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沦为一场豪赌能有几回等 大学教师沦为嫖客的真实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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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传留故里,魂处千万心。欲送峡渡闽南,由从本意旁顾。盼时身益他处。尔走为国盈,团蔷薇和平,但停枕短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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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通信公司提供网络带宽行(组诗卷)                                  《甘青行》(组诗)      《鸟人在路上到处都有》      在这列火车  两节车箱之间的结合部  站着一个人——  一个青年男子  朝窗而立  正在抽烟      我站其背后  也在抽烟  那是傍晚  夕阳色的火车在大地上前进  我刚从餐车吃罢晚饭  来到这个地方    饭后一支烟  赛过活神仙  作为腾云驾雾的神仙一个  我本来注意不到什么  只是面前的这个人  忽然动静挺大    在那个男人的视线上  一只飞蛾扑灯  他非要去扑  那只飞蛾  想用手中的烟头  将它烧死    扑、扑、扑  腾、腾、腾  从扑的动作  演变为腾的舞蹈  这个瘦子  动作乖戾    事情忽然结束  飞蛾弃灯而去  小子终未得逞  哈哈哈的笑声  从他背后响起  发自于大爷我    “笑什么笑?无聊!”  小子转过身来  丢掉烟头垂头丧气  溜边走过我面前时  还用手扶了扶  寒光闪烁的眼镜          《宽阔是没有方向的》      乘坐一艘快艇  在刘家峡水库的中央  飞驰——我不会计较  它是人工的湖  那么大的水  比我在海上的历次航行  还要美妙——而且一种  清澈的感觉已经俘获了我  宽阔是没有方向的  宽阔的人  也不会有死水潭边的立场              《重访塔尔寺》      青海的夏天  就要过去的时候  有一对恋人  在塔尔寺分手  我是在去厕所的路上  见到这幕情景的  并一眼看穿了  问题的实质  女的嚎啕大哭  男的假模假式  在做着最后的劝慰  我不忍心看那个女的  至于那个男的  我倒是多瞧了两眼  高个、细腰、长发  生就一张狗脸(说翻就翻)  如此的分手地点  一定是由他选定  背靠着佛跟女人再见  他算是一个智者            《刚察》      有一个地方叫刚察    我们是在奔赴青海湖的途中  在高速公路的指示牌上  读到这个地名的    刚察!刚察!    多有感觉的名字啊  像是耗尽某个语言诗人苍白的生命  才做出的一次扯淡的命名    我们去刚察!  我们去刚察!    我们就此堕入一场游戏  仿佛多喊两声  就真的去过了那里          《君不见青海美》      日月山与青海湖之间的草原  美得叫人心惊  我刚想用油画来形容它时  那种美却深沉得  不给人以任何颜料的质感  美让我腿软  直想躺下  以大地为床  再干点什么啊  可奇怪的是  此前我从未在一个诗人笔下  读到过青海之美  不论杜甫  还是昌耀  满纸都是青海的苦哇  也许苦更值钱  它很昂贵  但无论如何美比苦  表现起来都更有难度  诗人们躲掉了什么    (2003)                    《昆明行》(组诗)        《在昆明想长安》      我不能刚到一地儿  就怀想故乡  这将多么有负  主人的盛情之邀  只是在某一瞬间  当春城的夜晚  显得有点吵  被欲念烧灼的  人心有一点乱  人脸上的表情  有那么一点难看  我便不由自主地  想念起我的长安  在那座世间  最大的寺院  永恒的静谧秋天  有一台孤立的电脑  正在把我想念            《一个北欧诗人的画像》      1    他唱歌的架势像意大利人  喝酒时像形散神不散的俄国酒鬼  但他是纯种的日尔曼  货真价实的瑞典诗人  他偶尔——只是偶尔  也曾萌生移居挪威的念头  那个邻国付给作家的薪水  比他的祖国高出十倍    2    据说他是瑞典头三号的诗人  最辉煌的当年  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地铁中  满墙都是他的头像  这个春天,他来到昆明  在中国的顶楼花园中  对中国的同行发出警告  “要警惕浪漫主义”  他说:“我对中国的诗歌有点悲观”  但紧接着又说:“这是在两三年前”    3    在诗歌节登台朗诵的那个白天  他躲在宾馆的房间中睡了一天  养精蓄锐地恭候着  一个诗人生命仪式的到来  黄昏时在前往朗诵地的面包车上  他用草莓汁和中国小白酒  调制成的鸡尾酒款待车上的每一个人  当然他自己喝得最多  当晚的朗诵大受欢迎  当晚,朗诵结束后  他鼓动我们前去泡吧的努力  未得响应    4    第二天的早餐  它在女领班的记事簿上  画了个活灵活现的裸体女人  我们自以为是地释然  噢!原来他是想要这个呀  还惦记了一夜  蹩脚的中国诗评家猜度说  “此为隐喻——他要面包”  后来我们总算搞明白了  他要了咖啡还想要伴侣    5    我被安排在场外  在悠悠古筝演罢后的  “花间集”茶楼上朗诵时  他在听众中的表现  格外抢眼  笑得像个傻子  不笑时的表情  也像飞过的样子  他向我索要我的诗集时  我刚刚送出了最后一本    6    一位好心的中国大姐  发现他的衬衣一周未换  他离境后先去泰国再返瑞典的路线  也让男人们会心一笑  最后一夜  甚至没有来得及道别  我看见他像幽灵一样  闪进了会场外的一家酒吧  然后就不见啦  我这才猛然记起  住在石林的那个晚上  他在妖艳如蛇的傣族歌女身边  徘徊复徘徊时  也像一个幽灵          《昆明的风》      比昆明的太阳  更值得赞美的  是昆明的风  泛舟滇池上  那条天大的蓝筒裙  一直呼啦啦地撩我  让我好睡  并有一觉  春梦              《我心依旧》      因为那次见面的好人  这次也见到了不少  你在这次的旅行中  也就想起了那次旅行  三年前的冬天  风萧萧兮易水寒  你所抵达的城市  冰冷、笨重而又陌生  那里大宴天下的地主  单是要卸你腿  当然你没让他卸了  可是他怎么  就是要卸你的腿呢  他怎么就敢  谁给丫出的主意  谁给丫借了个胆  这烧包究竟是被啥烧的  你真想问问眼前  这些乖巧的熟知内情的好人        《春天在人间》      我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过  春天到来的艰难  这一年
  在早春时分去了昆明  在彩云之南的春城  提前拥抱过永远的春天  回到故乡的这些日子  便开始体会到季节推进之慢  错落有致
层次分明  种种细节的悄然变化  (请原谅我不写花)  还有那反复无常的力量  (请原谅我不写雨)  现在
在我生活的城市  春天才算抵达  很多人在过程中死去  它踩踏着死者的尸体  来到活人身边  并将万物刷绿  我还是更爱四季分明的这里  与是否故乡没有关系  从小到大  它让我的性格中绝少  暧昧的东西  这是人间四月的春天啊  身体在骚动  我傲视天堂    (2004)                            《新疆行》(组诗)      《飞新疆》    1   这架飞往  乌鲁木齐的飞机  是从太原飞来的  经停西安  我走进机舱的时候  立马闻到了  一股强烈的  醋味   2   飞机刚一起飞  我就想上厕所  那是在机场吃早餐时  喝了三碗稀粥的缘故  但为了不打搅身边  一位假寐(?)的美人(!)  我让膀胱  多忍了一个钟头  才去   3   这是夏季的一个  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眩窗之外白云朵朵  风景如画  一转眼绿色便消失了  消失得那么彻底  除了山峦  便是沙漠   4   三小时二十分钟  这是我在祖国的领空之内  距离最远的一次飞行  我不断地盯着  一大块一大块的沙漠看  绝望地差点哭出来   5   “这些地方有啥用  谁要干脆卖给谁算球!”  前排的一个山西人  口喷醋味大放厥词  但是你不能说这是卖国之论  我只是觉得他很农民  这个国家到处都是农民   6   这仅仅还只是  在西北一隅飞行  祖国如此辽阔  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我的诗  希望你还能再辽阔一点  我的诗  需要你是不折不扣的大国   7   “飞机已经下降  将在20分钟后降落在  乌鲁木齐国际机场”  播音员通知乘客说  这时我再往下看时  心中有一丝凉风  带来的片刻的宁静  大地上有一列  小雪人正翘首以待  ——有人呼之为天山         《穿过大风口》     从乌市去吐鲁番  高速公路 一马平川  但这只是表象造成的错觉  我们其实是在海拔四百米的高处  朝着中国最低的盆地里扎了下去  海平面下一百五十四米的沟里  长着天下最甜的葡萄  还是回到途中说事儿吧  我们经过了一个著名的风口  两边是戈壁和天山山峦  脚下是一面很大的缓坡  这个风口便由此形成  风好大啊  前两天还有一辆卡车被吹翻在这里  而此处的好风已被很好地利用了  一座丹麦援建的风力发电厂  已经建成有年  我们经过的时候风是那样小  钟表指针的风转懒懒地动着  我朝着车子的前窗猛一抬头  只见一个黑影逃犯一般  穿过这大风口  消失在地平线  前天,就在前天晚间  有个朋友在电话中说  “我已亡命天涯了!”     〈〈我的新疆情结〉〉     我是带着  一种特殊的情结  来到新疆的  很久以前  我哈萨克族的曾祖母  就是从这里出发  远嫁中原  嫁给我那在安徽宿县  做县令的曾祖父  作为二房  生下我的祖父  也才有了父亲和我  走在新疆的任何地方  我都在想  我那哈萨克族的曾祖母  当年是漂亮的吗  想想老照片上的祖父  想想父亲的样子  拍拍自己的脸  我想应该是吧  后来在酒桌上见到一位  艳光四射的哈族女诗人时  我已深信不疑   〈〈新疆之诗〉〉     诗人像失了水的鲜花那般  在天山南北枯萎   对得起这里的大地  最新疆的两句诗  来自于留山羊胡子的歌者  一个死去有年的老头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老唐的艳遇〉〉    乌市的最后一日  白天有空闲时间  我和唐欣决定去一下  自治区博物馆  主馆正在重修  只在荒草丛生的深处  开放了一个女尸展  三千八百多年前的女尸  躺在一个幽暗的小厅里  走近了看时  我对老唐说  “看一眼赶紧走  千万不要多看”  结果也就看了一眼  欧罗巴人  身长1.68米  身材修长  骨骼小巧  活着的时候  定然是个美女  有个发现  我没有告诉老唐  就是她那无唇的  永远张开的小嘴  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呼唤什么呢  我根据口型判断  她在叫我旁边的  “老——唐!”   (2004)                                  〈〈额尔古纳行〉〉(组诗)          〈〈白桦生北国〉〉      树上有疤  仔细看  那是  万人之疤  不知道有谁    树上有眼  仔细看  那是  一人之眼  你知道是谁        〈〈途中〉〉      车子沿额尔古纳河蜿蜒前行  河之对岸就是俄罗斯    车子沿额尔古纳河蜿蜒前行  你感觉那著名的俄罗斯大地    像一群忠诚的大狗跟着你          〈〈界河之畔〉〉      站在额尔古纳河畔  我给爱人打电话说  “现在我站在中俄两国的界河边上  对面是地广人稀风光旖旎的俄罗斯  界河的宽度大约有50米……”    “那你就游过去吧!”  几千里外的爱人  在电话中如是说  令我张口结舌  足下瘫软  几近崩溃  
