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这里来找我。」五年前，祁恒递给我一张酒店房卡，从此捧了我五年。
现在，他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自然得光荣退位。
资源、车子、房子、票子……他都能给我，但那颗心，始终在别人那里。
白月光讽刺我：「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我不屑道：「他也不过是替身而已，还没资格让我动情。」
真的，谁都没动情吗？
1、
「《瞭望》这部戏你不能接了，我给你安排一部别的剧，不比这部差，行吗？」
当这句话从祁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五年的游戏结束了。
我有说不行的权力吗？
显然是没有的。
「行，祁影帝您看着安排就行。」我笑了笑，从床上下来，走到浴室去洗澡。
我把花洒开到最大，水直直从头顶浇下来。
冰凉的水，真让人清醒。
等我出去，床上的人已经离开了，干干净净，连被子都被铺的整整齐齐，仿佛没来过一样。
瞥见床头柜上放着有东西，我走近查看，发现是一张银行卡，一把车钥匙，外加一本房产证。
以我对祁恒的了解，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两千万。
得，这分手分的挺值。
2、
把祁恒留下来的东西收好，我开始收拾自己。穿上衣服，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出门去公司。
一到公司，经纪人就把我喊到她办公室。
「《瞭望》这部剧没戏了。」可惜地说完，她又甩给我一个剧本，对我说：「但这部戏的导演邀请你去试戏。大制作，剧本也不错。有爆的可能性。」
祁恒说道做到，当真推了部大制作的戏给我。
动作如此之迅速，是他的作风。
「时间地点，我去试试。」
……
有祁恒在背后打好了招呼，试镜格外顺利，试完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剧组打来的电话，定我为那部剧的女主角。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他发个微信表示一下感谢。
信息发过去，红色的感叹号无比刺眼。
我不禁在心里苦笑，怎么说也是五年的革命 py 关系，删的这么干净？
是担心我会缠着他吗？
3、
我和祁恒的开始，其实是我主动的。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小艺人，偶尔在网上放几张照片，都会被网友们骂蹭热度，说我故意把自己 P 的像一线小花宋瑜。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故意 P 成她那样，至于为什么我会长得像她，或许等我死了见到了地底下的父母才能知道。
亦或者，他们也不知道。
宋瑜和祁恒是情侣的关系，虽然他们都没有公开承认过，但众人皆知。甚至连我，都曾是他们的 CP 粉。
然而某一天，各大网页上突然出现爆热新闻：宋瑜独自一人出国进修，祁恒为爱买醉。
宋瑜在微博发帖，说自己暂退娱乐圈出国几年，至于为什么出国她没说。
有人说，她是去学习的，也有人说，她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是去治病的，还有人说，她和某富豪结婚移民去了国外……
各种舆论八卦，成了众人的饭后谈资，没有人会真的去追究事情的真实性。
宋瑜离开的次日，又冒出来一条八卦新闻：祁恒没有去送宋瑜，而是在酒吧喝酒喝到天亮，最后被人抬着出来。
有图有真相，看起来像真的。
三个月后，经纪人给我谋了一个有可能会冒头的角色，虽然也是个小配角，但那是祁恒投资并主演的电影。
若电影大爆，我能从十八线翻身挤进三四线。
但我经纪人死都想不到，我竟然会这么大胆地靠近祁恒，并且凭借着这张和宋瑜有五分相似的脸，从默默无名的十八线变成资源拿到手软的当红小花。
那天戏份结束后，我偷偷溜进了祁恒的休息室，为他准备了一杯热茶，「祁老师您好，我是您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我把热茶放到桌子上，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本子递到他面前，紧张的心砰砰砰直跳。
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会把我当成小粉丝，给我签个名让我离开，或许会厌烦地让保镖把我赶走，又或许，因为我和宋瑜有几分相似，会注意到我……
外界传言，他最近换了一波又一波女朋友，要么眼睛像她，要么鼻子像她，要么脸型像她……
而我，鼻子眼睛脸型，都和她很像。
他应该，会因为这一点，多看我两眼吧。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犹如古希腊神话里的大提琴音，让人流连忘返。
怪不得他只出了一首歌，就能让粉丝们追着喊着要他开演唱会。
原来真的会让耳朵怀孕啊。
我听话地抬起头来，却不敢跟他对视。
因为他和那个人……太像了。
是的，我接近他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凭借自己的长相，获得一点点资源，而是因为，他和我心底里无法遗忘的那张脸，无比相似。
甚至比我像宋瑜，还要相像。
