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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大院(青黑/灰黑/火黑/黄黑/赤黑/高干文)【all黑子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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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大院(青黑/灰黑/火黑/黄黑/赤黑/高干文)
我又来开坑了,这次是青黑主cp,然后又拉上上次前现炮主要的五个家伙来凑热闹。注意,这篇文是天朝背景,高干文,现实向,有时间我会做个考据,更新随缘。因为手上还有其他坑。黑子很倔。我也希望能努力写出男人之间的故事,不会有娘化,会有死亡梗,一如既往的虐攻。首楼自己图镇
首先是青黑为主的《大院前传》,一发完
很多年以后,青峰在深夜里突然醒来的时候,会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黑子的光景。那时的黑子站在自己面前,是5岁的娇弱模样。虽然面目秀气得像个小姑娘,但眼神是又倔又直。青峰喜欢用回忆舔shì那个眼神,也后悔当年那小嫩脸,自己怎么就没亲个够。有时想得欲圌火焚身了,就会摇醒身边还在睡觉的黑子,痛痛快快地来上一发。 那年夏天,蝉鸣不断。扯着鼻涕的臭孩子王青峰,遇到了拿着连环画有点怯懦有点沉默的黑子。 黑子爸妈是黑子5岁那年从小城镇调到西京的。与幼儿园的同伴们不舍地告别,听着朋友们呀呀地说,大城市的楼都有十层多高的黑子,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坐着绿皮小火车,一路咣当咣当,路过小镇路过城,最终来到了这个大城市。黑子尚年幼,刚下火车就深感不适,只能紧紧抓着妈妈圌的衣角,用带着怯懦也带着好奇的眼神,从妈妈怀抱中的缝隙打量着西京。西京真大啊,楼真的都有十层高,坐汽车坐一个多小时都坐不到头。要是在家乡,都开到隔壁市去了。黑子在充满新鲜感的好奇心中,被旅途劳顿所侵染,然后慢慢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他先是迷糊地眨眨眼,就看到一张硕大的,黑乎乎的脸挤满了他的视线。 “妈,妹妹醒了!”“蠢孩子,是黑子弟弟!” 青峰第一眼遇见的黑子,就是有些虚弱和中暑,躺在凉席上呆呆望着自己的那个小孩。那之后,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黑子不是妹妹而是弟弟。 初来乍到的黑子家,和自告奋勇做了家属院委员会会长的青峰妈成了朋友。那之后,青峰就必须肩负起,他圌妈交给他的,照顾黑子弟弟的重任。但其实,青峰心里老大不乐意的。因为黑子,实在不符合青峰大辉的择友观。 青峰家是这个院里的霸王级家庭,青峰父亲不说权倾一方,但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青峰家因此,在这个家属院里,住着最大的房,享受最充足的阳光,还是唯一一个有警卫员的家庭。也许是孩子们也会被父辈的关系所影射,加上青峰为人霸道不讲理,他自小,就是这个院子的孩子王。 是王必要有兵,因此,青峰屁圌股后头总跟着一串小屁孩。跟着他爬树摘桃,弹弓打鸟,下河捞虾,入田偷瓜。 青峰不喜欢黑子的原因,是因为,这些,黑子都不能做,也都不愿意做。不愿意是因为,黑子哲也虽然年纪小,但由于父亲是个书卷气十足的文官,所以也粘了那么三两的墨香。他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抱着四大名著的连环画看,最讨厌的活动则是青峰所做的一切玩闹圌事。不能是因为,黑子的身体不好,有哮喘,会咳嗽。 简直弱不经风,将来怎么跟帝国主义做抗争啊。青峰想起老爹在家里饭桌上高谈阔论的兵法战术,那可是他听得有味,唬兵有效的至高宝典。要是按老爹的看法来,黑子也不是个能上战场的男人。不能上战场的男儿,算什么好男儿呢。虽然如是看不惯,他俩倒也相安无事。黑子喜静,性格恬淡,不会和人起冲突。青峰则是看不上文弱的黑子,哪可能还会去搭理他呢。 只是啊,在那夏日的照耀下,晒得扭曲的土路边上,长着个三五人也抱不住的粗树,是5岁的青峰和黑子唯一的共处点。 黑子总闷家里对身体不好,所以有时会被自个妈赶出去。无处可去,和青峰关系又不好的黑子,在这个院子里没啥朋友。他只能坐在树下,抱着他的连环画,翻来覆去地看。而青峰呢,累的时候,喜欢爬到这棵树上的粗干上坐着。很多次,他靠在主干上,阳光在他的眼皮上顽皮地跳。他烦躁地挥手也赶不走,就会把头转开,目光落在黑子的脖颈上发呆。穿着衬衫的乖宝宝黑子,脖颈白得不似常人。青峰呆着看,看黑子被树荫裹起来,在烈日下细细喘气看书的样子。 “嘿。”青峰摘了果子就冲黑子丢过去,“看什么呢?”黑子嘟着小圌嘴,头也不回:“反正是笨蛋青峰君看不懂的东西。”这是他俩私下里第一次对话。 青峰这就被黑子给憋得满肚子火,心想这小子看起来文静,怎么就这么不屈服于他的威严。本打算这辈子也不再跟黑子说话的青峰,最后,还是无奈和黑子打起了交道。 起因,是一个事故。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麻雀要重新找地方筑巢。喜欢偷嘴吃的熊孩子们知道,再不打下两只来解馋,就没得机会了。位置嘛,就在那棵树上,那上有个青峰老早就盯上的麻雀窝。 那天大早,准备好了自己做的弹弓和软皮弹,心焦气躁的青峰,没等得到中午,就拉着大伙人到树下候着。结果很不凑巧看见黑子就坐在另一边翻小画书。青峰看着黑子不紧不慢地动作心里就来气,从那次主动搭讪未果之后,他看着黑子就焦躁得不行,恨不得把他压到墙角打两拳解气。不过,这想法怎么也无法付诸现实,因为欺负弱者,可不是他男子汉青峰所为。惹不起嘛我还躲不起嘛?青峰头一扭,不去看黑子。 麻雀叽叽喳的声音传了过来,青峰那刚还有些飘忽的心被抓了个紧,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腰间小袋里摸出一个橡皮弹,上膛,发射!他心中幻想自己是电视中的战斗英雄,正拿着枪突突地扫射敌人。“中啊!”他喊着。手一松,那个弹就直直地飞了出去。 梆!正正准准,毫无偏差,射在了黑子的后脑勺上。 “啊!”青峰吓得一叫,这声叫倒是把黑子给叫得站了起来。黑子先是平淡地转头看了青峰一眼,然后装模做样强装镇定地往前走了起来。这不是没事么?青峰刚想松了那口提到嗓子眼里的气,就见着黑子,直圌挺圌挺地倒在了大土路上。 “哇!!”开始有小孩被这幕给吓得哭了出来。青峰倒是挺有出息,没哭,可也两腿发软。他也就是个5岁小孩,哪见过这昏倒的阵仗。不过他也算有点用,没慌,反而是冲过去背起黑子就往他家跑。路上跑得急,两耳听风呼呼响。青峰身体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满脑子想的,就是黑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倒不是因为怕老妈圌的鸡毛掸子,只是他刚刚看到黑子倒下,心里不由自主地,就跟抽了筋似的疼。那要是真有事,可不要把他给疼翻过去了。不行,我要保护黑子。青峰如是想。 结果黑子家没人。青峰连敲好几下门,连慌神的间隙都没留,就又背着黑子往爸妈圌的单位冲。这趟路可比在院子里跑远多了,就算是青峰,也开始累得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往外冒着,脚底板都像着了火似的热。黑子安静地趴在青峰的背上,轻得让奔跑中的青峰觉得黑子似乎要飞走一样。那一瞬间,青峰的架着黑子双圌腿的双臂,更加用力了起来。以往闯了祸就跑的青峰,这次没有逃。责任两个字,模模糊糊地在他5岁的心尖上起伏着。 很久之后,青峰拿这件事跟黑子打趣,说黑子得了救也是命,原先俩人那么对不上路,可那次,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救他。黑子扬着那不显老的脸,眼神是二十几年都没变过的清澈,他想了会说:“那次如果不是青峰君的话,我也不会受伤啊。”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青峰的弹弓,俩人,也不会说上一句话。说不定就这么平淡地互不干涉地成长,再慢慢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让黑子发现自己的性向,更不会多年以后,就这么睡在一张床上。都是命。 话说回那年闯了祸的青峰,最终还是累趴在父母单位门口,被门卫发现。大人们相互搭了把手的把黑子送到医院,青峰愣是顶着脑袋挤上了载着黑子的那辆吉普。他惴惴不安地坐在走廊里,一会看看急救室的灯,一会盯着医院绿色的墙壁。黑子妈和青峰妈一块赶来,青峰妈一巴掌就拍上青峰的脑袋,青峰眼角含圌着泪叫冤,青峰妈则说,肯定是你小子闯的祸。 将青峰免于一顿胖揍的是从急救室里走出的医生,被老妈提着的青峰,听到那边医生宣布黑子没大事之后,就感到屁圌股一疼,被扔了下去。两家大人着急地冲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黑子,淡蓝色的脑袋下苍白着一张小圌脸。青峰也跟着混进去了,双手扒在床架上看黑子。黑子的呼吸非常轻,震颤着他长长的睫如鸿毛般飘动。青峰想起了黑子在自己背上,轻到随时要消失那般程度的触觉。他的眼眶,也不知怎么的,就红了。他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地捏了下被单下的,黑子的手。谁知道,这一捏倒是把黑子捏醒了。那双湛蓝无垢的眼睛,一转,就和青峰对视了起来。 青峰没忍住,还是哭了。不过,他可是咬着牙没出声音,男孩子的自尊,让他哭也要哭得硬气:“对不起啊。”他喃喃道。黑子许是做不动表情,脸寡淡着说:“没关系,我不怪青峰君。青峰君也不是故意的。”这么一招以退为进,更是逼的青峰内疚心大起。那抓着床架的小手,都用力得骨节发白了。他狠狠盯着黑子,眉头皱了起来。正当黑子以为青峰要凶他的时候,一个小拳头突然停在了他面前:“以后,我来保护你。阿哲。”擅自定下约定不说,这不,连称呼都给改了。黑子的心很软,他一点也不怪青峰,如今看到青峰内疚得都哭了,更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他也举起小拳头,和青峰的拳头碰在一起:“嗯。”“一辈子。”“太久了,青峰君。”“嗯……那就,一百年!” 俩人就这么算是被命给捆在了一起。
这一捆,就给捆得越来越紧。青峰自那之后,说到做到,再没让黑子受过一丝委屈。他在院子里订下规矩,有他青峰的,就有一半是黑子的。谁要是欺负黑子,那就是踩在他青峰头上作恶,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青峰站在土堆上对着下面的小孩发问:“打回去!!!”一群半大的小孩跟着吼,黑子红着脸坐在青峰旁边。青峰不允许他坐的太远,因为那样他就没办法时刻保护他了。 那之后就上了学,由于都是一个片区的,青峰和黑子理所应当地被分在了一个小学。青峰三班,黑子两班。虽然不在一个班,可上学的路是一样的。从一年级的第一天起,青峰每日早上的做事顺序,就是先被老妈拽起来,迷迷糊糊地刷牙洗脸,再抓起书包,拿上早饭,跑到黑子家的楼下,大声叫黑子一起上学:“阿哲,阿哲。”然后,他就会对着那个从窗户里冒出来的小脑袋,咧开嘴笑。 青峰很皮,上了学更甚。三年级之后,身体壮了起来,就偶尔会传来青峰又被叫家长这样的传闻。二班的黑子听到后,显得比青峰还急。好几次两人一起放课,走在夜幕初降的路上,黑子就会对着那个拉着他手不放的青峰说:“青峰君,不要打架。”“我没打架!”黑子的眼光落在青峰手臂的乌青上,青峰可着劲藏着那条胳膊也没逃过黑子的眼:“青峰君骗我。”黑子的话里带了点哭腔,青峰赶紧抱着黑子,他嘴笨,只会干抱着不说话这么种安慰方式。不过,也挺管用的。黑子慢慢的,也平静下来,反抱住青峰。两个屁大点的小孩,抱在一起。路灯拉着他们的影子跑得飞远。 “青峰君,打架不好。”黑子埋在青峰的肩窝里小声说,他只感到青峰在那边重重点头,然后,他又听到了青峰的声音:“我可以不打架,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就算你生气,我也会把那家伙揍得找不到家。”虽然青峰说着揍啊揍这样黑子不喜欢的字眼,可此时,黑子的心就像泡温泉似的暖和。他也劝不出来,就只能轻轻点头。他感到那边抱着自己的青峰笑了,对方腹部的震动传到了自己身体上。黑子突然有点害羞,他要挣脱青峰的怀抱:“放手啦青峰君,回家了。爸爸妈妈要着急了。”青峰小孩子一个,偏偏扯出个不符合年纪的坏笑:“不要,我要再抱会儿哲。”