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老师的词语两个字,这两个字背后承受了多少

师生恋 《老师,爱情天天向上》——作者:吉祥夜
看到结尾处伤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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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
& && & 他:我喜欢你。
  她:不可能,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他:我不会永远是学生,你不会永远是老师。
  她:我不是老师我还能是什么?
  他:还可以是我老婆。
  她:......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
  他:我奶奶说,女大三,抱金砖。
  她:......
  那一年,他19岁,她22岁。她是老师,他是学生。
  碧云天下,木兰盛开的午后,他问她:老师,何当共剪西窗烛是什么意思?
  她笑,山盟海誓,不过年少无知。
  五年后,他24岁,她27岁。她依然是老师,离异的老师。而他是回国的骄子,是家族事业继承人,是众里寻她千百度的他。
  一次偶然,终于重逢。雨,湿了他眼眶:老师,何当共剪西窗烛?
  她转身,泪雨阑珊。递给他的是她的结婚请柬……
  世界上是否有那么一个人,是你心中无法取代的唯一,是你倾尽一切也无怨无悔的毕生追求?而,如果有一个人,从来没说爱你,你可知道,她的爱,如海,淹没的是她自己;如天,放飞的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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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恋,哈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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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何当共剪西窗烛
  展木蓝来宿舍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叠纸鹤。
  正方形的五彩纸,在她葱白的指尖几个翻转,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便跃然掌心。
  她小心地将纸鹤放入书桌上的玻璃瓶里,才去开门。千纸鹤,等她叠满一千只纸鹤,姚遥就会回国娶她……
  心还停留在千纸鹤的憧憬和幸福里,她打开门。
  门外的背景是碧蓝的天空,一望无垠,宿舍前那一排粉白的木兰花正开得烂漫。明媚阳光下,挺拔的少年展齿一笑,清眸里的亮光灼花了她的眼。
  很久以后,她还记得这样的午后,这样的阳光下,漫天都是飞扬的木兰花,粉的,白的,一如青春的颜色……
  “老师好!”少年微微鞠躬,唇角的笑容有些腼腆。
  她略微奇怪,他也有腼腆的时候?“展木蓝,有什么事吗?”她笑着问。对于学生,不管他成绩好坏,她的笑容都是一样的。
  展木蓝眸子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是吗?先进来吧!”她很讶异,也很高兴。难得展木蓝竟然也开始好学了!她领他进屋,转身去给他盛酸梅汤,“什么问题?”
  “老师,我想请问……何当共剪西窗烛是什么意思?”展木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的手也微微一抖,几滴酸梅汤溅了出来,滴在皮肤上,透心的凉。
  转身把酸梅汤捧至他面前,脸色燥红,“这春末夏初,还真热死人,先喝碗酸梅汤解解渴,瞧你这一头大汗的!”
  他接过碗,并没有喝,只是置于桌上,目光被瓶子里色彩各异的纸鹤吸引,眸子里便有黯淡的光芒沉落。
  “老师,我懂了,再见!”就像初夏的风,展木蓝来去匆匆,徒留木兰花的清香,缭绕不断。
  她在这余香里迷惘,展木蓝的意思,她可理解错误?她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的名字:何剪烛。
  何剪烛,何剪烛,何当共剪西窗烛……
  这一回,可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再啰嗦一句,展木蓝这个娃儿,偶爱极了,亲们也喜欢不?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哦~!嘻嘻
2.秋天,石榴
  初遇展木蓝,亦是在一个午后。
  去年九月,刚刚毕业的她,幸运地被Z市雅院私立学校聘为老师。
  那日艳阳高照,她提着大包小包新采购的生活用品回宿舍,工作明天正式开始,她仰望着如洗碧空,对未来充满期待。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
  如果她知道这个瞬间会改变两个人一生的命运,她一定不会在那一排石榴树前驻足,更不会童心忽起,放下手中的袋子,钻进花园去捡那个熟透的落果。
  只听身后发动机的轰鸣中,哗啦一声,似乎是她的购物袋散落的声音。她急忙从花园里钻出来,果然,东西散落一地不说,她细心用袋子包起来的几包卫生棉也四处滚落,远处,一辆机车,放着震天响的音乐招摇而过。
  “什么人嘛!”她嘀咕一句,蹲下收拾满地残局。
  然而,机车的轰鸣声又转了回来,在她的手触及到一包卫生棉时,一个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垃圾袋,我帮你。”
  男声?
  “不用不用!”她慌忙站起,把卫生棉塞进袋子,同时,她很尴尬地发现自己胳膊下夹着那只红透的石榴……
  她是学校老师,如果被人说偷摘树上的石榴,好像不是为人师表的行为吧?谁会相信她是在地上捡的呢?她暗自思索。
  “这个……是我刚刚捡到的!”她掏出石榴举到此人眼前,笑容绽放。
  彼时的她,一身如石榴一般火红的雪纺连衣裙,腰间一条窄窄的白色裙带,窈窕翩然,艳阳下巧笑嫣然的一瞬,让他想起了课文中郭沫若对石榴的经典描写,红玛瑙的花瓶儿用来形容眼前这个女孩真是太合适不过了!那样的明眸皓齿,那样的晶莹如玉,究竟是满树石榴映衬了她,还是她为石榴增色?竟不明了。尤其顾盼生辉的眸子里那掩饰不住的慌乱,灵动和天真盎然期间。
  他忍不住轻轻一笑,“我以为你给我吃呢!”
  于此同时,她也终于看清眼前这个机车男,价格不菲的机车,一头张扬的长发,破洞牛仔裤,怪异的黑色T恤上竟然绣着一朵花,她细看,是木兰花。
  对于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她只能皱眉。她确定,此人不是学生,学生按规定都是要穿校服的,只是,不知学校怎么会允许这种人出入。
  “你好,我叫展木蓝!”
  展木兰?她联想起他胸前那朵木兰花,男人叫这个名字怪怪的……
  他似乎猜测到她的想法,连忙补充,“蓝天的蓝!你是新来的吗?你叫什么?”言下之意,好像他是个大人物,她不认识他,是个异类。
  他似乎猜测到她的想法,连忙补充,“蓝天的蓝!你是新来的吗?你叫什么?”言下之意,好像他是个大人物,她不认识他,是个异类。
  她不加思考就将他划入异类,社会垃圾。对于垃圾,她绕道远行。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多年后梦回,竟每每会是这么样一副场景:蓝天,白云,T恤上绣木兰花的男孩明媚而笑,你好,我叫展木蓝,蓝天的蓝……
  而他,并不介怀她的不理不睬,只是觉得,随着她背影的渐渐远走,无端的,两侧的石榴都褪了颜色……
  画面在他脑海里定格。
  秋天,石榴,比石榴更火红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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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秋天,石榴
  转身,何剪烛就将这个叫展木蓝的男孩置之脑后,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与他重逢,而且竟是在那样一种尴尬的境地。
  上班第一天,她有心修饰了一下自己。
  合体的纯白套装裙,直发稍稍束起,拿上书本。镜前的她确信自己完全掩盖了毕业生的稚气,端庄亲和得像一个老师了。
  之所以这么重视,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听说她所接的这个班是全校最垃圾的班,没有一个老师愿意带,她是新人,没有选择。
  从她宿舍,到教室,距离不远,一路,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手中的书本都被汗湿了。
  第一次正式走上讲台,面对的还是这样一群学生,她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站在教室门口,她深呼吸几口,让自己扑通乱跳的心归位。
  教室的门半掩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学生整齐地坐在座位上,教室里安静得出奇,她暗暗诧异,这样的班,怎么说是垃圾班呢?
  当她的手触碰到教室门的瞬间,里面传来一声大喊,“老师,别进来!”
  可是,已经迟了……
  教室门被她推开,与此同时一股大力将她推了出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哐当”一声,门上居然落下一个桶子,里面一桶污水,尽数泼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展木蓝……
  身形高大的展木蓝走上讲台,用教鞭在讲台上用力一敲,俨然老大的样子,“大家给我听着,从此以后都给我乖乖听话,不得和这位新来的老师作对!否则,别怪我展木蓝不客气!”末了,挥去脸上的污水,还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今天的他仍然没穿校服,一身银白的T恤,被污水染得斑驳,胸前,一朵手绘木兰妖娆盛开。
  何剪烛吞了吞唾沫,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一幕好戏……
  这个班的头儿显然就是展木蓝,原本是要给新来的老师一个下马威,谁知展木蓝发现是她,所以及时“英雄救美”?这个词很不合适,可是她想不出别的词……
  展木蓝,展木蓝,她该拿他怎么办?
  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糟糕。当天晚上,展木蓝就提了一框石榴去她宿舍道歉,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班上的事包在他身上。
  在他走后,她从石榴框里翻出一张纸条,上写:小石榴老师,这框石榴不是树上摘的哦!
  她的脸,霎时转红。
  那样的相逢,那样的对白,对象竟然是她的学生?!
4.四月,木兰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能感觉到一双始终含笑的眼眸近似痴迷地追随着她。课堂、食堂、办公室,走廊,就连她从女洗手间出来,也能被突然出现的展氏灿烂笑脸吓一跳。
  所幸,他只是这样远远的观望,并没有其它越轨行为,而且,他兑现了他的承诺,班级在他的约束下,再也没出过一点乱子。学校对她很满意,说她管理有方,她自己却很清楚,展木蓝的作用太大了!
  他们,仿佛是站在天平两端的两个人,维系着这样一种平衡,谁,也没有轻易动。
  偶尔,何剪烛会觉得这样的平衡很好,她姑且把他的仰慕归为青涩少年,情窦初开那种,对彼此都没造成困惑,她反而可以利用展木蓝的号召力,使这个班慢慢走上正轨。
  这种想法有点卑鄙。她有时这么想。但是,她也清楚地意识到,展木蓝不动,她是绝对不能动的,否则,就会天下大乱……
  然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到了……
  就在这四月,展木蓝的一句,“老师,何当共剪西窗烛”,打破了何剪烛小心呵护的平衡。
  四月,木兰花开的季节,暖得让人烦心了……
  清晨,暖风携着浓郁的木兰花香唤醒了何剪烛的梦,悬在窗棂上的风铃叮叮咚咚,奏响今天的第一支乐曲,可是,今天的“乐曲”有些不一样……
  是谁在用树叶吹奏乐曲?曲调一如开到酴醾的花,极尽辉煌,却夹杂着终将逝去的感伤……
  她隐隐有种预感,扑到窗前一看,宿舍前开得最灿烂的木兰树下,少年披了晨光,清越的曲调正是由此而来。
  她的窗台上,摆放着一朵精心包装的木兰。
  她没有去碰那朵花,转身,关窗,干净利落。
  风,轻轻拂过窗台,木兰在风中打了个转,终是坠落,洁白的花瓣沾上尘埃……
  她觉得事态开始严重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找到展木蓝,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她站在讲台上,质问座位上的他,“你为什么要去打扰老师休息?以后不要这样!”
