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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版的酷狗音乐都有酷群,为什么电脑版的没有?_百度知道
手机版的酷狗音乐都有酷群,为什么电脑版的没有?
我有更好的答案
是酷狗公司的产品规划不一样,APP有app计划,PC端可能没有跟得上,等后续更新应该会同步出现这个功能
采纳率: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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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机版是 移动端 APP形式,就像微信只有手机可以用 电脑只能用部分功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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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世界接吻日,你有没有想亲吻的人?勇敢的@出那个人吧,我们时光不再,好好珍惜吧。
这真心是我看《花火》系列小说唯一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小说了,真心很虐啊……不管你有没有哭,反正我是哭了
&楔子  第一次绝望
  会客室里的冷气开得太足,未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大约是昨晚没有睡好,又或者只是冷的关系,她的嘴唇有些泛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水晶茶几,茶几上的女孩也在看着她。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这让她想起了悬崖边的麋鹿。  因为无路可逃,困顿中唯有绝望。  大厦的落地窗外,忽然下起了潇潇冷雨,豆大的雨点敲打着透明的落地窗。她转过脸,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这里是二十八层楼,这样的高,高得仿佛伸手就可以碰到灰色的乌云。天空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铅板,瞬间裂成无数的碎块,对着她直扑扑地砸过来。  天昏地暗&&  未晞想,她或许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天。  二00九年十月二十五日,她刚满二十一岁。这本应是快乐的一天。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与莫如非的纪念日。七年前的今天,在城郊那所破旧的孤儿院,十四岁的陆未晞,遇到了同样十四岁的莫如非。  命运女神高坐云端神秘地微笑,好像是她刻意安排的一样。  莫如非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她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那里。于是,她干脆把未晞的生日当作自己的。  今天早上,附近的糕点店刚一开门,从不早起的莫如非,就顶着一对熊猫眼跑去订蛋糕。  未晞则跟往常一样,坐最早那班公交车去美院上课。下课的时候接到系主任的通知,因为她成绩优异,学院已经决定为她申请特别奖学金。  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几乎要冲上云霄。  是啊。今天的天空是那么可爱,连泥土的味道都那么清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圆润美满,称心如意,让她几乎想放声高歌了。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如果不用和那个男人见面,如果没有答应那件事,这实在是难得快乐的一天。
  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单调急促,非常刺耳。未晞感到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铃声越跳越快,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门却在这时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未晞怔怔地望着门口,整个人如在梦中。  手机还在叫着,在寂静的会议室听着突兀极了。来人仿佛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她面前,她有些局促地站起来。  &陆小姐,我是阮先生的助理汪东阳,阮先生正在开会,会议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就会结束。他要我过来通知你,今晚你们两人的时间安排&&&男人的口气完全公式化,淡漠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  &时间安排?&未晞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他不过花钱买个高兴,又不是商战对垒,这种事还需要仔细筹划,小心布局?  &是,阮先生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什么都很有计划。&汪东阳颇为认真地说。  这还真有点黑色幽默。  未晞笑了笑,真不愧是金融界的天之骄子,城内最成功的资本家。想想也对,自己此刻也是他花钱买来的商品,他自然要精打细算,物尽其用。
  汪东阳的时间表还没宣布完,手机在短暂的平息后又响了,他抬眼看了看她,问道:&你要不要先接一下电话?&  电话?是的,应该先接电话。  可是,未晞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薄背心里都是汗水,然而整个人都是冷的,虚的。  &陆小姐,没事吧?&  汪东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现她一直死死地盯着手机,又木讷地不肯接起来,忍不住提醒道:&陆小姐,你还是先接电话吧。我想&&&他微微停顿,忽然笑了笑&你还是在阮先生来之前,处理好所有事情。有必要提醒你,阮先生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尤其在一些琐碎上。&  他交代完就出去了,剩了未晞一个人站在这偌大的会客室,浑身冰冷。  琐碎?没错,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她就是琐碎。或许,她还应该感谢他,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跟如非的生活就是这样,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承受侮辱,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等待承受侮辱,再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化解侮辱造成的伤害。  反正屈辱之后,依旧是生活。
  手机又响了,心里知道躲不过,未晞终于接了起来。  电话通了,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哗哗的雨声,夹杂着喇叭的鸣叫声,背景嘈杂。  &未晞&&你在哪儿?&  未晞没有说话,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跟那边的人解释这一切,才能让对方顺利接受,又不至于发疯。  &未晞,你在哪儿?&对方重复了一遍,声音焦躁。  未晞用力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决定撒谎,&那个&&如非,真对不起,今年的生日你要自己过了。我有个同学过些日子要出国留学,我们今天要为他&&&  &你有哪个同学能开得起布加迪,关系好到能让你放弃跟我一起过生日,而我又不认识?&如非生气的时候,语气总有些咄咄逼人。  未晞有些惊讶,&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楼下面店的阿源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最喜欢研究这些贵得要死的名车。下午我刚走到街口,他就跑过来说,有一辆布加迪把你接走了。他还强调,那辆是爱马仕特别版,这种款型的车全球一年才生产十四辆,有钱都未必买得到。未晞,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种腰缠万贯的朋友?真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如非,我&&&  &未晞,你从不对我说谎。现在你不说实话,我不是更担心?&  未晞沉默了,空气里只有细碎的雨声。过了一会儿,如非忽然咬牙切齿地问:&是凌落川那个浑蛋,对不对?&  未晞没有搭话,如非心里蓦然一惊,&是阮劭南?&  未晞深吸一口气,干脆回道:&是的,是他。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过是请我吃吃饭,喝喝茶而已。你知道,他是城内最有风范的名流绅士,不会&&&  &陆未晞,你当我是傻子!&如非吼了起来,&吃饭喝茶他会给你十二万?你不要告诉我,家里那十二沓钞票是你捡来的!十二万,&绝色&初夜价的十倍,他还真是大方。未晞,他在羞辱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未晞深深地呼吸,将自己的嘴唇咬得生疼,&可我能怎么样?今天早上你不是说,有个疯子泼了你一脸水吗?在那之后,我们的老板魏成豹打电话来告诉我,如果我今天不来,那么下次泼在你脸上的就不是水。他警告我不要惹他生气,否则就让你演一回现实版的《夜半歌声》。&  说到这里,未晞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的,这个人生气的时候总是很有创造性,我们已经领教过不止一次了。&  如非看着自己雨水中发抖的手指,连声音都带着颤音,&未晞,我们&&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外面天大地大,总有我们&&&  未晞无奈地摇头,眼泪成串地流出来,&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们走不了。我们在&绝色&工作了那么久,早知道魏成豹手眼通天。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阮劭南,另一个是凌落川。哪个会帮我们?而且&&我们为什么要跑?这里有我的学业,有你的梦想,有我们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切。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几个伤害我们的人落荒而逃?我们就算再轻贼,再不堪,我们也有生存的权利,没有人有资格夺走这些。如非,你明白吗?&  如非还想说些什么,未晞却没时间听了。她闭上眼睛,用梦一样的声音喃喃说道:&别害怕,像我们小时候那样,闭上眼睛,真心祈祷。相信我,黑夜总会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脚下一个踉跄,莫如非跪倒在雨水肆溢的街道上,手里的蛋糕被暴雨浸透,漂亮的纸盒几乎变成了纸浆。  她弯下腰,悲恸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未晞,你到底明不明白?那个人,他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这是在那个大雨倾盆的黄昏,跌坐在雨水中的莫如非,在陆未晞关掉手机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雨声太大,她不知道未晞有没有听清楚。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们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她们无从选择。  无从选择的人生是悲哀的,可是她们无法逃避。  她们没有死在群魔乱舞的夜晚,没有死在不见天日的后巷,没有死在冰冷的孤儿院,她们就要活下去。  可是,这种敲骨吸髓的人生,她们活得痛不可抑。
