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初夏的时候就容易肚子疼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

原标题:叶善普和他的三个女人

上世纪初,内忧外患,大清帝国气数殆尽,大厦将摧,中华民国取而代之。可民国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安宁和平。改朝换代,群雄并起,世道最是混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民国十三年,军阀刘存厚控制了川东。五月,团长张仲熙率部进驻大巴山重镇——南坝,加重苛捐杂税盘剥,以维持战争需要。

千年古镇南坝横遭劫难,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唯独牛贩子叶善普似乎过得有滋有味,后人称奇。

叶善普无房无地,住岩洞,除了几件必要的生活用品,岩洞里没有其他值钱的家当,家徒四壁,身无长物,真正算得上家产的便是洞外牛舍里那几头牛了。叶善普是个精明的牛贩子,牛是他的衣食之源,有了牛,他就有了底气,就能保证他有吃有穿有女人。叶善普生于洞,长于洞,绝少与他人往来,没见过世面,自我感觉良好,仿佛生活本就如此简单。细细想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必弄得那么烦累。人从猿类走来,长不过六尺,睡榻不盈丈许,死后化作一抔黄土。过多过奢的物质追求只能让人变得愈来愈贪婪,没有人情味。和珅富可敌国,而他自己真正享用了多少?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果。那么多贪官污吏前赴后继,都是贪心乱了方寸。

在四十岁上,叶善普就有了三房女人。三个女人都很粘他,且姿色都不错,丰乳肥臀,顾盼生姿。每天瞅着三个女人晃来荡去,叶善普特知足。叶善普不担心女人会离开他,倒是圈里的牛时常离去,来来去去,终其一生,牛儿在他手下折腾了不下千百头。

叶善普的三个女人都是用牛换来的。阴差阳错,非情所愿,三个女人仿佛从天而降,不想娶都不行,偏就赖上他了,命中就这桃花运。你羡慕也好,忌妒也罢,不关他痛痒。

老大苏岚儿用了两头牛,老二凤子用了一头牛,外加一只羊,老三娟娟却用了三头牛。娟娟年轻漂亮,物有所值。叶善普用相牛的眼光看女人:三个都饱满,水色,耐看过瘾,回味有嚼头。叶善普眼睛很毒,相牛看人没得错。三个女人同住一穴洞,同吃一锅饭,彼此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相互间姐妹长姐妹短地叫着,似乎愈叫愈亲。

那时的人命贱,贱得不如一头牛。娟娟身价高,自有高的道理。人与人本不在一个档次,说人人平等那是糊弄人的鬼话。

苏岚儿私底下撺掇两个姐妹,平生第一次向叶善普摊牌。秋末的一个晚上,叶善普从外面贩牛回来,桌上热气腾腾预备了一桌好饭。娟娟端过来一壶地道的包谷烧酒,凤子斟满酒,苏岚儿擎着酒杯,不紧不慢地说:“当家的,今儿个一家人聚在一起我把话挑明。我们姐妹仨感念当家的对我们的好,我们会尽心竭力地侍候你,以后有了孩儿都一样地视为已出,不分彼此。但事不过三,当家的要是再娶女人回来,别怪姐妹们不给你情面,我们仨会合力棒打出去,大不了都散伙走人!当家的在外面快活我们管不着,要是带回洞里就试试看……当家的听得进劝就喝了这杯酒,听不进就当我放屁,——不喝!”

