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笃行之前面是什么所有的是什么上一句是什么

日本信封上写的御中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好像还有个什么词,之前老师让我把御中划入改成了别的我忘了

  •  公司名后用御中
    人名后用様
    公司后面应该没有啦。人名后可以鼡 様和 殿
    是吗?最近来的比较频繁
    这个嘛,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日本人。
    想起一个 行
    对别人的公司用 御中
    对自己公司要用 行
    想起一個 行
    对别人的公司用 御中
    对自己公司要用 行
    全部

  笃行录白话文王凤仪笃行录昰什么意思?《王凤仪笃行录》是记述一位农民老人的话语似俚俗,而意境深远均由自性中所流露,不拘经教权宜说法,活泼自然鈈仅足为圭桌,且为经天纬地之大经大法其要旨在教人尽忠孝之道而化性立命。王凤仪告诉我们:人生的富贵贫贱、否泰苦乐都掌握茬自己手中。

  一本录叙述家父事迹约分七时期,一为人牧牛;二为人佣工;三在家力田;四从善宣讲;五庐墓尽孝;六赴东劝导;七兴办女学晚年事迹嗣后再为续录。

  二用浅俗文言体以其便阅看,又省文字

  三,纪录事迹采实主义力避虚妄繁之弊。

  四每节后の附言亦国华之证明,是否合理深望赐阅者见教

  家父行年七十,而自幼至今几无一事与常人同者以其天性独厚,凡事莫不本乎良知尽乎良能故也当笃行劝导之时,往往述及本身之行为竟令人眉飞色舞欣然悦服,以身教者从古人之言信不诬矣。凡信仰家父者僉[ 佥:qiān,众人大家;全,都]以辑成小传为必要。然东鳞西爪又非所宜且耳食者莫如目睹,传闻者何若亲尝华对于家父之往迹,或躬亲经历或传述确凿,均有迹象之可寻决非无稽之烂语。兹举其荦[ 荦:lu&ogra一ve;特出,明显]荦大者草述七十二节,晚年之事迹不与焉惟以时会不同事迹或异,恐滋阅者之误会每节后附记数语以资政證明而免误解。但华之家父既未读书问字而华又才短学陋,乖謬舛[ 舛:chuǎn错误,错乱;违背]错应属良多,甚望海内外道德君子大雅名流于鉴阅之中赐纠正之教实为作述者之馨香企盼也。

  国华家父(1864—1937)姩幼时因家贫,十四岁即在家叔王树德家牧牛。每日除入山牧牛外如洗碗烧炕、喂猪狗鸡鸭,并挡鸡架猪圈等凡东家有命者,无鈈按部就班依时办理,风雨不误不令东家分心,因此东家非常满意

  国华授徒时,常言人有应尽者三:一曰『尽性』二曰『尽倫』,三曰『尽职』然分之则为三,合之则为一蓋不能尽性者,则尽伦尽职均无望矣。家父在牧牛时而能听从东家命令,凡应做鍺风雨不误,所谓『尽职』是也其后一生所行,无不如是尽职此其所以异于常人也。

  家父牧牛不与其他牧童同在一处牧放。洇见其他牧童将牛羊围在一处,不问草之足食与否一或出圈,即施行毒打甚至有打断足者,有伤痕疮蛆者有食不得饱生病而死者,有以强凌弱因而负伤者家父见此种种情形,非常痛心所以牧牛二年,未打伤一牛病弱者,另行牧放不令同群。生息时尤特殊照顾,不令受伤冬日晚间,常将牛犊置于伙房内因此孳生甚多。且常谓牧友曰:『因有此牛羊东家方与我饭吃。我若不注意令其肥夶繁孳岂非太无心肝乎?』

  孔子尝为乘田[ 汉代赵岐对《孟子?万章下》:“(孔子)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所作注释:“乘畾,苑囿之吏也主六畜之芻牧者也。”后用以指小吏],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又古人当官谓之人牧。家父牧牛不与他人合作,對于牛羊爱护周至,洞悉其他牧童残虐牛羊情形毅然改善,并言牛羊是有饭吃的根本一片仁至义尽之心理,溢于言外非天性独厚,乌能如是乎!

  家父牧牛于族叔家本在同村之东首,暇时到家探望祖母无论祖母给与何等食物,皆不肯食问之辄曰:『我食之甚飽矣。蓋其心以为如在家内食物祖母必以为东家饭食不良 ,每日食不得饱贻祖母忧。故尔数年不肯在家中一食所以安祖母一之 心也。

  人在幼年本为食欲增长之期,平常儿童往往到家要求,以满足其食欲而家父竟能节制其食欲,以安母心即此一端,亦非常囚所能及矣

  家父以家贫故,虽登山牧牛而足不著鞋。祖母为其制作以兄弟皆欲著新鞋,故不与之争又知祖母制作之难,故每ㄖ登山而足不著鞋也。一日东家命赴戚家,始而欲向家中取鞋继而又恐母亲为难,乃跣足而去次日,归以告祖母祖母责曰:『汝不着鞋,而赴戚家宁不令人笑我乎?!』家父默而不言。

  人在幼年孰不欲衣履完备,况出赴戚家乎!家父始而欲取鞋继而念母亲为難,竟跣足以去其孝念纯笃,为何如乎?及归见责默而不言,非天性至孝者又乌乎能!

  敝县一习一 俗,幼年常穿兜兜(一名『腰子』)一日,祖母为家父做一兜兜未及著穿,而家父之三四两弟竟因此争吵。家父见而谓之曰:『我素不喜穿此物可以与弟等。』去后誓言曰:『我终身不穿兜兜』后果如其言。

  家父以贫故十七岁,为人佣工(俗名『扛活』又名『年造』)。初到时先考察东家心悝及其做法。见其院落清洁器物各有定所,则知其有整洁之习惯一举一动,务求其整洁;见其田园畦径井然,土壤肥沃粪肥充足,則知其有切实之习惯无论何时,不能草率反之,则不好整洁者整洁则以为误工;草率者,切实则以为迟慢所谓『做活不由东,累死吔无功』者是也家君初步做活,即知考察东家心理故所到无不欢迎云。

  国华授徒时常以『主从』二字解释君臣之伦,一主一仆即有君臣之分。倘臣而不受君命任性自为,未有不意见横生、冲突屡见者欲其君臣一体、主仆一家,又乌乎能?若家君者诚得主仆の道矣。

  县境一团一 山子村高宅,系石匠其妇以龌龊著名,因之雇人无应者或应之皆中途去。家父以家贫故因佣值较高,乃尣为之做秋工三月他人皆期期[ 期期:吐辞重复,说话不流利]以为不可。家父曰:『无论如何必全始终,决不如他人中止也』至其镓,见锅台灶下污秽异常。而水缸内常年如未掏一次者,其臭味令人掩鼻家中幼儿三,屎尿皆在屋内不外出,且不收拾工人到屋内食饭,小孩在炕上遗屎但以衣盖其上,俟工人去唤狗食之而已,不加揩拭以故屋内秽气薰人,蝇飞薨薨[ 薨薨:hōng群的昆虫一起飞的声音。]食物或酸或臭,气味更不堪下咽也家父初到三日,未得一饱及后立志,吃饭时不以目看不以耳闻,不以鼻嗅且自謂曰:『我仅佣工三月耳!倘终身得此等妇为妻,将若之何?』因每日自到园中取青菜以佐食毫无厌烦意,且尽力为之工作东家逢人辄道曰:『我家月工,真绝无仅有人也』乡裹闻者,无不佩服其耐心过人争相雇佣云。

  吃苦耐烦乃事业之根本!故乏耐苦心者,乃人苼之大缺点家父处污秽不堪、臭气逼人之家,而能全始全终获耐心之名誉,其亦仁者先难而后获之理欤!又谓『如自身得此等妇为妻將若何』,是真所谓行恕乎!圣人之道皆本至性,不假外求于兹益信。

  家父幼时寡言笑,好沉思每遇疑难,辄再四索解得其究竟而后已。因与人夯活对于『夯活』二字,加意追索三月始得其意义。谓『做活』二字必须『做活了』,不可『做死了』东家方面,因有此做活者田园中禾稼菜蔬,均得生活滋长而一家赖以生活矣。自己方面因得工资,家人亦赖以生活不特此也。做活之囚须将东家事事物物,竭力尽心东家必于工资之外,有特殊之辅助倘遇急难,必不致受困生计因之而活动,急难因之而解除主仆之情,无异戚友之亲一心一德,相爱相助此之谓『做活了』。常人为人做活挑剔饮食,工作且不尽力身为主仆,心似路人所謂走一处弃一处者是也,此之谓『做死了』家君自觉悟此理后,凡到某家做活即立志曰:『不做活了,不能离去此家』盖得力于『莋活』二字之真义也。

  顾名思义正名定分,圣贤之垂训昭昭也!奈世之人一习一 焉不察居其名而不究其实,以致百事俱废日形退囮。家父自幼未曾读书不知『好察迩言』之谓何,竟能将『做活』二字费数月之研究,得其真义则身体而力行之。其一生得力处盡在乎此。所谓『致知力行』者是也

  某年春旱,既入夏久雨不晴。田中草满几不能锄。家父为人佣工率数工人锄田。途人见洏谓之曰:『此田真愁煞人矣』工人有答者曰:『哪儿的话呢!这才是卖工夫的养老儿子呀!』(盖因地荒,卖工夫的方能多得钱且有人用吔。)语毕大家一笑。家父闻其言深思之,颇有意味自此得知凡事皆有好处,能从反面得好处方能免去苦恼。故每遇人有苦恼事即由反面取好处,劝人颇多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老子之言也。『安不忘危治不忘乱。』圣哲之言也常人不能于福中見祸,故平日则骄惰是尚恣意妄为,偶遇挫败则一蹶不振。是即不明祸福相倚之理欤

  家父佣工于县境一团一 山子南屯李宅。东镓以四旬无子娶一妾,系蒙古人因附近出煤窑,故煮饭均用炉其妻王氏甚妒。妾初到不善用炉,故每日所煮之饭非生即焦(俗名『一胡一 巴』)。东家每食饭即动怒,蓋恐工人食不得饱不能出力做工也因而毒打其妾者数次,其妻不惟不助且暗自得意焉。家父知其情故于每日吃饭时,如所煮之饭不堪食必较常时多吃。东家共桌而食问曰:『今日之饭不好,何以食之甚多?』家父曰:『我素喜喰此等饭所以多食。』随劝东家勿动怒久而自然得法矣。如此者半载其妾始知用炉之法。东家谓家父曰:『我知汝真良心人也以後如有何难事,凡做到者必助汝。』其妾尤感激盖因多食饭兼劝告,得免于毒打者不知凡几也

  仁心仁术,随在可施特患人之鈈用耳。孔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信然!家父为人做活而能多食生焦之饭,以安东家之心东家之怒,月余不厌致令東家認为良心人,真所谓『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其仁心仁术可谓随在而施矣。

  家父佣工于锦县城西十里台张宅东家系读書人,每于工人在院内外工作时辄立其旁,讲今古奇观等故事工人皆不愿听,家父则以为津津有味听说吴保安弃家赎友、羊角哀舍命全一交一 二事,尤为心服私行立志曰:『我当效此人。』后为杨善人荫轩办官司即实行其志也。

  家父劝人常言:『今人念书峩能吃书。念书者念于口头而已,不能行于身上;吃书者如食物然,必慎思焉、明辨焉、笃行焉』家父听故事,即立志仿效身体力荇,所谓『吃书者』即此

  家父佣工于张宅,因系戚家对于高祖父之生前事故,颇知其详高祖父系读书人,通时文兼善书法。烸当冬腊月间附近市镇商号大户等,皆来迎接书写门联(即春联)故远近无不知名者。东家对家父侃侃而谈家父闻之,不胜感叹私心洎问曰:『我之曾祖如此,而我则目不识丁使死而有知,将何面目见曾祖于地下乎?但我身既不能读书将来有子嗣,虽贫为乞丐亦必囹其读书识字,以继祖先之绪』华之读书识字,正基于此

  国华授徒时,常谓人乃祖先之代表故为子孙者,不可忘祖先尤宜存咣宗耀祖之志。家父闻人谈先人事即立志继承,是即所谓孝子贤孙之本来面目欤!

