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拿九稳下一句是什么,君可知差哪一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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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公子太美》作者:那只狐狸(完结)& && && && && && && && && && && &
晋江VIP完结
总下载数:61 非V章节总点击数:333466   总书评数:2686 当前被收藏数:1632 文章积分:43,123,600
主要内容:
本文讲述纯良温和诚恳恭顺的女主遭遇外貌协会终身会员不风雅会死星人重度强迫症患者的男主后展开的一段狗血小白的爱情故事。
中心思想:
通过讲述这个爱情故事,展现出在爱情面前外貌和品味都是浮云……
深层含义:
本文表达了作者在情人节当天竟然还腹诽着“羡慕嫉妒恨,看你们能好多久”,但其内心深处依然对爱情抱有积极正面的态度,并相信着世界的美好~~~
友情提示:
阴谋?逻辑?严谨?细节?……统统都是浮云!!!本文乃是欢乐狗血小白言情自我安慰文~~~萌者自萌,雷者自雷,跟我较真你就太狠心了~~~
内容标签: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莺巧,肖让 ┃ 配角:殷怡晴,俞济远,符云昌 ┃ 其它:梅谷,外貌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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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各种节日怨念系列之 梅谷·近之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143468字
是否出版: 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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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道是无晴》 《美人儿》 《兔子,放开那只狐狸》《春风料峭》《月懒云疏》
《最强HE》《何等有幸配成双》《一骑绝尘》 《池中物》 《以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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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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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卯正,但城中最有名的安远镖局却依旧大门紧闭。
  平日里这个时辰,早有先发的镖队整备上路。可今日,整个镖局毫无动静,就连院中都不见晨练的镖师。街坊们都有些奇怪,琢磨着是不是出事儿了。
  的确是出事儿了。
  安远镖局的总镖头俞济远坐在大堂之上,底下站着一水儿人高马大的镖师。屋里烛火未熄,交杂着晨光,映得众人的脸色阴晴不定。
  “杀千刀的!”俞济远突然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声。
  所有人俱是一惊。
  俞济远刚毅面容纠结得有些狰狞,他猛一拍桌子,喝骂道:“你们这么多大活人,昨晚上就没有一个警醒的?任那龟孙子来去自如?!”
  许久,底下有人怯怯站出来,道:“镖头,这真不怪兄弟们。昨是我巡的夜,连酒都没敢喝,小心着呢,可……可那贼子轻功实在高强,咱们防不胜防啊!”
  “要这么说,改日失了镖,也就这么算啦?!”俞济远气不打一出来。
  “镖头不能这么说,要动了镖,那肯定能知道。这……这不是没冲着镖来嘛……”那汉子越说声音越弱,抬眼小心地打量着俞济远的脸色。
  “还不如冲着镖来呢!”俞济远说着,将手里的一张大红帖子掷在了地上。
  帖子耐不住这猛力,挣扎着弹起几下,待落定时已彻底翻了开来。帖子上字迹歪斜,用词粗莽,只写到:乖乖美人儿,等着做爷的压寨夫人吧。
  目光触及那行字,俞济远的脸色已然铁青。
  底下有人又上前来,道:“镖头,要不别摆那擂台了。”
  “请帖都送出去了,现在说不摆,我安远镖局的脸面往哪里搁?!”俞济远吼道。
  “可这贼人神出鬼没,我只怕大**她要吃亏啊!”
  “就是啊,本来什么比武招亲就不靠谱,如今还招上这种不好惹的主儿。我看,要不跟江湖同道们道个歉,就这么算了吧。”
  俞济远听着众人的话,连声叹气,愁眉难展。
  这时候,一个娇柔女声开口,道:“俞镖头,小女子倒有一计,可为镖头分忧。”
  俞济远的神色豁然开朗,换上笑容望向了那声音来处,道:“哎哟,殷姑娘来啦,方才让你看笑话了。不知姑娘有何妙计?”
  但见人**之后,一名女子含笑踱来。但见她杏目脉脉含情,朱唇弯弯撩人,娇艳如新绽之梅,绰约若摇风之柳,说是国色天香,亦不为过。她笑着开了口,道:“莺巧妹子的武艺我也略知深浅,未必没有胜算。只是那贼人独有一门轻功,名唤鬼踪步,甚是厉害。昨夜诸位也是在这上头吃了亏。可巧,我梅谷也有一门轻功,叫做‘穿花戏蝶’,倒也不遑多让。如今距比武招亲之日还有一月有余,莺巧妹子天性聪慧,若能学得一二,必然万无一失。”
  俞济远大喜过望,“殷姑娘既如此说,那就赶紧教教小女吧!”
  女子摇了摇头,“俞镖头有所不知,这门轻功除师尊之外,只有我四师弟学过。师尊前日闭了关,只怕等不得了。镖头找我四师弟便是。”
  “唉,梅谷我倒常去,只是不认识你那四师弟,不知可否引见引见?”俞济远道。
  “呵呵,镖头不必担忧,我今日来,本是替我四师弟托镖。你明日准备五辆香檀木大马车,备齐赶车之人,由莺巧妹子带入谷去。待见了我四师弟,说明来意即可。”女子道。
  “这……这真的能行?”俞济远不太放心。
  女子娇笑几声,道:“镖头只需记住,马车必须五辆,必须是香檀木,必须是新车。赶车之人要选相貌端正,少言寡语为上。另外,就是让莺巧妹子好好穿戴一番,这样就行了。”
  “车马简单,只是这穿戴……倒是个稀奇规矩。”俞济远笑笑。
  “没法子啊,我这四师弟破规矩最多,其中有一条——唉,真是一说起就让人激气。”
  “什么规矩这么厉害?”俞济远有些心怯,问。
  女子掩唇一笑:“他说了,若是有求于他,须得是美人儿才行。”
  “哈?美人儿?”
02、第一章
  当今江湖,武运昌隆,大小门派不下千百,各家武学皆有所长,真可谓百家争鸣。要说最强的门派是哪一个,只怕无人能答。但要说最令人神往的门派,却能得众口一词——梅谷。
  顾名思义,此谷遍植梅花,每到春日,繁花盛开,熏得微风作甜,染得溪水似锦。传说,昔年有一位武学奇才,年纪轻轻便闯下赫赫声名。但不久之后,他便厌倦江湖纷争,转身入了玄门。几十载修炼,成全了道骨仙风。后来,他便在此谷隐居,不问世事。年深日久,其名姓已不可考,世人皆称其为“梅谷散人”。
  照理说这梅谷散人遁世已久,早该被世人遗忘才是,为何梅谷还能有如此声望?——这便要说到散人的七位弟子了。这些弟子皆得散人真传,学成之后便在江湖上走动,留下许多行侠仗义、救死扶伤的善举,其间更掺杂了些精怪狐媚的怪谈,在坊间流传甚广。日子一长,梅谷的名号渐响,入谷寻访的人也渐多。梅谷并不拒客,来访之人但凡见过散人的,皆被其卓然风采折服,出谷之后更是夸的神乎其神。就这样,这小小山谷似乎沾了仙气,更为世人向往。
  当然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光怪陆离之事。梅谷中住的,终究是凡人,也沾染人间烟火,亦结交贩夫走卒。而安远镖局,因与梅谷相离不远,谷中若有物什来往,大多相托。一来二去的,便熟悉起来。
  以往,俞莺巧也来梅谷接过几趟镖,但每次都是随父亲而来,又只到谷口凉亭处便止步,终究也没见过谷中的景色。今日她独自领队,不免有些敬畏。车马到了凉亭处,惯例有人询问。她说明来意后,便有两名妙龄少女引着,往谷中去。
  如今已是四月,谷中梅花凋零,只余满地轻红。倒是垂柳碧绿,摇曳树影,煞是可人。婉转鹂歌隐在柳中,别有一番情趣。俞莺巧自知是生客,也不随意张望,只是微垂着眼睫,慢慢随行。
  片刻之后,到了一处溪水。溪边石台上,一名男子盘膝而坐,正与自己对弈。
  “这位便是四公子了,姑娘可上前说话,我等先行告退了。”引路的女子说罢,含笑福了福身子,双双离去。
  俞莺巧抱拳称过谢,也没急着开口。只是静等那落子的声响缓下,方才开了口,道:“打扰公子雅兴,在下安远镖局……”
  弈棋之人闻言,拂袖起身,不等俞莺巧报上姓名,他身形一晃,已然站在她的面前。
  “总算来了。”男子开口,语带轻叹。
  俞莺巧没料到他的身法如此之快,一时间有些怔忡。眼前之人,散发未髻,一身蓟色春衫,淡雅清素。腰间玄色长缨系着白玉环佩,举动之时轻响琳琅,正是一派君子气度。再看他的容貌,俞莺巧思来想去也找不着合适的词句形容。若说英朗,则少几分清逸温秀。若称俊美,却又折了几分潇洒疏朗。端得是眉目如画,卓尔不**。
  男子也打量着她,只须臾功夫,便皱了眉,道:“我特地知会了师姐,怎么还会这样?长相我也不挑了,至少穿件体面的衣裳吧?这半新不旧的料子——倒也罢了,就不能配条合称的腰带么?”
  这一番话说得俞莺巧更加怔忡。
  “唉,你看你,才多大的年纪,这么死气沉沉的打扮。连脂粉也不施,如此寡淡,如何是好?”男子叹道,“一路都要对着这么张脸,真是委屈了我的眼睛……”
  俞莺巧有些尴尬。自己相貌如何,她心里也清楚,不敢狂妄。先前父亲也嘱咐她要好好打扮,今日她已经选了最好的衣裳,略做了梳妆,没想到,还是……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赔个不是,那男子见她要说话,又打断道:“不必多言,你跟我来。”
  俞莺巧无话,照做。
  两人沿着溪水走了半刻功夫,就见一处雅致院落。溪水潺潺,引入院中做了小潭。一片青竹翠茂,掩着屋舍。走进院里,便见那小潭边种着一片菖蒲,长叶碧绿,挺拔如剑。潭中数条锦鲤悠游,分外生动。
  待进屋中,便有淡香幽幽,扑面而来,撩人心弦。屋内摆着数个香檀书架,摆满书卷,更设了不少珍玩。矮榻书桌上,置着文房四宝并一把古琴。一面四折绢纱屏风将屋子隔作两间,屏风上画着四季梅花,颜色各异,隽雅非常。男子也未多言,领着她绕过屏风,直入内室。俞莺巧复又垂眸,再不多看。
  “嗯,我看看。”男子站定,如此说着,在俞莺巧身边绕了一圈,细细审度了一番。而后走到床边,取出一个箱子来。他开箱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件衣衫并腰带环佩等物,递给俞莺巧,道,“你换上这个,我去去就回。”
  俞莺巧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点了点头。待那男子走后,她细细看着手里的衣物:杏色衣衫并霜色裙裾,红色丝绦,系青玉,缀珊瑚小珠。她略略有些动摇,常年江湖行走,她衣衫多是暗色,这般娇嫩艳丽的衣衫,与她当真合适?
  她默默穿罢,只觉身子一轻,举动之间都透了风,微微有些不踏实。她正想找面镜子看看,却听脚步声近,那男子隔着屏风,问了一句:“可好了?”