苏岚儿说一句,娟娟就点头响应一句,动情时娟娟会频频点头,好似鸡啄米。凤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善普,细心观察他脸上的阴晴变化。三姐妹擎着酒杯,举案齐眉,齐刷刷的六只凤眼盯着叶善普。叶善普心有不爽,把酒杯往桌上一撂,巡视三个女人,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洞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静得只有人的喘息声。许久,叶善普歪着头叽咕道:“我看你们仨都成精了,屁话一大堆,还有板有眼的,管起老子的事来了……不过哩岚儿的话在理,有了你们仨我也知足了。来,喝酒,干!”叶善普一饮而尽。三个女人眉开眼笑干了这杯酒。入夜,女人拿出浑身解数伺候叶善普,叶善普至此打消了再娶女人回洞的念头。

混乱年代的怪像。现在你想都别想。

苏岚儿进一步作了分工:她本人负责打理家务,凤子在洞口周围开荒锄地种粮种菜,娟娟伺候几头黄牛的吃喝拉撒。谁忙不过来就帮谁,相互协作。苏岚儿是个干净整洁的人,洞里洞外拾掇一新。这次家庭晚会凝心聚力,岩湾里这个特殊的家庭从此欣欣向荣,犹如花果山水帘洞,每日欢歌笑语,人气暴满,别有洞天。

叶善普正色道:“牛儿肥了离死就不远了,宰了吃肉。这年头做人莫张扬,要装孙子!闲话少说,我耳根想清静哩。”

她们哑然失语,娟娟伸舌头扮鬼脸低头拾牛粪。

叶善普无房无地,没有户籍,悠哉游哉一个野人,出门叫花子打扮,自然就躲过了杂七杂八的捐税。三个女人整日叽叽啾啾,又这般不谙事故,不敲打她们一下不晓得天高地厚。

叶善普可以没有女人但不能没有牛,牛越多,他的底气越足。平时牛舍里至少存有三头牛,三头是下限。若只有两头他就急,吃不香睡不安稳,脸上没有血色,三魂就掉了两魂。晚上女人想要亲近他,百般爱抚他却死人一般。女人唉声叹气,极不情愿地拿出平时攒下的体已钱给他,等到赶集时到牛市上再贩回一头牛补上他才活泛起来,才找回他的精气神。

翌日逢集,后晌午,叶善普牵着牛走到洞口,干咳两声,三个女人应声出来,看到叶善普眼里放光,她们终于舒了一口气,眉眼堆笑。娟娟甜笑着迎过来,接过牛绳,把牛赶进圈里,手上使劲一扯,牛鼻子歪到一边,心下狠狠地诅咒牛不得好死:老娘好不容易攒了几个小钱一下子就没了。娟娟把气出在牛身上,牛瞟了娟娟一眼,不知所措。

叶善普坐在牛舍外的石凳上,嘴里吧嗒着叶子烟,眯着眼看牛儿嚼草料,想起上午在牛市上的一幕,不觉眉头一展,会心地笑了。

叶善普换上蓝布褂子,短裤及膝,身体大半裸出在外,古铜色的臂膀和腿肌像牛一般强健。一早,叶善普揣着三个女人主动给他的钱来到南坝啸池河边的牛市上。河滩上已经人来人往,人牛混杂,到处是讨价还价的声音,人声和着牛儿的喘息声最终淹没在河水的涛声里。叶善普反剪着手从东头走到西头,他犀利的鹰眼扫过每一头牛,牛的骨架,膘色,牙口都烂熟于心。牛屎的成色,尿液的腥臊味都是他判断牛儿身价的依据。仔细比对,叶善普心里有了底。他径直走近一头其貌不扬的黄牛面前,蹲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吸烟,听两个牛贩子和主人砍价,砍到合适的时候,叶善普站进来说:“他娘的,吃亏上当我也认了,就按你哥子出的价,这牛我要了。”

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两个牛贩子睨了他一眼,悻悻地走了。

叶善普掰开牛嘴看牙口,进一步验证他先前的判断。回去叫娟娟调养两个月,出栏前喂点精粮,牛的身价至少会翻一倍。

大巴山多喀斯特地貌,天然溶洞多。叶善普寄居的洞穴位于南坝镇对面岩湾,中间隔着一条河,名前河。河上用木桩子搭了一座简易的木桥,桥面上铺上稻草,稻草上用黄土夯实。过了木桥,沿石梯迤逦而行两里多路,便来到岩湾。那时地广人稀,岩湾鲜有人涉足。洞里宽敞坦平,冬暖夏凉,洞口砌有不规则的石块,留下一个柴门进出,以前一直是叫花子的临时居所。