他不松手,反而加大了手臂力度,把黑子钳得死死:“阿哲身上的味道好好闻,人也软软的。我好喜欢阿哲。”黑子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他也不挣扎了,就任凭青峰抱着他。 彼时的两人,身高只差那么一丢丢。小小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在逐渐寂静的街道上,仿佛投射圌出了十年,二圌十圌年那般远的羁绊。只是,这次拥抱到下一次,几乎过了十年。 那之后,他们再没那般亲密的举动。一来,从某个时间开始,青峰的个子就像雨后破土的春笋一样,一发不可收地长。黑子很快就不能再把自己的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了。二来,四年级之后,像是被打开了荷尔蒙的阀门,青峰下面的小鸟也开始长起毛来。他意识到黑子是男生,而男生和男生之间的拥抱,是不太合适的。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合适,只是再抱黑子,会让他觉得尴尬症犯了。于是,那个誓言还在,他和黑子之间的相处则更像是纯哥们那般了。只是黑子在身边,他那些偷老爸黄色杂志,或者打架之类的活动,就少了很多。嘛,他答应过阿哲,不会让对方担心的。 五年级开始,青峰妈给青峰买了辆自行车。在家属院骑了两圈之后,青峰就野了心一样的,飞也似的骑到了大街上。因速度而起的风,全数钻进了青峰的衣衫里。他的身影穿过大街小巷,给熙攘的街道投掷下青春的经纬。 太好了,以后,也可以带着阿哲出去玩。青峰在街上疯骑着,想象着黑子坐在他后座的样子。 有了自行车的好处在于,从此之后,每天,俩人都能在床上再赖十分钟的床。得了宝贝的第二天,青峰就迫不及待地骑到了黑子楼下。他看着黑子穿戴整齐从门洞里出来,盯着他胯下的车不言语。 “怎么样?”青峰得意地扬下巴。黑子不动神色地坐在青峰的后座上:“请一定要小心,如果青峰君骑得太快而摔倒,我也会受伤的。”青峰切了一声,示意黑子别小瞧他。结果静等着青峰骑起来的黑子,看到前座的青峰一直没动静。“青峰君?”青峰扭过脸,那张脸被朝圌阳吞吐掉了一半的轮廓,整个表情都闪闪发光的。他抓圌住黑子的手,就往自己的腰上扣:“抱着我的腰啊,哲!”黑子看着那个脸,那个穿着运动衫的宽阔的背肌,突然呼吸停滞了一拍。他环住了青峰的腰,下一秒,青峰就骑着车飞驰起来。 两边的街道在视野中迅速后退,就像时光的偷逃,也像回忆的甩尾。他开始看不清两旁街道的景物,那全部汇聚成了他和青峰一起走过的这些年。青峰嘟着脸红着眼说对不起,青峰拉着自己手在回家的路上跑,青峰说阿哲谁欺负你千万要告诉我,青峰抱着自己,说,阿哲,我好喜欢你。骑得太快了,骑得太快了。黑子在心中说,他的心脏跳得好快,他的头靠在了青峰的背上。一定是,青峰君骑得太快了,他的心,才会跳得这么快。 那一年,青峰有了车的那一年,他和黑子的回家时间都变得很晚。因为他骑着车,带着黑子走熟了西京的大街小巷。黑子曾跟青峰说过,西京比他的家乡要大很多,在这么大的西京,他走着走着就会迷路。青峰就想,那我就带你转呗。西京可好玩了,哪有排挡,哪有小圌电圌影,他青峰都一清二楚。他们一起去过西京的花鸟市场,也去过西京的老城门,也去过西京郊外的森林,甚至,在某个周末,天还蒙蒙亮时,他们还一起看过西京的日出。 “阿哲,西京熟了吗?”“嗯,谢谢青峰君。”“西京也很小,将来,我还要去更多的地方。做大事业。”“那些地方,比西京还要大吗?”“嗯,大得多,我听老爸说,世界可大了。”“那一定会更容易迷路的。” 他俩躺在郊外的草地上,看着杉树的尖点在晴空之中。青峰听着身边黑子略担忧的话,他作弄似的压在黑子身上盯着他看:“阿哲胆小鬼。”“我才不是!”黑子有些生气。青峰比他高得太多了,他被压的动不了。“阿哲,不要担心。”青峰那双眼很亮,给黑子的眼里照下束光:“我会带着阿哲,把这个世界都转个熟!”黑子移不开眼,他小心翼翼地问青峰:“真的么?”“真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那什么!”“青峰君语文又没及格呢。”“要你管啊!” 那时光匆匆,匆匆如河流,那河流湍湍,湍湍如过往。时间快得,眨了个眼,它就能跑的老远。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个子稍微高了点没什么变化。而青峰,像打了激素似的,不光个子,整个人都壮得像个大人。他们,上初中了。还在同一个初中的两人,这次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只是这同一个班,竟然还不如先前在不同班那样亲密。
青峰长得又高又壮,自然是领教到了身为男性的好处。凭借他在家属院里的根基,加上中学之后,他就开始经常在校外流连。他已经变成了半个脚踏入混混的臭小子了。而黑子,还是以往那个样子,文弱得透明,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青峰叛逆了,也变了。开始罔顾曾经的许诺,频繁地在校外惹事。只是青峰爸这几年的官也越做越大,青峰捅了再大的篓子,青峰爸总是能给他摆平。黑子有好几次在课间,好不容易抓圌住青峰,跟他说不要再打架时,被青峰一脸不耐烦地搪塞回去,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妈子一样,烦死了。 明明只是一年前,他们还一起去看过日出的。黑子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但他说不出来为什么。 上了初二,青峰已经野到三天两头地逃课。黑子在班里,都很少能看到青峰。尽管如此,青峰依然还在履行着当年,他说要保护黑子一辈子的那句话。逃课逃得再离谱,他也会在放学的时间点在学校门口等着黑子。还是那辆自行车,青峰抻着长圌腿满脸无聊地等,等到黑子出来,他就会无声地调转车头,让黑子坐稳,再骑向家属院。不那么快了,黑子的心也不再激动的跳。青峰骑得很稳,稳到黑子都不用再抱着他的腰。 小孩子的话,终归还是像肥皂泡一样,都不用碰,啪地就碎了吧。这样的话,若是青峰有天说不再保护自己,自己也可以接受。本来,他就不需要保护,他要的,只是青峰大辉这个人,能够在他的身边。 深夜里,黑子的心,疼了起来。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窗外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狗吠,在黑暗中迅速消去。他睡不着,睡不着,想的,只有青峰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某一天,青峰没有再出现在校门口时,黑子还是感到了没来由的失落。他面无表情地从往常青峰等他的那个路口走过,脚步沉重,步伐缓慢。就这么走了两天之后,某个放课,他看到那里似乎有人影。虽然知道不可能,黑子还是有些期待地跑了过去,只是等他反应过来那并不是青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有三个穿着别校校服的男人蹲在那里,为首的张扬着一头灰发,嘴里叼着根烟。促狭地盯着黑子,那眼神如同一条蛇,爬得黑子浑身难受。是三中的灰崎,附近有名的混混。黑子知道他的原因,是因为有人说青峰最近和灰崎结下了梁子。 黑子强装镇定,迈开步伐打算绕过那些人,只是刚刚要从灰崎面前走过时,被对方冷不丁伸出的脚给绊倒,马上就要倒向地面的身体,又被灰崎粗圌壮的胳膊给捞住了。下一秒,黑子感到自己的头撞在墙上,撞得生疼。他眼冒金星,还没缓过神来,就感觉有故让人生恶的烟气喷在了他的脸上。 “咳咳。”黑子不住咳嗽起来。有个油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仔细看看,这不是青峰那兔崽子的小媳妇么?”灰崎把黑子控制在墙壁前,他夹着烟的手顺着黑子的锁骨,一路摸圌到了他的耳圌垂。然后,伸出舌头舔圌了舔黑子的耳廓。黑子瞬间抖了一下。 这个抖动引得灰崎和他的两个跟班放肆地笑起来:“好圌嫩啊,嫩得能掐出圌水来。青峰那家伙,真是有福气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兄弟们?”在得到喽啰的附和之后,灰崎凑近了黑子低垂着的头:“青峰那家伙有什么好,不如跟了哥哥?哥哥我保管能把你操得爽翻天。”不知是这句话侮辱了黑子,还是潜在地侮辱了青峰,黑子生气了。他反手就是一拳,揍在灰崎的脸上。灰崎只是脸歪了一下,甚至连血都没出。他对这个明明处在危险还不求饶的家伙开始感兴趣了,把手里的烟摁灭在墙上。他大手一捏,捏住黑子的下巴,捏得黑子的白皮肤瞬间红了起来。黑子还是平淡地看着灰崎,灰崎突然觉得不爽,黑子那双眼睛不是挑衅,胜似挑衅。他想也没想,就一个大嘴,吧唧亲在黑子的脸上:“小宝贝,真香。”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黑子胜怒之下反而平静,他再次用力,一个掌推,推在灰崎腹部。这次灰崎是吃了痛的,他弓着腰后退了两步,然后黑子趁着这个空挡,飞也似地跑走了。灰崎的跟班想追,却被灰崎拦住了:“追个蛋,你想想,如果你是他,会怎么做?”“受了气,肯定要讨回来!”跟班大声嚷嚷,被灰崎嫌太大声给扇了一巴掌:“小声点蠢货。你说的对,要讨回来,可是他这么弱,能怎么讨回来?” “……找青峰大辉!”恶劣地笑爬上灰崎的脸,他舔圌了舔自己的手指:“对,到时候,我们就埋伏好,好好教训下青峰大辉那个混圌蛋,让他在三中的地盘上,还敢嚣张。” 可是这帮混圌蛋小子怎么会了解黑子?黑子虽然外表文弱,却非常聪明。他回家一想就知道了灰崎调戏自己的目的,肯定不在他黑子,而在青峰。如果他再中了计,跟青峰告状,青峰跑去打架受了伤怎么办!而且,黑子捂着自己的心口,也许是白天的事让他难以接受,或者其他,青峰现在,恐怕已经早把那个保护他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了吧。黑子想着那个背影,他已经好久没见到青峰了。 可是也真赶巧,第三天下午的时候,青峰就出现在了学校。那是下午的历史课,还上着课呢,就听到一阵跑步声,紧接着,教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青峰凶着个脸,站在教室门口。他脸太臭,连教历史的老头都只敢压低眼镜看他,不敢说话。全班人鸦雀无声地看着青峰大步走到黑子的桌子前,一句话不说拉着黑子就往外走。 “青峰君!”“青峰同学,这是上课!”黑子和老师一同喊出声来,青峰冷着个脸,转头对着老师:“闭嘴。”他的眼睛再看向身边的黑子:“你也是,闭嘴,阿哲。” 被拉到校门外的黑子,看到十几二十个拿着钢管的野孩子时,才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青峰松了松手,让黑子从自己的钳制中挣脱出。他已经长到一米八多,看着还一米六出头的黑子,那副一如既往的平淡的气质,他心中既有对黑子弱小的不屑,也有着那从未消失的保护欲。“被灰崎那混账给欺负了,为什么不说?”青峰声音还低沉着,不过那压抑着的火,黑子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完整地把自己不希望青峰中计受伤的理由说出来。青峰听了,很久没什么反应,正当黑子准备回去上课了,青峰一个大拳,锤在了黑子面前的墙壁上:“妈圌的!那混圌蛋,我非要揍死他!”“青峰君!你说过不会再惹事了!”青峰那双怒火爆炸的眼,看向黑子:“阿哲,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啊?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一辈子,你现在被欺负,那帮人,就是他圌妈圌的直接打我的脸!”青峰二话不说,拉起黑子就要走。黑子使劲挣脱,青峰面露不耐。他大手一挥,抓圌住黑子的双臂就反扣住,一边压着黑子,一边对自己的狐朋狗友喊:“绳子!” 青峰用带来的绳子,把黑子绑了个结结实实。一把抗在身上,就往街口走:“反正放你回去,你也会去告诉老师或者老爸,我就干脆带着你过去。” 他们刚转过街口,黑子就看到那里停着一辆军用吉普。青峰这个混圌蛋竟然把老爸的车都偷开出来了,黑子心中又气又急,只是被绑着,他什么也不能做。他眼睁睁地看着青峰把他扔在副驾驶上,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外面跟着十几二十个骑着车气势汹汹的社会混混。 “去西门!”“哦!”“知道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吗?”“给灰崎祥吾那个混圌蛋一个教训!”青峰发动汽车,一个冷哼:“一个教训?是断他一条腿!”
