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个叫我是海洋中一滴水点歌谱的海洋的啥比你的爸爸是老子拉出来的屎

今年春节前回家,顺便把一台旧的IBM笔记本电脑给了父亲。看得出,父亲很高兴,等我走后没几天就到镇上电信局申请了宽带。就这样,我家成了村里第三个宽带用户。父亲在家没什么事儿,整天就是到镇上和一帮老哥们打麻将:他不敢在村上打,那些年轻人尽算计他,害他输了不少钱。爸爸身体不好,前些年得了肺结核,后来又查出糖尿病。我跟他说,以后少打些麻将,现在有了电脑,没事儿就写点东西吧,也好让我们这些后辈了解一些您当年的生活。父亲于是就写了。写了一段时间后,他跟我说,不想写了。往事一回忆起来,就像放电影,脑子停不下来,晚上觉都睡不好。我说那好吧,想写您就写,不写就算。谁知道,他后来又写了,到现在居然写了差不多8万字。而且,他还在继续写。    父亲的文字没有文采,很质朴。谁能指望一位初中毕业,一辈子在村小当老师的老人能有什么文采呢?但是,和文采相比,难道不是真实更能打动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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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顾篇  苦难的童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  每个人都有童年回忆,有的是辛酸的,也有的是甜蜜的。说甜蜜,我的孙辈那才叫甜哪,蜜啊!身上穿的是名牌,几十,几百的出,家长眉头皱都不皱。吃的就更不用说了,还要外带各种营养品。听说城里人还专门请专家制定食谱呢!玩的,有的地上跑的,有的天上飞的,还有的开发智力的—-应有尽有……有人把当今小孩比作皇帝、公主,而皇帝、公主又怎能比得了呢!    50后的我们呢?就说我吧,五三年出生在苏北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也就是生长在“百废待兴”,却“屋漏偏逢连阴雨”的年代。我小的时候,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们穿的是什么?是父母、哥姐穿过的各种碎布缝制的衣裤。“两人穿一条裤子”是说两人暗地串通一气而言行一致,但在我们的那个年代,确确实实存在:夫妻双方有一个外出就必须有一个在家蹲着。可想而知,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吃,讲个故事给各位听听就知道了。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吧,母亲给了我一个外皮是山芋面,里面是野菜的窝窝头。我到邻居表婶家串门,这个表婶常年多病,家中生活也许比我家好点吧。她当时正在家中烙玉米煎饼,我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黄灿灿的玉米饼,那个馋啊!“想吃?用窝窝头换”,表婶望着我的窝窝头说。我又怎能禁受得住那黄灿灿的玉米饼的诱惑呢?于是换了,煎饼吃在嘴里那个香啊……回家后,母亲追问那窝窝头哪去了,我说了实情,就被母亲狠狠的打了一顿。列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窝窝头是我一天的口粮啊!在那个年代,吃什么都有,你们听说过“浮肿”吗?那是我们的父辈因为吃野菜而造成脸肿得像年画上“判官”一样。因此,大队给他们开了“小灶”,所谓小灶也不过是带粮食的饭。    再说玩吧,家庭条件好的,还能买个“花棒”。这是一种用木头制成、里面放些石子,摇起来咚咚响的玩具。还有“货郎”挑卖的用泥制成的吹机,吹起来“叽叽”响。其他的,那只有我们小伙伴自己找乐子了,跳绳,摔跤,下泥棋……玩到兴致时,嘴里还哼着不知谁编的词,“苏联老大哥,给双破毛窝(芦花缨编成的鞋);破不破,扬州货,光看不值钱,还能穿二年。”还有说:“沭阳大改变,秃子头上安电线,巴掌一拍就来电”……    我们这代人,就这么熬着,熬了一年又一年,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熬过了“动乱年代”,终于熬到了今天的“天堂”生活,作为我,满足啦!
  心酸的小名  人自从呱呱坠地,就被父母画上了一个一个符号,那就是小名。因时代不同,名字也带有时代的特征。    回忆起我们那一代人的小名,心里总是酸溜溜的。那个年代,人的出生率不低,可成活率就不高了。我的一个族中堂哥名叫陈维汉,一辈子男孩女孩生了十个,可是到头来“鸡抱鸭蛋”——空欢喜一场,好几个大的十几岁因痢疾等疾病夭折,小的也不过几天就能走路了,十个一个没剩。    那时,医学不发达,人们又不懂得科学接生。据我所知,我们出生的那一代人,庄上根本没有什么接生婆,接生只靠自家婆婆、婶婶和嫂嫂们。有的人家小孩降生后,还专门找生锈的刀片来断脐带呢,导致小孩得了“七朝风”(破伤风,七天发病)。    有一户人家,一连生了三个都得了“七朝风”,到了第四个全家慌了堂,急忙找来巫婆。巫婆说,这个还不是你的儿女,要想下胎留住,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讨债鬼”拖到三岔路口用刀剁了,方能保住下一胎成活。    不知这个小孩是否是得了七朝风,还是正常的孩子。总之,主家信了巫婆的话,把一个还活着小孩抱到了三岔路口,真的用铡刀剁了。    到了第五胎小孩落地时,看那小孩身上有一条白楞楞的一条线,正好和他用刀剁死那个小孩的刀处相融合,疑是讨债鬼报仇来了,慌得全家又是烧纸,又是磕头的。说也奇了,从此后,又接连生了四个全成活了。不过,后面两个是由政府培训出来的接生婆接生的。    那个时代,人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祈福上苍,上香、烧纸祈祷老祖宗和过往各路神仙,保佑他们的孩子们平安,或者给小孩起个卑贱的名字好养活。给小孩起小名大概有这几种:    一、以各种牲畜就作孩子的小名,什么阿猪、阿狗、阿猫……于是,就有了大猪头、二猪头、三猪头,大狗、二狗、三狗、四狗等小名了。总之,有了几个小孩就按这个顺序排下去。    二、有的人家因失去第一胎或第二胎孩子的,就以相应的“好”字来取小名,于是就有什么锁住、拴住、留住、卡住、绕住等名字。    三、还有的人家以硬器来命名的,以示小孩的命硬,能抗过短命这一关,什么锅、碗、鏊子、石头等。    四、以尿来取名,这个字原有两种读音(niao或sui )。一家四兄弟的小名才有趣呢,大的叫大sui,老二叫二niao、老三叫三sui、第四个叫四niao。    五、还有的人家因男孩比较珍贵,把男孩叫做丫头的。我的门旁一个张姓邻居,有好几个女孩,到了最后一个是男孩,娇的不得了。为了好养活,就给起了好几个小名,依次为张丫、假丫、小假。本人因父亲晚年得子,父亲给我取的小名就叫广丫(广是辈份)。    六、以呆、愣、憨来取小名,越下贱的越有人起作小名。  孩子长到七、八岁,娇贵人家的孩子四处张罗拜干大(即干爸)、干妈。那姓刘的人家就首当其选了,因为“刘”有留住之意。家庭比较寒薄的人家,拜不起干大、干妈的,就拜那碓臼、石磨、石碾为干亲了。    现在这个时代就不同了,网上算命取名,那个分值要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要没有天灾,没有人祸,在人生的路途中一帆风顺,才符合要求。    现在孩子都取叠名,什么文文、静静,甜甜、蜜蜜……希望我们的下一代永远文文静静的、甜甜蜜蜜、无忧无虑生活在和平环境里。愿我们那一代人的小名,永远成为历史,不在我们的下一代人身上出现。
  一夜之间办起“大食堂”  一九五八年,全国刮起了“共产风”. 从那时候起,我们这个偏远的小村子就再也没有平静过。话说,当时人民公社下辖生产大队,生产大队下辖生产小队,我们这个村的生产大队叫“长荣大队”,也不知是哪位领导给起的名字,我揣摩着“长荣”有可能是“长久繁荣”的意思吧。    “长荣”大队部就设在我们村,有十三个小队,十个自然村,近三千人,如果以我们村为直径,画一个不规则的半圆的话,其余的自然村就在这个半圆的弧线上,最远的有三里之遥,近的有一里。    大队支部书记名叫庄长山,是一个“铁杆”的共产党干部,曾参加过解放战争。解放后曾留在山东某地做一个不小的官,因其妻子死缠硬拉,硬是逼他辞了官,回乡务了农。    话说在五八年下半年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大队部一个四间泥坯草房的窗户里透出了隐隐的煤油灯光,屋里坐满了开会的大小队干部。大队书记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办大食堂,必须保证明天早上社员要吃上饭。那时候,办任何事情是不打折扣的,没有过夜的事,真可谓“雷厉风行”。具体事项:以两个生产队为一个单位,远处的自然村搬到大队部所在地居住,把住户的粮食和有关炊具全部集中到大食堂。    说干就干,一夜之间,真的就把以上事情做完了,大食堂真的办起来了。据当年当过生产队长我叫他表哥的人回忆:那一夜,大小队干部都没有睡觉,生产队的社员自然也就没有睡觉时间。我们这个食堂由两个生产小队合并而成,人口近三百余人。一夜之间,收缴粮食的收缴粮食,支灶的支灶,支磨的支磨,浸泡粮食的浸泡粮食,烙饼的烙饼……至第二天的早晨八九点的时候,大功随即告成。那个早晨,吃的是玉米煎饼,外加一些小菜,管饱。每个社员都有秩序的排队打饭,从第一个领到饭的到最后一个要差三个小时有余……    闲话少说,话说没过几天,人民公社召开了“万人’’大会,目的就是庆祝各大队办食堂,或叫“总结会”。据当年当过大队干部的回忆;每个大队的男女老少都去了,家里只剩下“老弱病残”和不能走路的孩子。说叫“万人”大会,真正参加的人数可能有两三万之众吧,真是人山人海。开完了大会,公社食堂准备了便宴,吃的是白米饭,喝的是白酒,还有猪肉其他菜等,管足。    那天几万人在一起开饭,那个热闹场景,简直无法找到适当的形容词来形容,就说是能喝酒的,也不下万人,划拳行令的,猜数的,怪招百出……如果按十人计出一个醉汉,至少有两、三千个醉鬼。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喝得天昏地暗,满嘴说着酒话,洋相百出……    就这样大食堂一夜之间办起来了。
