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包的活又包给工人饭我自己做,钱我自己赚他摔坏了责任在谁

我曾以为我会是现实版的灰姑娘。

在我三岁那年,父亲因赌博与人发生纠纷,被伤害致死。随后母亲不堪生活重压而改嫁,从此杳无音讯。我成了一名孤儿,大伯看我可怜,把我抚养长大。

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了一份广告策划的工作,在公司附近租了房。通常下了班就是在网上刷帖子追综艺打发时间,一个人的生活很平静。

有一天,在同城讨论古典诗词的帖子里发现了一个风趣又健谈的人。我大学读的正是中文,禁不住向此人发了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他立刻接了一句:“这是黛玉葬花的诗句,下一句应该是‘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不知姑娘有何愁绪?”这人果然有趣,我加他好友,慢慢地愈聊愈欢。

他叫陈浩,和我同年,在事业单位上班,母亲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总,父亲在政府机关工作。他说,父母和亲友为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孩,他都没有看中,因为聊不到一起……

我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如果他条件真这么好,以我出身很难和他走到一起。如果他只是夸夸其谈,那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人。

随着认识的时间变长,他开始不断地给我留言,想约我吃晚饭。

我们在一家咖啡厅见面了。他不是意想中的秀秀气气,书生模样,而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有些像我前几年最喜欢的刘同。目光相碰的刹那,他毫不掩饰眼中的炽热。

他的注视让我心慌意乱,欣喜莫名。

饭后他陪着我慢慢散步回家,像熟识已久的情侣那样相处,舒适自然,一路上也毫无顾忌的聊天,一如往常。

我住在一个老旧待拆的小区,房间窄而潮湿,经常有各种小虫光临。不管怎样注意卫生,都避免不了。不过离公司近,又便宜,我还是住了下来。

作者图 | 居民区实景

我正把他带进家门,才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他要是个坏人怎么办?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他叹了一口气说:“这里环境太差了,改天我找好房子,搬吧!”听见这话,我脸上阵阵发烫。

他的主意,没有令我多兴奋。我是一个保守的人,守护了自己很多年,虽然很渴望早点找到一个理想的恋人,从此不再孤苦无依,但毕竟和他才第一次见面。

之后,陈浩在网上消失了一周,我也没问,只是默默地过好自己的每一天。直到一天晚上,他急匆匆地赶到我的出租屋,直接把一套钥匙塞进了我手里。

我立刻有些恼火,问他:“陈浩,这算什么?”

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气愤吓到了,怔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这周每天下了班就找房子,想找一个离你公司近,又住得舒服的地方。”接着说,“把房子钥匙交给你的人,实际上是想把一个家托付给你。”

他拥住我,“我想让你住得好一点,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

那一刻,我宛如置身梦中。

不知道灰姑娘是不是真的可以迎来童话里的爱情,但我相信陈浩对我说的,一年后,会带我去见他爸妈,然后跟我结婚。

发现怀孕那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去药店买感冒药,却被药店阿姨拦住了,她说你这症状不像感冒,你要不要买根验孕棒?我算了算日子,顿时紧张起来,一口气买了十多根验孕棒跑回家,测出来都是两道杠,一深一浅。

愣了好久,百感交集,有点开心,有点慌。我打了电话给陈浩,他正在上班,在电话那头特别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平静地交代,平静地挂了电话。

他下班,买了一大堆菜回家,去厨房洗洗切切,叫我吃饭,坐下来看着我咧嘴大笑,甚至夸张到从卧室到厨房还要搀着我。

看着桌上笨拙的手艺,我知道这是不精家务、不擅下厨的他最用心的成果了。

过去曾有一天,我加班很晚回到家,发现水池坏了,水流了一地,客厅、厨房的地板都被泡坏了,陈浩却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有些生气,把他摇醒问他知不知道水池坏了,为什么不修。陈浩一脸迷瞪地说:“我知道啊,可是我不会修,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修啊。”

第二天,我们去医院做检查确认。妇产科人满为患,我坐在候诊的座位,身边坐满了排队检查的孕妇,有丈夫或其他家人陪伴。

陈浩坐在我前面。可能因为从小缺乏安全感,我看着他的后背,还是忍不住去猜他真的会喜欢这个小生命吗?淹没在喧嚣的人群里,我忍不住反复地用手去抠座位扶手。

妊娠化验,B超,抽血一项项检查完,等候报告和问诊。所有等待的过程里,我们都没怎么说话,陈浩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开,他手心热得冒汗。

