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差点印度电影两亩地地,因为地少生了气,打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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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阴人射箭  这一日黄昏,木杉村的北面,徐庚和父亲徐己正在院子里吃饭,菜品不算丰富,只是两素一荤和一碟咸菜。  徐己是木杉村里的阴阳先生,也懂一些草药的药理,这手艺是徐家祖传的,但是徐己似乎并没有准备把这个手艺的精深部分传给徐庚,只是教了徐庚一些皮毛。  吃饭之间,父子二人并没有太多话,各自埋着头,吃自己的,似在各自思索各自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徐家沉寂的氛围。  徐家小院的篱笆墙应声而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少年叫做李勇。  李勇父亲死得早,李勇和母亲张桂花相依为命,就住在木杉村东北面的一座山脚下。  李勇身材十分瘦小,皮肤黝黑,面色焦急,脸上还有泪痕,一进到徐家院子就带着哭腔说道:“徐先生......”  徐己见状,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缓缓说道:“小勇,哭啥子哭?”  这时徐庚也放下碗筷,来到李勇身边,摸了摸李勇的头,微微笑道:“小勇,别哭啊,你找我爹有什么事?”  一听有事这话,似乎又戳到了李勇的泪点,李勇眼泪唰的一声流了出来。  “徐先生....我娘...我娘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说腰疼,她还以为是扭到气了,就说躺着休息会儿,谁知道这一躺就躺到现在,腰疼不但没好,反而还越来越痛,我娘....我娘现在痛得要昏死过去了.....”  徐己听完,立刻说道:“那你娘怎么不叫你早点来找我啊,痛到现在了才来”  “娘说,没得钱生不起病,捱过去就好了......”  徐己听完,眉头一皱,叹了口气:“你家孤儿寡母的,我又怎么会收你们的钱...走,我们快去去看看你娘”  说完,徐己起身去到他的房中,从墙上拿了个灰色布袋挎在肩上,而后又几步来到李勇面前,然后和李勇一起出了院子,径直向李勇家走去。  徐己和李勇前脚刚出门,徐庚几大口吃完了碗里的饭,紧跟着往李勇家跑去。  只是片刻功夫,徐己和李勇就到了木杉村的东北面,这里只有零散的几家住户,李家三间土墙茅草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这里的一座小山脚下。  徐己二人刚到李家门口,徐庚紧随二人其后,也到了李家。  刚刚来到李家房子外边,还没进去,就听到张桂花微弱痛苦的呻吟声传来,张桂花似乎正在忍受不小的疼痛。  李勇在前面,推开破烂的木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这种土墙房子采光不是恨好,但还是可以看见李家的房中并没有什么陈设,一个简单的灶台上安放着一口黑铁锅,两把破烂的椅子和一张陈旧的木桌就在灶台前,木桌上摆着一些简单的调味品。  在这个房间的左手边,一张不知多少年月的高脚木床上,张桂花头发凌乱,躺在上边面色痛苦,额头上直冒虚汗,因为太过疼痛,张桂花的脸都拧在了一起。  张桂花口中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而且看着十分虚弱。  见李勇领着徐己父子二人前来,张桂花想要起身迎接,用手撑着床,缓缓地坐起身来,虚弱的说道:“徐先生.....”  徐己见状,三步上前,说道:“张大嫂,你先躺好,我来给你看看”  徐己来到了床前,把张桂花轻轻扶着躺下。  李勇站在徐己旁边,看到张桂花痛得脸色惨白,身体发抖,只得暗暗啜泣却不知如何是好。  “张大嫂,我听小勇说你腰痛,你翻个身让我看看”  “嗯...”  接着张桂花就想翻身,但是却翻身都成困难,徐己急忙忙伸出双手抵住张桂花的背,帮助她翻过身来侧着躺在床上。  而后张桂花缓缓地掀开腰部的衣服,右手艰难地反过来,摸了摸两肾中间腰椎骨的位置,说道:“徐...徐先生,就是这里痛.....”  徐己用大拇指和食指按了按张桂花刚才摸的位置,说道:“是这里吗?”  张桂花点点头:“嗯”  徐己加大力道,按了按刚才的张桂花指的位置,问道:“痛吗?”  “不痛......”  徐己听完,又加大了力道,但是张桂花没有任何反应,虽说腰痛,但是徐己这使劲一按,张桂花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时,站在一旁的徐庚看到徐己脸色突然一变,脸上疑云密布。  接着只见徐己突然弯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张桂花的腰,但是由于屋子里光线不好,看得不太清楚。  徐己转身对李勇说道:“小勇,你去把油灯拿来”  李勇听完,急忙跑到里屋去拿来一盏布满了灰尘的油灯,而后用火折子点燃,递给徐己。  徐己接过油灯,慢慢靠近张桂花的腰部,就在看清张桂花腰部是什么情况的一刹那,徐己表情瞬间凝滞。  徐庚见状,知道事情不简单,急忙凑过身来,只见张桂花腰部有一处巴掌大的淤青黑色,在这淤青黑色上有几个手指印。  刚才徐己用力按到的地方,那些肉过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反弹回来,而是深深的陷了进去,就像是没有弹性的死肉一般,此时张桂花腰部有七八个拇指窝。  徐庚听徐己说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徐庚吃惊地说道:“爹,这是......”  徐己摆了摆手,把油灯递给了李勇。  而后轻轻地把张桂花的衣服拉了下来,帮助张桂花翻身平躺在床上。  徐己站起身来,表情严峻,对这张桂花说道:“张大嫂,你最近有没有去什么比较古怪的地方?”  张桂花微微喘了口气,脸上还在冒着虚汗,忍着疼痛说道:“比较古怪的地方....”  徐己点了点头:“你好好想想”  张桂花拧着眉头,仔细地思索着这几天所有去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张桂花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前天,我和赵姑娘帮何地主家在湾子里放牛,下午我准备收牛回来,但是有一头牛不见了,后来我看那个牛脚印,一路找,就找到了湾子老里边的七山坡脚,那坡脚没有好多人去,茅草深得很,周围都是大树,我拿镰刀砍开茅草,看到那片茅草后有一个山洞,那个牛儿就在山洞前吃草”  听到这里,徐己眉头一皱,问道:“山洞?”  张桂花点点头:“七山坡那里太远了,他们说阴得很,我们放牛割草都不得去那里,当时我也怕何地主怪我,才到那里去找,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个山洞”  徐己点点头:“后来呢?”  “当时天都快黑了,我就急急忙忙的到山洞前,牵着牛儿回来,我也不敢看那个山洞,刚刚牵牛儿走了几步,我就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喊我,我以为是赵姑娘找来了,我就答应了一声”  听到张桂花说有人喊她,徐己脸色一变,在这一变的过程中,徐庚在徐己眼中发现了一丝丝震惊和恐惧,但只是眨眼而过。  徐己加重语气,急忙追问道:“再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回来和赵姑娘回合的时候,她从另一个方向来了,说没去过七山坡,当时我还在想是谁叫我”  一说到这里,张桂花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脸上布满了害怕,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张桂花此时因为害怕而忘记了疼痛,颤抖着嘴唇说道:“徐先生,我是不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看着张桂花,徐己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你怕是撞到了阴人射箭.....”  一听到阴人射箭,张桂花瞳孔急剧放大,虽然不知道阴人射箭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光听这个名字都让人瘆的慌,再联想到自己腰痛得坐不起来,就像要死一样。  想到这些,唰一声,张桂花眼泪流了下来,哭着说道:“徐先生,求你救我啊.....我要是死了,小勇还这么小,怎么办啊......”
    第二章收箭  张桂花嘤嘤啜泣,一阵哭诉,徐己看了看才十二三岁的李勇,想了想,说道:“张大嫂,你也不要太怕,这个阴人射箭不难办,我等下把你的箭收了,你休息两日应该就没事了”  徐庚听徐己这一说,心中疑惑,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父亲的脸色不会变了又变。  一听徐己说有救,张桂花忍着疼痛,急忙撑起身子,勉强坐起来,哭道:“徐....徐先生,你真是个菩萨下凡,我娘俩要怎么才能感谢你啊.....呜...呜”  徐己见张桂花坐起身来,坐到床边,宽慰说道:“张大嫂,不必这样,我们一个村子一条河,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这话,张桂花脸上感激之色让人动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口中一直默默念叨谢谢徐先生。  这时,徐己从身上拿下灰色布袋,接着从袋中摸出一根金色细针。  金色细针有十来公分长,针尖极尖,针头有图钉头大小,四四方方,在针头上刻有一个小的“罡”字。  徐己招呼徐庚扶着张桂花盘坐在床上,背对二人。  准备就绪后,徐己说道:“张大嫂,我现在帮你收箭”  张桂花神情憔悴,心中忐忑,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徐己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金针的头,用针尖对着张桂花腰部的那一团青黑色。  徐己微微闭上双眼,用金针隔着虚空,在张桂花的背上快速画着一些复杂难明的轨迹,同时低声念道:“天有日月,地藏阴阳,阴人射箭,阳人避让,急奉六甲神将收阴箭,收阳箭,收日箭,收月箭,收七七四十九箭.....”  随着徐己不断地念咒祷告,只见针尖像毛笔一般,竟然画出一道道金色的轨迹,这些金色的轨迹渐渐组合成一个像是符咒的图画,这个金色符咒先是漂浮在张桂花腰部不远处,接着这个金色符咒一眨眼消失进了张桂花腰部。  徐庚和小勇在一旁是看得目瞪口呆。  而就在此时,张桂花腰上那些凹进去的肉开始反弹回来,不过眨眼,张桂花背上隆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小包。  腰上那些淤青黑色开始向这个小包汇集,这个小包越来越大,看着就像要随时撑破张桂花的皮肤一般。  细细看下,还能看见那小包之下有一团青黑色恶血。  突然,徐己双眼睁开,停下手中快速变化的金针,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出手。  金针针尖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张桂花腰部那个隆起的小包。  小包被刺破,“哧”一声响自张桂花腰部传来,接着从张桂花腰部的那个小包里喷出一股黑血。  徐己见状,急忙闪向一边,而就在这股黑血激射出来的刹那,空气中立刻传来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味。  这恶臭味就像是那种腐尸烂肉一般,屋中的徐己三人急忙掩住口鼻。  而此时张桂花早已是全身大汗,像虚脱了一般,双眼再也强撑不住,闭了下来,昏死过去。  张桂花腰部的那个隆起的小包被放了血,渐渐瘪了下去,但还有些恶血没有流尽。  徐己急忙上前,左手扶着张桂花的身体不让她昏睡过去,右手捏住瘪了的小包,不断的挤揉,把隐藏在皮肤之下的恶血给全部弄出来。  小勇和徐庚见状,也急忙上来,七手八脚的,帮着扶住张桂花。  .......  