  开始吃野菜  吃大食堂那会儿,我已经七、八岁了,应该是上学的年纪,那时一日两餐都无处着落(我们这个地方一天只吃两顿),上学的事也就不在父母考虑范围了。说实话,那时我都七、八岁了还不会数数。从一到九还顺利,遇到整十整百就是转不过弯来,二十九就不知道奔三十。我的小姑和姐姐笑我笨、蠢才、丢人……当时讥笑我的情景至今我还历历在目。那时急得我抓耳挠腮,就是数不对,直到我十一岁进了学堂才解决了数数的问题。    话说,到了六零年吧,那时人们的生活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况,不过我们还是“无忧无虑”,饿了只知道向父母要吃要喝,那时又有几个能了解父母心中的辛酸。那个时候食堂的粮食也快要用尽了,生产队就号召社员们到野地里去挖野菜来弥补粮食的不足,我也随着父母满地跑,遇到好的野菜,父母亲就硬逼我咽下去。所谓好的野菜也就是不带针状、少一点苦味,吃在嘴里容易下咽的哪一种。    再说,有一回父亲从食堂打饭回来,气得连话也说不完整,气的骂爹骂娘……我们都吓得躲的远远的。原因是,生产队规定,参加劳动的方可领饭,不参加劳动的自然也就没饭领,大食堂初那种放开肚皮管饱的情景再也没有了。那时,我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无劳动能力,自然也就领不到饭,我父亲那还能不着急,就搀着我奶奶到大队去评理。大队干部说,别人就是喝稀的,她老人家也要吃干的,语言也相当严厉。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叔叔是解放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奶奶是烈属,哪还有不给吃的道理。只要有奶奶吃的,自然我的生活就要好一点,这些也都是题外话。    那时候,我母亲也会经常到食堂去帮忙,我饿了就想到去妈妈那儿求助。那时候煮饭烧的是各种杂草,烧的灰就堆在近处,如果要想走近路就必须从灰堆边缘跨过去。那个青灰堆长约十米,高约二米,宽约三米,边缘有一尺深。看着明明是一堆死灰,又岂知死灰下还有暗火。我一个小孩又怎能知道其中的厉害,就从一尺深的青灰堆跑过去,没想到烧得我直跳。我急忙把鞋脱掉,再看我芦花编织的鞋也烧的面目全非。这还是小事,我的脚到膝盖很多部位顿时起了大泡小泡的…… 疼得我“鬼哭狼嚎”,疼得我母亲也直淌眼泪。没想到一堆“死灰”把我烧到床上,足足有一个星期才能下地活动。    儿时的记忆,每每想起来总感觉到鼻子有点酸酸的。
  “亩产万斤粮”是这样算出来的  在吃大食堂那会儿,生产力比较低下,没有合成的化肥料,只有人畜粪便以及草木灰之类的家作肥料。那时候我们的生产队有六七百亩田地,那一点点家作肥,好比在一大锅菜里加上一匙作料——看不见。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杂交之类的优良品种,水利也不发达,涝旱各半,是个靠天吃饭的年代,“种一干瓢,收一葫头”是常有的事。当时的干部整天喊今年的产量要达到多少多少,明年又要达到多少多少……那个年头,产量要翻番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当时老百姓有一句顺口溜,形容得恰到好处,“产量成倍翻,没过百斤关”,说的是小麦当年的下种量十几斤,收获时亩产只有三十余斤,这还是好的年景呢……    “大跃进”那个年代,各级政府都需要用数字来证明各自的政绩,所以就一级压一级,一直压到了基层,即生产大队,而生产大队也有一招。话说人民公社召开社员大会,需要大队干部们拿出实际东西来证明所报的产量不虚,为此每个大队都动起了脑筋。    话说我的一个族中堂叔名叫陈松洲,家中有一个不到一分地的蔬菜地,不知是人种的、还是上一年遗留下的种子,竟长出了茎有拇指粗,高约三米有余,围度有一米多的两株黑豆,可能是吸收了充足的水和肥料吧,就是现在也找不到那种扯藤拉秧的东西,可是那个时候这两颗黑豆倒也风光了一把,被大队选中了“状元”。    这两棵黑豆被牢牢地绑在长约五六米的竹杆上,上面插满了鲜花,生产大队组织了欢送队伍,前面鼓乐开道,后面也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人民公社的会场。而公社干部们真的像接待状元一样,唾沫横飞地把这两棵黑豆赞赏了一番。而精于算盘的干部们用算盘珠一拨拉,根据一棵黑豆的产量和所占面积,自然一亩地的产量也就算出来的。有的大队送的是山芋,一株分量嫌少,就把另一株的果实嫁接在一起……总之,各个大队都有自己的一套,这也许正迎合当时干部们的心理,每一个干部们都乐得其所,个个自然也就眉开眼笑。    “亩产万斤粮”就这样被算出来了。
  除四害之打麻雀、捉老鼠、赶蚂蚱  在吃大食堂那会儿,中央有一个除“四害”的号召,那时候真是全国动员,全民参与。话说大队干部在会上布置了任务:实行对四害中的“两害”:麻雀和老鼠外加蚂蚱实行“围剿”。首先拿麻雀开刀,全大队男女老少齐上阵,有锣的打锣,有鼓的敲鼓,有棍棒的拿棍棒,几样没有的地面上的坷垃头就是武器。田边的、树底的,只要有麻雀能落脚的地方,就有人把守,哪还有麻雀落脚的地方。麻雀打了不少,其余的鸟类倒也成了“惊弓之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再说捉老鼠,大队设了一个奖,交老鼠尾巴,根据尾巴的多少,给一定的奖励。那时候社员们个个奋勇争先,有的用老鼠夹子,还有的用一种木制的中空的长方体漏筒,老鼠进去就出不来,真可谓“瓮中捉鳖”。男女老少齐上阵,都在遍地掏老鼠洞,真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社员们的积极性可高呢。    再说赶蚂蚱,若干人围住一块地,地的中间放上草垛,用长长的竹竿把蚂蚱赶往草垛上,然后用火焚之。听说也就是在五五、五六年吧,我们村曾从西南方向往东北方向闹过一次蝗灾,那蝗虫遍地都是,足足有一尺多深,铺天盖地往东北方向蹦。蝗虫所过之处,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变成光秃秃的空地,一棵参天大树也变成了干枝。    打麻雀、捉老鼠、赶蚂蚱,虽然没有改变那时候人们挨饿的境况,倒也确确实实深得民心,虽然没有使它们绝迹,但从此它们再也成不了气候了。
  从忆苦开始?呵呵,请继续吧,顺祝楼主的父亲健康!
  叫我父亲来看,他肯定喜欢。
  大饥荒的开始  吃大食堂初那个“繁荣景象”,宛如“昙花一现”。话说时间一瞬就到了五九年,吃饭问题就成了当时的大事。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大食堂的诞生,也就是自然灾害的开始。“亩产万斤”粮也没有什么人提了,干部们都在思考这个土地咋整的就不能多长出粮食来?怎样才能摆脱少粮的困境,就摆在干部们的面前了……     于是就有人想到:是不是地劲都在泥底下,如果把它翻上来庄稼得到了充足的肥水,庄稼不就长大了?还有的想到,如果把泥土烧一遍不就成了肥料,他们怎么想的就怎么干,于是就有了深挖、烧窑一说。    “深挖”,工具是铁叉,叉头铁制,两齿,长约一尺,有脚蹬处。柄,木制,长三尺左右。只要有劳动能力的,人手一把,就这样深挖就开始了。人们日起日落,由冬到春……硬是把土地翻了个遍。吃食堂那会儿,地无边界,吃饭不分你我。在一个公社里,遇到食堂开饭的,打声招呼坐下就吃,所以人力可以随便调动。从这个大队挖到另一个大队,全公社挖了个遍。    那时候人们挨着饥饿,整天抱着五六斤的铁叉,自然就有怠工现象,什么“鱼鳞叉,梅花叉,一叉盖一叉……”, 说的是,叉齿在地上只划上像鱼鳞、梅花那种形象,叉齿根本没有挖下去,或者挖一叉土把前面的空地掩盖起来,这样又能节省体力,又能蒙混过关……    “烧小窑”,窑分为两种:一种是把泥坯垒起中空形状,里面放上当地的“土产”砂礓,加上干柴烈火。目的是想把它烧成灰,没想到“灰头土脸”进去的砂礓,出来的还是“灰头土脸”——一点儿也没变,也有可能火力不够吧,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把砂礓变成灰。那时他们想把砂礓灰用于建筑还是什么它用,现在想来也不得要领。另一种,就是把泥坯垒起来,放上些干柴烈火,专烧这些泥坯。那时遍地都在烧小窑,有的几块泥坯一支,放上一把火,等于完成了任务,说是这样 烧过的泥土就能变成肥料。    这样折腾了一秋一冬,到了来秋,也没见长出好的庄稼,挨饿的程度却越来越来严重了……
  村里饿死人  到了六一年,大食堂已经办了三个年头,那一年也是最惨的一年。人们生活极端困难,举个例子吧,有一回大队来了位“光头县长”,姓啥名谁也没有人知道,但头上没毛的特征人们倒还记得,所以都管他叫“光头县长”。    据当年当过大队干部的回忆:光头县长来了,大队干部都犯了愁,这样的大干部怎么招待哦?要啥没啥,实在也拿不出好的东西来招待,最后形成统一意见, 吃“青浆”饭(就是玉米面和野菜混合做成的饭),还外加胡萝卜熬制成的糖来招待县长。也许有人看到这里绝 对不会相信,怎么可能呢,就是真的是这样,难道那位干部能吃这饭吗?疑问却也多多。可这确确实实是事实,食堂确实也拿不出来比这好的东西来招待。列位,那位县长不但吃了,吃在嘴里还连连夸好吃呢,现在想来,那位县长是了解当地的情况的,不然,他也不会连连说好吃。也许是真的好吃吧,也许是另有一种滋味 吧……总之,那碗“青浆”饭却也被那位县长吃了个精光,这也是事实。    县长走了不知有多少时日,也许几个月吧,我们大队有很多人因吃野菜中毒,脸都肿起来了。倪姓有位老太,因心疼儿孙,把自己的那口饭省给他们,自己却饿死了。这位伟大的母亲,那种护犊之情,确实令人感动。    从此后,大食堂烟囱冒的烟,再也没人注意了,号筒喊领饭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大食堂”轰轰烈烈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匆匆几年就这样“寿终正寝”了。  
  借田  说些题外话,本打算不再写了。原因一,往事有点不堪回首,回忆起来心中总有那么一点酸酸的,二自知自己所写的太过纪实,我的一个大学生侄女看了我写的东西,评论是:质朴,太质朴!言下之意太枯燥,不够圆润,所以我就不想讴那个脑子了。儿子、女儿来电,力劝我该把自己经历过的那段历史记录下来,也好让他们了解了解。细想起来也对,让我的后辈们了解祖辈们当年的生活境况吧,也许对他们的创业、成长起到一些作用吧,质朴就质朴吧,所以又拿起了笔。    说过题外话,还是接着上篇的顺序来写吧,话说六一年村里饿死了人,大食堂也解散了,人们还在和饥饿斗争着……    我曾看过一篇报道,当年的毛主席一家人都在缩食,就连他爱吃的红烧肉都退出了桌面, “一国之君”都是这样,可想而知老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到了六二年吧,生产大队秉承上级意旨,准许村民们向生产队借田,按当年的现有人口每人可分到三分地,我们村的大队干部自作主张多分了二分,共五分地。    大集体那会儿,我们这个地方牲畜都是散养的,种田人自然知道肥料的重要性,可那是集体啊,干部不组织谁又会想到那地面上的粪便的好处呢。    自从有了这五分地,情况就不同了,村前屋后、沟渠路边各种动物的粪便,都被自动收集起来了,每家都在认真经营着自己的五分地。到了收获季节,五分地打的粮食比集体四、五亩地打的粮食还要多呢。听当年参加分田的干部回忆,多亏了借田,乡亲们才被从饿死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到了次年,大队干部闹不和,有人举报村里多分了地。后果是除了主张多分地的干部被公社严厉批评外,社员们五分田从此变成了三分地,这三分地就是我们现在村民所说的“小园田”,又叫“瓜菜田”,或叫“鸡嘴田”,简单一句话,就是村边零散地块。    土地到户后,也就是说直到现在,这三分地还被名正言顺地牢牢掌握在村民的手里,可想而知,村干部和村民们是多么器重这三分田了。    这借来的三分地,帮助我们大家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也正因有这这三分地的给养,我们走向了新生活。多亏了那三分地!