  等她应过,他捧着匣子走进来,看到她一身打扮,又是长叹一声:“唉,姑娘家当雪肤冰肌,你这个肤色,真是神仙也难救。啧,衬得衣衫颜色更轻浮了,找点东西镇一镇!”他说着,从衣箱里找出一条石青底子银红流云纹的披帛,伸手一展,一半披上了她的肩头,另一半挽入她的臂弯。他又审视一番,松了口气:“我也算尽了人事了。”说罢,又拉着俞莺巧坐下,抬了抬她的下巴,道,“这张脸我也尽力而为吧。”
  眼见他打开匣子,露出一堆脂粉,俞莺巧略有些心慌。她斟酌着开口道:“这……这不敢劳烦公子。”
  “不烦。”他勾着唇角轻轻笑着,取出螺黛,又拿了一支点眉小笔蘸上,道,“可别动,不然弄花了脸。”
  拒绝的话尚来不及出口,笔尖轻柔,已落在她的眉梢。她只好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眼前的男子,神情中全无杂念,清澈双目只专注在笔尖。好似他眼前的并非一个活生生的姑娘,而只是一副待上色的仕女图。
  待他画罢,未等开口,先露了笑意。“呵,柳眉与你不衬,说不定剑眉才合适。我也懒得抹了重画,先这么将就吧。”他放下笔来,又取了胭脂,用尾指轻轻沾了点,正要化上,却又停顿。眼前的女子神色安然,眉宇间敛着清肃,凛然若霜。他想了想,盒上了胭脂盖子,道,“罢了,胭脂也不衬你。”
  俞莺巧闻言,微微颔首,道:“劳公子费心。”
  “嗯。这倒没什么。”男子一边说,一边取了面铜镜来,端在她面前,道,“你以后就这么妆扮。”
  她看了看,点头,“是。”
  “要知道你们安远镖局这么爽快,我早该托镖才是。”男子道。
  俞莺巧听他这么说,想起了正事。她想了想被叮嘱过的话,起身道:“这趟镖,我安远也有条件。”
  男子笑笑,道:“银子不是问题。”
  “分文不取。只请公子将梅谷轻功‘穿花戏蝶’传授给我。”俞莺巧道。
  “啊?”男子显然不悦,“谁跟你说我会这功夫的?”
  “是令师姐,殷怡晴姑娘。”俞莺巧诚实回答。
  男子扶了扶额,道:“没错,我的确会这门功夫。但我可没有传道授业的打算。即便真要收徒,也得选国色天香之人。姑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番拒绝,早在意料之中。俞莺巧只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也不为难公子,只是这趟镖恕我安远不能接取。衣裙清洗之后,我再亲自送回。就此告辞。”
  男子一听,几步挡在她身前,道:“慢着!你这是要拒镖?”
  俞莺巧道:“我安远镖局虽在江湖,终究是生意人。既然价钱谈不拢,自然作罢。公子若真要托镖,我可代为介绍相熟的镖局。”
  “……”男子蹙着眉,静默了片刻,微微咬着牙,问道,“这是殷怡晴教你的?”
  俞莺巧也不说谎,点头道:“的确是殷姑娘指点。”
  男子顿生一脸的纠结烦恼,思忖了好一会儿,最终不情愿地开了口:“好。我忍了!”男子带着不忿,走到一旁书架上,取了一本厚厚的书册来,递给俞莺巧道,“既然谈妥了价钱,你安远镖局也要遵守我的规矩。口说只怕你记不住,这上头全写清楚了,仔细记下,千万别错。”
  俞莺巧双手接过书册,略略翻了翻,却见里头条款一一,从衣饰打扮到器皿用具,乃至熏香饮食都细细列明。乍一看,当真密密麻麻,让人心怯。但俞莺巧依旧平和,道:“公子放心,既然接镖,定不负所托。”俞莺巧应过,又想起什么,道,“在下安远镖局俞莺巧,一时匆忙,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男子轻叹一声,勾了些许笑意,松松抱拳,道:“在下肖让,表字近之,号为‘墨轩居士’。”
  俞莺巧颔首,认真地尊了一声:“居士。”
  肖让道:“‘公子’就好。以后你便是我的侍女,俞莺巧这个名字叫起来太麻烦,我就唤你巧儿。明白了?”
  俞莺巧抱拳,道:“在下明白。”
  “很好。收拾东西吧,再不启程只怕赶不上琴集。”肖让说着,指了指一边的衣柜,“你把衣裳取出来装箱吧。”
  俞莺巧点点头,举步上前,打开了那高及屋顶、宽有一丈的大衣柜,里头隔了上下三层,上衣、下裳、配饰,一一分类,更按颜色之别齐齐摆放。俞莺巧被眼前所见震撼住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伸手取衣裳。
  眼见她伸手拿中间的绿衣,肖让紧皱着眉头,开口道:“巧儿,你不识色么?”
  俞莺巧的手猛地顿下,不解他话中意思。
  肖让沉重地叹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从颜色最浅的开始理!”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经过我不断的自我鞭策和捶打!我终于……又开了情人节怨念文~泪奔~~~
咳咳,虽然存稿略有些失败,但是无论如何我会努力的!!!
看完本章相信大家已经发现了吧,男主是处女座。拇指~[那只:你够啊!NO ZUO N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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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第二章
  俞莺巧听了肖让的话,恭谨应了一声,重新着手整理。
  片刻之后,肖让扶着额头,颤着声音道:“住手。真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俞莺巧身旁,想了想,指着一件衣裳,问道,“这件是什么颜色?”
  “青色。”俞莺巧回答。
  肖让的眉峰颤了颤,又指了旁边的一件,“那这件呢?”
  “青色?”俞莺巧答得心虚。
  肖让又换一件,问道:“不用说,这件也是青色吧?”
  俞莺巧沉默着点了点头。
  “莫非在你眼中,这一排都是青色?”肖让扶额摇头,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他似乎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抬眸道,“你听着,从右至左,依次是:碧青、天青、**青、藏青、烟青、鸦青……”
  俞莺巧仔细听罢,带着歉意道:“多谢公子指点,在下必牢记在心。”
  “别总是在下在下的,你是姑娘家,好歹改称‘奴家’。”肖让道。
  俞莺巧略想了想,道:“奴家牢记在心。”
  肖让听她改得如此爽快,不由生了欢愉笑意,“不愧是安远镖局。罢了,东西我自己整理。今日你先回去吧,好好看看我给你的册子,记清楚了。明日黄历不宜远行,就改成后日启程,辰初你派人来装车吧。”
  俞莺巧点头称是,行了万福方才退出了门外。她关上房门,转身抬头,就见院外站着三五个少女,正悄言细语。见她出来,少女们微微一惊。她微微颔首,算作招呼,缓步走出院落。少女们又小声议论一番,推了个年长的出来说话。
  那少女含笑,对着俞莺巧行了万福,道:“这位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俞莺巧点头,随她走到一旁的树荫下。那少女打量了俞莺巧一番,蹙眉沉痛道:“姐姐是听了哪个坏蛋的话,被骗到这里来?”
  俞莺巧不解,笑答:“姑娘此话怎讲?”
  那少女眉头拧得紧紧的,瞥了一眼肖让的院落,道:“姐姐,大家同是女子,我们才告诉你的。方才见你进了院子,四公子又出来借妆匣,我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呀,就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常常也说我们哪里打扮得不对,哪里碍了他的眼睛……”
  少女如此说时,后头的人都猛力地点着头。
  “总之呀,被他遇上了,没有不被挑剔的,你说可恶不可恶。”少女嫌恶地说完,又转而道,“我们听说姐姐是安远镖局的人,接了四公子的镖?”
  “正是。”俞莺巧回答。
  “万万使不得啊!”少女一脸紧张,“姐姐不知道,他是要去琴集。这琴集一年一度,他是必不错过的。按理说,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去就行了嘛!可他偏要香车骏马瞎折腾,恨不得把整个屋子都搬上路。往年是由谷中之人随行,可他那性子,时间一长谁也忍不了,不出几年,就没人愿意同去了。他便往谷外雇人,可三番四次下来,连那些收钱办事的商家都受不了了。今年啊,他二月就开始寻车马了,就是找不着人。如今可不是坑了安远镖局,骗了姐姐上当嘛!”
  “就是就是,姐姐千万听我们的,这笔生意做不得,不然要吃好多苦头的!”少女中有人如此应和。
  俞莺巧静静听完,含笑道:“肖公子的性格,确实与众不同。但我安远镖局行走江湖多年,最重信义,既然答应下来,便没有反悔的道理。何况是我有求于人,辛苦些又何妨。”
  少女们听她这么说,愈发担忧了。那年长些的又看到俞莺巧手中厚厚的那本书册,神色一变,道:“姐姐!你看看这个……”她指着那本书,“好可怕的!从什么衣服配什么香,到什么水配什么茶,一路上还有一大堆破规矩,什么下雨不行、烈日不行、无云也不行,待到客栈又要挑三拣四的,真是一想起来就……”
  少女们纷纷做出欲哭无泪之姿,长吁短叹。
  俞莺巧有些无奈,伸手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安慰道:“姑娘别急。我是走镖之人,多少苦吃不得?这些规矩,记下就好。”
  “这、这怎么记得住嘛!”少女跺脚。
  “只要有心,又有什么记不住的呢?”俞莺巧说罢,垂眸抱拳。但见她身姿端然,安泰沉静,出口的话温柔平和,“多谢几位姑娘的忠告,我自当小心谨慎。诸位慢聊,我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待她走远,少女们依旧忧心忡忡。这时,一声轻轻的咳嗽从身后传来,引得众人回了头。
  只见柳绦之下,步来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身绯色裙裳,艳若海棠。而她正是那坑了安远镖局,骗了俞莺巧前来的“坏蛋”。梅谷散人的三弟子,殷怡晴。
  众少女见是她,齐齐福身,尊道:“三姑娘。”
  殷怡晴含着笑,道:“你们这**坏丫头,又来嚼舌根。”
  少女们面露怯意,依旧是那年长者回了话:“我们只是担心那位姑娘。三姑娘你也知道四公子他……”
  “你们放心,安远镖局是我请来的,我与俞姑娘更是情同姐妹,自然不会让她受了欺负。这一路,我会好好关照他们的,你们就别操心了。”
  殷怡晴笑着说完,却让众少女都油然而生一股寒意。众少女点头答应了几声,借故散了。
  殷怡晴一人站在柳下,看看俞莺巧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肖让的院落。她捻一缕青丝,自语道:“嗯,要传封信去羊角山才好呢……”
  后日一早,肖让刚起身,就听叩门声响。来者正是俞莺巧,依他所言,辰初之刻来搬物什,人手和车马都等在院外。
  俞莺巧垂眸行了万福,道:“打扰公子了。”
  肖让打量了她一下,妆容的确照他所言,但衣裳也还是前日那一身,他一皱眉,道:“虽说是我让你这么打扮,但也不能一直穿一身衣裳吧?好歹换洗一下。”
  “回公子的话,衣裳已经换洗过了。奴家请人照着前日那身衣裳,赶做了十套。一路来回应该够了。”俞莺巧回答。
  肖让怔了怔,又道:“一成不变,未免单调。”
  “奴家不通衣饰,怕不合公子心意。日后公子若能指教,奴家自然应从。”俞莺巧道。
  肖让一时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露了笑意,“嗯,也好。”
  俞莺巧微微含笑,问:“公子现在可方便,奴家让人进屋搬东西可好?”