  窗外的雨声略有息止,墙壁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在前路茫茫的恐惧中,等待,变成了一种永无止境的煎熬。  当厚重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的时候,却正是雨霁天晴的那一刻。阴霾退却,云雾散尽,金色的阳光宛如凌厉的电话,直直刺疼了她的眼睛。  惊疼中她唯有转过身,于是看到陆劭南,这个自己等候多时,只手遮天的男人,早如神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仿佛一场在劫难逃的宿命。  不是不害怕。  未晞不由自主地后退,再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落地窗,她定定地张大眼睛。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她避无可避。  似乎看出她的恐惧,所以他笑得更快意,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掠食者,带着迷人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向她走来&&了结她的生命。
第一章  灾难降临
    车行在路上。  未晞望着车窗外的街道,斑斓的霓虹带着仓皇的姿态一闪而过。阮劭南摆弄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神色冷漠,与其他成功人士一般,忙碌且不近人情。  未晞看着他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指,骨节突出,可是修长有力。不可否认,这是一双擅于翻云覆雨的手,比如:商海沉浮,股市风云。再比如:成千上万个家庭的身家利益,以及一个普通女孩一生的命运。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开进了城市繁华的最深处,装修奢华的精品店,像谦卑的侍女静候在街道两侧。  男人收起电脑,转过脸望着身边的女孩,眼神专注。然而未晞只是望着窗外,没有交流的欲望,银货两讫,语言仿佛多余。  她对他的平生一无所知,他亦然。可是今夜,她却要将一个女子最为珍贵的记忆交付与他,这是命。  他却在这时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触到她脸上,仿佛某种爬行动物。她不敢动,却浑身战栗,胸腔里那颗可怜的心脏紧紧地缩在一起。  男人凉凉地看着她,轻笑一声,&不用怕成这样,我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未晞转过脸,怔怔地看着他。他却不再看她,又回到自己的公事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未晞把头贴在冰冷的车窗上,恐惧之外,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她很想仔细回忆一下这场无妄之灾的起因,然而记忆中留下的却是只鳞片爪的记忆。  应该记得的,她有些落莫地想,不过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所谓忘却,不过是无可奈何地自欺。  或许,每一个女人,哪怕是卖笑为生的妓女,也不愿意去回想这样一个过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殆尽的过程。  现在仔细想想,那真的是很平常的一天&&如果真要说什么不同,那就是未晞发觉,那天天黑得好像特别的快。  
  黑夜如狱,孤魂野鬼伫立四野。烟花未谢,笙歌未停,在这座繁华的俗世极致的滨海城市,某些人类,刚刚睡去,某些生灵,刚刚苏醒&&
  &未晞,VIP六号包厢。&动作麻利的酒保阿枫将一瓶轩尼诗放在吧台上,嘱咐道,&小心点,这酒贵着呢。&  未晞将酒放在银色托盘上,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她端着酒瓶穿过Disco酒吧大厅,炫目的灯光,震耳的音乐,红男绿女穿梭游戈,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声色迷离,眼花缭乱。  &哎,未晞。&有人在叫她。  未晞回头一看,原来是美女DJCoCo,穿着黑色紧身皮衣,戴着超大耳麦,站在DJ台上打着音乐,还不忘抽空对她挥挥手。  这丫头,一只手帅气地磨碟,另一只手合成半圆比划一个喝的动作,竟然两不耽误,真是厉害。  未晞明白,这是约她和如非下班后去喝一杯。  她摇摇头,手贴在脸侧。  CoCo受不了似的甩甩手,意思是:切,下班就回家睡觉,你无不无聊?  未晞笑着耸耸肩,没办法,她跟如非可都是夜猫子,酒量又好得吓人。她们喝多了可以睡到下午三点也无人问津。她明儿一天可还要上课,顶着一对金鱼肿眼泡,外加宿醉欲裂的脑袋,那怎么行?  然后,未晞去送酒,CoCo专心打碟。她在城里的DJ大赛中拿过冠军,一双巧手出神入化,打出的音乐更是感人至深,立刻让现场气氛High到极点。  于是,跳钢管的女孩摇曳生姿,穿兽皮的女郎火辣热烈,领带男与露背女打情骂俏,火热缠绵。舞池中无数男女搂搂抱抱,凄凄艾艾,痴痴怨怨。  而那些高挑靓丽、温柔可人的气质美女,在吧台边,在卡座上,眉眼弯弯地俯在锦衣夜行的男士耳边柔声报价,&聊天五百,出场三千,包夜五千。只要现金,不收支票,谢谢&&&  陆未晞托着银盘,万分小心地从这群牛鬼蛇神之中穿过,发现这里每天都像过万圣节,地狱之门肆意大开,妖魔鬼怪倾巢而出,祸乱人间,生灵涂炭。  当她送完酒,拿着托盘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旁边七号包厢的门没有关系。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耳朵,微微沙哑的声音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红眼睛幽幽地看着这孤城
  如同苦笑挤出的高兴
  全城为我花光狠劲
  浮华盛世做分手布景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
  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烟花会谢 笙歌会停
  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很凄凉的歌词,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城伤,只是不知道在城市汹涌的人潮中,有几个人能参悟得透。  未晞笑了笑,想能在这种地方,唱这种歌的人,大约只有如非了。  声色犬马之地,男人要的是魂销授予,色令智昏。女人自然要放浪形骸,烟视媚行。  玩伤感?谁稀罕!在风月场打滚多年的如非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可她偏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走廊尽头就是演艺大厅,劲爆的英文舞曲沿着狭长的通道一路传过来,Groove Coverage的歌声带着嗡嗡的回响,充满天真的疑问和神秘的诱惑。
  God is a girl
  Wherever you are
  Do you believe it
  Can you receive it
  上帝是女孩吗?上帝不是女孩。  上帝如果是女孩,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可怜的女人,在人间受苦。
  十三号包厢的客人搂着一个杨柳细腰的小姐,心满意足地走了,未晞进来收拾满屋狼籍。她将酒瓶、烟盒、粉色的保险套,白色的药袋&&诸如此类的垃圾,放进一个黑色的塑胶袋里,准备拿到后巷扔掉。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声音很大,脚步凌乱,有人骂,有人吼,还有人惊声尖叫。听声音,应该是又有坐台小姐被人打了。  这里本就是一个绝对的男权世界,有些事情见多了不怪,处变自然不惊,未晞最初只是忙着自己的事,并没在意。  却没想到,一场灾难,就这样翩然而至。
第二章  凌少,您看要不要清场
  &绝色倾城&,这座名震东南亚的夜总会,是以其奢华的装潢,高素质、高品味、高学历的&红粉军团&而声名海外。  这里保密性极强,与其他许多高级娱乐会所一样,都遵循着一个雷打不动的原则:越是声色糜烂的风月场,表面越要风平浪静,绝不会让外界看出任何端倪。  就这一点来说,在老板魏成豹铁血管理下的&绝色倾城&,无疑是业内的翘楚。  而这样的地方从来就不乏故事,只是这里的故事向来讳莫如深、守口如瓶。最不为人知地发生在帘子后面,最肮脏龌龊地深藏在地板底下,而那些最无耻、最卑鄙、最残忍的戏码则化作怨气,消散在糜烂的空气中,无声无息。  就在那天晚上,莫如非陆未晞,在这种规则之下,几乎像两只渺小的甲虫,消失在血腥的夜晚。  只差那么一点点&&
  未晞闯进房门虚掩的七号包厢的时候,如非的嘴角正在流血。血珠一滴一滴落在猩红的地毯上,还没淌干净,男人的手掌就以迅疾的速度,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掴过来。啪的一声脆响,无处可躲。  眼看男人蒲扇似的巴掌又要落下来,未晞想都没想就挡在了如非前面,像一只护雏的母麻雀。可惜,她面对的不是小孩子的弹弓,而是一群恶狼。  保镖模样的男人先是一愣,接着扭头看了看自己坐在沙发上的老板,大约是在用眼神请示该怎么处理。  隔着保镖高大的身体。未晞看不到对面的情形,只听到一个声音,带着公子哥惯有的懒散,闲闲地说:&我说老魏,您这里的小姐真是好本事!一个敢对我请的客人泼酒,一个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VIP包厢也敢闯?难不成是你平时太怜香惜玉。才惯得她们这么无法无天?&  一个声音近似讨好地应和着,&是我管教不力,扫了凌少的雅兴。&  然而男人打了个呵欠,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是在看戏,&呵呵,没事,这倒也有趣,你不心疼成了。&  此话一出,体格彪悍的保镖立刻有了动作。  当铁一般的巴掌扇到脸上的时候,未晞感到自己的左脸像被剃刀刮了一样,脸皮滚烫,好似要滴血。眼睛也火辣辣地疼,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上帝告诉我们,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把右脸也给他打。可是上帝一定不知道,被人扇耳光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未晞不是第一次挨耳光,但她绝对是第一次被这样孔武有力的男人打。当第二个耳光招呼到她右脸上的时候,她几乎怀疑自己会失聪。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好像灌进去无数只蜜蜂。嘴角震裂,牙齿蹭破了口腔,满嘴腥甜的味道。  生活教给我们一个道理,当你面对某些事情无法抗争的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隐忍,或者随波逐流。  显然,如非那天两样都没选,而是在忍无可忍之下,泼了那个什么老板一身酒。惹到他还好说,可是碰巧今天请客的人是凌落川,这就如同捅了马蜂窝。  在这里工作的小姐都知道,宁可得罪她们的老板魏成豹,也不要得罪凌落川。这人有钱,有面子,有背景,有手段,有纨绔子弟该有的一切恶心,相貌英俊,且无法无天。  如非如果不是被他们逼得没有退路,也不会这么冲动。其实她并没有错,她只是不愿意出台,她有她的原则。  这是两年前,她走进&绝色&的时候,为自己设下的最后底线。她当时对未晞说:&如果有一天我连这个都守不住了,你就可以当我死了。&  然而,这些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是不会在乎她的死活的。