  感动。。。跟我父母是一个时代的。他们是真的不容易啊!
  大食堂倒闭  
大食堂倒闭,各家又重新支起了炉灶,凭挣工分吃饭的那个年代又开始了(约63年~80年)。说出来,我们这个地方做活的工分,还是向大寨人学的呢,叫做什么“大寨记工法”。    
当时,工分的票面面额分别为:半分、一分、二分、五分和十分。工分的票面大小和饭堂的饭票差不离,有时队里的工分票额数量不足,上面会发食堂的饭票来充工分票使用呢。那时,一般强壮男劳力一个工作日十分工,妇女八分,老、弱者六、七分不等。    
话说,那个时候,生产队的干部组成为:指导员(必须是党员),或干事(没有要求是党员),他们是大队委派的“钦差”,代表大队施行号令或决断大小事情,其次是生产队长、副队长、会计、民兵排长、记工员。    
有的队还有“队委”这个职,这个职务不在编制之内,是生产队长需要这么个人,但又不能委以重任,只能以生产队队委这个虚职给他。这个人不是个刺头,就是有来头的。有了他,领导班子也就安稳多了,以恶治恶嘛。    
一般一个队六、七个干部,各种农活下来的话,每个干部都得齐上阵,分领各条线路的活。当领导者的,大多“指手画脚”,自然农活也比别人少干不少。  
那时,一个人一旦做了干部,除了自己可以得高工分外,还有很多不透明的好处。干部家庭的生活,自然比一般人家要好过些,亲友也都沾光,家庭成员也就事事占先,底气也比别人的足了。  
   凭工分吃饭的那个年代,社员们生病或者因私事外出,必须请假,得到队长批准方可离开。否则,就罚以一日工分。试想,一天工分捞不着,还要罚一天的工分,凭工分吃饭的那个年头,谁敢冒这个险。      再拿记工员来说事吧,记工员本是生产队的一个最小的官,可他应用起来,比任何一个官大。比如说,他领一条线干活,就说锄地吧,如果对某某人不顺眼,手中的 “白旗”朝你的地头一插,说明你的地没有锄干净,嘴里还像小和尚念经——咕咕哝哝,来显示他的权威,那你就得重来一遍。不然的话,扣你工分没商量。田中杂草锄干净与否,本没有什么标准,有些社员就跟他鬼喊,自然也就招来上级领导——队长的批评指责,不服的还要交由大队来处理。一般社员后台不硬的,谁又会来捅这个马蜂窝呢。      社员们手中的工分票,一般是一个月一结算,每人得多少工分是要公布上墙的。有的记忆好的,谁出工多少再和相应的工分进行比对,有没有猫腻一掰手指头就清楚了。干部家属或者和干部密切的人,一般也只能猫腻一、二分。同是一个队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社员们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忍气吞声了。但如果多了四、五分的,有人站出来牛,也只能被乖乖地扒去。      话说,当年的工分的面值一般一分工也只值四、五分钱,一天下来也只挣来四、五毛钱,妇女、老弱者自然也就更低了。不过到了年终结算,劳力强的人家,也有上百元的结余呢,自然也就可以美美地过个好年了。      细细算来,凭工分吃饭也有十五、六年头,直到一九八零年,土地真正到户,它才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村里来了“四清”工作组  六四年的某一天,县里来了“四清”工作组,听说是来查干部吃私贪污的,这一下子大、小队干部个个惊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吓得像知了筛翅——浑身哆嗦。    那时候建国才十几年,又遇三年“自然灾害”,村里的干部文化水平不怎么高,大队干部七、八个人中,大队会计也只有小学文化程度,青年书记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初中生。像大队书记、大队长、民兵营长、治保主任、妇联主任、贫协主任一干人等都是文盲,生产队干部就更不用讲了。小队会计大多数只念到四、五年级,记工员文化程度也就更低了。一帮子大老粗干部,加之各家生活都很窘迫,谁还没有一点私心。一个人在这“圈子”里想独身自爱,也是件不容的事,清白难啊!    举个例子吧,那时候生产队的干部隔三差五经常开“黑会”(晚上的会),说是研究第二天的工作,实质是聚在一起搓一顿。七三、七四年吧,本人有幸先后做了几天大队贫协主任和生产队的民兵排长,深知其中的奥秘。话说又有一次,第四生产队刚刚开完了“黑会”,正准备吃“依山靠水”(解释一下,“依山靠水”,就是在锅里炖上些南瓜之类的混合杂菜,再贴一圈面粉或玉米糊糊,我们这儿管它叫“依山靠水”),就在这个当儿,以我族中堂叔陈松秀为首的数个社员闯了进来,嘴中还“不干不净”,硬是把“依山靠水”和干部们一起扭送到大队部,拿赃拿证告状评理去了。诸位想想,干部们谁还没有一餐之“私” 呢?自然也就个个心中不安了。    听当年当过干部回忆,县里下来的“四清”工作组一行三人。第一次会议是吹风会,具体内容是分三个阶段,一自动退赔,二群众检举揭发,三逐个过堂。他们哪经过这个阵仗,个个都说实心话,吃了三顿饭,绝对不可能说成吃两顿。吃点饭退了也就算了,这一下子也就苦了那些有文化的干部们——会计。会计是掌握着一个队的经济要脉,自然也就是审查的主要对象。因为他们文化水平不高,小学三、四年级的程度,如果没有高人指导,帐面上难免会出现漏洞。    话说,邻村有个生产队会计名叫王树元的,帐面上出现了五、六十元钱不碰头,就装“霉子”(方言“疯子”之意)。几十元赔不起,又怕整啊,也只能这样装疯卖傻了,过了若干年后才恢复了正常。另一个名叫郑长胜的,那就更惨了,同样因为区区几十元钱,真正的吓成了“霉子”,此人直到二零零四年左右才死去。    “四清”以后,到了“文革”时期,干部们对“经济问题”更是格外小心了,如果有“小辫子”被人抓住那可就不得了了……
  人民公社之被丢掉的“号筒”  自从有了人民公社,就有了生产大队。我们生产大队下辖八个生产小队,每个生产小队配备一个用铁皮做成的喇叭状用于喊话的“号筒”,这个小小的”号筒”可不简单喔,它是一种权力的“象征”,谁要得到它谁就是生产小队的头头,谁就可以发布“命令”。故事我就从这里讲起……    那个时候一天的劳作分为早工、晌工、晚工。赶早工时,天不亮干部就得吹“催身” 号,“喂,起床啰,准备干活啰”……当第一声喊起时,远处几个生产队的干部就都相应地喊起来,大概意思也就是准备干活。天亮了,第二遍喊的是布置农活的事,听起来给人一种享受的感觉,细细嚼来倒也有几分味道,“喂,上工啰,那个男的,男的啊去南湖挑粪啰,那个女的,就是那个女的上北湖锄地啰,那个老的, 我说那个老的统统都去上粪啰,快走啊”……这样你一声我一句的“此起彼落”荡漾在小小村庄上空……而当土地到了户就再也听不到这种声音了……    那曾经的的“号筒”,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永远也挥之不去,但我们也希望不要再听到那种“号子”声了……  (注:晌,苏北方言,即晌午中午的意思。南湖、北湖之湖,即苏北方言之“田地”。)
  楼主还是接着贴吧,跟帖不多也是因为年轻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你可注意到访问者还是不少的,另,你也可以同时贴到关天茶舍试试过大影响。  
  写的是一部历史!
  写的是一部历史!
  回复:作者:yiping1914     谢谢。贴这里就可以了,懒得再往关天贴,那边乱糟糟
  我成了“红小兵”    刚刚送走了三年自然灾害,又迎来了十年浩劫,50后的我们真走背运!    还是说我吧,64年我11岁到了邻村的一个初小(一~四年级)就读。四年还没读完,我们这里就轰轰烈烈地闹起了“文革”,各种红卫兵战斗组织,一夜之间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我那时不过14、5岁,自然就叫“红小兵”。    红小兵可起作用哦,话说村上有外号叫“陈大脚”的妇女和丈夫闹不和,由于老夫对付不了老妻,有人出点子找到了我们红小兵。    我们就排起了长长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到了陈大脚家,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她揪出来“游庄”。领队的嘴里还喊着打倒陈大脚!把她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她永世不得翻身等口号。    就这样折腾了一年又转到了另一村的完小(一~五年级)就读,这个新校共有十一二名老师,却分两派,一曰“换新天”,二曰“从头越”。    我们这些红小兵们成了抢手货,今天入了“换新天”,明天进了“从头越”,斗啊,整天斗得天昏地暗……老师们哪有心情教我们,混了两年来到了镇上的一所初级中学就读。    那时没有什么交通工具,靠两条腿骑大路,八里的路程硬是走了两年半,到头来只得到一张毕业照,学校连一张毕业证书都没有发给我们,“50后”的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毕了业。    你们说我们走背不走背!