不过，记忆中那双眼睛，是清澈的，温暖的，笑起来如弯弯月牙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祁恒不是。
祁恒永远是眸光深邃的，沉稳冷静，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叫……秦南烟？」他用的是略带陈述的语气，好看的桃花眼微挑，情绪不明。
他竟然，知道我？
「是。」我轻轻点头：「我是秦南烟。」
4、
「晚上到这里来找我。」祁恒递给了我一张星级酒店房卡。
在我错愣的时间里，他已经转身走出了休息室，并且丢下一句：「机会只有一次。」
他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去找他。
事实上，我还真去找他了。
因为我想抓住这唯一能往上爬的机会。
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想要平步青云，背后没有人脉，哪怕你长得再好看，演技再好，再努力，也没有多大用处。
弱肉强食，如果你不够强大，只会被强大的人盯上，然后把你「吃抹干净」。
而我想的很清楚，与其被老色批导演盯上，不如攀上祁恒这棵「枝叶茂盛」的大树。
不过不得不说，祁恒是个很出色的金主。
而自从那晚过后，他的身边再没有其他女人出没，除了我。
他的本意就是找个长得像宋瑜，能替代她的伴侣，我比那些女人更像她，也更懂事，他何必再去找其他女人。
和他在一起后，我资源不断，S 级电视剧或电影，角色随便我挑。
刚开始，我还顶着「小宋瑜」的名号，不管拍什么剧，都会被宋瑜的粉丝攻击，后来，随着我粉丝群体变得越来越庞大，宋瑜隐退后，粉丝越来越少，这样的声音也就越少了。
成为他的情人后，他从来不让我有机会和他参演同一部影视剧。
可能是为了避嫌吧，虽然也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
有很多人偷偷议论，说我已经彻底顶替了宋瑜，以后大概率会是祁太太，因为祁恒会把我带去应酬，会让我去他的公司，甚至给我通行卡，让我自由出入他的公司。
而这些，是宋瑜才有的待遇。
他提出要我陪他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记得去酒店找他那天晚上，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说是：「别爱上我。」
我回：「好。」
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我希望你是个懂事的女孩。」
我愣了两秒回：「好。」
懂事一词，包含的意义非常多，比如他要我出现的时候我就得出现，要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得利落离开。
正因为我的「懂事」，才能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五年。
他提出要我陪他回家吃饭，我本该懂事说好，但我却不懂事反问：「可以不去吗？」
那天，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不悦，但也看到了除了不悦之外的别的情绪。
他说：「可以。」
他说他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所以我拒绝，他觉得我不喜欢。
他不知道的是，我拒绝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我只是害怕而已。害怕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到最后分开我会舍不得。
害怕我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和他真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五年，我乖乖当好他的伴侣，从不给他惹麻烦。
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让我去参加《瞭望》这部电影的试镜。
5、
《瞭望》是他参与制作导演和主演的一部电影，他花了好多好多心思。
那天，他突然把《瞭望》的剧本给我，对我说：「明天去试镜。」
「真的吗？」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极大。
「嗯，女一号。」他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低头吻我，湿漉漉的吻，温柔又缠绵。
绵长的吻，从客厅沙发到了卧室大床，我用身体回报他对我的偏爱。
嗯……暂时的偏爱。
我很清楚，《瞭望》这部电影，花了他很多很多年的精力。剧本构思是他想的，人设是他参与设定的，里面的每个剧情，都有他的想法。
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
不过对我来说，这只能是一部电影，他把这个角色给我，可能只是觉得我合适。所以我并不奢求他有其他想法，我能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演好电影里的那个角色，尽量达到他的预期。
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去美容院做了极致的护理后，去了试镜现场。