  她的穿着很端庄,甚至老气;她的语气很坚硬,甚至严厉;她站着,却让他坐着,她居高临下。这些都是她刻意在强调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而他是不懂,还是装傻?依然笑得像九月的艳阳,“好!我早上不去!”
  她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可是转念一想,不对!臭小子想和她玩文字游戏!
  手握教鞭狠狠一敲,“展木蓝!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早上、中午、晚上都不准去!”
  她的“淫威”,他一点也不怕!她看得出来。之所以装出一副乖乖的样子,是给足了她面子……
  “那……老师要我半夜去吗?”他扁了扁嘴,故作委屈状,清眸里的笑意丝毫不减
5.四月,木兰
  “展木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再来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她真的生气了,抱起书本就走。
  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忽然发觉自己语气不对,这句话怎么是老师对学生说的话?更像……女孩向男友撒娇……没错!她生姚遥气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她脸涨得通红,急速回身,果然,展木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吸了口气,提醒自己记得自己的角色,用千真万确属于老师的语言警告他,“展木蓝,你再不听话,我只有请你家长来,把你在学校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展木蓝的笑容,在那一刻僵硬。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克制他的法宝!以后自己不用在他面前那么抓狂。
  可是,展木蓝却站了起来,踱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走到她身边,脸上的表情让她捉摸不透。她不明白,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城府,同时,她有些害怕,展木蓝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是老师,尽管她很想逃跑,她恁是让自己的脚牢牢钉在原地,挺直腰杆,逼视着他,“展木蓝,你要干什么?”
  她没有见过比此时更认真的他,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有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同时,她发现展木蓝真的很高,她只到他下巴。居高临下的,是他……她心尖微微发颤……
  “老师,如果你认为请家长是唯一管教我的方法,你大可以试试,劣迹斑斑的我,不在乎多一条错——调戏老师,更不在乎被学校开除。但是,我认定的事,不会改变!因为,我没错!”
  他认真的表情,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她彻底疯了。她在学校所受的培训,实习时所积累的经验,在他身上没有一条用得上!
  她承认自己黔驴技穷了!不,应该说,她从来就不知该怎样应对他,只是一味在逃避和退让!退让到今天,她除了竭斯底里,没有别的办法……
  “展木蓝!你到底要怎么样?”她无处发泄,将手中的书狠狠砸向黑板。
  沉重而响亮的撞击声后,激起粉尘飞扬,书页脱落,洁白的书页轻飘飘打转,她莫名想起了那朵飘飞的木兰花……
  他忽然不再专注的看着她,目光放远,看着她身后不知名的远方,眸子里的忧郁渐渐聚拢,或浓,或淡。
  “我快要毕业了。只是想让你记得,你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展木蓝的男孩;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静静的,远远的,凝望你。”他的声音蒙上浓浓的哀伤,她的心不由自主随着他哀婉的语调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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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四月,木兰3
  转身,只是为了不让他看见她眼眶里渐润的湿意,仍然端着老师的腔调,“谆谆教导”:“展木蓝,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对你有个好印象,就好好学习,不要在考试的时候玩那些花招,你很聪明,我知道!”
  她查过展木蓝的历次考试成绩,想每次考试每一门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考59分,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身后,他的声音却多了和他年龄不相符的调/笑和嘲讽,“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希望你记住的是展木蓝,本质上的展木蓝,而不是按照任何人的意愿克隆出来的半成品!”
  他走到黑板前,俯身拾起她摔落的书,纤长的手指夹起脱落的书页,夹进书里,而后弹了弹书面上的灰尘,再走回来递还给她,“木兰花,还是会在你窗台出现,你可以随它自生自灭,自陷泥沼,可是,你不能阻止它开放!”
  他把书塞入她手中,转身离去,颀长的背影一如清晨斜靠在木兰下时那般挺拔,她,却读到了苍凉……
  许是,她太敏感。
  如他所言,木兰花每天必然在她窗台盛放,或粉,或白,树叶奏出的乐曲亦会每天在朵朵繁花间流淌,只是,时间由早上改成了黄昏,一样的清越悠扬,似在诉说着深情种种,离愁别怅……
  夕阳,木兰,少年。
  在树叶奏响的曲调中,她红了容颜,乱了心房。
  只此一季!她祈祷。木兰花谢时,一切也会如落花流水,终不复返……
  千纸鹤,不复返
  那天黄昏,下着小雨。
  淅沥不断的雨丝将宿舍外的木兰叶子洗得鲜嫩透亮,粉白的花朵凝了雨滴,迎风卷起花瓣,似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雨中寻求呵护,有的,甚至已经凋零在地,沾了泥土。
  花开花谢,这一季终将过去。她盯着窗台上那朵用粉色缎带扎起来的木兰凝思。
  这样的雨天,不会再有树叶吹响的乐曲了吧?她站起身,准备关窗。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每有人以树叶为笛,她便坐在窗边发呆?
  然而,窗页还没合上,就听那熟悉的清越之声在细密的雨丝中袅袅盘旋。
  她的手,凝滞在窗框……
  最后,是她的手机铃声惊了她。她从恍惚中醒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遥”这个让她心跳的字眼。
  她欣喜不已,“遥!你好几天没给我电话了,你在忙什么?”
  “剪烛,我们分手吧……”
  她只听见了这一句。
  手机坠落在地,耳边便只剩清越的叶笛,声声不息……
7.千纸鹤,不复返
  瓶子的五彩纸鹤,她已经做了两百多只。
  毕业的那天,姚遥去了美国,他说三年后,他学成回国,就会娶她做他的新娘。
  于是,她把她的期待和祝福折进纸鹤里,她计算过,一天一只,等她做满一千只的时候,姚遥就会回来了,届时,她会捧着纸鹤在机场等他,等他娶自己为新娘……
  却原来,鹤是有翅膀的,放飞了,就不会再回来……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一丝一缕,流进她心里。
  她没有哭,只是捧起装了纸鹤的瓶子开门走进雨里,飘飞的雨丝,纷纷扬扬,洒在她发梢、脸颊、鼻尖,凉凉的,一直凉透了心……
  那叶笛声声,也在那一瞬停止。
  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顺着地上的浅浅积水,圈圈涟漪,不知不觉走到学校后面的小河边。
  这条河的尽头会是太平洋吗?太平洋的另一端就是他所在的地方了……
  她微微一笑,从瓶子里取出一只纸鹤,置于掌心,轻吹一口气,纸鹤飘飘悠悠,飞落水中……
  该走的终究会走……
  一只,两只,三只……当最后一只纸鹤顺水而逝时,她轻道一声“再见”,始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头顶已多了一把雨伞。
  “你还有我!”身后有人的声音比雨丝更缠绵。
  回眸,撑伞人两汪清潭,一脸微笑,一如晴空下的暖阳。
  “你来干什么?”她僵硬的声音有意在拉长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笑容里的温暖并没有因此而减退,告诉她短短的三个字,“来陪你。”
  她将目光移开,落在远处轮廓模糊的山峦上,眸子里刻着决绝,“我不需要!”
  他不再说话,只是固执地举着伞,那一把浅蓝色的伞,正是晴空的颜色……
  “你走开啊!”她因他的固执而生气。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微笑,微笑着为她举伞。
  她无语,冲出他为她撑起的那方晴空,而他,则紧跟而上,那把伞依然在她头顶。她再跑,他再追,来来回回,他的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天空,而他的衣服,则早已湿透。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走投无路,无处发泄,冲着他大喊。
  他便笑,只是笑。
  “我失恋了你知道吗?”她觉得自己快被他的笑容逼疯了,他是不是有病?
  “我知道!”他终于说话了,说话的时候笑容犹如花开。
  “那你还笑?你不觉得我很痛苦吗?”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的笑容。
  “我当然要笑,因为我就有机会了!”
  a啊啊啊,有几个人在看呢?5貌似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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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木兰,犹自开
  “你……”一时,气、怒、伤、闷,百感交集。她的眼泪突如其来往下淌,一脚踢在他套着破洞牛仔裤的大腿,“你卑鄙无耻啊!”
  “我从来没说我不是!”
  她瞪着他,真的快疯了,捂住耳朵尖声大喊,“展木蓝!你是疯子!”
  展木蓝——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回音,在荡漾。展木蓝,是疯子……
  他蔚然而笑,展开手心,一片树叶碧绿通透,“你可听懂树叶唱的歌?”
  他修长的指轻卷叶片,置于唇边,顿时,乐声如笛,冉冉而起,如他的眸光,绵长清远。
  他缓缓地吹,她在心里慢慢地和,她知道,他吹的是那句: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笛声渐歇渐止,余音隐遁的瞬间,雨,亦不再飘飞。
  她走出他的伞,头也不回,“我听不懂,雨停了,谢谢。”
  “何剪烛,我喜欢你!”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急切而莽撞,唯恐她的背影远走,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回身,反手一个耳光,清脆响亮,“没有教养!谁允许你叫老师的名字?”
  那一瞬,呼吸,都停止……
  他捂住火辣辣的脸,有片刻呆滞,直到她终于远走,仍举了伞,低喃,“你不能阻止木兰开放!”
  木兰,犹自开
  何剪烛的打扮更老气了。终日黑灰的颜色,鼻梁上甚至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傍晚一同回宿舍时,好友施羽说,她现在的样子足足有三十五岁。
  她笑得有些心虚,“没办法,谁让我班孩子太调皮!不打扮成熟点,他们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的学生都精着呢!尽挑脾气好的,年轻的老师欺负!”
  “也是!”施羽表示赞同,“你明天的新教师比武课准备得怎么样了?都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她点点头,却因突然响起的熟悉叶笛而僵住脚步。
  施羽也听见了,诧异地问,“你们班展木蓝怎么了?这段时间每天在这吹那破玩意!”
  她的脸开始发热,“我也不知道!我找他谈谈去!”借此侧过脸,不让施羽看见她的窘迫。
  “去吧去吧!这展木蓝可难招架!听说在校几年跟外面的人打架都无数次了,有一回还因为被打伤而休学,不然怎么会十九岁还在读高三!你遇上他可算倒霉,悠着点吧!”施羽在她身后唠叨。
  “知道!”她心里因这叶笛声波澜不断。
  对于展木蓝执着而**的表白,她不知该怎么办。
  置之不理,他得寸进尺;面对面地谈,更加荒谬,老师能和学生谈这种事吗?又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只怕伤了展木蓝。情窦初开在孩子的成长阶段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引导不好,则会毁了他!