  红卫兵大串联时的我们    文革初期,可能是66年吧,全国的红卫兵都开始大串联了。还记得,我们村有两个初中生也参加了大串联,一个是和我同组的,他家和我家只有一墙之隔,比我大四岁。他串联回来,附近的大人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们都来到了他家,津津乐道地听他讲那些外边的新鲜事。他说,他串联是去的是上海,还坐过轮船。我们就追问,上海是什么样子,那个轮船又是什么样子,他嘟嘟哝哝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说实话,到了现在,那个轮船我也是从电视中曾看过,现在我也近六十岁的人了,还未曾看过真的轮船是什么样子呢。    他讲着,那些大人不时插嘴问些什么。就在“问、讲”的过程中,他突然一本正经的站起说,现在我有重大的消息要公布,毛主席他老人家要活到165岁,林副主席要活到135岁,还有蒋介石已经丧了狗命。那个时候,因我的年龄还小的缘故,还不知道蒋介石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丧“狗命”是什么意思,就追问起来。旁边有人冷语道,这个还不知道,我也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了。    后来我走上工作岗位,遇到另一个大串连时的人,他和我同在一个学校任教,闲聊时聊到了大串联的事,我就把当年某某所讲的“特大消息”做了印证。他说,那个时候什么消息都有,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不过某某讲的确有这个消息,那时谁都盼毛主席长寿,林副主席身体健康,这样农民就不受二遍苦、二茬罪了。不用说,后来这些消息,随着林彪命丧温都尔汗,毛主席辞世这些重大事件的出现也就不攻自破了。    据他回忆,他们串联时一行六七个人,坐车、吃饭都不要钱,他们一行转了一圈都回家了。其中有个同学“天马行空”,几乎把有名的大城市都逛遍了,父母为其准备二十元钱的路费,回家时不少反而多了,其中缘故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闲言少叙,话说大串联那会儿,我上的是四年级。那个时候,我上的这个小学是个初小,只有四个班,一~~四年级,四个老师。因受大环境影响,老师基本上也不给我们上什么课了。    记得在66年的冬天,天气比较寒冷,地面上那个雪下了厚厚的一层,水沟的冰也能撑人了,走在上面那个冰被踩得吱吱响。可能受大串联的影响吧,我们几个大一点的同学也想出去串联,理想之处就是县城。想去看看有星星那么多的电灯,还有那些高楼大厦,就硬磨着老师带我们出去串联。    在一个傍晚,我们一行约十人,年龄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十一二岁。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棉被,前面有个同学打着红旗,倒有点像解放军行军的阵势,由王树仁、袁宗亭二位老师带队,就这么徒步向二十多公里外的县城走去。走在那村边的路上,看着那些大人们都投来惊讶的目光,我的心里美极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现在算来,可能有三个多小时吧,天也暗了下来,才走到我们村东约十五里的一个集镇——庙头镇。这时再也不能前行了,老师就带着我们走进了庙头中学。一走近那大门,那路旁有一人才能抱得过来的法桐树,那一排排整齐的教室,还有那宽阔的操场。再走进宿舍,那个电灯亮极了。那个双人床,要想爬上去,还需要托着屁股才能上去。新鲜,新鲜极了!    不知我的老师怎么和校方联系的,总之我们住下了。当晚,我们吃的是过年才能吃得到的大白馒头,还喝着那冬瓜和带一些肉丝的汤,激动的我们半夜才睡着觉,一觉醒来天也亮光光。    没想到的是,吃罢早饭,老师不是带着我们继续向县城方向进发,而是打道回府。有的同学都哭了,大家带着不平,在无可奈何情况之下,只有跟着老师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家里。    没有去成的原因,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们之中有两个年龄比较小的有尿床的惯病。因睡得迟,可能冬瓜汤喝得多了点吧,他们把自己的被子湿了大半边,老师也有可能基于这个原因才打道回府的吧。    大串联时我的梦想,就是想去县城,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要实现了,却又因故没有去成,现在回忆起多少还觉得有点遗憾呢。
  “文革”村中轶事  闹“文革”的时候,一千多人的村里有两个“红卫兵”组织,一个叫“红心向党”,另一个叫“为真理”。那时建国才十几年,村里识字的人并不多,自然也就闹出不少笑话。且听我说一两件给各位听听,就当作茶余饭后开开心情的笑料吧。    有一天晚上有人大喊:今晚要大辩论啰,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聚集地。所谓的 “大辩论”,也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口头抢白,没有什么主题,什么“资本主义”,“资产阶级”,没有几个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话说两个“战斗队”分在两旁,其中一方发难:你整天喊革命,你革谁的命?这时,我的一个族中堂哥,他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自以为如果把毛主席说在一起准没错,于是脱口而出:“革毛主席的命”。这还了得,立刻遭到了“炮轰猛打”,一会你上纲一会他上线,这样你来我往,你一枪我一炮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    还有更“离谱”的呢,我的一个远房堂叔在旧社会不知当过什么兵,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利用红卫兵整他。列位,你们猜他说了什么?“你们谁敢?我是有过功的,想当初我在江西剿共时”云云……你们说笑话不笑话!    那时,红卫兵当权,村干部就得靠边站,一夜间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话说其中有个“走资派”是我一个族中堂姐的丈夫,而堂姐却是红卫兵的头头。为了划清界限,在一次游庄批斗中,批斗是要喊口号的,打倒某某某……当喊到自己的丈夫时还要多喊几句,什么“万炮齐轰”,“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等。    疯狂年代,疯狂的人们,致使有些人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现在想想来,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造反派夺印   少年时期,在村部的门前,我曾看过这样一场电影,名字叫“夺印”,大概故事情节还依稀记得。说的是,某大队的领导权被坏人篡夺了,觉悟不高的大队长还处处维护坏人的故事。  虽然已经过去四十五、六年了,因电影中的人物和我同姓,还有好几个和我是同辈呢,独记得那个大队长名字叫陈广清。为了弄清楚他们是哪县、哪乡,电影队到了哪村,我就跟到哪村。一场电影下来,我的耳朵伸得长长的,那个眼睛都惊花了,真可谓全神贯注,就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现在想来有多幼稚可笑,作者虚构的东西又怎能对号入座呢。    过了好几年,准确的说,应该在六七年末、六八年春。那时正是文革高潮期,村里相继成立了两个造反派,“红心向党”和“为真理”,他们整天在互相算计和攻击对方,互相指责对方是“保皇”派。    只要有一方对大队那些“走资派”有所行动,那另一方也不甘示弱。走资派成了“香馍馍”,就是把走资派劈成两个也不够两个造反派互相拉扯着斗。因为,谁也不愿做保皇派嘛,这一下子,可真苦了那些走资派。    过了不久,两个组织不知得到什么高人指点,同时在盘算着那大小队的公章,竟然玩起了夺印游戏。  不知在什么电视连续剧上曾看到过,有个侠客,腰挎用黄布做成的包裹,那里面藏着皇帝的玉玺。据说,谁能得到玉玺,谁就能得到天下,围绕着玉玺,一场夺、保功夫大片就这样开始了。    造反派们玩的夺印虽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但也着实够精彩的。那时的大小队公章,统统由大小队会计保管。于是乎,大小队会计家这一下就不得安宁了,那个印把子,大小队会计也不敢把公章随便给一个造反派,自然把公章藏在隐蔽处。所谓一人藏东西,十个人难找。这一派来翻箱倒柜,那一派就来掘地三尺;这一派来威胁恐吓,那一派就来引诱套取。    经过几轮的折腾,那些会计们哪能抵挡得住造反派的阵势,乖乖的把公章交给了造反派,就连那生产小队粮食保管员的粮印也被造反派拿了去。顺便说一下,那个粮印是一个长方体木盒子,里面盛满了石灰,用于在集体的粮囤上落上印,防止粮食被盗取。    因是两个造反派,他们得到的公章也有所不同,有的得到了大队公章,就说我们胜利了,我们掌握了印把子。另一派虽然有些沮丧,但很多生产队的公章也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这样,两派也都各有所得。不过,双方都在盘算着怎样才能把对方的印弄到手。    他们的行动还没付诸实施,毛主席就号召要一边抓革命,一边促生产。毛主席的话谁敢不听,自然农民就干起了老本行:种地。一旦农民干起了农活,一天到晚累得要死,那个革命主要的就变成次要的了,再来鼓动闹革命那你就干脆拉倒呗。    不知过了多久,造反的头头被“三结合”结进了新的领导班子里面去了,公章还是掌握在合法的班子人的手里,这场夺印闹剧这样草草收场了。
  大队里来了插队知青  六八年那一年,雪下的特别大,天也特别冷。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们大队来了南京的“下放知青”。村里管他们叫“小冒子”,这是我们当地人对外地南方人的一种称呼,现在想来管他们叫蛮子再恰当不过了。    他们一行五人,大队本准备一分为二,分给两个生产队的。可他们坚持要在一起,大队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依了他们。就这样,他们到了我们生产队,安了家立了户。以后,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不久成了好朋友,这是后话。    当时,队里把他们一行五人安排在离我家有二十米远、生产队社员经常开会的三间泥坯草房里。室内经过有心人一打扮,墙上几张旧报纸一糊,倒也很亮堂。 生产队还专门请好手为他们支起了土灶。锅、碗、瓢、盆等人们日常生活的用具,队里样样都为他们想到了,可以说件件齐全,倒也还像个过日子的人家。    第二天我们早早吃过早饭,和我们一般大的都拥挤在他们住处外边,专等看“冒子”。可他们九点多钟还在被窝里,害得我们整整等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懒懒洋洋的起了床……我们这才饱览了他们每个人的尊容。    他们住处的外边,有一个方圆十几亩、水面呈不规则圆形的池塘,冬天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可能他们是南方来的吧,没有见过这么厚的冰层,个个都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沟面上去滑冰。