叶善普的娘小名叫春芽。

春芽家穷,弟兄姐妹六个,春芽排行老五。小时候春芽嘴馋,却总是吃不饱。十五岁上,当家人在坡上伺弄田地的时候,一个走街串户的货郎来到春芽所在的农家小院,用两只冰糖葫芦便要了她的身体。这一次,货郎精准地播下了种子,种子在春芽的肚子里开花结果。眼见着肚子越来越大,春芽在娘家呆不下去了,一个人偷偷裹了盘缠,待夜深人静时,春芽溜出门去找货郎。

那是一个皎洁的月夜,银白的路延伸到远方,远山隐隐绰绰,不时传来夜莺清脆的鸣叫。春芽相信住在月宫里的常娥会看到她。同是女人,常娥定会同情她。有常娥在天上给她照明,春芽壮胆顺着前河一路前行。晓行夜宿,犹如一只无头苍蝇,春芽一路颠沛流离,走了十来天,辗转来到昆池岩湾。货郎没找着,盘缠却用光了,春芽只好寄宿在洞穴里。春芽白天在镇上转悠,在水码头和大户人家打杂工,只求一碗饭糊口,晚上回到岩洞住下。不久就在洞里生下了叶善普。

春芽不知道货郎名字,只记得货郎姓叶。货郎没良心,到处播种却不管不收。春芽给儿子取名叫叶善普,希望儿子不要学爹,要做一个善良靠谱的人。白天,春芽在镇上打短工,晚上回到洞里喂养儿子。儿子从小在洞里爬来爬去,数地上的石子玩,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子便是他的玩具。

一个深冬的傍晚,春芽从南坝回来,过了木桥,一头小牛尾随她一路来到岩湾。春芽同情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家伙,随手在路边扯了几把青草。小牛一边吃青草,一边看春芽。任何孤苦无助的小生命都不会放过一棵救命的稻草。春芽关了柴门,儿子还在洞里等她哺乳哩。早上,春芽喂饱儿子走出柴门,发现小牛在洞口瞅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春芽心头一热,一股液体冲上鼻头,酸涩剌鼻,眼睛也湿润了。春芽犹豫半晌,最后把小牛抱进洞里。从此,两个小家伙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

叶善普发现这头小牛比那些石子有趣多了。

春芽回到洞里,看到儿子脸上满是牛屎,就把小牛赶出洞穴。没想到儿子大哭大闹,死活不依,春芽只好又把小牛牵进洞里。奇怪的是,自此以后,小牛白天不在洞里拉撒。春芽知道小牛憋了一天,赶紧牵出洞,小牛叉开后脚,才开始痛快淋漓地拉屎撒尿。母子俩在感情上完全接纳了小牛。

春芽相信牛郎织女的传说,小牛定是织女送给她娘儿俩的礼物,娘儿俩更加珍惜小牛。这么多年过去,春芽的牛郎却始终没有出现。

原来小牛的娘被驻军强拉去抵税,小牛因为太小,才跳过一劫。主人不服气,夫妇俩跟着三个军人到镇上去交涉理论。小牛尾随着跑出来找娘,走到河边,见河水汹涌,不敢过木桥。绝望之时,见春芽从桥上过来,就懵懵懂懂地跟着春芽来到了岩湾。

叶善普就这样与牛结下了不解之缘。时间长了,叶善普能读懂牛儿的每一次哞叫,每一个眼神。上了五岁,叶善普就主动照顾牛儿吃喝,和牛儿形影不离。

十多年过去,小牛变成了老牛。娘一次次地说:“卖了它吧,现在卖了还能得几个钱,等到它老死在圈里就一文不值了。我们需要钱呀。你也大了,卖了牛,给你置两件衣裳。人靠衣妆,我儿穿上新衣裳走出去俊瞎那些姑娘的眼。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买点年货回来,娘儿俩过个好年。”