  肖让闻言,抬眸看了看外头待命的人。一行五个,俱是二十上下、眉目端正的男子。水色衣衫,青巾束发,身高体型皆如一辙。一眼看去,不似武夫,倒有那么几分书卷气。待那几人走到跟前,还未进屋,肖让正要开口说话,俞莺巧却先一步道:“取毯子来铺上,蹭干净鞋底。动作小心,别落下灰尘。”
  五人齐声应罢,果然取了毯子来,铺在了门前,小心地开始擦鞋底。
  肖让惊讶之际,俞莺巧又道:“公子,奴家这里有张镖单,还请公子过目。”
  “镖单?”肖让接过俞莺巧递来的单据,就见上头写着他的名字,列了一场串儿的物什。他看了一遍,笑道,“哎,你怎么知道我要带这些东西上路?”
  “公子的书册奴家已经看过,公子平日要用的东西,已尽量列明,若有缺失,公子现在也可添上。”俞莺巧道,“另外就是路径了。琴集惯例在云蔚渚上举行,离此不远。若走官道,三日便到。只是公子爱静,官道尘土也大,大约是要绕路。”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了一幅地图来,“奴家昨日想过,若从西边绕行,一路林荫,又有山有水,公子兴许更喜欢些。虽说要多用十日功夫,但琴集定在端阳,应该也赶得及。公子若还有其他打算,也可再改。决定之后写上镖票,双方盖过章,这一单就算定了。”
  肖让看看地图,又看看俞莺巧,不由笑道:“没想到你如此细心。”
  “哪里。”俞莺巧垂眸,“安远开张至今,从未保过人身镖,只怕还有不周到的地方。公子若有不满,切莫委屈,直说就好。”
  肖让听罢,笑意愈发明朗,他走到书桌,刚取了笔,俞莺巧便会了意,挽袖替他研墨。肖让笑望她一眼,一边蘸墨,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我那师姐办事还挺靠谱。”待写罢,他取了印章和朱砂,在单子上落了印。
  俞莺巧轻轻收起镖单,道:“多谢公子。公子稍坐,待收拾妥当,奴家再来请。”
  肖让目送她出了门,就听她的声音温严,对手下道:“别把茜红的帘子和玫红的弄错了。春夏秋冬四季雨水放在第三辆车,小心轻放,别磕坏坛子。熏香都盖严实了,别混了味道……”
  肖让愈听,笑意愈浓。
  一个时辰之后,收拾停当,俞莺巧在门口轻唤了肖让一声。肖让这才起身,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遗落什么,抱起书桌上的古琴,缓步出门。刚出门外,头顶上,一把纸伞缓缓撑开。
  俞莺巧执伞,浅笑道:“已近午时,今日无云,公子小心日头。请吧。”
  肖让看着她,笑叹一声,称赞道:“我真该早些认识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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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镖局,信誉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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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镖安远,是您明智的选择!托镖安远,给您最满意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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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泥垢!!!]
[狐狸:……]
04、第三章
  五辆马车之中,第一辆上未装什么物什。车厢内铺了一席毛毯,放了一张矮几,置着一个靠垫,摆着几个小书架,另有棋盘等物,倒像是一个小小的书房。
  肖让上车,将古琴摆上矮几,席地坐下,伸手按上了琴弦。俞莺巧招呼众人启程,也随他一起上了车,见他似要抚琴,便取了熏香炉来点上。
  沉香清润,缓缓氤氲。肖让勾着笑意,低着头道:“真难为你能记住。”
  俞莺巧应道:“公子谬赞。奴家已经说过,既然接了镖,定然不负所托。”她淡淡一笑,又道,“先前听殷姑娘所言,还担心公子太重容貌,若是这样,奴家再尽心,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肖让听她这么说,失笑道:“这话倒也没错,我的确以貌取人,不过谁人不是如此?你身为女子,若不看重容貌,才是大错特错啊。”
  俞莺巧虽不认同,却也不反驳,只浅笑颔首。
  肖让见她如此,笑问道:“我问你,梅谷何以得名?”
  “因谷中满栽梅花。”俞莺巧回答。
  “对。梅花。红梅绝艳,白梅高洁。世人皆赞其欺霜傲雪、凌寒独开,你怎么看?”肖让又问。
  俞莺巧不解他的用意,道:“奴家自幼江湖行走,不擅诗书,还请公子明示。”
  肖让轻轻拨了拨弦,起一声喑哑颤音。他的语气漠然,略带轻嘲,道:“红梅白梅,当春方开。傲雪凌寒,从何说起?我梅谷中还有几树蜡梅,那才是不畏严寒、风雪独秀。如此浅而易见之事,为何世人鲜少咏赞蜡梅,却将溢美之词张冠李戴给了红白二梅?”他微微一顿,唇边的笑意戏谑轻蔑,“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呀。”
  俞莺巧听得此话,微微讶然。
  肖让笑望着她,继续道:“所以,饶你冰清玉洁,饶你聪慧无双,终不及天生一副好皮囊。既然世道如此,再不好好装扮,岂非自己埋没了自己。”
  俞莺巧听罢,含笑抱了抱拳,道:“多谢公子指点。”
  “好说。”肖让心情畅快,又起了话题,笑问道,“对了,你为何要学‘穿花戏蝶’?”
  俞莺巧想了想,斟酌着道:“说来惭愧。奴家本要比武招亲,不巧有个贼人放话,说要前来捣乱。家父怕奴家难以取胜,便听了殷姑娘的话,让奴家到梅谷学艺。”
  “比武招亲?”肖让皱起了眉头,“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事?至少找个情投意合的人才嫁吧?”
  “公子所言甚是。只是奴家是独女,家父心欲招赘,更要武功上乘之人,方能将镖局托付。思来想去,唯有比武招亲可行了。”俞莺巧道。
  “招赘倒是麻烦……”肖让想了想,又道,“不过既然摆擂比武,输赢自负。怎还有怕赢不了,出来现学的?说是贼人,到底怎么个贼法?”
  “这……”
  俞莺巧正琢磨着该怎么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赶车的男子挑开车帘,探头进来低语一句,“镖头,有人劫道。”
  俞莺巧眉头一皱,敛尽温和,带着三分严酷探出身去。启程尚未多时,马车刚出梅谷地界,往西上了小路。但见路上横着数段树干,挡了去路,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照理说,梅谷附近一向太平,从未听过有什么山贼土匪。再者,这一次押的是人身镖,肖让也不像有什么仇家。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俞莺巧下了马车,小心地走上几步,看了看四下,开口对手下道:“亮镖旗。”手下们得令,从怀中取出了镖旗来,挂上了马车。俞莺巧抱拳,朗声道:“在下安远镖局俞莺巧,押镖路过贵地,打扰之处,还望包涵。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能否行个方便?”
  话音方落,忽有一道身影飘忽而过。俞莺巧正要戒备,却听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妹子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俞莺巧也不多想,出肘后击。对方灵巧避开,轻笑着转了个身,绕到了她面前。
  来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五官尚算端正,只是头发微散、胡渣稀落,略显潦乱。一身半旧不新的布衣,颜色暗沉,袖口襟口略有残破,全然不修边幅。
  俞莺巧看清他的容貌,收了争斗之心,抱拳道:“原来是羊角寨符寨主,失敬。”
  “呵呵,妹子今日打扮得真好看,我喜欢!”男子双手环胸,笑道,“我说你不是准备比武招亲么?怎么又出来押镖了?莫不是被我的帖子吓着了,准备跑路不成?”
  “符寨主说笑了。比武招亲自然按时举行。寨主若来,在下欢迎之至。只是现下还赶着押镖,不能多陪了。改日另备酒水,再好好款待寨主。”俞莺巧道。
  “别这么冷淡嘛!我俩也有几个月没见了,多聊几句嘛。”男子笑道,“再说了,什么大不了的镖,换个人押又如何?你都要做我媳妇儿了,哪能这么操劳?”
  此话一出,几个镖师都愤愤不平起来,俞莺巧却依旧平和,道:“多谢寨主抬爱,只是现在的确不方便说话,还请寨主行个方便。”
  男子还想再说几句,却听马车之中琴声骤起,泠泠动人。他脸色一沉,开口道:“老子说话,哪个不知死活的乱弹琴?!”
  马车之内,肖让的声音传出,道:“阁下何必动气?在下听你们说话,略感无趣,所以才抚琴自娱。阁下不理便是。”他顿了顿,又道,“巧儿,午正之时,我要用茶,别太耽搁了。”
  俞莺巧还未答应,那男子皱紧了眉头,不悦道:“什么巧儿?谁准你叫得这么亲热!”
  眼见那男子要近马车,俞莺巧伸手一拦,道:“符寨主,你今日是当真不肯罢休?”
  男子看了她一眼,扯了笑意,道:“怎么,妹子你要跟我动手?”
  俞莺巧抬臂一振,只听几声金石轻响,一条精钢九节鞭自她袖中滑下,落进了她的掌中。但见这鞭子通身锃亮,鞭头系着一段红缨,未等出招,已有杀气。她眉睫微垂,道:“安远行镖,以和为贵。但若符寨主执意纠缠,在下也无惧一战。刀兵无眼,见血莫怪。”
  俞莺巧言罢,这才抬眸直视对手。便是这一抬眸,气氛竟已截然不同。那一双眸子,清亮如水,全无半分杂念。那般沉静之色,俨然是惯经风浪。她钢鞭在握,身姿端然,正是聚精会神,只待对手先动,而后制敌。
  男子赞叹了一声,笑道:“难怪江湖上送你‘赤链’这个名号,这样的兵器和架势,果然像条毒辣辣的赤链蛇。今日,就让我‘神行蝙蝠’符云昌来与你斗上一斗!”
  男子话音刚落,正要动手,却听马车中琴音一顿,传出一声嗤笑。他心上不悦,吼一声道:“笑什么?!”
  肖让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笑音,道:“‘神行蝙蝠’这个称号未免也太过直白生硬,且与巧儿的‘赤链’又不相配。说起来,昔日我曾见过仙鹤与蛇相斗,甚是优雅勇猛。仙鹤丹顶白羽,不如取&&‘丹羽’二字,方才风雅不俗,阁下意下如何?”
  符云昌听得这番话,气得脸色煞白,“放你娘的屁!老子叫什么要你管!”言语出口之时,他脚下轻顿,腾身而起,出掌攻向了马车。
  俞莺巧见状,忙挥出一鞭,意欲阻止。但那符云昌的神行何等之快,竟将鞭影远远甩开。俞莺巧见阻止不及,忙喊了一声:“公子小心!”
  话音落时,符云昌的一掌已然击出。眼见那杀招已至,马车之内却传出一声笑叹。随即,一股劲力直冲而出,生生将那杀招化解。劲风威猛,震得马车上的镖旗猎猎作响,许久方停。
  符云昌见状,纵身后退。“哟,看来是撞上硬茬了!”他轻笑着说了一句,又朗声喊道,“弟兄们,出来吧,有得玩儿呢。”
  此话一出,周遭树荫忽起骚动,转眼蹿出十数个彪猛汉子,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在日头下绽着光。符云昌满脸骄狂,对着马车喊道:“是男人就出来,咱们明刀明枪地打一场!”
