勉诸佛教徒对宗教国家二者,应有同深爱护的热忱,这一次谈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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