  当保镖凶器似的巴掌又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如非像只被激怒的黑猫,寒毛都竖了起来,&你进来干什么!凑什么热闹啊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疯了似的挣开架着她的男人,把未晞往门外狠狠一推。未晞身子一向单薄,脚下踉跄,差点跌出去。  可是,就差一步。偏偏有人眼明手快,截住了这条几乎漏网的鱼。  &哟,我说老魏,你哪找来的这么多美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凌落川一手揽着未晞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借着昏黄的壁灯细细端详着手里的女孩。  未晞记得,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斜睨着看人的时候就要更漂亮。可是,他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如同捕猎时的猛禽,一爪封喉!  魏成豹捋了捋半秃的脑袋,有些为难地说:&她只是个服务生,负责给客人端酒拿烟,打扫卫生的,不在这里坐台。&  凌落川却只是笑,&服务生?可惜了。&大拇指摩挲着未晞尖尖的下巴,黑冰似的眼睛却看着魏成豹,&只要是这里的人就成了,不是也没关系,。就你这两亩三分地,还担心我摆不平?&  屋子里的男人们笑了起来,声音暧昧,意气风发。  偌大的包厢,坐着五六个人,都是玉堂金马般的人物,清一色的衣冠楚楚,仪表堂堂。风月糜烂之地,神色之中不见猥琐,唯有眼神锐利,赤裸裸地能扒掉她一层皮。  之后发生了什么?未晞并不愿意多去回味。可是人的记忆很奇怪,快乐可以消逝如风,不快乐却总是如影随形。  那个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把她强行按在沙发上。包厢里明明很熟,他的手却仿佛一道冰钱,直直地刺到她心底。  迎面一股刺鼻的酒气,心里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她刚要挣扎,就听到如非低声下气地说:&凌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要我出台,我出就是了。求你放过我这个姐妹,她还是个学生&&&  如非擦掉嘴角的血,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细声腻语地拿捏着分寸。她很害怕,这次她真的怕了。  然而男人却仿佛充耳不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未晞身上。他捏着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借着昏黄的灯光,摩挲着她陶瓷一样的皮肤,口中啧啧有声,就像打量一件精美的商品。  还是魏成豹有眼力,马上讨好地问:&凌少,您看,需不需要清场?&  此话一出,如非几乎跪倒在地上,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凌少,她真是个学生,求你发发慈悲,放过她吧,求求你放过她,你们让我怎么样都行&&&  屋子里一阵哄笑,有人捂着嘴边笑边说:&她还真当自己是块宝贝了&&丫头,醒醒吧,凌少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你再求都没用。&  凌落川笑意更浓,他擦掉未晞嘴角的血丝,慢悠悠地问:&你这个好姐妹为了救你,可真是豁出去了,你怎么说?&  未晞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几乎失血,她看了双颊红肿的如非,深吸一口气,小声说:&凌少,求你让她走,我留下陪你就是了。&  凌落川笑着点点头,保镖马上放开如非的胳膊。如非还想说什么,未晞急急地递了个眼色,如非马上心领神会。  可是,她的手刚搭上冰冷的门把,只听凌落川漫不经心地问:&老魏,你这儿会不会有警察来查?万一有人报警,说我们欺压良家妇女,那怎么办?&  魏成豹立刻明白了几分,马上应道:&放心吧,凌少,上面早就打点好关系了。再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敢查凌少的包厢,您只管放心就是了。&  凌落川微笑着,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如非苍白如纸的脸,抬抬下巴说:&继续走啊&&&  如非只觉得这门把千斤重,未晞频频地向她递眼色,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凌落川冷哼一声,&怎么?不想走了?那就别走了!&  &凌少,您答应&&&未晞刚要说什么,凌落川反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沙发上。  他贴在她耳边冷笑着,&跟我玩缓兵计,你还不够道行&&&
  &陆小姐,请您试一试这双鞋,与您这条玫瑰红的吊带裙很搭配。&  女店员专业而甜美的声音,成功将未晞从记忆的深渊拉回残酷的现实。  她定了定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孩也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比华丽的背景淹没,她只看到了一副美丽的皮囊,看不到自己。  阮劭南随手捻熄香烟,站起身,示意店员拿来一串珍珠项链。珍珠莹润洁白,圣洁美丽,与裙子的华贵相得益彰。  他亲手为她戴在脖子上,掩饰那里的纤细和空荡。看着她的眼神,如同至高无上的天神俯视人间&&自己最完美的艺术品,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很漂亮。&  的确漂亮,超过六位数的行头,怎能不漂亮?  他不是多情的男人,却可以挥金如土,心血来潮将她打扮一番,如同施舍给乞丐的一块硬币。  这一刻,他站在她的身后,手贴着她脖子的动脉,仿佛在试探那里血液的温度。他的手很冷,神色之间也不见亲昵,令陆未晞不由得想起另一个男人的手指,与陆劭南的一般冰冷且修长有力。  凌落川,雨落川下,挺漂亮的名字,容易让人想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是未晞却认为,这个人简直就是对&人如其名&最大的讽刺。当然,除了他漂亮的皮相。
  未晞不知道,那算不算她们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那天晚上,凌落川的手指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重,恰好让她难以呼吸,又不至于丧命。  她已经无力再去反抗什么,感到自己像被人按在水里。空气中夹杂着烟味、酒味、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迎面扑过来,像座山一样压得她几乎窒息。  如非抖着声音不断向他哀求,&凌少,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们走,求你&&&  凌落川却似笑非笑,只将如非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抱歉,我没胃口,他们几个比较感兴趣。至于她,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会给她一个合理的价钱。&  如非彻底绝望了,咬牙骂道:&姓凌的,你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口出不逊的结果,是迎头一记狠戾的耳光,保镖揪着如非的头发,将她脸朝下按在桌子上。  没有人尖叫,未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她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按在沙发上,按着她的手不止一双,男人有力的手掌扣在她脸上,让她连哀鸣都发不出。  凌落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就像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动物。  然后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他叹息着,修长的手指从她脖子美好的曲线,来到她制服衬衫的领口,非常耐心地,一颗一颗解着她的纽扣,一点一点践踏着这个可怜女孩的尊严。  直到胸前的纽扣被解开大半,黑色的文胸衬得她肌肤胜雪,羊脂般完美的半圆随着未晞急促的喘息,海浪般上下起伏着。  凌落川轻叹一声,转过脸对一屋子人嘱咐道:&你们先去旁边的包厢,等我办完事,咱们再到别家续摊。&  &凌落川,你不是人!&如非撕心裂肺地骂道。  未晞扭过头,恍恍惚惚地看到他们像拖狗一样拖着如非,如非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包厢的门框,血红的双眼,拼命一样,就是不肯松手,死也不肯松手。  未晞想说些什么,可是她说不了。男人向上拉起她的文胸,冰冷的呼吸和炙热的嘴唇,落在她惨白的唇上,落在她脖子美妙绝伦的线条上,落在她粉嫩撩人的乳尖上。他灵活的手指绕到她身后,毫不在意地解开她胸衣的扣子,将她碍事的东西扯到一边,像一个玩乐的孩子,冷酷地蹂躏着她皎洁的身体。  她半裸的身子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暴露在男人们冷漠的视线中,绝望地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将失去什么,而且是将以一种最不堪、最可怕的方式失去。  她侧过脸,看到桌子上有酒瓶、酒杯,冰筒里还有冰锥&&只要她能拿到,就算阻止不了他,她也能了结自己。  可是她动不了,她的双手被他压着,整个人都被他钳制在怀里,他的手指插进她的鬓发,细细地吻着她泪湿的脸,兴致勃勃地将这场残忍的游戏持续下去。  鼻尖闻到男性的麝香和浓重的欲望气息,未晞浑身发冷,整个人像沉在水里,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他托起了她的脸,手指非常技巧地揉弄着她俏丽的丰盈,咬着她的嘴唇,含住她细微的痛呼,修长的手指沿着她柔美的腰线,一路向下探去。他呼吸炙热,似乎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包厢里音乐震耳,她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只恍恍惚惚地看到他的脸,忽远忽近。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可怕而龌龊的一幕,可是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甚至没有人愿意为她们说句话,哪怕只有一句。  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只有痛苦和绝望。  她听到有人在笑,冷漠的丹凤眼在无尽的黑暗中闪烁。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一副好皮囊,却笑得像魔鬼一样。  有人见过一边将猎物拆吃入腹,一边微笑的狼吗?她今天见到了,活生生地能将人逼死在绝路上。  她的意识更加模糊。身边的一切渐行渐远。所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而来,又像只是飘在耳边。整个人像沉在水底,又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她想呼喊求救,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想伸出手抓住些什么,却只是徒劳。只有急促地呼吸,一阵一阵地剧烈呼吸,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汗水浸湿了男人的手指,浸湿了半褪的衬衫,整个人像被卡车碾成一团,肝胆俱裂,五内俱痛。可还是无法呼吸,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呼吸!  恍惚中,她听到如非惊慌失措地喊着:&她有先天性哮喘,这样会出事的,你快放开她!&  然后,不知是谁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哮喘而已,又不会死。&  的确不会死,再痛苦都不会死,只会生不如死。真正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明明活着,却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无法呼吸&&那是一个活地狱!
第三章  当众凌辱
  &你很怕我?&对面的男人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唇角,对未晞如此说。  未晞有些仓促地抬起头,望着他,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事实上,她真的很怕他。  阮劭南轻轻一笑,双手随意交叠在一起,&我大概知道原因。坦白说,我不知道魏成豹用了什么方法,却满意于这样的结果。我喜欢你身上的某些特质,只是不愿意为此而浪费过多的时间。所以,如果让你感到委屈,我很抱歉。&  未晞什么都没说,他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这不是一场平等的聆听,而是强权者的诉说。相比他的心血来潮,她的意志微不足道。  他掏出香烟,很绅士地问她:&可以吗?&  未晞恍惚地点头,然后看到他掏出火机熟稔地点烟。Givenchy火机的金属脆响,橘红色的火苗如花绽放。这声音和味道是如此的熟悉,如同那个天翻地覆的夜晚&&