如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的黑子,只能紧闭上双眼。在汽车的颠簸中,他只能听到在柴油发动机轰鸣中,青峰那让人害怕的喘息声。他实在无法把这个青峰和那个骑着车,带着他四处乱转的青峰联系到一起。黑子的心又如擂鼓般跳动,只是这跳,再也没丁点甜,只有苦。车停到了一处,黑子睁眼。西门大桥下,他远远地看见灰崎也带着十几二十人,全副武装大摇大摆坐在墩子上等着青峰这群人。看到青峰的人马来了,坐在人群之中的灰崎把嘴里的烟头给吐在地上,他站起来,青峰则从吉普上跳下来。 “青峰君,不要。”黑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青峰把他捆得更紧了点。然后用少年已经变声的低沉嗓音说:“阿哲,你就在这看着,我怎么把欺负你圌的圌人给揍回来,让他十倍奉还。”那个野兽般的眼神,粗低的声音,宽大的肩膀,都让黑子陌生得紧。什么时候,那个嫩着小圌脸会笑得傻气的青峰君成了这样?黑子不知道。他只知道,青峰要去打架了。打一场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的架,一场因为他而起的架。 对面的灰崎,看到青峰也算是走了过来。他迎上去,手里拿着个用厚报纸包着的物件。两个面目凶悍的少年,面对面站着。 “呦,还把媳妇给带来一起啊?”灰崎先开了头,他的眼神就往车里的黑子身上飘,“怎么?是他忘不了我的味道,特地想来见我么?”青峰不理会灰崎的挑衅:“你那天,他圌妈圌的,对哲做什么了?”灰崎勾嘴:“没什么,我啊,就是好好享用了一下他,而,已,咯。” 妈圌的,还忍个屁。青峰一拳头就砸在灰崎脸上,灰崎被打圌倒,手里的报纸包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一把30公分长的砍刀。黑子看到后,抑制不住地惊呼了声。青峰君,不要受伤。他的心紧死了,紧得疼了起来。 这一拳,打出了宣战的号角。两边人马立刻冲上前,开始混战在一起。钢管,砖块,玻璃瓶,以及人们的血,纷飞在西门大桥下。桥上是车来车往,桥下是见招拆招。只有黑子,坐在车里,使劲想要挣脱被绑住的手臂,甚至用力大到差点脱臼,可是没办法,青峰打得是死结,他越挣扎只是越紧。 眼前是不断倒下的人,在战斗最正中的两个人一直来往着。灰崎的砍刀劈到青峰手里的钢管,发出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周围的人渐渐倒在地上呻圌吟,场面一片凄惨,而青峰的手臂也结结实实挨了灰崎一刀,大约十几公分的伤口,正往外冒着血。只是这两只野兽,已经什么都意识不到了。青峰打得都发红了眼,他就想要打圌倒面前的灰崎。而挨了青峰拳头的灰崎,心里叫骂着,真他圌妈是个怪物。但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可以任人宰割的小猫咪。那两人之间迸发的怒火和杀气,连远远在车里的黑子都感受的到。 灰崎一个横劈,被青峰弯腰闪过,然后青峰手里的钢管就打在灰崎的侧腹上。灰崎吃痛,弯下了腰,青峰抓着灰崎的头,敲在自己的膝盖上。灰崎头嗡嗡作响,他站了起来,没几秒,又倒下去了。青峰这才觉得手臂和背上火圌辣辣的疼,他看着自己的血滴在西门大桥下的碎石片子上。耳朵里渐渐能听到周遭的声音了,除了河水湍急的流动声,他还听到,坐在车里的黑子,在叫他的名字。青峰君,青峰君。青峰扭头看黑子,不知怎么的,就感觉黑子变小了,变得像5岁时候那样,软软白白的。他再揉眼,14岁的黑子又回来了,噙着泪。 倒在地上的灰崎,还不忘嘴贱,他看着青峰看黑子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笑:“兔儿爷啊?” 青峰想起自己曾抱着黑子,压在黑子身上。也曾无数次牵着黑子的手,闻他软香的味道。他记得他跟黑子说我喜欢你,阿哲。每一次都记得,记得比黑子还清楚,因为每一次,他都那么认真的,想要说一辈子。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黑子,他躺在凉席上,小眼闭得紧紧。脸白得青峰从来没见过那样白,他那时想,这个妹妹好可爱,我将来要娶他。 但是,他圌妈圌的,他不是兔儿爷。 灰崎这话,把青峰刻意拉开与黑子的距离的原因,扯得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青峰长毛了,心也成熟了。他第一次梦圌遗梦到的是黑子,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太接近黑子,而是转头街边小录像厅和地下书摊的成人杂志。胸越大越好,人越野越好。跟阿哲一点也不像,看,我对着射的,跟阿哲一点也不像。 可如今,青峰就觉得灰崎那混圌蛋把他给看穿了。他一怒之下,抬起脚。远处的黑子看到了,撕心裂肺地叫着:“青峰君!!!!”没用,青峰的脚,还是狠狠地踩在灰崎的腿上。咔嚓一声,灰崎的腿被青峰踩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青峰大辉!!!!你他圌妈圌的禽兽!!!!!”灰崎发出了那种被打伤了野狗那样的吠叫声,青峰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走向吉普车。黑子早就被青峰的野样给吓哭了,但是他那双眼,还是又倔又直地看着青峰。就是这样,就他圌妈是这样,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开始就看得青峰浑身不舒服,这一不舒服,就难受了十年。十年啊,从那懵懂的小孩,到如今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兽。那双眼,就这么生生把自己给拖入了个他想也不敢想的黑洞。 可是他愿意!他青峰大辉愿意!因为他说过,要保护黑子哲也一辈子。 青峰把黑子的手给解开,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吉普车驾驶座上。血染脏了车座,也染脏了黑子的白衬衣。黑子只能低下头来抱住青峰的后背,他的泪水滴在了青峰的脊梁骨上。他偷偷吻了青峰的脖子。有血的味道,有汗水的味道,还有青峰大辉的味道。那是阳光普照,照在田园的味道。是长达十年的相伴,从无知到无畏的味道。也是黑子在深夜中,从梦中醒来,想起那宽阔的后背就自然而然闻到的味道。他的心跳得再快,只要有这个味道在,他就能平静下来。 青峰君,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逛熟世界上每一个地方。你答应过我的,要保护我一辈子。一百年也行。黑子擦干了眼角的泪。 远处趴着的灰崎,看着黑子低下头去。他感觉黑子吻了青峰。那双狭长的眼,沉沉地盯着黑子。 最后,是黑子跑去告诉了青峰爸,也报了警。这次斗殴是青峰上初中以来惹得最大的一次事,不仅仅是人数众多且伤亡惨重。而且惹到的是灰崎。灰崎这么嚣张也是有道理的,他背后也有个官不小的爹,以往,也总是靠爹摆平,而这次,俩爹相对,势均力敌。不过大人的世界也简单很多,毕竟以后还是同事,闹得太不欢也不好。青峰爸把青峰好一顿死揍,然后让青峰带着伤,硬把他摁得给灰崎下了跪。躺在病床上的灰崎只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对不起的又不是我。” 灰崎转学了,转到了外省。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青峰伤好之后,曾经问过黑子,灰崎当初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黑子咬死了牙也不说,就是那副淡淡表情。青峰最后嚷嚷着要让灰崎偿命,黑子担心青峰再惹事,才松了口:“他什么也没做,就是……就是……亲了我。”青峰心里梗了一下:“哪?”黑子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青峰盯着月色下的黑子看,那双深沉但霸道的眼,看到最后,竟让黑子害怕起来。他早就搞不懂青峰在想什么了,只知道,他曾经像暖阳一样的青峰君,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暴君。他以为青峰会打他,或者会语气不善,没想到的是,青峰吻了他。和灰崎不同,青峰,吻在黑子的唇上。吻的生涩而用力,舌与舌纠缠,洋溢着少年人的深情和纯真。好久之后,青峰才放开了嘴。他恶狠狠地一把擦干净自己嘴角的口水,然后看着黑子,竟然展露了个可爱的笑:“呐,阿哲还是我的!”黑子移不开眼,纵使是夜,他的眼底,依然亮如白昼。 那之后,时光稀松平常,再无事可以被怀念。而离别,则刮起了飓风。曾经青峰身边的人都离开了,他一起的玩的伙伴,他的一些认识的社会人。然后,在某一天,也是毫无征兆的,黑子也搬走了。 黑子的父母接到了紧急调令,没有任何时间留给黑子向青峰告别。那次斗殴之后,青峰和黑子之间彻底没了话,俩人站一起,大夏天的,气氛也比得上零下五度的冬天。黑子看着楼下的军车,再看看父母收拾的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心一横,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也不知道,青峰那天回来后,听说他不留一句话就走,疯了一样的骑车去火车站。他总嚷嚷着西京不大不大,可是如今真的骑了车,才知道怎么那么远。怎么总也骑不到火车站,怎么总也见不到阿哲。那辆车,还是5年级买的那辆。青峰妈总说要帮青峰换一辆,只是,青峰就是不肯。初二之后,黑子没再坐过他的车。只是他每次骑上那车,就觉得阿哲还坐在后面,而阿哲的手,还环在他腰上。阿哲在他身后,他就哪里都能去。甚至,他可以飞起来,带他飞遍世界。 他最终也没有能来得及送黑子,他只能默默的回了家。那之后,黑子也没有跟青峰联系。不多久,青峰爸又升了军衔,一家人都搬到更好的房子里去住了。那样,也就算彻底断了联系。青峰谈了一两个女朋友,都是那种胸大性子又野的。只是有时候和女友上完床,他总是很空虚,他总是会想起一个白得透亮的脖颈,那个脖颈躲在衬衫里,那件衬衫穿在那个人的身上。阿哲。青峰只敢在心里叫他的名字。他偶尔会想起灰崎那句兔儿爷,心中又是不耻,又是难过的。 那之后他野够了,也开始乖乖读书。偶尔听说灰崎真的玩了几个男的,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认真了之后的青峰,总算让他爹看出了点浪子回头的苗头。搞了几个加分,弄了个体育生的身份,把青峰给送上了Z大。 大二的某一天,他打完篮球回宿舍,心情特别的好。他打得太棒了,而且还盖了5班巨人紫原的帽,简直是神助他也。只是今天,他想念阿哲想念的紧。好几年了,都没像今天这么想念。他就觉得,那个人,就像站在他面前一样,甚至,他伸出手,就能勾到他的脖子。 他推开了自己寝室,438的门。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好几年来,都只在他回忆里的人影。“阿哲!!!” 我说了吧,说好的,保护你一辈子。你啊,逃不出的,阿哲。青峰久违地笑了,笑得,像是回到了5岁那年的夏天。 《大院前传》完