  在她看来,任何一个学生都是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决不能因他年少时的顽劣而否定他的一生,更何况,没人比她更清楚,展木蓝其实是何等聪明的一个孩子……
9.木兰,犹自开
  “停!别吹了!”她绕至他身后,他在木兰树的荫影里,而她,在他的荫影里。
  他回眸,清眸隐匿了惊慌,许是因为她昨日那一巴掌。
  她不忍与那眸光点点处的慌乱相对,毕竟,如他所说,他没有错,何况,还有数月,他即将高考。
  她目光平视,落在他胸前那朵手绘木兰上,初开的蕊,娇嫩柔软,心,亦随之柔软,“展木蓝,我们谈谈?”她觉得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了。
  于是,学校后的小河边,斜阳剪影里,有了他,和她。
  “展木蓝,老师真诚地希望,你不要这样!”她希望自己的苦口婆心能阻止他疯狂痴傻的行为。
  “为什么?喜欢你是我的自由,你可以不理我!”他一脸的死不悔改。
  “好好好!”她知道这样说下去,谈话必定无法达到预期目的,只能换招,“展木蓝,你如果真的喜欢老师,你就该为老师着想。你这种行为,别人迟早会看出端倪,那样必定会产生对老师不利的流言,你知道吗?我和施老师一起进这所学校试聘一年,但学校只需一个语文老师,明年必须有一个人得走人,你希望走的是我吗?”
  他眸子里便浮起少年的莽撞和不解,“非得留在这学校吗?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她无力地笑了,“展木蓝,这就是老师和你的距离,我在用成人的方式思考问题,而你呢,还是孩子的思维。所以,别傻了!你的心,我懂了,可是,别再来吹叶子了,好吗?”
  他垂下头,斜阳镀在青春的面容,多了忧伤和彷徨……
  “展木蓝?”她试着唤他,唯恐他受伤,毕竟他不是寻常男人,是孩子,是她的学生,重不得,轻不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我还是喜欢你!而且会永远喜欢你!一辈子也不会变!”他抬起眸,眸子里水润水润的,清澈得一眼望到了底。
  她忽然觉得很沉重,一辈子,永远,她轻笑,依稀记得有人也曾这样说过,只是,从一个孩子口里说出来,令人觉得讽刺而可笑!
  “老师,你不相信吗?”他似乎急了,这样的神态愈加突显他的稚嫩。
  她无言以对,张了张口,却没发出音节来。
  “我会证明给你看!”他转身,消失在斜阳残余的辉煌里。
  而她,仿佛站了一个世纪,忽然想起,自己适才应该回答他:展木蓝,你还小,不懂爱,等你长大,一定会遇上真正属于你的女孩,那时,就会把老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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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木兰,犹自开3
  第二天,何剪烛暂时把展木蓝的事抛在脑后,专心于她的新教师比武课。
  如她所说,她和大学同学兼好友施羽同时来这所学校试聘一年,一年期满,只能留下一个,所以她的每一次表现都很重要。
  她再三考虑以后,最终脱下了身上深灰色土气到极点的套装,换上浅粉色套裙,平时常常束起的黑发也放落下来,只戴了一个粉色头箍。
  许久没穿这么鲜亮的颜色了,镜前的她竟有些羞涩,不过,这次比武课的评委全是学校领导,为了给评委一个好印象,形象也是很重要的。
  而当她比梨花白,比桃花娇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里时,她明显地感觉到,两道灼人的目光立刻黏在了她身上,她的脸似乎隔空起了热传递,刷的一红。
  “上课,同学们好。”
  “老师好。”
  虽是最平常不过的课前问候,今天都显得有些异样,她匆匆扫了一眼角落里那两道目光的来源,心突然跳乱了节拍。眼前忽然全是他清澈的眸,唇边的笑,还有,那朵初开的木兰……
  “满江红,预备——起!”
  教室里莫名其妙响起了展木蓝领读的声音,这是她备课中没有的环节!她恍然惊醒,天啊!她刚才在干什么?她竟然在比武课神游?!
  在她最熟悉的角落,展木蓝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会心一笑。
  这小子!还真够机灵!幸亏有他救场!她按捺住如小鹿般乱撞的心跳,恢复常态,眸光凝着她特有的亲和力,如此时春日的初阳,流过教室每个角落。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更加慌乱。昨天做好的PPT,放学前还试过一次,明明万无一失的,现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怎么办?怎么办?后排就座的领导已有窃窃私语,她额头开始凝了大颗大颗的汗滴。
  “老师!给!”第一排的女生钟欣霖递给她一个U盘,压低声音告诉她,“展木蓝传上来的!”
  她心中狐疑,却见他从容不迫的笑容,稚气,狡黠,心中一动,来了灵感,果断插入U盘,里面正是她的PPT……
  无端的,最初的紧张焦虑消失殆尽,讲台上的她挥洒自如,自信满满,偶尔和他的目光在空气中一触,立即移开,他的笑容,愈加耐人寻味……
  她的比武课在领导的满意声中结束,下课以后,展木蓝跟随她来到办公室。
  “老师!还给我!”他笑,赖皮赖脸。
11.木兰,犹自开4
  她在生气,粉白的脸颊凝着桃红的颜色,紧抿的唇瓣晶莹润泽,他脑子里忽的又想起熟透的石榴,一咧嘴,满齿珍珠,莹白剔透……
  “那……大不了我跟你换喽!”他魔术师一般摊开掌心,一个红透的石榴咧着嘴朝她笑,展木蓝居然给石榴画了五官,眯缝的眼睛,笑掉门牙的大嘴……
  毕竟,她只是个女孩,一个刚出校门假装老成的女孩,这样的画面,配上展木蓝搞怪的表情,她怎能继续维持她伪装的坚硬外壳?终是灿然一笑,如他所愿,珍珠的光华让空气里每一个分子都变得闪亮……
  “为什么要复制我的PPT?”她不故意假装刻板的时候,会嘟起唇,不经意泄露属于女孩的娇嗔。
  他眼前便只剩红玛瑙的光芒了,清眸里的笑意水雾迷茫,“说了你不生气?”
  她一愣,把U盘还在他手心,却没有换走石榴,“那就不说吧!”其实,她已猜到,因为她在PPT里添加了一段她和女生排演舞蹈的视频……
  “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他环顾四周,此时的办公室只有他和她,“你知道你的PPT为什么打不开吗?是因为有人动过。”
  “谁啊?”她大惊,目光渐渐变得严肃,难道是展木蓝?她不禁祈祷,千万别是!千万别是!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目光,异常委屈,“难道老师心里的我是这样吗?不是我啦!是施老师!”
  施羽?她简直无法相信!她最好的朋友啊!“你别乱说话!怎么会是施老师?!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她黛色眉头微微蹙起,以示训斥。
  “我不是小孩子!再说我小孩子我生气了!”他往前跨了一大步,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意在和她比身高,她只到他下颌呢!
  突如其来属于他的气息让她有片刻眩晕,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长大了!快去吧,下节课要开始了!”
  他把石榴放在她桌上,“说好跟你换的!送给你喽!明天施老师的比武课,我会给她好看!”
  “喂!你别乱来啊!”她的心骤然悬了起来,展木蓝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他已小跑至办公室门口,听了她的话回头一笑,“放心!万无一失!”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双手捧起桌上的石榴,却是哭笑不得,这石榴竟是假的……这个展木蓝!不过,也怪她自己笨!四月怎么会有石榴?
12.心,会让你听见
  施羽运气比她好,所教的班级是年级排名二三的,比她容易出成绩,这次的比武课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何剪烛坐在她班教室后面,一直很紧张,展木蓝的话历历在耳,她不知道课堂上会发生什么事,说实话,她真正关心的并不是施羽的课是否会砸锅,而是,展木蓝会不会做傻事,最后却伤了他自己……
  忐忑不安中,原本安静的课堂突然喧哗起来,坐在中间的两个男生莫名其妙开始大声争吵。这下,整个课堂都炸了锅。
  施羽慌了,不知该怎么办,勒令他们停下,他们非但没听她的话,其中一个反而搬起凳子向另一个人砸去。
  后排听课的男老师赶紧上前劝阻,好不容易才将他们二人拉开,但是,施羽的课却黄了……
  自尊心极强的她在众目睽睽下捂住脸哭着跑出教室,那两个男生则被教导主任给带走。
  她隐约感觉,这事和展木蓝有关……
  果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看见展木蓝和那两个男生在食堂角落里匆匆碰面,展木蓝似乎给了他们什么东西。
  她端着饭碗,在他必经的路上候着,彼时,小路两侧的木兰花开似锦。这个学校的植物似乎就这两种,木兰,石榴。春天,粉白交错,秋天,火红绵延。
  他正低着头吃饭,没留神差点撞到她,猛一抬头,便沐浴在她似有似无、洞察一切却带着调皮和骄傲的笑容里了。
  “嘿嘿,老师,你今天好漂亮!”他有些心慌,先拍了个马屁。
  “少跟我来这一套!”她洞悉他的用心,今天的她也叫漂亮?灰暗无光的老式西装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嫌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选择吧!”
  “可是……据我从前的经验,是坦白罚站,教室站穿……”他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
  “展木蓝!”她沉下脸开始生气,“你答应过我不说谎的!我和你之间,只重承诺,其它的,我不想废话!”
  他不再嬉皮笑脸,清澄的眸子里木兰花的倒影重重叠叠,“真的吗?”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何剪烛没有看他,适逢微风拂过,他的声音那么轻柔澄澈,有一瞬,她疑为花开的声音……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赶紧绷紧了脸,确定以及肯定地回答,“真的,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承诺必须兑现!”
  他满目的木兰花顷刻凋零,垂头丧气地嘟哝,“是!是我叫他们故意闹的!”
  “他们凭什么听你的?”她惊讶于展木蓝的号召力,在自己班称王就够离谱了,居然触角还能张扬到别人班上去。
  “我给他们一千块钱,他们就答应了!”他毫无保留地承认,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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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会让你听见2
  她愣了半晌,还说不出话来,这是她都想不到的交易……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学校,不要把那些歪风邪气带进来!下午给我交份检查来!”虽然展木蓝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她,但是,她担心一旦事发,对展木蓝影响极不好。
  “好啊!这个我擅长!”展木蓝居然轻松一笑,并顺手把自己碗里的鸡腿扔进她碗里,“老师,下午见哦!”