我自以为我表现的很完美，我耐心等待着，一周后角色公布，能在女一号那一栏上看到我的名字。
但，没等来定角结果，等来了宋瑜高调回国。
我很难不怀疑，是祁恒故意放出我参加试镜，并且有可能成为这部剧女主角的新闻，目的就是为了逼她回来。
甚至我怀疑，最近几个月他一反常态，频繁带我出入他的朋友圈，公司，以及还想带我去他家见他的家人，对媒体大肆宣扬我和他好事将近的新闻不做任何解释，也是为了告诉宋瑜：你再不回来，我身边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所以，她便回来了。
6、
新剧很快迎来了开机仪式，我作为女主自然站 C 位，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祁恒的白月光宋瑜，竟然会是这部剧的女四号。
「秦小姐你好，我是宋瑜。未来的几个月里，请多多关照。」宋瑜朝我伸出手，露出甜美又客气的笑容。
「秦南烟，多多关照。」我笑着和她两手相握。
能让祁恒惦记这么多年的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这不是贬义词，我是真佩服她。
曾经蝉联多届获得影后奖的人物，竟自降身段来演女四号。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演这个女四号确实很合适。
因为这部戏里，我饰演的女一号和女四号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设定就是长相有五六分相似。
宋瑜虽然暂别娱乐圈五年，但人脉没丢，剧组的人见到她，永远尊敬地称呼她为「宋老师」。
这是一部古代甜宠剧，由一部大火的网络小说改编而来，未拍先火，网络上关于这部剧的话题连续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会上热搜榜。
宋瑜参演这部剧，应该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想以此作品作为踏板重回娱乐圈。
其实以她的资历以及祁恒的势力，她大可不必接女四号，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
面对她，有点心虚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偷吃了别人口袋里的薄荷糖，涩涩的甜夹杂着淡淡的苦味。
我只能安慰自己：她离开后我才出现在祁恒面前，我从来不是第三者，没必要心虚。
从她答应参演这部戏开始，我就又开始被拉出来和她做比较。
有网友嘲讽她，说曾经的影后竟沦落到给「小宋瑜」做配角的地步，她的粉丝们则反讽回去，说如果不是五年前暂退娱乐圈，我现在给她当配角都不配。
我觉得网友说的对，如果当年宋瑜没有出国，我现在可能还真不配入选为 S 级大剧的女四号，顶多是个只能活一两集的女 N 号。
这一点，我始终对她怀着感激之心。
「秦老师。」在我神游的时候，站我旁边的男主角顾承遇低头凑到我耳边来唤我一声，小声道：「记者给咱们拍照呢。」
「不好意思，刚刚失神了。」我回过神来，对着镜头露出好看的笑容，配合着男主角拍各种角度的宣传照。
我戏份多，需要待在剧组的时间差不多三个月。
我本以为至少这三个月我可以不用和祁恒见面，托宋瑜的福，开机仪式的当天我就看到了他。
7、
采访结束，导演让我们回酒店，明天按照行程表正式开拍。
一行人熙熙攘攘坐车去剧组安排的酒店，下车后，发现身穿浅灰色大衣的祁恒就站在酒店门口。
墨镜口罩帽子，一个不少，作为顶流男艺人，他把自己包裹的很好，但还是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宋瑜快跑着走向前，笑问：「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祁恒伸手揽过宋瑜的肩，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极了。
如果不是看我的那一眼如此冷淡，我真以为眼前温柔的男人不是祁恒。
印象中，他从未对我露做过如此温柔的动作。
也是，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有什么资格让他像对正主那样温柔。
不过，他倒是有来过拍戏住的酒店门口等过我。
记得那是一年前，我在横店拍戏，冬天湿冷湿冷，拍完戏天已经黑了，和助理一行人回到酒店门口，发现他站在玻璃窗外抽烟。
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我整个人呆滞了半分钟，根本不敢相信那个人是祁恒。
他朝我挥挥手，我蹭蹭蹭跑过去。他吸了口烟，往我脸上吐了口烟圈。
在我捂着嘴咳嗽着要远离他时，他丢下手中的烟一把揽过我的头，把我按在他的胸膛，宽大的风衣把我整个人包裹进去，我清楚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仿佛带着节奏感的奏乐。
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又缓下声音来问我：「冷不冷？」
我很喜欢看祁恒笑，因为只有他笑起来的样子，和记忆里那个少年最像。可他很少笑，至少跟我在一起这五年，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还好。」我冻的瑟瑟发抖，开口却只说还好，我很少在他面前撒娇示弱。