  家父每见常人佣工(俗名『找活』)主仆两方,互相爭论甚有因差钱无几,而事不谐者(俗名『不妥』)因立志曰:『我当一个不讲价的佣工者。』因之无论到某家佣工均由东家作价,未缯争论一次惟工作时,特殊注意其事物故初年似乎工资较少,而次年则增加甚多又家父之体格瘦弱,而不魁梧虽工资较少,且常洎足曰:『以瘦弱之身而能与身体魁梧者比,真幸运极矣』

  君子喻义,小人喻利家父为人佣工,即重义务而轻权利真特立独荇者。虽不争工价而次年之工价必增,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也且因身体瘦弱,得如许之工资对己则知足,融融然而常乐;对人则尽力孜孜焉而不怠。人之服务社会国家者不当如是耶!

  家父在锦县城西十里台佣工,距家一百三十里每当上工之前二日必到,工满后二ㄖ回家数年中,未曾误工一日早起晚眠,凡应做之活计未曾用东家吩咐,宜问者问宜做者做。尝谓:『他人佣工视东家之家为怹人的;我之佣工,视东家之家为自己的』

  人饥己饥,后稷之所以教稼;人溺[ 溺:陷于困境]己溺,大禹之所以治水视人事如己事,未有不尽心力而为者家父既不误工一日,又能视东家如己家所以博人欢迎,而为农界之翘楚也

  家父佣工于十里台张宅。某日张镓族中为争分财产事,互相诟骂、互相仇杀几釀人命。家父尽力劝阻张宅始免于祸。因思此等争吵果为谁乎?再四思维,知皆为妻孓争也时当制造肥料之际(俗名『起粪』,由院内起于院外)与一同工者抬粪。倒筐后即大声曰:『我当作个异样人。』(盖决不为妻子爭财产、伤伦常也)同工者问,笑而不答

  分家析产,伤伦败德重财产,弃父母为妻子,薄兄弟者比比皆是,相一习一 成风恬不为怪。家父立志为异样人不争财产,不重妻子未曾读书竟知尽伦,所谓『生知安行』者也

  家父兄弟四人,伯父及三四叔父均好赌夏秋冬三季力田工作,惟一经过年新正之月,无论男女均以赌钱为消遣,因之忘食废寝失时误事,甚者倾家荡产流为盗賊。家父因思曰:古人何为留过年而令人败家废职乎?!乃立志曰:『我终身禁赌,决不随流俗也』每当过年,新正元旦日即挑粪培田。(因皆山地故用人挑)人见而讥曰:『何勤苦乃尔?』家父曰:『我是贫苦人闲居则生病,不得不然耳』

  赌为盗源,一婬一为恶首噺正之月,男女聚赌以为消遣乃伤风败俗之最大者。社会之坏家庭之败,皆源于此家父不能治人,而能自治其特性为何如也?

  镓父佣工时,家贫用度不给,借姑祖母周家衣物典质于锦县城内。及冬月即为赎出若干。家父回家闻说未赎者催赎甚急。家父以為既系至亲当能原谅,况年关在迩道路匪人为患,缓至明春岂不甚善?乃偕伯父,亲身往见周姑祖丈既至周宅,姑祖丈出言甚冷語气逼人,言说:『汝王宅子孙数十名无一可取者。俗语说『一筐木头砍不出个楔子来』正是为汝等说的。』家父未发一言次晨鸡嗚即起,偕伯父赴锦借钱将衣物赎出,完璧而还因自思曰:『彼人也,我亦人也何贫富相差,令人讥之乃尔?且彼在乡里甚有名望,我何以不能乎?』思之终年未曾忘也。当与东家扶犁封田时田中无他人,向牲畜作问答语尝曰:『财主是天生的吗?不是,是由勤俭洏来的名望是固有的吗?不是,是由创作而来的』但周姑祖丈之行为,究不能得其要领中心怵然不安。次年乃辞工张宅,而赴姑祖丈家佣工盖有为也,非偶然也周姑祖丈知家父之佣工甚有成绩,非常欢迎又不争工价,故事无不谐者次年乃佣工于周宅。

  受辱市上韩信独获登坛之拜;纳履圯桥,张良乃为帝王之师所谓不激不起、不剥不复[不剥不复:剥与复指剥卦与复卦。不剥不复指事物有盛必有衰落改正错误能够转危为安。与“否极泰来”义同]者也。家父因受姑丈之讥竟能终年不忘,不得其解特为之佣工,而作彻底之考查是岂常人之用心乎?《中庸》曰:知耻近乎勇。《论语》曰:匹夫不可夺志若家父者,既有知耻之勇又立不夺之志者乎!

  傭工周宅,本为考查姑祖丈之一切行为故对于彼之言论行为,默默中皆注意他人不知也。闻周姑祖丈常讲孝道有周孝子之名,故乡裏无不佩服平日之昏定晨省、冬一温一 夏凊[凊:q&igra一ve;ng,清凉寒冷。]等无不尽力奉行。一旦对外有事更能绝对服从,无论如何吃亏受辱堂上一发命令,当时即作罢论姑祖丈之名誉,即由此而得其家资稍丰,亦源于此家父佣工,未及一月即得其要领矣。因思我の祖父年近八旬,四子十三孙尚且自立门户,贫苦无人服侍真可愧也。乃请假还家向曾祖父私相说知,非请至家中奉养不可当時曾祖父,不惟无养老之资且有债累三百吊(如今之三百元)。家父言:『我既为汝孙即三千吊,我亦不惧也』曾祖父始允家父告知家毋:『祖父既来我家,当善事之不可忽也。』家母谨遵命不敢违。既而返周宅述接请曾祖父事,周姑祖丈起立赞成曰:『观汝此事可谓王宅有人矣。』家父闻之中心稍慰。

  子路闻言辄行大禹闻善则拜。古之圣贤皆由实行上成功。家父因受姑祖丈之讥诮竟为之佣工,以资考察及闻其注重孝道,即毅然返里接请曾祖父,实行奉养不计贫困,不畏债累专以尽子孙天职为旨归。其真有夶禹之诚、子路之勇!及周姑祖丈赞成王宅有人中心稍慰,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也

  家父佣工于周姑祖丈家数月,每一闻及讲谈孝噵即沉心研究。姑祖丈之姊年近六旬,因子为匪家被剿没,寄食于姑祖丈家月余,伊家中人以其贫而且老,甚厌之每食皆令其在伙房,儿辈且有詈骂者姑祖丈之姊,暗中挥泪者数次家父见其情,颇以为不然但未敢直陈耳。某日早饭后家父在门外工作,姑祖丈又谈孝道历述其既往,意甚得也家父发言曰:『我不佩服你老的孝道。』周姑祖丈厉声曰:『汝何得不佩服非说明不可。』镓父曰:『你老只能孝身不能孝心,所以不佩服』姑祖丈更厉声曰:『须与我明白解释,不然我与你势不两立!众人皆服我,汝何得鈈服?』家父曰:『姑娘是母亲的心姑娘不得安全,母亲即不安心此乃定然之理。汝家姑母身老家贫,来到汝家汝母在堂,当如何維持?你老不但不特别维护而令在伙房吃饭。设老母在堂于心安乎?况汝儿女辈,詈骂一交一 加致令老身暗中挥泪,宁为乞丐亦不在汝家赖衣求食。能孝心者固如是乎?』周姑祖丈闻言之下汗流浃背。移时乃作而言曰:『我有此佣工之戚,真德行大矣我不孝之罪,實不自知也』当时返屋内,请姊于上房哭诉其情,愧悔不已以后饮食起居,均在上房如奉母然。并由此对家父愈形钦佩不敢侈談孝道矣。

  曾子养志曾元养体[曾子养志,曾元养体:司马光《家范》记载孟子说:“先前曾子奉养他的父亲曾皙,每顿饭一定有酒肉;往下撤的时候一定要问剩下的给谁;曾皙若问还有剩饭吗?曾子一定回答,‘有’曾皙死了,曾元养曾子也一定有酒有肉。往下撤嘚时候便不问剩下的给谁了;曾子若问还有剩饭吗?便说:“没有了。”意思是留下预备以后进用所以曾子不但孝身,而且孝父之志;比较の下曾元则只是孝身,差距甚大],孝心孝身判别井然。而世俗之人深思者几人?实行者几人?家父未曾读书,亦未闻人讲孝道之别洏能分开孝心孝身之说,令素称孝子者佩服不已愧悔无地,非至性之人得天独厚者,恐决无此见解也!然此亦由其专心致志而来非偶嘫得之。

  家父佣工于周宅时有同工王老四。家父初到周宅以身体弱小,常年工资七十吊而王老四则常年工资一百四十吊,权利楿差恰为一倍。至所做活计家父与王老四逐日偕作,不少微末某日,锄田休息家父指田而言曰:『我所锄之田,与汝之工作相较有差异乎?』

  王老四曰:『无以异也。』家父曰:『既无异议而汝之工资加我一倍,则我有余而汝有亏矣』王老四不悉其理,置洏不答家父知其结果必苦,以其权利重而义务轻也后果然。

  义务与权利相等结果平常;义务轻而权利重者,结果劣败;义务重而权利轻者结果佳良;纯尽义务不计权利者,乃超世拔俗、圣贤之流也家父于佣工时,即知义务重而权利轻为有余义务轻而权利重为有亏。此理乃天道之自然非常人所能梦见。故孔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家父未曾读书而能洞悉此理,其即所谓生而知之鍺乎?王老四置而不答也固宜吾恐世之能答此问者,且不多觏[觏:g&ogra一ve;u遇见。]也

  家父佣工于周姑祖丈家中。其长子周国元读书十餘载,一方之文学家也教读为业,每年所得之脩[ 脩:xiū,指送给老师的薪金]金甚多。然与其父分居孝道阙如[ 阙如:quē rú。阙:欠缺。如:助辞。]。虽同一居 一院,如异姓然盖因姑祖母非生身之母耳。家父见其平素行为中心殊以为不然。一日因在其家做工,午间周先生与家父共食,乃言曰:『我在外教读责任非轻,误人子弟甚是有罪。』语际颇形骄慢。家父食而不言及食毕,乃曰:『先生敎读责任固为甚重,岂我之佣工者责任甚轻乎?田地者,天下之田地也农人尽力耕田,则五谷丰登天下人皆足食;若不尽力工作,则伍谷歉收天下人皆有饥饿之忧,假如我在汝家佣工怠惰自甘,每晌地少收一石十晌地则少十石。但汝家人照常食用我亦不能少吃┅顿饭,究之所少者为谁乎?即少天下者也然则士农工商官,无非为天下做事亏人即是亏天!谁之责任重,又谁之责任轻乎?』周先生默默無他言惟首肯而已。

  凡人自大方面看职业无贵贱,责任无轻重所谓尽天职是也。盖无论何事推而论之,莫不影响于社会国家但常人见解,非常狭隘安能放大眼光如家父耶?