  她盯着那只鸡腿,感觉心头沉甸甸的,恰如展木蓝给她的感觉一样,营养丰富,但却过于油腻,无法咬下去。回眸,花瓣零落的小径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展木蓝会给她那样一份检查……
  下午他把检查递到她手上时就神神秘秘的,要她待会再看,然后人就撒腿跑了。她预感有些异样,不敢在办公室打开,回到宿舍以后,才郑重其事端坐窗前,展开那张粉色拓有木兰花的信笺。
  好一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检查……
  亲爱的风华绝代的万人景仰的小石榴老师:
  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骑着机车经过那条石榴道,骑就骑吧,非得撞翻老师的东西,真是罪大恶极!撞就撞了吧,还鬼使神差调头干什么呢?从此,我就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老师,我真的承认我错了,错在不该日日夜夜都想着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不该上课的时候也幻想她笑起来会露出珍珠白的牙齿。可是,我已经错了,怎么办呢?老师,别告诉我知错就改是好孩子,我已经决定,执迷不悟地错下去,如果一定要给这个错误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老师,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那学生犯错老师有没有过错呢?谁让你穿个红裙子在花园里钻来钻去,害我差点从机车上摔下来?谁让你白天上课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害我心神恍惚,月考从五十九分掉到五十八分?这还不算,每天晚上,你还变成一个小人,跑到我梦里来,让我不得安宁……
  老师,我错了,可是,这个错你也有一半的责任。怎么办呢?我们一起来承担这个错误吧?
  落款是:小展。
  信笺散发着淡淡清香,和窗外随风而入的木兰花香混在一起,如传说中神秘的迷香,纠缠袅绕,迷乱了她的心智。
  久违的叶笛在那一瞬穿越迷香,似有人在发自肺腑地询问:想要问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窗台上,精心包扎的木兰花迎风招展,她眼前便只剩木兰的颜色,或粉,或白,绵延不尽……
14.心,会让你听见3
  很突兀地,犹如正随着一首心仪的歌曲起舞,却突然停电一样,窗外的叶笛声骤然停止,让人感觉重心不稳,似要摔倒。
  几分钟后,她的宿舍门被急切拍响,施羽在外大喊,“剪烛!开门!快点开门!”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将展木蓝的“检查”往抽屉里一塞,打开门。门外,站着怒气冲冲的施羽和一脸桀骜的展木蓝。
  施羽跨进她宿舍,对门外一吼,“你给我进来!”
  展木蓝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既不说话,也没移动脚步。
  “你什么态度?”施羽拿展木蓝毫无办法,只能冲着何剪烛发火,“何老师!这就是你和学生师生关系融洽的表现吗?你很有本事,有本事就在明处竞争啊,耍这种手段什么意思?”
  何剪烛一时没听懂施羽的话,怔在原地,展木蓝极为冲动,大步跨至施羽面前,面红耳赤,“你要骂就骂我!事情是我做的!你冲何老师撒什么野?”
  施羽个子娇小,展木蓝往她身前一横,立刻有种大山压顶的气势,施羽久闻展木蓝大名,竟有些胆怯,倒退了几步,声色俱厉地指着何剪烛叫嚣,“何剪烛,管好你的学生!别像只狗一样乱咬人!”
  这下施羽是彻底惹毛了展木蓝,他双拳握得咯吱作响,额上青筋暴起,何剪烛吓坏了,唯恐他要打施羽,赶紧横在他们两人中间,用身体护住施羽,催促展木蓝先走,明天再找他谈。
  展木蓝倔强的脾气一来,也是个认死理的主,阴影朝她俩逼近,脸色是何剪烛前所未见的阴郁,“她给我道歉,我就走!”
  天下有老师给学生道歉的理?施羽自持捏住展木蓝把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反冷笑,“道歉?展木蓝,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一只疯狗!你数数你的历史,简直就是垃圾!垃圾老师教出来的垃圾学生!”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展木蓝平日澄澈平和的眸子闪出属于兽的凶光,手搭在何剪烛肩上,一把将她推开。
  施羽失去何剪烛的保护,吓得尖声大叫。
  “展木蓝!站住!”情急之下,何剪烛冲上前抱住展木蓝的腰。
  一切,都在这一瞬凝滞。
  如狂风初歇,尘埃纷飞,然后,落定……
  “展木蓝,不要冲动,好吗?”她趴在他胸口,近似于哀求,轻柔如风,发香如兰。
  他年轻的、强健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亲密接触,她那么柔软,那么娇小,那么温婉,他很想,很想用双臂安抚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可是,施羽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提醒他,他不能……
  “何老师,我不会动手打她,她不配!”他出乎意料地的冷静,仿佛他和何剪烛果真只是学生和老师。
15.心,会让你听见4
  他冷静的声音提醒了何剪烛,她竟然还一直抱着他的腰,脸色一红,慌忙撒手,低头尴尬地把额角的散发拢至耳后。
  施羽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惊慌,开始拿腔拿调,“何老师,我今天是郑重告诉你,你教唆展木蓝唆使我班学生闹堂的事,我会告诉学校,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绝不背后捅人刀子,不像你!”
  何剪烛没有料到,这事终究被揭穿了,而且还生生把自己牵扯进去,她有些怨展木蓝鲁莽,虽然,她很清楚,展木蓝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但,他到底只是个孩子,行事太幼稚,如今,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件事会是她一年试聘成绩的污点……
  然而,展木蓝再次让她震惊……
  他的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施老师!你可真是光明磊落,我也希望这事闹到校长那去,不知道施老师有天下午放学以后到我们教室的电脑上弄什么?”
  施羽的脸突然唰的变白,挤出一丝冷笑,“笑话!我去你们教室?你看见了?你有证据?校长会相信你一个垃圾学生?”
  他耸了耸肩,青春的眉梢飞扬着自信,“没错!校长不会相信我!我也没看见!可是……我手机的摄像头看见了!”
  他将手机高高抛起,银白色的外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条,又落回他手中……
  何剪烛的目光随着那银白色线条上下游移,完全呆滞。展木蓝,展木蓝,你究竟还有多少底牌让她刮目相看?
  她忽然觉得,她这个老师的智商在他面前等于零……
  一直气焰嚣张的施羽在那一刻瞠目结舌,展木蓝把手机塞进破牛仔裤的口袋,扬眉一笑,“施老师,我们现在去见校长,还是明天一早去呢?”
  何剪烛见状,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推了推施羽,“算了!这事就算了吧,一人让一步……”
  “不行!”展木蓝却不依不饶,“施老师,我尊重你再叫你一声老师,你必须向我们何老师道歉,她不是垃圾老师,你才是!”
  “算了算了!”何剪烛不希望双方闹僵,更不希望展木蓝过多地参与到老师间的纠纷中来,学生是学生,老师永远是老师,这,是不可逾越的距离。同时,她把傻在一边的施羽往外推,“施羽,你就听我的,先走吧!”
  终于,恢复初时的宁静,屋子里静得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还有,窗外木兰,花开花飞的声音,那甜得腻人的花香渐渐熏红了她的脸,他似乎又回到秋季,她满腮尽染石榴颜色的时候……
  谁,也没有说话,是因那一个拥抱的错愕,抑或,其它……
16.心,会让你听见5
  “其实……我手机里并没有证据。”最终是他先说话,眉梢淡淡笑意。
  “呃?”她脑子今天一直处于打结状态……
  “哈哈!我骗她的!”他黑眸里调皮睿智的光芒闪动,像黑夜里的星星。
  何剪烛傻眼了,眼前只有他的黑眸如夜,晶亮如星……
  直到展木蓝笑着跑出她的宿舍,她才回神,追出,他已跑远,回眸向她挥手,“老师,明天见!”
  她的手,举到半空,指尖触到微凉柔软,竟是一朵雪白的木兰随风而落,恰恰落在她指尖……
  “明天见……”她低喃,却不知在对谁说。
  明天,明天,会是怎样的天?
  事实告诉她,明天却是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天!用其他任课老师的话来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一天,因为,展木蓝剪短了头发,还穿上了校服,乍一看,谁也没有认出这个朝气蓬勃,健康向上的男孩就是展木蓝……
  午后,展木蓝一手转着篮球,一手拿着饭盒,在食堂后她必经的那条木兰花开的小径挡住了她,确切地说,是在等她,携了一脸绿意盎然,见到她的瞬间,双瞳剪落一季阳光,“老师,我帅不帅?”
  她稍稍站定,白衬衫,黑外套,黑裤子,红黑格子的领带,这是学校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刚好衬托出他的宽肩阔胸,外套的每一个边角都展现出他完美无缺的体型,刚理的短发,愈加显得他五官俊雅,轮廓精致了。
  一个标准的帅哥!她暗想。如果她不是她的老师,她一定会这么说!从前在寝室里和室友们评头论足的那些帅哥们,没几个超过他……
  可是……“嗯!不错!这样才像学生。”她只能淡淡表示赞许。
  展木蓝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满意,唇角浅浅孩子的任性,“就这样啊!我都牺牲形象了,也不说两句好听的……”
  “对了!你怎么突然脑子开窍了?”她和所有老师一样,对于他的巨变不理解,虽然,她很高兴。
  “为了你!”他收起惯常的调皮和嬉笑,眸黑如夜,蕴满认真,“我不要再听到有人说你是垃圾老师,所以,我不再当垃圾学生!”
  时值午后,阳光灼人,他的眸光,热辣更胜午后烈阳,她渐红了两腮,目光凌乱,逃也似的从他身边擦过,“很好,很有志气,加油!”已是言语不清,乱了方寸。
  “等等!”他急追而上,右手篮球往地上一拍,变魔术般,他碗中的鸡腿又到了她碗里,而那只和地面亲密一吻的篮球又乖乖回到他手中,他一字一句,犹如起誓,“木兰花作证,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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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木蓝如斯
  何剪烛以为,她和施羽的比武课风波就这么结束了,然而,她却想错了,施羽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终是将这件事上报学校。
  在施羽看来,她的比武课已经砸锅,横竖是输了一筹,就算展木蓝出示她破坏何剪烛PPT的证据,也不过是多输了些筹码,并没改变输赢的结果,那还不如将何剪烛也拖下水,至少在这一局上,她们俩仍然算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讨到便宜。
  所以,第二天,何剪烛便被校长请去谈话,当她忐忑不安赶到校长室时,展木蓝已经先到了。
  “校长,您找我?”何剪烛明知故问,她在揣摩事情在展木蓝口中变成了什么样子?有没有地方需要她配合?“口供”一致,这是学生惯常对付老师的方法,她竟然也落到这个地步,她怀疑自己的角色到底是什么……
  校长倒是十分和蔼可亲,给何剪烛倒了一杯茶,“何老师,请坐。”
  “谢谢!”茶杯有些烫手,而当她坐下时,似乎感觉沙发也有些烫。如坐针毡,原来就是这种感觉!想她何剪烛从念书开始就一直是优等生,老师眼中的佼佼者,何时有过这样的体会?这些都拜她命里的魔头——展木蓝所赐啊!