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你怎么在这？」我抬头看着他好奇问道。
「来拍一部宣传片，想起你在这过来看看。」
对我，是真的因为顺路。
对宋瑜，大概是东南西北都顺路。不，对她，他不需要用顺路这样的理由，他可以是专程为她而来。
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也进了大厅，看到宋瑜和祁恒手挽手，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祁恒干脆摘下了口罩，大大方方打招呼：「徐导。」
「祁总，好久不见啊，呵呵。看来很快能喝到你和宋小姐的喜酒了？」徐导笑的一脸暧昧。
8、
作为祁恒的老朋友，徐导很清楚这几年一直待在他身边的是我，当然也很清楚，我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他身边的。
这部戏里，我是女主而宋瑜是女配，可在祁恒的世界里，我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女配角。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祁恒很少喊我名字。
和他去他的朋友聚会，他不会主动介绍我，当然也不需要他的介绍，作为这两年占据荧幕热播剧的我，早就被他的朋友们知晓了名字。
「秦南烟，名字好听，人也漂亮，怪不得能让我们祁影帝动心。」
动心吗？
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她而已。
「到时候一定请徐导来喝酒。」我听到祁恒笑着回应徐导的话。
这话很明显是承认，他们有了结婚的打算。
他们欢声笑语进了电梯，宋瑜的表情我没有看到，大概是幸福的。
被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放在心尖上疼爱，普通女孩都会觉得幸福吧。
「秦老师。」顾承遇从后面追上我，问道：「秦老师住几楼啊？」
「26 楼。」我看了他一眼，低声回答。
「真巧，我也住 26 楼。」男生笑起来很温暖，脸颊有两颗小梨涡。
他干净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年少时那个男孩。他也曾经如此温柔的对我笑。
「那一起上去吧。」我抬脚往前走。
顾承遇追了上来，一边走一边对我说：「秦老师我真没想到能跟您一起拍戏，而且还是演情侣。我看过您很多作品，尤其是《艳遇》那部电影，我看了不下于五遍。」
《艳遇》那部电影，算是我的成名作。
是和祁恒在一起后，他给我的第一个资源。
那部电影不是什么热门题材电影，而是有点冷门的民国战争片，国内很少有这样的电影，就算之前有过，也基本是扑街作品。
可那部电影却火了，票房过 10 亿。是唯一一部，票房过 10 亿的民国题材电影。
祁恒眼光毒辣，往后我听他的话，接的每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几乎都是大爆的影视剧。
我记得那部电影上映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让我演这部电影。
他说：「你的气质很适合那个人物。」
当时我饰演的那个人物，原本是个性感的风尘女子，在一场战斗中，她被军人所救下，为了报恩，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守护家人，她主动提出当组织的卧底。
祁恒说，那天我端着热茶去他休息室，拿出本子找他签名的时候，他想到了这部电影。
他后来说，我演那场戏时的眼神，和我当时找他要签名时一样。
一样的视死如归。
他觉得，只要一个契机，我就能火。
9、
这几年，我确实算火了。
微博粉丝好几千万，每次到一个地方，都有粉丝组团来接机，各种代言邀约影视剧和综艺节目邀约不断。
对此，我很感谢祁恒。
他身边的朋友们，多数都觉得，祁恒甩不掉我了，看似懂事的小猫，最后肯定会变成甩不掉的狐狸尾巴。
毕竟，人性本贪。
但我不能贪，能在他身边待五年，还因此拥有了现在的地位，我应该知足。
五年前，有幸看到过，缠着他不放的女孩有什么下场。
那时候刚到他身边，上一任是个新人小花，因为一个月相处爱上了祁恒，不愿意离开，哭着哀求要留在他的身边。
祁恒这个冷血动物丝毫不怜香惜玉，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保镖把那小花拖着丢到大马路上，第二天，小花销声匿迹，听说，被雪藏了。
我还记得，他指挥保镖把小花丢出去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我几眼。
杀鸡儆猴，我怎么会不懂呢。
后来在娱乐会所，我又见过一次那个小花，已经沦落到了在 ktv 当公主的地步。
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若有一天祁恒要我出局，我一定麻溜地滚蛋，不让他看出我有半分留恋。
就像此刻，路过宋瑜的房间，看到他们在门口和祁恒卿卿我我，我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自认为我够洒脱，如果宋瑜不出声跟我打招呼的话。
「好巧啊秦小姐，我们竟然住同一楼层。」
巧？
这个酒店里，豪华套房都在这一层，她会不懂？
10、
我看到了宋瑜眼睛里的得意和炫耀，但我丝毫不在意。
或者说，我表现的丝毫不在意。