卤煮加油(?????) 期待后传
灰黑/花黑,《大院外传》,有强j剧情
初 他的心里有道疤,这道疤,起因是一次偶遇。 黑子一直在想,假如那天他没有从城内河边的小路回家,没有遇到灰崎。那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不会发生。只是那次偶遇,就像是一株有着庞大根茎的花草。它被连根拔起,把整片大地都搅得天翻地覆。起“黑子?黑子哲也?”黑子一阵懊悔,偏偏只有今天,没有从往常一直走的那条路回家,而是选择另一条可以绕着城内河的散步的小路,他就被灰崎截住了。与灰崎本无几面之缘,加上初见时对方痞里痞气的模样,和对方与青峰的过节,实在让黑子无法提起对他的好感。 这次也是一样,都已经是深秋,灰崎还是只穿着件薄皮夹克,大敞着衣领,靠在他不知道哪弄来的无牌摩托上。笑容也一如既往的促狭。黑子绕过灰崎横在自己面前的长圌腿,面无表情朝前走。灰崎那家伙倒是看起来觉得他这样有趣,黑子才刚刚往前走了两步,领子就被勾住。他伸出大手,用拇指和食指拈着黑子的打底衬衫领。他那嚣张而硬气的脸慢慢凑近黑子,黑子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嘴中的热气和他灰发刷在自己脸上,那让人厌恶的瘙圌痒感。“他乡遇故人啊。怎么?你也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了?也被老爹当作没希望的家伙,给流放到这儿了么?”黑子用力扯了扯领子,把它从灰崎手里给扯出来:“是我父亲调任,我和家人一起搬来的。”灰崎对黑子的解释不感兴趣,他从怀里摸出根烟,装模作样递给黑子。黑子当然不接,他局促地摇头。这个和初二那年,他被灰崎堵在小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灰崎觉得逗,他又笑了起来:“一年多了吧?你还是那样,嫩得出圌水。我刚刚在街对面看见你了,你是读一高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被灰崎跟了一路,黑子暗骂自己的迟钝。他想用手臂挡开了灰崎横在他面前的手,却反被对方捉住。捉住还不行,还厚着脸皮把他拉得靠近了那个散发着火热的少年气息的胸膛。 黑子知道,灰崎一直以来就不是个正经玩意,比起他,青峰还真是个能坐在课堂里听课的乖宝宝。对初二以来青峰的变化已经心有余悸,黑子更是不想和淌水淌得更浑的灰崎有什么瓜葛。难得硬一次,对付这种家伙,装娘们才不是对策。打定了主意,黑子干脆脸一扬,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他那双又倔又直的亮眸子一瞬间闪得灰崎的眼一眯,一抹危险的光溜过:“黑子哲也,我算是有点摸着门路了。我还纳闷,你说青峰也算是个爷们,怎么就栽到你手上了?”他那根本不输青峰,甚至更加嚣张的脸,凑近了黑子,还贱次次地,伸出舌头舔圌了舔圌他的小圌脸蛋:“这眼神,也勾得了本大圌爷啊。”这次,也如两年前那样,黑子被舔圌了个浑身抖。他再也忍不了,用力甩开灰崎的手,撒丫子就顺着城内河边的小道跑走。灰崎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就像是野狗看着小鹿临死前的挣扎一样,眼神里包含恶劣的玩弄。可以骑着摩托追上去的灰崎,倒是好整以暇,他干脆就对着那个背影喊:“现在青峰大辉那混圌蛋也不在你身边,你干脆就从了我呗?我比青峰那家伙细心多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黑子一路大气不敢喘地跑回了家,他听到灰崎在自己身后吼着什么,但是脑子热得脸臊得根本听不清。初二那年,他吻了倒在吉普车座上的青峰,那个时候他心中就有股可怕的东西,在使劲往外冲着。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种让人疯狂的荷尔蒙,能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变圌态。他并不怕变成喜欢男人的变圌态,也不是为了躲避青峰才从西京离开。可是,他走的时候,在心里发过誓的。能让他变成这样的人的,只能是青峰大辉一个人。别人的戏弄,他要把它们赶离自己身边。 来了木城一年多,路痴的黑子也熟悉起了这座市井气十足的小城。他背着书包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奔过热气腾腾的晚饭铺子和油茶摊,也奔过这座城里唯一的高楼,这才绕回了家。在进入军部大院之前,黑子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喘着气,汗水因着秋风而变得冰凉,让衬衫黏在身上,怪不舒服。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子,打量着身后的路。柏油路两旁是参天的梧桐,由于这附近都是些机关的家属院,所以人烟稀少,也就偶尔一辆挂白牌子的车驶过。哪还能看到半点灰崎的影子。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被对方看到才被纠缠,黑子此时,松了口气。他让自己滚烫的脸颊凉了下来,才走进大院。院子里都是些老苏联的喀秋莎式建筑,红砖绿瓦,衬托着那些从窗檐子下飘出的炊烟,有种诡异的画面感。然而黑子倒也觉得没什么,他从小就在这样的地方长大,成长对他来说,不过是从这个大院,换到了另个大院。 是的,一年前,他从西京的大院,换到了木城的大院。那个院子里的一切,粗大的树,藏在西墙下的秘密基地,许多小伙伴,还有青峰大辉,都随着黑子的离开,被他咔嚓一声,剪碎得如同尘埃,手一挥便消失得毫无踪迹。有好几次,黑子想要联系青峰。这也不是什么鸿雁传书的年代了,想联系谁,一个电话就成。但是黑子下不了那个狠心,他只敢窝在被窝里,念叨那个人的名字。 正是在这个时候,黑子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只喜欢男孩子。喜欢那充满强大力量的躯体,喜欢他们在盛夏运动后身上混杂着汗味的热气,喜欢他们的手臂和怀抱。黑子不敢跟父母坦白,黑子爸是个老学究,哪接受得了这个。黑子妈跟黑子一个性子,都文弱得不行,黑子怕他一撂出这个话题,能把他圌妈给吓得半死。反正,我也只要青峰君。抱定这个主意的黑子,觉得这个秘密能隐藏个十年八年的没问题。谁知道啊,这世事难料。正如5岁的黑子哪能想到接下来的十年他要和他不喜欢的青峰大辉一起长大,又正如16岁的黑子也想不到,他还是没能守得住,那个要把一生只交付给青峰的誓言。 这事吧,且慢慢道来。 那日一别后,小半年飞快过。黑子过得日子是杯白温水,实在无味又无害。他那原来还拿得出手的成绩,由于高中的课业难了起来,也渐渐变成了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在黑子爸那死要面子的家庭政策下,黑子哲也,也没逃得过万千普通学生的命运,大踏步地走上了补课的道路。 晚上六点半从一高放学,不爱骑车的黑子在汹涌的自行车流中灵活穿梭,走北巷那条小路,大概十五分钟,就能走到补课的地方。那是个挺有名的退休老教师办的小班,在他家两居室里支出一个房子,挂块黑板,就能把5年来的高考数学大题都反复写个好几年。乖孩子黑子握着钢笔坐在下面,把老师说的解题步骤都细心抄在硬皮本上,还仔仔细细做了好些个错题集,可是这数学成绩,还是跟吊着个秤砣似的,使劲拽也拽不起来。这两三个月下来,他就有了干脆别去上课的念头。黑子哲也这人,面子上,长得细嫩白净,举止有礼,那乖巧的性格真是十全十的温柔。可是里子里,也有股16岁少年的顽劲。也许是曾经跟着青峰混得久了,那人身上那股英气逼人,闪闪发光的气势也影响了黑子。黑子喜欢他,更是把他的样子当作自己人生的模板。他好些次梦回过去,在昏暗的西京里跑着,跟着青峰骑着车的影子。可是他怎么也追不上他,就看着那人渐渐透在了眼前,连缕风都没留下。“青峰君!”这个梦,老让黑子从深夜里喘着气醒来。虽然总也追不上青峰,可这梦也让黑子暗地里觉得自己也要像青峰那样活得够劲才行。 夜间的梦魇吹口气也就过去了,白天黑子还是得面对让人着急的数学成绩。第三次月考下来,黑子不但没有进步,反而还退步了许多。他心里沉甸甸的,放了学也不愿意再去补课。趁着做值日的借口,他拖到校园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收拾书包往门口走去。那孤独的夕阳烧着了整个操场,拖着黑子的影子单薄地摇曳着。低着头想心事的黑子,走起路来也旁若无人的。结果,硬是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啊,实在是抱歉。”黑子后退一步,鞠了个躬。这礼数全的,让对面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听到那个笑声黑子心说不妙,抬头一看,这不是灰崎还能是谁?灰崎倒是因为黑子温柔道歉的样子心里一软,他笑得也没那么不正经了:“哲也,怎么,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假装思考:“该不会是在想我吧?”黑子懒得搭理他,绕过他就走。灰崎眼疾手快,抓圌住黑子的胳膊:“好冷淡啊哲也,这么久不见我,你就不想我么?”黑子一甩胳膊:“灰崎君,不好意思,我还要去补课,请你放手。”灰崎那锐利的眼珠子就在黑子身上上下打滑:“哲也,大好青春,你就浪费在补课这种屁事上?”“那也比跟灰崎君在这里浪费时间好。”黑子也不服输。灰崎看着黑子那死倔的样子,又配着一张透白的小圌脸,他心里就跟被挠了痒似的跳动。他忍不住,一个大手把黑子勾在怀里,弯腰对黑子耳朵吹气:“哲也,别嘴硬了。你根本不想去补课吧?”黑子吓了一跳,那长睫毛都跟着颤动了下。灰崎笑得一脸痞气,他伸手就把黑子的卷子从书包里抽了出来,举得老高,剩黑子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只能干生气。 “哎呀,只有56分呢。小哲也,数学没有及格啊。”灰崎那调笑的语气惹得原本就不喜欢他的黑子更加不开心,他干脆一个大力掌推就打在灰崎肚子上。同为男人,黑子的力气也不小,这一掌可是把灰崎打得疼到眼角流泪,手里的卷子也被夺了回去。“哲也,你太狠了。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算是半个老乡。”灰崎捂着肚子,在后面装可怜。黑子哪会理他?不过他矮,脚程慢,没走几步,就被灰崎追上了。 “陪我去玩。”灰崎凶了很多,黑子不怕:“我要去补课。”“放屁,你根本不想去补课。”“是,但是我更不想陪灰崎君去玩。”黑子坦率:“灰崎君能去的地方,无非是游戏厅,地下录像厅那种去处。”这话说的准,灰崎身为一个混混,也不爱上学,家里又有点势力任凭他胡来。他能打发时间的地方,也就这些不三圌不四的下圌流处。可是,他就偏不爱听黑子这么说了,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在黑子面前逞面子:“我只请你吃个饭啊。”灰崎伸手拦住黑子,黑子一个转弯:“我不饿。” 看着黑子滴水不进那态度,灰崎病急乱投医:“跟我去玩,我保证把你数学成绩搞上去!”“……?”黑子疑惑的眼神投来,灰崎伸着舌头笑:“信我。”