  那天晚上,他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点烟,橙色的火苗,好像一小簇明亮的火炬。那明灭不定的微光点亮了一方黑暗,映照出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睛。  之前他一直坐在暗处没有说话,未晞又过于慌乱,都没有注意到他。而此刻,神志不清的她已经不大能看清他的样子,可是她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落川,差不多就行了。你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姑娘较什么劲?还真把自己当流氓了?&  他的声音低沉清冽,似乎习惯了立于众人之上发号施令,语气中不是没有揶揄挖苦的味道。然而,向来跋扈的凌落川却毫不在意,从未晞胸前抬起脸,对着他悻悻笑道:&我正在兴头上,你偏要来拆我的台?&  &我是担心你玩出火。&他捻熄香烟,站起身,单手插着裤袋,慢慢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她躺着的沙发旁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衣衫不整、楚楚可怜的人。  &哮喘一时半刻是死不了,可是大脑缺氧太久,会让人变成白痴。你不会想养她一辈子吧?&  &呵呵&&&凌落川拍了拍她白惨惨的脸,&这么漂亮的小白痴,养一辈子倒也不错,那不正好任我为所欲为吗?&  他倒笑了,数落着,&你就没一句正经,好好的一场聚会,说好了给老赵洗尘,结果我们一帮人光看着你折腾了大半夜,还有完没完?&  立刻有人站起来打圆场,&哈哈,没事,没事。洗尘事小,凌少高兴事大,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等他高兴够了,这两个也被他折腾死了。&阮劭南借着灯光看了看腕表,&走吧,这里差不多了,我们去别家续摊。&  说完也没看他们,自顾自走了。  凌落川看他走了,竟然真的罢了手,笑着捏了捏未晞的下巴,在她腮上一亲,拿起自己的外套跟了上去。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也跟着走了。边走边商量,哪家的红酒香醇,格调高雅,小姐温柔美丽,又善解风情。  留下一室的惨淡和两个可怜的女孩,谁来收场?  &未晞,未晞&&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啊。你别吓我,你的药呢?你的药呢?&如非手忙脚乱地帮她拉好衣服,扣好纽扣,翻她裤子的荷包找药。  她想告诉如非,药在更衣室里,可是她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她感到一双纤细的手臂用力拉扯着她,试图把她背起来。可是,遍体鳞伤的如非已经承担不起她的重量,尽管她纤细得如同蜻蜓。  魏成豹看着凄惨无比的他们,也不帮忙,只是漫不经心地数落道:&你们两个今天可真够本事的,知道那都是什么人吗?我他妈都得当祖宗似的伺候着。连他都敢得罪?不想在这里混了是不是?&  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围观,魏成豹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慢悠悠地吩咐道:&告诉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站着看,谁也不许管她们,否则&&我打折那个人的腿!&  围观的群众面面相觑,&绝色倾城&俨然是个小社会,更像个野生动物园,自有一套等级森严的生态食物链,顶端掠食者发了话,谁敢不从?  所以每一个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距离她们一米开外,求生本能,绝不靠近。  那一刻,未晞恍恍惚惚地想,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整个晚上,不过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她们被整得死去活来,人家看得兴高采烈。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头脑清醒,思维正常,只是身体虚弱了些。  如非买了鸡汤,医院附近的小吃店做的,口味马马虎虎,上面飘着厚厚的一层浮油,看着都有些触目惊心。  未晞倒是习惯这样的吃食,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地喝着。如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告诉她,原来,昨天晚上替她们解围的人是阮劭南。  她听后一愣,抬起乌沉沉的大眼睛问:&哪个阮劭南?&  &易天集团的阮劭南,动动手指股市就能震三震的财富新贵。&如非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阮劭南的名字在这座城市如雷贯耳,而易天集团的创业神话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时你已经不省人事了,魏成豹那个畜生不让大家来帮忙。CoCo和阿枫想过来帮我,被那些看戏的杂种拦住了。你当时没有看到,CoCo急得都哭了,一直问你是不是死了。幸亏阮劭南派自己的司机帮我把你送到医院,否则当时那种情况,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未晞放下手里的鸡汤,脸颊燥热,心却在发凉。  手机响了,未晞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多少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接了起来。然后,一个声音清楚地传来,低沉有力。  &陆小姐吗?我是阮劭南&&&  未晞感到自己的心像一只惊惶的飞鸟,以绝望的姿态坠进了无尽的深渊。黑暗瞬间淹没周遭的一切,只剩了他的声音,空洞地回响。  他的声音冷淡,却很绅士,简单地询问了她的病情后,就挂断了电话。前后不过三四十秒,未晞的大脑却阶段性地停滞,所有的思维仿佛被一只蛮横的大手拉入了另一个空间。  &未晞,谁的电话?&如非问。  未晞转过脸,恍恍惚惚地说:&是&&阮劭南。&
  这通电话,足足让未晞担心了好几天,可担忧中又带着某种侥幸。  在这个城市,他太富有了,万众敬仰的人生,一举一动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她不过是一只活在角落里的蚂蚁,挣扎在茫茫人海中,为了生计疲于奔命。  所以,这就是了。  这就是凡尘与天界的距离,女人与男人的距离,她与他的距离&&或许就这样彼此忘记,红尘阡陌,再不想起?  可是,魏成豹的一个电话,便打碎了她所有天真的幻想。  意思简单明了,残忍直白,好像一出恶俗的肥皂剧,连婉转晦意都没有。在那之后,陆未晞如同不见了三魂七魄。  直到她见到了他,看到他冷峻的眉目映在夕阳的晚景中。她才知道,她的魂魄没有走,她还活着。于是,就要活生生地承受这一切。
  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夜已经深沉。  未晞坐在车里忽然有些疲倦,她的神经绷得太久太紧,到了这最紧要的时候,反而没了力气。或许,就像有些人说的,恐惧,只是恐惧着等待恐惧的过程;痛苦,只是痛苦着得到痛苦的结果。  如此罢了&&  她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就这样靠着皮椅睡着了。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忘记了梦的内容。只知道这是一个无比伤感的梦。  这个梦她做了多久?  如果几十刹为一瞬,几十瞬为一弹指,弹指一挥间,她有多少鲜血凝于黑土?  她有没有流泪?  不记得了。恍惚中,好像有人贴在她耳边诉说了一些什么,那声音非常动听,带着天使般华丽的温柔。  记得小时候,如非给她讲过一个故事。  传说很久之前,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无泪之城,城里的人都是快乐的天使。因为快乐,所以没有眼泪。后来,天使坠落,天空飘起蓝色的雨,这里依然叫做无泪之城。只是,人们的眼睛却流干了&&
第四章  光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副卷轴画叫做&唐卡&,是在松赞干布时期兴起的一种绘画艺术。画中描绘的是欢喜佛,佛像男女合抱。男佛被称为明王,女佛是明妃。关于欢喜佛在印度还有一段传说。&  教授擦了擦眼镜,&相传,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残忍成性,大举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就派观世音化为美女和他交媾,醉于女色的国王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最后成为佛坛上的主尊。&  有人在座位上小声说了一句:&这不就是堂而皇之的春宫图嘛&&&  教室响起一片嬉笑声,仔细一瞧,还真是。  那幅唐卡上,一男一女拥抱合坐在一起。男佛面容凶恶,身体大约有女佛的两倍,紧紧抱着女佛的腰身,而女佛的双足环在男佛的腰上。那姿态不像在修炼,反而像世间最寻常的男女之事。  难道神佛也懂七情六欲,男欢女爱吗?  教授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欢喜佛在密宗是一种&调心工具&,对着它观形鉴视,渐渐习以为常,欲念之心自然消除。也便是我们常说的&以欲制欲&。与这些残暴的明王合为一体的妩媚多姿的明妃,是明王修行时必不可少的伙伴。她在修行中的作用以佛经上的话来说,叫做&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她以爱欲供奉那些残暴的神魔,使之受到感化,再把他们引到佛的境界中来&&&  有人掩口而笑,有人窃窃私语,大家似乎对这种神秘的欢喜佛像感到无限新奇。  未晞看着那幅赤祸相拥的双身佛像,只是恍恍惚惚地想:爱欲能超度猛厉的神魔,可是,它能化解人心中的戾气吗?
  下课的时候,教授告诉大家再过一个月就是假期,他想带一队学生去丽江写生,费用均摊。他负责带路,不负责艳遇,想去的人来他这里报名。  大家哄堂大笑,都说,丽江,好地方,艳遇之城哦,在那里可以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奇迹。  未晞低着头,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落寞的身影在一群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中怎么看都有些突兀。  周晓凡三两步跑到她身边,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未晞,一起去吧。丽江,我早就想去了。说不定能让我遇上一个纳西族的帅哥,哈哈,那就幸福死了。&她手捧心脏做晕倒状。  是啊,丽江,一个可以让人遗忘时光的城市。听说那里有金色的花、绿色的水、碧蓝的天空,还有环绕在古城四周终年冰雪覆盖的玉龙雪山,的确令人神往。  然而她只是摇头,一边收拾笔记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晓凡,你找别人陪你吧,我假期有安排了。&  &你能有什么安排啊?还不是一个人闷在家里,难不成&&&周晓凡大大咧咧地拍了她一下,&你有男人了?&  未晞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惊诧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慌慌地望着她。不过几秒,她就镇定下来,堪堪一笑,&哪有?你可别乱说。&然后拿起背包,&抱歉,晓凡,没其他事,我要先走了,明天见。&  周晓凡看着未晞纤细的背影,只觉得她这段日子有些不大对劲。以前的未晞虽然沉默安静,仿佛刻意与人保持着某种距离,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孩。  可是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别人叫她的名字,她也仿佛受了惊吓,要愣住很久才有反应。整日魂不守舍,甚至连上课的时候都会魂游天外。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等待猎人凌迟的小动物,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惨兮兮地看着自己被抽筋扒皮。  周晓凡忽然一阵恶寒,怎么怎么会想到这么残忍的事情?  回神一看,教室里早已四下无人。教授忘了关掉电脑,大屏幕上还显示着那幅欢喜佛像。明王搂抱着赤祼的明妃,眼睛却正对着她,那目光仿佛有了生命般,寒寒阴戾。  周晓凡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太邪门了!