  俞莺巧见势不对,退到马车旁,低声道:“公子莫动,他们人多,不宜硬拼,还是避让为上。”
  符云昌虽听不见俞莺巧说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几分。他皱着眉,又叫嚷道:“一个大男人躲在姑娘身后害不害臊?怕了这阵仗就直说,爷爷放你一马!”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大汉们也纷纷讥笑起来。
  俞莺巧还想再劝,却听肖让道:“都这个时辰了。巧儿,取水烹茶吧。”
  俞莺巧也不知该不该答应,下一瞬,就见车帘轻挑,肖让身子半倾,缓缓出了马车。日光和煦,自他额头倾落,洒满一身。他在车前站定,捋过发丝,整平衣襟,方才望向符云昌一行。
  “看什么看!磨磨唧唧的!要打快打!”符云昌吼一声。
  只是一望,肖让已低头扶额。他颤着声音,语带沉痛道:
  “瞎了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看完本章觉得男主和符寨主真相配的童鞋们,相信我,一切都是你们的错觉!= =
【那只:快够!】
咳咳,下面,是小百科时间:
梅花:梅花(Prunus mume),梅树的花,是蔷薇科杏属的植物,冬末春初先叶开放,花瓣五片,有白、红、粉红等多种颜色。
蜡梅:蜡梅(Chimonanthus praecox),是蜡梅科蜡梅属的植物。因蜡梅花入冬初放,冬尽而结实伴着冬天,故又名冬梅。
嗯,事情就是这样……
梅花栽培里还有句伤人的话,叫做:“ 在年平均气温16-23℃地区生长发育最好。对温度非常敏感,在早春平均气温达-5~7℃时开花,若遇低温,开花期延后,若开花时遇低温,则花期可延长。”——因此,谁跟我说梅花凌寒开放我跟谁急!人家说了,低温不开花啊,开花了遇低温才忍一忍啊有木有!
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_(:з」∠)_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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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第四章
  肖让说完那句话,转身面对着俞莺巧,用了十分的严肃认真,道:“令尊说得对,这个真不能嫁。你看看,好歹是个寨主,那蓬头垢面的扮相,眉眼都看不清。像样衣裳也没有一件。那几个手下也寒碜得紧,穿得乱七八糟,一看便知是乌合之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丐帮呢!劫道弄到这个份儿上也没什么前途了,你可千万不能嫁过去吃苦。这样吧,待会儿我就把‘穿花戏蝶’传授给你——不,干脆现在就传授……”
  “你说什么呢!!!到底打不打!!!”符云昌怒不可遏,大吼道。
  肖让挣扎着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立马又转回头来,对俞莺巧道:“长这样的,我下不去手啊。还是辛苦你了。我先去旁边看会儿风景。”
  他说完,半遮着眼睛挪到路旁,而后开始眺望远山,再不往这里看一眼。
  俞莺巧目送着他,不由笑了笑。这一笑,却让符云昌愈发气恼。他一挥手,对手下们道:“给我宰了那胡说八道的小子!”
  手下得令,蜂拥而上。
  俞莺巧将笑意一敛,手中长鞭一抖。但听鞭响一声,地上被生生击出一条深沟,拦住了众人脚步。众人知道她是符云昌心仪之人,也不敢贸然动手,齐齐停住了。
  符云昌不悦地开口,道:“妹子,这是我跟那小子的私仇,你别掺和。”
  “抱歉了,符寨主。在下这一趟是人身镖,保的就是这位公子的平安。你要动他,先问过我手里的鞭子。”
  符云昌走上前来,挥手喝退了手下,道:“人身镖?我怎么记得你安远镖局从来也不接人身镖。再说了,你这身是押镖的打扮么?骗谁呢!我看是你不准备比武招亲,想跟意中人私奔,可是这样?”
  “我安远镖局接什么镖,无需告诉外人。至于比武招亲,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你休要信口胡说。”俞莺巧道。
  “我胡说?”符云昌冷笑一声,“我若非早得了信,只怕就真让你们跑了!妹子你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不同你计较。让我宰了那小子,咱们再好好说!”
  俞莺巧一蹙眉,挥鞭击地,斥道:“欺人太甚!”
  符云昌也动了气,顺手抄过一把钢刀,道:“好!我就看看你护不护得住他!”话音一落,起刀便斩。
  俞莺巧横卧钢鞭,挡下刀锋,膝盖一顶,促动鞭梢。红缨倏忽一探,恰如毒蛇之信,直击符云昌的小腹。符云昌忙收刀后退。俞莺巧见状,松手扬鞭,起蛟龙出水之式。符云昌笑了一声,轻松避过。若论轻功,这山贼头子在江湖上也能排的上号,直接攻击只怕难以取胜。俞莺巧思定,手肘在鞭身上轻轻一压,将鞭梢收回了手中,继而抡鞭舞花。但见银光熠熠,红影飘忽。重重鞭影笼她周身,伺机而发。
  符云昌一时也不能近前,正寻找空隙,却见那鞭影一动,直袭而来。那速度之快,竟让人看不清来势。符云昌蹙眉,旋身闪避,但听“嘶啦”一声,他的一截袖子竟被锐利鞭风生生扯断。
  “好家伙。”符云昌笑语一句,腾身凌空。俞莺巧见状,抬手拉回长鞭,对空一抽。符云昌瞅准那鞭子的动势,长刀一横,硬将那一鞭挡了回去。俞莺巧手臂略收,顺着那鞭子回返的力道用肩膀轻轻一顶,长鞭再出,缠向了符云昌的右脚。符云昌抬脚力压,落地之际,已将那鞭梢踩在了脚下。
  “呵,妹子,这可踩住了你的七寸了吧?”符云昌笑道。
  俞莺巧也无言语,她并不往回拉鞭,却是振臂向前运劲。符云昌只觉脚下一颤,那鞭梢竟如活物似的在鞋底扭动。他正要用力踩实,俞莺巧侧身,左手抓住了鞭子中断,向外一拉。鞭梢受力,反向一滑,脱出了符云昌脚下。这一动,符云昌的身子略略斜了斜,便在这个空隙,俞莺巧的右手松开,向前一推,左手后拉,整条九节鞭颠倒了头尾,鞭把飞纵,如流星疾驰,直打向符云昌的肩膀。
  符云昌向后急退,再站定时,已失却了先前的轻松。眼前这女子,一条鞭子已然使得出神入化。盛名之下无虚士,纵她十八娇龄,纵她柔弱打扮,她依然是绿林之辈闻之肃敬的“赤链”俞莺巧。
  见战局停顿,俞莺巧收鞭在手,道:“符寨主,今日之事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你我不如各退一步,就此作罢?”
  符云昌听她这么说,不自觉地望向了一旁的肖让。此刻的肖让正悠然站在树荫之下,远眺山色湖光,全然置身事外。符云昌又望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俞莺巧,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
  “老子就是看这小白脸娘娘腔不顺眼!不分高低,绝不作罢!”符云昌说罢,将刀子狠狠掷向了肖让。
  俞莺巧鞭子一扬,将那刀子击落。再回头时,却已不见符云昌的身影。她心头一惊,忙挥鞭想作防卫。但还未等她使出招式,符云昌的声音已在身后:“看哪呢,妹子?”
  俞莺巧只觉肩膀一沉,竟被他制住了肩井,手臂一时动弹不得。但她毫不含糊,用脚尖勾起鞭子,向肩后一踢。本来这一招十拿九稳能逼退符云昌,但就在鞭梢越肩之际,鞭身突然缠上了垂下的披帛,动势一歪,那十足力道的鞭梢直接打向了俞莺巧的脸颊。
  这般变化谁能料到?电光火石之间,似已无力阻止。眼见寒光迫近眉睫,沉稳如俞莺巧,也生了一瞬的怔忡。然而,就在那一瞬,有人伸出手来,一把将鞭梢握住。
  俞莺巧一下子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出手之人,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声:“公子……”她又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击何等用力,这鞭梢又带着锐角,若是这般抓握,只怕——她抬眼细看,果见肖让的指缝间渗出微微血色,她愧疚难当,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肖让笑叹一声,道:“好歹是姑娘家,怎么这么不小心,若弄花了脸如何是好?”
  肖让说罢,若无其事地放下鞭梢,接着用十分的不情愿望向了符云昌,道:“虽然你这副样子我看不下去,不过你欺负姑娘我更看不下去。你是冲我来的,我就陪你打吧。若你输了,就休要再来纠缠。”
  符云昌也因刚才的变故有些怔愣,听肖让这么说,他慌忙放开了擒住俞莺巧的手,强笑道:“你肯打自然好!妹子你靠后站站!”他缓了下心绪,退到一丈开外,调息摆式,喝道,“来吧!”
  俞莺巧开口想劝,却被肖让拦下。他无奈一哂,道:“都出手了,哪里还有不战的道理。”此话说完,他又望向了符云昌,“你等一下。”他一边连声叹气,一边抬手将散发绾起,又解下玉佩收进怀里,略挽了挽袖子,好一番准备。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啊!!!”符云昌气急。
  肖让看他一眼,道:“劳你久等,让你三招好了。”
  “呸!老子要你让!”符云昌说罢,起掌便攻。
  肖让垂眸,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脚步轻移间,已不落痕迹地避开了掌风。符云昌脸色一变,压低身子伸腿横扫。肖让依旧没有应招,只是提身轻跃,悄然避过。如此一来二往,符云昌已然明白了几分。
  “怎么?想比轻功?”符云昌冷笑一声,“老子会输你?!”他话语落定,身影一晃,迅疾非常,常人双眼几不可追。那幽行鬼魅一般的轻功,再施出擒拿之技,谁能招架?
  观战的俞莺巧满心担忧,却见肖让的神色依旧云淡风轻,目光和神思似乎皆不在这战局之上。符云昌的步法虽快,却始终与他隔着三尺之遥。手上的擒拿招式再猛,却也不曾触及他的一片衣袂。偶有几招临到面前,亦被轻易化解。那轻灵身姿,如翩蝶飞燕。那和柔举动,似拂柳拈花。道不尽的优雅潇洒。
  “穿花戏蝶?”俞莺巧不由自主地念出了这轻功的名字。
  她话音未落,肖让不知何时已站到她的身后,温柔嗓音带着深谷般的幽邃,响起在她耳畔:“正是穿花戏蝶,可看仔细了。”
  微微慌神,引动心跳怦然。俞莺巧回头,却见他已然在数丈之外,依旧纠缠在符云昌的攻势之中。
  又过十数招,战局已经变得愈发诡异。肖让始终没有攻击的打算,只一味避让。符云昌渐渐被磨得没了耐性,愈发气急败坏。便在这时,肖让的身姿忽有片刻迟钝,符云昌心头焦躁,哪里还管这是不是故作的破绽,出爪抓向肖让心口。然而,当他认为自己得手之时,却见手中抓住的只是一片残襟。下一刻,他两处肩井皆生锐痛,双臂一沉,几近麻木。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肖让在他背后开口,“符寨主,如何?”
  符云昌又羞又怒,却又无法。他咬着牙,不甘心地道:“没想到,你还会点穴!”
  “好说。学医之人,多少认得几个穴道。”肖让一边说,一边替符云昌解了穴。
  符云昌忙退到一旁,皱眉戒备。
  肖让笑望着他,抱了抱拳:“承让。”
  符云昌沉默片刻,终是慢慢回了礼,道:“受教了。”此话说罢,他也爽快,领着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肖让叹了一声,道:“总算打发了,何苦呢。”
  俞莺巧这才走上前来,想要抱拳,又忆起什么,改了万福,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肖让冲她笑笑,道:“不谢。你现在是我的人,岂能让你吃亏。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寨主倒真是比你厉害些。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穿花戏蝶你方才也见识过了,要对付他足够了。以你的底子,学起来应该不难。”
  俞莺巧听他这么说,颔首笑道:“劳烦公子了。”
  肖让笑着自谦一句。继而抬起双手,低了头,深深皱起眉来。
  俞莺巧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只当是他手上的伤口作疼,刚想致歉,却见他抚上前襟,哀怨自语:“唉,可惜了我的新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梦想破碎的太轻易了……_(:з」∠)_
打斗戏好难写啊!!!所以我不喜欢武侠!!!