叶善普极不情愿地把老牛交给娘。娘回来时又牵回一头小牛,并给他一根血淋淋的牛鞭。娘将牛鞭煮熟,切成块端到石桌上,“儿呀,你养了十几年牛,这是犒劳你的。你是个大男人,该补补身子了。”

从此,叶善普每养一头牛,吃不起牛肉,专吃牛鞭。叶善普果然像牛一样强壮,每晚和女人酣战,一直雄风不倒。

春芽在镇上一边打工一边打听货郎的下落。有人说货郎的两担货被溃退下来的士兵一抢而光,货郎本人也被拉了壮丁参军走了。也有人说货郎与抢他货的军人发生冲突,被打死了。总之,春芽至死也没找到货郎。春芽恨死了货郎。春芽把自己的一切不幸归罪于货郎。

大巴山的黄牛很有名气,肉质鲜嫩,口感细滑。民国初年,南坝镇周边的黄牛被部队年年征用,所剩无几。牛市上稀稀拉拉几头老牛病牛,价格贵得离谱,差点倒市。牛贩子常常要到很远的深山农户中去贩牛,走的愈远,价愈底,赚钱愈多。牛贩子赚的其实就是脚力钱。黄牛在农村主要用来翻田犁地,农户除非遇到天灾人祸迫不得已才出卖耕牛。叶善普长年顶着破草帽,一双厚实的大脚板丈量着大巴山的山山水水,眼睛专盯着牛。

在叶善普二十八岁那年,娘得了一场怪病,含恨离去。临死时,娘断断续续地对叶善普说,以后遇着一个姓叶的货郎,他就是你爹,你就跟着你爹过日子吧。叶善普表面上答应了娘,心里却说,我要是找到他,一定先打断他的腿,然后我养他到老。

娘走后,叶善普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牵挂,褡裢里揣着银元,到很远的深山贩牛,十天半月才能回到岩湾。

初夏的一天下午,叶善普牵着三头牛走在一个山坳里,只见对面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推搡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女人双手捆着,嘴里塞着布巾。擦肩而过时女人投过来一个奇怪的眼神,并向他重重地点头。走了两步,叶善普停下,大喊一声:“请留步!”

两个男人回过头看他,眼里尽是不屑。

叶善普走过去,看到女人的手腕上勒出血印。 “把绳子解开,把布巾拿了。她跟你们走就走,不走就不要勉强人家。”

胖子活动着两只拳头,指节间发出咔嚓的脆响。“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敢管起哥俩的闲事。识相的就走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把你的牛留下走人,省得吃我哥俩的拳脚。”

一番话足以证明两个人不是善类,像老虎嗅到血腥味,叶善普从腰间嗖地抽出青岗短棒,眨眼间,抡起一棒打在胖子左腿,胖子趴在地上抱着腿呻吟。瘦子还没缓过神来,又吃了他一棒棍,仍击在左腿上。棒过处,恍如闪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腿上,当——,迸出金属碎裂之声。两个人双双倒地,惊愕地看着他,才知道遇到了硬茬。世道混乱,牛贩子一般都习得几手拳脚,讲究的是快、准、狠。叶善普敢一个人出来贩牛,拳脚功夫至少能敌三个五个。叶善普去两人腰间搜出一把短刀,返身割断了女子手腕上的绳索。女人松开手拿掉嘴里的布巾,照着地上的两张脸“噗”地吐了一口痰,吐出了郁积在心底的浊气。女子蹲在地上活动着僵硬的手腕,许久才缓过阳气,诉说道:“这两个东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货,该打!我原本在坡上给牛儿割草,又没沾他惹他,他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把我按倒在地上,一个塞我的嘴,一个捆我的手,就这样把我绑了。大哥,你说我冤不冤啦。”

叶善普挥棒吼道:“还不快滚!以后别让我碰到,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瘦子裂着嘴哀求道:“好汉,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刚才吃你这一棒,八成我的腿已经折了,你叫我怎么滚嘛。”

