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打工,老婆也在打工。我的打工维持一家六口人的所有开支。老婆的打工挣的钱她老婆一个人在外地打工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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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 章  越  过  迷  惘    拍完照片,众人离开餐厅,我和红菊一起走出来,当我看到他们在广场上上车时才知道:原来广场上停的几辆专运局法院和公安的车辆都是给殷局长和他家人用的。他们招呼我和红菊上车,红菊上前说:“我不上去啦,我还要去阿云家里看看,我就自己走过去啦。”我和红菊慢慢散步似地走离东山宾馆,走不远遇上了也是住在附近的红菊的表哥和表嫂(红菊给我介绍了),和他们一起边谈边走,我没想到他们和我竟住在同一宿舍区,——“竟然未来亲戚住在附近!”我想到,心里感到十分亲切,就象已经是亲戚啦。半途,他们要拐弯走过去宿舍楼,相互道别之后,我和红菊往前走向我家的方向。红菊说:“月亮好圆哪,今天可是中秋节啊!”“是呀,今天是中秋节。”我说着,心里边有些浮想:“中秋节,虽不算什么节日,也没有什么节日的休息,在家里是过得很随便,稍稍做好一点的菜,饭后或许会吃点月饼,然后看看电视,我喜欢想象,有时候也会去洋台欣赏一下天上满轮的月色,过得也蛮自在舒服的,今年可就过得辛苦啦,为了结婚,大搞装修,这个节家里还是乌七八糟的,自己倒是出去吃大餐去了,而父母却在家里搞卫生,还不知道晚上这餐饭吃成什么样?......”我心里这么边走边浮想着,想尽快回去看看,帮忙搞搞卫生。“今天是中秋节,不知道我家里怎么样呢?”红菊又在旁边开口了。“还能怎么样,这么一般的节日随便就过了,喜欢吃月饼的就吃,不喜欢的——反正吃自己喜欢的吧,稍稍比平常好一点就行,还能怎么样?!”我心里想着,嘴上很随便地问道:“你们山东家里也有做月饼的吗?”“有月饼。”“哦!”我没想到再问什么,只是想早些回去帮忙搞卫生,母亲单位还组织单位退休职工后天去旅游,希望他们后天能去,辛苦了差不多一个月,出去轻松一下也好。  回到家里,看到父母正蹲在地上使劲地刮擦着上边的残迹。“你们吃了饭没有?”我开口问到。“还能吃饭,随便吃点面条算啦。”父亲回答“菜都没有煮。”我心里酸酸的,马上蹲下来搞卫生:“你们先休息一下吧。”“不用啦,能搞多少就是多少,已经装修完了,就剩这最后的搞卫生什么的啦,搞完就好休息啦。”母亲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来吧。”红菊也蹲下来帮忙搞。母亲和父亲稍稍直起要喘息了一会又埋头苦干。约半个小时过去,母亲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说:“小红啊,你明天还要出车吧,你就不要搞啦,先回去休息吧。”红菊看看钟说:“我再搞十分钟。”说着继续地刮擦地面。十分钟过去了,母亲说:“小红啊,行啦,你回去休息吧,否则明天出车就辛苦啦。”我也说:“红菊呀,你先回去吧,我们也是搞一下就休息了,明天再搞,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好啦,我先走啦。”她转向父母:“伯父、伯母,我就先走啦。”“你走吧,小红。”母亲应答着,手里并不停下来。红菊起来进厨房洗了手,然后和父母再一次道别。我站在门口说:“你慢走罗。”然后蹲下来继续搞地面的清洁。  晚上搞什么到十时半,我看别再搞太晚了,于是说:“不要搞太晚了,准备洗澡睡觉吧。”“行啦,行啦,都搞了很多啦,我和你爸今天都忙了一整天啦,腰都直不来啦。”“哎——,都叫你们别搞得太多,别伤着身体啦!”“不搞哪休息得舒服,都忙半个多月啦,不差这么几天!”母亲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你今天都没有送小红回去!”“都忙着呢,又不是很晚,这里路上都安全。”“虽然这样,还是送送的好。”