我们拿到了B超的报告,“宫内早孕,可见胎芽,胎心”。

陈浩捧着单子端详了好一会儿,高兴地把我圈进怀里,“亲爱的老婆,谢谢你怀了一个天使!中秋节要到了,我想带你回家见我的父母,咱们登记结婚。”

“这算不算‘奉子成婚’,咱们要不要先不对你爸妈说?”我有些不安。

陈浩搂着我说不怕,勇敢一点,一起面对。

为了迎接中秋节,我每天下了班就研究衣服穿搭,精心挑选礼物,甚至还在网上搜索交谈的技巧,设想各种可能出现的对话和场景。

陈浩母亲的司机将我和陈浩接到了一座江边别墅。当看到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豪华居所时,我紧张了起来。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陈母面前,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我看见她优雅的笑容瞬间凝固在精致的脸庞上,犀利地注视着我。

我向一旁的陈浩投去求助的眼神,他用力地攥着筷子叫了一声 “妈”。

陈母冷冷地开口:“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女孩,你倒是一个都没看中。”

陈浩似乎不服气,皱紧眉头刚想争辩什么,却又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饭碗,闷头吃饭。我不知所措,僵直地坐着,食不知味。

我并不被这个家庭所接纳。

吃过饭,保姆还在收拾餐桌,他就被叫进了书房,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我站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无所适从。

好久,陈浩才心事重重地走出来,轻轻带上房门。他刻意避开我的目光,走到我身边轻轻地说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们一路无话,快进屋时,陈浩吞吞吐吐地说了声:“对不起,我现在可能要好好想想。”

我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门,陈浩把头探进来看了一眼,悄悄关了门离去。

快天亮时,陈浩发来信息:“我母亲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但以后我仍然想陪着你,照顾你。”

我心凉,所有力气都被抽了底。其实去年我们刚在一起,他的父母就已经知道。天真如我,还以为他是动了真心,才特意告诉父母我的存在。他做的所有决定,包括选大学选专业找工作都是全家一起决定的。

原来他是事事都需经母亲同意的人。

我也不想继续为难他了,我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然后结束这段关系。

我们又去了医院,排队检查,预约手术,还是一样人满为患。候诊的座位,身边排队检查的孕妇,家人的陪伴,简直就是场景复制。

我故作轻松说:“按电视情节,这时候你爸妈应该拿一沓钱,砸我身上,然后说‘请你离开我的儿子’,那我就拿着钱,和你私奔。”

陈浩苦笑了一下,拉着我的手,我靠在他的肩膀。我想,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靠在这个男孩身上了。

候诊室显示排到了我,我站起。他也站起来说:“我陪你。”然后拉着我的手往诊室走。

走到门口,医生喊我的名字,我捧着病历要走进去,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在远离。陈浩却忽然拉紧我,大步流星,扯着我朝反方向走,然后一路小跑起来。

“我们留下孩子吧,我舍不得。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们。原谅我想过放弃,对不起,对不起,你什么也不要想。我这就去跟父母说,让他们答应我们的婚事。”他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胡子也没剃,低头望着我时,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我有点睁不开眼。

当天晚上,我们再次回到了那栋别墅,双双跪在了陈浩父母的面前。陈浩流着泪恳求:“爸妈,我爱她,她怀了我的骨肉,请你们不要再阻拦了。她的身世也不是她的错,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们。”说到动情处,我也泪流不止。

看到陈浩如此伤心憔悴,他父亲叹了一口气,在旁边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烟。

烟雾缭绕中,陈浩的母亲终于点了头,她扶起我们,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留下陈浩一再地对着空背影表示感谢。

我们开始准备婚礼,他母亲也放下生意,陪我们选婚房。很快,在一个高档小区我们选购了一套五居室的复式房。将近三百万的购房款一次付清后,当天就联系了工人搞装修。

作者图 | 婚前试婚纱

婚礼定在了国庆节,我暂时被接回别墅由保姆照顾。我大伯一家受邀过来,亲家之间互相认识。这时候,我才把自己要结婚的事告诉了抚养我长大的大伯,他在电话里非常开心,还说要为我准备一些嫁妆。

一切变化得太快了,安静下来时,我总忍不住想,灰姑娘真的可以变成童话里收获幸福的公主吗?