叶善普蹲下来察看他的腿,只见断骨上翘,骨剌顶破了皮肉。叶善普左手按在翘处,右手握着脚腕一扯,喀嚓一声,断骨复位。又两手箍紧断裂处,指头暗暗使力捋下去,扯过布巾缠在断裂处。瘦子裂着嘴杀猪宰羊一般嚎叫。叶善普皱紧眉头,站起来去路边砍了一棵小杂树,剔去枝叶,扔给瘦子:“你杵着棍子可以走了。去找人把他抬回去,这是五块银元,治你们的腿去!”回头对女子说,“我们走,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女子在前,叶善普牵着牛殿后。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呻唤道:“哎哎,这两个东西把我弄累了,真走不动了,歇一会嘛?”

叶善普看天色已晚,想背着她走又觉不妥,便把她抱在牛背上。女子用嘴指路,话也多起来:“大哥,你咋就专打他腿呢?”

“腿能走路。要是他俩追过来,你还走得了么?”

女子恍然大悟,“哦哦,我懂了。大哥你真行,真有你的。你搜他们的身,为啥不要他们的钱,只收刀呢?”

“我没伤他们的手,他们可以用刀反击。两个对付我一个,我不得不防。我不图他们的钱。”

“大哥,这种人,没打死他算你手下留情了,为啥还给他们钱呢?”

“出门在外,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大哥是个好人。大哥你叫啥?”

“啥?叶保姆?笑死我了。”

叶善普没笑,“我名字不好听。”

“哦,到家了,上面林子里就是我的家。”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的家掩隐在竹林深处。

女子失踪,家人正急得上窜下跳,见女子完好无损地回来,全家人才松了口气。女子向家人诉说了事情经过。当晚这家人把唯一的一只老母鸡杀了款待叶善普。当家老汉陪叶善普喝了一碗黄酒,席间免不了说些感恩的话。酒足饭饱后,老汉安排叶善普早早睡下。走了一天路,叶善普一挨床就沉沉睡去,须臾便有了酣声。老汉退出来,回到自己睡榻,却一夜无眠。女子在床上反转,脑子里尽是叶善普跳来晃去。

早上起来吃罢早饭,叶善普去牛舍里牵着牛要离去。老汉握住牛绳不放,“恩人,你就这么走了让老汉我亏心一辈子。住下,别走。”

叶善普去意已决。老汉见留不住他,便说:“恩人,小女子是你救的,你若不嫌弃就带走她。小女子没啥能赖,但茶饭针线还行。以后逢年过节,你们回来看看老汉我就行了。恩人,拜托了。”老汉说着要给叶善普下跪,叶善普慌忙扶起老汉,“我帮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女子见叶善普不愿接纳她,赌气道:“算了爹,他看不上我,我还是找那两个人去!”

叶善普踌躇良久。自娘走后,那岩湾的确太过冷清,有个女人说话把门也好,便说:“好吧。你养个女儿也不容易,我身上也没多的银两,我看你家那牛也老了,锄不动地了。这样吧,我留下两头牛给你,我把她带走。要不就拉倒算俅了。”

老汉看着两头肥实的牛,目送着他俩渐渐远去的背影,眼角滚出两颗老泪。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岚儿。苏岚儿骑在牛背上一路哼着山歌走了四天才来到昆池岩湾。苏岚儿在路上采了一把野花扎成一顶帽子戴在头上,这个花帽算是苏岚儿的彩礼了。

苏岚儿来到洞穴,洞里竟睡着两个叫花子。叶善普给了叫花子两块银元,“你们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叫花子捧着银元喏声道:“谢大哥。那以后还要不要我俩给你把门?”