  百年名校,连侧门都装修得大气非凡。未晞沿着林荫小路慢吞吞地挪着步子,恨不得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似的。  可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走到尽头,就要见到她不愿去见的人,面对着她不愿面对的事。  一辆气派的宾利已经等在那里,衣着体面的司机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一切仿佛理所当然。  可是,天知道,几天之前,他们还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若无其事地生活在各自的轨迹中,不得亲近。  未晞用眼角的余光望着身边的男人,他还是那么忙碌,就连在车上也不休息。其实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她看到的都是他努力工作的样子。有时觉得他真像童话里那个穿着红舞鞋的小女孩,生命不止,舞动不息。  如果一个人把生命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来赚钱,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快乐。如果没有快乐,他拥有如此多的财富,又有什么意义?  轻牵唇角,未晞有点嘲笑自己的狷介。天之骄子的心思岂是她这种凡人能揣摩得透的?  她从来看不透他,而他总能将她一眼看穿,所以打从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平等的对弈。  就像那天早晨,她从他的车上下来,回到那间鸽子笼一样的租住屋。如非一直等在家里,一夜都没合眼。  神色疲惫的她刚一进门,就被如非拉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像生怕她少了什么似的。  如非一直在追问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很不可思议的是,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她躺在车上睡着了,而他竟然没有叫醒她,就让她这样睡着。  她是被鸟儿唧唧喳喳的鸣叫声吵醒的,张开眼睛,就看到他沉睡的面容浸润在金色的晨曦中,如此的安静。  他靠着座椅就睡着了,而她身上还盖着他的西装外套。他们的车停在湖边,司机早已不知去向。  她有些恍惚,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阳光下的睫毛,看着他安静的侧脸。他的嘴唇很漂亮,不过很薄,据说有这种薄唇的男人往往薄情寡义&&  直到他醒过来,她才仓惶地别过脸。他看着她半晌,仿佛若有所思。他没有说什么,她亦静默无言。车子里安静极了,只听到鸟儿婉转的鸣叫声,又是新的一天。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他的脸上略有倦容,微微舒展了一下肩颈,便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擎。  她说出了一个地址,可是出口后便后悔了。她不该告诉他的,这就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里她或许要跟他纠缠不清。  可是,就算她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真心要找一个人,大约总能找得到。  如同他对于她。  无论她心里怎么期望,对着上帝如何祷告,他的车依旧每天如是出现在学校侧门等她。  而她没有权利说不,当初没有,现在更没有。  然后他会选择一家环境幽雅,但是地段偏僻的餐厅就餐,吃完后将她送到离&绝色&最近的那条马路上,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进去。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他不铺张,不宣扬,不刻意,就这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准时准点出现在她面前。每次他的言语都不多,甚至很少与她眼神交汇,不说话的时候更是气质冷峻,让人无端地害怕,却又不敢逃离。  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甚至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依旧让她草木皆兵。  他好像变成了她的影子,一个巨大的、黑暗的、安静的影子。又像太阳下的那块乌云,不太大,也不太小,却恰好遮住了她所有的明媚。  她不相信他不需要应酬,名利场上多的是风花雪月。她的消息再闭塞也知道,他行事向来低调,却从来没少过绯闻缠身。可他就是有时间、有耐性、有兴致将这场实力悬殊的追逐游戏持续下去,并且乐此不疲。  她真的累了,这种旷日持久的精神压力令她筋疲力尽、几欲崩溃。她现在宁可他对她凶相毕露,如她最初所想的那般强取豪夺、吃干抹净,也好过让她每天对着他貌似谦和的绅士风度风声鹤唳、战战兢兢。  有时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待她,以此来折磨她那可怜的,紧张得如同丝线一般的神经。
  &你最好好像瘦了一些。&阮劭南放下酒杯,单手撑着下巴,凝目望着对面瘦得几乎一阵风就能刮走的人。  &学习太辛苦了吗?还是夜总会的工作不顺心?&他今天的谈兴似乎很高。  学习怎么会辛苦呢?未晞幽幽地想,那是她千辛万苦得来的机会,就算真的苦,对她来说也是甜的。  至于工作,这要感谢他的福荫,她和如非自从离开孤儿院就没有这么好过。  所以你看,老天是公平的,让你失去某些东西的同时,总要给你某些补偿,即便杯水车薪。  &或许,你下次可以试着陪我吃饭的时候,不要把&勉强&二字这么清楚地写在脸上。&  她浑身一颤,猝然地抬起眼睛。可是他并没有看她,所有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了面前那块牛排上,刚才的话仿佛只是随口说说,未曾过心。  可是,风却在这一刻息止了,空气如同冷冻的泥块,就此凝结了。连氧气都变得有些稀薄,让人难以呼吸。  &再过一个月就是寒假,你有什么安排?&他换了个话题。  &导师组织一队学生去丽江写生。&她低声说。  他沉吟片刻,说道:&不如去欧洲吧,巴黎怎么样?我过些日子到那边出差,我们可以在巴黎住些日子,顺便介绍巴黎美院的教授给你认识。&  就此尘埃落定,他甚至都没有问她愿不愿意。  这算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他将餐具放在桌子上,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然后掏出卡递给侍应。  未晞低着头,看着自己握着刀叉发抖的手指。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忍,一直在忍。  可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下去了,她对他彻底认了输。她宁肯他给她一个痛快,而他却如同一保戏耍老鼠的猫,又像一个狡猾的刽子手。他将她的神志折磨得血肉模糊,呼救无力,却刻意延长了处决的时间,唯独保留了屠杀的权利。  这种如临深渊的感觉,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差点忘了&&&他忽然将一个首饰盒推到她面前。  未晞霎时愣住了,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就径自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吊坠的款式非常独特,好像一把精致的钥匙。  他将项链拿出来,走到未晞身边亲手戴在她脖子上。未晞皮肤白,越发衬得钻石夺目。  餐厅里客人不多,大家纷纷侧目,只觉得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而男人英俊华贵的外表和俯身的姿态,令所有女士羡慕不已。有个老人看着他们微笑,仿佛在对未晞说,孩子,你看,你有多幸福。  真的幸福吗?  未晞有些僵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而他依旧风度翩翩,安适如常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甚至连笑容都没有,淡漠的神色如同那天的潇潇冷雨。冰冷的嘴唇贴在未晞同样冰冷的额头上,两个人的寒冷,如同荒原一般绝望。  未晞转过脸,窗外华灯初上,路人南来北往。有人结伴而来,有人嬉笑而去。只有她,独自坐在一片荒芜的旷野中,举目四空&&
  未晞走进化妆室的时候,如非正对着镜子补妆。一抬头,就看着未晞把脸搭在她的肩膀上,疲倦得像只没有脚的小鸟。  &今天还是接你放学,陪你吃饭,送你上班,默默无言三部曲?&  &是。&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到底想干什么?&如非有些义愤填膺了。  未晞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或许,他是想用这默默无言三部曲逼疯我,然后把我送进疯人院。可惜他不知道,其实我是只&小强&,外表柔弱可欺,精神强悍无比。&  &哈哈&&&如非干笑两声,&一点都不好笑。&  未晞想,这的确不好笑,尤其是你自己置身这个冷笑话之中。  如非忽然想起了什么,&未晞,今天是小雯的头七。&  未晞一怔,是的,今天是小雯的头七,殓葬费还是她们和其他几个姐妹一起凑的,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她的骨灰呢?&未晞问。  &被老吴拿走了,没有联系到她的家人。老吴刚从北京开完画展回来,一听说就赶来了。一个老男人,抱着小雯的骨灰哭得跟什么似的,让人看着都难受。&  莫如非点燃一支香烟,揉了揉眼角,&他走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说,要带小雯去北京看看天安门,看看长城,这是她生前最大的心愿。真没想到,他对小雯是真心的。可惜,她没福气&&&  她非说不下去了,只是狠狠地吸烟,指间火光明灭,在寂寂的黑夜里看着,好像一滴红色的眼泪。
第五章  高贵的野狗
  夜深了,城市的夜空依旧看不到星光。未晞拿着垃圾袋一个人来到夜总会的后巷。这里大概是整个城市最黑暗的地方,除了偶尔能看到几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乞丐和觅食的老鼠,连月光都不愿降临。  将垃圾放进焚烧炉,浇上汽油,点燃一根火柴扔进去,整套程序驾轻就熟,这是她在酒吧的工作之一。  当跳动的火焰映红了她的双眼的时候,陆未晞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或许,她什么都没看,只是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一个化解悲伤的习惯。  这个城市的黑夜太漫长了,如果不为自己点亮黑暗,谁又能拯救你?  她拿了如非的香烟,点燃一根,轻吸一口,味道比想象的还要辛辣。她将它放在西边,然后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一叠画纸,画纸上是一张张栩栩如生的鲜活面孔。  小雯、CoCo、阿枫&&还有如非和她自己。这是她到&绝色&上班之后,给每一位结识的朋友画的。  城市的夜风拂过指间,有冰冷的触感。嫣红的火苗在夜风中婆娑起舞,风声暗哑,被风吹散的灰烬好像黑色的蝴蝶,在茫茫的黑夜里翩翩而飞。  她看着画纸上小雯年轻而忧郁的脸,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与如非一样整日烟不离手。只是,她抽烟的样子很伤感,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表情。  所以,自那时便有了某种预感:这样的女子,无法在世上走得太远。  未晞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如非的香烟。Mild Seven,她只抽这个牌子的日本烟。  记得如非说过,香烟跟酒精一样,可以在灵魂抽离的瞬间堵住记忆的伤口,如果你不在意饮鸩止渴的话。  真的这么好用吗?  未晞疑惑地将一根香烟放在嘴边,刚想点燃&&  &喂,你不要命运!&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嘴边的香烟就被人蛮横地抽走了。  然而这个不速之客只是微笑,没有回话。黑色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将那根夺来的香烟用手护着点燃。艳红的火光映着他细碎的黑发和晶亮的瞳仁,男人的瞳发也仿佛成了红色,更衬得他不似人类,倒像极了传说中的堕落天使。  未晞有些震动,早就知道他是个异常英俊的男人。可是在这样凄凉的夜晚,这样萧瑟的背景中看到他,心中依然悸动。  他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光。未晞在烟火之外,闻到一丝独特而干爽的气息,如同深厚的大地。然而他转过脸来,对着她微笑,那目光,那姿态,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这个男人身上竟然可以同时存在清洁和不良两种质感,着实令人费解。  &卖烟给你的人一定是个帅哥。&池陌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白天看着很帅,很干净,让人有想要跟他接吻的欲望。可是晚上看着,却好像某种猎杀时的兽类,森森税利。  &呃?你怎么知道?&  &有哮喘的人不能抽烟,这个常识你从小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帅哥,你怎么会这么拼命?&  池陌忽然将一张俊颜贴近了看她,坏坏地笑着,&我猜得对不对?&  &完全错了,烟是如非买的。我哪知道那人是圆是扁?&未晞向后退了一步,从相识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喜欢这样来逗她。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脾性是虚张声势,连带玩世不恭。不过跟一张漂亮的脸靠得这么近,总会让人心跳加速。  &咦,脸红了?&  未晞又退了一步,分辨道:&那是因为你靠得太近了。&  可未晞越是心慌,池陌就越是愿意使坏,偏偏要贴着她说话,&好像更红了。&  未晞急忙退了一大步,情急之中没注意脚下,差点被一块木头绊倒。还好池陌手快,一把拉住她。  &都说你靠得太近了。&落在池随臂弯里的未晞,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脸颊绯红。  &好不,不逗你了,玻璃做的。&池陌忽然正经起来,放开手,接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袋东西交给她。  &喏,这个给你。&  未晞接过来一看,立刻高兴起来,&哇,糖炒栗子,这全是我的吗?&  池陌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是,傻丫头。&  池陌年长未晞四岁,一直很照顾她,也很疼爱她。不过在未晞看来,这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因为,池陌是如非的伴侣,虽然如非自己从不承认。  喜欢池陌的人实在太多了,在红灯区混迹的女人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他像一头漂亮的野兽,每个女人都想拥有。可是除了如非之外,未晞没见池陌跟谁长久过。所以,未晞把如非的矢口否认当作行事低调,以免招人嫉妒。  说起池陌,他的经历即便在这&人才辈出&的红灯区也堪称传奇。  他的父亲是日本在华遗留孤儿第二代,上世纪八十年代带着他的母亲回到日本,被政府安置在新宿靠领公援维持生活。  他在日本出生,在新宿长大,会说中日两种语言,十几岁就混迹歌舞伎町。在那个混杂了各种国籍、语言、阴谋、暴力的地方,跟着一群同为&二种&遗孤的亡命徒,混得如鱼得水。  他打架手黑,触觉敏锐,狡猾冷漠,独来独往。曾经受雇于各种娱乐会场,名为保卫,实则打手。不属于任何组织,却吸引了为数不烽的追随者。  浪子一般的生活,没有明天的职业,这些在女人看来都是很酷的事情,充满后现代主义的颓废感。可是在未晞眼中,池陌也不过是个孩子。  他只有二十五岁,其他二十五岁的男孩子都在做什么?是否像他一样,时刻活在险恶之中?  如非说过,池陌是条离群索居的野狗,又高贵,又自由,可是身上&&却背负着难以想象的伤口。  未晞相信,这或许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最好的诠释。