他们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来回走动,玩大胆了就学着我们尽兴地玩,其中有个叫王步红的知青,一不小心,跌了个四仰八叉,招来我们一阵大笑。    时间长了,他们经常在一起咬嘴(闹意见),经过几轮激烈地争吵,最后他们闹“分居”了。其中一个叫姚圣刚和大小丁(有两个姓丁的,我们为了区分开来,个子大一点的,我们就叫大小丁,小一点的就叫小丁),他们二人就搬到牛屋里住了。    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还比较艰苦,生产队为他们准备的粮食,不知不觉被他们用尽了。到了来年秋,有一回,大小丁到了菜园上,来回踱步。那时,我的父亲是个看园子的,见一个知青无缘无故地围着菜园来回丈量,知他定有需求,就是难以启齿。我的父亲就和他一番慢聊,得之他也缸中无粮,饿了一顿,就摘了个南瓜和一些其他的蔬菜给他,帮助他度过了难熬的一天。    就是这个大小丁,他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能吃苦耐劳,城里人那种娇气在他身上早已荡然无存。到了秋天,县里下来了扒河工任务,这个年轻人自告奋勇参加。要知道,这个“河工”,就连我们当地人都犯怵。没有好的体力和耐力,你是万万坚持不到底的,何况又是个从未做过农活的城里人呢?可他坚持下来了。到了次年,这两个人相继离开了我们生产队,听说,他们的祖辈都在农村,各自回祖籍安家落户了。    到了这个份上,生产队就剩下另一“组合”了,一个姓严的,另两个,一个叫王步红,另一个叫丁荷荣,我们都管他叫小丁。到了七一、七二年,不知何故姓严的知青也离开了我们生产队。只剩下小王、小丁了。小王憨墩、老实,矮小精悍,练过几天把式,庄上人没有一个能把他扳倒。而小丁骨瘦如柴,高高的个子,文文静静的,倒也还有几分酸劲。    那个时候,每一年都有知青返城指标。王步红因参加一次扒河,表现良好,到了一九七三年,被村里推荐返城去了,后来听说他在南京钢铁厂工作。不久,小丁也回南京去谋生了。    过了一年,小丁又突然回来了。听说他是私自进城的,没有户口,不能长期在城里待下去,只好乖乖地回来,也好争取个返城的名额,早一点进城。从此后,我们形影不离,朝夕相处,逐渐成了好朋友。    一九七五年,他谋得我们生产队会计的职务,满打满算下一年能谋得一个返城的指标。可是他时运不济,幸运之星始终没有光顾到他,一年又一年就是没有他的份。直到八零年左右,知青大返城的时候,他才离开了我们这个地方。    算起来,下放知青,前后有十余年。他们来了没有什么欢迎会,走了,又有几个人知道呢,就这样结束了那段历史。
    惊动县里的“吃种子”事件  六二年以后,社员们有了自己的小“园田”,自然也就格外呵护自己的三分地了。好的家杂肥料,一股脑全部“滚”到自己的地里去了,这一下子就“饿”了集体的田了。    到了七十年代初期,村里的三千多亩地,一年的总产量也不过区区四、五万斤,亩产能打多少斤粮也就屈指可算了。    话说到了七零年左右吧!新收的小麦已经进仓,从上一年的麦口到今年麦口天整整一年下来,家家缸中粮食也所剩无几,一个队二百多号人,四百多双眼睛,干巴巴地专等着生产队分粮呢。可生产队还没有拿出预算方案来,社员们又不能饿着肚子。没得办法,队里只好预先支付一些粮食给社员们,以度眼前饥饿难熬的一关。    我们大队的第八生产队,根据社员们的一再请求,经过研究,并征得大队干部们的默许,按人口平均预支了一斤粮。你们猜猜,到了重新分配时,每人平均吃了多少粮吗?生产队的会计用算盘一拨拉,除去留足籽种,上缴国家的皇粮,还有生产队的各项开支外,社员们预支的一斤粮整整过支了八大两。也就是说,只能分二两粮,多吃的八两粮也只能是籽种了。    一斤粮过支八大两,当年轰动了全公社,也惊动了县里。从此,老八队出了名,“吃种”这个名号也冠在了他们的头上。至今,村民们在茶余饭后,每每聊起往事,还常常唠叨这事呢!    这样,社员们就越发重视自己的三分地了。那时,只要增添小人口的,就给三分地,为了那三分田,人们都拼命地生育(62年~75年),村里一家七、八个孩子多的是,最多的还有十几个的呢。    又有谁会想到以后的后果呢,过了若干年后,儿女们个个长成人了,要吃、要穿、要房、要媳妇……那还不愁坏了含辛茹苦奋斗一辈子的父母了,这是后话。    再说些题外话,七十年代初,正是我们的花季,谈婚论嫁悄然地在我辈中进行。那个时候,女方的择偶标准最简单了,只要男方模样还说得过去,有房住,有饭吃,或有点地位的人家就是上上人选,五十元的彩礼就能把新娘娶到家。饿怕了的人们,也只能这样,什么爱情,花影柳下、海誓山盟那种浪漫情调通通放在一边,唯一选择的是吃饱饭。    就这样,说饿着吧,就差那三、五天的口粮,互相调剂一下,新粮也就到了你的缸里。就这么巴巴结结,巴巴结结地熬了十几年,土地到户后,人们的生活才逐渐有了好转。
  偷瓜  大集体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二、三十亩的瓜园。那个时候种瓜不像现在有温室大棚,新年期间农民早早的把瓜种就揣在贴身的地方捂,过了若干天,种子发芽了,再放在每个小泥碗里去。等芽子有好几瓣子的时候,在嫁接在葫芦根上,这样经过若干天的精心呵护,再把瓜苗移栽到大田里去。在大田地的塑料大棚里约生长二十余天,经过一段时间的放风,西瓜也能完全适应了露天生长,这才除去塑料拱棚,复又回归了自然。约生长月余,也就是在五一劳动节期间,那香甜甜的西瓜就上市了。    大集体的时候,是个靠天吃饭的年代。虽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我们这个地方,大都在农历四月底才择时播种,西瓜上市应该在农历六月底七月初。    这个时刻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我还独记得,有一天的下午,刚刚吃过晚饭,我的三个少年玩伴,那个时候我们的年龄都在十二三岁,他们一起来到我家逗我去割草,我们每个人背着粪箕高高兴兴的下地去了。    名义上说去割草,事实上我们的心早已被生产队香甜甜的大瓜园吸引去了。那个时候,大人们到了大瓜园,看瓜老人念其乡里乡亲,还能摘个小瓜来甜甜他们的嘴,可我们这些毛头小孩,那看瓜老人就不放在眼里了。你就是在瓜园里呆上一整天,也不可能摘个喇叭瓜给你的。    于是,毛孩们就想到了“偷”。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大瓜园边,瞅瞅那看瓜老人正睡在四檐着地两头通风的梳头舍里,那个梳头舍的中脊房梁,还长长多出了一大截,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也正是我们“动手”的大好时机。    于是,我们悄悄地进了瓜园,每个人慌忙摘了三五个不等的小瓜。正准备离开时,就听到那看瓜老人一声大喝:小狗×的,看你们往哪里跑?我们几个这下子全傻了眼,一下子又全反应过来了,那就是跑。其他三人倒出了粪箕中的小瓜,背着粪箕很轻便的逃离了现场。可我,竟连粪箕也丢在那瓜地里,只拿镰刀拼命地往外跑,那三个偷瓜贼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我独自一个人慌不择路地逃到一片高粱地里,躲在那密不透风的高粱中间,到了天黑后才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到了家,专守着父亲的棍棒和一阵大骂。    事后听说,他们三人,为我演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夺粪箕一幕。    我的粪箕被看瓜老人挂在那高高的梳头舍多出一截的中脊梁上。那时的瓜园地约有三百米长,那个看瓜棚就在瓜园的中间。三个玩伴经过合理分工,其中两个在瓜地的一头摘瓜,引诱那看瓜老人去追,另一个悄悄的从另一侧去抢挂在中脊梁上的粪箕。那个粪箕大人们伸手可得,像我们十二、三岁的小孩,可就够不着了。听说,看瓜老人发现了有人偷瓜,就出去追。当追到半路时,又发现了有人来抢粪箕,掉回头又来护着那粪箕。可怜,我那个玩伴刚刚粪箕要得手,怎经得住那大人的急三步,就这样失去了抢回粪箕的机会了。接着,玩伴们又故伎重演,可那看瓜老人再也不上这个当了。    事后,我的玩伴们抱怨我是一个十足的呆鹅:把瓜倒掉,背着空粪箕不就逃得快吗?可我也真后悔,但世上又没有卖后悔药的。    那些大人们也在评论我们偷瓜呢,说我不是做贼的料,出主意抢粪箕的人倒是个好料子。果不其言,他长大后,偷了人家的牛,尿屎都被打进了裤子里,但就是不交代别的同伙。    话说回头,我当晚回到家,看那全家人的脸都是阴沉沉的。再看父亲的脸铁青铁青的,我吓得脸都发黄了,一顿打骂肯定挨不过去了。我慢慢地移到奶奶的身边,寻找保护伞呗,可当时父亲一声都没吭……    在饭桌上父亲开腔了,为人一辈子就是不能偷……把平时教育我们的话说出口,什么从小偷人家蒜薹,到大了就能偷人家的骡马。父亲说,有个罪犯要被砍头时,忒想见母亲一面。当母亲来见儿时,罪犯想最后吃母亲一口奶,母亲满足了儿子要求。这个罪犯却咔嚓一口把母亲的一个奶头咬了下来,说母亲从小纵容他,没有认真管教他,导致他今天被砍头云云……    我的母亲向父亲挤了挤了眼,我的奶奶抱怨我的父亲:吃饭时哪有那么多话,吃饭归吃饭。父亲只有把教育我们的话生生地咽回去了。过了若干年后,我才知道,不是父亲不想打我,因为,我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了。奶奶和妈妈怕我被父亲打骂后,受不了刺激,会做出一些傻事来。    可我,恨不得地上有个裂缝钻进去,丢得我有好多天不敢出门,就是出门了也远远的躲着那熟人,深怕人说我是小偷。可这个“偷”子只压得我成家立业后,在我的心里一直还有一片阴影。现在和我一般大的人聊天,哪晓得,他们儿时都有一段偷瓜的历史。
  看青  大集体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都有看青的。春天一播种,就有了看青人。那个时候,农户各家都有牲畜,饲料的来源主要是靠田里的各种野菜。社员们白天干活累得要死,没有时间采摘野菜,大都是天亮之前到田里去“偷”一些植物的叶子。    队里对看青的人选拔也是有条件的:一、责任心要强;二、铁面无私。那时候,我刚刚初中毕业,是一个生面孔,还不懂得人情世故,是一个最佳的候选人,就被队里指定为看青人。上岗前,还受到队长的一番开导,并请有经验的老“看青人”给我传授一些窍门。    话说,生产队里有一块七、八亩的大麻地(大麻,高二米左右,茎约手指粗,从上到下长满了扁长的叶子。长成后,皮可搓绳),大麻叶是猪特爱吃的美食。这样好的饲料源地,自然就被附近的社员们盯上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片大麻叶不知不觉地逐渐稀少,可我还浑然不知,这又怎能瞒住那些见多识广的干部们眼睛呢。    本人被队长狠狠地“尅”了一顿,问我青是怎么看的,如果看不好,干脆换人。受到如此威胁,自然我也心中不甘,因为这个工作不但轻松、而且得高工分,所以我不会轻易丢掉这个美差。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我要和那些“贼”较量较量。    有一回,我半夜就到了离村一里之地的大麻地,蹲在那地的中央地段,专等那些“贼”来,好“瓮中捉鳖”。我不知不觉、迷迷糊糊打起盹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偷大麻叶子的“贼”,一边撸着麻叶,一边拉着家常话……一直到了我的跟前才把我惊醒。    就在这个当儿,我猛地站了起来,“哪里跑!”就这么一声喊,可怜那两个贼(我的一个堂哥和张姓表哥),吓得瘫在地上,有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就是这件事后,再经过他们的渲染,从此这块大麻地很少有贼光顾了。    