母亲迟疑着说,脸上好象若有所思。“嗯!”我随便应了一句。  第二天是周六,我也休息,和父母三人经过一整天的劳作,终于是基本搞完了清洁卫生。晚上,父母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他们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回红会医院去集合,去参加单位组织的罗浮山两天旅游,我告诉他们:“车到的地方就下来游览,要爬山就留在车里,让别人爬去,别太累啦。”“我们还敢爬山吗?不过这次去的都是些比较老的,估计大家都不会爬的。”听到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因为是红会医院自己组织的,车上还有专门的医生。  周日一早他们就出去了,我一人在家,白天我出去的时候到银行查了查□□,原来扣的钱已经退回来了,另一个卡的错误已经解去了,余下的工程款应该是够给啦。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亮着灯,白色的灯管照着被刷白的墙壁——原来是绿色的——显得有点惨白,惨白色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忽然觉得心里也空虚了,好象是失去了依托,掉到水里随波飘荡的树叶,小小的漪涟都会引起上下的波动。走进新装修好的厨房厕所,新铺的地面却好象水中的木板似地——有些漂浮的感觉,感觉好象踩上去就会踩翻一样,在上边走起来都不敢走快,稍走快些就觉得不稳妥,脚就感觉发软......  因为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早早就洗完澡准备睡觉。刚坐在床边,电话铃就响了。我拿起电话来听,是钟超群的声音:“阿云,装修好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家里在装修?”“上星期打电话给你,你还未回家,你妈说的正在装修。”“是呀,刚搞完。”“准备结婚啦?”“嗯!”“已经登记了吗?”“还没有。”“没有登记装修什么?!为谁嫁过来装修?”“......”“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你两个同事的事你都给我说过了,怎么轮到你自己又来啦,你那么相信她,可惜我没有见过她,什么时候给我见见,看看她是怎么样的,能让你这么信任她!”“都谈到这种程度了,都谈婚论嫁了,还不信任?!”我有些不耐烦了“我是不想找个什么时候都需要防着的人!”我是越说越激动。“算啦,我只不过说说而已,说的是你见到过的,我也见到过的事,也不叫你干什么,既然你那么信任她就行啦,先预祝你婚姻愉快!”谈话不欢而散。  放下电话,我心里还是气忿忿的,仰面往床上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铃——”电话铃声又响了。“喂——”我拿起电话。“阿——云哪,装修好没有?”是戈晖的声音。“刚好!”“够钱吧?”“够的。”“上次看到你向扬贵追债,以为你不够钱用,不够开口呀,我们会帮忙的。”“上次是工资给银行扣住了,现在已经返回,应该是够的。”“扬贵哪边已经有人给他说了,他近期应该会还你钱的。”“哦——”我一时还不知道是否该说“谢谢”因为还不能确定是谁帮的这个忙。“和那山东妹妹登记了没有?”“还没有。”“说了什么时候登记没有?”“也还未说。”“你和她干了没有?”“这——、......”“你也太老实啦,不说啦,祝你好运!”我放下手里的电话,嘴巴感到涩涩的......  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脑袋有些模糊了......“铃——、”电话铃声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一下把我将要入睡的状态打破了,我弹起来机械般的习惯性拿起电话:“哎——”“阿云,吵醒你啦!”声音温和。“哦——,阿欣。”“你家装修好了吗?”“好啦。”“准备结婚啦?”“嗯。”“我给你说过的事你做了吗?”