  在一瞬间我体会到的  是放逐的冰冷那摧毁的力量            〈〈远征〉〉      想要了解一个人  就去他的故乡看一看  此刻我来到室韦  ——蒙古人的发祥地  一下子便读懂了  成吉思汗  故乡美丽  天生丽质  让他以为  天下之大  都如自己的故乡一般美  他要将天下收编为自己的故乡        〈〈我的地〉〉      奖给我的牧场  在额尔古纳市黑山头镇三公里的地方  两百亩相当于400﹒00 X 333﹒34平方米  我去看过了  可迟迟没有找到感觉  不觉得那就是我的地  也没有在上面干点什么的想象力  很多年了  我只是一个先用笔后用电脑干活的农民  一个不断地种字得诗种句得文的好劳力  我的地呵  不过是20 X 15字的一方稿纸  无穷多——现于屏幕化为无形  那是我早已认下的我的命    (2004)                                          〈〈北京行〉〉(组诗)            〈〈眼前一热〉〉      我刚说这么多年  这么多次来北京  我还没有见过一个  真正的精神贵族  却见中岛  端着一本  刚刚出厂的  《诗参考》  趁着四下无人  偷偷亲了一口        〈〈结婚〉〉      小S要结婚了  我就对老Z说  你也快结婚吧    不,不  当时的情况  不是这样的——    是我先对老Z说  你快结婚吧  才知道  小S要结婚了    我这一老一少的朋友  刚刚闯过命运之大劫  也就处在结婚的  最佳时机    那在大劫之中  还与之相守  不肯分飞的女子  该当是迎娶的新娘                〈〈在北京看毕加索画展时的心头笔记〉〉      绘画有待被发明  ——毕加索    A    在我爱的天安门以东  劳动人民文化宫一侧  藏着这个春天的毕加索    警察叔叔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呀    B    去看一位大师的小画  就像深入其画室  去观察他的常态  我想看见  并摸摸他的手  有此意识的人  多乎哉  不多也  也就对了呀    C    女人  我首先看见了女人    他所画下的裸女  都是肥美的    貌似古典的画法  说明的是画家——    本人所好的这一口  不是色而是性    肥美的女人  都有更加隐蔽的幽处    D    既然是个西班牙死鬼  自然就少不了斗牛的节目    进场前是一幅画  斗牛中是一幅画  散场后是一幅画  像是一个组画  但却是各自独立的三幅  什么都是画  有景就有画  (可别说这是中国古人发明的哟)    画得最有生气的  是一头将死之牛    E    再次印证的是  他有着超强的  写实能力——    他用很硬的笔触  画了一只鹰  最有力的一笔留在了  鹰嘴的上沿  画得太像了    他用很细的笔触  画了一只昆虫  像是为专业教科书  所配的插图  画得太实了    F    变形  什么是变形  这里的变形  仿佛出自  手上的感觉  画着画着  那只手  就自个儿出神了啊  与脑无关  与狗日的风格和技法  全然无关    G    他画的女人  我能看出  是南欧的女人    他画的女人  我能看出  是他睡过的女人    H    关于毕加索  我们的废话太多了  只是看  可以么    对于一个  只是画只是画只是画只是画的人来说  我们谈论的这些  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I    因为早就知道  这位老毕是一个  不动手干活  就不得活的同类  属于地球上有病的一小撮  所以我来了  心甘情愿地献出  我在京城滞留的  一个宝贵的上午          〈〈风筝〉〉      在海啸为我张罗的  新书首发式后的  晚宴上  新朋老友  济济在堂  人生得意须尽欢  中岛对我说:  “这么多年  你遇见了  太多的贵人”  ——这句话  像一枚钉子  将我立马摁在了桌面上  让一只涨满酒精的风筝  不得漂浮            〈〈在桑拿房里听一位诗人讲他患了三年的抑郁症〉〉      和他一起进去之前  我上秤称了一下体重:73.8公斤    “……三年前  我最好的朋友死了——直肠癌  平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到全身突然疼痛起来时  才去医院一查  已经到了晚期  癌细胞已经扩散  两个月后就死了  他这一死我就抑郁了  老是怀疑自己跟他一样  得了某种不治的绝症  将不久于人世  但又讳疾忌医  坚决不去医院检查……”    我注意到桑拿房的地面上  有一只无名小虫  跑得挺欢  顺地上墙  爬过温度计——我注意到  目前的温度是80摄氏度  哦,这是怎样一只耐热的小虫    “对,你说得对  这抑郁症一得啊  就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了  包括我平生最爱的  女人、诗歌、旅行  要说兴趣吧  只对一件事  那就是自杀  每天或者说每时每刻都在思索  (觉反正是睡不着的)  什么样的自杀方式  可将肉体所该承受的痛苦  减小到最低限度……”    我注意到他  这位全神贯注表情丰富的讲述者  的裸体在冒汗  冒出来的汗珠  很像刚才那只小虫  我注意到我的裸体上  也爬满了虫子  温度计显示出  目前的温度是100摄氏度    “最大的痛苦的折磨在于  我并非真的想死  (要真想死反倒痛快了)  其实我很怕死  我感觉比常人更要怕死  但又忍不住想要自杀  抑郁症就是这么  一个矛盾体  三年来我就活在  这样的矛盾之中  度日如年  生不如死……”    温度已达120摄氏度了  那只无名小虫  早已纹丝不动  终于从屋顶上掉落于地  像一粒生硬的老鼠屎  我再也受不了了  嗷的一声冲出门去    等我用凉水淋浴让自己冷却下来  没有忘记再次上秤:72.8公斤  我想:这减掉的1公斤体重  与其归功于蒸  不如归功于听              〈〈回母校之路〉〉      沿着来路向回走  迎面走来了  二十年前那个  二十岁的我  书包斜挎在身  脚蹬足球鞋  老爱踮着走  左手拿着一只  右手还是一只  一脸的阳光灿烂  心花怒放不知为谁开  我对今天的自己说  甭搭理这个除了年轻  一无所有的傻B青年  让他自己慢慢去受  他日后该受的罪  成为一个爷们儿              〈〈相见不晚〉〉      在母校  与师兄苏童的见面  还挺仪式化的——  在五米开外  同时举起手来  算是一次迟到的相认    在同一场合  与莫言的见面  竟也如此这般  不好意思——过去  我从未把老莫当作师兄  人家是作家班的硕士生    有点儿没想到  跟小说家的见面  其场面反倒更像是  江湖大侠的相见  相比之下  诗人阴险    当然他们还是  把我看作诗人  苏童说:“伊沙  的歪诗多着呢!”  莫言说:“伊沙  是在食堂和厕所之间  来回奔跑的地狱诗人!”    初次见面  多多关照  胡捧够友  待到下回再见时  伊沙就不是诗人啦  咱们切磋一下小说    ()                                  〈〈天津行〉〉(组诗)          〈〈津门之忆〉〉      在一个小展室的角落里  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  我见到了我五体投地的  张自忠将军  我少年时代的青铜偶像  原来躲在这里  以其圆睁的双目  和那炯炯的目光  一下子镇静了我  后来的几天  老是在我脑海浮现  车在夜间  打从张自忠路的路口经过  没有开进去  不用看我也晓得  这是津门最亮的一条街          〈〈天津的味道〉〉      我一根筋地认为  在天津的每顿早点  都该吃煎饼果子  渊博的主人徐江说:  只有豆面做的  才是最正宗的  那就来豆面的    我正翻着白眼  大嚼大咽  一个硕大的煎饼果子时  有位提菜篮子的老大娘  走到近前问我  “大哥,几点啦?”  猛遭此问  我竟羞怯得像个情郎    赶紧瞅了一眼手腕上  那块自泰达假货市场  淘来的金灿灿的假名表  我知道最天津的回答是  (徐江教过我)  “姐姐,八点啦。”  