黑子后来,特后悔当时这个决定,你说他怎么就信了灰崎那嘴胡话。可是当时,他面对灰崎那正经的表情就是无法拒绝。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在那之后的岁月中,对他会有多么重要。黑子就这么,呆头呆脑地点了点头。一向嬉皮惯了的灰崎,竟然非常开心,他甚至还把黑子抱起来转了个圈才把满脸通红的对方放下。 赌上黑子本就不想去补习的念想,灰崎成功利用一个假大空的牛皮把他哄骗到一家餐厅陪自己吃饭。那家店灰崎是熟客,因为吃不惯家里阿姨做的土家菜,灰崎老是偷偷溜来这里开小灶。反正他爹不差钱,也懒得管他。骑着摩托载着黑子,一路违章来到了这家餐厅前。刚刚走进去,灰崎就跟回了家似的:“老板,老三样,酱烧肘子卤牛肉,再加一扎冰啤。”膀大腰圆的老板比划了个ok的手势,灰崎就拉着黑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自顾自地点燃烟抽着,又伸出手来像逗小狗似的摸了摸黑子的脑袋。黑子有哮喘,闻不得烟味。但是他也不喜欢跟灰崎解释这个。这事除了父母,也就只有青峰知道。全全被黑子当作一个和青峰的共有秘密,在心里甜蜜地藏着。 灰崎抽完了根烟,菜就上齐了。他先是豪爽地干下一大口啤酒,发出了舒心的声音。黑子好奇地盯着灰崎手中的扎啤,被灰崎给捉到了:“哲也,想试试?”灰崎坏笑着在黑子面前摇晃酒杯。黑子正经拒绝:“不用了,我不喝酒,灰崎君请自己享用。”灰崎可不会善罢甘休,他扣住黑子的手腕,就凑近道:“哲也,试一试吧。做了你青峰君身边那么多年的乖小孩,也很好奇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吧?” 青峰君才不会喝酒呢。黑子心里为青峰辩解,可是他说谎了。那么多次,他都闻见过青峰身上的酒味。那时,他们也才初三。也许现在的青峰更加变本加厉。只是黑子对啤酒的关心,并不是因为青峰,而是因为他自己本身的,萌发出的少年时代的叛逆。他想要像同龄的男孩子那样肆意玩闹,而不是因为家庭,外表和虚弱的身体向命运妥协。他本不是那种会屈服的人。灰崎知道黑子想飞,想飞得又高又远,比任何人都要恣圌意任性。他看出来了,所以才有意无意引诱着黑子。这不?黑子动心了,他的手都要伸向灰崎手中的酒杯了。只是,下个瞬间,灰崎手腕一转,就把那杯酒夺了回去:“我啊,果然还是喜欢乖乖的哲也。”灰崎把酒干了底儿净:“喝酒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就好了。”黑子感觉自己像被捏了命圌根子,又不让发泄的小雏鸡。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在灰崎面前还真就是这么个角色。他有点沮丧地趴在餐桌上,透过啤酒瓶绿色的,扭曲的瓶身,他看着灰崎那张大快朵颐的脸觉得心中有些古怪。 他好像,也没那么坏,没那么让人讨厌。 看着黑子都不动筷子,灰崎有点火。他夹了一大块肉,放在黑子碗里,强硬道:“吃!”“我不爱吃油腻的。”“那你平时吃什么?”“水煮蛋。”灰崎狠狠把嘴里的烟给掐灭,凶神恶煞道:“吃那清水鸡蛋有个屁营养,你看看你那小胳膊小圌腿。”灰崎干脆一个劈手,捏住黑子的下巴,就喂了他一块酱牛肉:“男人,就给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酒嘛,你就算了,肉,给我吃双倍的。”黑子被那块牛肉噎住了,好半天才咽下去。他刚刚要指责灰崎的无理,却看到灰崎带着笑在看他。那笑一点也不流气,一点也不促狭。反而是正经的笑,还带着那么丁点点点的温柔。灰崎无声的,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黑子意识到,他在暗示自己眼角有泪痕。还不是因为刚刚被牛肉噎的。 黑子喝了大口茶水才让憋红的小圌脸恢复正常,可是灰崎的脸色反而难看了起来。餐厅正门那里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个人,一看都不是善茬。为首的是个黑发浓眉的男人,长得倒是不错,不过目光非常阴狠。灰崎小声对黑子道:“低着头吃,吃完我们赶紧走。”他本想打算等那些家伙坐到包厢里去之后,带着黑子离开。谁知道算盘打空,他还是被那浓眉男人给发现了。“哎哟。独行狼,灰崎祥吾嘛?”浓眉男人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走得很近才发现了坐在灰崎对面的黑子。灰崎看似平常,其实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那男人叫花宫真,是当地有名的混黑。年龄比灰崎和黑子虚长个一两岁,做起事来狠厉又不留情面。加之父亲也算是个当地只手遮天的土财主,所以这些大街小巷上提着钢管打人的家伙没几个不认识他的。灰崎惹到他也算是正常,他也不是会低头的人。不过,他还是不想在黑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遇到花宫这个混圌蛋。 花宫拿那个黏糊糊的眼神看了黑子好几遍,他慢悠悠地说:“灰崎祥吾,别人,吃饭都带着个妹子。你?吃饭带个小男人?”他恶劣的笑夹杂着嘲讽:“你该不会是个兔儿爷吧??喜欢男人的小屁圌股??”低着头的黑子被这兔儿爷三字说的心中一疼,青峰那张脸又浮现在了他的心尖尖上。他还呆愣着时,灰崎当机立断站起来,挡在他和花宫之间。那平时因为一副二世祖模样总也站不直的身体,如今挺得板儿直,瞬间从少年成为了男人模样。他笑,笑得杀气十足:“怎么?我是不是兔儿爷你这么关心?我告诉你,我还就是了!”花宫被灰崎直接的话堵得一瞬间无法反应,灰崎趁此拉起黑子就要往外走。谁知花宫还想挑衅,却被店主一声怒吼,给镇住了:“小兔崽子们,要打架,都给我滚出去打!” 店主是个退休了的黑圌帮,况且他和灰崎有交情。如今花宫他们人多,灰崎势必会被狠揍,他这一吼,倒也让花宫忌惮三分。他只得恶狠狠地看着灰崎和黑子离开,眼神在黑子那瘦弱的背影上停留了很久。“灰崎祥吾,你这个小男人挺不错啊。”他阴暗地低语,十足像个潮圌湿阴沟里的蜘蛛。 灰崎拉着黑子沉默不语,骑着摩托载他一路飞驰到军部大院前的那条柏油路上才停下。黑子把头盔摘下来还给灰崎,后者打算无言离开。“灰崎君。”没想到,黑子倒是叫住了他。他平淡的表情让灰崎猜不透他要说什么。“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黑子竟然对他道谢。灰崎那厚惯了的脸皮,突然被黑子的小摸样给戳得薄了些:“啊,没事。下次有机会再请你。”黑子摇了摇头:“我不想给灰崎君添麻烦。”“啊?”“如果今天不是我的话,灰崎君会和他们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对决么?”灰崎被黑子那理想化的幻想给逗笑了,他把大手摁在黑子的头上:“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要是你不在,我溜得还快呢。”黑子的脸一窘,幸亏天黑看不到红:“是吗,我以为同为男人,尊严是最重要的。”“对哲也来说,尊严非常重要么?”灰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那蓝发可真软,灰崎想。“是的。”“对我来说,活的自圌由,活的爽最重要。”他又有了那调戏的笑:“而且,你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黑子被灰崎逗笑:“这么说,灰崎君觉得自己是强龙了?”灰崎脑子一抽说:“是啊,反正不会比花宫那种玩阴的家伙差。也不输给青峰大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提到青峰的名字,倒是黑子,听到了这俩字,心又开始像被抽干了血液那么紧。看着黑子低下了头,灰崎心中有些心疼:“你真的没再跟他联系了?”黑子不言语,也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凉风习习,吹得梧桐树上,为数不多的树叶孤单翻飞。偶尔驶过辆车,大灯照在黑子的脸上。给他那白圌皙的小圌脸,照出些虚弱的苍白。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了:“灰崎君,觉得……同性恋是怎么回事呢?”他以为这个秘密他可以藏很多年,可是他也是个血性的少年,这个秘密憋得他好苦好苦。灰崎刚刚那承认自己兔儿爷的态度让黑子心动,他虽然知道对方八成是口舌之快,却又把对方当成了唯一的稻草。灰崎漫不经心:“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喜欢跟自己一样的人呗。”黑子声音越来越小:“那,承认是一件很难的事吧。”被青峰踩断腿的那天,灰崎是看到黑子吻了青峰的。他心里猜出了黑子的想法,猜得八圌九不离十:“还好吧,我要是的话,当然会直接承认。”但是他说这话,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多他圌妈没用啊!” 灰崎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此时对黑子的感情,除了好奇,也有点窥伺青峰的人的意思。这话虽然出自真心,可是说得格外用力,倒真是说给黑子听的。黑子听后,脸色更加凝重,他嘴唇嗫喏了好久,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字来。 “谢谢,灰崎君。”他又道谢。灰崎被这谦恭的态度弄得心烦,他干脆把那人搂入了怀里,调笑道:“不过,要是对方是哲也,这个同性恋,我还就真认了!”黑子分不出那不正经的脸下到底几分真假,他使劲挣扎出灰崎的怀抱。灰崎看着他的眼隐藏在夜幕中分辨不清,表情倒是格外的认真。黑子深吸口气:“对了,灰崎君还欠我一个承诺。”“什么?”“灰崎君,我的数学成绩就靠你了。”灰崎懵了,他没想到黑子是个这么较真的人。可是他好歹也是个‘强龙’呢,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当放屁吧。他咬咬牙,答应了黑子的要求。在目送黑子进入军部大院之后,他骑着摩托就飞驰回家。进入那个小二层别墅之后没干别的,把压箱底的数学书,从初中到高中全翻了出来。他打电话给他家老头子,对面接起来不情不愿,以为混账儿子又惹事要自己擦屁圌股:“有事快说。”“老头。求你件事。”“行了,钱还是打老帐户上。我挂了。”“等下啊,”灰崎急了,张口就来:“爸,给我请个数学家教呗。”被灰崎要学习的要求给吓了一跳,又怕再犹豫儿子马上反悔。灰崎爸赶快答应了他的要求。挂断电话之后,灰崎大字型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看了好久,才浮起一丝微笑。他把什么东西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那是一个色泽上乘的翡翠吊坠,一看就是颇具年代之物。他对着那个吊坠,头一次脱下戾气,换上柔软的外衣:“妈,我觉得,我要找到你儿圌媳圌妇了。”他笑着,脑海里出现了黑子的样子。 PS:灰崎这里的设定是母亲去世的单亲家庭,父亲高官。
我的妈看得我prpr的,青黑的味道666!卤煮加油!!!