看青的人,不但要守护好庄稼,对那些损害庄稼的人和牲畜,也绝不能姑息,所以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    有一回,有几个妇女经过一块棉花地,其中一人顺手摘了几个棉花桃子,被我逮着了。虽然队里没有对她施行任何惩戒,但从此后,这个妇女就对我结了仇。至今,对我还是爱理不理的。    那个时候,大队也会组织“看青小分队”。一队一个,全村八个生产队,每队出一个就有八个人。到了第二年,我就到了大队看青了,“小分队”一天到晚在村周围和田头来回游荡,遇到散放牲畜的,逮着一个罚款没商量。那些牲畜的主人,骂我们是“国民党”,不讲人情。    说件至今我还不寒而栗的一件事吧。那个时候,我们“小分队”的人都是差不多大的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好玩的天性还在,转累了,专找树叶稠密的树底下去乘凉。    有一回,我们都带了自制的各种用钢条做成的三股“鱼叉”。这个鱼叉,可不是用来叉鱼的,是用来叉青蛙的,准备美美的餐它一顿青蛙肉。    例行了公事后,我们来到了一棵树下乘凉,鱼叉就放在各自的身边。起身时却忘记身边还有鱼叉,我一不小心,右手小指摁在鱼叉上,从手指肚一直戳到第二骨节处,疼的我直跳。可带着倒须的鱼叉还在手指肚子里,别人看着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自己心一横,眼睛一闭,猛的把鱼叉从手指肚里连血带肉的一下子拔了出来,疼得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从此,我见到那些带有针状的东西,都格外小心深怕被戳着了。跟我一起的“战友”闲聊时还常常提及当年的事,现在想来,我还心有余悸呢。    看青,这项工作,在大集体那会儿,对那些不守游戏规则的人,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这项工作,直到土地到户后才终止。
  我当上了教师  1974年~1976年间,我们这个地方闹起了“地震”。我还清楚的记得,在农历四月份某一个夜晚,大队的广播响了。广播里反复播报:要地震了,社员们不要在屋子里睡了……接着干部们就挨家督促,在我们近两千人的村子里,一下子炸了锅。不用督促,哗哗啦啦,几乎在听到广播的同时,社员们一下子涌出了屋。邻近的社员们三三两两不约而同的聚拢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专等地震的到来。可左等右盼就是不见地震光临,夜深了,有的歪着睡着了,有的还在慢声细语地拉着家常,有的胆大的进了屋拿出了席子和御寒的衣物……总之,这一夜没有人敢冒风险在屋里住了。    在这二、三年间(74~76年间),社员们盖起了各种能防震的“舍子”,我们管叫它“抗震舍”,人们临时告别了泥坯房搬进了抗震舍,专等那该死的地震。    在这二、三年里,准确的说应该在一九七四年下半年,村里来了县委“批林批孔”工作组,接着大队相应成立了“批林批孔”小分队。那时,我也有幸成为小分队中的一员,小分队服从工作组的调遣。那个时候,大队经常开社员大会,我们小分队就从各种报刊杂志上东拼西凑的、拼成了一颗又一颗“批林批孔”的“炮弹”,然后在社员大会上对“林、孔”进行轮番“狂轰滥炸”。会后,把发言稿写成大字报,把一个大队部糊的严严实实。那时,我可出“风头”了,几乎所有的大字报都是我一人独揽。虽然劳累了点,可以骄傲地说,经过那个阶段锻炼,我的毛笔字进步很快,就是在“大雅之堂”也能说得过去。没过多久,我得到了工作组和大队干部们的赏识。正巧那时大队学校缺一名老师,於是我于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一日,被安排到学校教书了,从此进入了漫长的教书生涯。    在这二、三年里,“批林批孔”工作组变成了驻队工作组,短期的变成了长期的,单一使命的变成了全面工作的,革命、生产一把抓。工作组人员来回轮换,直到土地到户后,工作组才在无声中离开了村子。    虽然在这二、三年里,真正的地震没有光顾,可国家的政坛却发生了“地震”,周恩来总理、毛泽东主席相继去世,“四人帮”一夜之间倒了台。这一下子,震动了中国,震动了世界,也震动了每一个人的心。  
  颤悠的独木桥  我们村有个独孔水泥小桥,桥上刻着“新建桥”,建于一九七五年九月“字样”。在七五年之前,就在这块原址上,它可是一个独木桥。那个独木桥是由两块木板搭建而成的,板宽约一尺许,中间有个木架支撑,桥身长约六、七米,桥的中间凸起部分离水面约三米。    这个独木桥是是南北来往的主要交通要道,每到逢集时,那南来北往之人滔滔不绝。用万人过“独木桥”有点夸大其词了,在那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天的流量总在上千人吧。    那个独木桥晴天好走,可到了雨天那就不容易了。那宽约一尺多的桥面上,被人来回走多了,那上面沾满了稀泥,滑的要命,稍不小心就栽倒沟里去了。    有一回逢集,巧的是我那天有事必须赶集,更巧的是那天正好下着小雨,“逼走华容道” 嘛,唯一通道就是那独木桥,别的却也无路可循。我硬着头皮来到桥前时,看那又湿又滑的桥面时,心里就直发毛,可看那来往客人没有一个掉到水里去的,也就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在那桥面上。中间还没有过半,脚底一滑,慌得我急忙弯下身子,双手稳住了桥面,好在没有掉到沟里去。再想站起来可没有那个胆子了,只有用双手扶着那桥帮,一步一爬,一步一爬走过了独木桥。    有一次,桥下掉进一个新河乡(邻近乡)的妇女。那时正值初春,天气又比较冷,那个妇女冻得浑身哆嗦,急的眼泪直淌。幸好桥边住着我管她叫表婶的一户人家,把她带回了家,费了很多柴火,才把她湿透了的衣裤烘干。这种尴尬局面一年到头不知要发生多少次。    独木桥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心酸的回忆,可对我们的后辈们来说,他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了,也许把它当作“荡秋千”那么好玩吧!
  记村里的一次“忆苦思甜”会  “吃水不忘挖井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饮水思源”啊等,说的是一个人受到某人或社会恩惠时,每每思之,就有那种无限的感恩之情,更有一种报恩之心。当遇到适当时机,就会加倍补偿施恩你的人和社会的故事。    我今天讲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文革”时期的一次“忆苦思甜”会,大概当时会议的场景是这样的:“忆苦思甜”的人选是旧社会在地主家扛过长工的人,他们在会上所讲内容,基本上都雷同,大都是在地主家受到什么压迫和剥削的一些事情,把心中的苦水尽情地往外倾诉。    然后说的是,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今天的生活怎样怎样,控诉地主罪行时个个咬牙切齿,声泪俱下。接着,那打倒某地主的口号声此起彼落,可谓同仇敌忾。当说到今天的幸福生活时,就有人领着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一个一个口号声,顿时使整个会场的人都活跃起来。    话说,忆苦思甜的人中有一个蔡姓老者,他曾在姓庄的地主家扛过几十年的长工,可谓“苦大仇深”,可他的发言却和大会的主题走了样。他说:我在某某地主家,受了很多苦,也遭了很多罪,平时一天两顿饭,到农忙时是三顿,晚上那一顿还有四个小碟一壶酒……说这句话不打紧,顿时引起了会场一阵哄堂大笑……这哪是诉苦,分明是为地主歌功颂德,当主持人反应过来时,立即招来一顿喝斥:你这是诉什么苦?滚!他嘴里还哝哝地分辩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嘛……情不自愿的离开了会场,立刻又招来一阵大笑。    大会结束,大队用“老天锅”煮了一锅满是野菜和玉米粉做成的“青浆”饭,每人一碗,以示不忘过去的苦,就这样结束了“忆苦思甜”会。    茶余饭后,当人们聚拢在一起时,聊起那次“忆苦思甜”会,至今人们还记忆犹新。不过,它也成了人们闲聊时的笑料。
  我们村里的“四类分子”  儿时,我们在念书的时候,小学课本上有篇课文叫“半夜鸡叫”,讲的是恶霸地主“周扒皮”为了长工能为他们多干些活,半夜学鸡叫的故事。还有《收租院》中刘文彩怎样大斗进、小斗出的事情。就这两个故事已经在我们的心灵深处打上了烙印,那地主就是坏人。    “文革”时,我们村里三天两头召开批判大会,一、是批斗“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二、就是“四类分子”。批斗之外还要“游庄”。    有一年大年初一的早晨,天刚蒙蒙亮,打倒地主某某的声音,从我的家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们都慌忙起身,跟着看景。那地主脖子上挂着纸牌子,上面写着打倒地主某某,打倒富农某某……当地主们游到村里的“土井”旁,那领喊口号的人一声大喊:跪下!那些大小地主们乖乖的跪成了一溜儿。那领喊口号的人又大喊一声:爬!那些地主们只得乖乖的把两只手摁在满是泥水和冰渣的地上,顺着那土井旁转起圈来……庄上有好几个土井,自然也就个个都要光顾了。    在游庄队伍中,其中有一个是我的族中我管她喊小奶的,她家是富农,她的丈夫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当过村里共产党的财粮委员(会计)。一次日本鬼子进村,牺牲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解放后,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获得“烈士”这个称号(八零后得到纠正)。可怜一个老人怎能经受得住连爬带冻的苦,就大声反抗:我“当家的”是有功的,我不是四类分子!就这一声,招来了一顿拳打脚踢,“你男人是你男人,你家有功,怎么不是烈属?你就是四类分子”!就是这样,他们不得不完成这次游庄 “任务“。    那个年代,地主家的子女都成了“臭狗屎”,他们家的女儿想找一个贫下中农家的儿子做女婿,那是多么不容易。成份好的人家也不敢娶地主家的女儿为妻, 入伍啊、入党啊、提干啊……    只要你家有一点不清的社会关系,都会影响你的前途,还会影响到别的亲戚,就会招来一片反对声。那个时候,人们的婚姻状况大都在成份相等中进行。    说出来我们庄上的四类分子,准确的说应该是二类,那就是地主和富农分子,没有听说谁被戴上反革命和坏分子的帽子。那时候的人们都是说某某是四类分子,谁又会把他们分得那么清呢,统统冠为“四类分子”。    近几年才知道,我们庄上的地主没有一个像周扒皮、刘文彩式的人物,也没有听说过怎样为富不仁、欺凌乡邻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们只不过是拥有很多土地的农民,充其量说,他们就是一个“土肉头”。有时我会经常跟曾过过地主生活的人聊天:在那旧社会,有钱人最怕贼了。那时的贼都是“明火执仗”来抢,家中那是不能有什么浮财的,有了点钱就置地,把地看成是搬不走的“乌金”,贼是不可能把地抢走的。他说他家有四百亩地,现在的七、八亩地也比他家收得多。吃的要比穷人家好一点,住的都差不多,都是泥坯草房,只是宽大些,没有一砖一瓦。国民党兵来了专找好过人家要东西,整天还提心吊胆,又怕贼来抢,又怕兵来要,苦啊……    不知是什么时候给他们戴上四类分子“帽子”的,我只知道他们在八零年左右被摘取了帽子的,被叫做“村民”,享受和我们一样的待遇。可我们这一代人脑子里却始终挥之不去:那地主就是坏人!可能是几十年教育的影响吧!