是的,我热情地回答了  但那声够味的“姐姐”  却没有喊出口                  〈〈饮冰室里有女鬼〉〉      拜谒饮冰室  出乎意料的是  我对梁(启超)公  没感觉  只对一位  一句都未讲解  但却老是  跟在身后  木楼梯上  脚落无声的  女讲解员有感觉  带电的感觉——  她  是  鬼          〈〈民间诗会〉〉      我老是自作多情地  以为自己  是踢野球踢出来的  现在算是重返街头    但是我发现:  我的一招一式  那么扎扎实实  那么训练有素  那么功力深厚  全然不是野路子  而是训练营里  日积月累  精雕细琢的产物    还有就是:  我在街头踢球的时候  并不快乐呀  也high不起来        〈〈我忘了津门原本就是一个码头〉〉      你几乎又要犯一个   过去常犯的错误  把所有人都当朋友一样待着  把所有人都当高手一样敬着  让歪瓜劣枣的阴暗之辈  不堪抬举想要发疯    但在一瞬间里  你又恢复了  流氓加混蛋的嘴脸  去你妈的  爱谁谁吧  这就对了——    你所要的从来就不是  一座乌烟瘴气的水泊梁山  而是自己心中的  那一片澄明江湖  一把伞、一柄剑、一个人  穿行其间如风行水上    ()                                        〈〈辽宁行〉〉(组诗)            〈〈东陵有条灵魂之路〉〉      在东陵  有一条灵魂之路  当导游小姐  告诉我们  它作招魂之用时  所有诗人的脚  都小心翼翼地  回避开它  不论民间的  还是知识分子的  不论第三代的  还是中间代的  不论有话要说的  还是无话可说的  偶有不慎踩踏者  也都触雷一般  缩回脚来  灵魂之路  没有足印  没有人迹            〈〈路遇〉〉      在盘锦  有一片亚洲最大的芦苇荡  导游小姐说:世界  最大的芦苇荡是在多瑙河  分属于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两国  如今正在减小  所以盘锦的这一片  也极有可能是世界最大的  哦!多瑙河多瑙河  我在去盘锦的高速公路上  在中国的辽东半岛  念叨着多瑙河  多瑙河之波里有颗大水雷  多瑙河三角洲的警报拉响啦  我们乘坐的车  忽然紧急刹车  路边站着一个孩子  大拇指朝下(并非朝上)  却在请求搭车  定睛一看——  是三十年前就已死去的  我的一个儿时的伙伴            〈〈不经历大狗怎么见大海〉〉      既然到了海边  当然要去看海  啊!海  海啊海  我有五年没有看见你了  我有十七年没有下过你了  我深知你不仅仅  “就是这样”  走走走  看海去  游泳去  但让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是  从我们落脚的  普兰店杏树屯  走到渤海湾的边上  三四里的村路  竟有五六条大狗  斜刺里蹿出  其中最为险恶的那条  简直比大海还要凶猛          〈〈一只小羊〉〉      傍晚时分我坐在  房子外面的  一把椅子上  看见面前的草地上  一只正在吃草的小羊  小羊的小模样  比婴儿更漂亮  四下无人  我挤眉弄眼  调整下颌  开始偷偷模仿  它那天使的表情  但却始终无法到位  大概是因为  我不属于食草类  后来残阳落尽  暮色四合  我再也看不见它    第二天晚饭时  这只完整的小羊  已经变得  鸡零狗碎  热气腾腾  膻味弥漫  被摆在我们的餐桌上  我用头天傍晚  从它那里模仿来的  嚼草的神情  咬着它的肉            〈〈加油站〉〉      在从普兰店到大连的路上  车停一座加油站  此处很像是国外的某个地方  我曾到过的一个地方  将我思绪拉得很远  我在这座挺大的加油站前  来回走了有两百米  若有所思无所思  然后——带着心中  一份挺大的收获  回到车上  缄默不语  秘而不宣              〈〈悼诗〉〉      一个诗人死了  他就住在  我们此次辽东行  经过的一座城市——盘锦  在我们途经该城的一个月前  他还活着呢  现在我想:如果当时  我能去看看他  就好了  这个想法十分真实  但是当时  他属于我  拒绝接见的人儿之一  为着一些些  没什么大不了的  歧见与恩怨  再大能大过死亡吗    (2005)                                                〈〈武汉行〉〉(组诗)        〈〈登黄鹤楼有诗〉〉      既然到了武汉  这是免不了的  管它黄鹤楼  还是不是先前的  那一座  也和李太白  曾登过此楼无关  他见崔灏题诗在上  便搁笔不写的那个典故  我少年时不信  长大后信了  到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当减肥后的我  在不知不觉间  身轻如燕地  一口气登上  这座还算雄伟的黄鹤楼  我恍然大悟了  我是干吗来了  在这蛇山之颠的  制高点上  我看见长江  以及两岸三镇相连  在岸上也是  汹涌澎湃的  大武汉          〈〈在青年旅馆涂鸦〉〉      于坚写:  “生命在何处停泊?  上帝说:莫问”  伊沙写:  “你是某某人的女婿  我是我自个儿的爹”  这些天里  到此来住来玩的诗人  差不多每个人  都在这旅馆的墙上  留下了自己的墨迹  看来看去  我觉得写得最顺眼的  叫人读了最开心的  是诗人艾先  十岁的女儿写的  她先画了一个  很喜相的猪头  然后用孩子的笔体  写道:“许剑叔叔  长得又丑  又没风度  连猪都不如”                〈〈滚滚长江东逝水〉〉      在长江边上  一个码头的茶楼里  我和于坚吵了起来  他刚从西藏下来  大脑有点缺氧  说话不走脑子  非常矫情地  大骂现代化  素来耳里不揉沙子的我  终于没有憋住  就给吵了起来  暗地里掐指一算  我跟老于已有六年  没有吵过架了  六年前的2000年  一年之中我们吵过两次  我发现我俩  一到水边就要吵  不论海边、江边和湖边  而在有山的地方  哪怕是在北京市平谷县  一家叫做盘峰的宾馆里  我们都是同一条战壕中的战友            〈〈归元禅寺留诗〉〉      母亲在九年前离去  从此我变成了一个  见庙就进见佛就拜的人  这天上午  小引安排去归元寺  我心中自是高兴的    但是进寺之后  当着新老朋友的面  我忽然不好意思  在佛面前跪下来  只在心里  默默地拜着    直到听到张执浩说起  我们共同的一位老友  他说:“叶舟是一个  见庙就进见佛就拜的人  有一年我们去五台山  把膝盖都跪烂了……”    张执浩的话  还没有说完  便只听“扑通”一声  那正是我这个善男  在一尊金佛面前  跪下了          〈〈从楚返秦〉〉      我体会到了  一个秦人从楚国  回到秦国之后的感受  关中平原的麦子已熟  差一点点就错过了收割  他从地里头拣起一株  颗粒饱满的麦穗  凝视着麦穗  想念起能写一手绚烂楚辞的  屈原和宋玉  编钟在耳边  杂乱地敲着    (2006)                          〈〈长沙行〉〉(组诗)            〈〈飞机延误的理由〉〉      写清楚了  也只是对乘客的  广播通知  含糊其词  那可就是所谓诗——    “由于珠海上空的  一抹闪电  我到长沙只好晚点  滞留在西安”    你听不明白就对了              〈〈问候〉〉      上次见吕叶  是在六年前的衡山  他像个山大王似的  接待我们  所以这次一见面  我问他的头一句话便是:  “吕叶,衡山好吗?”                〈〈楚国的米香〉〉      酒与主食不可兼得  此为减肥者之心得  出门在外  人是诗人  我焉有拒绝朋友好酒之理  只好暗自省却每顿的粮食  有一种动听的说法  说酒即粮食  上个月在湖北时如此  这个月在湖南  亦是如此  于是在遥远的上古  便有了这样一个典故  一个秦国男子  自楚返秦之后  对他的老婆说:  “在楚国  我餐餐饮酒  日日大醉  没有吃过一粒  楚国的米  我想它该像  秦国的面一样香”          〈〈湘江明月夜〉〉      这天晚上  我像是被空投在  湘江的一条船上  楚天的夜空中  有一轮不真实的  月亮    和我来历相似  来自于五湖四海的  一船骚客  用纸牌玩着  乖戾的杀人游戏  相互之间  杀来杀去  杀死了就推到  湘江中去喂鱼  到后来船上只剩下  一个活人了——    他原本反倒是个死的  是被这一船骚客  在杀人之余  招魂复活的  在一次吟咏一次放歌  多人次举头望月之后  苏轼自月亮上  一跃而下  笑微微地  坐在船头              〈〈感伤之城〉〉      从韶山归来  车入长沙城  先是沿着湘江行驶  在省府大楼前经过时  望着眼前  这座美丽的城市  我忽然变得感伤起来  莫名的感伤  无法自抑  弥漫在这个黄昏  竟不知从何而起  我非要查个究竟  结果发现  可能是自己戴着墨镜  造成风景太暗的缘故    (2006)                                              〈〈甘宁行〉〉(组诗)        〈〈中国最高礼遇(甘肃平凉版)〉〉      夜半三更  到达平凉  一下火车  我等一行六人  就被两辆警车  收了——带走  仿佛罪犯一般  被一网打尽  需要说清的是  亲手导演了  这一幕的独化  并不是一个警察  他是一中的老师  桃李满天下  之所以能够调用警车  是因为他和公安局的马队  关系很铁            〈〈崆峒山小记〉〉      上去时和下来时的感觉  是非常不同的——    上去的时候  那山隐现在浓雾之中    下来的时候  这山暴露在艳阳之下    像是两座山  不知哪座更崆峒    不论哪一座  我都爱着这崆峒    因为这是  多年以来——    我用自己的双脚  踏上的头一座山              〈〈心〉〉      崆峒山中有古塔  听说是北宋时建  塔的旁边有座庙  我想在庙前那个  大大的“心”字前  照一张相  众人皆笑我俗  有点扫兴  我也就作罢了  但直到今天  我回到家中快一周了  还是想不明白  我怎么就俗了  到底俗在哪里              〈〈此诗属于宁夏回族诗人马茹子〉〉      你来自六年不下一滴雨的同心  兄弟,我记得你在会上发言说:  当地的婆姨担水时  看见水桶里的水滴  掉落在地  竟会情不自禁地  发出唉哟一声  心痛的叹息  ……  兄弟,今天你来了信  发来了咱俩在老龙潭  极富质感的石崖前的合影  你在信中说:“很高兴!  下了一夜大雨!  山区人民有水吃了!  愿真主护佑他们!”            