承 灰崎祥吾是个下定决心做了,就非要一条道走出个名堂的家伙。自从打定主意帮黑子把数学成绩拉上去,他起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心,决定先自己好好学。灰崎爸许是被混账儿子要学习的要求给感动了,不出两天就从木城的重点学校专门给他找了个省级骨干老师,每天放了学就来家里一对一上门。别说,灰崎成绩差归差,真是因为没认真而已。而且,他老觉得他和数学结下了缘分,经过老师稍微点拨下,几套模拟卷子做下来成绩都不错。借势在补了一个月之后,他就请老师隔一天来一次,而插科打诨之余,让黑子推了那校外的补习班,到他这里来。黑子一开始还是不情不愿的,可是架不住灰崎每天都堵在一高门口,看见黑子从校门口出来就大摇大摆迎上去,跟俩人多熟似的。黑子本身就低调,结果不幸摊上了个灰崎,搞得没几天,连教导主任都知道他和社会上的人走得很近。 “黑子啊,你也是个挺乖的孩子,不会做那种没分寸的事吧?”实在是受不住教导主任的眼神,黑子终于在某天放学之后,主动走出校门拉着灰崎离开。还心里甜滋滋的灰崎,糖还没吃够,就被黑子浇了盆冷水:“灰崎君,请你以后不要总过来了,会让我非常困扰的。”灰崎盯着站在墙根下的黑子,后者依旧是那副滴水不进的态度:“哲也,是你说的,把数学成绩拜托给我的。”“抱歉。”说着道歉的话,可黑子的神态理直气壮的:“我原本是想要灰崎君和我一起好好学习,一起请个老师。但是没想到灰崎君自信过头,觉得自己就可以给我补课。” 灰崎火了,他咬着牙:“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没有。”“那你就让我教你!”“不用。”灰崎心说你这小子,个子不高,心气倒是足,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论不圌要圌脸,也没人比得过牛皮糖灰崎。他转而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给我次机会嘛,哲也。”黑子真被灰崎看透,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种。用那双圆眼睛看了灰崎好久,他最终还是轻叹:“好吧……”“哲也宝贝真棒。”“只这一次,如果我觉得灰崎君讲得不好,我就不会再过去。”黑子运气吐气,一个直拳打在灰崎肚子上:“还有,请你不要再用那种恶心的称呼叫我。” 灰崎捂着肚子,眼角泛泪花。他装悲惨,还一边呜呜叫。黑子怎么看得透灰崎这个老油条的演技,他真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还有些关心地凑上前……结果,就这么一个空挡,他又被灰崎一个瞬手扣在怀里。灰崎那胳膊劲多大啊,黑子怎么挣扎也不管用。“哲也,你早晚要吃亏,就亏在你这颗软圌绵绵的心上。”灰崎凑近了黑子,轻笑:“可我还真就喜欢你这颗心。”“请放开我。”可能是灰崎的语气太暧昧,黑子的耳廓红了圈。黑子本是抱着试一次的心态,翘了补习班去了灰崎家里。谁知道灰崎真的是有备而来,他讲得深入浅出,清楚易懂,比起那个老教师老惹得黑子昏昏欲睡,看着灰崎那张年轻帅气的脸果然更加有趣。也许是被他这副小混混腔调染了身脏,黑子也开始做起偶尔骗家里人去补课,却是来灰崎这里的事情。反正,都是补课,也不全算是骗人。灰崎这鬼小子心里也没那么单纯,他叫黑子过来,补课之后总也有些小动作。不过,一向野惯了的他,面对黑子竟然下不去手,充其量,也就是嘴上沾点便宜,叫叫小白鸡啊,老婆啊之类的。对他的态度黑子一直摸不透,他不知道灰崎是真的同类人,还是知道自己的底细,故意在自己面前耍手段而已。“灰崎君。”黑子合上了面前的课本,他伸个懒腰,然后站起来收东西:“今天也谢谢你了,我告辞了。”“唉!”灰崎伸手抓圌住黑子又细又白的手腕:“每次都这么急匆匆的,真当我会吃了你啊?”黑子许是要显示自己的胆量,他镇定坐回,面目平静地看着灰崎:“灰崎君有事?”“聊聊呗。”黑子马上站起来又要走。“我就是好奇,没别的。”灰崎死扣着黑子的手腕,不让走。黑子见挣脱不得,也就听之任之:“请问,好奇什么?”“好奇你跟大辉啊。”听着那个名字,黑子心中又一阵不舒服。他已经许久许久都没跟青峰联系了,虽然还藏着那份喜欢,可总觉得淡得没了个想头。他偷偷瞄了眼灰崎,看对方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可真让他说个一二三,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和青峰君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灰崎一声口哨:“友~谊~”“是真的。”黑子轻叹:“我喜欢他,但是他什么也不知道。”灰崎换上了西门庆的嘴脸:“哲也,你说你多不值当。大好青春,不是浪费在补课上,就是浪费在暗恋上。我心里,真的替你不值。”他那话外音又是那般打趣,仿佛在说,你还不如跟了我呢。黑子早就见怪不怪灰崎这种说辞,只是今日灯光正好,又是闲适的氛围,他想借机会说一说,也不管是谁在听:“没有什么值不值,对青峰君的感情,我无法控制的。”灰崎沉默,水笔在他指尖转得飞快。他打量着黑子,淡蓝的发和眼睫在台灯下薄如蝉翼,灰崎生怕自己呼吸太重,就把对面的人给吹散了。他想开玩笑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那兔崽子,运气挺好的。”黑子微笑:“以我对青峰君的理解,他会比较希望有个大胸女孩这样喜欢他。”灰崎突然想说,可我羡慕死他了。他那嘴都张开了,话音却在舌头上打了个滑,变成了另一种样子:“你说,他是怎么拐到你的?”“什么?”黑子有点没有明白,灰崎脸一红:“我说,他平时都带你玩什么?” 提起童年,黑子那记忆的阀门打了开来,五彩六色的往事像是蝴蝶一样跃然飞出。虽然还是平静的语调,可眉宇间都沾染了一丝快乐。他说着那些西京的故事,花鸟市场,郊外小林,东城日出,和从五年级以来就存在的,自行车的后座。他说,青峰君的背影很宽阔,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灰崎看得呆了,黑子虽然还坐在他家书房的台灯下,可是那张脸上挂着的表情,分明是那年西京的傍晚,坐在青峰后座上的表情。看见黑子开心,灰崎心里也舒坦,不过那舒坦中,有着很多酸楚。他灰崎祥吾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然,这一次,他真切地体会了什么叫又苦又甜。黑子说完很久之后,灰崎才悻悻笑道:“什么啊,自行车。哈哈哈哈哈。”他那笑假得很,可骗过了黑子。黑子有些恼:“灰崎君,请你不要这样嘲笑我的故事。”“不敢不敢。”灰崎举双手投降:“我只是觉得,骑摩托快一点。”可能还在生气,黑子的眉眼很紧。灰崎见状,干脆拉他起来就往楼下走:“给你看点好东西。”他拉着黑子就下到他家的地下室,推开生锈的铁门,潮圌湿阴冷的室内竟然挂满了老照片,将校呢,大军刀之类的古朴物件。黑子没见过,他凑上去细细看:“这些是什么?”“这房子不是我老头新买的,是他到西京之前住的地方。那时候我还屁大点,他也只是个地方军的旅长。”灰崎从墙上拿下那把大军刀,猛地拔圌出来:“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当年我爷爷在战场上的战利品,还有我老头早年的一些军功章。”把手中的刀一扔,灰崎从一抽屉里随手拿出一个章来。他对着黑子严肃道:“黑子哲也。”黑子感到好奇,他下意识站好。灰崎则一步一个正走到黑子面前,把那章别在他的胸口:“黑子哲也大校,战功累累,丰功伟绩,特授予你优秀战士称号,并升任少将军衔。”他帮黑子把那枚军功章别好,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黑子有些无奈地摘了下来:“灰崎君,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玩。”“无聊嘛。”灰崎耸肩:“男人总有点英雄情怀的,别告诉我你没有。” 黑子也是个血性少年,当然会有英雄梦。只是他素来低调,也比同类男生成熟,与其做个光芒万丈的人物,不如做那人物身旁的影子副手才是他的想法。黑子的沉默让灰崎误会是这些东西太小儿科,他神秘兮兮地拉着黑子继续往地下室深处走:“哲也,给你看个好玩的。”灰崎那贼兮兮的表情让黑子心跳加快,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灰崎拉着他走到房间的最里面,然后从一个大立柜深处摸出一个小铁盒子。他吹了吹铁盒上的灰,然后费了点力气才把它打开。黑子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不由得惊呼。那是一把54式手圌枪。 灰崎把那沉甸甸的玩意拿起来,上膛,一鼓作气。然后对着透气窗就说:“看好了,如果以后有人敢欺负我身后那叫黑子哲也的小子,我就拿这把圌玩意爆了他的脑袋。”黑子顾不得这句深情的表白,眼见灰崎就要扣动扳机,他立刻出声阻止:“灰崎君,别乱来。”灰崎不管不顾,还是扣下了扳机。然而那枪并未如黑子所想那般射圌出子弹,而是放了个哑炮。灰崎一脸扫兴地把枪放回了盒子里:“没弹圌夹的,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过。”黑子暗自松气:“这样可以避免灰崎君乱来。”灰崎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什么叫乱来?真要是保护你,那能叫乱来么?”他转头盯着黑子,后者从未发现,面前这个高大少年的眼神,能有如此压迫之感:“哲也,不是我担心。花宫那家伙上次那眼神就老往你身上瞟。以后,我来接你上下学吧。”灰崎心说有我在,那家伙还不敢那么放肆。黑子倒态度坚决:“不用了,谢谢。”灰崎一阵无名火:“青峰大辉接得,我接不得?”“这跟青峰君无关。”灰崎老提青峰,也让黑子不开心。看出对方的态度,灰崎耸了耸肩:“不要我接也可以,你以后放学除了来我这,去哪都别逗留太久,知道么?”他捏了捏黑子的小圌脸,被后者一掌打开:“灰崎君,请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一个凡事都要人照顾的小姑娘。”他要强似的撸起袖子,展示了他微薄的肱二头肌:“我也是有肌肉的。”这下,灰崎再也严肃不了了。他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都笑出了点泪花:“哲也的肌肉,哈哈哈。等我去拿个放大镜看一下,哈哈哈哈哈。”黑子不动声色,气运丹田,举起右手,加速旋转掌推。打得灰崎眼角的泪更多了,不过,这次是疼的。