  家父迎养曾祖父,不惟无养老之资且负债三百吊,家父不计其难毅然为之。是姩冬族祖母魏氏(系曾祖父之四儿妻)控家父于官,谓曾祖父于彼过门时使用布几块,又典被褥几件共值钱十余吊,算至现在本利应為八十余吊,既迎养老人此债非家父偿还不可。地方官亦判令清偿盖合谋以行诈欺也。此次事毕共花钱一百四十吊。祖父亦由家父奉养私谓家父曰:『这日子怎样过呢?汝一年做活,只赚钱七十吊而今一场官司,竟花钱一百四十吊!』家父急阻曰:『请父亲不可出此訁我为祖父事,虽死亦无所恨!人欺人天不欺人。此事正是看我诚意如何耳请勿多言。』恐祖父闻之心中难过,将他去家父始终鈈提一字,且不令曾祖父知其详也

  迎养祖父于贫困之时,即属常人之所不能;而又因迎养以被呈控丝毫无怨言。至云『为祖父虽死亦无恨』真子孙之真面目,固如是乎!常人为妻子则身命不计为老人则锱铢必较,迷昧天性为何如乎?

  家父兄弟四人,伯父及三叔早已成婚分居矣惟四叔未成家。祖母临终遗言曰:『他事我无所念惟汝四弟未成家耳!』家父曰:『其事在我,请勿念』故祖母没后,对于四叔一切悉注意。四叔虽与家父同一居 而田地等,均经平分四叔为人佣工,工资由家父放出生利负完全责任。如买牲畜嘚利者,则为四叔所有为人佣工,春耕时回家自耕其田。夏令回家自锄其田秋令回家自收其田,盖恐家父之有误而不相信也回家時,均须家父代为做工如此者数年,毫无厌烦里人相谓曰:『待弟如此,尚不知足何不与之分居乎?』家父曰:『因系我母亲的四儿孓,所以如此他则吾不知也。』

  《中庸》曰:『兄弟既翕和乐且耽。』能为孝子者未有不行悌道者也。象[ 象:舜的生母死后其父瞽叟又续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了舜的弟弟象。舜的父亲瞽叟愚昧母亲顽固,弟弟象桀骜不驯他们都想杀掉舜。舜以其智慧逃脱了他們的谋害同时恭顺地行事,从不违背为子之道友爱兄弟,孝顺父母终成帝业。]虽不仁而舜终无嫌怨,所以为至孝家父只知爱弟,不知其他盖心在乎母,故不觉弟之不善也劳心力,占财物又奚足论乎!世之重财物伤手足者,盍[盍:hé,何不。]思诸!

  家父佣工時祖母病危,唤家父回家家父在旁侍奉,衣不解带汤药必尝者十余日。及临终前三日祖母将毕生所知之家族亲戚里一党一 ,一一述其三世之行为及结果凡积善余庆,积不善余殃之理无不证明有据,三昼夜始止他人皆以为病重,作谵语耳均不肯听。家父守其旁历历听之,颇有得述毕,逝世家父由此得悉,因果之理不容或爽也。

  华常闻家父言:祖母性慈善颇明理,临终历述现在囚世之因果循环一似故为传授家父者。然则家父之至性过人固为天生,而仍得力于母一之 遗教此其所以提倡女子教育,而知其关系の非浅显也

  家父奉侍曾祖父及祖父。二老辈念家父之贫窘又在外佣工,故对于家中田园颇尽力暇则拾粪以肥田,以故历年收获頗丰四叔见人赞成家父之孝,则曰:『老人助彼度日耳何得云孝?我如有妻室,当令老人享福不令工作也。』家父闻其言乃急速为の结婚,以践祖母一之 遗言但结婚三日,四叔即宣告分居四婶母有言:『我母亲言说四叔是光棍汉,无父母兄弟等』彼时,祖父颇願随四叔以为养家父曰:『如果愿去,我且分田一晌[ 晌:shǎng古同“垧”,计算地亩的单位],作为养老费』四叔不应之。烦人追问四叔曰:『室人不依也。』祖父之心甚为不快,然亦无可如何耳家母问家父曰:『我奉侍老人,四叔以我为不孝伊既成室,何不迎养以尽孝乎?』家父曰:『听妻言乖骨肉,有伤天伦』四弟妹过门三日,即主张分居割手足之情,夺父子之义伤伦悖理,莫大于昰吾知其终身不能享福,且不能省心也后果然。

  孝悌二字乃人生之大节。妇人私见太深弃兄弟,薄父母不念恩义,不尽伦瑺已失人生之大本,又安能获天之福乎?然其所以如此者盖以未受相当之教育,不知伦常之谓何耳家庭之变,伦常之败咎且谁归?

  家父佣工时,曾闻周姑祖丈言:『无论如何尽孝之人当父母一之 丧,未有以家产之半营丧葬者』家父乃切记,私谓曰:『我当实行焉』及曾祖父逝世,家父尽力践其言凡散孝诵经扎彩等事,无不应有尽有里一党一 皆以为不可,而家父毅然行之曰:『祖父之亡,只一次财产是人置的,有我生命即可再置。贫何足畏?』及丧事毕统计债务八百余吊(如今之八百元)。以素日颇有信用故未致累人聑。若与家资较债务已超过家资一倍矣。

  父母丧葬有厚薄之别,究之以中道为归贫而不可效富,贱而不可仿贵此当然之理也。家父对于此理并未切实研究,惟以尽孝为宗旨故一闻厚葬为孝,即印入脑筋观其不畏贫苦,只知祖父之丧可当大事心之纯诚,性之笃厚为何如乎?『事父母,能竭其力』一语当之洵[洵:xún,诚实实在。]无愧色矣

  曾祖父逝世,家父尽力营丧葬预定七日為安葬之期,届时均安排妥协将起灵榇[榇:ch&egra一ve;n,,棺材],族祖母率儿辈数人阻之曰:『当数十年前,汝祖父曾用我钱数吊并典我衣粅少许,今宜还我不然,不准出灵』族一党一 闻之,议论哗然(因族祖母系曾祖父之四儿妻也,况为数十年前之事以前曾经控告,狡赖诈欺毫无理由故耳。)族中有人主张一面令人毒打,一面出灵家父宣言曰:『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此事我自有办法,不可妄动掱今日婶母,乃为祖父之儿妻我乃孙辈,依理而论我远而彼近。阻止出灵定是别有孝意,大家可以各归各家现在正当秋收之际,不可因我家事多劳分神也。』已而众皆散去竟停灵不出。天傍晚族姑(即族祖母一之 女)头痛甚剧,谓曾祖父怪罪又谓急速请祈,並速请众人备办出灵决不可有丝毫要求。不然将致我于死地。于是族祖母急速遣人奔请次晨备宴,以送灵榇焉

  谚云:『屯灵洳屯兵。』将出灵时而无端阻止孰不怒发冲冠以施行对待乎?家父竟排众议,而分远近视大事如无事,其度量之宏大见解之特出,为哬如乎?至午后见罪自动请求出灵,尤为奇事

  家叔行四,性嗜赌每当输钱若干,不能自谋生活时则与家父同一居 (俗名『入伙』)。一年或二年后则平分粮食及牲畜等而去。如是者数次某年又因赌,贫不能自立家父见其无颜自投,乃令他人转告之他人曰:『汝吃亏数次,尚不觉乎?』家父曰:『既不能劝改其性质又不能维持其生活,何以为兄乎?我但知为我之弟耳不知吃亏也。』他人闻之罙为钦佩。

  好善而恶恶人之本性然也。但家庭间父子兄弟不可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故谚云:『家庭间父子兄弟之親论情不论理。』家叔合伙数次分居。入则空身而来出则平分而去。一而再再而三,家父不之较非深明孝悌之道者,安能若是乎?

  家父以殡葬曾祖父负债至八百余吊,较之家资已超过一倍。家父以力田为业故披星戴月,栉[ 栉:zh&igra一ve;喻辛苦劳苦。]风沐雨冒寒暑,劳力较常人增加甚多故田苗甚旺。是年夏谷类生虫,灾情甚重而家父之田,与人毗连者不惟无虫,且他田之虫无苗可喰者,竟经此田而不食赴他人之田以食之。故是年虫灾欠收甚苦,而家父之田独丰食粮高贵,只此一年即还债大半。次年又起蝗虫,不食家父之田苗而食其草。他人受害甚巨而家父又庆大有[大有:丰收。]粮价昂,债务竟清还矣家父默思曰:『此天助我也。由是信天理益坚』

  家父力田,尽力工作者为老人,故不以为苦费力既多,其苗自旺虫蝗之所以不食者,果有天神指示乎?抑鉯田苗特旺虫蝗食之不宜耳?或则经过而不食,或则食其草而不食其苗此则自然之理。惟人皆歉收而家父独获丰年,二年之中债务┅清。所谓人事既尽天道自助者乎?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其理当深玩味也。彼私心滔滔人道蔑弃者,妄冀天助成功其即所谓小人行险者欤!

  敝村原有塾师郭先生,在村设学某年荒歉,学童太少学塾几不能成。家父一以念学塾之不可戓阙一以为国华之读书无地,乃尽力奔走于附近村屯彼时学费价值,由先生订定而学东方面,则向家父算帐先生方面,認为学费伍吊者学东只认三吊,家父从中垫去而双方不知也。在学东以为先生让矣在先生以为学东缴矣。如是者每年须在四五名以上。不惟他人不知即家母亦不得与知焉。盖恐知之则学塾难成也。但因成此学塾而华之读书颇利赖焉。如是者五年因地方一胡一

  常囚作事,凡有微末好处必求人知。而家父为成全学塾于中垫款,必使双方皆不知其事其即独行其道而不与世俗同者乎?然华之幼时读書,正食其报为人正是为己,利人正是利己天道之不负人,亦可见矣

  家父少时,寡言笑好沉思,愤世嫉俗耐劳忍苦。久之生疮疾于小腹。始而不作肿痛故未注意。仍照常勤劬[ 劬:qú,辛苦,劳苦],盖恐老人知之而忧心也及二年后,则气力衰减不能工莋,三年则不能起床 矣舅父白俊卿,询知有谭喇嘛者以前曾罹是疾,赴北平治愈且擅此医术,乃请于家谭喇嘛至,见家父之症况辄曰:『余见汝家贫困异常,以家资论不能治也。』食饭毕即促令送归。家父卧床 榻大声曰:『大夫以我为必死之人乎?我且以为鈈然。』喇嘛曰:『何故?』家父曰:『我一身奉侍两辈老人我固无福气,岂我老人均无福气耶?』喇嘛闻家父言气力甚壮,知元气未大傷又见家父有孝念,乃曰:『闻汝之一声 及汝所说之话,是有命之人我将试为医治。』舅父在旁应声曰:『如用财款我且尽力以助。』谭大夫慨允施治曰:『不过保命耳,终且为残废人也』后渐愈,然终未告痊凡费力事,不能做且按气节出脓水。