  土地到户  八零年的春天,准确的时间应该在公历年份四月底五月初。记得那个时候小麦已经秀出了长长的穗子,正是大忙前的短暂空闲时光。还记得某个星期天的茶余饭后吧,人们三三两两聚拢在林荫树下,边乘着凉,边享受那舒适的和风,边天南海北地侃起了大山……聊着聊着,我们都管他喊“大队长”的大队干部庄加楼也来凑热闹,他给人们带来了一个信息:要分地了。那个时候各种报纸都出现了“联产承包”字眼,倒也不感到惊讶,可“分地”和“联产承包”能挂上钩吗?诸多疑问,问他,他也说不出头尾来。    不知过了几天,大队来了公社革委会主任名字叫张军的,现在应该叫乡长,他是我们本土的干部。他召开了村大、小队干部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把土地按现有劳动能力的人来分,老人、孩子暂不分地,具体怎样完公粮,怎样来办公共事业。明确规定:按劳力出工、出粮、出资。这就是我村的初始“联产承包”。    可这在当时也受到不小的阻力。那时,村里还有县委驻村工作组,他们可能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吧,或对精神没有吃透吧,或者说怕犯错误吧,怕承担责任吧。总之,在分地上打了个“拦头霸”,硬要公社重新考虑。可张主任似乎底气很足,硬是按他方案把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户……    真正的“土地到户”应该在晚秋。具体是这样的:每个队成立“分地”小组,组成人员是由全体社员选出来的,具有一定威信、大家都信得过的人担任。    首先按土地的肥沃分一、二、三类田,丈量每类田的亩数,然后统计出每个队的现有人口,抽签分配土地,抽好抽坏全凭手上的运气。    那一年,我家分了近十亩地,耕牛半头,半张耙,一个笆斗,一把草叉。就这样,那统一号令、统一行动、大呼隆的大集体生活解散了。    大集体虽然从形式上解散了,可人们一时都难以转过弯来,深怕一觉醒来又复旧原词。所以还难以下大的资本到地里去,深怕投进去的资本打了水漂。所以头两年的小麦产量并不高,加之那时没有较多的优良品种,亩产也只不过能收三、四百斤。但比起大集体时整天喊过“百斤关”来,不知好过了多少倍,人们的生活逐渐得到了改善,也初步解决了温饱。  
  家里买了平板车  说起我家的小平板车可有些历史了,算起来有近三十个年头了。记得土地到户后,可能在八二年的春天,农历四月初八的庙会上,我们把一年的积蓄二百多元钱全拿去赶会了,在会上花了近二百元钱买了平板车。平板车身长约三米,宽不足一米。从此,这个平板车和我们一家人风风雨雨走过了近三十个年头。    土地到户后,大约有十年的光景,我们这个地方的运输工具,基本上由平板车主宰,家家都有一辆平板车。九零后,农民手头比较宽裕了,也不过三、四年吧,手扶拖拉机代替了平板车,平板车被彻底的淘汰了。    我们家也不是买不起手扶拖拉机,但因年龄问题,眼力和体力不济,动力机械这种东西,如果你稍有不慎,轻则残,重就有可能命丧黄泉了。下了很多次决心,终因家人反对和自己的犹豫不足,就是没有付诸行动。至今,我家的运输工具还是这辆平板车。    因平板车被淘汰,每个家庭都剩下动力机械了。那零零总总,沟渠路边,大型机械还不能到的旮旯里,我的小平车可派上用场了。有时我的小平板车倒成了香馍馍,左邻右舍没有一家没用过我的小平板车的,就连那好几里之外的人家都来借呢。    小平板车是我们家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对我们家的生活改善,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在功劳簿上将永远记上她浓浓的一笔。
  村里有了水泥路    不知是哪位名人说的,这个世上本没有路,只因人走多了才变成了路。路对每个人来说都不陌生,闭着眼也能想象出来。可我们村子里的路(70年以前),如果你没有亲自见识过,你很难想象出来的,很特别。    解放前,我们村是一个“土围子”的村落。围子四周挖了二米多深的壕沟,那是为了躲避战乱和土匪的骚扰所形成的。    那围子里,家连着家,家挨着家。这里三家,那里两家,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全盖糊涂了。那个门朝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有。    那房和房之间的路,人只能扁着身子才能过去,宽处也不过三、四米,整个村子就像一座迷宫。那些小商小贩挑着担子进了村子,都转迷惑了,稍不留神就钻进了又窄又长的死胡同,甚至走进别人家的家院子里去了。再想走出村子,没有村里人指引还真难走出来呢。    到了六十年代末,人口极度膨胀,村里再也容纳不下那么多的人了,村里就把邻近村边的一块大田地划给需要盖房的村民。村里人口逐渐减少,村里人经过互相调整宅基地,逐渐把房子改为坐北朝南了,相应打通了很多通道,于是每家门前就有了比较通畅的路了。    有句话说,“十年大路变成河”。我们村有条通往集镇约七八里的路,一路弯弯曲曲,不到一里路就有一个弯,真是九曲十八弯。也许被人走多了的缘故,泥土被人的双脚一点一点的带走了吧,那个路要凹下去约五六寸深。到了下雨时那个路面变成了小溪,要想赶个集,只能打着赤脚深一脚低一脚摸索着走路。    我们这个地方的土质又干又“琅锵”(硬)、又湿又粘,逢到雨后,如果你想串门或外出,那你就必须穿水鞋或打赤脚。如果你穿着布鞋走在那雨后的泥地上,一脚下去整脚面都陷进去了。你再想拔上来,那你的布鞋就得留在泥里了。    不是说要“想富先修路”吗,七十年代扒了很多条路,可那都是土路。到了雨天,那车辆根本不能到村头地边的。村中干部逐渐意识到这种情况,到了九零左右,村里干部利用当地的土资源,动员村民们拾砂礓,并请来了乡里的压路机,筑起了好几条比较宽大的砂石路。从此,出门就打赤脚的尴尬局面没了。    到了04年,省里有一个援助苏北扶贫工程,叫做“村村通”工程。每一个村子都铺上了水泥路,村与村之间都相互串起来了,各种车辆畅通无阻,那各种农产品也源源不断输送出去了。老百姓得到了诸多实惠,我们也从此告别了泥泞路,走在那既宽阔又舒适的水泥路上。从此,那个水鞋店关了门,村民们自然喜在心里,乐在眉梢了。
  村里有了水泥路  不知是哪位名人说的,这个世上本没有路,只因人走多了才变成了路。路对每个人来说都不陌生,闭着眼也能想象出来。可我们村子里的路(70年以前),如果你没有亲自见识过,你很难想象出来的,很特别。    解放前,我们村是一个“土围子”的村落。围子四周挖了二米多深的壕沟,那是为了躲避战乱和土匪的骚扰所形成的。    那围子里,家连着家,家挨着家。这里三家,那里两家,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全盖糊涂了。那个门朝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有。    那房和房之间的路,人只能扁着身子才能过去,宽处也不过三、四米,整个村子就像一座迷宫。那些小商小贩挑着担子进了村子,都转迷惑了,稍不留神就钻进了又窄又长的死胡同,甚至走进别人家的家院子里去了。再想走出村子,没有村里人指引还真难走出来呢。    到了六十年代末,人口极度膨胀,村里再也容纳不下那么多的人了,村里就把邻近村边的一块大田地划给需要盖房的村民。村里人口逐渐减少,村里人经过互相调整宅基地,逐渐把房子改为坐北朝南了,相应打通了很多通道,于是每家门前就有了比较通畅的路了。    有句话说,“十年大路变成河”。我们村有条通往集镇约七八里的路,一路弯弯曲曲,不到一里路就有一个弯,真是九曲十八弯。也许被人走多了的缘故,泥土被人的双脚一点一点的带走了吧,那个路要凹下去约五六寸深。到了下雨时那个路面变成了小溪,要想赶个集,只能打着赤脚深一脚低一脚摸索着走路。    我们这个地方的土质又干又“琅锵”(硬)、又湿又粘,逢到雨后,如果你想串门或外出,那你就必须穿水鞋或打赤脚。如果你穿着布鞋走在那雨后的泥地上,一脚下去整脚面都陷进去了。你再想拔上来,那你的布鞋就得留在泥里了。    不是说要“想富先修路”吗,七十年代扒了很多条路,可那都是土路。到了雨天,那车辆根本不能到村头地边的。村中干部逐渐意识到这种情况,到了九零左右,村里干部利用当地的土资源,动员村民们拾砂礓,并请来了乡里的压路机,筑起了好几条比较宽大的砂石路。从此,出门就打赤脚的尴尬局面没了。    到了04年,省里有一个援助苏北扶贫工程,叫做“村村通”工程。每一个村子都铺上了水泥路,村与村之间都相互串起来了,各种车辆畅通无阻,那各种农产品也源源不断输送出去了。老百姓得到了诸多实惠,我们也从此告别了泥泞路,走在那既宽阔又舒适的水泥路上。从此,那个水鞋店关了门,村民们自然喜在心里,乐在眉梢了。  
  消逝的大雁声  我们这个地方可是个好地方,一马平川,是项王故里、虞姬的故乡。东面百里之遥,有浩瀚无边的大海,那海边上有个旅游胜地、神话传说中美猴王孙悟空的老家花果山。西邻长寿星彭祖出生地徐州,南有淮河水在滋润这块宝地,后背紧紧倚在那山东地界上层层叠叠的山峦。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分明,那各种花卉,争芳斗艳,四季绽放。还有那各种小鸟,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和谐的交响曲在这片土地上空奏响,真是鸟语花香,人杰地灵的好去处。    春天,那南来的小燕在绕梁尽情地歌唱。不知从哪一辈起,我们这个地方就口传下小燕子是个吉祥鸟,在谁家落户,将给某家带来好运。当地女孩很多名字末尾有个“燕”子,足以说明人们对小燕子的钟情和对百般呵护了。    当你干活累了,懒洋洋地躺在那绿色的草坪上,眼望着天空,就有数只“叽溜”鸟,叽溜……叽溜……在你的上方不停地叫着,时而盘旋、时而停顿、时而钻进天眼、忽而又俯冲下来……给一天劳作的人们,多多少少解除了许多精神的疲惫。    有时,你还能看到那老雕在那无际的天空放肆的追逐那可怜的小鸟,“弱肉强食”瞬间在那湛蓝的天空无情的表演着。当你看到老雕俯冲下来,肯定是不知哪只野兔遭了殃。    凌晨,人们还在似醒未醒、朦朦胧胧在温柔乡时,那柴塘里的水鸟,我们这个地方管它叫“柴呱呱”的,就早早地呱呱的不休,好像在提醒人们:天要亮了, 快起床吧,一天的事情还等着你去做呢。真的到了天亮,它的呱呱声没了,不知它是呱呱累了,还是去筹办一天的生活了。接着,代替它的是白头翁、黄鹂、斑鸠、 还有那满身乌黑的,我们此地昵称它为“黑丫”鸟和那些不知名的小鸟的叫声,喳喳叽叽,叽叽喳喳在你的耳边回荡着,你再想懒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风雨过后,那成片的乌鸦,把太阳遮的严严实实,它们迎着那浮云,迎着那雨后的凉风,一扇一扇的在天空翱翔。    “八月初一(农历)雁门开,大雁头上顶霜来”。正是小燕东南飞,大雁北方来的冷、暖交换季节。我们村东有一块方圆十余华里的一个荡,因在扎布村的南面,故名扎布荡,五十年代建了一个蓄水库,后废之。每年都种上万亩的小麦,在那荡里,有河流、水塘,还有那一个个隆起的土丘,正是大雁栖息的好地方。荡里有十几户人家,因大雁缘故,故得名“雁宅”。听老人说,这个小小的村子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每一年都会来近千只大雁。儿时,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到那大雁居住地,拣那些大雁屎来家当柴取火呢。    看那大雁,在天空伸长了脖子,两条腿伸得直直的,咕——嘎——咕——嘎——无拘无束的歌唱,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又顺成个一字,还有那一两只孤雁在远处低低的哀鸣,给人们一种凄凉的感觉。有时还能看到地面上有几只“茲老”(仙鹤)在边歌边舞呢,不时那成群的当地野鸭也会来骚扰尊贵的客人。    自从“土地到户”后,人们的活动空间大了,种植不再单一化了,那各种化肥、农药,还有那机器的轰隆声,直接制约各种鸟类的生存空间。那呱呱鸟的唠叨声,黄鹂的鸣叫声,还有那大雁咕咕嘎嘎的叫声,逐渐的消逝而去,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踪迹了。也只能从课本中的描述,来告诉我们的下一辈,大雁是什么样子了。唉……  