叶善普嗔怒道:“我有女人有家了,还把啥门?去去。”

“明白,明白。”两个叫花子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嘀咕道:重色轻友,有了女人就撵我们走。这女人真好看,分明是个妖精,早把大哥的魂儿勾走了,唉……

苏岚儿目睹这一切,心凉了半截。她所托付终身的男人,仗义英武,心地善良,出手大方,家景却是这般光景。好在苏岚儿的娘家也好不到哪去。苏岚儿踌躇半晌,就动手打扫洞里的垃圾,清洗铺盖衣物,归类摆放物件。不到半天时间,洞里焕然一新,才真正有个家的模样。叶善普加固了柴门,叫铁匠打了一把铁锁。

时值初夏,太阳不温不火,到了晚上,铺盖衣物已经凉干,散发出水洗的清香。入夜,两人在洞里第一次作了夫妻。

1929年夏,固军坝起义失败后,刘存厚集结大军追杀起义人员。

叶善普牵着一头牛和羊正行走在山路上,突然,从路边一棵树上跳下一个人,截住叶善普。叶善普愣住,忙抽出腰刀,正眼一看此人叫冯俊,以前同他一起贩过牛。冯俊忙拉他进树丛,“山那边正在搜剿,你过去找死呀,快把牛羊给我,过几天来这里找我牵回去。”冯俊打了一个口哨,从林子里钻出一个女人,“这是我妹凤子,我把她交给你,你们从东边过去。拜托了兄弟,一定要让妹活下去,快,快走!”

叶善普后来才知道冯俊是川东游击队骨干成员。

回到岩湾已是凌辰两点过。叶善普将一袋米交给苏岚儿,“多煮些饭。快点,她快饿死了。”

凤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苏岚儿手脚麻利地舀米下锅煮饭,嘴上酸溜溜地道:“你倒是心好,咋没见你带个男人回来。”

叶善普挖了苏岚儿一眼,只顾吃烟不吭声。

凤子旁若无人一口气吃掉了大半锅饭。苏岚儿和叶善普在一旁看着她大快朵颐,各怀心事,心里都不是滋味。

凤子打着饱嗝,喝了一碗水,用手抹嘴,脸上有了血色。凤子站进来怯怯地看着苏岚儿,扯着衣角,嗫嚅道:“姐,哥,我走了。”说着,凤子向洞外走去。

“站住!我这洞里就搁不下你?深更半夜的你到哪去?”

两天后,叶善普腰里别着青岗棒和腰刀,一个人往西边寻去,一路上左顾右盼,耳朵像兔子一样竖着,尽可能捕捉任何一点异响。叶善普在山上找到冯俊。“凤子住在我家,等过了风头子我就给你送回来。”

冯俊从山洞里牵出牛羊交给叶善普,抓住他的手说,“队伍里有人出卖了我,我爹娘已被他们抓去,你千万别把凤子送回来,兄弟若不嫌弃就收下她。如果我还活着,以后就来认你这个妹弟。”

“先不提这事。这牛和羊你留着,好歹还可变几个钱。路上牵着牲口太显眼。”叶善普打了一揖,转身离去。

后来,叶善普带着凤子先后两次回家。见门洞大开,屋子里空无一人,后墙已经倒塌,成了废墟。凤子只好跟着叶善普又回到岩湾。

苏岚儿见叶善普又带着凤子回来,气不打一处来:“哼!奇了怪了,真的就粘上脱不了爪爪了。我就知道你俩的心思。我苏岚儿不想做恶人,这年头能活命就是人。反正我也抵挡不了你的威风,有了凤子我也乐个轻松。明不正言不顺在一起也不是个事。这样吧,今晚你俩拜个堂,凤子尊我为姐,我就认了!”

叶善普冲着凤子叫道:“你还愣着啥,快给岚儿叩头!”