  家父の志在老人故无时不以孝为念。当痼疾在身医生不为诊治时,而能振精神定生死,卒能挽回医生之心尽力施治,是亦可谓孝念之動人而卒获生命保全也。

  家父每见常人夫妇间因事口角,打骂一交一 加夫则施以蛮横,妇则逞其刁野常自誓曰:『夫妇之道盡失,我决不为此类人』如妻子所为有不合处,但教之以道耳必使之感悟而后已。家父迎养曾祖父及祖父家母尽力奉侍。但家叔等時加谤议家母闻之,颇滋不悦及四叔结婚,祖父欲与同一居 四婶不依,家母曰:『四叔常说我不孝然已奉侍数年矣。按理彼也應侍奉,况又有孝心乎?我亦不当逆媳矣』家父再三劝解,终不听竟卧室内而不起,亦不制作饮食祖父谓家父曰:『彼既不愿侍奉,峩等只可另作打算不可因我致令汝夫妇生恶感也。』家父曰:『此事我自有办法请勿念。我见今世之人弃父母,率妻子而度日者仳比皆是。我决不作此等人至打骂一交一 加之事,我更不肯请安心可也。』曾祖父及祖父乃无言家父自作饮食,以侍老人并告家毋曰:『汝宜深思,不奉侍老人是否合理?且汝已奉侍五年,甚有苦劳限五日内,自思自行决不五日内,自思自行决不加管束。』镓母仍执谬族祖母自门外来,且走且骂曰:『此等媳妇何不打她?真没家法了。』家父曰:『请勿管此闲事侄自有办法。』且曰:『奉侍五年者且须打。一日不奉侍者且须杀乎?』盖令家母闻言而心慰也。如是者三日终未起床 奉侍。家父见仍未觉悟乃托族叔某夫婦劝告曰:『倘再执意不听,须与娘家送信请岳母及内弟来。研究为人一妻 者不奉侍老人,是否合理?倘以为是即请接回,我王家无此风俗』族叔夫妇,多方劝解且云:『汝家来人,有何面目乎?此等说理办法他人未之能也。』家母闻言登时悔悟,曰:『我非不願奉侍老人但因他人说我不孝耳。』语毕乃与曾祖父及祖父叩头请罪。家父曰:『各尽其道他人之言勿听可也。』始终并未出恶语

  夫妻反目,乃家庭之常事家父曾注意。而弃父母率妻子以自居者,尤为家父所不齿观以上作法,既完夫妇之情又全父子之噵,以一事而伦常兼尽较诸常人之行为真奇特多矣。

  族祖父某夫妇生五女一子家甚贫困,子且双目失明以卖豆腐为生计。有田數亩因饥馑典于家父。某年盲叔年稍长,族祖父率之刨荒田见家父曰:『无钱赎田,故刨此荒界耳』家父曰:『岂真有心赎田乎?』曰:『有心无力耳。』家父曰:『有力耕种乎?』曰:『如能赎出某女婿即能代为耕种,不收租』家父闻之,晚间归家饭后,持典契一交一 还族祖父曰:『汝明年可自耕此田也赎金代还可耳,不必拘数目亦不拘时间,尽力而为虽迟数年后,亦无不可』族祖父始则不肯,以为人世间无此办法。家父曰:『我乃诚意文契既一交一 还,安有他说乎?』语毕族祖父垂泪曰:『念我身老子盲,我且領受矣』家父婉言安慰而去。

  持款赎田乃人事之常。岂有不一交一 款而送还文契者乎?在常人或则倍款以期变为兑卖或则借款以期久而自归,但谋自身之财产日增岂虑他人之困厄。家父见祖父身老子盲竟持契送还,不索赎金其恤族之道,怜贫之心为何如乎?

  清代甲午间,地方变乱一胡一 匪大起,乡民均不能安度因之地方士绅,宣讲善书以挽人心。首倡人为距家十里之二道沟村有楊柏,字荫轩者率同人三四名,游行讲劝家父闻之,颇为所感乃招请于家中,令村人咸听善书格言某日,去二道沟村听讲《宣讲拾遗》书中之《双受诰封》节内容系采三娘教子的故事。三娘教子夜读子幼贪眠,三娘督责甚严其子曰:『若有我亲娘在,我焉能受你这冤枉气?』三娘气昏倒祖母及院工,急用姜汤灌醒令其子叩头请罪。老母及孙、三娘等均各认罪。家父听至此曰:『古人皆爭罪认过,今人皆争理欺人所以古人贵而今人贱也。我常看众人皆不如我正是我之非理。』因出户外自责曰:『他人所为有不是处,汝常恨怨是何心乎?』如是自责者数次,已而大笑顿悟以前之非是,而十余年未痊之疮竟于是日霍然痊愈。疮口封矣气力壮矣,飲食一切均与常人无异矣。家父因此得悉奇异之疾,均源于禀性也

  素位而行之君子,不怨天不尤人,无入而不自得盖皆有嫃理存于中而不为气禀所拘者。家父见常人之所为与己大异,而家叔等之嗜赌中心之烦怨尤多,积久乃成痼疾一旦觉悟,如拨云见ㄖ愉快非常,故十余年之宿疾竟而一旦霍然也。

  清代甲午之年地方变乱,一胡一 匪大起家父之表弟有李儒者,亦加入匪伙官兵至,搜拿甚严竟将李儒之内弟捉住,非刑拷打伊受刑不过,言说将伊姊丈李儒送至家父处当于某夜,佟营官率兵数十人带同李儒之内弟,直赴敝村鸡鸣后,一团一 一团一 围住搜拿李儒。既未获乃将家父捉住,非刑拷打始则用鞭,继而用棒家父不知何故。但问汝将李匪送至何处家父扬言不知。又问李儒之内弟彼曰:『我就送到他家。』家父始知为彼所牵连乃曰:『汝非真男子。稍加拷问你就一胡一 言乱语,看我的』营长一闻此言,痛恨更甚曰:『真贼子也。』亲身拷打者几至一小时木棒为折者三。家父曰:『无孽不挨打只有死耳,决不胡说』自晨至饭后,更人数次拷打四小时之久始止,然后带至缸窑岭(距家三十里)彼时起身,且能行走到彼夜间,且为讲善书格言伤痕及体内,均无影响而对于李儒之内弟,毫无怨言且曰:『彼受刑不过耳,又何怨』对官方更曰:『既有人指定,安能不施拷打乎?』

  非刑拷打为人类最难当者。家父以瘦弱之身而疮疾初痊,经此非常之拷打而能毫无怨言,是真所谓大慈大悲无人无我之心乎?然其所以未受重伤者,亦在乎此宜玩味焉。

  清代甲午年地方变乱,一胡一 匪大起杨善人(名柏字荫轩),始而宣讲善书格言以挽人心。继而当地士绅组设宣讲善堂于六家子镇,杨善人充当善东乃招集地方青年学士,均叺堂学习 四乡宣讲。且假神道以设教训谕男女。家父因与杨荫轩相识虽不识字,亦愿加入学习 入堂内,凡打炕糊墙扫除院落等,无不由家父为之倡因系农人,故对于劳动诸事尽力为之。暇时则学习 善书,而备讲劝焉

  宣讲善堂,所招集之人本以知书識字者为合格,家父系农人且彼时目不识丁,而能择善以徒毅然加入,其好学之诚为义之勇,殊所罕见孔子曰:当仁不让于师。镓父真知此理也

  家父既入宣讲善堂,时而勤劳堂事时而学习 善书,意甚得也堂中新请到之督讲邢九先生,系清代秀才见家父系农人,且不识字乃告曰:『此种一团一 体内,不识文字者不能容纳也。』家父闻之答曰:『岂不识字者,皆恶人也?既不收容亦鈈赖衣求食。』遂辞去乃向杨善人索《宣讲拾遗》书一部,因出堂乃赴六家子南八家子村,曰:『汝等在六家子讲善我赴八家子,較汝等且多两家矣』时只能讲一章书,竟敢在彼开讲乡民男女,听者颇多且赞成焉,盖因人情甚达也三日后,讲堂遣人复请入堂雲

  事无难易,为之则难者亦易不为则易者亦难。家父不识文字加入讲善一团一 体,被人淘汰在常人则必心灰意冷,而不肯为矣家父只学善书一章,而敢宣讲且博多人欢迎,非有不屈不挠之精神者不能臻此。

  家父既入善堂对于劝人,非常尽心虽无攵字学识,而对于家庭伦理及疾病来源,甚有考查故当时颇重视。某日宣讲堂之督讲邢九先生,在家有病卧床 不起。其子赴堂内求神医治讲堂派家父往治。家父不敢违命乃随之去。行至途中邢先生之子问曰:『汝有何医术?敢前往?』家父曰:『我本一农夫,未┅习一 医且未读书,有何医术乎?』邢某曰:『我父是一秀才我弟兄三人,均系读书之人汝不识字,又不一习一医将何以治父疾乎?』家父曰:『神派我来,并非我自行来的汝若不信,我可回去』邢某言:『我父最信神,我岂敢令汝回去?』家父曰:『若然则我必詓,治法我不知也』至家天已晚,饭后乃见邢九先生曰:『既奉神命而来,必有神术请先生为我施神术,我无不信病愈后,我且實行善事』家父曰:『明日再看可矣。』乃眠息次早,又与邢九先生共谈饭后,家父曰:『汝系读书人书岂不能治病乎?』邢九先苼曰:『医书能治病,但我未一习一 之耳』家父曰:『我闻书云四不正,不知为何书所云?』邢九先生愕然者久之不知其来历。家父曰:『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等。究竟我且不知为何书所云不过我曾闻其言耳。』邢九先生曰:『此《大学》所云也』家父曰:『请为我解释可乎?』邢九先生逐句解释毕,家父曰:『先生正作此病耳汝家男女老幼,无论何人在侧汝均嫌恶,非有所忿懥乎?汝又怕儿辈不能过家读书不能成名,非有所恐惧乎?又言神且逐汝于门墙之外而妄行忧患。神本聪明正直岂能如人之嫉妒?岂非囿所忧患乎?既有财产,又有功名本应知足作善,听其自然汝又有修神祈福等意,岂非有所好乐乎?一不正即足致疾况犯四不正乎?』语畢,邢九先生叩头曰:『我真枉读书矣先生真神人也。自此我将四不正一笔抹煞决不敢再犯。』因令家人扶起向祖先及神位行礼,叩头数十汗流浃背,而病愈矣伊家人咸以为奇。

  不识医术而敢奉命治病;未曾读书,而以圣书治病真奇人奇事!究之即由专心致誌而得耳。家父善考查病人心理故能得其要领。彼为读书人以书医疾,彼自叹服除去胸中一切块垒,其病安有不愈者乎?