她说的好象是一件很小的小事,我却听得不知如何做答:“......”“我说的你记住啦?”她没再逼问,转了个问题。“记得!”“行了,不妨碍你睡觉啦,先预祝你婚姻愉快,和她白头谐老,再见!”    今天怎么啦?!我放下电话,却很久都没有再睡得着。  周一上班时,扬贵托在林和小区住的保安给我四百块钱,我问该保安:“只四百吗?”“老扬说是四百,我不大清楚,你去问他吧!”我打电话问他:“老怪!怎么只四百?”“我没有啦,没骗你的,这四百还是借的呢!”我现在已经是过了关键时候了,还多少已经都不起作用了,只好由他看着办吧。  中午的时候,我在十八楼DJ室休息,红菊出车回来乘在广州休整几小时的空闲时间,在她姑姑家给我打来电话:“阿云啊,家里都装修好啦,质量还不错,我们还要好好谢谢乌工头呢,是吗?!人家都干得很辛苦的,乌工头说他这次帮你家里装修是亏了,看人家帮忙装修一天干那么长时间,这么辛苦,就别让人家亏啦,到时候结算的时候你就多给点人家;多给几百块人家吧,也不差那么点钱用吧。”我这么一听,胸闷的没差点把刚吃的中午饭给闷吐了出来:“你怎么把手掌心往外挠啊?他乌工头是你什么人哪?”但我没有说出口,狠一下子把话语咽回肚子里面。  下班回家,父母已经回来了,母亲躺在床上,看起来不大妥当。我问父亲:“妈怎么样啦?”他说:“这次的旅游主办者没有办好,去到旅游地,酒店的房间却给人家占去了,那么远去跑去罗浮山游了一个什么‘观’回来,已经够累了,却很晚都没有地方睡觉,后来协调了一间很差的房间,却没有蚊帐,又没有空调,晚上给蚊子咬得睡不着,妈还给只什么较大的东西咬了,当时就不大舒服,今天回来就几乎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前面也是累得厉害啦,否则,这么一晚上还不至于累成这样。”我嘴里嘀咕着,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觉得老母亲都是为自己累倒了。  第二天,母亲身体情况真是很糟糕,大家商量一下后,决定把母亲送回红会医院医治。我更换好衣服,打电话回单位请值班的转告我今天请假,然后好和父亲一起把母亲扶起来,慢慢半扛半扶着下了楼,来到路口,打了出租车去医院。在医院办好手续住了下来,我给姐姐打了电话,没多久姐姐也到了,我和父亲先回家。两人吃了中午饭,老父亲要先把母亲日用的东西送过去,我说:“你告诉姐姐,晚饭后我去接她,如果需要晚上陪人,就让我陪到天亮吧。”老父走后,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再一次看着空空的刷新的房子不知所为。这时候,对讲门铃响了,我走过去拿起对讲电话询问,原来是殷大姐来了,我开了门让她上来。  不用问,她这次来的目的是看看装修的结果的。“搞完啦?!”她进门后就说。“搞完啦,前几天就搞完了。”“对!乌工头给我说了,前两天忙,今天才有空来看看。”“你爸妈呢?”“妈住医院啦,爸去送东西去了。”“哦!怎么回事?”“可能这段时间也累了,前两天参加单位的旅游,说是酒店安排不当,没地方住,后来随便给了个地方,很多蚊子臭虫咬的,还给一个大的什么虫子咬了,当时就不舒服,回来就躺下了,今天早上才送到医院住院啦。”“哦——,可能感染了,打些针就应该没事啦。”她边说边问,边走进新装修好的厨房厕所去看:“嗯,还不错,不过这里搞过一格他没听,这里下水的地方我叫他别封上以便于搞卫生他也没听,到时候我问问老乌。”里面看完了,她就走回到厅堂来看:“你们把卫生都搞完了?”“基本搞过一次,恐怕还有点痕迹的。”我因为觉得肯定没搞得很干净的,单说搞了卫生,到时候殷大姐看到了哪里没干净,说怎么“这”没搞,就不好说了。果然,殷大姐在厅堂转了一圈,来到小房间的门口,看到门框上还有残余的乳胶漆粘着的痕迹,就很不满意,说:“这怎么没搞?”“哦——,”我刚想说:我们都忙于搞地面上的,这立面上的一时没有注意到,有空肯定会搞的。“你星期六、星期日不是休息着的吗?!怎么不干点事,这点东西也不顺便搞一下,也没多少东西嘛!”她的声音严厉而苛刻,我除了上次在我买了手机时曾被她这样责骂过一次,其它时候还真没有看到过她这么严厉的态度,何况她还是在苛责我,而且这次的语调和态度比上次的凌厉多了,父母也从来没有以这种态度来责骂过我,我马上觉得受不了,混身燥热发麻,心念一动:“还未结婚,她就把我当她表妹一样管制起来,以后那还有好日子过?”