  后巷外有一个废弃的篮球场,未晞每次来这里烧垃圾的时候,都会到这边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白了,就是偷懒。  此刻她跟帅哥池陌,坐在翻倒的篮球架子上,看着城市幽蓝的天空,吃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还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你不是在前堂开工吗?怎么有空跑过来送个给我?&未晞摇了摇手里的袋子,说话的时候嘴也没闲着。  &你太久没回去,如非有点不放心,要我过来看看。反正前堂有他们,不用我一直盯着。&池陌捏熄香烟,从未晞手里抢了一个刚扒好的栗子,塞进嘴里。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就有点紧张。怎么样?你在这边还习惯吗?&未晞干脆又给他扒开一个,这人总是喜欢抢别人的。  &都是给人打工而已,没什么习惯不习惯。&  &可你之前一直不肯来这边,尽管魏成豹不止一次招揽你。你一向看不惯他,现在却要在他手下做事?&  池陌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接受魏成豹的招揽,是因为在他身边做炮灰的几率比其他地方高得多。可是他现在出了比别人高几倍的价钱,我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怎么会不心动?&  未晞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是为了如非吧?担心她就说出来,何必这么酷?&  池陌转过脸看着她,带笑的眼神近乎嘲弄,&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你以我在&绝色倾城&就会有什么不同吗?我知道你跟如非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我当时在场,也只会站着看而已。你在这个圈子里,就要接受这里的游戏规则。你、我、如非,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在这里,有人帮你,就是有人想害你。有人接近你,就是有人想利用你。不要天真地以为,谁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因为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害得你体无完肤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池陌扔掉手里的栗子壳,点燃一根香烟,&你们那天的事,对我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所以,别对我有任何期待。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相信我,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
  池陌走了,未晞一个人对着城市的夜空发呆。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蝉儿鸣叫。或许是这里比较偏僻,或许是今天的星光太暗淡了,或许是男人毫不掩饰的嘲笑,让人不由得产生凄凉的心境。  唉&&未晞对着夜空叹气,天上的星星闪啊闪,好像如非的眼睛。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来把握。可是她心里,总是不免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某一天,有一个人会成为如非生命中的英雄,爱她如同爱着自己的生命般热烈。  那么就算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她,如非也不用因为一个人置身人群中孤独地活着,而感到生无可恋。  可是这一切,终究只是奢望吧。
第六章  醉生梦死
  下班后,大家约好了一起去大排档吃消夜。CoCo自然带着她的酷帅摇滚男友马克,阿枫带上了一起从家乡来打工的女友梅梅,如非跟池陌自然是一对,唯独未晞只有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  七个人,占了八张椅子。  他们一帮人聚在一起总是很闹,连小吃摊的老板都怕了他们,今天却是出奇的安静。直到阿枫端起酒杯,对着空椅子说:&敬小雯。&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然后将杯子里的啤酒悉数倒在地上。  红灯区的女人,身似浮萍,贱如蝼蚁。纵然生命如水般流逝,可悲剧每天都在上演,生活还要继续。  大家似乎轻松了一些,你来我往地聊着天。未晞今天有些沉默,如非倒是一直既往地活跃,一直跟马克叫板,立志要把这个狂野的帅哥灌倒。  CoCo倒是乐得在一边看戏,索性谁也不帮,这年头重色轻友和重友轻色一样遭人唾弃。  阿枫小两口只顾着头挨着头说话,像两只热恋中的小老鼠。池陌在这种场合下向来话少,有人讲冷笑话的时候,他配合着笑笑。  电视机里放着乱七八糟的娱乐八卦新闻,未晞一边可有可无地看着,一边扒着不怎么新鲜的皮皮虾。  忽然,一个画面定住了她的视线。  新闻正在播一个慈善拍卖会的场景,阮劭南的脸在画面上一闪而过。接着,镜头就对准了一条放在玻璃罩子里的钻石项链,还专门给那个造型别致的吊坠一个特写。  未晞擦了擦眼睛,最后确定,她没有看错,正是自己脖子上戴的那条。  &今年慈善拍卖会最大的看点,莫过于这条被命名为&希望之钥&的钻石项链。它的蓝色主钻重达7.8克拉,相传,是意大利末代皇马玛利亚.朱塞与爱人的定情之物.不但工艺精湛,历史价值也非常高&&&  娱乐记者的报道非常生动,吸引了大半食客的注意。  然后,未晞看到主拍人与阮劭南握手,旁边的汪东阳接过了那件珍贵的拍卖品,无数镁光灯此起彼伏。  接着,镜头一转,是阮劭南被一票狂热的记者围堵,在工作人员保护下离开的画面。其他名流绅士均被晾在一边,这样的场面还难得一见。  这也难怪,他是城内话题人物,却鲜少在媒体前露面,狗仔队自然死抓住不放。  美丽的女娱记捧着麦克风,无限感慨地说:&大家都看到了,易天集团主席阮劭南,以绝对优势的价格拍下这件珍宝后,拒绝接受媒体采访就匆匆离开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可是,阮先生的善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易天集团近年来,一直积极参与各项慈善活动&&&  之后的溢美之词,未晞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七上八下。  &真是有钱人。&坐在旁边的CoCo羡慕地摇了摇头,&花那么多钱买条项链,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接着,她摸了摸未晞脖子上戴的那条,颇为好奇地问:&未晞,你这条仿版哪里买的?还挺像。&  未晞顺手指了指街角,&吴记,二十元一条,可以定做。&  如非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一手捶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这真是本年度最冷的笑话。  未晞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可惜她没看到。
  &哎,我听说阮劭南,开始全面追击泰煌集团,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声音是从邻桌传过来的。未晞转过脸,看到两个白领模样的男人正在聊天。  怎么所有人都要谈论他?未晞有些恹恹地想。  &我在易天不过是个小职员,怎么可能知道上层的事?不过大家都说,泰煌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会吧,陆子续可是条老狐狸,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会这么容易被吃掉?&  &可惜,这次他碰上的是一头狮子,还是专吃狐狸的狮子。你忘了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华盛收购案&?盛连城够老奸巨猾了吧,最后怎么样?被阮劭南逼到跳楼。还有&兴业收购案&,李家的资金多雄厚,可倾家荡产也没保住公司。还有&&&  内容忽然变得有些血腥,未晞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身体一阵阵地打着冷战,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飘着冷雨的黄昏。她很想让两个讨厌的家伙闭嘴,可惜人家正在兴头上,偏偏喋喋不休。  &这么说,金融界要重新洗牌了。&另外一桌的人似乎也颇感兴趣,男人聚在一起,话题无外乎钱、车和女人。  被人关注是个令人兴奋的事,小白领爆料得更加起劲。  &岂止是重新洗牌,简直就是改朝换代。我们老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不心慈手软。你看他现在做这么多善事,这是在为自己积阴德。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在他的位置上,你也会这么做。所谓商场如战场,在这个圈子里,人情味什么的,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未晞越来越坐不住了,偏偏所有人都对阮劭南的八卦乐此不疲。尤其是CoCo,恨不得竖起两只耳朵听。  如非发现未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用筷子敲了敲杯子,嚷道:&哎,我说,他们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消遣,我们也有我们的快乐。喂!马克,来段吉他让大家听听。你再不展现魅力,CoCo的魂都快让人勾走了。&  马克二话不说,立马扔掉香烟,拎起吉他,随性来了段热情狂放的舞曲。如非夹着香烟尖叫一声,拉着CoCo跑到街边,随着吉他的节奏,像自由的吉普赛女郎,快乐不羁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大家笑着鼓掌,对着她们吹口。天上的星星化作了灯盏,水泥马路变成了舞台。这一刻,没有阮劭南,没有易天集团,没有商场上的腥风血雨,没有令人烦恼的一切。  多年后,未晞想起这个秋风沉醉的夜晚,她依然记得:在这个被上帝遗忘的地方,她们是被遗弃在人间的天使,被剥夺了荣光,回不到天堂。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们灿烂的青春,张着飞翔的翅膀,如烟花般绚丽绽放,热烈地拥抱着生命&&  这美妙的一切,她们是真的拥有过,这就够了。
  接近凌晨的时候,大家才酒尽人散。幸好今天是周末,未晞可以睡个懒觉。如非好像真的喝高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被池陌扶着走了。  未晞只有一个人回家,反正不用担心如非,池陌就算再坏,也不至于把她卖了。  池陌住的地方,其实比起未晞他们的租住屋好不了多少。鸽子笼一样的棚顶屋,冬天冷,夏天热。他习惯了一个人住,屋子收拾得倒也干净。  池陌抱着如非在半冷不热的沐浴下冲凉。大约是喝了酒的关系,如非的脸很红,仰起脸望着抱着她的男人,好像一朵微醺的花。  池陌低下头吻她,这是一个单方面索取的吻。如非大约真的醉了,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他抓住她的头发,不让她漂亮的小脑袋左右乱动,感受到指尖的柔滑。  如非不喜欢留长发,只对时尚表现的短发情有独钟。对一个发型厌倦的速度,永远比它流行的时间快。说穿了,就是朝秦暮楚。  而池陌,恰恰就是欣赏她这一点。  他将她推倒在自己的弹簧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保险套,用牙齿扯开包装。沉默明亮的眼睛,人在黑暗中,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做爱的时候,老旧的弹簧吱呀作响。他好像听到如非在哼着一首歌,挺忧伤的调子。她是真的喝醉了,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带这只醉猫回家,几乎每次她都有惊人之举,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成功地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一点来说,他真是佩服她,可以这样没心没肺。  &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扣住她的脸,跟意识不清的女人做爱感觉像迷奸,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  如非呵呵笑起来,细白的手指抚摸着男人的脸,学着他的语气,故意拖长声音很认真地回应:&我知道啊&&&接着就把手指贴在他漂亮的嘴唇上,神秘兮兮地说,&嘘,姐姐唱歌给你听。&  那一刻,池陌真有点想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天快亮了,池陌翻了一个身,睡得正熟。如非披着他的衬衫坐在窗台上吸烟,而眼前的城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沉睡着,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味道。  而事实上,如非的酒量也的确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超出了他池陌的想象。  她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  传说,这世上醉生梦死的有两种人。一种人活在灯红酒绿、红尘色相之中,精神确是无比的清醒。另外一种人恰好相反,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他们醉生梦死的,是精神。  很明显,她是第一种人。  如非笑了一下,嘴唇上还残留着这个男人的气息,心里却有一个黑色的空洞,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漆黑阴森,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被煮在里面,深得看不到尽头。  她看着床上男人沉睡的背影,她喜欢看他的背影,正面的他太过桀骜冷漠,让人不得亲近。背影则像个安静的孩子,有着温情的轮廓。  如非叹了口气,每次不想跟他做爱的时候,心情低落的时候,伤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她就会装醉。可惜,池陌每次都看不懂,或者,他是不愿意看懂。  他进来的那一刻,她竟然想掉眼泪。  她知道,他欣赏她转身转得漂亮,放手放得干净。  她知道,他喜欢她的身体,贪恋她的味道。  她知道,从相识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没对他有过任何的期待。  她知道,他内心的痛苦。无数个夜晚,那种无法用语言诉说的寂寞,在她的身体里疼痛而清晰地释放出来,她比任何人都感受得深刻。  可是,她躺在那张不怎么舒服的弹簧床上,看着他沉浸在欲望中的脸。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张,仿佛正在一个很美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有她。  曾经有一瞬间的冲动,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她不会说。  明明知道结果是什么,所以,不说也罢。  如非转过脸,打开窗子,伸出的手臂感受到露水的清凉,寂寞的心绪好似楼宇间缥缈的微风。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