凤子双膝跪地,叩拜道:“大姐在上,请受凤子一拜。凤子吃你的饭,又占你的窝,我……凤子对不起大姐。凤子只要有一口气就要伺候大姐,孝敬大姐。”

苏岚儿心里很受用,“妹妹请起。你也是个苦命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洞里有我一碗饭吃就少不了你一半。”

叶善普磕掉烟灰,不冷不热地道:“这就对了。”

苏岚儿挖了他一眼,反唇相讥:“你当然对了!这下你要多吃几根牛鞭才行哈。”

当晚,凤子与叶善普同房。苏岚儿隔着竹帘子长吁短叹,偷偷抹泪。

1931年秋,北洋军阀吴佩孚率残部数百人流亡宣汉,驻下八乡文家祠堂。士兵每日以各样花石磨成石章、烟斗、烟嘴及各种小玩具来南坝强令百姓购买。吴佩孚的书画堪称一绝,南坝富绅争相收藏,获取银钱资助军需。

叶善普从红峰元山一带贩牛回来,行至猫跳河,拐过河湾,见河滩上十几个士兵正低头寻找奇异的鹅卵石。叶善普闪进路边树丛,但牛笨拙,拉拽之时被士兵发现,士兵蜂拥而至,围住叶善普,乌黑的枪口阴森可怖,叶善普不敢造次,连人带牛被带到吴佩孚面前。

吴佩孚是个儒将,他拍着叶善普的肩,不失风度地说:“小兄弟,你这三头牛足以让我部渡过难关。我素来不白拿人家的东西,兄弟我落难至此,我现在真的没钱买你的牛。这样吧,我拿人换牛。卫兵,把四姨太叫过来。”

卫兵从祠堂里带出一个绝色美人。此女三十多岁年纪,明眸皓齿,一袭碎花旗袍勒出袅娜身段,那臀部比牛屁股还圆。叶善普何时见过如此风景,顿时霎了眼,眼睛粘在她身上一时下不来。吴佩孚见状,笑道:“如何?她值你这三头牛吧?”

吴佩孚拉着四姨太的手,感伤道:“这一路征战,苦了你了。我老了,前路渺茫,不定什么时候会死在战场上。我看他是个实在人,你跟他好好过几天清闲日子吧,走到这一步你也别怨恨我。”吴佩孚手一挥,转身回到祠堂,连晚饭都没吃。

不苟言笑的叶善普忍不住从腔子里哼了一声,这算咋回事嘛。女人再好,却吃不得喝不得,弄得不好会惹火烧身。生逢乱世,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却无缘无故得到三个女人,叶善普想笑又笑不出来。

女人叫娟娟。既然大帅拿她换牛,那娟娟就对大帅彻底死心了,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在大帅眼里她最终就是个玩物,她的价值不过就是三头牛。能找个疼她的人过几天安稳日子也是她梦中所求,可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能托付终身吗?

娟娟想回祠堂与吴大帅道别。叶善普是个聪明人,怕大帅变卦,竹篮打水一场空,催道:“走吧。”

娟娟只好一步一回头随叶善普走了。说实话,她也厌倦了打打杀杀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说不定哪一天会把小命丢在荒野。

叶善普在前,娟娟随后。他臂膀肌肉条条绽出,赛过一头小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山路高底不平,她走得慢。他不得不停下等她。两人一路无语。她等他说话,可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他开腔,她一屁股坐下来赌气不走了。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男人分明就是一头牛,她不想把自己交给一头牛。

他返回来问她,“咋啦?”

她把头别到一边,噘着殷红小嘴,不理睬他。

“走这点路就累了?”他挨着她坐下。

“天色不早了,走夜路会撞着鬼。”

她最怕的是鬼。她站进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他蹲下身子。她得意地趴在他身上,双手箍着他的脖子,胸前两个大奶包压在他身上。他搂着她的肥屁股,背上痒痒地难受,大步流星往岩湾走去。

他像牛一样喘着热气。她的手摸到了他臂膀上的汗湿。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一个强壮男人的气息,她贴得更紧了,闭了眼仿佛睡着了。她的嘴贴在他耳根子问:“你有女人吗?”

她松开手从他身上滑下来,“你送我回去!”