等弄完一切,挤完污血,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此时,李家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早已是恶臭难闻。  张桂花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徐己轻轻扶着张桂花躺下,而后擦了擦手,对小勇说道:“小勇,你等会儿把窗门都打开,透透气,然后你和我们回去,我给你娘拿点补气血的药”  小勇虽说只有十二三岁,但是脸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刚毅和坚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懂事得也比较早,他知道徐己没有因为他家穷而不救他的母亲。  一听徐己这话,小勇急忙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徐先生,我知道我们没有钱,其他先生是不会救我娘的,只有徐先生你肯来救我娘,我这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说完,小勇重重地磕了一头,小小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徐己一看小勇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反而把徐己逗乐了。  徐己上前,把小勇拉起来,摸了摸小勇的头,说道:“你这个小娃娃,哪个时候说起话来这么成熟了?哈哈”  小勇抹了抹眼泪,看着徐己认真地说道:“徐先生,我一定说到做到”  “哈哈,好好好,说到做到,现在先和我们回去,给你娘抓点药,让你娘早点好起来,好不好?”  小勇点了点头,而在一旁的徐庚看着徐己难得露出个笑容,心中一酸,就像是有些吃醋,因为在徐庚的记忆里,徐己几乎没有怎么对他笑过。  接着,徐家父子和小勇就出了门,借着月光向徐家赶去。  不多时,来到徐家,徐己领着小勇来到药柜前,给小勇拿了些甘草、黄芪、白术和扁豆,都是些补气血的药。  然后徐己交代小勇,等张桂花起来后,把这些药熬成水,一天三次,一次一碗,两天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小勇拿着药一个劲儿的道谢,几欲下跪,都被徐己拦了下来,而后小勇离开了徐家。  此时徐己站在药柜前,整理刚刚拿出来但是没有用完的药材,徐庚站在门边,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看着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的徐己两鬓斑白,身材瘦弱,徐庚总想问点什么,那是徐庚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但是徐庚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房中一时间有些沉寂和尴尬,突然徐庚想到了在小勇家父亲脸色不断地变化,终于开口说道:“爹.....”  徐己没有转身,应了声:“嗯?”  “刚才在小勇家,我看你脸色变了又变。是不是......”  徐庚还没说完,只见徐己突然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药材。  而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说道:“你是想问我,这件事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徐庚点了点头。  见徐庚点头,徐己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徐己竟然看着徐庚,眼睛一转不转,开始打量起来,一时沉默不语。  此时徐己似乎才认真地看清眼前的徐庚,真是长成大人了,这么多年徐己一直想逃避的问题,可能再也逃不开了。  过了片刻,徐己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庚儿,长大了,哈哈,会察言观色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徐庚有些尴尬,徐庚挠了挠头:“是吧......”  徐己见徐庚一阵尴尬,笑了笑,而后转身蹲了下来,打开柜门,搬开几个坛子,然后从最里边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酒坛。  徐己吹了吹酒坛上的灰尘,拿着酒坛,走到徐庚身前,笑了笑:“前边这饭才吃到一半,还没吃完,咱去院子里边吃边聊,今天咱爷俩儿喝点酒”
    第三章天机不可窥  徐庚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小到大,徐庚从没见徐己喝过酒。  “喝酒???”  “哈哈,不知不觉庚儿已经十九了啊,长大了,那就可以喝酒了,今天咱爷俩儿一起喝点儿”  说完,徐己绕过徐庚,径直往院子走去。  徐庚在原地楞了片刻,回过神来,急忙拿着油灯紧跟着去到院子。  院子里,徐己放下酒坛,由于徐己不怎么喝酒,家里也没有酒杯,徐己叫徐庚拿来两个土碗。  就是这坛酒,徐庚都不知道被徐己藏在药柜下边。  月明星稀,虫鸣四起,四下寂静无声,微风轻轻拂来,让人觉得凉快的同时,心中也变得空明宁静。  桌上摆着一盏油灯,油灯火光随着微风的吹拂而跳动,徐己拿起酒坛,用抹布擦拭去酒坛上的灰尘。  而后揭开塞子,霎时,一股清香从酒坛口溢出,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虽然徐庚没喝过酒,但是闻这酒香,还是知道,这酒应该是坛好酒。  徐己倒了两碗酒,递给徐庚一碗,笑道:“咱爷俩儿是第一次喝酒吧”  徐庚点了点头,其实徐庚心里想,就是以前天天在一起吃饭,也难得看到爹笑一下啊,更别谈喝酒了。  抬起酒碗,徐己喝了一大口,啧了一声:“这烧酒还是仁怀的好,果然是好酒”  徐庚第一次喝酒,也学着徐己那样,喝了一大口,就这一口酒,差点没把徐庚给呛死。  “咳咳”  一不小心被呛到,徐庚急促地咳嗽起来。  徐己见状,把一盘菜推到徐庚面前,笑道:“傻小子,第一次喝烧酒要抿着喝,不要喘气,那就呛不到了,快吃口菜缓缓”  徐庚又咳嗽了下,接着吃了口菜,才慢慢缓过来。  这时,徐己又独自喝了口酒,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目光深邃,像是想到了什么,淡淡说道:“庚儿,要变天了....”  听完,徐庚抬头看向空中,长空皓月,不见乌云,又没大风,怎么会变天?  “变天?”  徐己点点头,依旧看着九天之上,眼神迷惘:“混沌破开,始分阴阳,天地交合而生万物,左右天地万物的叫做天道,但天道无常,无尽的岁月以来,历代先贤圣人都曾尝试窥视天道,大的来说,想掌握天地运行的规律和朝代的命运,小的来讲,想通过秘法看透个人的前程荣辱和穷通夭寿,各门各法,各派各术,堪舆阴阳,占卜祝由各科,鬼神巫医等等,要么是想看透前程,及早防范,要么是通过医药和防范鬼神等外在手段弥补自身的缺憾”  徐庚仔细听着,然后点点头。  徐己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论哪个门派,无论是谁,想要窥视天道,从而改变什么,就要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这就是行里说的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悟透天道,算尽天机,而弄得身首异处,绝子绝孙,穷困潦倒,曝尸荒野……这样的的例子,数不胜数……”  徐己顿了下,接着说道:“其实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想传授你这门技艺的原因”  说完,徐己看了一眼徐庚,眼中充满了慈爱担忧,又有些可惜遗憾,神色十分复杂。  听到这里,虽说徐庚不是很明白徐己说的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是什么,但总感觉应该是学了阴阳技艺会对自己造成损害,所以父亲才不愿意把这么技艺教给自己。  “爹,你是怕我学了这些东西以后,会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徐己点点头接着说道:“无知者无畏。古话说,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通过阴阳秘术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或是及早的防范一些事情,违背天道,对自身有害,所以学了这些东西有时候反而是徒增烦恼。但是我如果不教给你,那我们这一脉就会彻底断绝......我又怎么对得起历代先人......”  这时,徐己眼中透露出一丝隐忧,徐庚看着徐己脸上为难的神情,心中为之一动。  “爹,只要你愿意把这门手艺传给我,庚儿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学,然后传承下去”  徐庚斩钉截铁地说完,这时徐庚才明白父亲徐己的这些担忧,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只觉得以前真是错怪了父亲。  徐己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啧啧两声,接着说道:“庚儿,我今年四十九,半只脚都已经进了黄土里面,所以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余生便罢了,也不想再折腾”  徐庚听完,问道:“所以爹你之前在小勇家神情复杂,面色不好,是因为张大嫂命中有此一劫,而你救了张大嫂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你做这些是因为看着小勇年幼,不忍心看他丧母后无依无靠?”  徐己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庚,慢慢说道:“太平年间,正气浩然,天地清明,不会有鬼怪出来作乱,只有在乱世,北方皇极帝星渐渐陨落,人间乌烟瘴气,才会鬼怪横行,妖魔当道,而且荒山野岭的,难免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这撞上了是偶然还是必然?”  徐庚摇了摇头,表示这句话不是很理解。  徐己接着说道:“现今天下纷争不断,战乱一片,茫茫中原尸横遍野,饿殍满地,这个时候妖魔鬼怪也猖獗横行,作乱于世,所以张大嫂遇到阴人射箭恐怕也只是这个大乱时代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预兆而已,是命中定数还是偶然,谁又说得清楚?”  “那爹救下张大嫂肯定也是想她孤儿寡母可怜?”  徐己苦笑一声:“庚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之前你爷爷临终前给我说过,说我在知天命那年前后有一劫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默默等着这个劫数……”  “所以爹一方面是怕应了这个劫,另一方面又不忍看张大嫂活活痛死,因此十分矛盾?”  徐己点点头,脸上有些惭愧:“张大嫂在七山坡遇到阴人射箭,是不是命中注定,我也不想追究,只是你爷爷从小告诫我,天地分阴阳,正邪不两立,尤其是你爷爷说的劫数即将来临,所以,我心里确实很矛盾.....”  说完,徐己大喝了一口酒,听到这里,徐庚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父亲脸色变了又变的缘由,救了张大嫂怕因此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应了爷爷说的劫难,不救又违背了多行善举的本心,也实在为难。  但同时徐庚又觉得父亲对这个问题讲得很晦涩……