第七章  屠夫的砧板
  如非不知道,同样的夜晚,远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有个人跟她一样,在城市的黎明来临之前,对着夜空数星星。  未晞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挂在手指上的项链,那颗蓝色的主钻在夜色中依旧璀璨,像极了《铁达尼号》里那颗令无数影迷倾倒的&海洋之心&。  她记得,它的名字是&希望之钥&。阮劭南用一个她难以想象的价格将它拍了下来,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弄懂。  她不愿意再去想,躺在床上,又被焦虑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打开收音机,听听凌晨节目。  收音机里正在放一首老歌,前奏的旋律有些伤感,或许是时间的关系,连歌声都带着凌晨的雾气。  未晞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望着破晓前的寂寞都市,静静听着。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歌词写得很漂亮,哀而不伤。未晞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听完,只是记得自己跟着旋律轻轻哼唱着,哼唱着,慢慢地&&睡着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一个金色的梦。她依然没有记住命的内容,却感到自己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快乐得好像置身天堂。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回荡着,隔着无尽的岁月和悠远的时光,缥缈而绵长,如同飘在天上。  &小未晞,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快点长大,长大后你要做我的新娘&&&  她一定是哭了,在梦中哭了。这个声音被她隐藏了这么久,这么久&&久得她已经忘记了,这究竟只是她虚构的梦境,还是真实地存在过。  那么多艰辛的岁月,那么多痛苦的时光,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屈辱和伤痛,她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  她知道,这不仅是为了活着,或是更有尊严地活着,而是因为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那个跟她有过约定的人,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为她点亮黑暗。  依照约定,她长大了。可一切都变了样,她的童话故事扭曲了,变得充满暴力,鲜血淋淋。  她在这个金色的梦境中,像个孩子一样放肆地呜咽着。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整个人都蜷在一起,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到最后,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只有一阵一阵地颤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我痛苦的哀啸,你听不到。
  可是,你还记得吗?
  那年夏天,我们一起聆听过风的声音。
  你还怀念吗?
  当年小小的我们,那些小小的约定。
  你还相信吗?
  我曾身在地狱,仰望着阳光,仰望着你&&
  睡醒的时候,屋子里光影暗淡,日已西斜。  未晞看了看闹钟,时针指向下午五点,她整整睡了一天。如非没有回来,应该是跟池陌在一起吧?  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胃里却好像塞满了石头,一点食欲都没有,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她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看到镜子中的人头发蓬乱,眼睛红肿。  她想起来,晚上阮劭南约了她吃饭。  赶紧洗了一把脸,换好衣服,拿好要带的东西,下楼,走过两个街口,看到阮劭南的车停在那儿。  未晞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好像一滴水,融入城市如潮的车流中。
  &怎么眼睛红红的?刚哭过?&阮劭南正在看业绩报表,用余光瞟了一眼未晞,又接着忙自己的事。  &躺了一天,可能是睡多了。&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唇角,略带讽刺地问:&是吗?&  未晞感到脊背发凉,这个男人税利得简直可怕。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阮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提议没有丝毫的兴趣。  未晞打开背包,将那个漂亮的首饰盒拿出来,放在座椅上,&或许可以先从这个谈起。它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阮劭南不以为意,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应付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原来是为了这个,看来我们对&贵重&的含义理解不同。它不过是个小玩意,你不喜欢,随便扔在哪里就行了。&  未晞忽然发现,跟眼前的男人根本沟通无力。  &还有这个&&&未晞索性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整整十二沓红彤彤的现钞。  &这是你当初给我的钱,或许应该说,是你买我的钱。如果你不想履行你的权利,那么我也将收回我的义务。同时为了保证你的成本,请把钱拿回去。&  阮劭南转过脸来看着她,眼睛仿佛淬了冰。未晞知道,她终于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可她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因为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正处于温怒之中,而她&&似乎跟他离得太近了一些。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几乎提到嗓子眼里。  &当然,如果你想现在银货两清,我也不反对,你是买主,一切随你高兴。只是,天亮以后,请允许我们从此各走各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未晞感到自己几乎心力衰竭。  她无能为力地、近乎哀求地望着他,&阮先生,我真的没有精力再跟你耗下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还想过我自己的日子,就当你行行好,请你放过我&&&  啪的一声脆响,阮劭南几近粗暴地关上了手提电脑,未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激灵。  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车在路上,车厢里的空气几乎凝滞,只能听到引擎的鸣叫声。  他终于转过脸,仿佛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忽然轻轻一笑,&你说得对,我是买主。放不放过你,要看我的心情。事实上,跟你一起我很开心,我舍不得让你走。就算今天你委身给我,也不过多个借口让我绑着你。所以&&&他突然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冰冷的手指冻得人心底发寒,&想用激将法,让我放你走?告诉你,这个点子烂透了。就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未晞几乎绝望了,无奈地望着他,&阮劭南,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你要报仇雪恨,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这样欺负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孩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男人睁大了眼睛,莫可名状地看着她。  未晞咬得自己的舌尖生疼,可她终于还是说了,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你看,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才十四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许多,我几乎忘记了你的样子,你或许也不大能认出我。可是,你不会不记得我的名字。确切地说,我们陆家的每一个人,你都不会忘的,是不是?&  未晞看着男人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注视着他,仿佛要穿越绵长的时间,穿越苍茫的岁月,寻找着那记忆中的俊朗少年。  &我姓陆,泰煌集团主席陆子续是我的父亲,就是他害得你家破人亡。准确地说,我们是世仇。你不会不记得&&&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走了下去,很快不知去向。未晞不知道这是哪里,而身边的男人沉默得简直恐怖。  &你要报仇,这无可厚非。可是,请你找准对象。&未晞觉得自己必须表明立场,否则,她今天晚上恐怕当炮灰都不止。  &你或许调查过我,所以你该清楚,我七年前就离开了陆家。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弃女,他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而且当年我还是个孩子,阮家的惨剧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不应该把怨恨发泄在我身上。理论上来说,我是无辜&&&  阮劭南冷笑着打断她,&我从来不认为你无辜。&  &你说什么?&未晞没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欠我的不只是陆家,还有你!&  未晞蓦然睁大眼睛,陆劭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带着一股吃人似的蛮力,几乎是用拖的,将她从车上拖了下来。  &阮劭南,你干什么?&未晞整个人跌在地上,她吓坏了,她拼命似的胡乱挣扎,可是,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外面是一个宽阔的庭院,原来车停在了一间别墅前面。这里是郊外,四周渺无人烟,甚至连佣人都没有看到。或者根本有佣人,只是看到这样的场面,没人敢管,也没人想管。  阮劭南一路拖着她,将她拖上楼梯,拖进卧室。他面容冷峻,一言不发,好像地狱来的修罗,残酷而冷血,甚至不在乎是否会弄伤她。在男人蛮力的撕扯下,未晞好像一只被人送上案板的羊羔,任她嘶喊得再怎么凄惨,再怎么大声,就是无人理会,无人问津。  他把她扔在地毯上,随手将门落了琐。然后利落地脱掉外套,扯掉领带,接着干脆一把扯开衬衫,水晶纽扣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毯上。  这个暗示太残忍!  未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被他一把揪住头发,扯了回来。  圆形的大床是淡雅的水蓝色,好像深沉的大海,充满浪漫气息,此时此刻,却成了屠夫的砧板。  阮劭南简直就像个狡猾的刽子手!他知道怎么压住她,能让她无法挣扎,又不至于令她伤得太重。他知道怎么堵住她的呼救,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更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威胁她,才会令她毛盔弃甲,彻底屈服。  他又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任凭她滚烫的眼泪在他脸颊边流成了河,任凭她再怎么哭喊哀求,他也仿若冰山,丝毫不为所动。  瓶中的玫瑰肆意怒放,鲜红如血,招摇着美丽的生命,却可以瞬间凋落。审一种近乎绝望的释放,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有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凄迷。  她皎洁的身体暴露在苍白的月光下,痛苦的眼睛在他冷漠的视线中无声起落。  终于,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几近破碎地哀求他,&南,南,求你&&&  其实&&她知道他想听什么,一直都知道。  可是她不能说,她咬破了嘴唇也不能说。但是在这濒临破碎的边缘,他的强硬逼得她几乎崩溃。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她是他的手下败将,她被迫向他的冷酷臣服。  这个单音的昵称,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会说的亲密暗语,轻轻地在舌尖绕过一圈,好像刮过田园的秋风,温暖而寂寞。  阮陆两家原本是世交,阮劭南年长一些,可是未晞小时候,从来不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叫他&哥哥&,她不想与他的距离太遥远,她只叫他&南&。  &原来,你还记得,你什么都记得。&阮劭南托住她泪湿的脸,&小未晞,你从来就不是无辜的,你欠我一个约定。你答应过,要做我的新娘的。&  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江水,控制不住地奔流而出。是的,她一直都记得,纵然她的生命历经坎坷,千回百转般地失意落拓,她也从来不敢忘记过。  他抱着她因哭啼而颤抖不已的身体,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未晞,未晞&&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让你恨透了我。可是&&&  他顿了顿,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放你走。你们陆家欠我太多,我要向每一个人讨债&&包括你。&