[那只:你啥都难写……]
[狐狸:=口=]
看完本章大家应该充分发现了,其实我们四公子,就是那种四处发放暧昧自己却不自知的类型啊!!!
莺巧妹纸你任重而道远!!!
[莺巧:……]
06、第五章
  俞莺巧确认了符云昌一行离开后,便吩咐镖师们整理拦路的树干,自己则随肖让上了马车。她半跪身子,道:“公子手上的伤须得尽快包扎才好,我这里有镖局特制的金创药膏,公子快敷上吧。”
  肖让看了一眼她递上来的小盒子,皱眉道:“这盒子也太难看了些吧?”
  俞莺巧有些尴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盒:粗瓷方盒,因长久随身,磕破了些,也磨去了原本的花纹,确实不大好看。她诚恳道:“盒子的确粗糙,但内里的金创药膏却是上好的,公子试过便知。”
  肖让没多说什么,伸手接过那小盒,打开盖子闻了闻,笑道:“王不留行、桑根、焦芍、厚朴、蒴翟、黄芪、干姜……果然不错。只是敛血足矣,却不止疼,又不祛疤。你一个女儿家用这个,倒是难为你了。”
  方才他说是学医之人,如今报出这些药名来,可见医术不俗。梅谷中人,果然不同凡响。俞莺巧不禁佩服起来。
  肖让见她面露钦佩,不由笑了起来,“日后你来梅谷,我封一罐子凝香生肌膏给你。”他将盒子递还给俞莺巧,道,“好意心领了。这点小伤我自会处理。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裳。”
  俞莺巧讪讪地接过盒子,颔首退了出去。待到车外,她略走远些,有些落寞地看着手里的小盒。也是,如此粗糙之物,他如何看得上呢?她笑叹一声,将盒子收进了怀里。
  此时,前路已收拾干净。镖师们赶过来问她何时启程,她吩咐略等片刻,便估算着时间,在车外静候,更趁此空隙,细细思考起方才的事来。
  对方是冲她来的,却累及了雇主,实在有愧。说来也好笑,这符云昌与她不过一面之缘。那是几月之前,她随父亲俞济远押镖过羊角山,不想遇上了山贼劫道。领头的,自然就是符云昌。镖局押镖在外,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惹是非。何况毕竟是羊角山的地界,客不压主,更不能轻易动手。俞济远便让她带几个人拖延,自己领了身手好的镖师走捷径绕路。她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不想天公作美,下了一阵急雨。俞济远一行脱身之后,那山贼大约是觉得无利可图,便也作罢了。本以为此事就此终结,却不想她比武招亲的帖子刚发不久,那山贼头子便放话出来,说要赢了擂台,娶她做压寨夫人。她原以为这山贼只是为了报仇刻意羞辱她,但方才看他的态度似乎有几分认真。无论如何,招惹上这种人,只怕这一路必不顺遂。
  不过,羊角山距此甚远,符云昌会来此地实在蹊跷。方才他又说什么“得了信”,这一点也让她非常在意。这次出镖是她一人带队,镖单细节也是由她商定,除了她带着的五个镖师,即便安远镖局之内,也没几人知道详情。如此想来,就是梅谷之中有人走漏风声。知晓她与羊角山的过节,又清楚他们行程的人,在梅谷中仅有一个……
  俞莺巧想到此人,却带着些许私心不敢确定。恰好肖让换好了衣衫,又说要饮茶。她便缓了启程之事,索性让众人休憩做饭,吃完了再上路。自己则起了小炉,替肖让烹茶。待将茶水递上,她斟酌着开口,问道:“恕奴家冒昧,不知公子与同门之间相处得如何?”
  肖让接过茶水,轻轻吹着浮沫,道:“尚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俞莺巧早已准备好应对,笑道:“令师姐殷怡晴与安远镖局交好,与奴家也以姐妹相称,只是却从未听她提起公子。本以为关系疏远。但公子说这次托镖是殷姑娘提议,似乎又并不疏远。所以我才好奇一问。”
  肖让也笑了:“原来如此。怎么说呢,自小一起长大的,早熟悉得跟亲人一样,又何必刻意与人提起?师门之中,我与她年纪最为接近,故而也比较热络,常一起下棋、弹琴、作画……如此这般。”他说着说着眉头却皱了起来,语气里夹了一声叹息,“不过呢,不是我背后说她是非,你这样的姑娘还是莫要跟她走得太近了。”
  俞莺巧有些不解,“公子何出此言?”
  肖让摇着头,道:“都说红颜祸水,美貌如她,就不只是祸水了,简直是祸害。你别看她妖娇柔媚,心狠着呢。而且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得罪了她,不知要倒多大的霉。这些倒也不算什么,最教人头疼的便是她……”肖让没说下去,只是长叹一声,道,“唉,总之,你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俞莺巧听得发怔,怎么也无法把他口中的那个人与自己认识的殷怡晴联系起来。但她终究抓住了重点,开口问了一句:“那公子可曾得罪过她?”
  “我?”肖让唇角一勾,笑得淡然,“兴许吧。”此话说完,他低头,轻轻抿了口茶。只这一口,就让他蹙起了眉峰。
  俞莺巧不知他又怎么了,小心地询问一句:“可是茶有问题?”
  肖让放下茶盏,笑望着她:“烹茶一事,讲究太多,并非一日半日能够贯通。这杯茶就罢了。”
  俞莺巧带着愧意点了点头,“奴家必用心习学。”
  肖让道:“你有此心,再好不过。说起来,此去不远有一处小集可以落脚,集上有家茶寮,倒是不错。现在启程,兴许日落前能赶到。到时我请你喝上一杯。”
  俞莺巧含笑应了一声,捧着茶盏退出车外。她吩咐众人起行,又唤过一个镖师,道:“你即刻赶回安远镖局,告诉总镖头羊角山之事,再多带几个身手好的弟兄来接应。”
  镖师得令,牵过马匹,绝尘而去。
  却说众人启程,悠然而行,果然在日落之前,到了一处小集。
  梅谷地处静僻,本少有人烟。这处小集原本只是个歇脚凉亭,因那些慕名来拜访梅谷之人在此休憩,渐渐就生了商机。先是茶寮酒肆,而后客栈澡堂,待到今时,已然成了气候。虽然已近黄昏,道路两旁的商贩依旧热络,见了俞莺巧一行的马车,都纷纷招呼起来。
  先前得了肖让的话,俞莺巧便径直驶向了茶寮。老板见有人来,堆了满脸的笑意,迎上来道:“哟,诸位一路辛苦。我这有好茶,喝一杯解渴,喝两杯消乏。”
  俞莺巧轻巧地跃下马车,笑应道:“烦老板沏上一壶吧。”
  “好咧,不知您是这里喝还是带上路?”老板问。
  俞莺巧还未答,就听肖让开了口:“这里喝。”
  老板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大变,方才的笑容全僵住了。待看到肖让下了马车,他的脸色已然惨白。肖让走到一张桌子前,伸手轻轻一抹,而后微蹙着眉头,拿出块帕子来擦手。他看了老板一眼,道:“好久不见,怎么你这儿的桌子还是这么脏?”
  正在这时,老板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去,喊道:“哎呀呀呀呀,肚子疼,哎呀呀呀呀,不行了……姑娘对不住了,我得关门看大夫去!”说完,他急速拉下了盖帘,摆上了打烊的牌子。
  “哎……”俞莺巧满心讶然,也不知这是演的哪一出。
  肖让满脸无奈,自语一句:“我就是大夫……”
  “公子,是不是……”俞莺巧正想询问,转头之时,眼角余光却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之事。那茶寮老板的“病”如同引信,一下子让这小集陷入了不安的骚动。方才还在招呼生意的人家,此刻全在收摊。那匆忙的动作,好似马上就有一场大雨似的。只一会儿的功夫,道旁商铺全部收尽。
  肖让也察觉了此事,却只一叹,道:“唉,就算天快黑了,也不必收得这么快吧?”
  俞莺巧听他这么说,忽然心生惆怅,几番欲言又止。
  “也罢。那就不喝茶了。前头有家客栈,存着上好的玉冰烧酒,买几壶再上路吧。”肖让说着便往前去。
  俞莺巧忙跟上去,道:“公子,夜路难行,不如就在这里投栈吧?”
  “那可不行。”肖让笑说,“这集上只有这一家客栈,酒虽不错,客房却糟糕得很。褥席枕头也不知多久没换过,一股子阴湿霉气。窗户房门都老朽了,开关之时吱吱呀呀地响。那声音,隔着堵墙都听得清,教人怎么休息?最让人难受的,就是那大厅的地了。石板木板的我也忍了,偏是泥地。晴日生尘、雨天沾污,叫人如何踏得进去?总而言之,待会儿劳你进去取酒,我就等在门口好了。”
  他说话之间,两人已然行至客栈门口。与先前道旁的商户一样,店小二正关大门,可巧一扇门的门轴卡住了,怎么也推不上。
  肖让见状,叹了一声,对俞莺巧道:“你看,我就说老朽了吧。”
  俞莺巧只得点头相应,又带着些许歉疚,望向了店小二。
  店小二见到肖让的时候,已是满脸的欲哭无泪。他一边用肩旁顶着门,一边颤着声音道:“抱歉啊二位,打烊了!”
  听到这话,俞莺巧心里无奈,也不好意思强求。她担心肖让又说出什么刻薄话来,抢着道:“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露宿一夜。明日上路时,再来买玉冰烧酒也不迟。”
  肖让听她这么说,略想了想,道:“嗯,幕天席地、赏星观月,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俞莺巧见他答应,心里定了许多。她喊了手下镖师过来,吩咐找一处干净的旷地,将马车停妥,再起火扎营。
  便在这时,另一行人也到了客栈之前,看到如此情况,为首者走到了肖让和俞莺巧面前,抱拳开了口:“叨扰。我看几位是惯走江湖的人。我们途经此处,本要投栈。不想这店打了烊,如今只怕也要露宿。不知能否依傍诸位?”