叶善普也来了气,“是你们要和我换的,现在又变卦。把牛还我,你回去。”他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垂头丧气。

暮色苍茫,月亮已升上山头。一只野兔倏地从她身边跳过去,吓出她一身冷汗。她抓住他的肩,重又趴在他背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回到岩湾洞里已近半夜。叶善普叫醒两个女人,吩咐苏岚儿弄点吃的。灯光下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像三匹饿狼,虎视眈眈,都想扑上去撕咬一口。娟娟到底是新来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先败下阵来,坐在石凳上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甚是可怜。娟娟的眼泪让苏岚儿和凤子偃旗息鼓。

叶善普厉声道:“我一番好心把你们弄来,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这年头你们有吃有喝还要咋样?你们出去看看,外边还有几个人像你们一样过清闲日子?别不知好歹!”

如醍醐灌顶,三个女人顿时醒悟过来。苏岚儿和凤子赶忙升火煮饭,娟娟起身打来一盆热水端到叶善普面前,“看你一身汗,洗一帕吧。”

娟娟在大帅府过惯了三妻四妾的生活,知道怎样赢得男人的心,怎样和姐妹相处。饭上桌,娟娟把苏岚儿和凤子迎到上位坐好,甜甜地说:“大姐二姐,娟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大姐二姐多担待些,请受娟娟一拜。”

苏岚儿和凤子一人牵一只手,双双把娟娟扶起来。三人冰释前嫌。明面上似乎和睦,内心里的疙瘩可不是一两句漂亮的话能解开的。

当晚,叶善普按捺不住想和娟娟同房,娟娟婉言相拒,“还轮不到娟娟。你别有了新人就嫌弃旧人,做人可不是这个理。”娟娟洗漱完毕,自抱了一床被子在里屋躺下,一个人长吁短叹,想起大帅的遭遇和遗弃,眼泪哗哗地湿了被子。

这一晚,苏岚儿和凤子也没了兴趣,四个人各怀心事,分床而睡。

三个女人一台戏,导演自然是叶善普。一句话,这台戏不好演,头疼。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哩。

作者简介:梁永平,教师。中国校园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各类刊物上发表近五十篇文学作品。 2005年12月出版个人小说集《人活一张脸》。

  那是初夏的一天,天空中没有一丝风,太阳公公毫不留情地烤着一切他能看见的东西,知了也不耐烦地在树叶丛中“知了、知了”地叫着,尽管是初夏,可人们都慢慢地把一件件衣服减少了,不时地会从街上传来抱怨的声音。

  我独自在家玩着,爸爸、妈妈都有事外出了,我把电脑游戏玩了,电视也看了,玩具也玩遍了,可爸爸、妈妈还没回来,我又热又无聊,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自顾自地发着牢骚。

  忽然,我猛地想起了冰箱里还有许多昨晚刚批来的棒冰,我风一样地冲进厨房,打开满满的冰箱,取了两根就往外跑,屁股刚着沙发就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地咬着,啊!那感觉真是太爽了!我如同饿狼般一次又一次地奔向冰箱,才半小时不到,我就吃了五根,可是似乎还不过瘾,然后,我又去拿了两来吃吃,这下终于过瘾地打了几个嗝,心满意足地坐下看电视。

  可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儿,我的肚子在翻腾,好像孙悟空大闹天空,便疼得十分厉害,我以为是想“大号”,便在厕所蹲了一会儿,可还是很疼,疼得我躺在地上“哎唷、哎唷”地一遍叫着,一遍打着滚,我真想打电话给妈妈时,爸爸妈妈回来了,见我这样,马上问我怎么了,我支支吾吾地说:“肚......肚子疼......疼”妈妈立刻拿来一颗黄色的药丸,我用水把它给吞了下去。果真好多了,我又告诉妈妈,我吃了七支棒冰,爸爸妈妈都笑了起来:“吃是可以吃,你怎么能吃那么多呀!”

  尽管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可我始终记忆犹新,想到我那时的狼狈样,我都会不由得笑自己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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