车子把大伯和伯母接到了别墅,他们把大包小包的农产品作为见面礼送给陈浩父母。家里人都实在,送农产品是表达最真诚的心意。陈母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在气派辉煌的客厅里,大伯和伯母有些拘谨,挺直背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我瞧见了心里有些难受。

两家开始聊结婚的事宜和流程,大伯一直认真听着,有时笑着点头附和,他为我找了一个好归宿而欣喜。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直到陈浩母亲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句,“领证之前,你俩找个时间去做财产公证吧。”

我瞪大了眼睛,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大伯和伯母惊讶地望着我,张着嘴似乎想要问什么,陈浩也毫无思想准备:“妈,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真心相爱,会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这条没得商量,不然你们别想再踏进这个门。”

深夜,陈浩才赶回来,进门看见我坐在地上,他吓了一跳。他走过来对我说,不要恶意去揣度他母亲的想法,婚前公证在西方本来就很流行,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情,不是物质,不是吗?

我不想说话,西方本就是契约社会,东方是人情社会,怎么会相同?我站起来把他推到门外,关上门,也关了灯,屋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可心里那股无助硬生生压下去,又不断翻涌上来。

此后数天,陈浩都没有来。

周末凌晨,一个朋友发短信告诉我看到陈浩在以前常去的酒吧喝酒。 我立刻寻到酒吧,看见陈浩正在和一个陌生女人在吧台举杯,一时气血上涌,冲过去一巴掌甩到陈浩的脸上。

他似乎也清醒了一点,一把抱住我:“别闹,我只是心情不好,我们回家说。”

回到家,陈浩闷着头不说话,不停地抽烟,我的心越来越沉。由于成长环境的缘故,我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渴望和我走进婚姻的另一半能全身心地爱我;另一方面,我也极理性和悲观,我深知任何事情都会改变,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如果以后真有分开那一天,我的孩子也许会得不到任何保障。

我害怕童年的悲剧再一次出现在我的孩子身上。

我告诉陈浩我不接受财产公证这个做法,你们家就是防着我。

陈浩不耐烦地说:“为什么就那么接受不了?”

我说:“如果实在要做财产公证也可以,但我俩之间要再签一个协议,如果以后因为你的原因导致离婚,你要净身出户。”

陈浩神情萎靡,无力地摇摇头:“我母亲不会同意的。”

他的语气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委屈,我一边骂他不负责任,这时候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一边骂他父母现实,强横。

陈浩瞪大眼睛说:“我没有花天酒地,我也很烦心。要跟我结婚,就必须去做财产公证,要不就别结。”说完,匆匆进房间拿了几件衣服想走。

我气得失去理智,扑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陈浩也火了,用力推开我,重重摔门而去。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我疯狂地打他电话,每次总想跟他说我们回来好好谈谈,可电话一接通,就变成无休止地争吵。如此几次,陈浩也许心冷了,给我发了信息:“对不起,你把孩子打掉吧。你不能接受财产公证,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分手吧。”

国庆节如期而至,我终究没有披上婚纱。

陈浩约我最后一次见面,我们去了以前经常去的餐厅吃饭,然后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慢慢散步。到了江边,我们找了一个长椅坐了很久很久,两人都沉默不言。直到他开口:“我很喜欢你,可你知道吗?我没有选择。我的未来都是被家里规划好的,家庭背景决定了我要交出自己人生的选择权。”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我装作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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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吴孟达的首次媒体专访。篇幅略长,但对喜欢他以及星爷的人而言,这或许是最值得收藏的一篇文章。

我成长背景特简单,父母是普通的小市民,做一点小生意,父亲比较严谨,从来不开玩笑的。父亲是厦门人,因为他的工作,我7 岁就和全家移到香港,他自己搞了个很小的药材店,我两个弟弟一个姐姐还有我的姥姥七口人,挤在一个十几平的房间里。那个时候也穷,几百块的工资要供七个人,只有爸爸在工作,妈妈要照顾我们其他人。