  俞莺巧见他们并非江湖打扮,似乎是远行的游人,原本照应一下倒也无妨,但毕竟有镖在身,她不敢草率。但肖让却开了口,笑道:“有何不可。”
  如此爽快的回答,让俞莺巧有些为难。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
  便在那一行人中,有一位妙龄的姑娘,生得秀美温婉,手上还捧着一把古琴……
07、第六章
  肖让既已答应,俞莺巧也不好再回绝。她没多说什么,与其他镖师一起去整理。到底是惯常走镖,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在小集不远处择定了下风的旷地,马匹喂过草料拴在一旁,五辆马车围作了一圈,圈中央升起了火堆,众人便在火堆旁坐下,略作寒暄。
  这才知道,原来这一行是云游的艺人。方才那搭话的男子,正是班主。前几日,附近村上有场婚宴,他们被请去做了几场表演。如今正赶下个场子。原本盘缠也不多,留宿客栈只怕也勉强。恰好客栈打烊,又遇上俞莺巧一行,倒是塞翁失马了。
  “今日也算是有缘,既得诸位相助,便让我们一展所长,聊作报答。”班主说罢,唤了一声那抱琴的姑娘,“清音,快将你最好的曲子弹来。”
  清音点了点头,枕琴膝上,抬手拨弦。然而,只听几声泠泠孤音,还未成曲调,肖让却开口打断道:“不必弹了。琴不好,倒糟蹋了曲子。”
  这话一出,清音指一顿,怯怯地看了肖让一眼。所有人皆变了脸色,气氛不免尴尬起来。到底班主跑惯江湖,陪着笑打圆场道:“哟,没想到遇上公子这样的行家。咱们这班子小,赚不了多少钱,也备不起好琴。倒让公子见笑了。”
  肖让也笑了,道:“原来如此。我这车上倒还备着几把好琴,若清音姑娘不嫌弃,我有把桐木仲尼,倒是衬你。”
  清音不敢答应,只是怯怯望着班主。班主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肖让转头看着俞莺巧,道,“巧儿,去取琴来,你知道是哪一把吧?”
  因要去琴集,肖让带了四五把琴,除了惯常用的那把之外,其余都放在第四车,按着材质形式妥当地装了匣。方才肖让又说是桐木仲尼式,自然不会错的。俞莺巧答应了一声,起身去取。片刻后,她抱了琴来,直接递给了清音。清音受宠若惊,讨了班主的眼色,这才慌忙放下了自己的琴,双手捧过。她看了看手中的琴,带着隐掩的笑意望向了肖让,道:“多谢公子。”
  “喜欢就好。”肖让笑道,“对了,清音姑娘今年多大年纪?”
  清音微微红了脸,怯怯回答道:“前月刚满十六。”
  “好一位二八佳人。实不相瞒,在下略通书画,姑娘如花美貌,若能入画方不辜负,不知在下可有执笔之幸?”肖让道。
  清音一听,神色讶然,蹙眉望向了班主。而此刻,那一班子的人都用难以名状的眼神看着肖让,分明当他是登徒好色之辈。俞莺巧也不知说什么好,索性沉默。班主犹豫了片刻,笑道:“既然公子有此雅兴,清音你便答应罢。”
  清音听得此话,方才还蹙着的眉头展了开来,颔首答应了肖让。
  肖让神色愉悦,道:“太好了。姑娘身上的衣裳太过粗陋,只怕画了不好看。我这里倒有几身现成的衣衫,姑娘穿上试试。”他说着,站起身来,“姑娘,还请到我的车厢里稍坐,我好准备纸墨。”
  清音低低应了一声,随他起身,跟着去了。
  班主又寒暄几句。眼看时候不早,便问俞莺巧借锅具做饭。俞莺巧亲自提了锅来,含笑递给了班主。班主忙不迭道谢,伸手去接时,俞莺巧却将手腕一翻,将锅子倒扣下来,掩着另一只手。她将手轻轻一甩,振开腕上的暗簧,藏在袖中的九节鞭松落下来,红缨鞭梢如蛇信一般,直刺向了班主的胸口。
  这般偷袭,尚算隐秘,但却被班主一眼识破。他惊慌之间用双手推开了锅子,借力向后一跃,避开了攻击。待他落地,脸色已然大变。
  俞莺巧望着他,平淡道:“班主果然是练家子。”她说着,又看了看其他人等,“想必诸位的身手也不错吧。”
  听得此话,众人俱露了凶色。班主笑了笑,开口道:“我们走南闯北的,总要有学些手段防身,这有何奇怪?姑娘的身手,不是也不错么?”
  俞莺巧道:“走南闯北是不假,但却不是伶人吧。”
  “姑娘这话说的……”班主仍想解释。
  “梅谷方圆百里皆无村落,只有这一处小集略有人烟。不知请了诸位表演的是哪个村镇?再者,既是赶场演戏,想必行头也多。可诸位的行李,也未免太单薄了。何况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诸位与我们素不相识,何以如此大胆放心,连自家的姑娘都随意让人带走?班主心中十拿九稳,早有准备,只是不知图谋何物,可否直言告之?”俞莺巧道。
  班主沉默了片刻,笑道:“看不出来,姑娘倒是个懂行的。”
  俞莺巧垂眸,略略点了头。她放下了锅子,收起长鞭,抱拳道:“在下安远镖局俞莺巧。”
  班主怔了怔,愕然抱拳,回道:“原来是‘赤链’俞女侠!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莫非,这些马车是安远的镖?”
  “正是。在下无意冒犯,方才鲁莽试探,还请班主包涵。只是此镖关系重大,在下不敢大意。还请诸位看在安远的面子上,莫要做出有伤和气之事。”俞莺巧语气平和,如此说道。
  班主笑着摇了摇头,“女侠客气了,若早知是安远的镖,我等哪里敢动念头呢。女侠放心,我等这就离开。”他转头,对手下道,“去把清音叫回来……”
  “班主不忙。”俞莺巧带着些许无奈,道,“如今天色已暗,公子又正替清音姑娘画像,贸然叫她离开,岂不可疑。若是事情揭出来,多少损了脸面。不如今夜就一同休息吧。”
  “女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吧。”班主爽快地答应下来。
  俞莺巧含笑谢过,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在下还有一事请教,不知班主这趟‘买卖’是集上见了我们临时起意,还是听了什么江湖消息?”
  班主笑道:“女侠自己也说了,此地方圆百里鲜有人烟,哪里会有人上这儿做‘买卖’。我们是得了消息,说近日有人带着不少珍奇古玩打此地经过,这才做了盘算。”
  “班主可知消息的来处?”俞莺巧追问。
  “女侠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本不方便说与人听。不过,这次我确实不知消息从何而来,但这消息传得甚广,只怕知道的人不少。”班主忽然露出些郁闷之色,抱怨般道,“不是我说呀,既然是镖,女侠还是挂上镖旗的好,也免得再有我这种不明就里的,撞上这钉子呀。”
  俞莺巧无奈。出谷之前,肖让就嘱咐过她不要提起托镖之事,这是其一。其二么,说来可笑,肖让对安远镖局的镖旗甚为不满,还说这旗子与香车不配,一定不准挂上。基于此二项,一路之上都未挂镖旗。先前遭遇羊角寨,她才拿出来示了警,之后便又收了起来。
  班主见她神色凝重,便也不多说了。他又谢过俞莺巧,继而吩咐手下做饭烧水,不在话下。俞莺巧也与自家的镖师吃了饭,又讨论过行程,安排了守夜。夜色愈深,众人大多休息了。
  俞莺巧在周围巡过一圈,走到了肖让的马车旁,隔着帘子略看了看。马车之内,烛火通明,依稀可见人影摇晃,分辨得出是在作画。她站了片刻,又走回到火堆旁坐下。虽是四月天气,夜里到底清寒。俞莺巧身上的衣衫轻薄,夜风一吹,略生寒凉。她摩挲了一下手臂,靠近了火堆一些。夜色渐深,清寒月光,冷冷相照。周遭愈发安静起来,只有寥寥的雀鸟夜啼,伴着草虫悉索。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让的马车里忽起动静。俞莺巧警惕地起身,握着鞭子走过去。只见车帘一动,清音拧着眉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到俞莺巧,她似乎吓了一跳,怯怯地不知如何反应。皎洁月光下,她一身茜红裙衫,娇艳如三月桃杏。脸上已然施过脂粉,愈发显得肤白如雪,眉若春山。淡淡胭脂晕在眼角,平添妩媚。比起先前,更加动人。
  俞莺巧不由心生赞叹。她笑着,招呼一声:“清音姑娘,已经画完了吗?”
  清音也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跑回了伙伴那里。远远看着,她似乎摇醒了班主,低声抱怨了起来。班主只是安抚,还时不时地望上俞莺巧一眼。
  俞莺巧心中也猜到了几分。这清音姑娘虽年幼娇弱,但想必也会些功夫。先前班主放心让肖让带走她,兴许还有什么计划在里头。只怕一个暗号,这姑娘就直接对肖让出了手……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无奈迭起,层层如浪。即便爱慕红颜,也该有个分寸。武功再高强又如何?若无防人之心,只怕哪一天就吃了亏……
  她带着满心怅然,走到车前,开口唤了一声:“公子。奴家能进来么?”
  肖让的声音带着欢愉,“进来吧。”
  俞莺巧进了车,还未等开口,肖让便道:“看看我画得如何?”
  案几上,新画的图卷墨迹未干,那袅袅婷婷的美人儿像极真人,却比真人更多几分出尘。俞莺巧简单地赞美一句,开门见山道:“公子,明日我们改走官道。”
  肖让一听,满面不悦,“好好的,为何突然改道?”
  “我方才收到消息,这条路上贼匪盘踞。安全起见,还请公子见谅。”俞莺巧道。
  “是什么厉害贼匪,能让安远镖局改道?”肖让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心思还在那张美人图上。
  “总而言之……”俞莺巧的语气一凛,“若公子还想顺利参加琴集,务必听我安排。”
  这转变的语气,让肖让收了散漫心思,抬起头来。眼前的俞莺巧全无笑意,神情严正,双眸湛然,那冷若冰霜之色,叫人望而生畏。
  肖让只觉心上一凉,寒颤暗生,一时竟说不出话。
  俞莺巧见他无话,只当是默认,垂眸颔首道:“多谢公子体谅,时候不早,公子早点休息吧。”
  言罢,她出了马车,独留下肖让一人,心有余悸。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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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第七章
  第二日一早,众人准备启程。班主早早来辞行,更将昨夜肖让送的琴送了回来,说是礼物贵重,不敢收。肖让见他们要走,已是惆怅,又见他要还琴,哪里肯收。一番推让,终是班主让了步。班主看了看琴,又看看站在肖让身后的俞莺巧,含笑道:“公子啊,出门在外,财不可露白,今后千万不要这么大方了。”
  肖让正不解,俞莺巧轻轻咳嗽了一声,班主立刻陪着笑,道了别,领着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待他们走远,俞莺巧开了口,对肖让道:“公子,请上车吧。”
  肖让无法,只好上了车。众人出发,回头走了一段路,绕上了官道。俞莺巧坐在车厢外,跟赶车的镖师商量路线,就听车厢内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分外哀怨。俞莺巧无奈,只好招呼了一声,挑帘进去。只见肖让半躺在案几后,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捧着书卷。蹙着眉头,满面愁容。见俞莺巧进来,他也不说话。俞莺巧只得问道:“公子有事吩咐?”
  肖让又叹一声,道:“这官道既无树木遮荫,尘土又大,车厢里闷得慌……非走这条路不可么?”
  俞莺巧点了点头,冷淡道:“公子担待。”说完就要出车厢。
  肖让忙起身,急急唤住她:“等等!”