「是挺巧。」更巧的是，我住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
没打算跟她多周旋，我说完话后，拿出房卡刷门走了进去，没看祁恒一眼。
不是我不想看他，而是为了表现出我对他没有半点不舍，硬生生把想念憋了回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我应该像死了一样。看人家祁影帝多么拿得起放得下，删我删的这么干净。
不，我从未被他「拿起」过，我对他而言，不过是尘埃里的一颗替代石，宋瑜才是他握在手心里的璞玉。
那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呢？
他当年离开的那么干脆，是不是也和祁恒一样，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认真看过一眼？
我以为祁恒会在酒店里陪宋瑜过夜，但他没有。
把宋瑜送进屋，祁恒就离开了。刚刚他们之所以在门口没进去，当然不是故意等着恶心我，而是祁恒接到了紧急电话要离开。
不过这跟我没关系。已经离开的人，我不应该多加关注。
我锁好门，把东西放好后去浴室去洗澡。
冰凉的水，一如既往让人清醒。
这部戏第二天正式开拍，我戏份最多，集中安排在前面，为了专心拍这部戏，这几个月没有接其他戏，倒是有几个代言通告，不过耗时短，经纪人说等时间安排好跟剧组调时间就行。
巧的是，宋瑜的戏份也是排在最前面的。
有祁恒这颗大树罩着，所有人都需要配合她的时间做行程规划，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拍完这部戏之后，要拍的是祁恒的《瞭望》。
那部可是全民期待的电影。
听身边的人八卦说，要不是女主角五年前突然出国，《瞭望》这部戏早就拍了。不会等到现在。
听到这话，我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失神的空隙里，一道修长的身影朝我走了过来。
身穿一袭古风长裙的顾承遇大步朝我走来，微微俯首，略显紧张地问我：「秦老师，下一场戏是咱们的对手戏，我可以提前跟您对一下台词吗？」
顾承遇比我小三岁，明明已经 20 多岁的男孩子了，给人的感觉，像是长不大的少年。
和女孩子说话还能脸红的男人，不多见了。
「可以。」我淡淡点头，然后又道：「我虽然比你早几年进娱乐圈，但还担当不起『老师』这样的称呼，你喊我名字，或者跟我助理他们一样喊我秦姐就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那我可以喊你南烟姐吗？」少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嘴角微扬露出好看的笑容。
让我有些恍惚。
「可以。」我再次点头。
顾承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不像那些突然爆红的流量明星，空有外表，演戏也不过是为了名利。
他是真的很认真在演戏。
每次看着他认真背台词，精心琢磨下场戏该怎么演时，我脑海都会不自觉想起十年前那个认真画画的少年。
明明祁恒和那个少年几乎长得一样，可我看到祁恒却很少想起他来。
反而看到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顾承遇，总是会想起他。
11、
父母去世之前，我曾学过一段时间画画。
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同样喜欢画画的少年。
我擅长人物画像和素描，认识他之前，我画父母，画朋友，画自己……认识他之后，我画的最多的就是他。可他呢，画山画树画海，就是不画我。
为了让他画我，我好话说尽，撒娇卖萌，软硬兼施，能用的招数我都用过了。
可他就是不妥协，执拗的像一头牛。
后来，我用「你不画我，我就再也不要见到你了」这样的话威胁他，他才答应我，等我 16 岁生日的时候，送我画像当生日礼物。
生日那天，我等啊等，等到天黑没等来他送我画像，等来的，是我父母双双离世的消息。
他可能真的不会画人像吧，所以选择不再让我看到他。
那些年，我经常做梦梦到他，在梦里对他说：「我再也不要你画我了，你回来好不好？」
12、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
除了宋瑜有意无意的针对我之外，一切都挺好。
期间，祁恒来探过好多次，我故意躲着没和他打照面。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我，或许有，或许没有。
和他在一起的五年里，他只来探过我三次班。
第一次我在游乐场拍广告，他从郊区拍完戏回来刚好路过，便让助理打点好现场过来看我。
让人意外的是，知道我广告快要结束，他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着我广告拍完。
路过摩天轮下面的时候，我突然问他：「能不能陪我坐一次摩天轮？」这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答应陪我坐摩天轮的那个少年，不是祁恒。
即使长得一样，我也不该把祁恒当成他。来陪我完成 16 岁那年没有完成的愿望。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愣了半晌。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对他提过任何要求，一个也没有。唯一一次开口就被拒绝了，说实话，还真是有点不开心的。