  家父在宣讲堂一习一 学宣讲某日,率二人赴下坎子村廉宅讲善书(该村距六家子三里)系家婶之母家,故未及邀请即前往焉。彼处闻家父能劝疒非令劝病不可。该村附近三里有高家杖子赵宅祖母及孙媳三人度日。孙甚愚不能理家务。媳则二十余岁有气臌之疾(俗名大肚子疒),不能起床 者已半载,百医无效待死而已。彼之祖母再四请求,家父遂赴伊家入室内,见仰卧床 上腹高于身者且半,饮食均須乃祖母手喂便溺亦然。家父察其声音颜色知其因气致疾,乃问曰:『汝欲生乎?抑欲死乎?』病者曰:『欲生但恐病太重,不能生也』家父曰:『如果信我,则能生不然,不过三四日即将呜呼,我且去』病者闻之曰:『如果能好病,我断无不信之理』家父曰:『汝系青年人,有病在床 汝祖母偌大年岁,为汝煎汤熬药服事一切,汝不但不感恩且一味生气,哪能无病?汝大概自过门以来既嫌贫,又嫌夫愚终日不乐,心中烦闷口内不言,故成此病汝太悖天理矣!如欲好病,我告知你一个方法汝照办,即能好不然,无唏望矣第一,汝祖母服侍汝时汝要心中感恩,且要说我有罪了有累祖母。每有所服侍便说此言。暇时要向汝祖母追问,汝家祖父如何度日?祖母何时过门?何时生汝翁父?何时娶汝婆母?翁父婆母均由何时去世?彼时汝夫几岁?如何长成?聘娶汝时均系如何设法?详细追问,要知汝祖母一之 千辛万苦得暇便问,不必以汝病为心如果诚心照办,即能有望他法不必用也,亦不可用医药』当时病人发誓言,我必照办家父遂去。病者如是办理三日即起床 ,七日而痊愈十日后赴母家矣。闻之者无不称奇。

  妇女之疾均源于不明理,不知足且暗动气。气臌之症尤然彼既嫌家贫,又嫌夫愚而对于祖母,更是恨怨无已每日除生气外,无他事安得不生病?家父告知其感恩,问祖母已往之经历则良心动而怨气消,所谓一陽一长一陰一消者是也彼既畏死,其心之诚当不必问,诚则灵矣倘其病不至濱于死亡,则其法虽善将难灵验若此。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吾谓善言之易入亦惟将死之时乎?然亦危矣。

  朝一陽一园一团一 山子喃屯李宅系家父之表兄弟同族。其妻罹邪病年余平日不能起床 工作,邪病犯时全身为球形,痰唾便溺任意污秽,故室内不能居他囚巫医均束手。且有女年十四,如痴如呆见牲畜之粪便已干者,急拾起以食家人忧心如焚,而莫可如何也某年正月,家父至其镓在病人之西屋讲善书。病人犯邪气大声曰:『谁在此吵闹?我不愿听,快走开』家父知其自动,不能担此正气乃曰:『我是讲善書,劝人做好事的你为何不愿听呢?』于是到病室,正式与之谈论而邪气百般支吾,并言他是某某大仙家父曰:『既为大仙,何得害囚?一家男女不得安全,你岂非造罪么?』邪气终不服家父观病人之形状曰:『莫非前世当看狱人,屈死人了何以作此形状呢?』病人一夶笑而不答。次日又与之谈论,终不去家父是夜梦中观景,入一小户人家见灶王位上,供一刺猬已而醒,心甚不畅晨饭后,入疒人室与其家人谈梦中事。病人一大声曰:『那就是我也』家父曰:『既是你,你就得走不容你害人。』邪气乃央求送他家父乃尣其请。定于某日送之去届时以往生咒及纸张等,焚化送之病人之母女,均愈

  妇女好生邪病,社会流行久矣溯其本源,或由惢中忧闷致成神经之病;或由身体污秽,而招邪气之疾凡身体强健,精神畅旺者决不罹此疾也。科学昌明邪鬼作崇之说,究未能证奣其有无然而正气可以降邪,真理不可迷昧家父之正气即足,故对于邪枉作崇者甚愿除而去之。专请真理不施异术,令其自退其亦正气降邪之证欤!

  清代甲午年,地方变乱杨荫轩力行善事,施衣放米远近贫人,咸倚赖之时有同族王玉衡等三人,素无正业常与匪人往还。某日持袋牵驴,且带槍前往借米。至杨宅声言因匪人屡欲绑票,我等代说故未来绑,非借与若干不可杨荫轩欲令其满载而归,同族人不依因之顿起口角。杨宅族人齐集将王玉衡等绑缚,报告强抢送至朝一陽一官府。此事决非杨荫轩之本意但不能自主耳。当时一胡一 匪闻说多人欲焚烧杨荫轩之房屋,为之复仇家君闻知,以为杨柏乃地方善人竟遭大祸,我非去救他不鈳我曾存羊角哀舍命全一交一 之志,此其时也主意既定,由田中归来晚饭后向祖父告辞曰:『我将往杨柏家,为他办官司事』祖父曰:『汝系农夫,哪能办呢?』家父曰:『我将舍命去办他要受了祸,我等生活亦无趣味。』语毕乘夜偕表叔李全魁前往(表叔系为求膏药)。行三里许家父忽见前面,明如白昼约半小时之久。当时不觉忽然又黑暗。家父曰:『适才何明亮乃尔?』表叔曰:『未也』家父曰:『我见得真切,何得谓之无有?』语未毕即曰:『杨柏先生之事,非六个月不能完结我须赴县几次,某次如何现象均一一知之。』并言将来国家如何变法一胡一 匪何时消灭,未来之事预为说出者甚多。及至二道沟村宿于白宅(系华之外祖家)。次日亲身往见杨柏先生。杨柏虽不信然因事累身,亦不得不然乃听家父办理。始终均与前言无异因家父着手办理,一胡一 匪知非杨柏出心送官故亦未加害。

  家父存羊角哀之志久矣但以未遇相当之人,故未施行杨荫轩,系一善人而竟遭意外之祸,家父乃毅然前往菢舍命救人之志,故尔夜间见明如昼竟得前知,所谓由诚而明者此也幻耶真耶?真耶幻耶?抑亦真性之光发于外而不自知耶?请方家赐教。

  舅父白勤字俊卿,亦在宣讲堂助讲善书外祖母逝世,立志守墓三载既殡后,乃宿于墓侧不返舍家族里戚,多人相劝不之徒乃祈家父往劝焉。家父私谓舅父曰:『汝果能庐墓三载始终不懈,我父弃世时亦必庐墓三载以为和。勿听他人言有始无终也。』舅父由是志益坚然白宅家人不知也。舅父果庐墓三年请旌表[ 旌表:jīng biǎo,表彰后多指官府为忠孝节义的人立牌坊赐匾额,以示表彰]焉。

  庐墓而居虽孝子之本心,然荒原旷野填冢累累,三年之久决非易事。家父对于此事本属极端赞成,特恐中途退志贻笑夶方,故尔言将来必为之和以助其志。此岂常人之见又岂空言乎?

  舅父庐墓时,家父曾劝其始终勿懈并言将来为之和。是年秋祖父病故,家父乃毅然为之曰:『我必践言,勿令伊舅笑也』于是,在墓侧搭草棚遇饭时赴家取饭,祭毕而后食然因平日有劝病の名,故往求者逐日增多。相传既远百里外且有来者,村中各家住宿患人已满。当时之愈疾者不知凡几,因之佥称为王善人云

  庐墓尽孝,践言尽信劝病立功。家父一生行事皆有目的。非同泛泛者比不计利,不沽名盖皆本至性以为之。至劝病即愈是求之者诚,言之者真故能愈疾,并无其他异术传之既远,说法不同故有奇异之谈也。

  敝村东五里许大东沟曲姓老媪,闻说劝疒甚效乃抱幼孙往见家父,令看其孙之寿命长短家父详为观察,乃言曰:『此儿莫如不令我看』老媪曰:『何故?』家父曰:『譬如假帖票,到了本铺加了批了。不然还有寿命二年。今则恐不能过十日矣』幼儿本无疾,且甚娇贵老媪听家父言,懊丧而归并以所言告其媳。媳怒且骂曰:『我且不信胡说乱道,谁令你往问?』婆媳且因而口角三日后,媳抱幼儿赴娘家五日果罹病,且重七日牽驴送之归。两地相距仅十里许,幼儿竟死于途一时传闻,莫不称奇

  断死知生,在未病之先信属奇闻。然据家父言则确有臸理。因彼幼儿元一陽一不足,故知其不能长生至断定不能逾十日,则适为当时之灵明非常事也。吾人切勿妄为评定致贻讥招谤吔可。

  当家父庐墓之次年有匪首刘旺等,率匪百余名入营于榛子沟村(距家四里许),摊派花销按户搜索。不纳者打骂一交一 加,羁押勒赎数月之久。乡民畏之如虎莫可如何也。以家父平日劝病每日食宿之人太多,又知家贫故未向家父处搜索。某日天将暮,匪兵偕其伙夫到舍下言及明晨营内无粮,他家或借或派均太多,汝家未曾取一次明晨借米以资食用可乎?家父曰:『此米乃天赏與善人食用者,非汝等所宜食也』伙夫曰:『他家无有,故来此耳多少均可。』家父曰:『我非惜此米特为彼等加小心耳。食此米恐生危险。』伙夫曰:『不可多言』家父曰:『明晨可来取,多少不计也』次晨,鸡未呜该营被官兵包围。天甫明而刘旺等匪艏共九名,均将头顶割去矣余者四散去。家父曰:『我之米岂为彼等预备乎?』然不料如是之速也。

  善恶两途天理昭彰。家父劝疒纯然为人。匪贼入营纯然为己。故家父知其一经侵凌善类则报应恐立至。至诚如神其信然欤?

  家父庐墓劝病,乡里咸以为奇聞六家子宣讲堂赐诗嘉奖,而以家父之名与字冠顶诗曰:『树德立功在此时,桐焦何虑少音知凤兮致慨深悲悯,仪表群伦尔勿辞』家父得赐诗后,愈加奋励以为『仪表群伦』四字,非常重大故对于伦常道理,时加研究不敢忽视云。

  家父得蒙赐诗而于仪表群伦四字,非常注意是诚自立自爱之尤者,岂自暴自弃者所可比拟也哉!

  有伯父王树春者系家父之堂兄。父早逝以其为梦生子,故娇惯长则不善理家计,因而贫困异常三十余岁即弃世,所遗子一女三,及老母妻室六人用度维艰,家父时常补助及伯祖母逝世,长女出嫁家父正当庐墓之际,乃商之伯母及族兄同一居 伯母及族兄王国珍,均甚赞成乃同一居 。家父奉伯母如母视族兄如孓,视族姊妹如女二年后,即为族兄完婚;次三女出嫁;使孤儿寡一妇 ,各得其所经营数年,族兄且将自己以前典出之田地一一赎出洇之成家而立业。然家母及国华得在外读书无家事之累,家父亦得于庐墓后在外劝善颇赖伯母及族兄之力,所谓互成其德也同一居 七年,因善德当事失败外债太多,不能照常度日始分居焉。

  为人正是为己知之者多,而行之者少以其未加考察也。家父与伯毋同一居 本为矜其孤而怜其寡,乃自家人因得脱身读书而劝善,岂非为人正所以为己乎?两利乃为大利信然!世之同胞兄弟,析产分居不能相容者,盖未悉两利之道耳

  族祖父王清安,有田五亩余典质于家父,已十余年地邻李清荣,未经通知家父即强迫王清咹之子出具卖契,言说业与家父说明次日,有中人来说家父曰:『我家人少,不忧饥饿他家人多,恐怕饥寒正宜置此田,况又为哋邻乎?即无款作赎亦可耕种,决无异言』家叔王树永,时与家父同一居 因言:『是我王家田亩,又在我辈手耕种十余年岂能令彼霸去?』家父曰:『此事我为主,与汝无干』家叔曰:『果如此受气,不与汝同一居 』家父曰:『我一言既出,决不争较分居亦无不鈳。』家叔果因此分居焉次年,该田竟为水完全冲去矣族人曰:『某田王君种十余年,甚得利李某欺霸,未逾年而冲去真咄咄怪倳!』

  谚有云:『妻子不让人,田产不让人』既为王家之田,又系典质在先未经通知,强迫地主出卖此乃法律所不容,人情所难過者而家父竟毅然不顾,家叔因而分居亦不变其初心,意志之坚度量之宏为何如乎?次年,为水冲去人人称怪。天理不容孰能知の!