  吃磨  茶余饭后,几个聊客聚拢在一起,没有目的地聊起了家常,天南海北、国内国外…… 就这么海聊起来,聊着聊着,其中一个聊客聊起了他家早已弃之不用的石磨,这个可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吃饭工具,可以说,我们的祖辈和我们这一代人,每 一口饭都是从石磨中磨出来的。细细思来,原每家门口都有的一尊石磨,不知不觉地就这么没了,心头不禁涌起些许怅惘……  说起石磨,记得我从七、八岁起就和石磨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每到凌晨一、二点钟,各家各户都相继起来办吃的,有一次,可能父亲忙碌了一天的农活, 母亲不忍心叫他吧,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喊我的姐姐,母亲竟然把我弄醒了,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母亲一人抱着一根推磨棍,推起了有近三百斤的石磨来了。  有了第一次,那以后的次数就多了。有时,推着那石磨,推着推着,睡意就上来了,一头栽倒在磨道上,虽然母亲心疼我,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要母亲一个人用石磨磨下一家人的饭,那是不可能的,推磨太累了,所以我还得爬起来,还得继续推。  以后,我们家没有经过任何协商,形成了自然分工,那就是我父亲、姐姐和我,轮流和母亲一起推磨,就这样一推就是四十多年,土地到户后,准确地说,应 该在九0后,每个家庭才渐渐不使用石磨了,现在吃的煎饼,都是机械饼,吃惯了用石磨磨成的糊糊饼,总感觉到机械饼没用石磨磨出来的煎饼,那么香甜,那么可 口,那么回味无穷。  你可能听说过很多人会晕车、晕船的,可你就没听说过晕磨的,那成年大人围绕那直径一米多的跑道,使不出劲,卖不出力,就这么紧一步,慢一步,高一脚,低一脚,转得你晕头转向,转得你心直泛酸水,转得你,直想把你那五脏六腑都通通掏出来,你不晕磨才怪呢。  如果你在七八十年代,到了我们这个地方,你会看到家家门的东侧,都支着一尊石磨,为什么都支在东侧呢?这倒有个讲究,我们这个地方的人,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把石磨和水缸,和天上的白虎、青龙二星君对上了号,据说,青龙常会转世下界来祸害人间,那白虎星就跟着来除暴安良。  东为上,占着上风,石磨摆在东侧,西为下,水缸就摆在西侧,我们这地方有个说法,叫左青龙、右白虎,不怕白虎高万丈,就怕青龙过个头(超前),所以 说,这两样东西的摆放,要处处显示出白虎压制青龙来,绝不能让青龙占了上风,不然的话,那个青龙凑个空子,就会来到人间掀起一场浩劫来,到了春节,人们都 会在石磨上贴上“白虎大吉”。  闲言少叙,话说我的那个聊客讲了一个小故事,他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儿子问他,他家的门前哪来的两个大石砣(磨),他的回答倒也很幽默,他说是用来 吃的,儿子以为老子回答的是真话,又问,那石砣怎么能吃?他接着回答,他家的一家人包括你小时候每顿饭,都靠这个东西来磨,儿子这才似懂非懂,嘴里咕哝咕 哝地离开了。  细细品味这位老兄的话,可不是真的?我家的磨原本是一个大石磨,每一年都要请 “锻磨”师傅把那个磨齿磨得快快的,刚刚锻出的新磨的粉末,和粮食烙成的煎饼和稀饭搅拌在一起,吃在嘴里碜牙,使你合不拢嘴,要想咀嚼,还不把你的牙磕 掉?只能生吞活咽下去了。这种情况大约要经过月余,慢慢的才没有碜牙那种感觉,就这样,每年耗去一、二毫米,也就是说每年吃去一、二毫米,厚厚的一个石 磨,经过几十年的咀嚼,变成了薄薄的一个石片。  作为农村人,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祖祖辈辈都使用过的石磨,我们的后代连名字也叫不出来了,我在庄上转了一圈,可不是,还真看不到石磨了,也难怪孩子们,把石磨说成了石砣了。  可我们的祖辈在磨上那些辛酸史,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农具  自从人类发明农业,也相应发明制造与之配套的各种农具,农具文化也就随之产生了……人类在不断地创新,不断地淘汰……现有的农具主宰了当今,旧的农具被尘 封起来……什么“三十亩地一具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现代的孩子又有几个知道“一具牛”的意思呢?“借你一升还你一斗”,现代孩子只知道“斗”和“升”是量词,又有几个知道“升”是器皿呢……闲言少叙,且听我慢慢道来,以飨诸君。    一、收割具:大刀、小刀、镰子(又名“麦删”,“麦掠”)、镰刀。    大刀和镰子重约五六斤,有长长的柄子,柄像英文字母“h”。夹在胳肢窝,边走边收割。小刀和镰刀是大刀和镰刀的四分之一,用于弯腰和坐着收割。    二、运输具:大车、独轮车、平车、架筐、扁担、粪箕、弓网和草篮。    大车长约四米,宽约一米左右,重约四五百斤,用于拉各种谷物,由牲畜拉动,经过改装,有时用于作迎娶新娘的车辆。独轮车,木制,而车轮有的是木头,有的是橡胶,用于推拉各种谷物。    平车,是小了三分之一的大车,由牲畜和人拉动。    架筐,底座圆柱体,由藤条编制而成,三根木头作架,故名“架筐”,和扁担合作,用于挑运各种谷物。    扁担,长约二三米,和筐和绳类配套,用于挑运。    粪箕,藤条编制而成,用于单肩挎各种谷物。    弓网,弓形,木头和绳拉扯而成,用于谷类秸秆搬用。    草篮,圆柱体,高约一米,直径七公分,藤条编织而成,用于搬用牛草料等。    三、耕种具:犁、耙、铁叉、铁锹、铁锨、爪钩、桨子、钉耙、砍耙、锄。  犁头铁制,也有的是木制的,大约有一米的柄子作扶手,用于耕和播种。    耙,长方形,中空,长约二三米,宽约六公分,有齿,用于平整土地。    铁叉,两齿,有一米 的木柄,用于深翻土壤。    铁锹,锹头铁制,长方形中空形状,柄长大约一米二,用于挖翻土。    铁锨,锨头长方形,铁制,柄子木制,长约一米二左右,有理墒,去除垃圾等作用。    爪钩,钩头铁制,两齿,长约一尺一二,柄长一米三,用于刨地、等。    桨子,有两种,独腿桨和双腿桨,中间有漏斗,上部有长方形扶手,用于播种各种谷物。    锄,锄头铁制,半月形,有约两米长的铁柄或木柄,用于清除田间杂草和松土。    钉耙,头部长方形,长约二尺,宽约一尺,约十齿,柄长约一米五,用于平 整土地。    砍耙,头部长方形,长约二尺,铁制,柄长约一米五,用于起垄。    四、加工具:碾、磨、碓臼。    碾,石头打制而成,直径一米五左右,牲口拉动,用于去掉谷物的皮。    磨,还是石头打磨而成,圆柱体,直径长七八公分,高一公分左右,上下两层,用于各种谷类 的细加工。    碓臼,石头磨制而成的圆柱体,也有的是木制的,高七公分左右,深四公分左右,与之配套是榔头,用于去掉谷物的外壳。    五、囤具:褶子、缸、盆、笆斗、升、麻袋、口袋。    褶子,芦柴编制而成,宽约五寸,长约二三十米不等,用于囤积粮食。    缸,陶制品,也有的是土制品,用于囤积粮食。    盆,陶制,木制或铁制,用于囤积粮食或其他作用。    笆斗,圆柱体,藤条编制而成,高约一尺五,直径约一尺,用于囤积或搬运粮食。    升,高粱杆顶端的光滑茎编制而成,正方体,高约五寸,用于囤积或搬运粮食。    麻袋和口袋,麻纤维和布缝制而成,用于搬运或囤积粮食。    六、其他工具:扫帚、苕耙、碌磙、木叉、大耙、探木、木锨、山芋杆、水桶、玉米和山芋刨子。    扫帚,竹制,打扫粮食或清扫庭院。    苕耙,木制,头部有齿,长方形,柄长约一米二左右,用于搂草。    木叉,木制,头有三齿,柄长约一米五左右,用于搬用地面散草。    大耙,头竹制,长方形,长约一米左右,宽约七公分,有钩齿十数根,也用于搂草。    探木,木制,头长方形,长约七公分,宽约一点五公分,柄约一米二,用于推集翻晒粮食。    木锨,头长方形,长约一尺五,宽约六寸,柄长约六尺,除推集翻晒粮食以外,还用于扬场。    山芋杆,木棍,鸡蛋粗,一头尖,用于梳理山芋藤。    水桶,圆柱体,木制,也有的铁制,用于灌溉和家庭用水等。    刨子,长方体,长约一尺五,用于脱玉米粒。山芋刨,长方体,木制,中间有刀片,用于刨山芋片。    随着岁月流逝以及大型机械的广泛应用,有的一些古老的农具也渐渐消失在岁月里,年长的或许还存些记忆,而年轻一代可能是从书本里看见它们的真颜了。这是生产力的发展,也是时代的进步,对此我们也甚感欣慰。
  麦口天——农民难熬的一个“关口”    到了小麦成熟前二十天左右(二000年以前),我们这个地方的农民就开始早早筹备一些必需物资。那时,又恰逢集镇每年一度的四月八日(农历)庙会,邻近 “四乡八镇”的人齐聚集来了。那一天,赶集的人可能有好几万,把一个小小的集镇挤得水泄不通,用“人山人海”这个词来形容倒也恰如其分。那集镇上唱古书的、玩把戏的、耍猴子的……还有那各种吆喝声,把个小小集镇一下子哄抬上了天……    会上各种货物齐全,任尔选购。农户们大都置备和夏收有关的草帽、镰刀、耙子、扫帚、木叉等,有的人家如同过年一样,诸多“干货”都买了,如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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