记得那天他说：「别的可以，摩天轮不行。」
「不用了。」我难掩失落，大步离开了游乐园。
他看我情绪不是很好，以为是他的拒绝让我不开心了，隔天就让人送了好几个包包给我。外带一个顶级艺人才能拿下来的国际代言。
这些昂贵的东西，很适用，但弥补不了我心里的缺失。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举办的宴会，你其实不想去，但他喊了身边所有人，但唯独没邀请你，你会觉得不开心。
我以为我当时是那样的感觉。
但后来，当他和宋瑜手牵手坐摩天轮的照片上了新闻头条时，我才发现，我不是不开心，我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只是个配角。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13、
祁恒再一次来探班，我正和男主角拍吻戏。
记得他最后一次探我班时，我正在拍一部甜宠偶像剧。
甜腻腻的偶像剧嘛，男女主自然亲密的戏份比较多。祁恒过来剧组的时候，我正跟男主拍约会的戏份，整场戏一直在亲亲抱抱。
作为演员的素养，我和男主听话的依照导演的要求来，不借位，直接亲。
我很认真拍戏，并不知道祁恒过来了，直到拍完，我才看到在导演旁边，脸色比墨碳还黑的祁恒。
知道他生气了，但我不知道他为何生气，车上他一句话不说，我也不敢开口。
到了酒店，他把我衣服撕得粉碎，让我去卸妆洗澡，洗完还不够，他拿着我的卸妆湿巾，把我的嘴唇擦了十几遍才肯罢休。
那天他把我丢在床上，来来回回折腾我，导致我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
「以后，不准再拍这种戏。」早晨迷迷糊糊醒来，听到他命令的话语。
祁恒有洁癖，所以那晚他吻遍我全身，却惟独没有吻我的唇，因为拍戏时被别的男人吻过了。
我那时候就心想：还好我只是他的情人，不然连亲密戏都不让拍，在娱乐圈还有什么可混的。
「要是拒绝所有亲密的戏……那你给我的资源，岂不是都浪费啦。」我不敢直接拒绝，甚至都不敢回他一句：「不拍戏，你养我呀？」
「借位，不懂？」他不开心的时候，眉头紧锁，那双深邃的眸子犹如冰刀，又冷又锋利。
「懂了。」从那以后，我拍的所有吻戏，都是借位的。
甚至祁恒给我推资源时，都会先查一遍是否有过多亲密的戏份，如果有能不能删减，若不能删减，他不会让我接。
嗯……太平洋警察都没他管得宽。
但作为金字塔最底层的被包者，我除了乖乖听话，没有第二个选择。
不过现在么……祁恒自然不会管我了。
「action——」随着导演高声打版，我和眼前一袭古风装扮的顾承遇开始抱着亲，难舍难分。
但是这个年轻演员……因为第一次拍吻戏，有点生涩。
「停一下——」导演不太开心的叫停，抬脚朝我们走来，「小顾你太紧张了，放松点……手这样搂着女主的腰，眼神要温情，霸道一点，不要害羞。」
现在拍的剧情，是戏中女主即将进宫，男主和女主告白被拒，男主直接霸道强吻。
但此刻的顾承遇小朋友，脸色通红，根本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别怕，我不吃人的。」我笑了笑，对他说，「一会跟着我的节奏来。」
「好。」
于是我们又重来了一次。
但导演依然不满意。
顾承遇十分愧疚，觉得自己拖累了剧组，红着眼眶对导演说：「对不起导演……是我没用。」
「荧幕初吻嘛，理解。记得我第一次的时候，男主还没亲上我，我就先蹲下来哭了。」我出声安慰他。
我说的这个第一次，不是拍戏时候的荧屏初吻，而是见祁恒，和他的第一次。
那天晚上我如约去了套房里找他，大冬天，大衣底下裹着一条性感的小裙子。我以为自己胆子足够大，结果祁恒朝我亲下来的时候，我抱着头蹲下了下去。
差点哭出声来。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出去。」祁恒黑着脸让我出去。
我身体一僵，最后抹干净眼泪起身，主动对祁恒亲了下去。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太开心了。」我撒谎道。
如果不是我长得足够像宋瑜，我觉得自傲如祁恒，哪怕听到我这样的谎话，也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到这，我转头朝站在摄像机旁的祁恒看过去，只见他脸色无比难看地盯着我，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刀光剑影。
宋瑜的戏份明明是下午，他今天怎么上午就过来了？
14、
「谢谢南烟姐，你不怪我反倒安慰我，真的太感动了。」小鲜肉满怀感激地对我道谢。
随着导演再次喊开始，我和他又演了一遍。
这一次，终于过了。
戏份结束，我回休息室去换衣服。刚开门进去，一只大手替我重重关上了门，倏地，健硕身躯朝我压了下来。
「我不是说过，这种戏份要借位。秦南烟，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嗯？」
伴随着他磁性嗓音入耳的，还有他那又粗又沉的呼吸。
如果不是他开口唤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他走错休息室，要找的人是宋瑜呢。
哦……怪不得宋瑜来演这部戏的女四号。这部戏里，女四号和异性没有半点过分的接触，也没有过多的感情线。