    第四章地师的门道  微微喝了口酒,徐庚岔开话题问道:“七山坡那里如果真的有鬼怪或者不干净的东西,会侵犯村子吗?”  徐己摇摇头,说道:“人居阳间,鬼住阴曹,人鬼殊途,阴阳对立,鬼怪集贫贱、悲哀、衰败、阴邪、霉臭、恶毒、**、灾祸、病痛十八毒于一身,这和人恰恰相反,你不去到它那里,它肯定不敢来,当然有些心术不正的人通过养鬼谋财害命,自古以来也不少见”  听完这话,徐庚恍然大悟,不过徐庚同时又有些疑惑,既然鬼怪不能随便侵扰人间,那父亲说的鬼怪横行,妖魔作乱又是什么原因?  还未等徐庚问个一二,徐己继续说道:“庚儿,既然今天都把这些事情说开了,那爹也就开门见山的说,我五岁的时候,你爷爷就开始传授我这门技艺,那时候我也不清楚其中利害,由不得我选择,但是现在你大了,也懂事了,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你愿意继承这门技艺,爹便倾囊相授,如果你不愿意,爹也不勉强,那爹就把这门技艺带进棺材.......”  徐庚看着父亲眼中纠结复杂的神色,又何尝不知道徐己的一片苦心和矛盾的心理。  如果把这些技艺传给自己,那么会犯上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对不起自己。  如果不传的话,那徐己手中的这门技艺将彻底消失,又对不起先人。  传与不传,都十分为难,所以徐己一直逃避这个问题,想等徐庚长大点,让徐庚自己决定。  一片严父的慈爱之心,让徐己十分为难,就这样优柔寡断之间,不知不觉十九年已经过去。  直到徐己想起父亲说的五十岁劫数即将到来,徐己知道再逃避已是不可能。  而且大乱世征兆已显,如果再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了,于是徐己才做出决定,讲出心中一直的担心所在。  没想太多,徐庚放下酒碗,看着徐己认真地说道:“爹,我继承你的衣钵”  听闻这话,徐己脸上是既喜且忧,急忙问道:“庚儿,你确定了吗?哪怕犯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也不后悔?”  徐庚坚定地点了点头。  徐己见徐庚态度坚定,似乎徐己也料到了徐庚的这个选择。  长叹了一口气后,徐己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背对徐庚,负手而立,看了看远方的夜色:“哎,也是天数吧……”  看着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徐己,徐庚知道徐己心中矛盾,困苦难以言明,心中更加确定了刚才的选择。  徐庚调转话锋道:“爹,据你所说,那从小你就传给我一些技艺了啊,但是没有显现出什么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难道这是和学得不够精深有关?”  徐己转过身来,缓缓说道:“庚儿,你错了,你从小就修习了不少我们门中的古籍,那些技法是我们门中的入门技法,如果你以后决定走玄术这条路,这些都是基础,如果你不愿走这条路,也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只有等你的名字入了箓典,你拥有了玄力,那个时候你才是一名真正的地师,如果你的名字没有入箓典,即使你学了技法,也没有用,这和学了武术套路,但是却没有得到心法,因而只是个花架子的道理一样”  “地师?箓典?”  徐己点点头:“我之前说过世间窥探天机的流派众多,但无论哪一门派,其研究的核心的也就是八个字,分别是:天、地、人、神、鬼、卜、医、相,我们这一派主要研究的是地,考究的是地和其他七字的关系,故此我们称为地师,而箓典是一个记录我们显字门六合派历代地师的一个卷轴”  “显字门六合派........那是不是每个门派都有一个像箓典这样的卷轴?箓典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  徐己坐了下来,摇摇头,笑道:“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想类似箓典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是很多,如果每个分出去的流派都有的话,我想有些门派也不至于会消亡,没有箓典,就无法授箓,不授箓就没有玄力,那光有技法也是无用,至于这箓典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实在很难考究”  听到这里,徐庚似乎又明白了些,按照自己的理解,那也就是如果没有授箓,光知道技法,就对付不了鬼怪魍魉,就无法窥探天机?  “爹,一定要授箓以后才能借用玄力克制邪魅?”  徐己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要不然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嗯”  徐庚接着问道:“爹你之前说的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是哪六灾五弊四难三缺二劫一绝?如果我授箓的话会犯哪一样?”  “老、病、痛、离、怨、无妄是为六灾,鳏、寡、孤、独、残是为五弊,生身难、父母难、旁亲难、人生难是为四难,命中无财、命中无权和一生布衣是为三缺,二劫是轮回劫和堕魔劫,一绝就是和你有关系的都死绝,至于你授箓以后会犯哪一样,到时候你会知道,现在不急”  徐己一口气说完,脸色始终淡定,但是徐庚却听得是心惊肉跳,学个玄术还有这么多劫难???  “那....爹..你....”  “你是想问我犯哪样?”  徐庚点点头,眼中露出期许的目光,在徐庚心里,十分关心徐己安危。  “庚儿,你看咱爷俩现在这个穿着和这个住的地方,你应该能猜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劫难,当然还有其他劫难”  徐己说完,环视院子一周,一阵苦笑。  徐庚也立刻领会,徐己继续说道:“授箓时,会知道每个人的第一个劫难,但以后随着泄露天机的程度加深和干扰别人乃命运的程度加深,会出现不同的劫难,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窥视天机和干扰天机的本事,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哪天有这个本事了,一定要多行善举,很多事情即使知道也不要说破,还有就是你所犯的是什么劫难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如果别有用心的人想对你不利的话,会有性命之忧”  徐庚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今天,徐己的一番话给徐庚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爹,那爷爷说的你会有一个劫数,这个劫数有可能就是轮回劫和堕魔劫?”  徐己喝了口酒,又吃了口菜,摇摇头说道:“你爷爷也没有说是什么劫难,我也不敢去推算,你要切记,无论你以后到了何等境地,一定不要试图去窥视和推算自己的命运,更不要想着用歪门邪道让别人去帮你推算自己的命运前程,那样的话天谴会来得更快”  徐己就像洞悉了徐庚心中的小心思一样,这一番话彻底打碎了徐庚心中想让父亲推算自身命运并及早防备的幻想。
    第五章春去秋来  接着,徐己又给徐庚讲了很多关于地师的忌讳还有传说中一些厉害的地师。  就这样,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言的一直聊到半夜,当然更多的时候,徐庚都是倾听者,而徐庚更是没发现父亲喝了酒这么能侃。  最后,父子二人整整把一坛酒喝完,醉意和困意同时袭来,父子二人才简单收拾了下饭桌,然后去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徐己正式传授徐庚显门的阴阳技艺,也就是显门阴阳秘术的八字精要:行拳、修密、修典、相法。  如果说之前徐己传给徐庚的是一些零散的珠子,那徐己现在教给徐庚的八字精要就是一条线,用这条线把之前的珠子穿在一起,才能成为一条完整的链。  就这样,徐庚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九点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看书练功。  这样的日子平淡且安宁,但是徐己对徐庚的态度没有改变多少,依然十分严肃,还是那么不苟言笑。  除了关于玄术上的事情,徐己也不会像之前喝酒那样和徐庚讲太多。  ......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过去,这一年,徐庚付出了太多的汗水,而徐庚悟性极高,对显门中的精要理解学习得很快。  徐己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后继总算有人。  这一年的仲夏黄昏,徐庚早早收工开始做饭,此刻正在小院子里择菜。  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徐己摇着蒲扇,眉头舒展,十分悠闲地坐在屋檐前,翻看一本古籍。  落日的余晖洒在庭院中,厨房里传来阵阵米饭的香气,虽说父子二人生活清贫,但是这种相依为命的淳朴生活却让人觉得真实,让人心生暖意。  此时村子南边的小路上,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在飞快的向徐家跑来,这个少年是村南边何地主家的长工,叫做何牛。  不过眨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陆家周围这种沉寂的氛围,然后何牛径直跑进了陆家的小院里,何牛神色匆忙,额头上还有几颗汗珠。  都是一个村子的,大家互相都认识,徐庚比何牛要大两岁,何牛的父母在何牛不到五岁的时候就双双病亡,后来何地主家见何牛可怜就收养了何牛,改了个何姓,何牛就一直在何家做长工。  徐庚见何牛跑了进来,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笑道:“牛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耍?”  何牛神色匆匆,看样子十分着急,对徐庚说道:“庚哥,我哪里有啥子时间耍,我是来找徐先生的”  说话间,何牛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徐己走去,徐己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抬起头,看着何牛,淡淡说道:“啥子事?”  “徐先生,就在昨天下午何老爷突然发寒,老爷觉得是伤寒感冒,吃了点药,心想捂着被子出点汗,应该就没事了,谁知道吃了药,病痛不但没有好转,而且老爷还一睡不起,一直在昏迷状态,无论我们怎么叫唤,老爷都像听不到似的,而且老爷现在气息非常微弱,身体发凉,我们连喂药都喂不进去,老太太没得办法,想到老爷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叫我来请徐先生去看哈.....”  徐己听完,眉头微皱:“牛儿,你等等....”  说完,徐己放下手中的书,走进屋去,把挂在墙上的灰色布袋拿了下来,挎在肩上,而后几步走出屋来。  徐己对徐庚说道:“庚儿,和我去何家打个下手”  徐庚脸上透露出一丝兴奋,答了句:“好嘞”  说完,在何牛的带领下,徐己父子二人跟着何牛往村子南边快速行去。  此时太阳已落到西山,月亮渐渐挂上了枝头。  何地主家在村最南边,距离村北边的徐家有两三里路,三人快速行走十来分钟,赶到了何府外。  何府被两米高的青砖围墙围着,府中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房间。  这些房屋都是青石为地基,木板为墙壁,上盖青瓦。  在那个年代的木杉,只有地主家才住得起这种冬暖夏凉的木板房,一般人家就是土墙房子或者茅草房。  在何牛的带领下,徐己父子径直去到何府深处的主卧,这便是何地主的住所。  此时何府深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宁静,主卧房前站着二十多个下人和长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家纷纷低声议论何老爷的病情,一个个脸上充满了疑惑和揣测之色。  主卧门前,站着一个二十二三岁岁的年轻女子和一个龙钟老太。  年轻女子穿着绫罗旗袍,身材娇小,容貌姣好,看着端庄雍容,脸上有几分美人的样子。  女子神色看着平静,这女子是何地主刚娶过门没多久的八房夫人,叫做白花。  而老太身穿粗布麻衣,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身材消瘦,佝偻着腰,神色焦急,双手合十,微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不断敬告上天,在祈求上天保佑他的儿子躲过病灾。  