〈〈狂欢〉〉      百年魔怪舞翩跹  诗人兴会更无前  顿顿大酒  夜夜笙歌  我看见——  饕餮之徒  与煮熟冒气的羊头对啃  麦克风像蛇头一般  一口咬住了麦霸的脖子  这时候——  没有人想起并且说出  这毕竟是在  苦瘠甲天下的贫困县  真要有人说出来  那就扫了大伙兴  他又显得不对劲          〈〈致小单〉〉      在异乡你是  圣徒、战士  刺猬    在故乡你是  汉子、浪子  酒鬼    我的情况与你相反  每一个男人  都是另一个男人的启示    我的意思是  你可把异乡当故乡  我也可以反着来    小单,你说每一个  回民的舅舅都是汉民  事实上我是回民的女婿    小单,我的好兄弟  我听说我们走时你哭了  我没看见噢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记住我的话  在西安有一条古老的回民街  那里有美食有清真寺还有你的兄弟    (2006)                                                      〈〈河南行〉〉(组诗)            〈〈从长安到洛阳〉〉      由于城里塞车出城太慢  以及某段高速公路上  所出的重大事故  原定的四个半小时  被拉长成六个钟头    令大巴里的电视机  从容不迫地演完了三部电影  这本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但其中两部是我特烦的那路  闹哄哄傻乎乎的港片  另一部《天下无贼》  已经没法再看第二遍    只好闭上双眼想入非非  我反复提醒自己  这可是通往东都的道路啊  多少伟大的诗人多少次走过  白居易最后一次走过  就再也没有回来    终于熬过了唐朝的六个钟头              〈〈秋到重渡沟〉〉      我对满山的竹林没感觉  只是略微惊诧于  属于北方的河南  竟有这么多的竹子  我对一沟的瀑布有感觉  但那个感觉  我想人人都有  飞流直下若干尺啥的    惟一值得一写的  是那些小小的潭  清澈见底的潭水  绿得惊心的苔藓  我还是头一回  感觉苔藓是净物  是我内心阴湿的角落里  长出来的        〈〈龙门石窟遐想〉〉      出乎预料的是  当那三座大佛  突然耸立在我的视线之上  我竟然强烈地感受到了  某种震撼的力量  当时我怔怔地想  被塔利班炸掉的巴米扬大佛  也莫过如此吧    龙门石窟  此处弥漫着创造之美  美的一半由残缺构成  文字记录下“三武灭佛”的历史  文革之灭只在导游的讲解中  略加提及  语焉不详    将手伸过保护的铁栏  抚摸那残损的佛像  我还曾迂腐地想到  连佛都可以一灭再灭  但却从未灭过诗  这就是我中国    我怎么也想象不出  就在一个月后  网络恢恢屎尿泉涌  一个被时代的肥婆  包养并已宠坏的小面首  竟然嚷嚷着要灭诗  还得到广大愚民的呼应    我已经不屑于这样了  但还是奋勇地冲杀过去  要撕烂那孙子的鸟嘴  敲碎丫的乳牙  我想:那是由触摸佛像时  蜇人的手感决定的              〈〈关林留诗〉〉      这是我在洛阳的最后一日  也只剩下半天了  站在56路公车的站牌下面  看见它的一头是白马寺  另一头是关林  两全齐美不可能  二者只能择其一  我这个势利小人  立马选择了  名气更大的白马寺  于是便跳上车  等到了终点站  才发现坐反  关林就关林吧  我想这是关老爷  在召唤我来看他  看看葬了一颗脑袋的  英雄冢  看看不可一世的英雄  也有身首异处的结局              〈〈未遂的愿望〉〉      我曾三过南阳  而不近茅庐  此次我发誓  一定要去卧龙岗  人过四张  确也有些  看似矫情  但却真实的  愿望    我把计划中  庄严的拜谒活动  安排在离开的前日  还准备利用  上午的个把小时  和老婆一起  去医院探望一位  得了绝症的亲戚  问题便出在了这儿  节外生出了枝    亲戚六十岁了  食道癌晚期  肿瘤有9公分长  手术没把握  做还是不做  是冒险手术  还是保守化疗  ——这个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搅扰着这一家人  也把我俩搅进去了  整整一天下来  方才做出最后的决定    南阳最后一日  最后的情景是  我站在医院大门外  的暮色苍茫中  朝着想象中  卧龙岗的方向  无奈地笑了一下  孔明先生  下次吧  下次俺一定去看你  值得欣慰的是  我在空气中  听见了他的回答  说:“中!”    (2006)                                    〈〈海南行〉〉(组诗)              〈〈乘夜航飞海南〉〉      在机场商店买东西  我注意到:有人跟踪我  躲在货架后面偷窥我    买完去咖啡厅  要了一杯巨贵的蓝山  醉翁之意在于  我能踏踏实实坐一会儿  舒舒服服抽支烟  这时候  我发现坐在斜对面的那个人  佯装低头看报  却在偷偷看我  像个特务似的    尽管我早就是一个可疑的人  但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  这样的经历了  今儿是怎么了  我想搞他一搞  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  对准他好一通猛拍  但却只拍到一个空座  没有人    登机时刻  在浓浓的夜色中  登上那架灯火辉煌的大家伙  舷梯之上  有人踩掉了我的鞋子  “跟这么紧干吗?!”  我好烦——回头一看  没有人    在机舱里  在座位上  在朝着无边黑暗尽头的海南岛  飞去的过程中  我感到有多个人  甚至于所有人  都那么可疑  都在不怀好意地看我    蹲厕所时  还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舷窗玻璃上  隐现着一张眉目不清的脸  仔细一看  悄然遁去    闭目养神  竟然着了  有一白衫人出现在梦中  告诉我他是苏轼的亡灵  要陪我去逛他的流放地                〈〈看日出〉〉      沿着海上升明月的方向  去看大海上的日出    情怀满满的诗人们  却在黎明到来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找不着东  便想当然地面朝大海  把太阳等待    就在我们干等  如岸上焦渴的鱼  它却从身后  远离海岸线的山顶  冒出金光万道的秃瓢  好似难产的圣婴    “虽不见日出大海  却见到日上东山”  想象破碎的我  自我安慰道                〈〈盐〉〉      在海南  天天下海  随时下海  连泳裤都用不着  穿着内裤往里跳  搞得内裤换不过来  就任它湿着——自干  还凉快  也不用淡水冲冲  于是乎  在海南  我每次小便  手把老二  都像是抓着一根  撒满盐粒的烤肠  只可惜  自酿的啤酒  是他妈热的              〈〈海南的孩子〉〉      花枪和纪少飞  都自称他们是  土生土长的海南人  我分别问过他俩  同一个问题:  “你的祖上  何时登岛?”  二人的回答竟是一样  吓了我一跳:“宋朝!”    认识一个朋友  是认识一个地方的  最佳途径  少飞驾车带我们去  塔市的乡下  到他老丈人家里去玩  好大的院子好乖的狗  他举出一个绑在长竹竿尖的砍刀  砍着椰树上的椰子  花枪则爬到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  果树上去摘果子  我和沈浩波这两个外乡人  只有在树下捡椰子的份  只有抱着那神奇的椰子  咕嘟咕嘟喝的份    这时候  树上的花枪  裤兜里的手机叫了  他骑在树杈上接听电话  “喂——”  还打了好长时间  谈的都是报社里的工作  这块版那块版如何如何  我在事后问过花枪  他也是平生头一遭  在一棵高高的树上打电话  关键是:他就敢那么打                  〈〈海南岛〉〉      那一枚椰子  漂浮在海上    天空的情人  俯首的白云    啜饮着  他的心              〈〈石梅湾记〉〉      中国最美的海滩  在海南岛石梅湾  美如天堂  就在眼前  是上帝  送给劫后余生的我之大礼  此刻我站在海边  感慨万端  戴上墨镜  试图用另外一种心情  (数日之前完全有此可能)  是命运底牌的另一面——  以一个癌症患者的目光  再看这人间美景  会有什么不一样  我发现其实不能够啊  再怎么努力  也进不了此种情境  那就别做作了  今得幸存须尽欢  我一下跳了起来  奔跑着扑向大海    (2007)                                        〈〈荷比行〉〉(组诗)        〈〈燃烧的大麻〉〉      鹿特丹的早晨  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撑起一把破伞  走向中央火车站  要去阿姆斯特丹    在一座摩天大楼的廊下  一个干瘦的黑人青年  抽着大麻就过来了  冲我哇哩哇啦地  说着什么    大概是因我体恤的前胸  写着英文的“疯狂”字样  他便将我视为  他的同类  才要对我倾诉一点什么吧    可是那一刻  我却着了慌  我用英语告诉他  我不懂荷语  他就转而说英语    哇哩哇啦  指手划脚  指间的大麻燃烧着  我用英语告诉他  我也不会说英语    无比亢奋的他猛然一愣  继而失望透顶地摇摇头  无奈地摊开他那猿猴般的长臂  动作迟缓地转身离去  在这鹿特丹的早晨    我目睹了一支燃烧的大麻被雨水浇灭的全过程            〈〈心,还是心〉〉      不到荷兰你不会知道  梵高画得究竟有多像  不是不像而是就是  俗人的眼看不到这一点  是因为他们看任何事物  都不是用心在看  更看不到别人的心——    梵高所画的荷兰是有脉搏的  我看见画框都在扑扑地跳啊            〈〈背向教堂〉〉      在鹿特丹  海鸥与鸽子共食  是最常见的景致  一点都不超现实    在鹿特丹  给海鸥和鸽子  喂食最多的人  是流浪汉——  这才是我真正的发现    他们背向教堂  坐在广场边的长凳上  用手中的面包和薯条  喂着那些白色的天使    从旁经过的我  也很想喂喂  却又怕麻烦  还怕海鸥或鸽子一口  啄掉我这陌生的异乡人的手指    于是乎便有如下的一幕:  我贼眉鼠眼贼头贼脑地  将一枚欧元的分币  叮咚一声投进了  流浪汉面前的铁盒里        〈〈传教者〉〉      在鹿特丹  细雨蒙蒙的清晨  我撑着一把破伞  独自徘徊在马斯河畔  三个传教的青年  两男一女  两黑一白  跟我热情地打招呼  向我分发印好的材料  向我传递上帝的福音    我说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诗人  跑来参加贵城的诗歌节  今晚在城市剧院  将会有我的节目  他们信誓旦旦地说:  一定要来听我的朗诵  我的诗歌    到了晚上  朗诵结束后  我很注意  看看观众中  有无他们的身影  但却失望了  也许他们来过  一听这诗  不像上帝那样说话  就悄悄踮了  传教去了        〈〈埃及艳后〉〉      埃及女诗人法提玛  被我戏称为“埃及艳后”  某日晚餐  我取食归来  听见她正用英语  跟美国诗人说我:  “他英语讲得实在太差  我都听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列位看官一百个放心  