我从小喜欢看电影,当时也没什么钱,开播的时候可以在一队人里挤进去,躲在厕所,验完票才跑出来,常常这样看免费电影,看完还喜欢模仿,回到家对着镜子又唱又跳,父母也不管。

我不喜欢读书,跟读书无缘,我只念到初中,父亲在香港做一些比较高级的药材,花旗参高丽参燕窝虫草这些,还有极品鲍鱼,我在店里打下手,切割那些东西。趁老爸不注意经常把最好的一块放到嘴巴里,少年时就这样子。

偶然有个机会看到训练班第三期招生的消息,我心头想,当演员多好啊,就冒昧地去报名了。当时有几千人,我觉得也是运气,第一期和第二期的要求条件是18-24 岁,高中毕业,两期以后老师觉得有些角色还是可以放宽一点所以就扩大到16-30岁,学历要求初三,我才勉强通过。

最后我们录取了41 个学员,一期训练一年。我是其中一个七人组的组长,当时可能还有点小天分,所以给老师的印象挺棒的。我分到了周润发、林岭东、伍润泉、邓英敏,还有两个女生。那段时间算是很难忘的。林岭东和周润发都住在香港,那时候海底隧道还没好,11 点过后就没有船坐到香港那边,他们就会来我九龙的家里住,地方也够,随便躺地下嘛。

从TVB 刚毕业时我二十三四岁,中途老师觉得不怎么样的就淘汰了,训练班最后剩下有22 个人在那一年毕业,而签约全职的只有7 人,我是其中一个。像周润发毕业了两三年还在当临时演员、跑龙套,偶尔有一句对白那种,他签的是半职,没有底薪,来一次给一次钱。

每个人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中间周润发差点被踢出去,我们为什么知道呢?因为杜琪峰在写字楼做一些勤杂工作,跟我们特别好,他听到老师私下提起周润发:“哎呀他那种身高180 的,哪里找女主角配他”,那时候不流行他这种类型,差点被踢出去,幸好没有,不然埋没了一个人才。

我所谓爱上电影当时也只是贪慕虚荣吧,也没有真正懂。1979 年到1980 年之间,《楚留香》在新马泰和台湾的爆红,把作为男二号的我还有郑少秋赵雅芝,都捧上天了,整个人膨胀得很厉害,到哪里都像现在的周杰伦一样。酒店门一开,一大堆男的女的,特别是女性都会送你一些小礼物,对你喊,很容易就膨胀。

很多所谓的大哥和搞生意的都愿意和演艺圈的人打交道,有事没事就请你吃饭之类的,拍到很累了也需要应付着去陪着吃喝玩乐,有时候他们跟制作方很熟,老板也给面子,就常常带你去这里赌博或者那里喝酒。我当时很天真很不成熟,也不会太保护自己,都快30 岁的人了,却因为性格豪爽,不管他们用心何在,称呼我兄弟我也会把他们当成兄弟,后来才知道请你喝酒吃饭原来都有目的。

那段时间天天喝酒泡妞赌钱,短短一年就把钱花光了还到处借钱,当时去找周润发借钱,因为他是我同学,走到绝路没办法了我就去找他,他拒绝了我。我当时觉得“哎你怎么啦?我们那么好的朋友你竟然拒绝我?”

堕落是很快的,快到一天两天就可以掉下去,爬起来却是很慢的,1981 年到1984 年是我一生的转折点,TVB 把我雪藏起来,但公司已经对我不错了,还给我留了薪水,演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角色。我没有怪公司,只是在想要怎么爬起来。当时把赌博喝酒统统戒掉了,薪水里有一半都要偿还给债权人,所以生活过得仍然不好,但你必须咬牙。

曾经我为了吃个猪脚就开车从台北到台南过去,年少轻狂自视无敌,觉得自己的表演是最棒的,其实都是狗屁。跌到谷底最拮据的时候兜里只有买一包烟的钱,那时候说想买一包烟,呵,没钱,我要先保证基本的温饱。当时我的月薪是3800块,一半作为生活费,其他的拿来还债。

香港有规定破产的人不能乘坐计程车,除非朋友给钱。车子等东西也不配拥有,需要先把债券还清才行。那两年里给家里添了很多麻烦,自己却跑去喝酒买醉,高利贷上门要账,我们不懂报警,更不愿意外扬,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就抓住你这个弱点,故意在门口大吵,幸亏那时候还不流行在门口泼油漆写字。我当年也想过要自杀一了百了,最后还是怕死吧……