「祁总，我不是宋瑜，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抬头对上他的双眸，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他现在没资格管我。
听到我这句话，他眸光越发沉冷，那冒着青筋的手，恨不得把我狠狠掐死。
「秦南烟，你别忘了谁给你推的这部戏！」他语气很沉，仿佛从地狱传出来索命的。
「祁总的大恩大德，我自然不会忘。」我含笑看着他，语气和表情都写满了感激，「所以我才更应该兢兢业业演好这个角色，不辜负祁总对我的信任。」
他更生气了，夺门而出，留下咬牙启齿的几个字：「好，很好！」
我不懂他这些话什么意思。
他刚摔门出去，门口响起宋瑜的声音，「阿恒，我今天的戏份是下午的，你记错了吧。听到你来剧组了，我赶紧赶过来了。」
「嗯。」
「我们去吃饭吧。在酒店睡了一上午，好饿了。」
「好。」
15、
两天后，我明白祁恒是什么意思了。
这部戏我和男主还有男二的亲密戏份，删减了百分之七八十，有几处没法删减的，导演直接对我们说：「那个……演戏时你们其实不用真的亲，借位，借位就行。」
祁恒这个龟毛大变态，自己用过的东西还不让人碰了？
演戏都不让人演，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让我谈恋爱结婚了？
我想找祁恒说理，但他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再来剧组。拍戏时发现删减的那些剧情影响也不大，我也就没找她了。
不过宋瑜倒是先来找我了。
那天拍完戏换好衣服准备回酒店，她直接堵在我的休息间门口。
「有事吗？宋小姐。」介于她这一个月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我对她自然没有好语气。
她以为我不知道，买通记者拍我和顾承遇亲密照片，给我们组 CP 的是她，暗地里散播我是小三勾引祁恒，导致她一气之下出国谣言的是她……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是朵鲜艳可人的牡丹花，现在看来，妥妥白莲花一朵。
我懒得跟她斗。
不是不敢，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一心想着好好拍完这部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她有意无意献出一枚大钻石戒指，露出自信又得意的笑容：「好看吗？阿恒特地从南亚那边定制的钻石戒指。」
我瞥了一眼，没理她。
她自顾自地说道：「我和阿恒很快就要结婚了，阿恒那个人太霸道，男生朋友不让我交也就算了，女生朋友也不让我交。非要我每天围着他转，所以你看我这……也没有什么朋友，结婚那天，秦小姐当我的伴娘可以吗？」
「宋小姐你到底是想膈应你自己，还是膈应我呢，请我去当伴娘，不怕我砸了你的婚礼吗？」这话我是笑着说的。
我的本意就是，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别搞事情。
结果她倒好，以为我要跟她抢人似的，直接对我说：「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我不屑道：「他也不过是替身而已，还没资格让我动情。」
休息室的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我和宋瑜同时朝门口看过去，看到的就是祁恒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情绪不明。
哦，旁边还站着宋瑜和我的助理，一个得意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一个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很显然，不知所措的那个是我的助理。
说过她多少次，遇事不要慌，要淡定，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场，可她就是不听。
这样柔弱又可爱的助理，真让人很无奈啊。
「阿恒，你怎么过来了？」宋瑜笑着迎上去，又娇滴滴的解释道：「那个……我在圈内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想着结婚请秦小姐来做伴娘……」
「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
「可以。」祁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
我的心，仿佛被人掏出来扔进了大海里，又疼又冷。
为了他，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啊。
我没说话，抬头就见他大步走向我，冷眸直勾勾盯着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替身？」
刚刚我说的话他显然是听到了。
「对啊，替身。」谁心里还没有个白月光了呢。
我和宋瑜长得像，而他和我心里那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好，很好！」他再次对我说了这几个字，转身离开了。
他这次也想摔门的，但宋瑜和两个助理都堵在门边，他没摔成。
16、
祁恒知道我把他当替身后，就把我给封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