第八章  初夜
  天放亮的时候,未晞走出卧室。她看到庭院里有花匠在修剪草坪,厨房里有厨娘在准备早点。原来,这里不是没有人,而是那些人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变成空气。  佣人们看到她,均是一愣。也难怪,昨天晚上几乎闹得天翻地覆,她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倒也堪称奇迹。  未晞一个人走出别墅,没有人拦她,她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早起的司机跑过来问她要不要用车?  未晞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上公路,拦了一辆进市区的巴士,车上还有一些早起赶路的乘客。  她刚一上车,便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未晞不明所以,低头一看,满颈的红紫。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走得太快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发现。她想用手遮住,可是手腕上一道道红印却更加触目惊心。  未晞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这里比较宽敞。她蜷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这样能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她疼得厉害,缩在车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半长的裙子遮住大腿的紫青斑驳、伤痕累累,却难掩小腿上一抹刺眼的殷红。  &孩子,没事吧,要不要我替你报警?&旁边的一位老妇人紧张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神色萎靡地说:&谢谢,不用。&  未晞把脸靠在车窗边,望着连绵不断的海岸线,有清凉的海风吹进来,带来点点金色的沙。  早晨的海风有些冷,她穿得单薄。用手护着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绞痛。她好像又看到阮劭南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眼睛,那样坚定而冰冷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脖子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他连呼吸都是冷的。  &从你十四风开始,我就在等你长大。这么多年,隔着这么长的时间,你终于长大了,出现在我面前,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未晞,你知道吗?当我意识这一点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把我想起来。你就在我举手之遥的地方,我不敢亲近,每天思念,备受煎熬。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原来什么都记得。&  阮劭南忽然笑了一下,手指紧了紧,&或许,我真该掐死你。&  她感到一阵窒息,可是,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且比死亡更可怖的感觉。  那是且生且死,是又爱又恨,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是要把她的身体、她的灵魂撕扯成凌乱的碎片,再以一种非常的方式拼凑在一起,让她几欲畸形,痛不欲生。  &南,不,求你,求你&&&她像个惊惧的孩子本能地退缩,恐惧而慌乱地挣扎着。  可是,她阻止不了他。她顾不上尊严,在他身上颤抖着哀求他,却阻止不了他的冷酷和决绝。  他按住她的身体,就那样不管不顾。  身下尖锐的刺痛,她蓦地一噎,好像哭得闭住了气,头抵着白色的枕套,陡然睁大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如同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  他强壮的身体覆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冰冷地呼吸,用无比冷酷的声音对她说:&未晞,你是我的了&&&  她的意识瞬间空白,仿佛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用力地推拒着男人强壮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逃开这蛮横的掠夺,逃开这可怕的一切。  她像个坏脾气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哭喊着,挣扎着,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下来,洒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  男人紧紧压住她,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冰冷安静,用那样残忍的语气告诉她,&如果你不愿意面对,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你是我的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你别想逃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他毫不顾忌地占有着她,抬起她修长漂亮的双腿,一次次地埋进她雪白颤抖的身体。他的眼神那样冰冷,挺身的动作那样用力,华贵的复古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仿佛某种惩罚,毫不怜惜。  她痛苦得无以复加,手腕被他扣在头顶,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她咬着嘴唇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忍一忍,比这痛苦得多的屈辱和伤害,你不是都挺过来来了吗?  忍一忍,只要再忍一忍&&  可就在这一刻,抱着她的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溢满泪水的眼眸,对上他被欲望逼红的眼睛。他用那样执著而深情的目光看着她,爱怜地亲吻,好像她是他生命的至宝,好像怀里拥抱的就是自己整个的生命。可是,只要她稍有异动,他就会加重力道不让她叛逃。  他像个强大的君主,手臂撑在她脸侧,毫不留情地肆虐着、占有着、享受着。他的牙齿咬着她纤细的锁骨,嘴唇含着她嫣红的蓓蕾,如同一个贪婪的孩子,又像一个可怕的恶魔,撩拨着她孱弱的身体和脑子里最脆弱的神经。  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抱住他强壮的脊背,修长的腿环住他律动的腰杆,指甲胡乱地划在他强韧的皮肤上,纤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向他,带着微微的凄楚和惹人怜爱的美丽。她呼吸急促,口中喃喃,双颊潮红,乌沉沉的黑眼睛,如暗处流动的水,清澈而迷离。燕好处的痛苦慢慢退却,随着他原始而狂野的节奏,化作极致的快乐、极致的甜蜜。  他一次次强悍的掠夺震碎了她的世界,震撼着她的身体。直到登上顶峰的那一刻,他扣住她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迷乱的眼睛,看着她在自己冰冷的目光下,如何呻吟颤抖,如何混乱战栗。  他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她的消极抵抗究竟有多可笑,此刻的她到底有多无力。
  当一切平息的时候,她像只小动物一样绝望地呜咽,泪水成串地流出来。她真的很想恨他,可是他偏又在她最最难过的时刻,吻干她的泪水,在她耳边喃喃着自己的温柔。  他对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都是一些久远泛黄的记忆,从他漂亮的嘴唇里轻轻地飘出来,用无限温存的语调,爱怜着她的苦痛。  陆家老宅里的秋千,南山的枫树,旷野上的星光,金黄的秋叶。秋风过处,院子里总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还有那只美丽的蝴蝶风筝,被她的哥哥们一次次地踩烂,又被他一次次地修好&&  这些他们共同拥有的好时光,这些只鳞片爪的片段、旁枝末节的琐碎,很多都被她自己遗忘了,他却记得,一个人将它们保存得这么好。只期待着重逢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细细回味,隔着重重的光阴,与她重温过去的种种。  可是,他没有想到,朝思暮想的重逢,却是这样悲伤的结果。  他吻着她泪湿的睫毛,怀里的人依旧泣不成声,他轻轻低喃着,&未晞,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这与我预想的重逢差了太多太多&&&  未晞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也想知道,从十四岁开始,这个男人被她珍藏了七年,整整七年。她把他藏在主里最隐秘的角落,与他单独待在一起,不与人知晓。而现在,为什么明明可以紧紧相拥,却只有痛苦的占有,没有期待中的幸福甜蜜?  他又一次覆在她身上,将她的纤细手腕按在雪白的枕套上,强悍的肌肉紧贴着她每一寸柔软。她泪眼蒙胧,疼得浑身乱颤,近乎哀求地望着这个无情占有她的男人,只觉得全身的气力被什么东西抽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力气再去跟他争论什么,反抗什么。只是任他抱着,任他细碎地亲吻,任他一次又一次地霸占她的身体,还有那句他重复了无数遍的话,魔咒一般,冰冷地回荡在她幽暗未明的梦里。  他说:&未晞,你是我的。&
  一想到这里,未晞发觉自己好像更冷了。她胡乱地搓了搓胳膊,好像这样就能暖和起来。她走的时候阮劭南还没有醒,他似乎累到了极点,而她就这样逃走了,没给留下只言片语。她不太敢想后果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这真是一个关于爱情而非复仇的故事,一般发展到这里,女主角应该做些什么。  出于本能,那一刻,她只想离开。  巴士已经开进市区,未晞下车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如非拿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看着躺在床上发汗的未晞,拎起她的手腕问:&这算怎么回事?&  &我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跟一个错误的人,进行了一场错误的谈判,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自食恶果。&未晞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姜汤。  如非盯着她半晌,最后无奈地耸耸肩,&你让我无话可说。&  未晞点点头,边喝姜汤边说:&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未晞再没看如非,只顾着低头喝姜汤。她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在如非眼中是过于麻木了。可是她能如何?她自己还处于混乱之中。该做的,不该做的,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在这十几个小时里,她统统做了个遍。  未晞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不该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挑破一切,恰好给了对方一个理由,一个明明伤害了她,还可以振振有词的理由。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未晞正在喝姜汤,被吓得一抖,差点洒出来。  如非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是我的。&  未晞这才想起来,她从阮劭南的别墅出来后一直没开手机。  如非接了电话,先是愣了愣,然后看着正在喝姜汤的未晞,把电话递给她,&找你的。&  未晞刚刚有些红润的脸,刷地就白了。  如非看着未晞惊惶不定的样子,拿回电话应道:&阮先生,她睡了。&  未晞不知道阮劭南说了什么,只看到如非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然后捂住手机对她说:&他说,如果你不接,他马上就过来。&  未晞发觉,这个男人总是可以把她逼到绝路上。没有选择之下,她只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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