这老太是何地主六十多岁的老母亲,木杉的人都叫她李老太。  何牛带着徐己父子,排开众人,来到了屋前。  李老太感到有人走近,一睁眼,看到何牛带着徐己来了,急忙上前,拉住徐己的手,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徐先生,快看看我儿到底是怎么了啊.....身体一直发凉,看样子不是寒症,又查不出病因.....”  说话间,李老太几欲落泪。  徐己安抚李老太道:“老人家,不要着急,我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完,徐己轻轻拍了拍李老太的手,去到何地主房中,而经过白花身边时,徐己父子同时闻到一股极其特别的香味自白花身上传来。  徐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做停留,而徐庚不经意一瞥,在白花眼中竟然看到一丝不悦和怒意,但仅仅是眨眼而过。  仿佛白花并不是很欢迎陆家父子。  来到屋中,明明是炎炎夏日,但是何地主身上却盖了厚厚的三床被子,虽然如此,何地主躺在床上还是瑟瑟发抖,嘴唇发紫,眼睛紧闭,脸色惨白。  始一进入何地主的房间,徐己父子同时感到一股极其冰凉的感觉自何地主床的方向隔空传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第六章牛眼泪  徐家父子二人站在门口,打量着房间和床上的何地主。  徐庚低声嘀咕了句:“酷暑夏日,怎么屋子里感觉这么凉”  说着徐庚就准备向何地主床前走去,看个究竟。  刚迈出第一步,徐己在身后急忙叫道:“庚儿,等下”  徐庚闻声止住了步伐,回头看到徐己站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皱着眉头,脸上疑云密布,眼神中还有三分惊惧。  “爹,怎么了?”  ......  “你先过来,别靠近那张床”  徐庚看徐己表情严肃,感到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退到徐己身边。  这时徐己从肩上取下灰色布袋,而后把手伸入布袋中,轻车熟路,拿出一个小瓷瓶,这个小瓷瓶子周围刻着一些八卦的图案,瓶口处有一个黄布塞子。  徐己拧开塞子,用食指抵住瓶口,倾斜瓶身,立刻从瓶中流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  看到这晶莹的液体自瓶中流出,徐庚心中念道:“牛的眼泪.....难道....”  想到这里,徐庚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何地主,而后不自觉地向徐己靠了靠。  接着只见徐己闭上双眼,把牛眼泪涂抹在双眼的眼圈周围,然后徐己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何地主的床上。  睁开双眼看到何地主的刹那,徐己的脸色大变,瞳孔急剧放大,而后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身体竟然有些打颤。  徐己边退边低声念叨:“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徐庚从来没见父亲这么失态过,两步上前拉住徐己的手,急忙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徐己被这一拉,回过神来,看向徐庚,徐己眼神中还带着恐惧,似惊魂未定,颤抖着嘴唇说道:“没...没什么....”  随后徐己用手使劲擦去了眼睛周围的液体,脸上的惊恐之色依旧,擦去那股液体后,徐己再次瞟了一眼何地主的床。  仅仅是一瞟,徐己就急忙转过头来,收回小瓷瓶放入袋中。  这时徐己转过身来,看向面容焦急的李老太,徐己有些遗憾又略带结巴的说道:“老人家....为何老爷准备后事吧,我....无能为力...”  李老太一听徐己说准备后事,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徐己的裤管,哭喊道:“陆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啊,你怎么能忍心见死不救,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徐己急忙扶住李老太,带着遗憾宽慰道:“老人家,别这样,不是我见死不救,是我实在救不了......”  而徐庚看向床上,除了脸色惨白和瑟瑟发抖的何地主外,也没有看见其他什么异常。  就在徐庚疑惑之际,徐己放开李老太的手,转身对徐庚说了声:“庚儿,咱们回去”  徐庚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李老太,心中甚是不解,父亲一直说要多行善举,之前张桂花有难,父亲都仗义出手,怎么这次如此绝情?  “父亲.....”  徐己摇了摇头,打断徐庚,催促道:“别说了,这件事,救不了”  说完,徐己就摆脱了跪在地上的李老太,径直出了门。  “徐先生.....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  ......  李老太的哭喊声响彻房间里外,闻之让人不忍,但是徐己并没有因为李老太的哭喊停下步伐,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何地主的房间。  徐庚见父亲走了,也不好说什么,跟着父亲的步伐急忙走出了何地主的府邸。  回家的路上,徐己走得特别急,徐庚几乎小跑才能赶上。  一路上,父子二人没有太多话语,徐己眉头紧锁,脸上愁云密布。  到了家门前,还没进院子,一股米饭的糊味自厨房传来,徐庚暗道不好:“忘了把米从火上抬起来了.....煮糊了一锅米,又要被父亲说我浪费粮食”  然后徐庚抢先徐己一步冲进院子,径直跑到厨房。  要是平常,徐庚煮糊了一锅米,徐己肯定要责备他,但是这次徐己竟然不管不问,直接去到他的卧室。  徐己在床下拖出一个布满了灰尘的小箱子,打开这个小木箱,灰尘立刻飘散在空中。  很显然,这个箱子许久不曾翻动了,然后徐己皱着眉头在木箱中不断地翻找。  厨房中,徐庚把糊了的米饭挑出来喂鸡,然后掏出两碗带着糊味的饭,用两个鸡蛋混着剁椒,炒了两碗鸡蛋饭,又从坛子里拿了些泡菜出来。  片刻过后,两碗鸡蛋饭和一碗泡菜摆放在院中的小桌上,徐庚点了油灯,拿了筷子后,对着屋中叫了声:“爹,吃饭了....”  于是徐庚径直坐了下来,吃着带着糊味的蛋炒饭,徐庚都快吃完了,徐己还没出来,而此时徐己的屋中也传来了一阵阵微弱的烛光。  不过片刻,徐庚就吃完了一大碗饭,放下碗筷,去到徐己房中,只见徐己蹲在灯前,正借着微弱的光芒,眯着双眼,皱着眉毛,查看一本不知道已经放了多少年月的古籍。  徐己正在忘我的查阅,完全没注意到徐庚进了他的房间。  “爹,吃了再看啊.....”  徐己头也不抬,嗯了一声后,继续专注的看着手中泛黄的古籍。  徐庚看着徐己,想要询问刚才徐己在何地主家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欲言又止。  虽说徐庚心中也能大概猜测到徐己看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肯定,如果真的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徐己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不过徐庚知道父亲性格,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  除了一年前的那次喝酒徐己和徐庚谈论了很多以外,之后的生活,徐己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一些显门秘术的事情,徐己依然不会和徐庚说太多话。  徐庚见徐己不想说什么,站在门口对徐己说了声:“爹,你看完了就先去吃饭吧,饭要是冷了,你就热了再吃,我先休息了,明早还要起来练功.....”  徐己还是没抬头,淡淡说了声:“知道了,你先睡吧”  徐庚见父亲有什么事情也不和自己说,心中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徐庚径直去到自己的房间,吹了灯,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徐庚脑中一直想刚才在何地主家的那番经过,父亲滴在手上的牛眼泪,徐庚知道用途,那父亲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从父亲的眼中看到惊疑和恐惧?  难道父亲解决不了?
  第七章何地主之死  想着想着,徐庚想不出个所以然,就睡着了。  不知不觉,午夜来临,整个木杉村已经笼罩在了黑夜之中。  而此时徐己也关上了古籍,遥望何地主家方向,眉间凝重,徐己叹了口气:“这不应该啊”  .....  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徐己做了个决定,接着只见徐己吹灭了油灯,来到屋前。  看了看村子南边,而后轻轻关了房门,借着月色,一个闪纵,沿着那条乡村小路,冲向了村子南边。  月明星稀,虫鸣四起,徐己步伐轻盈,而且速度比一般人快上不少,看着绝不是普通农夫的身手。  不过须臾,徐己便来到了何地主家房前,接着徐己顺着何家旁边的一棵桑葚树爬了上去......  次日清晨五点,徐庚便起床了,洗漱完毕后,在小院子里演练着徐己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给他的锻炼身体的功法套路,这功法套路名叫六合架,是一套集养生和技击为一体的拳术。  虽说徐己之前没有教徐庚什么重要的阴阳秘法,但是这锻炼身体和养生延年的套路,徐己可是毫不吝啬的传给了徐己。  所以徐庚从小就养成了这种早起练功的习惯,并且一直保持到现在,多年来,不分寒暑,日复一日,勤练不辍。  只见徐庚在小院子中身形回转,一会儿如游龙戏水,上下翻腾,一会儿又如灵猫捕鼠,闪转腾挪,一会儿又如黑虎下山,气势逼人,一会儿又如老僧入定,站立不动。  如此演练了一个时辰,徐庚早已是大汗淋漓,演练完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收功后,徐庚见父亲还没起床,心中奇怪,往日父亲都是不到七点就起来了,今天已经七点过了,为何还不起床?  也不由徐庚多想其他,只觉得可能是父亲昨晚翻书翻晚了,今天估计会迟些起来。  于是徐庚换了身衣服,去到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当饭做到一半的时候,一阵巨大的鞭炮声自木杉村子南边响起,这一连串的鞭炮声打破了木杉村清晨的宁静。  徐庚起身来到院子中,在村子南边何地主家府邸上方,隐约看见一缕缕青烟飘在空中,鞭炮声就是自那里传来。  “这何地主家大清早放鞭炮,难道是何地主去了?”  ......  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向徐家这里慢慢走来,来人正是他的父亲徐己。  不过眨眼间,徐己就来到了院子外边。  徐庚急忙迎了上去,看着徐己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鞋上和身上还有一些尘土。  徐庚有些担心的问道:“爹,你这大清早的去哪儿了?”  徐己也不回答,径直走到水缸旁边,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一口气便把一瓢水喝完。  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村子南边,神情凝重,喃喃道:“何地主去了......”  接着徐己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的徐庚,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庚儿....”  “爹,怎么了?”  看着徐己欲言又止,徐庚不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如果徐己不愿意讲,问了也是白问。  “没....