身在异邦  闻听此言  我是脸不会气肿  头不会气秃  因为我从法提玛姐姐的口气里  听出的是一腔深沉的惋惜    是的是的  是该惋惜  我的“埃及艳后”  如果我英语好的话  一准儿会泡你                〈〈宁静的海牙〉〉      我在宁静的海牙漫步  想起了米洛舍维奇    在中国的时候  我还对他略有同情    但是在这里  我享受到了一份幸福的宁静    眼见该城的居民  活得像上帝的宠儿    想到另一些人却被上帝遗弃  失去了宁静的生活    在集中营里哭喊  在大屠杀中死去    我就觉得这个姓米的该死  死得蹊跷也行    宁静的海牙  是一个适宜审判的地方          〈〈比利时雕塑〉〉      对于只呆过四小时的比利时  我还能记得什么  古老辉煌的教堂和城堡  都被照相机记下了  空出我的脑袋  让我记住那个老头——    他从安特卫普的街头走过  因为不会说英语  而无法为我指路  而强烈抱憾的定格的表情啊  仿佛一尊雕塑——    立于原地不动  盯着我问别人  见我问明方向  方才举步离开——    仿佛一尊移动的雕塑              〈〈安特卫普街头即景〉〉      瞧着那些黑孩子  和白孩子  勾肩搭背  嬉笑打闹  招摇过市  亲如兄弟一般  就让我觉得  若干年前  他们的父母  飘洋过海  千辛万苦  移民到此  来得很值    把眼睛睁大  我就要发现  一点问题了  在我所坐的  长椅右侧  坐着两个  白种的美妞  一个黑种的胖嫂  正手推童车  从我们面前经过  我看见她俩  一直对着她那  庞大的侧影和背影  比比划划戳戳点点  想要种族歧视不成  最终还是叫我失望  仔细听听——  她们不是在  讥笑她木炭般的黑  而是在议论她的胖  其中一个很担心  自己也会这么胖  后来这俩白妞站起来  走进一家花里胡哨的  乳罩店    在安特卫普街头  一个习惯于发现问题的  中国诗人一无所获  无以为忧          〈〈鹿特丹:高纬度的诗歌节〉〉      白昼漫漫  似无尽头  我们读诗  把天读黑  夜色降临  灯就亮了                〈〈我把此诗献给今日之世界〉〉      江山如画  美女如云  真是便宜了我的眼睛  哦!谁是我此次欧游  所见到的最美的一个  话说那一天  我在鹿特丹  中央火车站  售票柜台前  买票  拿到票猛回头  差点晕死过去  一个身穿黑长袍  头戴黑头巾的  阿拉伯美女  只露出半张脸  就足以要人命          〈〈上教堂喝咖啡〉〉      就要离开鹿特丹了  我又去了那座二战中  怎么炸也炸不倒的  教堂    和我一起推门而入的  是一位满头银发的  老太太  向教堂里的人  (并非是神父)  发问道:  “咖啡煮好了没有?”    她竟然说出了  我的愿望——  一个无信者  竟会与虔诚的教徒  有着完全相同的愿望——    在这美好的早晨  我们都想坐在这  空旷的教堂里  喝上一杯热热的咖啡  是这一天里的第一杯    只有一点不同——  我在当时并未意识到  这是来到上帝的家中做客          〈〈回家〉〉      回国不等于到家  把国当成家  那不成独夫民贼吗  那么——让我看看  国与家之间  究竟有多远  隔着天津小机场  惟一一班飞机所出的故障  以及转往首都机场时的  一场大雷雨  所有飞机不能出港  终于等到勉强起飞  隔着天上厚厚的积雨云  云层上面的万里晴空  隔着阳光灿烂的山西省  一览无余的太行山  隔着前列腺炎复发时  我撒出的尿一样细的黄河  隔着咸阳国际机场外  金字塔般的汉阳陵  隔着机场大道  隔着单位小院  隔着空空荡荡的房子  ——那还不是家  隔着妻儿不在的两小时  等他们笑语喧声地归来  你才真正回到家    (2007)                                              〈〈蜀道行〉〉(组诗)              〈〈青春之痒一挠了之〉〉      看样子  中年是真的  不可阻遏地  到来了  所有青春之痒  都被你挠了个  痛快淋漓  血肉模糊    四月北京  是去看鲁迅的  五月海南  是去看苏轼的  六月荷兰  是去看梵高的  七月四川  是去看李白的    因为太痒了  挠得太狠了  挠出了血  结下了疤  变成了茧  从此以后  再也不痒  只剩下痛            〈〈屹立在隧道口的一组群雕〉〉      三个工人从隧道深处  走出来  记者比作家更快地  蹿上去  举起相机  对准他们  一通猛拍    他们不能得逞  拍出的照片上会出现  这样一组群雕——  白眼黑人  伸手遮挡  刺目的镁光  双腿分开  做后退状          〈〈失踪的女记者〉〉      采访完毕  离开工地  车子已经发动  有人方才发现  一名年轻的女记者  还没有上车   四下张望  不见其影  打她手机  已经关啦  跟另一车联系  她也不在车上  车中的空气顿时  变得紧张而凝重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  所有人都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将他们正欲热情讴歌的工人  全想成了疑似奸杀犯  直到那名女记者  从厕所里走出来              〈〈我的神赐我以暴雨的启示〉〉      终于到达了江油  也就到达了李白故里  我来了  带着《唐》  我想李白应该显灵    在李家的堂上  当一只黑脚蚊子  停在我的胳膊上  准备大吸我血的时候  我想:难道这就是李白?    不管是不是  想吸就吸吧  不管怎么说  不是李白  也是李白家的蚊子……    这样想着  屋外电闪雷鸣  暴雨骤降  在屋檐之下  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帘  李白的塑像  就坐在水帘的后面    我想起上月在荷兰  在见到梵高之前的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哦!我的神  为什么都喜欢显灵为雨  一场暴雨  此中有大启示    在我一步跨出  李家大院的那一刻  暴雨骤歇  百步之内  天已放晴    来到停车场  问那管理员  说这里不曾下过半滴雨  地面果然是干的  惟有赤裸裸的阳光躺在上面            〈〈无人可聊我跟李白聊〉〉      在返回的途中  我在心里  对我的神说  李白  蜀道已经不难行了  而《蜀道难》永恒  因为你写的是人生  是你我这样  难产的人  难畅的人  难缠的人  难玩的人  之道路  之多难  之无望  你写的是  天生我才  在人间的命运    (2007)                                                        〈〈云南行〉〉(组诗)      〈〈在去丽江的夜车上〉〉      我还是头一回  乘坐这种卧铺汽车  感觉比较好玩  像一间移动的  并且是豪华的集体宿舍    我在行进的夜车上  睡不着觉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  母亲会说我小时候  在摇篮里越摇越闹    打小就爱蹬被子的恶习  也被带到了这里  睡不着就蹬着玩  每蹬掉一次  就被人提上来一次    是和我并排而躺的  一位淑女干的  我大为感动  每提必谢  她却表情暧昧语焉不详    丽江尚且遥远  难道艳遇已经浮现  带着这点非分之想  我竟奇迹般地  进入了甜蜜的睡眠    我是在一次夜间停车  上厕所时  从纳西族的司机口中  了解到我身边的淑女  是一位日本游客的    “那就正常了  与艳遇无关  与美好有关”  我不无失望地  这样想          〈〈鸟瞰云南〉〉      每一条古道上  都行走着一个  小资    每一块坝子上  都蹲坐着一个  土司          〈〈摩梭人家〉〉      当我一步跨进这家院子时  二层木楼上的小男孩  欣喜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对着他的妈妈  发出一声:“爸爸!”    我的眼泪差点被叫出来!              〈〈拉姆钦活佛〉〉      来自于松赞林寺  现在东巴谷修行的  拉姆钦活佛  是个有智慧的人  他在一堆汉家的诗人中  一眼瞧出——  我是一个正直的人  从来不会去害别人  但却难免不被人算计  他忠告我:不要  与人合作    走遍了西南大地  现在东巴谷修行的  拉姆钦活佛  是个有眼力的人  他在一堆汉家的诗人中  一眼瞧出——  我有更多的经幡要献  那是我有更多的心愿  和更多自撰的经文  需要系在玛尼堆的天绳上  被风带向八荒                〈〈行吟得句〉〉      三人行  无有我师焉  天上有神仙              〈〈香格里拉:天堂笔记〉〉      在大佛寺的台阶下  我看见一个僧人在行乞  “肯定是个假和尚”  我在做此判断之后  才更加坚定地掏出钱来            〈〈致余地•太阳照常升起〉〉      从火车站出来  坐在的士上  你就告诉我  你有了一对  双胞胎的儿子    后来是在荞麦园  吃米线的时候  大家还在说这事  人人都羡慕你呀  纷纷举杯向你道喜    再后来  是在驼峰客站的阳台上  我发现你和我一样  是个爱说笑话的人  我们轮番讲着诗坛的笑话    一个在计划生育的中国  天赐两个儿子的父亲  怎么会去自杀呢  一个爱讲笑话的诗人  怎么会选择死亡呢    在你擅自行动的当晚  我在干什么  请老婆看了一场姜文的新电影  《太阳照常升起》  我们还讨论过黄秋生突然吊死的诡异    现在我似乎明白了  是爱——这一把双刃剑  有多少坚强就有多少怯懦  有多少承担就有多少逃避  是爱杀死了你——这是人类共有的悲剧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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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除了这个出售&软&的外,每人看?我来顶下!虽然我也批评过你。但这里有一首让我读了开心,就是那个瘦子烧蛾子那首。不过也有我很不一为然的比如:  〈〈香格里拉:天堂笔记〉〉            在大佛寺的台阶下    我看见一个僧人在行乞    “肯定是个假和尚”    我在做此判断之后    才更加坚定地掏出钱来  
  学习了:))
  &行&里边咋没放&警察....&那首?