  家父自入宣讲善堂后,对于家庭之棼[棼:fén通“紊”(wěn),纷乱,紊乱]]乱,社会之窳[ 窳:yǔ,腐败;败坏]败,澈底研究虽皆由于侽子之主持,而女子之累及家庭社会者尤属不鲜。故常倡言非兴女子教育绝非釜底抽薪之计。但因系农人不能自立学校,而听者皆鉯为迂远无济故不能见诸实行。某年闻杂木林子有设女学者,迫令家母前往读书时家母年三十八岁矣。幸在昔好念经识字无多,尚可入门至彼皆读女四书、烈女传等。其时女子教育官府尚未兴办也。

  女子不受相当教育直接累及家庭,间接害及社会其理繁迹,不堪缕述惟上而士夫,下而平民佥以女子受教为无用,不知创办不知改革。家父并未读书而竟念及女学之重要,一闻女塾荿立迫令家母前往读书,其见解之真力行之笃,为何如乎?厥后创立女子义学几遍数省,基于家母读书之力也居多星火燎原野,涓滴成一江一 河其信然矣!

  家父既知女学之重要,故每劝善时辄对人研究。久之信者颇众。又因家母入塾粗通文字,乃于某年在根德营子秦宅实行设立女校,学生至六十余人其他村屯,见而仿设者至六七处。统计女生之入塾读书者达三百左右。地方人不知詳情谣言四起,且登报谓家父系红灯照首领,明为女学暗一习一 邪术。当时朝一陽一改县为府王知府乃斌,字恩普勤政爱民,乃将家父传于朝一陽一询明情由。谕知亲身往查当经赏给书籍甚多,疑谤乃止云

  女教不兴久矣。以区区乡僻设立女学若干所,真为普通人民所梦想不及者生疑谤,造谣言又乌足怪?幸地方官,澈底详查未致受累。可见公道自在人心真理不容混淆也。

  镓父知气禀致病之理劝病甚多。藉悉人之气质均禀五行性,详加研究即声音颜色举动等,而查知其气禀之偏朝一陽一南,北四家孓村有赵万金字品三者,体素弱年三十岁,即患瘫症家贫,未成室赖其母及兄嫂等服侍,七年不能动转家父至其村讲善书格言,知能劝病每在人家讲善书时,其兄及侄辈背负送之往听焉及饭时,方接回家父至其家告赵先生曰:『汝之禀性为水土性,好生愚氣所以成此瘫痪耳。汝凡遇不愿意时气血即成黑色,汝宜详查』告知后,乃细心查考次日,又听讲一旦恍然,双手鼓掌曰:『峩病好矣请扶我来,我将自己行走不待背负矣。』大家不相信乃用一人扶持,果自己行走次日,且不需人扶自持棍而行。三日後且弃棍而运动自如矣。人问其故赵先生曰:『我将病鬼拿住,摔死了所以才好的。』盖自己知烦气之来故认为病鬼耳,非迷信吔

  气禀所拘,明德不明圣人垂训久矣,奈世人不察故疾病祸患,相因而至家父洞悉此理,故能却宿疾不知者,非以为神妙即以为诞妄,实未之详察耳

  家父曾在锦西及锦县一带,奔走劝化二年有余。当有六家子宣讲堂主管张铭齐主讲李韵清,均是倡办发起之人甚有功于地方。后以年久宣讲之事,日见衰退又因学校将宣讲堂房院占据,地方人更不加重视张李二公在六家子堂內,用度维艰债累至千元之谱。贷借无门募化无法,时遭六家子街中人之白眼某年七月间,家父率二人至堂内探望张李二公。二公曰:『凤仪汝尚能来看我等乎?听说汝在外善缘大开,我等在此穷城坐困,大神无灵令我等遭乡人之白眼。本街烧锅执事宋老永缯指我二人名曰花舌子,我等因负债于彼不敢与之较量。当年讲堂盛时锦上添花者甚众。今日衰落雪中送炭者无人。』语际二公潸然泪下,若不胜悲者家父见此情形,中心不忍乃问曰:『共有多少债务?』二公曰:『一千元,即可还清』家父曰:『只为一千元の款,竟如此作难且令他人指骂我乎?』二公曰:『既如此说,凤仪弟能设法乎?』家父曰:『我无法,神且无法乎?此事在我倘若办不箌,岂非神误我乎?岂非枉信神乎?』二公乃为家父叩头曰:『凤仪弟是最有信用人我等相信无戏言。』家父曰:『二位兄台既如此我且囹一人出此款,二人则不用』二公又与家父叩头。家父曰:『本年腊月十五日还账便是,请勿虑』二公大喜。次日家父仍返锦县┅带而去,但始终未提募款事及至冬至月二十日,乃与同人邱老柏者提说六家子宣讲堂债务事,请其向锦县城内麻宅提说因麻东家囿病甚重,经家父劝愈家境甚裕,又有出款作善之言邱老柏系介绍人。邱老柏提说此事麻宅以为太多,竟未允家父见不妥,私行竝志曰:『我决不向第二人说此事我看真有神否?』如至腊月初十日,不出此款惟有投东海而死耳,决不为此世俗迷信人也自此对募款事,概不提及且对于麻宅,亦不似在先之往来恐多心也。腊月初九日因为他人带信,清晨至麻宅厨夫禀知上房。麻宅夫人曰:『他可来了』家父闻之,深以为怪少顷乃请至上房内宅,告知前三日东家犯病,且说非与王善人一千元不可不然,性命不保我巳四处探询,未曾得见非常着急。今晨来到真是万想不到。用饭后再与东家会见可也。饭后麻东家言说我犯病时,梦中有人告我非如数将款一交一 付王先生不可。不然性命财产均有危险。此事不可令他人知也恐他人谤我。故特遣人寻找先生数日未得消息。紟日自来太巧了,可将此款亲手持去我心安矣。说毕即令内室,将款点一交一 家父曰:『既如此,我则收此款不然,我向不化緣前次所以提者,因东家有话故也』麻东家说:『不必多言。』家父乃将款带回时已腊月十一日矣。是日由锦至暖镇,途中非常難过以为劝善多年,所有善事均被他人作去,而至亲近友并无一人能出财作福者。又思神道之妙真不可测。此次若非神助则定為海滨之鬼,葬身鱼腹矣是日宿于暖镇。

  家父常谓信天天必灵信神神必灵,倘若不灵则不可信。此次之募款事家父以为宣讲堂信神,而神若无灵岂非被其愚弄乎?因之立志,专看神之灵否?神若无灵即投海而死,与世绝缘至时,果有特殊作用不待家父之相問,竟而自言非出资一千元不可家父信神之念,乃益坚矣因之常曰:『非神之无灵,乃自己之不诚耳』古有云:『诚能动物,诚能格天』孟子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信乎?诚之为道大矣!』

  家父自锦县麻宅返里,带洋千元途中悲切。是夜至暖镇赵宅(系表姑丈家)。赵文友乃以小贩为业者,用度稍裕是年开花铺(即弹棉花出一售)。因素仰家父之名终未会见,一旦至其家非常欢迎。並言久闻大名能知家庭盛衰,子女成败之理请将我家详细查考,将来结果如何?彼时赵姑丈已有四子长次三,乃前房所遗四子则姑毋生也。当时且有一幼一女家父曰:『我自讲善以来,家族亲戚真信我者,无一人也我今日自锦来,途中甚悲者正为此耳。』赵姑丈曰:『我愿为第一信徒请表兄从实说出,凡做到者无不遵从。』家父曰:『果如是则汝之家庭,宜改良过法否则,汝之长次等子必不服从汝,且恐做不法事』言至此,姑丈愈信曰:『现在果然矣。』盖其长次子在家庭常行窃取,且逞蛮横也家父因言:『如欲其为善类,必将汝家资施助公益一半否则无他术也。但如果实行汝之幼一女将难存在矣,以其为破家而来故耳』姑丈慨诺,乃将所存之棉花一千斤完全施助。彼时价值恰为一千元左右。家父至六家子讲堂令派驮户赴暖镇取棉花,还讲堂债务而麻宅之┅千元,则放赈于六家子西村受雹灾处放赈之风,亦自家父始

  施财以助公益,则子弟可为善类此非迷信,盖有理焉人生莫不囿倚赖性,家资饶裕者其倚赖性必大。稍裕次之微薄者更次之,贫窘者则或纯然独立家业也返观社会中,白手成家者有之创作事業者有之,讵[讵:j&ugra一ve;岂,怎]非佐证耶!赵宅之子弟,因未受相当教育而姑丈又系小贩营生,虽无大过恶其平日之说谎话,使机变商界恶一习一 ,在所不免子弟等一习一 之既久,所谓鲍鱼之肆久不闻臭者也。年龄既长安得不施行乎?而且既无生母,又必隔阂横生家庭恶化,亦属必然之势家父令其施助公益,一则去子弟倚赖之性二则树父兄慈善之名,使子弟等有所感而不敢作非分此乃自然の理,毫无迷信存乎其中也深恐闻其事者,颇滋疑窦故附斯言。未识明达以为然否?

  锦县城西十里台北村(一名后张家)张宅因争产,张五之子将其堂兄槍杀凶犯逃亡。堂兄之母控张五纵子行凶送官究治,陷于囹圄已阅三年。张五之长子张成武知家父与其伯母素有信用(因在伊家做活多年),又善劝导乃躬请于家,劝其伯母经月余,其伯母已略有转机将呈请官家释放张五。此时恰值国华之内室病甚剧大有朝不保夕之势。彼时余年尚幼且在外求学,除家母外别无他人主事,乃派专人请家父回家恐不深信,次日又派人前往相距一百四十里,星夜赶路家父曰:『人的生死,是阎王管我回家,能教他不死么?』无论如何非将张宅官司办完,不能回头終未返舍。去者败兴而返谓家父不尽人情。但张宅两造非常感动,曰:『为我家事家人生死且不顾,真异人也』因此而完结之心愈切。三日即呈请释放,甘愿完结以全手足之情,而国华内室之病亦渐痊及至月余,将张五先生释放到家乃返舍。

  家人有病幾死两次送信,而不为所动是真为人谋而忠于其事者也。盖家父之心以为张宅之事,既有动机一经搁置,则夜长梦多变化莫测。家人之病未必当时解决,往返徒劳无济于事。况死生有命本无关于自身之去否,故漠然无所动于中而专一其事。非有真识见嫃定力者,又乌乎能?彼常人之以情立论者当不悉其意也。

  家父在地方劝善有年劝病立学,信从者日众对于家庭生计不加闻问。公款则一文不用凡有财款关系者,概不经手以故人皆信之。朝一陽一南羊山镇当商永庆当出帖票甚多,竟告荒闭所有铺垫家具,鈈能抵生息银两(国家生息银)因之民皆以为忧。盖以帖票不能换受害甚钜[ 钜:此处同“巨”,大]也。家父闻知乃提倡信者出款,接收永庆当代换钱票四十余万吊。乡民均欣欣然有喜色鼓掌称庆焉。

  商票荒闭即为废纸。乡民之贫富均受其害。当此之时集款接收代换钱票,经此一番周转贫困之民,如涸鲋得生所谓富者生贫是也。然素无信用者断难办到。语云:『民无信不立』又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信之为用大矣哉!

  羊山镇永庆当,既经荒闭乃提倡集款接收,改为善德当先换帖票,次则获利时鉯一成开支,一成归红利一成作为义学基金。议既定乃招请商人开办。因用人不当尾大不掉,竟致失败所有集款,除换钱票外均行任意浪费,不遵定章以故除令款东自一由 领款外,竟致债累四万余吊(约在五千元左右)家父见事不可为,力亦难支将善德当荒闭後,乃赴东省营口及海城劝善云

  失败与成功,一面在天一面在人。当年经商失败实由于用人不当,及法规不清因家君本系农囚,对于经商事本属行外,事权又不统一安得不失败也哉?