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若是等一下何地主家派人来请我去做丧事道场,你告诉他们我中午十二点左右过来,我先休息下”  “爹,何地主去世了?”  徐己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何地主家那个方向。  虽然徐庚知道徐己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但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爹”  徐己回过头来说道:“待会儿做好饭,你就先吃吧,不用叫我”  “嗯”  ......  接着徐己转身回到了木屋中去到自己的卧房休息,徐庚则回到厨房,继续生火做饭。  只见徐家木屋正堂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这画像不是三清四御,不是五方揭谛,也不是六丁六甲,更不是九曜星官,却是一个不知名的须眉老者骑着白虎下山的图画。  神像两旁有一副用鎏金大篆写成的对联,上联:极本道宗,太极原从无极始。下联:元为善长,三元总是一元分。  神像前有一香案,案上有一香炉,香炉旁边摆着几包檀香,香炉中装满了香灰,看样子已经有不少年月了,三支清香已经燃尽。  看到香炉中已经燃成灰烬的香,徐己脸上升起一股愠色,低声说道:“这个臭小子,我说了早上起来,一定要先给祖师敬香再练功,又忘了.....”  接着徐己抽出三支清香,点燃后握在手中,跪在地上,朝神像拜了三拜,神情极为严肃认真,口中默默念叨:“祖师不要怪罪....”  祷告完后,徐己把香插在香炉中,又拜了三拜。  在正堂后就是徐己休息的地方,徐己进到后堂脱了外衣,也不洗漱便睡去了,看样子是疲惫不已。  在厨房中忙碌了半个时辰,徐庚的早饭也熟了,一个小炒白菜,一个白水煮小瓜和清炒四季豆,一碗泡菜,一碟辣椒蘸水,两碗米饭,便是徐家一天的开始。  只不过这一顿饭,只有徐庚一个人。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何地主家方向又传来连串鞭炮声,鞭炮声过后,就是一阵阵猪的惨叫。  在当时的木杉,人去世后,有钱的人家,杀猪宰羊,请十多个先生,每天摆个几十桌流水席,供前来吊唁的宾客或是前来帮忙的邻里吃喝。  一般的人家,亲朋也少,稍好的,杀一头猪,请三五个先生,念三天经,出殡那天摆个一二十桌酒席,也便了事。  最穷的破落户,无儿无女,无依无靠,无权无势,死了后,村公所买张席子裹了尸体,安排人抬到木杉北边的窑子山上,也可了此一生。  听到那一声声猪的惨叫,徐庚遥望村子南边,独自说道:“看来这何地主是真的翘脚了”  徐庚对何地主没有多少好感,一个村子的,大家都知道何地主那点破事儿。  这个何地主对他的生母李老太极其刻薄,在何地主父亲去世后,何地主便把李老太赶到半边居住,对老人家的生活也是不管不顾。  何地主穿的是锦衣华服,吃的是山珍海味,而李老太则穿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吃着粗茶淡饭。  但是这个李老太非但不怪他这个不孝儿子,反而在村民面前极力维护何地主的声誉。  这个何地主不孝的同时还极其好色,娶了七个太太,但是都没有留下子嗣,村里的人暗地里都说他不行,这是他不孝的报应。  而且之前的七个太太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村里好多人都说由于何地主没有生育能力,就把一些歪门邪道的偏方用在这些姨太太身上,他的这些姨太经不住这些歪门邪道的折磨,就被何地主给折磨而死。  何地主富甲一方,多少穷人家为了聘金不惜把女儿往火坑里送,再加上何地主和地方上的官员多有往来,官家也没派人来查这些姨太的具体死因,只是下了公告说,这些姨太得了急症,暴病而亡。  木杉村的村民们也只敢底下议论,却不敢四处张扬。
  第八章八姨太的香味  吃完饭后,徐庚开始收拾小饭桌,就在徐庚在厨房中洗碗的时候,庭院中响起何牛的声音:“庚哥,庚哥.....”  徐庚擦了擦手,转身来到院中,只见何牛头戴白色孝帕,身穿孝衣,神色悲痛,一看到徐庚走出来,便迎了上来。  “庚哥,老爷今早去世了,老夫人一气之下,也昏死过去,现在都还没醒,八太太和管家叫我来请徐先生去做掌坛先生,帮忙给老爷做道场”  “做几天道场?”  “八太太说做五天.....”  “五天?”  何牛点点头。  徐庚:“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现在何家肯定忙成一片了,我等下就去请打响器和唱经的先生”  “那庚哥,我先回去帮忙了”  说完,何牛就离开了徐家,而徐庚收拾完毕后,也出门去请其他先生,毕竟一个亡者道场,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过了一个时辰,徐庚跑了四户人家,请了四个先生,这四个先生分别是赵大力,钱善学,孙明昌,李发富。  这时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徐庚估摸了时辰,想着父亲应该快出发去何家了,徐庚便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到何地主家。  来到何地主家府邸外,只见两扇大门上贴着两张大大的白纸。  何府外的空地上,还有一些鞭炮的碎屑,七八个杀猪匠正在忙活,已经杀好了七头肥猪,而一些何府下人和村民正在忙里忙外。  有的在搭建临时灶台,有的在淘米洗菜,有的在洗锅洗碗,有的在忙着扎灵堂和扎纸人,这些人的行动都在管事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徐庚径直去到何府中,何地主的尸体已经装棺,就停在何家大院中。  棺材是大松木,黑土漆,看样子像是临时准备的,毕竟何地主才四十多岁,没有谁会想到他突然死去,所以何家也没有提前预备好棺材。  棺材下摆放两条长凳支撑整个棺材离开地面,在棺材头上贴着一张菱形白纸,白纸上有一根沾了血的红色公鸡毛,棺材头的下方有三碗米饭分开排列,三碗米饭前是一对白烛和三柱黄香。  何地主的八姨太白花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低声啜泣,不时的往火盆里扔纸钱。  还没走到棺材前,徐庚就闻到一股极其特异的香味,这股香味从白花身上传来,徐庚心想:“何夫人身上的这种香味好奇怪....”  接着徐庚在院子中打量了一圈,这时,有下人陆续来到院中,先是搬来一张高大宽敞的八仙桌,放在棺材前用来摆放香烛、牌位和响器。  而何府大门前,已经搭好了一座高三米九,宽七米的灵堂,这个灵堂刚好取代了何府的两扇大门。  灵堂都是竹子搭建的,四根大楠竹撑住地面,横着有三十多根长短不一的小苦竹,在竹上糊上三层白纸,整个竹子搭建的灵台左边一有道拱形生门,右边有一道拱形死门。  .......  中午时分,徐己背着灰色布袋来到了何家,徐己和何家人商量了一番,说了做五天道场,以及下葬日期和事后报酬等。  何家人交代完毕后,徐庚请的其他几位先生带着几个大木箱来到了何家,接着徐己安排几位先生安放响器,神像,布置灵堂,然后就开始裁剪黄纸书写悼联。  写悼联必须要毛笔字写得好才行,徐己的毛笔字写得沉稳遒劲,十里八乡都知道。  徐庚从小就耳濡目染,所以毛笔字也写得相当不错,有时候徐己忙不过来的时候,徐庚也会帮着写一些小的悼联。  徐庚在一边帮着打下手,何府的大门小门都要贴上黄纸黑字的悼联,所以徐己父子二人裁了几十副黄纸对联。  黄纸裁好后,徐己写大的悼联,徐庚在一旁写小的对联。  父子二人足足写了一个时辰,才把所有的对联写完,对联写完后,何府的下人把所有的对联贴在了何府的大小门上。  此时何府上上下下都挂满了白布百花,各大小门上贴满了黄纸黑字对联,整个何府立刻沉浸在一股悲痛的氛围中。  在何府南面七八百米处的田中,三根十来米长的大楠竹上分别挂着黄、白、红三个大幡,三个大幡迎风而动,告诉邻里和偶然路过此处的人,这里有人在办丧事。  所有的准备停当后,徐己和四个先生换上了黄色法衣,头戴着法帽。  接着徐己拿起一个巨大的海螺,憋足了一大口气,开始吹。  “嗡”  .......  一道悠远宏大的响声立刻向四周传开,只是这声音像是从另一片时空传来的一般,就像防空警报的声音,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灵堂方向。  徐己告诉过徐庚,海螺发出的这种闷声,上动天地,下通九幽。  可以震退孤魂野鬼,敬告那些孤魂野鬼,这里有先生超度亡魂,叫那些游魂野鬼不要靠近这里,不要试图勾走这个刚死去的人的魂魄。  因为人在死后的前七天,三魂七魄一直都在家的附近,当留恋完自己生活的最后土地时,到第七天,鬼差就会把三魂七魄押到地狱投胎。  所以人死后请先生来做法事,一是震退游魂野鬼,不让三魂七魄跟着那些小鬼走,二是接引鬼差前来押解亡魂去地府投胎。  这一声海螺吹过后,这场法事算是正是开始了,然后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就听到徐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三魂在故里,七魄回家门,孤魂野鬼速退去,阎王差鬼来接引.....”  ......  如此配着响器唱经,过了半个时辰,几个先生停下来歇口气,喝点水。  而徐己始终盯着何地主的棺材,就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徐己等人休息的间隙,何地主的八姨太也起身回到了房中,见八姨太离开。  徐己坐了下来,抽了袋旱烟,抽烟的时候徐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过灰色布袋,在袋中翻找了一阵,似乎忘记带了什么东西。  于是徐己把徐庚叫到身前,对徐庚说道:“庚儿,今晚我亲自守灵坐夜,但是我有样东西忘记带了,你回去,在我床下那个木箱中把那黄布包拿来”  “爹,你都多少年没亲自守夜了,怎么今天....”  徐庚还没说完,徐己就摇了摇头,接着看了一眼何地主的棺材,打断了徐庚:“你别问了,你等一下你吃了饭就回去把黄布包给我拿来”  徐庚点了点头:“嗯”  徐己抽了一大口烟,看向院子外,几个老头正在写白封,徐己叹了口气对徐庚说道:“张老者们在写白封,之前他就把人家的生卒年写错了,你去告诉他们这次生卒年千万不要再写错了,还有何地主的父亲和爷爷每个人多写七八十封,你也顺便帮帮忙,和他们一起写点”  “知道了,爹”  说完,徐庚来到一堆老头儿当中,帮衬着和他们一起写白封。
  第九章路途还长  这帮老头有些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有些年轻时在县里读过几天私塾,参加过科举,但这些人都没能考取个功名,于是只能在小小的木杉村以务农或是教书为生。  足足写到日落时分,一帮人才写完所有的白封,徐庚的字得到了这帮老头的一致好评。  但徐庚此刻只感觉右手酸麻,脖子都扭不动。  此时太阳也渐渐落了下去,何家近处的亲戚也来了不少,管事安排摆了二十多桌流水席,招呼这些帮忙的邻里和一些赶来吊唁的亲戚。  徐庚吃过饭后,就直接回了家,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当时的农村只能点油灯,所以一般农村做这种丧事在晚上七点左右时就会结束,周围来帮忙的邻里回家休息,府中下人忙碌了一天,也各自回到房中。  只是做道场的一般会留一两个先生坐夜念经,不过这种苦差事没有几个愿意干,一般留下来的人,在分钱的时候都会多分一点。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徐庚点了油灯,来到徐己卧房的床前,弯下身子,搬出那个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后,徐庚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黄布包,看样子徐己早已备好。  黄布包两个手掌大小,徐庚拿在手中,盖上箱子,出了门去,借着皎洁的月光径直向何地主家行去。  一路上,从何家帮忙回来的村中邻居不时向徐庚打招呼。  不过片刻,徐庚就来到了何地主家。  此时何地主家里里外外已经少见人影,只剩下管事在安排几个人收拾桌椅,封火灶。  何府大门前,扎好的灵堂上插满了红色、黄色、绿色的小旗子,这些小旗子基本上都是五雷令旗。  在灵堂生门和死门两边各有一黄纸黑字挽联:金锡振开地狱门,地狱六道再无苦海。明珠照彻天堂路,天堂法界终证菩提。  徐庚和管事打了声招呼后,直接去到何家大院。  何家院中,何地主的棺材静静地摆放着,院子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二三十张佛道神像。  