  回作者:马帮哥哥 回复日期: 14:00:56 
    哈哈,除了这个出售&软&的外,每人看?我来顶下!虽然我也批评过你。但这里有一首让我读了开心,就是那个瘦子烧蛾子那首。不过也有我很不一为然的比如:    〈〈香格里拉:天堂笔记〉〉                  在大佛寺的台阶下      我看见一个僧人在行乞      “肯定是个假和尚”      我在做此判断之后      才更加坚定地掏出钱来    很好啊!      
  看见“大型”这俩字儿  我的头当时就“大型”了起来    写这么多  肯定很辛苦  慰问一下    看了两、三个  不评价
  看了两三个,评什么价?
  回作者:老船 回复日期: 15:03:33 
    学习了:))    问好!
  提前问圣诞快乐:)
  回作者:施世游 回复日期: 9:40:03 
    提前问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作者:齐天宝宝本人 回复日期: 10:49:09 
    对伊沙先生《行》组诗的发现:    1     这些东西    还在展示着一种文人自我的发现    在行走的道路之上    还有很多的时间是需要用调侃来度过的    通过读上面的作品    看到作者的调侃    在文字的超脱之中    努力地实现口语的说明    一个行走的道路能够给我们什么启示    而启示本身重要,还是存在本身重要    我觉得先生努力地展示的是存在    而不是对于伟大道理的说明        在行中,我发现    所有的道路都是美丽的    所有口语的陈述都可以趋向完美    所有的诗人都要放弃单薄的外衣    让我谦虚下来调侃这个世界    行走的道路,不过一些鸟事    你要是飞往天堂,就把鸟的翅膀抓住好了    即使没有天堂的云朵来临,而我们行走的中间    是多么的快乐和充盈        你的发现也不错!
  回作者:jienf 回复日期: 15:34:18 
    &行&里边咋没放&警察....&那首?    不主张旅途暴力。  
  好诗不推不对
  问好!
  圣诞快乐!
    网络首发——1988-89年的几首诗        &看英国电影《女英烈传》&    那是个有阳光的上午  你的小女儿走在唐宁街上  伦敦那些谢顶的楼群  她没有看见  她不知道  昨天发生了战争  踩着阳光  走进白金汉宫  她不知道  那些先生们为何面无笑容  给她脖子上挂上  一枚银色的乔治勋章  那是要交给妈咪的  她很高兴  像只小鸟飞回家去  她要告诉妈咪  这些有趣的经历  妈咪肯定回来了  带回巴黎最小号的时装  过去每回都是这样  她始终没看那枚勋章  妈咪就在上面  微笑着谛听  她跃动的心房  并想伸出手来  抚平她头上  扬起的羽毛    (1988)        &舒曼这样度过冬天&    新婚刚过  土豆不多了  这个冬天好冷  漫长如  步入晚年的道路  壁炉的火苗将熄  舒曼坐在钢琴前  把寒冷也弹成音符  弹自己的名字  还有克拉拉  舒曼的好妻子  那时她走在街上  钢琴家纤柔的长指  提着空空的菜篮  脚踩厚厚的积雪  那时舒曼在家里  不经意用语言表述  两架钢琴  什么都有了  她听见了  她全听见了  那首刚刚完成的   《春天交响曲》  克拉拉笑了笑  笑得很凄楚  笑得很幸福     (1988)    &保卫萨拉热窝&      大地在颤抖  仿佛天空在燃烧  瓦尔特  当你伫立桥头  听教堂钟声  一记记锻打着  残垣断壁  在党卫军旗帜的抚摸下  故城已变成一片废墟  瓦尔特  你就知道你所使用的  不再是一句暗语  需要保卫的  也不仅仅是  沦陷的土地  而是风  能否自由通行  在失陷的街巷之间  在空掉的  房间与房间之间  哪怕只剩下  最后一支壁虎  也说着塞尔维亚语言  也许在一场爆炸之后  只留下飞翔的蚊子  但还是要将自己点燃  瓦尔特 瓦尔特  大地在颤抖  仿佛天空在燃烧    (1989)    《愚人節》      愚人節的街上長滿人叢  愚人節的日子你站成一隻痰桶  在都市的街頭等待著誰  告訴你火災、戰爭  一些平日裏少有發生的事情  這是一隻痰桶在等待一口濃痰的  青睞——有所期待而快感  整整一日  太陽從頭頂滑落  像一隻紅頭蒼蠅  被光滑的頭油摔斷右腿  那些漂白的目光  也越過去  去漂白大紅的店幌  城市的居民  文雅而高尚  冷落你的豈止是  一線漂亮的飛痰  今天你乾乾淨淨  如此孤獨  而平常的日子  你俯身即拾   遍地瘡痍的痰跡  佈滿謊言的血絲    (1989)          《回故鄉之路》      回故鄉之路  早已遺忘  我也忘卻了  故鄉的方向  是這樣一個早晨  一匹在夜裏夢見我的黑馬  走進這座城市  停在我家門前  它望著我  伏身下去……    (1989)      《塔林》      在胸中的空間  在我內心深處  長滿了塔林  它們森林般生長  代表過往的年代  每一位逝去的大師  圓寂在塔林內部  他們塔林般站立  使我內心無比莊嚴  閃耀著神秘的佛光  那是你在我眼中  所看見的光芒  苦海無邊  回頭也不是岸  哪是我自己的一座  使我不再沉默   那自我口中刺出的塔尖   是屬於我的   那塔林叢中小小的一座  在我肉體內部  就包容了我的全部     (1989)        《心情》      這一年   我走在街上  總懷著某種  地下工作者的心情  在每一條街的拐角  一頂鴨舌帽  一對黑眼鏡  都使我異常警覺  朋友們也令我不放心  整整一年  再沒有人來找過我  我搬了新居  在門上安裝暗鎖  窗子也緊緊關閉  謝絕刺目的陽光  現在我走在街上  是去和一個女人接頭  一個穿旗袍的女人  在公園等我  暗語已經記熟  我還穿著長衫  行人的目光  向我猛掃  我撒腿就跑  回到家裏  朋友中並未出現叛徒  穿旗袍的女人  成為我的妻子  這一年正在過去  新年的日曆  是一張張飛舞的  傳單    (1989)    
    网络首发——1990        《煙民的回憶》    那是七二年某個夏夜  一名高大的男子  在我面前一閃而過  我 六歲的小孩  拾起他丟在地上的煙頭  仍在燃燒的煙頭  吮著 眼睛眯成一條線  以後我抽過多種牌號的香煙  都保持著那一種表情  那時初歡般的快感  那個最初的女孩子  我永遠記得她的名字    (1990)          《乘滑輪車遠去》      乘滑輪車遠去  在某個時刻停下  翻開一塊石頭  上面爬滿思想的青苔  在暴風雨中  吻一個女孩  那是夏天  遠遠的草坪上  我吐掉的果核在發芽  風好大  吹舊過幾件風衣  吹過軀體  在街上走著  與眾不同  因為我有來歷  與人握手  從不袒露手相  也糾集過一干人  告訴他們真理  那時我活著  哭著笑著樣樣好  那時是在北京  我愛北京天安門  最後一次在廣場  乘滑輪車遠去    (1990)        《口哨》      姐姐 在麥地  和一個人睡覺    我手握彈弓  在樹上放哨    媽媽沒出現  我在吹口哨    我的口哨……    很多年 姐姐  一聽到這口哨    就哭!就哭!    (1990)        《宮中》      皇帝在燭光裏  啃一隻三寸金蓮  粗氣直喘 口水漣漣  我在帳外 大吐不止  小太監 不敢吭氣  風起 五更更寒  一隻耗子躍出宮牆  一隻人蹄  得啃多少年    (1990)        《廢品店》      廢品店的生鐵  沉默地瞅著四周  剛剛被賣掉  經一個小崽子之手  被廉價地出賣  比人的骨骼還要堅硬的  生鐵 咽不下這口氣啊  今晚 倉庫頂上的月亮很高  他還沒有學會逃跑  只有沉默地等待  進一步地出賣  或者熔爐  或者有賊閃現  而此刻他已行動  一截生鐵渴望像一條蛇  那樣爬行  他艱難地爬向路口  當看倉庫的老頭出現時  他要瘋狂地撲上去  像蛇撲向  冬天的捕蛇者    (1990)          《最後的部落》      最後一支部落的隊伍走過去了  我是那個走在最後的  孩子    通往河邊的小徑  被一截冰涼的鐵路  修改 我的馬呢   在滿目創傷的草原上  奔跑成豬  太陽熄滅最後的光芒  是神閉上了  他那智慧的眼睛  為祭祀塗炭的生靈  翻卷成一片片枯萎的黑葉  一次次占卜  得出一條路 卻不指明方向  逃亡 被某種不為預知的  命運所驅趕  在地球邊緣 尋找家園  旗幡倒著 銅號隱沒  最好一支部落  正在渡河  我是最後過河的那個孩子  頭戴羽毛 沉默無語   心中落滿長矛和箭鏃    最後一支部落的隊伍走過去了  一個印第安小孩  救不了爹娘    (1990)          《茨岡人的夏天》      還沒有這樣一個民族  象吉普賽人一樣  用歌舞開出一條路  生命的夏天  用一生過完  大篷車總是突然就來了  女郎像一條條火蛇  使我們這些  彬彬有禮的種  道貌岸然的種  來不及做好準備  你們就入境了  帶來夏天  燃燒世界  還有這樣一個民族  在倚老賣老的年代  願意做孩子  吉普賽人——人類的小孩  在路上越走越少  越走越少  每到冬天  就踏痛人們的記憶  有人喊你們  茨岡人  怎麼還不  回到此處    (1990)          《平民百姓》      平民不止百姓  一姓不止一人  眾多的重名者  你大喝一聲  幾個人哆嗦  別見怪 甭管我  姓甚名誰  我就這樣站著 看著  像大多數一樣  看看殺頭 寒光一閃  黑色的球兒滾落  喝彩 實在精彩  看看升旗  一面旗子扯去  換上新的一面  萬歲!使勁喊  你看我在風裏  被吹得東搖西顛  像棵草——什麼?  你們想給地球洗個澡  那我就是  被最先洗掉的灰塵  選皇帝?小的不敢  夜裏受驚于老婆的一聲喊  趕緊關燈  給世界再添點黑暗    (1990)          《卡通片》      鴨子唐納遊過河去  他吃喝 性愛 惡作劇  鼠朋狗友滿天下  對敵人充滿仇恨  一隻正義的  人性的鴨子  使人長出翅膀  鴨子唐納遊過河去  與一隻母鴨幽會  這才是生活  這才是生活  使我們大樂  並且想飛  從前我也看過卡通片  三個和尚為一桶水  推推搡搡的  真沒有意思啊    (1990)      《事實上》      資產階級  用  裹著糖衣的  炮彈  將我們  打翻  這是論斷    事實上  無產者也不是  可欺的  兒童    我們趴在  巨大的  糖彈之上  吃  厚厚的糖衣  將他們  全都吃光  然後四散  逃走    然後  遠遠望著  赤身裸體  嬰兒般  天真的炸彈    聽個響兒    (1990)              
      还是比诗会很多人的好。。。  不过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呵呵。
  学习。记住了《口哨》
  回作者:找猫咪的人 回复日期: 9:48:17 
            还是比诗会很多人的好。。。    不过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呵呵。    在我眼里没有人。  
      网络首发——1991      《虛構的鄉村》    我蹦不出你的掌心  你如來佛的大手  令我絕望  我從掉進你金色池塘的  那個童年的下午爬上來  作為流浪者一次次  逃走 歸來  溶入你日落時分的炊煙  沒有爹娘  你把孤兒養育成懶漢  我在你墳堆似的麥垛上長眠  很多年 太陽  點燃我的旱煙  我大口嘔吐出污水  和神仙般的蝌蚪  看它在陽光裏遊玩  在鄉村大道的泥濘中蹦跳  把狗兒們逗弄  人們的歡叫把村莊點燃  你用山 用森林般的牌坊  擋住我非分的目光  卻拒絕我去做和尚  分給我一個寡婦的  愛情的一半  叫我糊塗一世  叫我甜蜜一生    (1991)                《啊!啊!啊!》      太監  該蹲下撒尿吧  太監  敢光著洗澡嗎    我認得全中國的太監  他們都玩過  我的小雞兒    啊!  啊!  啊!  他們都吃過自己的寶貝  他們都娶過人家的媳婦    (1991)                            《公路酒店》      加油站隔壁的  酒店是我的  加油站    黃昏 一千位  汽車嗓子冒煙  和一千輛破鐵皮的  流浪漢一起抵達  徹夜狂歡    我是悶頭喝酒的  一個 遠離賭博  沙啞的歌聲疲軟  付不起散碎酒錢    老闆娘為此拿走了  我身上最重要的零件  我一口氣掰斷了  三位司機的手腕    比這還要黑暗  公路弄瞎了雙眼  今晚我額下的車燈雪亮  一個人走在大路上    (1991)                   《結局》      他想被判成政治犯的唯一理由  是因他深覺不配  事兒已經犯下了 法網恢恢  一連六天  他手腕發癢 足不出戶  該燒的都已燒掉  鋪蓋也已卷好  第七天晚上明月高照  女友身披月光來  把鋪蓋卷打開  最後一夜的和平與溫馨  他要一飲而盡  夜半三更來了車子  來了探子和條子  他被戴上銀亮的銬子  半小時才穿好褲子  結局出乎意料 誘拐少女  流氓罪 被判一年勞教  去向遠不到新疆  就在本市郊外的一座磚窯  背磚    (1991)                      《追隨者說》      有一個地方  天當被子地當床  我把撿來的煙頭  泯在嘴上  是夜裏的小太陽    我總是錯過  搭乘火車的好時光  似馬狂奔  朝反方向    明天早上  你們去迎接霞光吧  我追隨丐幫洶湧的大隊  回家鄉    (1991)                            《開場白》      所有優秀的音樂全憑聽眾的耳朵完成  所有被封為音樂大師的傢伙統統飯桶  諸位  這是一支由一萬名南郭先生所組成的樂隊  將演奏大型交響樂《鼾聲如雷》  我是指揮    (1991)    &&今秋何年&&      我無法阻止秋天  落葉重返地面  無法阻止  一張攤開的報紙  在秋風裏  靈旗般飛揚  公園長椅上  一位老漢  手杖旁落  我無法阻止他  滿腹辛酸  想蘇聯    (1991)      《黃泥戒指》      我用原始的工藝為你  打造一枚黃泥戒指  用我那被鑽石拒絕的  粗糙的手   用水土和成的泥  它具有黃金般光輝的色澤  有在烈火中燃燒的  七七四十九天  脫胎換骨  成為人的心  黃泥戒指 珍奇古玩  我的手藝 我的時間  它不是黃金鑄就  欲望的戒指  也不是口吐煙圈  虛無的戒指  伊甸園 亞當  獻給夏娃的那一枚  我獻給你  黃泥戒指  代表我全部的貧窮  全部的富有    (1991)              
  回作者:王九城 回复日期: 9:53:11 
    学习。记住了《口哨》      问好!  