  校长在她对面坐下,气氛没她预感的那般紧张,“何老师,你来我们学校快一年了吧?我对你的工作成绩看在眼里,你所带的班我们学校本没有一个老师能拿下,但在你手上有了质的改观,我很感激你。”
  这番话可大出何剪烛意料,她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没有忘记中国人流传千年的美德——谦虚,“哪里,哪里,校长过奖了!我工作经验不足,工作中还有很多纰漏,校长不责备我,我就满足了!”
  “施老师的事呢,展木蓝都已经交代了。”校长终于提起这个话题,展木蓝朝她眨了眨眼,意思是要她别多言,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听校长继续道,“你所谓工作中的纰漏便是这个吧?这,我不怪你,反而谢谢你,是你的努力让展木蓝旧貌换新颜,他刚才还向我保证这次月考要考进年级前五。孩子是未经雕琢的璞玉,谁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我看这事就低调处理了,让孩子给施老师道个歉,也就算了,你也就别罚他了!”
  罚他?何剪烛暗暗苦笑,她什么时候能罚他?在她看来,让他出现在她身边,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才是……
  展木蓝对她做了个鬼脸,悄悄摇手。她懂他的意思,要她什么也别说,只乖乖应承就好。
  心头念着回头再找他算账,表面恭顺地微笑点头,“是,我待会儿就让他去给施老师道歉。”
  “嗯!”校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处理,对展木蓝亦慈眉善目,“展木蓝啊,你是男子汉,有点度量,施老师是老师,也是女孩,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忍着点,毕竟,错的是你,而且还是个不小的错!”
  何剪烛差点喷笑,没想到老校长看起来古板,说话竟然这么幽默!
18.木蓝如斯2
  而展木蓝更搞笑,啪的一个标准的军人式立正,响亮地回答,“是!”
  这下把老校长也逗笑了,挥了挥手,“去吧!去给施老师赔礼道歉!”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长室,何剪烛觉得浑身轻松,和展木蓝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些亲和,“你是怎么向校长认错的?”
  “认错啊?这可是我最拿手的本事!从小到大的认错经验可以写成一本书了,书名就叫《智勇双全巧过八十一难》!”展木蓝毫不忌讳在她面前贬低自己,飞扬的眉梢,唇角的得意,可见并不以此为耻。
  何剪烛啼笑皆非,有时真的看不懂他,一方面,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另一方面,施羽骂他一句垃圾,他却气得要揍人。
  “老师,我告诉你,老校长这个人最喜欢扮演慈眉善目的长者,循循善诱的教育家,所以,在他面前,我耍了个心眼,老师,你以后犯了错被校长逮着,可以效仿我……”
  “去你的!”何剪烛一听这话不免微嗔,这是在传授经验吗?“我怎么会被校长逮着?乌鸦嘴!”
  他哈哈一笑,清眸里流光浅溢,别样意味使何剪烛觉察到自己今天说的话无形拉近了她和展木蓝的距离,立时端正了姿容,却憋不住好奇,追问,“你耍什么心眼?”
  “想知道?”展木蓝绕到她跟前,倒退着走,眸子里写满调皮。
  何剪烛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好奇,等他的答案。他却哈哈一笑,“不告诉你!”
  “你……好你个展木蓝!”被戏耍的感觉太糟糕了!她情不自禁举拳去打他,在她白皙的小拳头快要触到他校服前襟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臂僵直在空中,面色飞红,空气,亦停止了流动……
  “老师……”
  展木蓝的声音微微颤抖,如风往,她心尖,亦随之一颤……
  她目光下垂,地面,落花沾径。
  即便如此,她仍能感觉他如炬的眸光一重重炙烤着她的颊,不自觉慌乱后退,以避开他的热度,却不慎撞上身后某物,尖叫声差点刺穿她的耳膜。同时,热热的液体泼在了她背上,灼痛漫延。
  “何剪烛!你太过分了!你故意报复的吧!”这尖叫声源于施羽。
  “对不起!”她顾不得自己背部的伤痛,先转身道歉。
  原来,施羽正从食堂打了饭回来,泼在她后背的保温杯里满满的一碗汤。
  “对不起就算了吗?我的裙子啊!很贵的!你一个月工资都赔不起!”泼在施羽新裙子前襟的是饭盒里的饭菜,很脏,却没有保温,所以,应该不痛吧?她的背可是火辣辣地痛……
19.木蓝如斯3
  “没事吧?疼吗?”只有展木蓝看清了她背部的狼藉,转到她跟前,被她木然高傲的表情怔住。
  她很想说,疼……然而,更疼的,是她的心。
  施羽,是否忘记了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一年前她们一起进入这所学校时是多么的开心,难道在时间的天平上,友谊的那端真的远远轻于利益吗?
  “那我用两个月工资赔吧……”她凝目,花香满径,凋零的不是花瓣,而是心……
  她晶亮的眸子如露珠莹然,颤颤的,似乎一眨眼就会有水滴坠落下来。展木蓝的心,在她又长又弯的睫毛轻颤的瞬间,呼之欲出,竟然有伸出手去接住她泪珠的冲动……
  施羽惊讶于何剪烛的平静和决然,所谓以柔克刚,若何剪烛像她一样大叫大嚷,那施羽有绝对的把握获胜,然而,此时的她,站在何剪烛面前竟自惭形秽。
  施羽不明,无论长相还是能力,她都不比何剪烛差,却为何永远也无法超越她?即便在今天这样的场景,她骄傲,她霸气,而何剪烛却分明快要滴泪,她仍然觉得自己是输家……若用花来比喻,何剪烛恰如带雨的梨花,而她自己……像风中狂舞的狗尾巴……
  不,她不服气!她不甘被何剪烛这个柔弱的女人打倒!
  她用冷笑武装自己,“何剪烛,刚从校长室回来吧?校长要你和你的垃圾学生怎么做?”
  何剪烛仍是那般淡然的模样,目光空得似乎看不见眼前的她,“展木蓝,道歉。”
  她的坚定和隐忍让展木蓝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她——一个连哭起来都那么骄傲的女孩……
  他不会忤逆她,永远不会!更何况,这一次是他连累她受伤!他还急着送她去看看她的背烫伤没有。
  他没有片刻延迟,更不会丢她的脸,清冷的眸子有着和何剪烛一模一样的骄傲,站在施羽面前如山一般魁梧,“对不起!”他甚至不屑于叫施羽一声老师……
  “这是道歉吗?何剪烛!你自己看看!这叫道歉?简直像我祖宗!”施羽讨厌他这种神态,真是有什么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两人的傲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想怎么样?”何剪烛安然自若,俨然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何剪烛!亲自到我们班来道歉!在学校老师会议上道歉!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课砸了,不是我的原因!”施羽扬起下巴,在何剪烛清冷的气质面前伪装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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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木蓝如斯5
& && &&&何剪烛静静地看着她,展木蓝也静静的看着她。叮——午睡铃声穿透蕴满木兰花香的空气,惊动了这静谧……
  展木蓝忽然拉住何剪烛手腕,一个字,“走!”清晰、明朗、果毅。
  她便真的跟着他走了,被无视的感觉让施羽几乎抓狂,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何剪烛!就冲你们这态度!我还要继续闹下去!我要继续找校长,滚蛋的那个一定是你!”
  如同在网上看视频的时候突然缓冲那样,展木蓝的身体倏然卡住,而后画面重新变得流畅,他已转身站在施羽面前。
  “我去道歉!去你们班道歉!在全校师生大会上道歉!事情是我做的!真的与何老师无关!”
  施羽浮起不屑的笑容,“你?你刚才不是趾高气昂的吗?怎么焉了!”
  立于展木蓝身侧的何剪烛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咬紧的牙关,紧捏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然而,骄傲如他,竟最终垂下高傲的头,“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
  何剪烛的心莫名痛了一下,为他褪尽的骄傲和磨平的棱角……
  施羽这才得意地笑了,“原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得给我交一份检讨书,如你所说,在全校师生大会上道歉,另外……”她的目光落在他整洁的校服上,狡黠一笑,“另外还要把全校的厕所刷干净!”
  “我不同意!”何剪烛一听最后一项马上站出来否定,要他去刷全校的厕所?不!这是在侮辱他!
  展木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同时,手机在他掌中滴溜溜一转,银色弧度的光合成一个圈,“钟欣霖,马上来食堂后的木兰道,带何老师去医院看伤!”
  “展木蓝!你去哪?我不准!”她望见,木兰道上的他头也不回的身影,不经意,一朵洁白的木兰落在他蓬松的短发上,轻轻一弹,瞬时飘落在鹅卵石的地面,花瓣微微地颤……
  男孩,木兰,落花满径,太重的一副画面……
  钟欣霖几乎是小跑着来的,何剪烛始终不明白班上同学为什么怕展木蓝怕到这种程度,只要他一句话,估计千山万水,其他同学也会飞来为他两肋插刀。
  “快!老师!我们走吧!”钟欣霖扶住她走向校医院。
  “算了吧……我还是不去……”
  ,好困啊,眼睛都睁不开了,额,偶再懒懒?推掉一更,明天2更好哇?嘿嘿,话说我脸皮已经炼厚了……
21、木蓝如斯6
 “快!老师!我们走吧!”钟欣霖想扶着她去校医院。
  “算了吧……我还是不去……”她心中更惦念的,是一言不发就跑开的展木蓝。他会一时冲动做什么傻事吗?
  然而,当她沿着花香满径的石子路寻到展木蓝时,那一幕,令她震撼……
  展木蓝正提了个水捅往厕所走去,而厕所门口还站了一群男生女生,齐刷刷地全提着水桶。
  “你们要干什么?全都回去!”何剪烛忍着背上的灼痛,站在展木蓝和这群学生之间。
  这帮小兔崽子,做这事倒是挺齐心的!
  一帮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齐刷刷就跟着展木蓝往厕所走。展木蓝猛一回头,大吼,“跟来干嘛?都给我站住!”
  顿时,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没有人再移动一步……
  何剪烛彻底郁闷了,到底谁是这个班的头儿?她自己,还是他?
  不过,她马上释然了,就这样吧!一个人受罚,全班同学为他“站岗”,这样的声势也足够让施羽憋气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她是老师!应该站在老师的立场,怎么可以纵容学生无声的反抗?可是,她心里真的很畅快!看来她的内心也有那么一点邪恶,那么一点叛逆……
  她微微一笑,浑身轻松,悄悄从人群中退出,自己一个人去了校医院,上了点烫伤膏,便回了宿舍。
  回头若施羽提起这次非同凡响的冲厕所事件,她就回答不知道好了!她看见了吗?真的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下午没课,她在宿舍趴着睡迷了,直到有人来敲门,她才恍恍惚惚醒来。
  “谁啊?”她下床刚打算去开门,回头间,却发现床单上殷红朵朵,她,好朋友来了!