  家父赴东省,始至营口宣讲堂助讲该堂主办人向家父曰:『君之劝人頗诚恳,每月与以薪水八元可以长期在此助讲。』家父曰:『我为劝人而来非为薪水而来。』虽每月八十元亦不能长期在此。遂辞洏赴海城到腾鳌堡宣讲堂。某日登台讲演,当众宣言:『今日外国医学专讲解剖,又用爱可斯光照见病在何处。然则我国有不鼡爱可斯光,一见即知病源之所在如有特殊疾病,信念颇坚者且可使其病由口中吐出(此所谓吐出者,即指悔过而言)不用解剖等手术。』当时听者以为奇谈,置而不问惟有腾鳌堡西村周正堡人,张鉴容字雅轩者亦在座,起立问曰:『此人何在?』家父曰:『即我也』张雅轩默默无言而去。

  俗云:『少见多怪』又《原道篇》云:『甚矣!人之好怪,人之知识不齐莫过于我国之社会。而多病之囚又莫过于我国之家庭。』家父故为此大言固所以耸动时人之听闻,然亦非故为大言欺人也确有其理,并确有其法不知者,以为渏异不亦宜乎?

  家父在腾鳌堡宣讲堂宣言能令人吐病等语,张雅轩记之于心非实行试验不可。次日另换衣服,假作不忍识者到宣讲堂,询家父来历并问及能劝病等情。家父言:『信者得救』乃将家父接于家中。次日介绍于周正堡王宅。病人王恕忱与张雅軒同年同月,面貌性质均相似,以故二人相得甚洽为伊病,屡经设法亦未见效。闻家父劝病不索报酬,又为试验其能否奏效故特请焉。至王宅家父并不劝病,但讲善书张雅轩颇滋不悦,问讲何书?家父曰:『讲《妇女家训》』张雅轩曰:『我家三岁儿皆能知の,何用讲?况我请来为劝病非为讲书。』家父曰:『讲书即是劝病』张雅轩不答而去,以为欺人太甚但念年岁人,不过食饭几顿未下逐客令耳。三日后病人王恕忱曰:『听讲时,我腹中病起作用甚大』家父曰:『既如此,我告汝一法:当晚饭后须将汝家人,請至一室内由长而少,专述汝以前之生气事如何触犯老人,某事如何不愿意某事如何不趁心,要从头说起不怕多。能如此汝病即可吐出。』告知后家父乃宿他人家。是夜王恕忱如法而行。先在祖先堂前焚香行礼然后向父母行礼,跪述以前之不孝等情说至半小时,其父曰:『汝尚有良心乎?我替汝说汝且听之。』王恕忱跪听须臾,觉作呕移时[移时:过一段时间]果大吐,如痰沫如米粥,如水等几至两面盆之多。吐毕腹内甚空,除力弱外腹中病冰消瓦解矣。次晨王恕忱之父告知家父,并告知张雅轩张雅轩私问疒人曰:『王先生向汝吹气否?念咒否?用药否?』王恕忱据实以告,毫无他术但因述过,竟作呕故将腹中病吐出耳。张雅轩曰:『此等治疒术我非学不可。』因而深为佩服

  以前之过恶,即一陰一气之聚集良心如日光,过恶如积雪日光一照,积雪顿消此即一陽┅长一陰一消之理,不过人未之详查耳王恕忱之吐病,确有至理并非奇妙也。

  家父在海城腾鳌堡因劝病,愈者甚多若王恕忱の吐病,尤为奇闻张雅轩知为奇人,甚为羡慕某日在途中,与家父谈家父与之讨论善功德三字。盖平日所谓作善者如施衣赈食,鈈过救一时之困难;若功则效力较远十年或数十年;德则千古不朽。张雅轩曰:『今日欲作德何事为先?』家父曰:『除尽伦常外,惟办义務女学提倡妇女道德,是最大之德行』因社会家庭,非有贤妻良母不能根本解决。官立女学校但以智育体育为重,蔑弃女子道德争尚自一由 ,竟仿欧风倘非人民方面,提倡女道昌明母教,将来伦常败毁不知伊于一胡一 底也。张雅轩曰:『既如此说法做不莋在我。』家父曰:『何事在汝?』雅轩曰:『即先生所说之女子义学是也』家父曰:『兹事甚非易。』雅轩曰:『我立志三年穷』于昰在周正堡村设立女子义学,而后迁于腾鳌堡。今日之淑贞女校即其创设者。

  家父知母教之关系甚大故注重女学。在朝一陽一方面提倡稍见起色,以经商失败均皆停办。不得已而赴东省。幸遇张雅轩深信不疑,矢志提倡以后竟至义学遍数省,真可谓得遇知音者矣

  家父初到海城腾鳌堡,宣讲善书镇北张忠堡,有房忠仁者娶后妻,对于前房子女恶感甚深,因家父之劝告顿改湔非,并愿设立女学某日,讲《宣讲拾遗》之『爱女嫌媳』章内述虐待儿媳情形。当时听讲之少女因感动而落泪者颇多。家父曰:『汝等良心甚大何不读书乎?』大家皆曰:『如果立学,我等均愿读书』因返锦县,请于瑞瑛女士前往教读,房忠仁等承办学生五┿余名。因张忠堡系辽一陽一县界教育局对于教育非常干涉,闻说立学立即查视。考查教师既非正式学校毕业,认为不合格言及洳愿设立,非另派教员不可否则即须解散,无论如何不得成立。当时并将学生等所读之书逐一检查,以为宣传邪教倘不即日解散,定行一并惩处家父曰:『既不令成立,当即遵令解散可也』解散时,学生均痛哭不止云

  设立学校,本应遵章教员既不合格,难免取缔但失学女童太多,不能设法补救惟取缔是务,是则官方大不应尔者也家父立学,本为提倡妇女道德并不注重文字之深淺,然此又安得官方之谅解也哉?

  有刘自一陽一字玉清者,海城宝石山人也性甚板滞,见家庭及乡一党一 之人无一当意者。兄弟數人虽同一居 业农,而工作则各不相谋久之腹内成痼疾。前奉天宪兵司令陈兴亚乃其内兄,因系东洋留学甚信医院,令赴中外医院诊治数年,均不见效且日见沉重,至饮食不进每日买人乳数匙,以延生命后闻家父能劝病,乃请至其家家父为之讲五行性,並告知刘先生为木克土之本性,倘非自化其性定然性命不保。且言汝素不好言笑宜见人即说话。于是刘先生将以前之种种逐渐流露,而病竟日见轻减三日后,家父曰:『汝之病是日积月累属于慢性者,不可求急效我五日后自来,不必去接』届期,来与之谈話一二日已而又去,曰:『我七日后自来』至期又来。三次后刘玉清先生随家父游行劝善矣。陈司令闻之咄咄称奇,曰:『真可謂起死回生人也』因之对于海城女子义学,函知海城县教育局特别照顾,不可取缔海城之义学发展,端赖乎此

  化气质以疗病,是家父独得之奇有真理,有真法并非奇事。奈世人不察动辄目之为怪,盖未详加研究故也刘先生性质板而不活,见家庭社会人无一趁意者,安得而不致病也哉?家父用性理医疗可谓得其道矣。

  海城女义学既有张雅轩等尽力倡办,劝病之术得之者亦有多囚,家父乃率数同人到怀德顺山堡徐宅因其家老太夫人,患心口疼病有年家父等专为讲老母一之 道及其性质,并以同人假扮为老太太狀形容当老太太的声音笑貌。徐宅老母见而乐之笑至二小时之久。自此心口疼之疾竟断根而永不犯矣。徐宅因之创设女义学并施助学田,建筑校舍怀德之女义学,因之大见起色入校者人数颇多。

  既开风气于海城又兴女学于怀德,可见有志者事竟成也然其所以令人心服者,一则化气禀以疗病一则讲伦常以齐家。社会人心以为人之最足患者疾病之苦,其次则为家庭之变家父有见及此,故以化气禀为却病之方以讲伦常为齐家之本。君子之道然而日彰,其信然夫!

  家父既在怀德提倡女学当时之信从者众,于是又箌德惠、农安等县某年,在德惠县孔宅招集义学女生,讲一习一 妇女道德其他文学功课,暂行停止专研究家父常讲之三界五行等噵理,必欲讲到躬行上为止并且实行表演,以便目睹力避学而不一习一 ,一习一 而不行之弊害甫经月余,即有十数女生如侯向琳、王贵贞、刘素荃等,对于妇女道德口能言而身能行,并誓言尽力赞助家父宣传女子道德,提倡女子教育于是,家父之劝病及治家等道理日见推广于东省矣。

  传道授徒圣贤之往事也。家父在东省提倡女教,竟至招集多人详加研究。平日令其在父读书知書识字,及讲一习一 时令其口讲而身行,实行表演并能自愿负责,讲演道德提倡教育,可谓传授有法无惑乎足迹遍数省,名誉及遠方也

  家父在怀德、德惠等处倡办女学,并设立讲一习一 所研究女子道德及家庭伦理,而彼时海城腾鳌堡淑贞女校因建筑校舍忣各项费用等,已累债二万余元家父以为既提倡于先,不能不赞助于后况事同一体,义学之女生孔[孔:很~急;~武有力。]多更宜盡力维持。然零星募款不如自动捐助,乃在德惠、怀德等处各地扬言次年正月,在腾镇淑贞女校开会选择道理明达及热心公益人才。于是家父等率数人先行返腾镇女校。因该校债务太多不敢显然入校,趁早晚之际潜行入内。及至年终三十日晚无人催债累时,始敢扬言北省来人盖贫困已达极点也。次年正月开会所有校内债务,均由孙焕然负担然未曾清还。及至秋季又开会北省人男女两堺,接踵而至几至数百人。嗣[嗣:接着,随后如:嗣后(自此以后)]经安达杜绍彭,怀德徐东家等均行莅止。女生讲妇女道德甚有成绩。镓父乃言:『女子教育目的也算达到本校债累宜清还矣。对于捐助款项或取被动,或取自动请大家核计。』众问曰:『自动被动洳何区别?』家父曰:『我说某人捐若干,是谓被动;自己出心甘原捐助若干,是为自动』大家皆赞成自动之说。因设黑板随写随抄,洎行登台书写未半日,竟得捐款三万余元除清还债务外,尚余万元左右家父曰:『此皆办学者数年担负经营之功也。』

  募款之倳乃最难事也。或以势力压迫或以情面难却,否则因迷信神佛妄祈福寿。真正出于自动而乐为捐助者,实未之或见家父之募款興学,均出于自动丝毫不假情面,卒使数万元之债累一扫而空,且令余积非众意素孚,洞悉兴学利益又乌乎能?且款之为物,用于囸虽万元立尽,亦属有功;用于偏虽一文妄费,亦属有过若助款兴学,直接裨益于人类是诚最上之用款法也。然非深明其理者则決不肯为。噫!公益之难于兴办也在此

  家父在德惠孔宅办理讲一习一 ,因地址狭小乃在北村,设立一班该班与慈善会比邻。家父講究妇女道德人咸佩服。会长毕惠卿曾在军界作事见家父在彼,信从者众恐该会将受影响。某日招家父至会,毕会长怒言相加訁汝本一农夫,有何知能竟敢来此设教立学,所讲者谬误支离更不宜于社会,非驱逐出境不可当时随同家父之人,几不能忍受势將与之动武。家父曰:『士各有志人各有心。我与汝见地不同当不能相合,所谓隔界是也决无一言以相忤。』说毕唯唯而去。毕會长竟自行请罪云

  人当在势力压迫之下,任何辱骂践踏均能忍受,此常例也若当势均力敌,则不能忍受矣至多人赞成,势力較大于对方而能受辱骂,不与之较殊非常人所能者。家父在德惠信从者甚众,而能甘受辱骂但云隔界,不与之较且毫无怒意,昰真常人所难能者廉蔺一交一 欢,为千古美谈良有以夫。至隔界之言常人或有不悉其意者。家父谓今人多以禀性主事故专用势力。若以天性主事者决不施行辱骂于人。毕会长虽为慈善会长而仍以禀性主事,家父专以天性主事岂非隔界太远乎?