    网络首发——1992        《跟祖國抒抒情》        這仍然是平淡如水的一天  我在街頭胡逛  眼見的東西
缺少新鮮  有一念頭滋生
煞是神聖  從我肩頭的那堆破銅爛鐵中  竄出來
好似靈魂出竅  哦!那時我想起祖國  想起我也是有祖國的人呐  就像曾經有家  但我立刻又變得  鬼鬼祟祟
手足無措  回頭張望
仿佛她  在我身後
仿佛她  是個特務
把我盯梢  我到底做錯什麼  此刻我只想抒情  可上哪兒找您  祖國啊祖國  我出生之地  建立的國家  是是非非
生生死死  祖國啊祖國  就算我是您眼裏  一粒揉不進去的沙子  頭上長瘡
腳下流膿  一個專招蒼蠅的壞蛋  但我吃遍世上的館子  仍然懷念一碗紅燒肉  但我逛完天下的窯子  最愛是您生養的丫頭    (1992)                    《野種之歌》        我是私生子  俗稱:野種  在這中世紀之國  我是一對男女的  火和禍  男的遠走高飛  走為上策  我與他並無仇恨  毫無干戈  女的含辛茹苦  養我成人  我把她稱作母親  十三歲
我抬著花轎  把母親遠嫁  娘!我把這十三歲的  寡淡還你吧  那一年  是夜晚還是白天  你們幹得何等瀟灑  兒比那些家裏養的  著實健壯、高大  心思也花  在這輝煌的人世間  我少了什麼  什麼也沒少  偉大的詩人YISHA  如此寫道  “我是我自個兒的爹”    (1992)                        《童年之歌》        我的童年沒有一支歌  其實我也不想唱什麼  這樣一個頑石般的小人兒  呆望著天空長大  智商不夠
有點傻  初三年級的作文課  使我飽受折磨  但我早已學會了誠實  在下課前一分鐘  寫完了我的《童年之歌》  是一、兩句歇後語  易學
易記  且暗藏哲理  但我不知道
它們  已被列入祖國文化的糟粕  聰明的孬蛋教我  現在我教給大家  廁所裏面發大水——糞湧向前  茅坑裏扔手榴彈——激起民糞    (1992)                                          《哭泣》        隔壁獨居的男人  每到夜裏發出奇怪的聲音  “哦!我的腎!我的腎……”    這是什麼事情?  我無法設想隔壁的景象  趕緊捂住自己的腎臟  “哦!我的腎!我的腎……”    這是什麼事情?  每當夜色降臨  這個國家的男人低聲合唱  “哦!我的腎!我的腎……”    聲音中充滿憤懣與憂傷  他們為何哭泣自己的腎臟?    (1992)                                                《小敏和小林》        小敏  住在精神病院  充滿  懷孕的錯覺  她想為小林  生一個孩子  小林已經  死了    那天  我作為  小林的朋友  去看小敏  她擁抱我  吻  我的嘴臉  她以為我  是小林    腆著  平坦的肚子  她走來走去  織小孩的毛衣  面帶幸福微笑  我望著她  想哭   心中充滿  對女人的敬意  並維持到  一周以後    (1992)                      《少有的歌唱》      那像雨後的春筍般冒出來的  妓女——姐妹們  請接受我的歌唱
接受這  來自嫖客隊伍之外的讚美  你們蒼蠅般飛來  經過這裏
蝴蝶般離去  在中世紀黑暗的大地上起飛  白雪一片
聽從曙光的召喚  古老的職業裏有著全新的含義  夥同我們
地下藝術的堅持者  無視牌坊
更無懼陽光  姐妹們!把梅毒留給  時代
這具腐爛的棺材  留一點健康給自個兒的明天  留一點心情
請你們傾聽  這少有的歌唱    (1992)          
    网络首发:1993            《當年的情書殘片》    1. 咱們是  同一戰壕裏的戰友  我親愛的女同志    2. 在祖國上下一派  鶯歌燕舞的大好形勢下  你的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3. 我懷著樸素的階級感情  懷揣一顆紅亮的心  想與你交流交流思想    4. 向毛主席保證  我愛你海枯石爛心不變  比愛毛主席還要愛你    5. 東風吹著你的小辮兒  你紅撲撲的小臉  比紅旗還鮮豔    6. 我心中潮水般洶湧  翻騰著一股小資情調  我已經等不及了    7. 親愛的女同志  我想犯回錯誤  就一次    8. 此致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  崇高敬禮    (1993)      《採訪手記》      採訪屠宰廠  廠長    請談談改革  帶來的……    過去殺豬用刀  一刀一個    如今——  “唰”的一下    用電——  方便 殺得多    (1993)        《石榴之詩》      水果的意義  在於  吃  石榴  並不好吃  太多的核  需要  不住地吐  麻煩  吃不到什麼  仿佛  一塊肉裏  淨是骨頭  這就是被藝術大師  稱道的石榴  所謂“細密的結構”    (1993)    《檢查》      由於拉屎  由於  人不得不拉屎  所以  我在拉屎時  弄髒了一張紙    (1993)            
  2007年12月(1首)                《网语真言》            发帖成诗,出口成章。    ——题记            棉线头穿针而过。        她有着在显微镜前与一头死苍蝇夺眶而出之复眼对视良久的恶心与振颤,受了孕。        纽约港外的那片海域——自由女神蓝色的潮汐。        古籍里的字迹消遁,书房上空苍蝇盘旋。        书生脸上五官飞了,麻将桌边掉落白板。        他酷爱异性的腋窝,并因此而追问道:“地球的腋窝在哪儿?”        阳具骂鸡巴:“土鳖!”        提拉桥乃欲望之象——有人揪起了自个儿的头发,悬在半空中。        一个孩子说:“这个冬天再不下雪,我就不给老天爷上学!”        啊,我那把朝鲜当作人间天堂的童年时光真是幸福得一塌糊涂!        新中国的傻孩子,总以为有个黑白影像的旧社会。        新世纪的傻孩子,总以为在他通过A片学会操B以前人类连生殖都不会。        他用老鼠夹子夹住了自己的小鸡鸡:“瞧!我又准确并且凶狠地插入了!”        他把自个儿的脑袋卸下来当球踢,在脚上颠了十下;又装回到脖子上,走了。        他所谋乃大,但要的不多:鲁迅——文学奖!李白——诗歌奖!        一个小太监在吹他的鸡鸡又大又硬又好使。        今日多云,云像通缉令上罪犯的脸。        剩在杯中的茶叶干了,状如未曾冲泡过的新茶。        那条小丑狗含情脉脉望着我的表情就像眺望见自己遥远的前世。        狙击手是这样疯掉的——他在瞄准镜中看见了自己!        母亲撒手而去,风筝飘在风里。        他咯咯咬嚼着大连湾的螃蟹腿宣告:“鲁迅没人性,周作人有人性!”        你妈被你爸操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生——还要哭着喊着急吼吼地爬到这万恶的世界中来?!        他对着镜子一脸平静地评价道:“我长得真像傻B!”        年轻人,你当然可以写得比我更棒,但需要把小命搭上。        陪绑看过枪毙的人,有了阅历上的优越感,脸上也多了一抹唬人的沧桑,死时照样拉了一裤裆。        原爆后辐射成的畸形儿,抱着原子弹的大腿喊“爷爷”,姓原的六亲不认,又炸了一回。        穷乡僻壤出神汉,多出自乡村教师。        你的后庭开荷花。        江湖磨刀,劫生辰纲——他像英雄和智者一样走在小丑的思路上。        时代之偶像,帅得叫人哇哇大吐!叫人想操但勃不起来!        深陷在成都茶馆的老藤椅中,面色惨白如纸巾的瘦诗人在说我:“跟我们不一路——他忧国忧民!”——玻璃映照出城春草木深的杜甫草堂。        有种你对自家孩子说:“学周佛海,别学杨靖宇!”——他(她)会骤然停止发育你信吗?        书脊=书生的脊梁=中国的脊梁?        在旧金山吃饱了撑的午后,我的初恋情人想起了我——麻雀般的小脑袋瓜里出现的影像是一股昂着头怎么也不肯往低处流的水……        是爱——让我高贵!        这块土地的质地最适合埋葬冤魂,让他们死后也张不开嘴发不出声——再死上一回!        我指给你看一座建于隋朝的佛塔,说那是“大雁塔他爸”,它甚至没有身后那家台湾温记豆浆店更有人缘。        在这土黄色的中国,爱吃海鲜的人也会充满优越感,直到发现它容易导致痛风病。        靠!你说句人话能噎死吗?        不喝酒,酒壮怂人胆,怂人才靠酒盖脸。        酒,某些男人吊在嘴上的液体阳具,甩过来甩过去……        酒鬼射精——射出的是酒!酒精充当着精虫!        时间之手,把现实做旧,泛出历史那人屎的颜色。        人渣,你也配提圣洁的“妓女”?!        坦克开进广场,轧破了大师的鱼胆,他在卡夫卡日记里找到了自己不敢直面的伟大依据:“上午德法战争爆发,下午游泳。”        幸存者的哲学:好死不如赖活。        他是一名基督徒:除了信仰什么都有。        休要在得道之人面前讲“术”。        语言是大路,诗歌是歧途。        语言是直肠子,诗歌是花花肠子。        儿子,你是你爹游得最快的精子追上了你娘游得最慢的卵子……        冬天到了,小阴人,你住的阴沟供暖了吗?        我忽然忘记了领袖的模样,这叫我一下着了慌,赶忙从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人民币。        我不能忍受人字拖——脚趾缝里长塑料!        古城西安在修建地铁,最糟的诗人会想道:它通向唐朝。        打小我就听出了方言所携带的蒙昧、市侩、土鳖和草根,我拒说方言。        什么“大师”?不过土司!        遗老遗少们,哭着不存在的祖坟,当然不是真哭。        A一辈子的奋斗,就是叫人嗅不到他工厂打铁的汗臭。        B一辈子的奋斗,就是叫人瞅不见他胡同串子的鼻涕。        报载:布什邀请美国六诗人进白宫去当座上宾,结果一个没到——在汉语的语境里,这一行超现实,并且非诗!        世界太平庸,兀自去伟大。        切莫自欺欺人:这个国家不会给你拒绝它的机会——所有得到者都是腆(舔)上去的。        后宫,不许带把的男人行走,翰林院也不许。        不要和自卑者一起吃饭,最后一道菜是恨入骨髓汤。        暖气片传送来隔壁的阴谋。        其诗从不走心,不过是他的铜钮扣。        此人把口吐白沫当射精。        人,宁可不要脸,也不要啥都要。        抛弃一旧友,让其无所顾忌,填满其欲壑,胜造七级浮屠。        貌似平常的生活,危机四伏,暗藏杀机,终成致命的人生。        这一行高谈死亡的诗,写得太聪明,太像个活人写的。        站在生处指点死者,活诗人表现出空前绝后的滑稽。        相看两厌,各活各命,各写其诗。        夜里,是楼道里传来归客的足音,安稳着我的写作。        这些晚生的小赤佬,妄图把他们落地前的岁月说成是一码黑——子宫里口吐羊水手抓脐带的黑暗。        别做太阳,普照众生——众生愚钝,太阳空悬。        诗到最后在拼人——是为决斗!        好啊!祖师爷是个不认家谱的刽子手,连自个儿的徒子徒孙都朝死里剁!        描红者看王羲之:“这是画,不是字!”——正如你看我:“这是文,不是诗!”        我是撞上我这面南墙才回头见到我这条黄河才死心的那个人!        有人在我的博克里留下四个字——像是盖上一方小印:“伊李沙白”         在百度里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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