在这四年里我就默默看一些表演的书,看老前辈怎么样去演戏,之前的老喜剧片你依然觉得它好笑,就去找原因,反过来你看到的喜剧很没意思,那以后就不要往这个方向去演,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在1984 年底到1985年初,公司又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新扎师兄》,我在里面演一个教官,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表演的方法有新的概念了,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表演。

我有一个理论是“演反派要演到人家同情你和爱你”才行,以前不是这样的嘛,演反派就要人家骂你,丢你垃圾,我的理论不是。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在做坏事的,如果知道自己在做坏事,很多事情他就会不敢做,只有社会把他逼到墙角,比如没办法赚钱,为了家人他就会给自己找理由——我家也要吃饭,我再不拿东西回去他们就饿死了,那怎么办呢?老婆孩子不能做事那我就去抢,是社会逼我的,可我在老婆孩子面前还是一个好人——很多坏人是这样想的。“你们抓我吧,只要我家人能过”,这是人性。

你用这个角度演出来观众会爱上你也会同情你,你不是为了反派去演坏人。我在戏里面哪一个不是反派?三叔贪钱、好色、利用周星驰;太保也是一个反派。海公公也是一个反派,你就是要把这个反派颠覆,做到可爱又合情合理。也看你有没有找对方法,不能硬把反派掰过来。

工作太容易应付了,但这样你自己会觉得不开心。我为什么要当演员,就为了几个钱吗?那就太没意义了。四十几年,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想:最好每部戏都能从零开始,虽然很难。我以前演的《苏乞儿》《大话西游》很成功,但那是过去的成就现在的成见,都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你可以当一辈子演员,一辈子配角,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去尝试和踏出新的一步,比如去做导演或者编剧。

我觉得我在表演领域里还有很大的空间,我还有潜力和发挥的余地。我已经做到极致了?经典了?最标准了?并没有,没有真正的所谓标准。现在周星驰当导演当然有他的满足感,因为导演是司令官,谁都会为你服务,司令官打胜仗那种满足感可不得了。

有人讲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没有士兵怎么会有将军呢?从没有到有,才是演员最宝贵的创造。我自己最喜欢的角色是《天若有情》里的太保,是跟杜琪峰合作的,他指定我来演,我表演的弧度可以很大很广。太保的形象是什么?杜琪峰给我的提示就是狗。

以前我和周星驰住得很近,他开车载我的时候,我们都会聊起之前堕落的那两年,他知道报纸有刊登,但从来没有主动问我。星仔问我的问题都是——对白都没有两句,你为什么还要看剧本?

我们那时在同家电视台工作,他当时主持儿童节目,我在综艺系和话剧组,我那时算是小有名气,还不认识周星驰。当时在电视台我已经是所谓资深的演员了,外面的人都能叫出我的名字,所以他一定知道我是谁。

那时刚好有部戏,刘家豪监制的动作喜剧《盖世豪侠》,周星驰在里面演我的徒弟,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他在里面表现得非常好,其中有一句对白让所有人都记住了:“飲啖茶, 食個包”,意思是喝喝茶,吃个包再说吧,别那么生气。那时候的香港观众几乎都对这个形象有印象,这是香港人的生活习惯,有事就出来聊,总比发脾气好嘛。

第二年我们又合作了《他来自江湖》,这部戏也是我们两人的转折点。吴思远在加拿大看到我们的表演就问我们要不要拍电影,通过《盖世豪侠》我们建立起的友谊,在这一部又加深,变得几乎无话不谈。我们两个住的地方中间有个餐厅是24 小时的,叫Friday,我们天天在那儿有事没事就聊天吃饭。

《他来自江湖》主线是万梓良、毛舜筠和恬妞,我跟周星驰是副线,也没想要去抢戏,只是觉得可以坐下来聊聊怎样才能搞得更好玩。他说他的我说我的,有些地方我们想要怎么改他也不敢去说,都是我跟导演监制去说。比如我演父亲,觉得自己了不起,而他演反叛的儿子,在戏里我们定了一个规则——不管我多想教训他,只要他唱歌我就会停下来练武功打太极——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儿子克老子的祖传方法。后来的《赌圣》,也有类似的情节。

我和他之前还有个共同喜好就是吃鲍鱼,那时候一罐鲍鱼200 块吧,200 块是很大数字了——拍戏第二天他带来罐头,里面有两只,他吃大的我吃小的,我们会沾沾自喜,“你看我们吃得起鲍鱼啦!”