  门外已有声音回应,“是我,老师开门!”
  是展木蓝!
  她立刻开始翻箱倒柜找卫生棉,可是却一个也不剩了,而展木蓝的敲门声却一阵紧似一阵。
  “等等啊!什么事非要进来吗?我睡着呢!”她手忙脚乱把被子铺好,遮住朵朵殷红,然后裤子呢?裤子脏了没有?
  展木蓝也起了疑心,敲门声变成拍打,“老师,你是不是有事?烫伤很严重吗?我一定要进来看看!”
  这个展木蓝!她该怎么说?
  “不严重不严重!不用看!你先回去吧!”她匆匆找了挑裤子换上,脏裤子扔进浴室。
  她越是这么说,展木蓝越发起疑,“老师!你一定有事!你不让我进来我就不走!”
  她无语,只好磨磨蹭蹭把门打开,展木蓝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目光落在浅粉色的被子上。
  顺着他的目光,她顿时满脸通红,可能是刚才换裤子不小心在床上了蹭了一下,被面染上新红……
22.爱,不让你看见1
  他反倒没表现出大惊小怪,平静的脸庞亦无少男该有的尴尬,只是递给她一支药膏,嘱咐她,“这个药是最好的烫伤药,你一天多涂几次,自己不方便涂我叫钟欣霖来帮你。”
  “不用了!我已经在校医院拿了药!”他的帮助,她从来都是拒绝。
  他却从来不理会她的拒绝,放下药就离开了……
  何剪烛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识趣,被学生,而且还是男学生撞见这种事太丢人了!她默默收拾着弄脏的被子,打算待会儿就去买卫生棉。
  然而,展木蓝忽然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袋子,“给你!”简单的两个字,放下袋子就走。
  何剪烛暗暗奇怪,什么东西?什么态度?他哪天不要缠她一阵才罢休?
  她充满疑惑,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几包卫生棉……
  原来如此!他是怕她尴尬,所以才放下东西就走人!可是,他怎么知道她用这个牌子?
  她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火红的秋天,火红的石榴,还有那个骑机车的男孩,撞翻了她的纸袋,石榴树旁回眸一笑,我叫展木蓝,蓝天的蓝……
  第七章爱,不让你看见
  后来,钟欣霖才告诉她,为什么展木蓝在同学当中如此有威信。
  何剪烛曾经片面且不公道地认为,那是因为他和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有染,所以同学怕他,不敢得罪他,然,她竟大错特错了!
  钟欣霖说,胖墩的体育不好,每天早上展木蓝都陪他训练;若林父母在外地,生病发烧的时候展木蓝照顾了他一个通宵;本班女生被人欺负,展木蓝一定挺身而出;宝仔的父亲是农民工,却非送他进贵族学校,展木蓝常常帮助他……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老师,你离我们的距离太远了,如果你能走下讲台来了解我们多好!其实我们都不是坏孩子!”钟欣霖转身离去的时候,眼睛里依然保持着和她的距离。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不喜欢她!
  她愧疚的是,自己对这个班确实了解得太少,班上之所以能维持相对的平和,是因为有展木蓝在控制,可是,并非她不愿意走下讲台,她之所以和学生保持距离,只是因为想和他保持距离而已,而无形之中,却远离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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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爱,不让你看见2
  她越来越觉得,这些孩子不仅仅是她的学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她的老师。比如展木蓝,比如钟欣霖。他们让她知道,人性往往不是我们用眼睛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就像城市上空的雨,未必无色透明……
  所以,她尝试着走近他们,走进他们,然而,时间却在一步步验证,走近一个人或许容易,但走进一个人内心却是那么那么难……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去教室上课,却发现,班上有名学生缺课——宝仔。她记得钟欣霖说过,宝仔的父亲是农民工,突然缺课,一定是遇到了问题,因电话联系不上,她决定下午放学后去家访。
  她手中握着宝仔家的住址,在城市最繁华的中心,最豪华的楼盘工地询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找到宝仔的家,别人眼里的废墟——一个低矮破烂的工棚,里面光线昏暗,依稀可以看清工棚里简陋黯淡的旧床、旧桌子,老式的20吋彩电掉了个按钮,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别人丢弃不要的……
  在那张散发着多种混合臭味的床上,躺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宝仔背对着她,在给他擦汗,想必,那人便是宝仔的父亲了。
  宝仔父亲注意到她的到来,眼露疑惑,“你是……”她与这样的工棚实在不相配。
  宝仔闻声回头,眼睛里散发既欣喜又惶惑的光芒,一声“老师”也叫得怯生生的。
  宝仔父亲一听便挣扎着要起来,连声致歉,“是老师啊!对不起!都怪我不争气,伤了腿,害宝仔今天不能上学!”
  “老师,对不起,我一忙就忘记请假了,我爸爸昨天失足从高楼上摔下来……”宝仔的眼眶里蕴满了泪。
  何剪烛一听赶紧要宝仔扶好父亲,不用起身了,同时也注意到被子下,宝仔父亲露出一截打着石膏的脚。
  她知道宝仔是没有母亲的,父子两人这种状况让她忧心忡忡,“宝仔,怎么不送爸爸去医院住院呢?伤得重不重?”出于关切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刚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住院,需要很多钱,不是吗?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老板应该负责啊?她还要再问,却见宝仔的父亲在宝仔身后悄悄朝她摇手,示意她别在问。
  宝仔却告诉她,“老师,别急,展木蓝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这石膏就是医生上的呢!展木蓝说,医生每天都会来的。”
  又是展木蓝!她心头涌起莫可名状的情愫,不再言语,洗洗手准备给两父子做晚饭。这工棚也没分厨房卧室,旧电饭锅,煤炉,就是父子俩的厨房了。
  她没有料到这种状况,也没事先买菜,就着墙角的菜叶开始拾掇。宝仔却在她身后说,“老师,不用做饭了!展木蓝说他马上就来,给我们带饭来!”
  他要来吗?她手一抖,菜叶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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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掩饰她的慌乱,她四处寻找可以做的事情,塑料桶里盛着父子俩的脏衣服,她上前放了点洗衣粉,准备开始洗。宝仔却马上抢走,面红耳赤,嗫嚅着,“老师,别……脏……”
  “没关系!”她笑着把鬓边的散发拢至而后,却听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宝仔”!
  她的身体微微僵硬,转身时,细白的脸上已笼上一层疏离和淡漠,这是她对展木蓝的武装,一如既往。
  展木蓝却因这意外的相逢而惊喜万分,“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他眸光晶亮,热度堪比室外用余热荼毒这低矮工棚的夕阳。荼毒,这个词用来形容展木蓝的目光再合适不过,他的热烈,于她,便是荼毒……
  不想在课堂外与展木蓝有过多的交集,她匆匆交代宝仔几句,要他别担心,好好照顾父亲,落后的课她和同学会帮他,便打算告辞离开。
  展木蓝见状,放下手中大包小包,急道,“等等!我送你吧!”
  这正是何剪烛担心的事,撂下一句,“不用了!”便选择了落荒而逃。
  从工地到马路有一段距离,且地面堆满建筑材料,她脚上小巧的皮鞋鞋底极薄,踩在砖石沙砾上,步伐一快,磕得脚底生疼。
  “老师!等等我!”身后响起机车的轰鸣,车灯在她前方照出扇形的光,她愈加跑得快了,纤细的鞋跟不慎踩上一粒尖锐的石子,脚一崴,摔倒在地。
  身后机车上的人大惊失色,急速下车扶起她,“老师,你跑什么呀!”
  她的双膝,鲜血淋漓,稍稍一动便钻心地疼。“你不追,我会跑吗?”
  她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忍痛移动步子继续前行,可是才迈开一小步,身体却失去平衡,再度倒向地面。
  她惊骇交加,满以为自己这次一定摔惨了,谁知却跌落在一双温暖结实的手臂。
  “老师,你鞋跟掉了!”有人取下她足上断跟的皮鞋。
  “要你管?!”她又羞又急,羞的是一心只想远离他的她最终还是落入他的怀抱,并且是在这样一种窘迫的情境,急的却是,她该怎么回去?
  周遭树影憧憧,半弦淡月悄然挂上树梢,他的笑容在月色下淡然而从容。手臂轻扬,他手中的高跟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飞到很远的地方。
  她的心也随之划了一条长长的抛物线,高高悬起,轻飘飘落下。
  “啪”,高跟鞋落在远方,发出轻微的声音,她身体不由自主前倾,如同失重的感觉,心,也猛然下沉。
  “你把它扔了我怎么回去?”她傻傻地张着嘴愣了许久,骤然爆发。
  他微微一偏头,笑意在眸间流淌,他向她伸出手,“我送你。”
  他的指甲很干净,镀上了月的色泽,泛着微光。
  她忽然想起许多文学作品里对男子的描述,十指纤长,润白如玉。她一直以为是夸张,却原来,不是……
25.爱,不让你看见4
  答应他送?抑或拒绝?她没有了选择;可是,牵他的手,抑或不牵,她可以选择。
  虽然惊艳于他修长的指,但那也仅仅是刹那芳华,只一瞬,她便收回目光,赤了足,一瘸一拐爬上他机车后座,之所以用“爬”这个词,是因为她的动作委实很难看。
  皎白月光下的他,深知她有意保持的距离,并不上前强行搀扶,只是远远地凝望,唇角淡淡笑意,双眸微眯,带着欣赏的意味,远远地凝望……
  她的笨拙,在他眼里,那么可爱,那么……像个女孩。没错!她一直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除了他记得石榴树下火红的惊鸿一瞥,谁会知道,她严肃古板的外表下有着和普通二十岁女孩一样纯真可爱的灵魂?
  “还不快走!”她低喝。月的清冷,在她脸上点燃火烧的红云,那是他的目光,灼伤的证据。
  “是!”他嘿嘿一笑,把手中的头盔罩在她头上,不让她有拒绝的时间,手指灵活地在她下巴处打结,系紧。
  “走喽!坐好!”他的声音也传染了夜的色彩,柔和,迷蒙,梦幻。
  机车猛然发动,她没有坐稳,前胸重重撞在他背上,年轻男子坚实宽厚的背,质感那么明显,他身上男子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汗味尽数钻进她鼻息,她脑袋里“嗡”的一响,全身血液上涌,两腮滴了血似的红,夜风里便回荡起他阴谋得逞的笑声,豪放、得意……
  “展木蓝!你再玩我马上跳车!”她怒气冲冲,指天发誓。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1”他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回眸。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尽管隔着头盔,依然可见她水样明眸,皓白肌肤,她圆圆的翘翘的鼻头凝着细密汗珠,粉色润泽的唇瓣因生气而微微嘟起。
  他的心莫名开始狂跳,甚至有碰啄她唇瓣的冲动。
  邪恶的展木蓝!他暗暗责骂自己,决意用玩笑驱散此刻的尴尬,并化解自己邪恶的想法。“老师,其实你没必要整天穿得像大妈似的,反正你无论穿什么,都一样!”他抿着唇笑。
  她有片刻迟疑,以为他的意思是,无论她穿什么在他心里都一样美,哪知他话锋忽转,接着说,“都一样像大妈啦!”