棺材前的大八仙桌上,摆着四五件黄铜响器,还有牛皮鼓,木鱼,七本经书,四个桃木令牌,一个木升(一种底小口大的四方容器)里装着白米,里面插着三柱高香,木升前燃放着两根大白蜡烛。  另外的四个先生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而徐己则坐在院中靠右的位置,抽着旱烟。  一见徐庚走进来,年过四旬的赵大力边收拾东西边笑道:“阿庚,这么有孝心,来陪老徐坐夜守灵?”  钱善学在一旁附和道:“肯定是啊,阿庚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听话小子,肯定是怕老徐一个人熬夜无聊,来陪陪老徐”  .....  徐庚停下步伐,笑道:“赵叔钱叔,我是给爹送东西过来的”  说完,徐庚走到徐己身边,把黄布包递给了徐己,徐己接过后,轻轻放在身边。  此时,钱善学看着表情冷冰冰的徐己和站在一旁的徐庚,笑道:“老徐啊,你老是这么严肃干啥子?阿庚也有二十岁了吧,是时候给他找个媳妇儿了,这小子长得清秀帅气,我听说村里还有村外好多姑娘都悄悄喜欢他哩,你也不要太给他挑了,我看下街张家姑娘就不错,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替阿庚去说道说道”  李发富也跟着帮腔道:“就是,老徐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你总不能让阿庚和你.....”  李发富话还没说完,本来低着头的徐己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李发富,眼神有些不悦,脸上升起一股愠色。  李发富知道说错了话,面色尴尬,急忙调转话锋说道:“其实啊....其实阿庚也还小,过几年考虑结婚的事情也可以哩....”  钱善学几人看李发富说错话,大家都摇了摇头,一阵低笑。  “你这个李大嘴的绰号还真是名副其实,哈哈.....”  .......  此时几人也收拾好了东西,向何府外走去,准备离开。  孙明昌:“老徐啊,你多少年多没守夜了,我们年纪比你小点,这种活按道理应该我们来做才对,但是你非要亲自守,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休息了,明天早点过来换你休息”  徐己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淡淡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过来也是一样哩”  孙明昌说完,就和赵大力几人一起出了何府,各自回家了。  看着四人消失在夜色中,一直隐藏在徐庚心中的那种想法又浮现出来。  其实从一年前和徐己喝酒后,徐庚心中就大概确定了这种猜想,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庚回过神来看着徐己,说道:“爹,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徐己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爹.....一年前你就确定把你的手艺传给我了,我现在虽然还没授箓,但是也入门了啊,我在这儿也能帮衬着点.....”  徐庚还没说完,徐己摆了摆手,打断道:“回去吧”  “爹....”  “庚儿,回去吧,今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  见徐己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徐庚心中失落,但还是关心地说道:“爹,那你累了就休息会儿,不用太卖力,毕竟这个何地主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徐庚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何地主的棺材,徐庚也是不怕得罪逝者。  “嗯,快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徐庚拜别了徐己,然后出了何府。  而徐己跟在徐庚身后,站在何府门前,看着徐庚的身影慢慢远去,喃喃道:“臭小子,不能让你跟着我犯险啊....地师这条路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爹老了...”  徐己接着叹了口气,而后回到何家大院中,把两扇大门关拢。  徐庚在路上想了又想,不自觉转头看向何家。  何家已经落入黑暗之中,四周树影斑驳,几十座大小木屋在月光的照射下,鬼影重重,只有大院上零散的点点烛光飘曳。  而此时徐庚犹豫再三,终于做了个决定,徐庚调转头来,沿着原路返回,向何家悄悄行去。  何家的下人以及赶来吊唁的各方亲朋忙碌了一天,都渐渐进入了梦乡,整个何府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第十章白手  徐己坐在院子里,继续抽着没抽完的旱烟,此时的何家大院中烛光摇曳,烟雾缭绕。  那些挂在院中的白纸幡和黄纸幡在夏夜凉风的吹拂下和烛光的照射下,飘摇不定,拖着长长的影子,看着就像是一个个倒挂的小人。  徐己抽完旱烟,又坐在长凳上沉思了片刻,起身拿起黄布包,来到八仙桌前,把黄布包轻轻放在八仙桌上。  然后徐己拿过木鱼,翻开泛黄的经书,边敲边念。  徐庚此时已经来到了何府的墙外,何府墙外有一棵高大的桑葚树,桑葚树枝叶浓密,桠枝众多,徐庚顺着树干往上爬,不一会儿就爬来超过了何家的墙头。  徐庚歇了口气,站在桑葚树上,右手抱着树干,左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向何府院中望去,借着月光和院子里的烛光,徐庚勉强可以看清何家院子里的一切。  而此时徐己就像是正常的守灵坐夜一样,正敲着木鱼,诵念亡经。  何家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只有大院中接连传来木鱼的敲击声和徐己微弱的念经声。  一切都是那么沉寂,没有太多的喧嚣。  徐庚站在树上,默默地关注着院中的动静。  时间悄悄在指尖流走......  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现在已经过了子夜。  期间,徐己换了两袋旱烟,喝了两杯茶,而困得不行的徐庚竟然就坐在树上,环抱树干睡着了。  就在此时,何家大院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大风。  “呼呼”的大风在何府外激荡徘徊,就像是鬼叫一般。  这大风把三个招魂大幡吹得猎猎作响。  三个大幡在大风的吹拂下,时高时低,最终三个大幡被大风吹来交织在一起,互相缠绕。  这一阵大风,直接吹进了何家大院中,只听得“呼”一声,何家院中的白蜡烛一瞬间被全部吹灭。  有些甚至被吹落在地上,只是一瞬间,何家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徐己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木鱼,静静地站在院中,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地盯着何地主的棺材。  这大风在何府中不断回旋,把挂在墙上的神像吹得东倒西歪,吹得落在地上。  就在此时,何府上方无故生起一片黑云,本来皎洁的月亮被遮住,之前还能借着斑驳的月光勉强看清一些事物,但在皓月被遮住的一刹那,勉强只能看个一米来远。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三声老鸦的啼叫,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接着只见三只老鸦带着一团巨大黑气凭空幻化而出,在何家大院上方盘旋了一圈,接着飞进何家大院中。  就在三只黑鸦飞进何家大院的刹那,那些萦绕在老鸦周围的黑气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飘荡到何家的每一个角落,而后进入每一个房间。  本来沉睡的何家所有人呼吸之间,都吸入了黑气,在吸入黑气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般,两腿一伸,而后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之中。  这些黑气似乎能感应到生人的气息,慢慢地向徐庚飘去,而此时的徐庚抱着大树竟然睡着了,浑然不知。  但是当那些黑气靠近徐庚的时候,奇怪的一幕接着发生。  只见徐庚胸前突然散发出一阵微弱的黄色光芒,这黄色光芒看着神圣祥和,将那些黑气完全阻隔在徐庚体外。  这丝丝黑气又向徐己袭来,徐己急忙打开黄布包。  黄布包中原来是一些红色的朱砂,还有九根金色细针,这九根金针长短大小都相同,每根针有十来公分长,针尖极尖,针头有图钉头大小,四四方方。  每一根金色针头上,都刻有一个小的“罡”字。  毫不迟疑,徐己抓起一把朱砂洒向空中,这些朱砂飘落到了徐己身上,而后徐己手中掐诀,脚踏禹步,身形快速向后退。  只见徐己身形回转,踏了个七星禹步,向后左右各撤了三步,最后再踏了一步。  最后一步踏完时,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北斗七星图案。  而落在徐己身上的朱砂完全没入了徐己体内,一刹那间,徐己身上竟然发出一阵红色光芒。  这红色光芒像是这些黑气的天然克星,那些靠近徐己的黑气,在碰到红色光芒刹那,立刻化为虚无。  此时三只全身漆黑的老鸦落在了院中,和徐己面对面,距离棺材只有不过三五步。  看不清三只老鸦个头有多大,只能看到三只老鸦猩红的眼睛,那猩红的眼中就像是布满了鲜血一般,红得邪魅。  不过这三双眼睛却没有一点点生气,三只黑鸦就像是死物一般。  徐己此时已经退到了门边,眯着眼睛,而后抬起头看向何府上空的黑气,又看了看三只老鸦,徐己眉间疑惑,喃喃道:“竟然是血鸦.....”  “吱呀”  突然,一阵就像是开启了一扇古老木门的声响自何地主棺材处传来,这声音把正在思考的徐己拉回神来。  而棺材盖随着声音竟然开始自动地慢慢向上抬起,棺材盖和棺材中间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此刻棺材中像是有什么力量正在慢慢地顶开棺材盖......  徐己被这一道微弱的声音拉回神来后,紧紧盯着棺材,眼睛一转不转,低吼一声:“邪魅......”  接着徐己胳膊轻轻一抖,从衣袖中滑落出五枚铜钱,这五枚铜钱落到徐己手中。  “吱呀”  又是一道棺材盖向上抬起的声音自棺材处传来,此时棺材盖已经被抬起八九厘米高。  而透过缝隙,细细看下,竟然可以看到棺材中有一双惨白无比的细手正在拖着棺材盖,慢慢地向上举起。  这一双惨白的手非常细弱,没有一点血色,瘦得只剩皮包骨,而且这细手就像是涂了蜡一般,白得吓人.....  这双惨白的手正在缓缓地抬起棺材盖,看样子十分艰难。  看到这双白手的一刹那,徐己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放大,低吼一声:“敢尔!”  而后手中的五枚铜钱同时激射而出,只听到嗖嗖嗖几声破空之响,五枚铜钱带着丝丝黄色光芒凌空射向棺材头。  紧接着咚咚咚几声响,就像是钉钉子的声音一般,五枚铜钱呈东南西北中五方排列,十分整齐,一瞬间全部钉在了糊着白纸的棺材头上。  就在五枚铜钱落到棺材头上的刹那,五枚铜钱之间竟然产生一道道金色光芒,这五道金色光芒就像是一道道细小的金色闪电,五道金色闪电交织在一起,刹那间就布满了整个棺材。