我和周星驰到哪儿去都是他载我,因为我不会开车,到现在都不会。没事了我们会去情侣约会的地方,偷听他们讲什么,看年轻人在想什么,还会看拍拖时候他们会做什么。

我那时候40 左右,他小我11 岁,我们有点像朋友和兄弟,大家知道他单亲,很早就没有和父亲一起生活了,我应该当了一半爸爸和一半老师。我们什么都能聊,没有忌讳。

后来拍《阿飞正传》的时候王家卫就问我,你怎么跟演员沟通?我说就聊啊,什么都跟他聊,真的打开了心房就有默契了,演员和演员之间,好像不太体面的事情就不愿意谈。但我和星仔都无所谓,我们也会对张敏、吴君如品头论足,用一种很调皮但不是坏蛋的方式互相搞笑,捉弄其他人。他们对我们的评价就是:鬼。你们两个又在想什么?你们两个又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捉弄我们啦?

亦师亦友,也是对手,互相知道怎么刺激到对方的兴奋点——这很简单,他用多大力量打你,你就要用多大力量去抵挡嘛。但你不能要求每个对手都是周星驰,他打下的力度是20 斤,其他对手未必有。(这种例子)太多了,《苏乞儿》《鹿鼎记》,在戏里我们可以又像朋友又互相利用。他也把所有韦小宝的特别之处演了出来,其实韦小宝很多人演过啊,包括梁朝伟,他(周星驰)就可以做到完全不一样。

大家有默契,对方讲到什么另外一方马上就会给到反应。其一是我们互相了解得不得了,其二是他在戏剧上的天分非常高。从第一次拍电影,他就显示出过人的才华——他知道观众在哪些地方有反应,下一部戏就会有进步,他跑得靠前,我也会很快赶上去。可以说是互相启发,遇强则强,出鞘见血,所有焦点始终在他或者我们两人身上。

很多人说他有脾气,其实人到了某个层次,对工作会很在意。特别是在做了导演或者主演以后,他会比较紧张,但他没有针对某个人,当你身处要职的时候就能体会他当时的想法了。很多人在模仿他或者模仿我,但始终没有追上来,这靠勤奋也靠天分,一鸣惊人之后需要更多的沉淀,受更多的苦——我在某一段时间比他勤奋多一点,另外的时间他比我多一点,天分上他比我高。

我觉得星仔比很多人反应得快,所以人家一说什么他马上就能领悟。有些人完全不了解一个事情的时候就说了解,他就会很生气,“你行吗?”“我行!”但到时候又不行。他不是不讲道理,“你说你行的嘛,再讲一次,明白了吗?”“OK,OK !”但又演一次还是那样,他就会:“靠……

不是你说行了吗?你再听我讲一次。”他说的话很多时候别人是跟不上的,这时候很多演员就开始紧张了。我没有过这样子,我们一直很容易就能沟通,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经常做中间人,我把被骂的演员拉过来讲,“放松放松,兴许他的意思是……这样这样,你不用紧张……”

不管怎么样,导演就是总司令,统领很多兵种。总司令要打仗了,情报就是剧本,除了看剧本之外,就是自己构思一个完整的画面,我的对手是谁、前面要面对什么、这一场从正面打还是从侧面打……他有一整套的计划,你突然来一个兵“哎,我以前不是这样打的”,这是不听从整个全局的部署。

人生的缘分很奇怪的。我是绝对不会介意有人说,吴孟达你看你没有跟周星驰在一起,你就不会有今天啦。我不介意但我也不这样认为——因为我和他演员的合作也很成功,比如刘德华和周润发的。但大家的焦点总是集中在我和周星驰这个问题上,因为我们渐渐地没有合作了。

工作环境不在一块,他在忙他的事,身边的人也有他们的看法。我们还是“小子”的那个阶段他也已经脱离了,现在也不会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了,当然我也未必习惯他的生活。我不知道他,但基本上每个人都会有改变,比如你赚的钱多了你的房子也大了,吃喝拉撒都会多一点享受的。