  “展木蓝!你……竟敢嘲笑老师!”她实在忍无可忍,举起自己的包包砸他的头。
  夜风中便响起他夸张的呼救声,“救命啊!老师打学生啦!老师违反教育法!”
  对于这样的他,她终究只能付诸一笑。展木蓝,但愿时间的步伐再快一些,数月后,你我各安天涯,永不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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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载着她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
  “等等我!”也不等她回答,身影便急切地钻进了药店。
  何剪烛咬了咬唇,觉得他有着与他角色不相称的专制,常常在做某件事前不征求她的意见,我行我素、理所当然地下命令。比如,让她傻傻地杵在这里,比如,把鸡腿不容拒绝地扔进她碗里。
  到底,谁该听谁的?谁领导谁?
  正郁闷着,他从药店里出来了,手里提了个袋子。
  “转过来!”他蹲在地下,示意她把另一只脚也伸过来,同时,手中多了酒精和棉签。
  抬起脚时,膝盖有点痛,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尽管只是轻微“嘶”了一声,已足够让他脸上浮起笑意,戏谑的光芒在幽深的黑眸里闪烁,“老师也怕疼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师就该是金刚吗?这个展木蓝是越来越胆大了,今晚就连着戏弄她两次!她必须提醒他点什么了!
  “展木蓝!不许没大没小!”她满泓澄澈的秋水,氤氲她所谓的怒意。
  只是,他抬眸一笑,这怒意便在他眸中化作缕缕薄烟,与他眸子里的水汽纠葛缠绕,最终虚化无形。
  “是!”他笑着答应,露出整齐好看的牙齿,眉梢却分明继续没大没小。
  她嘴微微一张,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笑得愈加灿烂,“老师,你好傻!”
  什么?被学生说她傻?难道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叫无法无天吗?“展木蓝!”她双眉一竖,是真的生气了。
  “嘘——”他食指竖在唇上,低声说道,“别发火,惊醒了疼痛!”
  惊醒了疼痛……她的膝盖因用力说话而扯着皮肉痛,呜呜呜,如果展木蓝不是她学生,她一定会哭……
  忽的,痛处传来阵阵清凉的柔风,某人亦用轻柔如风的声音在说话,一如哄一个孩子,“好了,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他用酒精给她洗去伤处的泥沙,再涂上药,每一个动作都很轻,轻得她感觉不到痛了,只觉得痒,像一只小蚂蚁在慢慢地爬。
  末了,他站起来,将余下的药放进后备箱,“好了!还痛吗?”
  她傻傻的,摇摇头,似乎脚上还有一只小蚂蚁在爬。
  “哈哈!你知道吗?木蓝是一种药,清热解毒,祛瘀止血。”城市的灯火已成辉煌之势,他晶亮的眸子却比街灯更闪亮……
  木蓝是一种药,可是,她的伤与木蓝何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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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谁也不知道,她的伤,他的伤,却从此恩怨纠缠,难解难分,谁伤害谁,谁又是谁的良药,分不清,辨不明……
  展木蓝送她回宿舍的时候校园里已经静悄悄的,她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否则难以向他人解释她为何在展木蓝机车的后座上。所谓不做贼不心虚,她分明是心虚得紧啊!
  “老师,我背你吧?”
  她赤足踩在宿舍下鹅卵石的小路时,他在她身后轻轻请求,对,是请求,而不是惯常的不容拒绝。
  “不!不要!”她近乎惊蛰,强烈拒绝。而后逃亡似的踉跄奔走,其身姿令人一颗心高悬。
  他情不自禁追上她,一把搀住她胳膊,“那我扶你!”这一次,是不容置疑。
  她穿着短袖,他的手没有任何阻隔地烫着她的皮肤,炙热而有力,她全身僵直,忘记了怎么行走,只感到他的手心里渐渐渗出的微微汗意。
  “走啊!”
  他的催促带着笑意,她不敢抬头看,却能想象他唇边飘着怎样的浮云,脸,瞬间红透。迈开步子,小心翼翼走向宿舍。
  扶着她胳膊的手坚定有力,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月色下润白如玉的手,干净的指甲泛着微光。
  而他,却没有告诉她,他的坚定,他的镇定,全是伪装。第一次握她的手臂,第一次握异性的手臂,凝脂柔腻的触感早已在将他的心湖搅得乱七八糟,手心里也全是汗,只不过,他必须伪装……
  然而,这一刻是美好的,至少,他此生再也没有如此纯真地牵过别的女人的手,再也没有过让他心慌意乱大汗涔涔女人……
  一时,她不敢说话,他不愿说话,夜,静得只剩夏虫呢哝。
  “咦!剪烛,你们这是从哪来啊!”蓦地,突兀的声音打破这美好的寂静。
  展木蓝赶紧撒手。青涩的少年,懵懂的接触,被人突然撞破,如何能保持镇定自若。
  何剪烛,亦然。以致突然失去支撑的她,竟向后倒去,出于本能,她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来保持平衡,抓住的,却是展木蓝的手臂。
  下一秒,他便笃定地扶住了她。没什么害怕的!他心间骤然宽敞,“施老师,何老师摔倒受伤了,麻烦你扶她回去好吗?”
  来人正是施羽!她敏锐的眸子在他们之间探索,似乎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终是一笑,盯着何剪烛膝盖,大惊小怪,“剪烛,怎么摔成这样了?真是的!也不小心点!来,我扶你,慢点儿啊!”
  “没事!一点小伤!”何剪烛任由施羽将她从展木蓝手中移交,心中怦怦乱跳,忍不住回眸,木兰树下的他披了一身月色,温和一笑,她的脸瞬时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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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烛?我跟你说话呢!”身边的施羽讶异而不满地轻推她。
  “嗯?说什么?”她恍然,只听得旁边一直有人絮叨,却没听见具体说了什么,眼睛里,脑海里,全是木兰花开和银色月光的光晕,心间浅浅的甜,低头,不禁嘴角上扬。
  “你和展木蓝去了哪里啊?”施羽不无好奇地问。
  “哦,我去家访,刚好遇到他也在同学家里,就坐他机车回来了!”她尽量轻描淡写。
  施羽流露出不相信地神色,“那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小心摔了一跤呗!没怎么严重!对了,好像本季篮球赛最后就剩我们俩班争夺冠亚军了吧?”她故意岔开话题。
  “是啊!”施羽有些沮丧,“这篮球赛我们班肯定会输了!你们展木蓝别的不咋地,可是篮球明星!你没看淘汰赛的时候那些个女生为他疯成啥样!”
  “篮球赛有啥用?关键要成绩好,高考升学率高!”她觉得自己像虚伪的家长,明明心里很得意,还要装出贬低自家小孩的模样。
  “怎么没用?每一次活动都会给班级考评加分,那不就等于给班主任考评加分吗?这一回,你又可以加分了!”施羽扁着嘴,一脸不服气。
  “到了!谢谢你!早点睡吧!”她不发表任何评论,站在自己宿舍门前微笑。
  “好吧!晚安!”施羽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盯着她的伤,似乎还想打听什么,但见何剪烛实在无挽留她继续夜谈的意思,只能无趣地告辞。
  剩下的夜便是何剪烛的辗转难眠了……
  躺在床上,她已经数了五千只绵羊,都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整个世界便全是木兰花。雨丝中花瓣轻颤的木兰花、阳光下镀了金边的木兰花、月影里光晕朦胧的木兰花,而郁闷的,每一朵木兰花下面为什么都站了展木蓝那个该死的混蛋!
  讨厌讨厌讨厌!她捶打着床板,竭力想把木兰和木蓝全从脑海里赶出去,然而越努力,这家伙却越嚣张!
  她忽然想起展木蓝交给她的检查里那段话,仿佛是展木蓝站在木兰树下,微笑着轻轻对她说:老师,每天晚上,你还变成一个小人,跑到我梦里来,让我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是展木蓝变成个小人在她梦里跑来跑去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怨念油然,只听过说曹操曹操到的,没听说想曹操曹操也到的……
  “喂,这么晚还打电话,有事吗?”她的语气一如惯常的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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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二十分钟以后你起来开门!”他的语气带着神秘的喜悦。
  “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给他开门?她有些胆怯。
  “放心!我不进去,我放样东西在你门口马上就走,开门的时候你看不到我的!记住啊!二十分钟!”他说完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东西啊?喂!喂喂!”听着彼端嘟嘟嘟的声音,她皱眉嘀咕,“怎么又这样!也不听听我愿不愿意!”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挂钟,同时,倾耳静听门外的动静,心中既害怕听见熟悉的机车轰鸣,又有些期盼……
  这墙上的钟是不是出问题了?分针跑一圈需要那么久吗?老胳膊老腿的!她数着缓慢的滴答声,一颗心狂跳不已。
  终于,二十分钟到!她却始终没听见门外有何动静,莫非展木蓝骗她的?
  她起床,慢慢移到门边,鼓足勇气打开门,门外果真什么也没有……
  展木蓝!她心中狂喊他的名字,竟敢再度戏弄她!如果他现在在她眼前的话,一定把他打得像猪头!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开始回拨他的电话,这是她第一次拨他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愣住。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想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这是他的彩铃吗?耳边似乎又响起叶笛声声,怒气莫名平息了,她陶醉于这样的歌声中,忘了一切。
  “喂……”不知过了多久,铃声停止,传来某人细微的声音。
  骤然打断的音乐提醒了她的愤怒,“展木蓝!你什么意思啊?”
  他在那端轻轻地笑,很轻,很轻,声音甚至有些异样,“没事,我就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会去看,是不是在意我的话,是不是……在乎我……”
  她的声音哽住,与此同时,她浑身激灵,她在干什么?她在想什么?她真的在意展木蓝了吗?老师和学生?太荒唐了!
  理智迅速占了上风,她没忘记用老师的语气对他说,“展木蓝,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只是老师和学生,而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要再分心了……”
  “知道知道!”展木蓝似乎很无力的样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老师!就这样吧!我累了,你也早点睡!拜拜!”
  他一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这让电话彼端的何剪烛不知所措,今晚的展木蓝很奇怪,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而今晚的她更奇怪,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和为他而凌乱的心湖……
  不!她不能!绝对不能!她暗下决心。
30.为了你,我愿意1.
  从今天起,一定要装得更严肃!更老成!