  俞莺巧回头,“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肖让一脸纠结,道:“我还有件事……”
  俞莺巧正身坐下,道:“公子请说。”
  “每年琴集,都要备首新曲。曲子我已谱好,只是尚有瑕疵。本想路上再修改。可如今换了道,只怕时间不够。我想现在练练,可惜……”
  肖让说着,抬起了右手。昨日的鞭伤他只上了药,并未包扎,伤痕历历在目,让俞莺巧又愧疚起来。他并未让她看过伤势,她也不知严重与否,但疼痛不便是肯定的。若是因此耽误了琴集,让她如何是好。
  俞莺巧收了漠然,诚恳道:“不知奴家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肖让挪了挪身子,指了指自己右边的空位,笑道:“你过来,替我的右手。”
  俞莺巧有些迟疑,“奴家不会弹琴。”
  “无妨。只是试试曲调罢了。”肖让招招手,“快过来。”
  俞莺巧只好过去。车厢不大,两人并排坐着,便有些拥挤,免不了碰触。甘甜沉香自他身上幽幽传来,让俞莺巧莫名地局促起来。肖让似乎全不在意,他靠近俞莺巧一些,伸手抚上琴弦,道:“想来你也不懂音律,我也不多说,你只记住这七根弦,从上至下……嗯,暂时就叫作一二三四五六七好了。我说数字,你就拨弦,可明白?”
  俞莺巧点点头。
  “好。”肖让说着,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左手轻轻抚上了琴弦。俞莺巧这才看清,这书卷上头尽写着些不认识的字,想必是琴谱。肖让也看着琴谱,略想了想,后翻了一页,左手拇指按下弦,对俞莺巧道,“五。”
  俞莺巧忙拨了第五弦。让她汗颜的是,那一声响亮而生硬,不动听也罢,甚至略有些刺耳。她慌怯地收了手,带着羞窘对肖让道:“我……奴家实在不在行,公子还是请别人帮忙吧。”
  “这种时候,你让我请谁好?”肖让笑道,“再说了,我这把‘珠雨’也不是谁都能碰的。”
  俞莺巧一听这话,浅笑道:“公子风雅,想来是要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才配共弹一曲。公子且忍耐半日,待到镇上,奴家替你请一位琴师。奴家粗人一个,别委屈了好琴。”
  “呵,倒是你懂我。”肖让笑道,“不过,也说不上委屈。你方才只是下手重了,且缓缓力道,轻拨就是。再试试。”
  俞莺巧听得这话,也不好再推辞,她犹豫着伸出手,尽量放轻力道,轻轻拨了一下。这一声,虽不再刺耳响亮,但却过于轻促,太显匆忙。她自嘲地笑笑,道:“真对不住,看来奴家的确不是这块料。”
  肖让看着她的手,道:“我明白了,你的手势太硬。来,你抬起手来,拈个兰花指我看看。”
  俞莺巧依旧犹疑,不仅是不愿,更觉得有几分丢人。
  肖让见她不动,叹口气,抬起左手来,拈出兰花之态,道:“这样。”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看他做出兰花指来,倒也不觉得女气。只因是他,这个动作便如此自然而然,如此顺理成章,倒是挺好看的。
  俞莺巧不禁低了头,轻轻笑了起来。
  肖让不解,道:“笑什么?还不照做?”
  俞莺巧笑着,照着他的样子,微微屈起手指。肖让一看,重重叹了口气,“你这是平时剑诀掐太久了吧,好生硬。”他说着,毫不避嫌地握上她的手,摆弄起她的手指来。
  俞莺巧微微怔忡。他的手,温暖柔软,相比之下,自己的手如此粗糙,手心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好粗的手……”果不其然,肖让如此说道。
  俞莺巧闻言,只是笑了笑。她本就不是娇弱女儿,只怕再如何也及不上他的要求。这么一想,若是留下那清音姑娘就好了……
  肖让继续道:“不愧是江湖闻名的女侠,也难怪有那么一身好功夫。看来让你陪我抚琴,倒是我委屈了你。”
  俞莺巧心中微微欣喜,笑道:“公子别这么说。公子受伤,是奴家之过,如今帮不上忙,奴家实在过意不去。”
  “你也别称奴家了。仔细想想,也不衬你。‘在下’也好,‘我’也罢,照你习惯的来吧。至于你这双手……”肖让放下她的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盒。盒上描金图案,正是一枝蜡梅,“这盒膏药你拿去,每日先以温水泡手,再抹上它,半月之后,保管双手白皙柔嫩。”
  俞莺巧有些好笑,正要推辞,却听肖让又道:“我知道你惯走江湖,不重这些。我猜你身边的人也没把你当姑娘家看。但你终究是个姑娘,若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岂不可怜?”
  俞莺巧望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肖让又笑道:“别板着脸了,我这一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镖,别太上心了。就当是陪我看一场惬意风景,可好?”
  俞莺巧笑了,却道:“可惜我改了道,这一路只怕也没什么风景,公子别介怀才好。”
  这句话,让肖让的脸色变了变,他叹一声,苦恼道:“是呢……又热又闷,灰尘又大,等再走一段入了城,人又多,真是……唉……”
  俞莺巧愈发觉得好笑,正要劝几句,却听马蹄疾响,从车后紧紧赶上来。昨日的经历,让她顿生满心警惕。她笑意一敛,出了车厢,就见十几骑人马包抄上来,挡在了前路,将车队截停。俞莺巧本还有些担心紧张,但一看来者,立刻化了满心无奈。
  这些人,正是羊角寨的匪徒,为首的,自然还是符云昌。不等俞莺巧开口,符云昌便出了声,大为不满地喊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改了道!”
  俞莺巧下了车,站定,道:“符寨主,镖车改道,自然有因。我似乎也不必知会你。况且昨日你已答应不再纠缠,为何又出尔反尔?”
  “这……”符云昌紧皱着眉头,语气里略有急躁,“我……我又不是来劫镖的!我正好也走这条路!看你们也在路上,赶上来打个招呼不行么?”
  这话显然是借口,但俞莺巧也不多计较,只是报了拳道:“是我误会了寨主了。多谢寨主挂心,既已打过招呼,便继续上路吧。”
  “既然顺路,一起走好了。”符云昌急切道。
  “寨主要去羊角山,与我们并不顺路。”俞莺巧道。
  “我说顺就顺!就不准我不回羊角山,出来逛逛风景么?”符云昌道。
  俞莺巧见他死缠烂打,却又没有十足理由拒绝,正烦恼时,肖让挑帘走了出来。一见符云昌,他立刻又皱了眉头,微微侧开头,沉重地叹道:“也不知道换件衣裳……”
  “哎,你这娘娘腔说什么呢!”符云昌一看见肖让就有气,语气更凶狠了一些。
  “要跟着是无妨,只是你们这样的打扮太煞风景,教我如何忍得下去?”肖让道。
  “关你什么事啊!又没硬让你看!”符云昌策马上前几步,大有要动手的架势。俞莺巧一见,立刻取了兵器,护在了肖让身前。这番举动,让符云昌弱了气势,一时噎住了声音。
  肖让见状,笑道:“这趟镖是我托的,若不关我的事,又关谁的事呢?其实要跟着也无妨,路上闷得慌,大家做个伴也好。只不过,我有点小小要求,还望诸位答应为好。”
  符云昌听他这么说,稍微缓和了口气,道:“什么要求,你说说看。”
  “你们所有人,立刻沐浴更衣,修面理发。”肖让道。
  “什么?”符云昌又是震惊,又是气恼,他身后的手下更是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走远些吧。你们这副尊容,看上一会儿也罢,看久了我真怕自己会瞎。唉,好走不送!”肖让说罢,转身就要回车厢。
  “慢着!多大点事!我照做!”符云昌道。
  肖让生了欣喜,“那敢情好。衣饰就由我来选吧,你们这般的粗人,若由你们去,只怕也穿不出什么好看的。”
  “你……”符云昌咬牙切齿,却见俞莺巧轻轻笑了笑。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用了十分的男儿气概,道,“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追妹纸,符寨主牺牲太大了,在此,我为他点一支蜡烛……= =
[寨主:= =#]
咳咳,下面是科普时间!
看完本章觉得男主翘兰花指太娘的童鞋们,看这里!!!
现通常指大拇指和中指捏合,其余三指展开的手势。古时有多种指法,且为男子手势,现多为女子所用或戏曲演出上使用。
在古代,翘兰花指是男人的专利,是他们显示男子气概的标志,当时有人写了一本《兰花品藻》,专门教人如何鉴赏、锤炼和保养兰花指。
因此~我们四公子会拈兰花指,真是他高大上的象征啊!握拳!!!
09、第八章
  一听符云昌答应了下来,他身后的手下们却都露了苦色,众人交头接耳了片刻,借口说山寨无人看顾,便作鸟兽散了。于是,大道上只剩下符云昌一人,他满脸尴尬,策马而立,久久沉默。
  肖让见状,皱眉叹气,“唉,朽木不得雕也。看来还是寨主你有几分上进之心,此地不便,待到镇上再梳洗吧。”说罢,回了车厢。
  众人随即启程,符云昌策马跟随在侧,一路平顺,正巧赶在日落之前进了城。俞莺巧领着车马到了相熟的客栈,掌柜的一时没认出她来,又忙着手头的事,没招呼。跟在俞莺巧身后的符云昌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狠狠道:“做不做生意!”
  掌柜的吓了一跳,这才认出了来人,忙不迭道歉:“哟,是俞镖头,这手头算着帐没瞧见您,包涵包涵!您这是要住店?”
  俞莺巧点点头:“不知掌柜的这里有没有独院的房间?”
  “独院?”掌柜的一脸惊讶,“我这儿小本经营,哪有那种房间。”
  “那掌柜可知道这城里何处有这样的客栈?”俞莺巧问。
  掌柜低了头,仔细思索起来。
  “不仅要独院,还要有浴池,房间整洁干净,菜品精致可口,若有席间还有丝竹相伴,就最好不过。”
  能说出这番话来的,除了肖让,不做第二人想。
  俞莺巧转头,果见肖让踱步走了进来。大约是嫌地上尘土太多,他的步态有些奇怪,时不时地皱起眉头来。他叹着气走到柜台前,“这还算是城里客栈么?还不如那小集上的。人来人往的,好歹多扫扫地……”
  掌柜听到这番话,整张笑脸都僵住了。
  俞莺巧忙打断肖让,转了话题道:“掌柜的,方才说的,您可知道有合适的?”
  掌柜一时也答不上来,倒是小二端着菜路过,嘲讽一句:“这么多鬼要求,去翠红楼吧。”
  俞莺巧一听这翠红楼三字,脸色都变了。符云昌一见她这般表情,立刻揪住了店小二,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呢!找死是吧!”
  小二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慌忙道:“我……我又没说错,翠红楼嘛,那里头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许多漂亮姑娘。只要有钱就行。”
  肖让一听,凑了上来:“不知这翠红楼怎么走?”
  “公子……”俞莺巧这才开了口,“翠红楼是烟花之地。”
  此话一出,符云昌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揍那小二:“让你胡说八道!老子是那种人嘛!”
  眼看他的拳头就要砸下来,小二怕得闭上了眼。倒是肖让出了手,一把握住了符云昌的手腕:“先别打,他还没答我呢。”
  小二怯怯地睁开眼,颤抖着道:“公……公子饶命,您出了门左拐,直走不远,看到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就是了……别打我……”
  “哦。巧儿,我们走。”肖让道。
  俞莺巧愕然,“公子当真?!”
  “有何不可?”肖让笑着。
  “可那翠红楼……”俞莺巧满心尴尬。
  “即便是烟花之地,我只吃饭留宿,不做其他,也没什么吧?”肖让说着,背起双手,满面欢愉地走了出去。
  俞莺巧也无他法,只得跟了上去。
  店小二看着这般发展,怯怯对符云昌道:“大爷……能放开我了不?”