黑子一直没把灰崎的话当真,因为灰崎总那副油腔滑调的姿态,让黑子下意识的把他所有话都当作一个混混的场面话。他没想到过,灰崎隐藏在那玩世不恭之下有个身为男人野性的直觉。男人之间的斗争他嗅得比谁都准,比如和曾经的青峰,和现在的花宫。灰崎早知道花宫看自己不爽,同为混子,他是个外来的,还是个有手段的。灰崎以很快的速度就在木城下城区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花宫当然会觉得受到威胁。那是野兽之间,地盘被侵占的不快圌感。这些灰崎知道,但黑子不知道。从小在温室里长大,哪怕曾经有混的可能,也被青峰保护得死死的黑子,哪知道男人之间的斗争会波及得多广。他心思纯正,干净得毫无杂质,就算面对肮脏,也只知勇往直前罢了。黑子从来秉信邪不胜正,正因为如此,那日他被花宫一群人围住的时候,他才丝毫没有慌乱。地点,还是在那条可以绕着城内河散步的小路上。他没听灰崎的话直接回家,而是想在河边看看木城小而精致的风景。站在河边人行堤上,还感受着风从耳尖上流淌,沐浴着火红夕阳的亲吻时,黑子就感觉到有只手环绕上了他的肩膀。本以为是灰崎,但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却不是黑子所熟悉的。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黑发浓眉的少年。是花宫。 黑子想躲开花宫的手臂,花宫不给他任何机会。比起灰崎的打趣,花宫的控制更带有恶意:“黑子哲也么?”“是。”黑子淡然答。花宫笑了,那笑带着阴冷的粘腻感:“我对你很感兴趣。”黑子不动声色:“花宫君如果和灰崎君有什么矛盾,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冷静处理。”花宫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灰崎祥吾?关那条圌狗什么事?”他用手指勾上黑子的下巴,黑子的反应非常平淡。花宫觉得有趣极了:“我感兴趣的是你,你,黑子哲也。” 他放开了黑子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向对方提出邀请:“你希望我和灰崎祥吾的矛盾化解?那就我们抽个时间谈一谈吧。”他那笑容自始至终没有消失,“就你一个人,黑子哲也。”黑子的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他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以为世间最坏之人不过是灰崎,却没想到还有更加阴暗的家伙,心是完全不见天日的黑。花宫的表情非常满意:“真有勇气,那么就这个周日,郊外工厂5号仓库,你一个人哦?”他挑了挑眉:“黑子君,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哦。”“我会的。”黑子的态度很端正。 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第二天去灰崎家里学数学,他也一个字都没说。黑子这个倔脾气,如果不想说,的确没任何人翘得动他的嘴。他心中打定主意要化解花宫和灰崎之间的矛盾,觉得如果灰崎去了,恐怕问题反而会恶化。 周日那天,他早早就出门了。穿着白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完完全全是个高中生的模样。当他这么身打扮走进5号仓库的时候,一眼看到他的花宫最先爆发出笑声,然后是他周围十几个混混模样的家伙,一边鼓掌一边笑。“谁家的小学生啊。”花宫说。 和刻意扮成熟的花宫他们相比,黑子的确显得幼稚。不过他的神色依旧镇定,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小:“花宫君,我如约一个人来了。我遵守了我的誓言,希望你也能说话算话。”“算什么话?”花宫装蒜,黑子重复道:“和灰崎君的矛盾化解。”花宫眼色一阴:“我只说可以谈一谈,谁说我一定要和他和解?”边和黑子说话,花宫边举手示意,在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花宫的手下就把仓库的门给关上了。阳光在铁门的闭合中逐渐消失,黑子的脸也跟着阴了下来。 “花宫君,你怎么能食言?”花宫从通往仓库二楼的台阶上跳下,不紧不慢走向黑子。黑子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两个混混架了起来。花宫反复抚摸着黑子的细嫩白脸,他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这张脸,多么干净,多么阳光。好像是还依然相信这世界上好人占大多数的样子。”花宫凑近,嗅了嗅黑子:“真香啊,香得我,都想吐。”他一把掐上黑子的脖子,黑子想咳嗽,却被那有力的大拇指给摁了回去。“你们说,怎么处置这个好孩子?”花宫控制着黑子,问身边人。起哄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有说废条腿的,有说要只手的。花宫听着听着,就不耐烦地摆手:“我倒有一个主意。这家伙不是灰崎的小情男么?”他把手,伸进了黑子的衬衫下摆:“我们啊,就轮流把他玩个遍,给灰崎那家伙,送几顶帽子。”周围的笑声更加夸张,几乎要高到掀掉仓库的顶。花宫的掌心贴在黑子的小腹上,他开始挣扎,却无法逃脱。虽然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的眼,还是又直又亮,毫无避讳地看着花宫。花宫砸嘴:“这个眼神,真好。但是,这么好的眼,要是坏掉了,就没有用了。”他凑近了黑子,把手搭在对方的裤带上。
正当他想要解开黑子的皮带时,突然有敲门声从仓库外传来。准确的说,那不是敲门声,而是用什么硬质物砸门的声音。由于来得突然,这声音让仓库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花宫,都有些莫名地看着那扇大铁门而不言语。那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对方拿的似乎是砍刀,薄铁皮大门,被对方的刀砍出一个个凹槽。那家伙似乎也是个行家,每一刀都砍在门闩位置。 梆!梆!梆! 花宫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放开黑子,回头大吼:“都给我圌操上家伙!!!”手下的喽啰除了架着黑子的两人之外,都从仓库的边边角角拿出了刀具和钢管等物。砍门声还是没有停,黑子看着那扇铁门的门闩,慢慢地被对方给砍坏掉。最后一刀,随着金属的断裂声,门闩断掉。大门被一脚踹开。一道刺眼的阳光从门外射了进来,刺痛了黑子的眼睛。他眯起眼,只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门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聚会呢?怎么不叫上我啊?”“他圌妈圌的,是灰崎祥吾。”花宫恶狠狠低语。 灰崎独自一人,拿着他爷爷的大军刀,迈着大步就走到了十几人之中。他瞥了眼被两个人架住的黑子,眼神中说不出含圌着什么:“欺负个好学生,不太上道啊?”灰崎对花宫假笑。花宫无谓道:“我可不是你,大少爷,我可不要什么面子。”灰崎一看花宫是个难搞的膏药,他开门见山:“放了他。”花宫有恃无恐:“行,你留下一条胳膊。”黑子小声:“灰崎君,他们不会怎么样的。”却被灰崎一个恶狠狠地眼神瞪了回去:“闭嘴。”他举起了手中的大砍刀,样子做的非常足。花宫见状,还吹了个口哨。谁知道这口哨音还没落,灰崎就用这砍刀的刀背砍上了控制着黑子那二人的脑袋。被这么个大刀背给砍了,就像抡足了一铁棒子砸在了脑门上,其中一人吭都没吭一声,倒了。剩下那人还呆愣着,就被灰崎一个硬拳给撂倒。 黑子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灰崎抓着黑子的胳膊就吼:“跑啊!!!!”黑子的胳膊被灰崎抓得生疼,他的脚比他的大脑先行动起来,奔向仓库的出口。前面是灰崎大步跑抓着黑子,后面是黑子几乎被拽得离了地。身后的花宫一行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嚷嚷着追。只是灰崎的摩托就停在仓库外,火都没熄灭。他跨圌坐上去,带着黑子在工业区的小道上飞驰起来。花宫在后面叫:“废物,去把我的车给我推过来。” 灰崎一个换挡,就把花宫那群人给甩在了后面。黑子紧紧抱着灰崎的腰,一刻也不敢松开。这次可比以前坐青峰的自行车快多了,周遭的景物他什么也看不清。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五感之中,只碰触到灰崎身上略带汗味的气味,它们充斥了他的鼻腔。“灰崎君,谢谢你。”专心骑车的灰崎并没有听到黑子的道谢。 花宫能混得如此名堂,也不会被灰崎轻易甩脱。只是正如灰崎所说,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强龙终归是强龙,比那泥潭里的泥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花宫的人刚刚追出来,就被灰崎的手下给围住了。灰崎早就趁这个间歇带着黑子逃离了郊外,逃往市内。他骑摩托快得就跟不要命似的,黑子把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都还觉得会被甩下去。两耳边风声呼号,那感觉就像飞在半空。就这速度,灰崎还敢单手骑。他把挂在后视镜上的头盔摘了下来,递给后面的黑子:“戴着!”黑子吼:“那你怎么办?”“我他圌妈命大,死不了!” 黑子把头盔带好,周遭因为速度而起的风声瞬间小了下去。他这才可以静下心来,细细看灰崎的背影。前面的少年,灰发在狂风中翻飞。夹克衫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双臂有力地把持着摩托车,而他的背影,则像是一个骑士。一个从天而降的,前来解救自己的,不正经的骑士。黑子心中有了愧疚,他开始后悔自己行圌事莽撞。所幸的是并没有什么人受伤。心中感到一阵踏实感,黑子把头靠在了灰崎的背上。“哲也!!!”灰崎在急速中大吼。“什么?”“以后,还是我来接送你吧!!!!” 黑子在灰崎背后默默点了点头。 骑到城内河的河堤边,灰崎熄了火,把那摩托随处一丢,就拉着黑子跑了下来。他俩气喘吁吁地躺在河堤边,黑子摘了头盔,一头蓝发乱得跟个鸟窝似的。灰崎本来想骂他的,结果看到这个,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哲也。”他揉那头乱发:“你说你傻不傻?”黑子心虚,不想说这个,他转而道:“灰崎君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花宫那帮人里有我的人,所以我早安排了兄弟们埋伏在外面。”灰崎转了个身,压在了黑子身上:“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去别的地方么?”“我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灰崎被黑子的正直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伸手戳了戳黑子的脸:“哲也,我说了,你早晚会死在你这颗软软的心上。”黑子讨厌灰崎这调笑又看不起人的语气,他正打算纠正对方的时候,却发现了灰崎手臂上的伤。那是条不大的伤痕,有细小的血珠子渗出来,许是刚刚混乱中受的。“灰崎君,你受伤了。”黑子脸上有担忧的神色,被灰崎看到。后者一个坏笑,马上又是一副哭脸:“哎哟哟,我好疼啊。哲也,你给我疗伤吧。”黑子着急:“怎么做?”“舔舔就行了。”黑子还真信以为真,低下了头。不过他没那么傻,马上反应了过来:“灰崎君,自己舔舔吧。”灰崎一副哭脸不改:“我不行。”“都说唾液杀毒,一样的。”“不行啊,我抽烟,唾液有毒,越舔伤越痛。” 黑子是个长着玲珑脸,却没有机灵心的好少年。他被灰崎哄上两哄,就信以为真。灰崎眼见着黑子伸出小小的,粉圌嫩嫩的舌头,非常认真地舔shì自己的伤口。仿佛这么舔还真能舔好似的。本是为了打趣黑子的灰崎,突然下腹一热。他看着黑子白净的侧脸,乱蓬蓬的发,和他那可爱的小圌舌头,突然就想翻身把黑子压住,好好把圌玩下对方的小鸟。他伸出手去,拉起对方的衣领。黑子还一脸迷瞪的时候,灰崎就大力摁住了对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他吻得既霸道又痞气,还带着点熟于床圌事的技巧。黑子只被青峰强吻过一次,哪里承受的住这么好的吻技。灰崎舔圌他的牙根,舔得他浑身都酥圌酥圌软软的,整个人跟糯米团子似的瘫在灰崎的怀抱里。灰崎紧紧抱着他,半晌才放开了嘴。黑子喘粗气,第一句话语无伦次:“灰崎君……不能接吻……我的嘴也被你抽烟的唾液给染上毒了……没人给你疗伤了……”黑子一本正经说着灰崎编造的谎话,跟个小兔子似的。灰崎再也忍不住:“还疗个屁的伤。”他再啄了啄黑子的软唇:“老圌子的下面才需要疗伤。”黑子联想了下,脸红得烧着了一样。灰崎哈哈一笑,把对方温柔环抱住:“哲也,我想通了。我做定你男人了。”黑子张嘴想要反驳,却被灰崎先发制人:“没人能阻拦我,包括你也不行。”
卧槽好棒!文笔可好