  镜子前,她握着拳头对着自己老气横秋的打扮做了个鬼脸,留恋地看了眼床上五彩缤纷的各色美丽连衣裙,看来青春的颜色终是与她无缘了……
  闹钟“叮铃铃”响起,提醒她晨读时间快到了,她匆匆跑出宿舍,快到教学楼时没忘记放缓脚步,平顺呼吸,她要以端正庄严的姿态出现在学生面前,确切地说,是他面前。
  楼梯口,钟欣霖突然出现,手中提着一个纸盒。
  “钟欣霖,怎么不进教室?快迟到了!”何剪烛理了理散发,提醒她。
  “这个,展木蓝要我给你的!”钟欣霖递给她一张纸条,噘着嘴,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怎么了?”何剪烛觉得奇怪,展开纸条一看,是展木蓝的请假条,上面写着家中有事,请假几天。
  何剪烛微感奇怪,不知道钟欣霖和展木蓝是什么关系,好像展木蓝任何事钟欣霖都知道,而且她对他言听计从,“钟欣霖,他家有什么事啊?你这是怎么了?”
  钟欣霖却不回答,把手中的盒子塞给她,“还有这个,也是他让给你的!”说完眼眶里迅速漫起了泪水,转身就跑进了教室。
  她如坠云里雾里,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一双红色的皮鞋,很精致,很漂亮。
  鞋子上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展木蓝清逸的字迹:老师,其实我想说的是,无论你穿什么衣服对我来说都一样美丽。还记得初见时的火红吗?那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何必呢?
  她刚刚才收拾好的心又紊乱了……
  眼睛被这亮红的颜色刺花,微微蹙眉,却在鞋盒不起眼的一角发现一滴红色,红得不正常的颜色……
  耳边忽然回响起展木蓝昨晚的电话:老师,二十分钟以后你起来开门……我放样东西在你门口就走……
  还有……还有后来她回拨电话时他轻微的、异样的笑,以及他急不可待结束电话的异常……
  艳阳下,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立即打展木蓝的手机,可《为爱痴狂》的歌曲唱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人接听,她心中渐浮起不详的预感,马上去教室把钟欣霖叫到了办公室。
  “钟欣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个假条我不批,他就等着被记旷课吧!”她手中举着鞋盒和请假条。
  钟欣霖被她一吓,眼泪哗哗地往下掉,“都是你!都怪你!你还要记他旷课!你记好了!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就发动全班去校长那里告你,让你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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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为了你,我愿意2
  何剪烛感到头痛,为什么和展木蓝在一起的人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她怎么就动不动被人告?
  不过,这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从钟欣霖的话里,她可以肯定,展木蓝出事了!这才是她最为忧心的。
  她放软了语气,“钟欣霖,你要相信我,我是你们一边的,我想帮助他,展木蓝到底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给你买了双鞋,要在二十分钟内给你送来,结果路上堵车,他怕赶不及,怕你生气,骑得很快,然后……然后……出车祸了!”钟欣霖边说边用手抹泪,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展木蓝再三叮嘱,她早就对这个老师开骂了!
  何剪烛手中的鞋盒掉落在地,火红的皮鞋滚了出来,那样的红,他说是初见时的石榴红,而于她,则是血的颜色,她仿佛看见,展木蓝的鲜血在地面漫延,那是比石榴更红更烈的颜色……
  终于明白,昨晚为什么她打开门,门外是空空的夜;为什么她给展木蓝打电话,他那么久才接;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那么轻微,连笑都变得有气无力……
  “他怎么样了?伤在哪里?”恍然惊醒,她的心被深深的内疚抓紧。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重复:展木蓝是为了她,是为了她,为了她……
  如果展木蓝因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骨折,还有擦伤无数。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在钟欣霖眼里,似乎并没有把她当老师,清澈见底的少女明眸,只有对她的敌意。
  最终,她并没有等待何剪烛同意便转身离去,这让何剪烛看到了自己在这个班的地位,展木蓝存,则她存,如果失去展木蓝的支持,那么她什么都不是,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老师都拿不下这个班,这个班绝对不仅仅只有一个展木蓝,只要有人与展木蓝站成对立的立场,那么他或她要“对付”的便是五六十个展木蓝……
  整整一天,她都精神恍惚,就连上课,也屡次忘记讲义,满心满脑装的都是展木蓝骑着机车飞驰的画面,然后便是轰然大响,车毁,人,倒地。
  她的心便会在这一刻紧缩,即便知道是自己的臆想,可那种心缩成一团的痛让她不能忽视展木蓝在她心中的地位。然而,不可以!她和他,不可以!
  下午放学后,她呆在自己宿舍,心中却如猫抓一般,坐立不安,也不想去食堂打饭,她知道自己的症结在哪里,终是鼓足勇气出了门。
  其实早已经从钟欣霖那里打听到医院地址,可她在骨外科病房外徘徊了近半个小时,就是不敢进去。心中顾虑千万重,她这样去看他,是否会让他误会?是否会将她刻意拉远的距离突然缩短?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32.为了你,我愿意3
  最后,她将手中的水果篮交给护士,自己落荒而逃。
  站在医院的花园里向上仰望,可以看到展木蓝所住病房的窗户,窗台上,一盆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艳,然在她心里,或许这天底下不会再有一种花比木兰更美。
  心中莫名酸涩,收回视线,她转身,与他所在的位置背向而行,她和他,终将远走越远。所以,在相逢的那一瞬间,索性不要靠近。
  初夏,是花朵繁盛的季节,医院的花园,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花香四溢。
  她在花香中渐渐微笑,人活一世,花开一季,有些花儿,在角落里悄悄开放过,就够了;那样的美丽,自己能体会,就够了……
  展木蓝请假了,教室最后一排那个角落便空空的,按理,少了展木蓝每日的深情凝望,何剪烛应该挥洒自如才是,然而,这几天她的心里,也空空的,上课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往他的方向看,从前总能在不经意的目光接触中感觉到他炙热的微笑,然现在,却只剩空空的座位。
  每到这时,她就会莫名恍神,他温暖的含笑的面容便在空气里悄然浮现,只一瞬,马上又消失了,她默然垂眸,继续讲她的课……
  展木蓝此次请假,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她的情绪,还有篮球赛。
  本来她们班是最有实力夺冠的,但少了展木蓝这员主力,无论从士气,还是实力上来说,都大大削弱了,无论她怎么调动,篮球队员都垂头丧气的。
  这样一支球队,怎么参加比赛?她估计,她的夺冠梦想破灭了,她的班主任考评没有加分了,她和施羽之间的竞争,施羽又多了一份胜算……
  比赛那天终于来到,女生们早已扎了许多花球,买了吃的喝的,啦啦队的功夫做到了十足。
  钟欣霖是啦啦队队长,她在赛前把所有球员集合起来,站在操场上训话,“你们给我听着!展木蓝不在,我们就要更加拼命!要用我们的努力和实力证明给他看,我们是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听着,冠军奖杯就是你们送给展木蓝的出院礼物,拿不到的话,你们全都给我在操场学乌龟爬三圈!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球员一个个昂首挺胸,响亮地回答。
  “好!钟欣霖很满意,举拳紧握,“有没有信心?”
  “有——!”这一声,响彻云霄。
  何剪烛看着这一幕,对钟欣霖既欣赏又羡慕。她也想像钟欣霖一样公然大胆拥护展木蓝,想像她那么说,那么做,但是,她不敢。那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和展木蓝关系太近呢?太多,太多的顾虑……
33.为了你,我愿意4
  忽的,如清风逐花,送来一声“当然有!”……
  这声音不大,还慢悠悠的,就像晴朗的海边拂过的风,蕴含着大将风度的镇定自若,淡笑安然。即便不回头,所有的人也都能猜出,说话人此时一定是笑着的。
  而他,真是那般笑着,一身簇白的球衣,一如去年的秋天,艳阳下眯眸,何剪烛便沐浴在他深瞳剪碎的阳光里了……
  “你怎么来了?好了吗?”她冲上前想要问一问他。
  然而,白衣红裙的身影掠过她,先她一步站在他身前,半喜半怨问出这句话的也不是她,而是钟欣霖。
  她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微笑,静静看着他和她之间站了个钟欣霖。
  他回答:“我好了,很好。”眼睛却越过钟欣霖,与她对视,黑眸深处,柔柔的光晕在涌动。
  他在回答钟欣霖,还是在回答她?她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他的目光也落在她鞋上,举眸时眸光微微异样,显然在疑问,为什么不穿他买的鞋?
  她是那么平静如水,以致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是否选错了职业,不应该当老师,而该去考演员。可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知道,平静如水的表象下有多少暗涌澎湃?
  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匆匆扫过,如同瞟过班上最不起眼的学生,转瞬就把热情投给其他球员,她拍着手指挥,“好了好了!都到齐了!集合!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了展木蓝,整支队伍似乎就有了凝聚力。她不懂球,她也不需要懂球,因为一切都有队长展木蓝控制,虽然篮球是项集体协作的运动,但那个圆圆的球只要到了展木蓝手上,就好像被磁力吸住一样,无论怎么他玩什么花样,始终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再加上其他同学默契的配合,结果正如施羽所说,夺冠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站立在人群中,衣着黯淡,个子娇小,那么安静,那么不起眼,那些或欢呼雀跃,或捶胸顿足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多想像啦啦队的女生一样手舞花球,嘴里大喊“展木蓝加油!展木蓝我们爱你!”,她也想学女生在统一的T恤上画一朵木兰花,甚至像有的死忠粉丝一样在脸上也画上木兰花,从前上学的时候,她也曾这样为自己班的男生疯狂过。
  可是她仍然不敢,怕的是她微弱的火苗不小心就会引发燎原之火,那将彻底燃烧他和自己,她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声清越哨鸣,宣告终场。男生将展木蓝抬起,抛上空中,再接住,女生们一拥而上,为夺冠功臣欢呼。
  而她,远远地站立在人群外,他的喜悦与她无关,又与她有关,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留下。
  他在人群中仓皇寻找,她知道,他在找她,或许,她该悄悄隐退……
  却忽听钟欣霖的声音划破喧闹,“展木蓝,你妈妈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展木蓝的母亲,从一辆白色的车上下来,身着精致的套裙,头发绾成一个髻,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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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为了你,我愿意5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展妈妈的表情很严肃,走到展木蓝身边,不知在训斥他什么,他身边的同学都低下了头,而他,目光仍然在四处游移……
  他还在找她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走出去,正在犹豫,展妈妈却拉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上了车。
  看着那辆白色的车渐渐远离她的视线,心忽有种被拖曳而去的感觉,她情不自禁迈动脚步追了上去,直到它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怅然驻足。
  身后响起钟欣霖冷漠的声音,“你太无情了!”
  她莫名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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