  符云昌这才反应过来,皱眉扔下那小二,快步追了上去。
  果真如小二所言,出门走了没多远,就见一栋绣楼,结着五色彩锦,挂着大红灯笼。一块镶金的匾额高挂,书着“翠红楼”三字。
  见有人客人来,那徐娘半老、花枝招展的鸨儿迎了出来,笑道:“哎哟,客官快里边请。这是头一次来?哟,还带丫鬟哪?这是担心我们这儿的姑娘伺候不好么?”
  这“丫鬟”自然是指俞莺巧了,她满面窘色,正待解释,身旁的符云昌又先开了口:“你才丫鬟呢!再胡说八道老子拆了你的招牌!”
  “哎哟,大爷好有男子气概。”鸨儿陪着笑,“是奴家不对,待会儿奴家亲自给你们斟酒赔罪。”
  符云昌和俞莺巧正不自在,肖让却愉悦地走了进去,细细打量了大厅一番。地上,厚厚的织锦地毯,行走之间,如踏云端。刚刚入夜,厅内烛火初燃,银红纱罩,让那灯火朦胧靡丽。着眼之处,只见珠帘曳动,纱帐轻摇,掩着女子绰约身影,若隐若现。
  肖让站定,轻轻吸了口气,笑道:“苏合香。”
  鸨儿听得这话,走上来,笑道:“看来公子是懂香之人哪。本来我这儿是熏沉香的,可现是春末时节,就换了苏合,祛祛湿寒。公子也别站着了,待奴家叫出姑娘们来,备上酒菜,咱们坐着好好聊聊。”
  “不忙。”肖让道,“你这儿有独院的房间吧?”
  “有。兰馨、竹翠、菊隐、梅香,都是雅静院子,公子喜欢哪个?”鸨儿笑道。
  “梅香吧。”
  “那酒菜就送院里去?”
  “不忙,先备热水沐浴。”
  “好好好,您稍等。姑娘们,快带客人去梅香院,备上热水,好好伺候。”鸨儿转身,笑着说道。
  肖让满心欢喜,正要跟着走,又见符云昌站在后头,满脸木然。他扬眉笑道:“寨主没忘了方才的约定吧?”
  符云昌一听,硬着头皮道:“不就是沐浴更衣嘛!”他说着,随肖让一同去了。
  俞莺巧做梦也没想过会有这般发展,纵然她久经江湖,又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她手下的镖师们也尴尬,要说平时自己喝个花酒也就罢了,如今当着大**的面,如何能造次。一时间,众人都局促着,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鸨儿有经验,看他们这般神色,另辟了一个朴素小院给他们。镖师们乐得脱身,赶着去了。
  俞莺巧随着镖师们停妥车马,又嘱咐他们小心戒守,磨蹭了半日,也不得不往梅香院去。一路上她也不敢多看多听,只低着头快步而行,待到了院里,还未进门,就听屋内女子娇笑,此起彼伏。
  她一时尴尬,站在门口也不知该不该进去。就在这时,房门一下子被拉了开来,符云昌直直冲了出来。一见她站在门口,他吓停了步子,愣在了原地。只见他半裸着身子,肌肤上还沾着水珠。面上的胡须已然修过,原本胡乱盘着的头发也放下了来,经水一洗,柔柔披在肩头。这番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不过稍加整理,便显出了清朗眉宇,生生年轻了好几岁,甚至还带着几分稚气。
  俞莺巧见他有些惊慌失措,好意问道:“怎么了?”
  符云昌一下子红了脸,指着里头说:“那家伙有病啊!你怎么遇上这种人的?”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起俞莺巧的手,“我们赶紧走!”
  还未等他迈步,肖让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道:“符寨主,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说话之间,肖让慢慢走到了门口,轻倚上门框。他穿着一件玉色单衣,襟口微微敞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俞莺巧有些讶然。他身姿颀长,又是优雅做派,总让人觉得清瘦,但如今看来,却是肌骨匀称。想来终究是练武之人,哪里能那么单薄。
  “你只说要沐浴更衣吧?为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修眉毛啊?”符云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发着颤,倒有几分可怜。
  “我还说了修面啊。”肖让不依不饶,“你看,我才修了一边,不是好看了许多嘛。你们说呢?”他回头,问了一声。
  只见数名女子走了出来,也都聚在门口,掩嘴娇笑。
  “笑什么啊你们!找打啊!”符云昌狠狠威胁,却无人怕他。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开心。
  这下,连俞莺巧也想笑了。这四公子挑剔女子扮相也就罢了,他竟然连男人也不放过啊。符云昌好歹是堂堂山贼寨主,这番模样要是被人看了去,以后还如何在绿林立足?她正想着要不要替他解个围,却听肖让又道:
  “好啦,你就别闹别扭啦。你也看看你自己,当着巧儿的面,衣衫不整的。这般不修边幅,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俞莺巧心里一颤,又生了尴尬,急忙道:“公子别开这样的玩笑。”
  肖让勾着唇角,含笑答应一声:“好。”他又看看符云昌,道,“就算不是为了搏姑娘欢心,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该这样。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还不快进来把衣服穿上。”
  符云昌满心不情愿,却又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嘟哝着抱怨几句,不甘地走了回去。他还未到门口,那一**姑娘就迎了上来,嬉笑着搀起他的手臂,把他往屋里拉。
  肖让噙着笑意,看着他被拉进去,又回头看着俞莺巧,道:“先前是我武断了,这山贼打理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能看。我再替你试试他的真心,看能不能嫁。放心吧。”
  他说完,转身回屋,更轻轻带上了房门。
  俞莺巧怔怔站在门外,心中感触良多,却又偏偏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俞莺巧:对不起,我是电灯泡……= =]
[符云昌:妹子,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啊!!!T口T]
[四公子:哎呀,别闹,快来洗白白~^_^]
[那只:你这文的中心到底是什么?!口胡!!!]
[狐狸:……]
咳咳……总之,那啥……符寨主显然属狗……
[符云昌:老子揍你啊!]
[那只:……]
[狐狸:……]
10、第九章
  众人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待沐浴完毕,月已高升。兴许是生意清淡,鸨儿亲自领着舞姬乐师,到梅香院中摆下了宴席。一时间,丝竹齐响,美人翩舞,好一番风流。
  席间鸨儿笑吟吟地吩咐姑娘们斟酒劝菜,但似乎只有肖让一人消受。从沐浴更衣之后,符云昌就压低了头,一副萎靡不振之态。如今的他,青玉簪子挽起了发髻,身上牙色春衫,外披了一件鸦青袍子,整洁素雅,全然像个读书人家的公子。
  察觉到俞莺巧的视线,符云昌愈发窘迫,他欲言又止,愈发把头埋了下去。
  俞莺巧见状,关切地问道:“符寨主,你还好吧?”
  符云昌依旧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一旁的鸨儿见状,斟了杯酒过来,笑道:“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怎么比姑娘家还怕羞呢?快来喝一杯壮壮胆子!”
  符云昌一听,怒而起身,道:“老子怕个屁!”
  “哎哟,是奴家说错话了。这杯酒就当是给公子赔不是。”
  符云昌看了一眼鸨儿递上的酒杯,不屑地哼了一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他抹抹嘴唇,皱眉道:“一点酒味都没有,兑水了吧。”
  鸨儿一阵尴尬,又有些好笑,正要解释时,却听肖让悠然开口,道:“这‘素心白’,以蜡梅入酒,清香醇冽。置于瓷瓮,储在井下,假以时日,其香愈浓,而味愈柔,饮之回甘。这般口感,大约是五年陈了吧。”
  鸨儿听罢,喜上眉梢,“公子好品味!正是五年陈的‘素心白’!”她略带骄傲,道,“这酒乃是白家酒坊所酿,一年只出十坛。我与白老爷交好,每年都得一坛。这五年陈酿可是难得,我看公子是个知己,果然不差。”
  “多谢。”肖让含着笑,轻抿杯中酒水,阖眸细品。
  “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还不如寻常烧酒够劲儿。”符云昌不屑。
  “可别小看了这酒,味道虽柔和,烈性可不打折。终究是傲雪寒梅,风骨凛然啊。”肖让道。
  “我就不信了!”符云昌言罢,一把拎起酒壶,仰头就灌。
  俞莺巧在旁边相劝,却已来不及。肖让长叹道:“唉,暴殄天物……还糟蹋了衣裳……”
  符云昌喝完一壶,一抹嘴,道:“哼!跟水似的!没意思!”
  肖让笑叹,道:“才一壶而已,话别说早了。”
  “好歹我是一壶,像你这样拿这个小杯子碰碰嘴唇,也不知喝没喝!”符云昌不甘示弱。
  “我可不像你那么不讲究。”肖让毫不理会,慢条斯理地吃起菜来。
  符云昌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身子却突然一晃,竟有些站不稳。他蹙眉,微微甩了甩头,道:“怎么会……”
  “都说了烈性啊。”肖让带着些许怜悯看着他,“一路而来,腹内空空。方才热水沐浴,催动气血。你这样豪饮,又如此激动,酒力自然发作得快。”
  “你……”符云昌还想说话,脑袋却一阵沉似一阵。不消片刻,便软软地往下倒。
  俞莺巧忙将他拦腰抱住,道:“我送他回房。”
  “好。”肖让答应着,满目都是笑意,“对了,巧儿,都说酒后吐真言,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问问。”
  俞莺巧也没答话,扶着符云昌转身离开。她将他送回了房间,替他脱了鞋袜外袍,扶他安稳地在床上躺下,又仔细替他盖好了被子。他睡得很沉,始终没有醒过。俞莺巧也无他想,做完这些便退出了门外。
  “哎,这么快就出来了?”肖让的声音不期然地在背后响起。
  俞莺巧笑了笑,道:“公子这么快就离席了?”
  肖让手里拿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笑道:“酒也喝了,菜也吃了,那歌舞丝竹不过平平,何必多留。倒是你这里有趣,我特地来看看。”
  “公子别拿我取笑了。”俞莺巧垂眸,语气温和。
  “不是取笑啊,我可是认真得很。”肖让道,“都说酒品好的人,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虽是山贼,若能改邪归正,想来也有一番作为。”
  俞莺巧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然。
  肖让噙着笑意,继续道:“你先前说他要去比武招亲上捣乱,我看着倒不像。他一路追来,只怕是真的担心你。”
  “公子误会了。”未免再生枝节,俞莺巧便将当日羊角寨劫镖一事去繁就简地说了说,又提了那帖子的内容,无论怎么看,都是羞辱无疑。
  肖让听罢,笑了一声,道:“这你便不懂了。你看他那般年纪,又是毛躁性子,只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帖子怕也没什么恶意,就是等不及告诉你一声罢了。”
  “公子何以如此断言?”俞莺巧问道。
  “到底年长你们几岁,懂得自然多些。”肖让道,“一封帖子能说明什么,日久才见人心,此去琴集,你正好看看清楚。若然合适,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那什么比武招亲,终究是不靠谱……”
  肖让正说得兴起,却听俞莺巧冷着嗓音,打断他道:“公子未免管得太多了。”
  肖让一时哑然,已觉气氛不对。
  俞莺巧神色肃然,略带不悦,语气更略微急促,道:“我身为独女,行为处事皆以镖局为重,不能如公子这般随性洒脱。比武招亲纵然草率粗莽,却也不容外人置喙。真心假意,只在擂台上见。或赢或输,有江湖同道见证。婚姻大事,也自有父亲主持。若连这都不明白,还一意纠缠,便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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