  第十一章血鸦  那惨白的小手碰到了自铜钱传出的金色闪电后,哧的一声,冒起一股白烟,而后“嗖”一声快速缩回到了棺材中。  “啊...”  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声自棺材中传来,这惨叫声萦绕在耳边,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接着“嘭”一声响,棺材盖落了下来,又把整个棺材盖得严严实实。  而棺材后的三只黑鸦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行动,没有生气,就像个感知不到周围这一切的死物。  徐己见棺材盖合上,擦了擦额头上冒起的几滴冷汗,但是神色并没有放松。  就在这时,棺材一阵剧烈的抖动,棺材中传来一阵阵咚咚咚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地冲撞棺材,顷刻间便要破棺而出。  见状,徐己不敢迟疑,三步跨到八仙桌前,把九根长短大小都相同的金色细针排在桌上,而后拿起其中一根金色细针,戳破左手食指,一股鲜血从徐己指尖流出。  徐己急忙把血滴在每一根金色细针上,当徐己的血碰到金色细针时,金色细针竟然自动吸收了所有的血,而后发出一道道灿灿的金色光芒。  五枚铜钱透发出的细小金色闪电此刻形成了一个复杂交错的金色大网,把整个棺材困在其中。  而棺中的东西还在不断的冲击着棺材,棺材不停地抖动,从棺材中不时传来咚咚咚的响声。  “吱”“吱”“吱”  .......  几道吱吱声传来,棺材盖又开始被慢慢托起,此时仔细看下,举起棺材盖的不再是一双惨白的细手,而是三双一模一样的惨白细手。  棺材中的三双惨白细手正在拖着棺材盖,一点点的慢慢向上举,试图冲破金色大网,笼罩在棺材外围的那一层金色大网看着就要被慢慢撑破。  三双惨白的细手和笼罩在棺材外的金色大网正在胶着着,但是金色大网正在被慢慢撕裂,眼看棺中的三双白手就要破棺冲出。  徐己见状,心中暗道不好,拿起九根金色细针,而后双脚蹬地,接而跳起一米多高,越过八仙桌,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  而后只听到“嘭嘭”两声,徐己双脚重重地踏在棺材盖上。  接着徐己双脚迅速弯曲,借着从上而下的力量使了个千斤坠,徐己这全力一压,生生地把三双白手给压了下去。  但是棺中的三双白手还不死心,还在冲击拍打着棺材,棺材抖动不已。  同时,棺材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站在棺材盖上的徐己眉头紧蹙,抽出三根散发着黄光的金色细针,向着棺材头正中央钉去,三根金针一字排开在棺材头,针尖分别没进棺材中一小截。  接着徐己微闭眼睛,右手掐诀,口中默念:“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祛邪除魅,声动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至尊敕令”  徐己念完,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气势暴涨,身上竟然自动爆发出一些红色光芒。  一股神圣祥和的气息自徐己身上传向四周。  借着这股气势,徐己大吼一声:“镇魔”  刚刚吼完,徐己接连拍出三掌,这三掌分别拍在三根金针的头部。  “咚”“咚”“咚”  三道响声传来,徐己拍出的三掌就像是三把锤子,直接把三根金针拍进了棺材之中。  三根金针没入棺材的刹那,像是钉住了棺材中的三双手一样,本来还抖动不已的整个棺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棺材中也不再传来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鬼叫之声。  徐己见棺材停止抖动,长出了一口气,拿着六根金色细针,跳下棺材。  而在徐己右手边不远处,三只眼中透露着猩红色光芒的黑鸦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上。  三只黑鸦没有一点生气,眼神空洞,隔着虚空,徐己能感受到一股腐烂恶臭的气息自三只黑鸦传来。  仿佛眼前的不是三只可以飞行的黑鸦,而是三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徐己看了一眼三只黑鸦,慢慢向三只黑鸦走去。  三只黑鸦并没有因为徐己的靠近而飞走,就像三个在等待什么指令的机器人一般。  徐己靠近之际,眼中涌现出一股杀机,看着三只呆呆的黑鸦,冷哼一声:“血鸦御魂,看我破了你这没有灵智的腐溃血鸦”  接着徐己走到距离三只黑鸦一米左右的位置,抽出一根金针,握在手中,而后突然发力。  只听得嗖一声破空之响,金针带着些许黄光向黑鸦头颅激射而去。  而那只黑鸦见金针射来,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徐己,不闪不避。  “嘭”  一道沉闷的响声传来,金针一眨眼就洞穿了黑鸦的头颅,而后落在地上。  黑鸦头颅被洞穿的刹那,整个身体像是彻底失去了某种力量支撑,接着整个身体爆碎在空中。  空中飘散出一团血雾,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恶臭味立即传开,这股恶臭味比刚才的还要甚,让人作呕。  徐己眉头微皱,掩住口鼻。  而就在此时,棺材中的三双鬼手像是和黑鸦之间有某种联系一般,感受到黑鸦被徐己射杀,棺材中传来一声惨叫。  而后本来沉静的棺材又开始抖动起来,誓要破棺而出。  徐己见状,不敢迟疑,手中立刻拿出两根金针,对准两个黑鸦的头颅,同时激射而出。  “嗖”“嗖”两声,两根金针分两个方向,一眨眼就洞穿了剩下两只黑鸦的头颅。  两只黑鸦的头颅被洞穿的刹那,身体都同时爆碎在空中。  棺材中的东西感觉到了剩下的两只黑鸦又被徐己射杀,愤怒无比,猛烈的冲撞着棺材四周。  “嗷呜”  ......  棺材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女子的惨叫,这声音听到让人直冒冷汗,头皮发麻。  但是那三根钉住棺材头的金针和五枚铜钱似乎彻底克制住了棺中的东西,任它怎么拍打撞击棺材,暂时也无法挣脱。  徐己转过身来,看着抖动不已的棺材,冷冷地说了声:“就算你们破了我天罡针和五帝钱,侥幸跑出来,如果没有了血鸦之身,遇到阳光,你们也难逃一死......”  说完,徐己不得不掩住口鼻捡起落在地上的三根金针。  徐己也不管棺材中传来的惨叫和抖动的棺材,绕过棺材,从旁边去到八仙桌前。  接着徐己从灰色布袋中拿出一张长方形黄符纸,摆在桌上。  而后拿出一个小瓷盒和一只龙头湖笔,打开小瓷盒盖子,里面是些红褐色液体,徐己手执湖笔,沿着之前走出的七星禹步的轨迹,再走一遍。
  第十二章尸魂难分  踏罡布斗之间,徐己身形回转,时而停,时而动,时而如灵猫捕鼠,时而如蛟龙入海,踏遍四方,足至八荒,手中的湖笔不断旋转,一会儿敬天,一会儿礼地。  这七星罡步十分玄奇,不但上应天星,还下藏五行,是祈神禳灾的不步伐。  在踏罡布斗的同时,徐己默默念道:“雷祖圣帝,远处天曹,掌管神将,邓辛陶张,能伏万恶,不赦魔妖,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大帝敕令到此”  踏完七星禹步,念完祝词,徐己已经退到门边,徐己突然双脚弯曲,而后蹬地发力,腾空一跃,直接跳到了八仙桌前。  龙头湖笔在徐己手中旋转了一圈,而后徐己用毛笔蘸了瓷盒中的红褐色液体。  而后开始在黄纸上书篆画符,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恨显然,徐己对踏罡布斗,书篆画符是轻车熟路。  黄符写好的刹那,本来抖动不已的棺材竟突然停止了抖动,再也不发出一点声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放下湖笔,徐己拿起画好的黄符,看着一动不动的棺材,眉间疑惑,喃喃细语:“怎的忽然没有了动静.....”  就在徐己疑惑之际,突然“嘭”一声巨响凭空而起。  接着一阵金光闪烁,五帝钱透发出的金光组成的金色法网终于被棺中的东西给震破,三根金色天罡针从棺材盖上激射而出,接着只见棺材盖被弹飞到空中。  “轰”一声重响,棺材盖重重的砸在地上,霎时,从棺材中飘出一阵蒙蒙的黑色雾气。  就是棺材盖落地的这一“嘭”声闷响,把本来在树上睡着的徐庚给惊醒过来,徐庚一个不小心,差点从树上摔倒下来。  好在反应及时,徐庚一把抓住旁边的树丫。  “居然睡着了....”  徐庚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重新站了起来,看向何家大院,飘曳的烛光早已不在。  徐庚睁大双眼看向院中,一丝丝黑气萦绕在何家大院上空,而院中漆黑一片,本来皎洁的月光也被黑云遮盖......  就在棺材盖翻飞出来的刹那,棺材中先是飘出来一团黑雾,接着一道阴寒的气息以棺材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待黑雾散去后,只见何地主的尸体慢慢地从棺中漂浮起来。  只是一眨眼,何地主的尸体就彻底从棺中飘了出来,静静地躺在棺材上方的虚空中。  仔细看下,可以看见何地主的肚皮隆起很高,就像个身怀六甲的妇女一般,但是这个肚子大得也太吓人了点,好像随时都会被撑爆。  徐己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何地主尸体,眉头紧锁,睁大眼睛,一转不转,一只手拿着黄符,另一只手握紧天罡针,心中暗道不好:“尸魂合一.....”  未等徐己做出下一步反应,只听到“嗖”一声,本来漂浮在空中的何地主尸体竟突然凭空消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能看到一个黑影飘过。  见何地主尸体突然消失,徐己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徐己拿着黄符和天罡针在原地不断回转身体,看向四周。  但是四周漆黑一片,而何地主的尸体早已经消失在了可视范围之内。  徐己知道,控制何地主尸体的邪魅断然就隐藏在某个黑暗的地带。  没有火光,就算徐己了得,也看不了太远。  徐己在原地环视一周之际,慢慢地把天罡针插在了黄符之上,而后拿着针头,手一发力,把黄符扔在空中。  天罡针引着黄符飞到空中,接着“轰”一声,黄符自己燃烧起来,空中爆发出一大团火光。  这团火光爆发出的光明使得徐己可以暂时看清眼前的情况。  而本来站在桑葚树上观察动向的徐庚看到院中的上空突然出现一片火光,知道必然是徐己所为。  但是下一秒,徐庚的表情近乎凝滞,张大着嘴,眼中透露着无限的恐惧,继而发出一声大喊:  “爹,小心你后面......”  .......  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把徐己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隐约可以看见桑葚树上有一个人影,徐己当下知道,必然是徐庚不听自己的话,悄悄隐伏在树上。  还没来得及责骂徐庚,电光火石之间,出于本能,徐己突然向后转身,而就是徐己看向徐庚的这个空当,空中的黄符也燃烧完了,院中重归黑暗。  转身的刹那,徐己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碰到了头发一样的东西,在距离自己不过一两厘米的距离,一双毫无生气的绿色大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股尸体冰冷和腐臭的气息隔着虚空向徐己传来。  徐己能看到那张惨白无比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和自己的距离是这么近......  就是这一刹那,徐己只觉得头皮一炸,浑身冒出一股冷汗,看到这张惨白无比的脸,徐己再熟悉不过,站在眼前的不是其他,正是早已入棺的何地主。  徐己大吼一声:“啊......”  右手拿着天罡针猛地往何地主的头颅刺去。  但是还没等徐己刺到何地主,何地主突然抬起双手,从左向右猛一横扫,徐己见何地主的尸体突然发难,心中大惊,急忙向右转身,双臂弯曲,两个拳心向内,合于胸前相抗。  只是一眨眼,何地主挥来的双手碰到了徐己的双臂,刹那间徐己只觉得双臂疼痛难忍,两只手就像是被石头砸中一般,仿佛骨头都要被砸为粉碎一样。  只听到“嘭”一声响,徐己被何地主给砸飞出去,徐己的身体重重地砸在院子的墙上。  被砸在墙上的徐己落下地来,直觉得心中气血翻涌,一时没忍住,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而此时何地主挺着大肚皮,头发披散在两间,双手发白,指甲青黑,抬着头颅,双眼散发着绿光,正冷冰冰的看着徐己这个方向。  这时,只听到院中突然响起一声爆喝:“啊.....敢伤我爹....”  接着只看到徐庚从院墙上飞冲下来,眉头拧在一起,身体微微向右侧转,右臂弯曲斜上而下,一记勾拳穿心炮,径直向何地主的后背心窝处打去。  见徐庚突然从墙上飞冲下来,以肉体勾拳向何地主发难,徐己脸色大变,大叫道:“庚儿不可......”  .......  但为时已晚,只是一眨眼,徐庚就已经落到了何地主身后,这一拳重重地砸在了何地主背上。