嘴上的大话已经放出去,灰崎会是那种说话当放屁的人么?不过,虽然家里算是有钱有势,可是面对黑子这个油盐不进的,他也只能使出最原始的方法,潘驴邓小闲。这五字中,‘闲’是被他发挥得最完美的一个。黑子要上课,而且还挺忙,可灰崎是个无所事事的游民。没事干,他就天天混在一高门口骑个大摩托,自以为特拉风地等着黑子。黑子呢,早就被教导主任教育过,看到这样的灰崎从来都是目不斜视躲着走。不过,灰崎浑身上下都透着那种‘混不吝’的气势,无论黑子多冷面相待他都原地摔倒一个轱辘爬起来,从也没觉得无趣。而黑子,也是个面冷心软的普通少年,架不住灰崎总在他下课后给他送些他爱吃的香草奶昔,时间久了,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再继续无视灰崎。况且自己还偶尔去灰崎那学学数学,你还别说,在灰崎的帮助下,黑子的数学也能挂着个七十来分了。灰崎于黑子算是有大恩,那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黑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黑子一直想因为此事而郑重向灰崎道谢,不过每次,都被灰崎拧巴着脸给兑回去了:“哲也,你要真有诚意,就干脆跟着我呗?”“抱歉灰崎君,我还是要好好考大学的。” 黑子今天刚刚接到老师的通知,说让他参加作文比赛。所以此时,他这句话说的格外有底气。话虽如此,黑子也还是渐渐在灰崎放学之后的邀约下,与他一起在木城的各大餐馆吃饭,或者被灰崎带着去泡个室内温泉什么的。这些,都是灰崎请黑子的。也是,就黑子爸给黑子的那点零花钱,也就够去老头那补个课,路上买个鸡蛋饼吃吃。他俩现在就坐在木城富人区的一家西餐厅里,那西餐厅把国外的架势学了个十足,连服务生都是鬼佬。黑子都不敢看菜单上的价格,他总不喜欢灰崎这样铺张,不过坐在他对面的那家伙,一向爱如此。“你爸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到时候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你爸使点力气不就行了?”灰崎虽然是个混子,吃起西餐来倒是礼仪全足,相比之下,黑子就有点稚圌嫩了。他用力切下块牛排放进嘴里,嚼完之后才回答:“我父亲对我很严厉,我犯了错误会比别人有更多的惩罚。”灰崎嗤笑:“这爹当的,胳膊肘往外拐。”黑子顿时因此投来不满的眼神,灰发小子立马换了个口风:“所以,才能教出这样文静有气质的哲也啊。”他还伸出大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黑子嚼着嘴里五分熟的牛排,把那略带腥气的肉给咽了下去:“灰崎君,你为什么总来找我。”黑子原本以为,灰崎从西京被他爹下放到木城,离开了以前的狐朋狗友,没什么认识的人才总来找自己。这,就是以黑子之心度灰崎之腹了。灰崎为人胆大,又大手大脚,其实没几天就拉拢了自己的一群新跟班。可是,你说他为什么还总来找黑子呢?当下,黑子那双直又亮的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灰崎。灰崎个大老爷们,竟然被看得心中一热。他下意识捉住对方的手,说道:“因为我看上你了。”黑子抽圌出自己的手:“请灰崎君不要开玩笑。”一直巴不得别人觉得自己玩世不恭的灰崎,这时有点急:“哲也,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你为什么总不信我?”黑子也是铁了心,认定灰崎只是个喜欢嘴上占便宜的:“因为灰崎君的确不是认真的,你说你喜欢男人,可是你之前只有过女朋友不是么?”灰崎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他心里憋气,觉得自己个嘴尖牙利的,遇到黑子怎么就什么也说不出。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虽然他不知道,何时何地因为何而看上了黑子,可他知道自己认真。他从黑子吻上青峰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有多认真。因为那时候,他心里疼得,比那条断腿还要疼。至于其他,唉,大男人,管那么多婆婆妈妈圌的细节干什么。他急,抓着黑子的手就越来越紧。心中有股火,烧着了他少年旺圌盛的心气。灰崎也没心思装绅士品酒了,他干脆从兜里抓出一叠大票,拍在桌上。起身,拉着黑子离开,动作一气呵成。黑子平静惯了,有点不习惯灰崎这种暴烈的行径。等对方把他拉出饭店大门,拉向自己的摩托时,黑子才反应过来,挣脱了灰崎的钳制:“请不要随意带我去什么地方。”灰崎一向拿黑子没办法:“哲也,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乖。”他难得的,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你又不信。我想证明给你看,可是,你也不听。”黑子低着头,那副文弱的样子又让灰崎不忍心大声了。他笨手笨脚,凑近黑子:“哲也,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可以么?”他从没这么低声跟人说话,可是这时却不觉屈辱,只觉心中温软。黑子抬起头,他的眼神中也有了笑意。那是,灰崎毕竟救过他,帮过他,也从未害过他。黑子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给了这个人这样多的信任。甚至,比给青峰的还多。他坐在灰崎的摩托后座上,带着灰崎平时戴的头盔。那头盔里有股香烟的味道,刺鼻,也刺鼻得让黑子舒服。灰崎在前面稳稳握着双把,也许是因为黑子在后头,他骑得比平时慢许多。黑子把手扣在灰崎的腰上,灰崎的腰结实,有力气,黑子觉得羡慕极了。他俩在木城的街道上骑着车,那年的交通管制还不严,所以灰崎这种不戴头盔也没牌照的家伙还能在街上肆虐。坐在后面的黑子,心中有股小小的舒爽。他也像个男孩子一样,开始做了些叛逆的事情。在担心被父母亲发现之前,他只觉得有种类似英雄的肆意感。他偷偷瞄前面的灰崎,瞄了无数次那个背影。他觉得感谢对方,因为灰崎的存在,才能让他有体会到这种生活的感觉。但是,黑子知道,那不是喜欢。灰崎一路骑,路过繁华的市中心,安逸的住宅区,最终在郊外一片漆黑的园林外停了下来。这是一座很大的山头,山前的大铁门因为天色已晚,锁得死死。黑子不知此处是哪,不过灰崎似乎来了很多次的样子,他从旁边的围墙摸出个小圌洞,二话不说从洞里钻了进去。这有些下作的钻狗洞,让黑子非常犹豫。灰崎在墙那边喊着:“哲也,快过来啊。”“男……男儿膝下有黄金。”黑子不大乐意。那边灰崎嗤笑了一下:“唉,我说你亏得语文还不错呢,你没听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耍嘴皮子黑子一向不是灰崎的对手,他也觉得如此踟蹰没有男人的样子。188的灰崎都能弯腰,他何尝不可呢?于是,黑子也弯着腰跟着灰崎钻进了那被围墙围起的山头中。野草野树疯了似的长,枝头片叶上都是些陈旧的厚灰。黑子刚钻了进来,就一头栽进了杂草丛中,被灰尘呛得咳出了眼泪来。往日里,灰崎看见他这副笨手笨脚的样儿,肯定是要笑上一番的。可今日,太阳打了西边出,灰崎非但不那么流气,反而像个有点腼腆的大男孩。他伸手拉起黑子,还帮对方拍净了背后的灰。黑子诧异:“灰崎君?”灰崎不多言语,举起食指放在嘴边:“嘘,这里有很多人在睡着。”经灰崎这么一说,黑子才打量起周围来。一块块方石立得整齐,肃穆的氛围在黑夜中显出一丝恐惧,不是墓园又还是哪里?奇怪的是,黑子并不感到害怕。可能是因为灰崎此时平静的表情,让黑子感到有所安心。“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呢?”“哲也,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灰崎表情宁静,像是回了温暖的家:“我要告诉她,我是认真的。”黑子心中也许有了一二想法,他沉默地跟着灰崎在深夜的墓园中七绕八绕。深夜里的风寒,况且又还不是夏日时节,一阵风掠过,黑子打了个寒颤。在他前面走着的那人感到了,便停下来,轻轻圌握住了黑子的手。“哲也。”他笑了笑,那笑甚至有点脆弱:“你的手很软。”黑子头一次,不想挣脱开灰崎。他俩最终停在了一块墓碑前,与其他墓碑相比,这块并不突出。碑中央镶嵌着个女人的照片,一头浅色的头发,笑得非常温柔。灰崎一屁圌股盘腿坐在那碑边,从怀里掏出烟,咬着三根,一次性点燃。他深深吸了口烟,烟头上零星的火花瞬间亮了。烟气从那挺俊的五官中渗出,埋住了他略显伤悲的表情。他齐眉举着那三根烟,对着墓碑低头:“妈,我来看你了。”黑子也对着墓碑鞠躬。灰崎伸手拉黑子坐在他身边,然后把那三根烟插在了墓前的石炉里:“我刚刚上小学的那年,我妈就走了。没什么意外,就是得病去的。她走之前,把这块玉给了我。”灰崎从脖子里拽出那块翡翠,镶着金的,在月色下幽幽发光:“我妈当年的意思,这玉是她给她未来的儿媳准备的。可她走得早,没能看到那一天。”许是灰崎的表情太沉重,黑子出声,柔和安慰道:“灰崎君,都是过去的事了。”灰崎一声苦笑:“我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倒是托了这个福,也没痛苦多长时间。不过,可苦了我家老头了。”他摇摇头,那有些过长的灰色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他老觉得是我太皮,把我妈气走了,后来也不大乐意搭理我,倒是一心仕途,做得还不错。”黑子握上了灰崎的手,后者闭着眼,靠在墓碑上。感受到黑子的手,他反抓着对方。这过程十分自然,也静谧得如同一幅画一般。黑子向着那碑上的美丽女人说道:“阿姨,你别担心,灰崎君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是心里还是个好人。”灰崎看着黑子一本正经地说话,他觉得乐,也就顺手勾住了黑子脖子对着他圌妈圌的照片说着:“妈,你看,这家伙乖不乖?”“灰崎君。”可能是觉得灰崎这样的行为不尊重亡者,黑子的语气有些责备。灰崎不管不顾继续道:“妈,我今天带这小子见你,就是想让你脸熟下你未来的儿圌媳圌妇。”黑子惊讶,他使劲挣脱灰崎。没料到灰崎这个人竟然放肆到说这种话,黑子一瞬间躲得老远。灰崎对黑子招手:“来啊。”他把脖子上那个玉佩给解了下来,放在手心里,向黑子摊开。黑子知道灰崎的意思,这厚礼他万万不可以收,收了就是欠灰崎一个大人情。他郑重地拒绝对方。没想到,灰崎轴得很,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玉等着黑子。一时间二人僵持,谁也无法说出什么。“我不能收。”黑子先开口,“先不说这只是灰崎君一时冲动,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知道你找的儿圌媳圌妇是个男人,她也会气愤灰崎君的不孝的。”灰崎不在意地咧嘴:“我妈当年就说,祥吾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我现在喜欢你,就想跟你在一起,不行么?”这没逻辑的话如此理直气壮,黑子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他只道:“灰崎君,你现在才17岁,你以后会遇到你很喜欢的女孩子的。”“啰啰嗦嗦。”灰崎大步靠近黑子,一手抓圌住他的臂膀:“以后的事,谁他圌妈知道啊,我只知道现在,我看上你了,我要把这个东西给你。”他说着就要往黑子手里塞,黑子咬死了牙不要。灰崎急了,就伸手要摔:“你不要,我就摔了它。”灰崎的心思多滑啊,他当然知道就凭黑子那颗软心,怎么也不可能会看着自己摔母亲的遗物。他呢,也没打算摔,就吓唬吓唬对方。果不其然,黑子平和的脸上出现了焦急,他马上上前,接过了那个玉坠。“我收了。”黑子叹息:“事先说明,我是帮灰崎君保管,并不是因为那奇怪的理由。”灰崎咧着嘴笑道:“反正你收了。”他凑近黑子,口中热气喷了黑子一脸:“那就是我的人。”黑子脸一别,有点红着脸说:“灰崎君,我喜欢的是青峰君。”黑子这话本是为了堵灰崎,但二人都知道,这也是真心话。灰崎心里就跟被秤砣打了一棒子一样沉着疼,他不说话,而是又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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