人对金钱的价值观跟做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做人的价值观我没变,对所有人我还是以前那个跟大家嘻嘻哈哈的没什么架子的吴孟达,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尽力配合,我没有把自己当成成功的演员,有时候只是因为身体上实在不行了,我就会跟人家说“我只能工作几小时”。其他都没有改变。

如果还有物质上的诱惑,也就是住的房子更大或者车更好,不过我也不会开车。吃喝拉撒现在也不行,毕竟年龄大了又有“三高”,好吃的我都不敢吃,以前天天吃鲍鱼和鱼翅,现在都避开了。

我很少看电影,特别是自己的戏,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事后才知道星仔有一些作品里没有我。我当时也太忙,根本没办法关注到这些。

关于再合作这件事上,应该没有人知道,之前他在拍《美人鱼》的时候有找过我,我当时心脏不行,天气又不好,所以根本拍不了。是缘分吧,很多事情都是天时地利人和。我生病后他有打电话,其他人也都有关心过我。

如果不是碰巧我们遇到,我绝对相信他也许会有更好的发展,我也许就没有啦。我一直非常低调,严格来说我的信心是来自观众对我的认可,而不是其他人对我的吹捧。在周星驰成名之后,有多少人说是他们的功劳,这些人的名字我就不说了。

但“周星驰是我第一个培养出来的”“对啊,因为我衬他啊,我是最佳男配角他才有今天”这种话,我从来没说过,到现在都不会说,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因为他自己有才华,我一直都说因为他,我现在还能有饭吃,你明白这个意思吗?这是真话。因为他的光环也好,或者说是我们合作的光环也好,又或者是我们成名那几个戏的光环也好……没有这些光环我可能早就要被演艺圈淘汰掉。

大家很难估计(如果你们没在一起合作过会怎样),但人嘛,都是先有第一步,才有后面精彩的部分。不管在哪一行都是这样的吧,也许我还在电视台?做一个受欢迎的甘草演员,每一个人都会找我去搭一下之类的,他可能也在电视台?这个不好说。

反正非常感谢吴思远,让我们有了第一次的合作。我也不晓得这个事情会是怎么样的,他心里的吴孟达是怎么样的,当然他现在证明了自己的才华,他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去工作,他是真正希望能突破自己或者能做一些对电影圈有贡献的事情。

如果我真的放弃了演艺圈,现在粗茶淡饭我或许还可以活到百年归老那天。我现在66 岁了,剩下的余生也不多了,但我也不心甘,每个演员应该都是这样——为什么成龙、梁朝伟、周润发,他们的钱可能下辈子都花不完,可还要继续拍戏呢?他们目的是什么?就是希望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喜欢他们的观众,希望观众还能对他们有新的期待。

除非大家都抱着“就这样吧,能活就行吧”的心态,以我的演技我想要骗哪个导演都可以——看起来表演很到位但其实是偷懒的,绝对可以。但是这样做不如退休回家吃咸鱼吧,这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再次合作的事情,只要我们都还没退休我觉得都有可能,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会知道。大家都想我们有机会再合作——当然希望是他自己演,而不是当导演。

我刚刚拍摄完《流浪地球》,导演实在令人敬佩,意志力强大到吓死人。他才30 多岁就能驾驭400 多号人,而且大家都愿意跟他去熬,太不容易了。也许我会再碰上另一个(星仔),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吧。

每个月4000块钱的工资,除了帮忙做2顿饭以外,还要去修理厂打扫卫生。〈不搞卫生的话工资是3000块钱〉我一般都是早上去把菜给买回来,在去搞卫生的。

一天大概做4—5道菜这样子,有鱼有肉。每天最头疼的事情就是买菜,所以我都是提前一天问他们想吃什么,然后第2天做给他们吃的。

人多口味也不一样,有的吃辣,有的不吃辣。

昨天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他们小声讲。阿姨每天做的饭菜都差不多一个口味的,就这些菜,还要每顿饭50块钱,她肯定有得赚的。

我买菜的时候,都是按平均一个月下来算的钱。那来的钱赚吗?

每天100块钱的伙食费,做2顿饭6个人吃,他们说我赚了,你们觉得我赚了吗?如果给你来做饭,你会不会比我做得还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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