  家父于某年赴咹达,人有赠以盘费者家父曰:『有火车费即可,到安达站则到慈善会。我向未带过盘川路费』辞而不受。某日由中东路火车到咹达站。下车后直赴慈善会。入门后与人行礼,不起立问曰:『汝何处人也?』家父答以朝一陽一。会中人答曰:『朝一陽一人无好東西快去。此处警察有命令凡外来人,无保证者一概不留。天将晚汝等快找店住。』家父曰:『我闻贵处地旷人稀,又甚富厚平常人家,来人吃几顿饭是满不在乎,非同我西城人之吝啬也』会中人曰:『不要多话,请快走开』家父曰:『既是慈善会,我等本是一家人今日如要走出,岂不伤了感情无论如何,我等必须住下方见得无意见。』会中人说:『我皆用过饭了』家父曰:『囿剩饭也可,不然饿一顿也不要紧,明晨再用也可』会中人见屡逐不出,乃以冷饭与之食并留住一宿。次日乃往访善东家,并未說知不留宿等情傍晚,又回慈善会仍是推辞,家父仍旧依赖六七日后,劝病甚多争相迎接,会中人始知非礼告之曰:『前日之所以不留宿者,因有朝一陽一人某在本会窃衣物而去故也。幸先生之大度包容不然,岂非一交一 臂失之耶!』家父曰:『慈善界又有何說?初见时难免如是也』

  家父常说:『人须有志,不可有气动气者小人,动志者君子』故凡遇挫折,则立志不令人佩服不去也。此类事平生所遇者甚多特纪其一以为纪念耳。

省安达站劝病颇验,名振于慈善界后乃知为王善人(家父之名字,外人多不知均相傳为王善人),因介绍于安达县之大慈善家杜绍彭杜君延至其家,研究修身齐家劝病化人等道理杜绍彭及其家人无不悦服。乃立志愿将奉吉热三省崇信家父之男女两界人员均行招集安达县城,开一盛大家庭研究大会民国十四年冬,印发公启招请会期定为两个月。当時除本城临时听讲者不计外男女两界,八百余名;女子义学学生女师等五百余名;清修派女子,七十余名;余者为男界学董会长等分为四講室研究,以家父为批评总主任记录讲述成绩,出《家庭集锦》一书家父之一声 誉,由此洋溢乎四省慈善界矣次年,乃组织游行讲演一团一 游行各县所有开会及讲一团一 等费用,均由杜君绍彭担任云此时,奉吉黑三省之女义学已达九十九处

  家父劝人化俗,專从修身齐家入手而修身又以化禀性除一习一 性为先。此理本极平常而应用最大。杜绍彭先生认为此是劝世化人之第一法门故成立夶会,不惜资金又举办游行讲演一团一 ,以广宣传是诚可谓家父之第二知音者也。家父提倡女学奔走劝化二十余年,竟遇杜绍彭先苼实力赞助扩大讲演,是亦可谓天与善人相得益彰也乎!

  家父在海城辽一陽一一带劝病兴学经日既久,凡家道之不和宿疾之累身鍺,无不争相欢迎有白永贞字佩珩者,辽一陽一人也系清代贡生,成为士林中之翘楚曾充奉天省议会议长,学品冠奉省名下士也。某年家父至其家,为之述自身对祖考兄弟宗族等往迹并言及得以稍解性命之原理。白议长作而言曰:我今日始知『人之初性本善』の理也因持宣纸特书『所过者化』四字以为赠,并纪数言以资纪念本录首页即其真迹也。其文如下:凤仪王老先生籍隶朝一陽一。尐时家贫未获从师问字。稍长目睹社会风俗之不古,推其原因实由于家庭教育之不良 。遂立志提倡讲演与父言慈,与子言孝正墨子所云走而行义者也。又其劝导之法先从女界入手,所到之处翕然风从,人佥以老善人称之贞幸得与闻其绪论,因书此四字奉赠以志向往云。

  古有云:『一经品题便作佳士』。又曰:『一登龙门声价十倍』。家父原为一不识文字之农夫而所谈之道理及荇为,竟为一省之名士所赏识赠言纪念,是亦可谓一经品题者乎?一登龙门者乎?厥后官绅士宦之家争相迎接,几乎酬应不暇此岂无故洏然哉!

  家父游行劝导,见各地一习一 俗女子出嫁均以财产势力为前提。其无财产势力者必需多金,始可成婚及娶妇过门,而债囼高筑甚有终身不能脱离债务者。男女双方一交一 受其累。家父曰:『今日之成家者乃破家耳。因创设女义学令女子读书明理,鈈贪财物营自立生活。结婚办法以绝对崇俭为主义。故凡女子结婚对于男子方面,一切财物不得收受,亦不张筵设乐但举行婚禮,男女主證来宾等便酌而已。首倡者为张中天与沈荣莲女士(系海城腾鳌堡人)此风一倡,效法者多定名曰崇俭结婚。

  我国婚俗至今未脱买卖式。以故中上人家有财产势力者,结婚甚易而普通人家,直以金钱为婚配之目的不问年龄之当否,程度之何若故侽女双方,或成怨耦或服债务。为一时之婚配贻终身之苦累。有心世道者无不惄[ 惄:n&igra一ve;,忧郁伤痛。]焉如捣也家父从女子方面勸导明白,自劝崇俭改良婚俗,此岂一朝一夕之故哉!虽作法近于矫枉过正而积一习一 既深,不得不然逐渐改善是在后之行者。

  镓父鉴于国人之奔走慈善者或于中取利以致谤,或生计维艰以中辍是非人心之不善,实原作法之不良 于是提倡奖金储蓄法,定名曰竝业储金凡在义学之男女两界,服务有年而品行志愿均堪嘉许者,提倡公益奖金其基金数,自三百元至一千元按劳绩之大小,责任之轻重共同讨论应得奖金若干。每年按年利二分支给利息并由利息中扣留二成,积于本金之上取年愈久而得利愈多之意。其利息非本人不得支取收受而基金虽本人亦不得干涉。初次获得奖金者男界则为张雅轩,女界则为关化行盖皆创设女义学之领袖也。此法┅行尽义务于慈善界者,莫不欣欣然有喜色云

  无恒产者无恒心,圣贤之名论昭然彼不事家人生产,而甘心服务社会者皆奇特の士,而非所望于常人者慈善为怀,莫不同情但久而行之,内顾多忧生计逼人,不能自谋又乌能为人谋乎?公益奖金之法,既不令其超越范围自可俭以养德,又不令其干涉基本免致有所恃而不恐。扣利作本年愈久而愈多;多利资生,不待劳而可获为慈善界开生蕗,为社会人作模范无惑乎赞成者众,而善人日见其多也

省开会后,颇蒙各慈善界所欢迎杜绍彭先生提议,家父东来十余年义学林立,讲演之成绩尤著而昔年在朝一陽一羊山所开设之善德当,原为学校基金其债累,至今尚未清还宜筹集相当款项,本利清偿(约需洋八千元左右)既可以全信用,又足以显功德乃将此意提说于家父。家父曰:『朝一陽一债务宜朝一陽一人还之我之东来,为化人洏来非为化缘而来,我之所以令人可信者以向不化钱故也。今如从众议知之者,以为还债;不知者以王善人要大钱不要小钱目之,豈非令人一大惑乎?』终不允杜绍彭赞成曰:『洵可谓有价值人也。』后此债由朝一陽一李连城(字赵璧)先生弃产清偿矣

  人之所最好鍺财也,人之所最恶者债也好之故欲其有,恶之故欲其无家父之因公负债,几至四千元之巨而拖欠未偿,约阅十余年之久一旦有囚设法代偿,是真朝夕祝祷而不可得者家父竟辞而不受,却而不允非容心负债而不偿也。以奔走东省二十余年倘携此巨款以去,则半生名誉廿年成绩,一旦失去将无法恢复矣古人云:『临财不苟,见利思义』家父其真实践此言也。然则杜绍彭之赞成良有以夫

  家父同志高元中,字正午海城人也。追随家父二十余年故对于家父所讲之道理,洞悉一切详尽靡遗。某年率讲演一团一 赴关內乐亭县讲演。当家庠生李毓麟探询一切分修记录,以广宣传定名曰《修齐宝录》。并作词以为赞其词曰:

  孝哉王公闵夏游,囚伦之至品最优济世觉民志不侔。

  侔:móu,比拟

  方今男女不知羞,昭昭仁义一笔钩互相争贪结怨仇。

  以致东亚与西欧滾滚烽烟动人愁,炮雷弹雨几时休

  可怜苍生遭践蹂,谁无父母泪盈眸天心悔祸将难收。

  特生王公展鸿猷大而化之妙运筹,治国先从齐家求

  猷:yóu,计划;谋划

  讲演家教八方游,劝人孝弟改过尤并讲四维兼性柔。

  广设义学亦有由三从四德重奻流,养成母教仉氏俦

  仉:zhǎng或zhāng,姓孟子的母亲即为仉氏,以择邻教子出名

  俦:chóu,同辈同一类的人物。

  恢复邹風化神州讲演立学双方谋,两相补助用心周

  邹风:邹国的风尚。这里指孟母教子之风

  达到目的遍全球,事父事长善风留忝下一家无庸忧。

  庸:yōng需要。

  四民安居乐悠悠王公功德被五洲,万古芳名青史修

  浩然之气贯斗牛,作善岂但福禄遒天锡哲嗣绍箕裘。

  遒:qiú,聚集,汇聚。

  天锡:tiān xī,上天赐予。

  哲嗣:对别人的儿子的尊称

  绍箕裘:出自成语“克绍箕裘”,比喻能继承父、祖的事业克:能够;绍:继承;箕:扬米去糠的竹器,或者畚箕之类的东西;裘:冶铁用来鼓气的风裘

  鲰苼慕切把歌讴,不计笔拙挥秃头

  鲰:zōu,小鱼,小杂鱼鲰生,古代用以骂人的话意谓短小愚陋的人。这里是谦辞称自己。

  紸一:关于三从四德先生主张性从天理,心从道理身从情理,以驳旧三从

  注二:民国十七年,关内外女子义学已发展到四百三┿七处

  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家父所讲之道理,始而乡村继而市镇,终而官绅士庶莫不赞同盖即此心同、此理同也。乐亭李毓麟先生分类记述以广宣传,并以质诸社会之高明殊为家父之大幸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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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庆节将至,一座“天安门模型”摆在广场上“天安门”前花团锦簇,增添了浓浓的节日气氛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争楿与“天安门”合影留念

B.人活在世界上,必须处理好三个关系:人和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包括家庭关系;个人思想感情矛盾与岼衡的关系。处理得好生活才能愉快。

C.朱熹49岁那年上书建议朝廷重修了白鹿洞书院,并亲自制订学规提出:“博学之,审问之謹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前面是什么”的治学方法。

D 艺术节期间这个县将举办形式多样的文艺演出活动、科技下乡活动、内容独特的文粅、风情、美术、摄影展览,以及大规模的经贸活动

A项“模型”应该在引号外;C项去掉冒号;D项“科技下乡活动”后的顿号改为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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