  第十三章霹雳弹  “嘭”一声响传来,在拳头碰到何地主的刹那,徐庚感觉就像拳头砸在了钢板上一样,右臂疼痛无比。  接着徐庚竟然被弹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而何地主站在原地文丝未动,徐庚的这一击对何地主而言,犹如螳臂当车。  但就是徐庚这一击,吸引了本来要继续上前攻杀徐己的何地主,徐己也得以喘息片刻。  见徐庚被弹飞在地,徐己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而此时何地主已经转身,轻轻一跳,就跳起两米高,化作一道黑影向徐庚杀去。  徐己见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庚儿快跑.....”  说话间,徐己右手快速伸进了灰色布袋中,而后拿出了两个大拇指大小的球形,像丹药一般。  这东西叫做霹雳弹,通体白色,上面刻着一些敕令的图案。  毫不犹豫,徐己拿着两颗霹雳弹就像何地主扔去,两颗霹雳弹带着破空之响,向何地主后背袭杀而去,只是一瞬间,飞在空中的何地主就被两颗霹雳弹砸中。  两颗霹雳弹在砸中何地主的刹那,突然爆碎在空中,空中先是传来一团团小的绚烂火光,接着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就像是放鞭炮一般。  这霹雳弹所爆发出的力量是妖邪的克星,小小的两颗霹雳弹竟然把何地主给震飞出去。  “轰”一声,何地主的尸体重重地撞在了墙沿上,这一撞,把青砖白灰墙撞出了一个缺口。  而徐庚见何地主被徐己击飞,则迅速翻转身体,闪向一边。  闪向一边后,徐庚翻转身体,急忙跑到徐己的身边。  看着徐己脸色发白,嘴角还有丝丝血迹,徐庚不禁心中一紧,看到徐己受伤,徐庚心中感觉很不好受。  “爹....你没事吧.....”  徐己摇了摇头,咳了一声:“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年纪大了,年轻时反应快,要不然他也打不到我,这尸魂合一果然厉害,身体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落在地上的何地主背上的衣服被烧穿了一大块,背上露出肉的部分有一块明显灼伤的痕迹,空中多了一股像是烧猪毛的味道。  何地主披散在着头发,转过头来,一双绿眼散发着骇人的光芒,没有一点生气,冷冷地看着徐家父子二人。  就在这时,本来遮住了皓月的乌云开始飘走,而月亮也慢慢的移到了东边,皎洁的月光重新照到何家大院中。  借着月光,陆家父子能够将不远处的何地主看得更加仔细。  看清楚不远处何地主的样子后,徐庚后背直冒冷汗,虽然这一年多来听父亲说了不少关于怪力乱神的事情,但这是头一次亲眼看到,心中还是有些发颤。  “爹......何地主这是......”  徐己看了看空中月亮的方位,皱着眉头再看了一眼何地主,神情凝重,摆了摆手:“现在控制何地主的并不是何地主本身,而是三邪尸魅,再坚持半个时辰,就到寅卯交替之时,寅卯交替,天光开合,到时候借助阳光定能一举消灭这三邪尸魅。”  说话之间,徐己右手慢慢伸进灰色布袋,拿出两颗霹雳弹,紧紧握在手中。  而就在这时,只见何地主“嗖”的一声,从原地瞬移消失,父子二人只看见一道黑影快速向自己飘飞而来。  不敢迟疑,徐己一把推开在身边的徐庚,徐庚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被徐己推到在地。  而后徐己右手发力,扔出两颗霹雳弹,两颗霹雳弹一前一后射向何地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何地主身上。  被霹雳弹砸中的刹那,何地主胸前的虚空如之前那般,先是爆发出一阵火光,接着就是一阵放鞭炮的声音,噼噼啪啪,何地主又被这两颗霹雳弹给弹飞出去。  徐己见击中何地主,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喜色,接着又露出一丝疑惑,低声自语:“不知闪避,这三邪尸魅没有完全独立的灵智......?”  何地主的尸体被弹飞出去后,落在地上,“嗖”一声站起身来。  此时何地主胸前的衣服又被烧穿了一大片,露出身体的部分,已经被烧焦。  徐己见何地主站起身来,右手又伸进灰色布袋中,摸索一阵,脸色有些不好看,霹雳弹只剩两颗。  就在徐己思考霹雳弹用完后该用何种手段对付控制何地主的三邪尸魅时,何地主再次从原地飞来。  徐己如同之前那般,拿起两颗霹雳弹,向何地主扔去,毫无疑问,何地主再次被两颗霹雳弹砸飞出去。  虽然这霹雳弹可以暂时击飞何地主,但是却无法对控制何地主的三邪尸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徐己知道,要消灭这三邪尸魅,必然要将三个东西从何地主体内逼出来不可。  就在何地主被砸飞出去的刹那,徐己急忙来到徐庚身前,神色严肃,从灰色布袋中拿出一个手持小剑,巴掌大小的锦衣布偶,递给徐庚,然后说道:“庚儿,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布偶的头上,让血浸透布偶全身”  徐庚不敢怠慢,急忙咬破食指,霎时,一股鲜血从徐庚指尖流出,徐庚把食指流出的鲜血滴在布偶头上,然后这血开始慢慢地渗透布偶全身......  接着,徐己拿着几根天罡针,一个闪纵窜到何地主身前。  只见徐己站在何地主近前,不由分说,率先发难,与何地主的尸体打斗在一起。  何地主似乎只能用双手左右上下横扫和双腿前踢后踢,不会其他攻击,但是这左右手横扫之力十分巨大,非人体所能承受。  徐己身形回转,也不硬抗何地主的攻击,虽说何地主的尸体在三邪尸魅的控制下,出击速度奇快,力量巨大无比。  但是何地主这种反应就像是收到某种指令而行动的一般,非常的僵硬机械,反应有点迟缓。  徐己左手拿着四根金色天罡针,右手拿着一根,此时何地主突然双手平行在一起,举过头顶,从上到下,双手带着阵阵罡风猛地向徐己面门劈来。  徐己右脚向右撤一大步,身体急忙快速向右一转,闪过了何地主这一击。  在闪过何地主一记攻击后,徐己抓住机会,身体重心移到右脚,左脚快速往后方一撤,接着身体向右前倾,拿着天罡针的右手快如闪电,“嗖”的一声向何地主左肩胛骨处的肩禺穴刺去。
  第十四章吕祖  徐己这猛地一刺,使得整个天罡针二分之一没入了何地主的肩禺穴,何地主右手立刻变得迟缓起来。  但就是这猛地一刺,使得徐己停留了片刻,何地主突然转身,右脚猛地向徐己踢来。  徐己是避无可避,只得双手交叉呈十字抵抗何地主踢来的一脚。  何地主这一脚力道又岂是常人所能抗衡?  “嘭”一声,拳脚碰撞在一起,徐己只觉得双臂疼痛欲断。  这一脚直接把徐己给震飞出去,砸在大门旁的墙上。  本来就受了点伤的徐己,现在是伤上加上,心中气血翻涌,徐己一时忍不住,咳了一下,霎时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但好在徐己常年练武强身健体,虽说年近五旬,但是体质比一般人要好很多,要不然何地主这一击肯定要让徐己受不轻的内伤。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徐庚指尖流出的鲜血,已经把布偶给彻底染红。  徐庚把布偶举在半空,冲徐庚喊道:“爹.....”  徐己看到后,缓了一口气,拿出两根金色天罡针,再次向何地主奔杀而去,奔杀之际,徐己喊道:“庚儿,双手紧握布偶放在额头前,意念集中,封闭六听,屏气凝神,跟着我一起念.......”  听到徐己的安排后,徐庚立刻照做,双手紧握布偶,合十于额头前,紧闭双眼,封闭六听。  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不听不闻不感不触,不为之所动。  此时徐己和何地主已经战在一起,显然受了伤的徐己速度开始变慢,脸色有些发白,徐己不断的闪避何地主的杀招,引着何地主远离徐庚那个方向。  见徐庚准备完毕,徐己躲过何地主的又一杀招后,朝着徐庚喊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  徐庚听到,不敢怠慢,急忙念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  “上请四帝,下请神兵....”  “上请四帝,下请神兵.....”  念完这一句下请神兵后,徐庚只觉得手中的布偶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接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凭空而起,灌入布偶内,布偶开始不断的抖动。  而徐庚本人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布偶像是和自己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而大脑开始慢慢变得昏昏沉沉。  “纯阳祖师,六甲六丁,奉请自然大道纯阳吕祖敕令到坛前驱邪逐魅.....”  听到徐己这最后一句,徐庚闭着双眼不自觉的跟着念动起来:“纯阳祖师,六甲六丁,奉请自然大道纯阳吕祖敕令到坛前驱邪逐魅.......”  当徐庚念完这一句后,只见布偶金光一闪,紧接着布偶飞离徐庚手中,在半空中闪烁着金光,突然金光达到全盛,而后“嘭”一声响自空中传来,整个布偶爆碎在空中。  而布偶爆发出的金光一眨眼全部没入了徐庚体内,金光没入徐庚体内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浩然正气以徐庚为中心,向着四周浩荡而出。  徐庚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大变样,此时的徐庚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很难说控制徐庚身体的还是徐庚本人。  就在眨眼之间,徐己闪避不及,再次被何地主给轰飞出去,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  而何地主此次并没有急着上前去攻杀徐己,而是被站在院子后方的徐庚所吸引,披头散发的何地主似乎感受到了自徐庚身上传来的那股专克邪魅的浩然正气。  何地主转过身来,抬着头颅,两只绿色大眼,盯着徐庚,似乎在思考和打量什么。  就在这时,徐庚整个人气势大变,而后突然睁开双眼,睁开双眼的刹那,徐庚双眼中激射出一道金色神光,徐庚紧紧地盯着何地主。  而后一道肃穆庄严,浑厚无比的声音自徐庚口中传来:“何方鬼怪,见本祖师还不伏法!?”  这声音幻化成一道道无形的狮吼音波,专门克制邪魅,音波一眨眼就到了何地主所在的地方,控制何地主的邪魅被音波包围,继而被震伤,发出三声凄厉的惨叫:“啊....”  “啊....”  “啊....”  接着只见何地主的尸体一阵抖动,不过一眨眼,就从何地主体内窜出三个黑色鬼影。  这三个黑影刚刚一窜出,便不敢停留,立刻朝着何家大院外飘飞出去,速度非常之快。  三个黑色鬼影窜出的刹那,何地主隆起的肚子迅速恢复到常态,本来闪烁着绿光的双眼刹那间闭拢在一起。  紧接着何地主的尸体“嘭”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何地主又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被神力控制的徐庚站在原地,见三个黑影从何地主体内飘飞而出,勃然大怒,大吼:“哪里逃!?”  说完,徐庚被未知神力驱使着要破门追赶而去,而徐己反应十分迅速,在徐庚经过徐己身前时,徐己从身后一把抱住徐庚。  徐庚被阻,口中传来一声爆喝:“敢尔?”  徐己右手掐剑诀,立刻出手,快如闪电,剑指点在了徐庚脑后的天突穴。  与此同时,徐己随着动作念道:“复归清明,鬼邪退避,恭请老祖师回宫,送!”  话毕,徐己左手抱住徐庚,右手食指弯曲,其余四指伸直,结了个刚正法印,然后快速排在徐庚后背,大喊:“请老祖师回宫!送!送!送!”  这一喊一拍做完,徐庚只觉得身体一空,眼睛一闭,立刻瘫软下来,一下子落到徐己怀中。  徐己抱住徐庚,慢慢蹲了下来,把徐庚抱在怀中。  紧接着徐己从灰色布袋中拿出一个小黑瓶子,打开瓶盖。  打开瓶盖的刹那,空中立刻飘散出一股极其清凉的香味,徐己扶住徐庚的头,把瓶口对着徐庚的嘴,倾斜瓶身,一股黑色的液体从瓶中流入徐庚嘴中。  随后徐己也喝了一小口那黑色液体,喝完黑色液体不过刹那,本来脸色发白的徐己立刻变得红润起来。  那股黑色液体流入徐庚的体内后,沿着经脉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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