一股极闷的感觉直冲上胸膛,气怒中一个念头涌上脑门:“和她分手算了!哪受得了她这样的管事方式!”但我马上又把这个念头压抑了下去:“这么难得才谈到这等地步,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以后又要重谈多久才可以到这种程度,别拿自己开玩笑,以后她能有多大的精力时间来这里管我,以后适当地应付就行了。”情绪定下来以后,我就对她说:“那里好搞,当时没有注意到,现在有些忙,回头空闲了再搞。”她没再说什么了。慢慢从小房间的门口转过身来,开口问我:“乌工头和你结算了没有?”“还没有。”“你有钱结算吧?”她大概看我这中秋节竟这样送礼估计我手上肯定紧了,也许她会在我没有的时候代垫一次的,我是这样估计她的想法,但我现在已经解决了,就用不着她帮忙了。“应该还能够钱的,如果他前几天来结算恐怕就不够啦,提款时给银行扣住了,当时真没钱了,现在已经还回来了。”我是顺便给她解释一下中秋节用钱紧张的情形,让她清楚我当时中秋节送这样的礼是不得以而为之。“哦——”她没有再问什么了,随便再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就离开了,我松了口气。  九月二十九日,红菊出车回来了,早上我没去找她,让她好好休息,到了下午,我打电话给她:“红菊,晚上出来吧。”我语气没有请求的调,因为时到现在,应该都算一家人啦,都应该忙自己成家的事了,况且母亲也是为我们累病了,总该要去看看,但我没有马上说母亲病了,要她去看,而只是要她出来。“不想出来!”她的回答令我失望不解——这个时候啊,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总该关心一下,装修清洁后怎样啦,效果如何?“哪明天早上出来吧。”我再一次说到。“明天也不想出来!”她的话语更令我不解和烦闷。我只好直说:“我妈装修后病了,我想你去看看她。”当时殷大姐病了,殷局长病了,她都要求我去看望,那么我的这个要求应该不过份。“哦,哪——今天晚上去吧。”她应允了。  晚上,我在路口等她,她出来后我和她一起乘16路公交车前往红会医院。到了医院,我带着红菊来到九号楼,然后上楼来到病房前,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姐姐已经坐在床边陪着了。看到我们来,姐姐忙起来让座:“坐吧,小红。”“不用啦,姐姐你坐吧!”“我已经坐久了,正好站一会儿,你坐吧,小红。”“不用啦,你坐吧。”“我这里还有一张椅子,你们拿过去坐吧。”邻床老大娘说“一位坐床上不就都有坐了吗?”我过去把椅子拿过来,姐姐坐到母亲的病床上,我和红菊坐到椅子上。“伯母,怎么样啦,好些了吗?这段时间辛苦啦。”红菊对着母亲连连问侯,母亲看到红菊来当然是十分高兴,都忘了自己是病人了,忙不迭地说:“小红呀,你辛苦啦,刚出车回来就来看我,真是有心,累吗?别太累着啦,早些回去休息吧!”“不怕的,我不累,现在也是不用干活嘛!”红菊回答说“伯母你在医院可要好好调理休养啊,别病坏身体啦!”“我当然会的,医院里医生都会看着你的,不过应该是没什么的,前段时间辛苦了一些,休息一下,打几瓶吊针就没事啦。”“没事了就好。”红菊说。“早上都要家人陪着吗?”停了一下后,红菊问到。“早上打的点滴比较多,有家人看着方便些的。”姐姐回答说。“哪我也来陪吧,反正我出车回来也有空,你们看怎么安排吧。”“不用啦,小红,我不用人陪啦。”母亲听了十分高兴,说:“你有这份心就行啦,不用来了,你跑车辛苦,还来医院陪我没空休息就不好嘛。”“不要紧的,让我来陪陪吧。”“不用啦,你跑车辛苦,别再累坏啦。”“不要紧的,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们看看怎么安排罗。”“后天之后时间是国庆节,我们都休息的,你就不用来啦。”姐姐说。“国庆节后你们上班时我来吧,反正七、八号我出车回来有空。”红菊坚持,于是我和姐姐、母亲也就同意红菊十月八日来陪母亲,我八日是刚上班,肯定是比较忙的,姐姐也是要开学教课开始也是比较忙的,红菊既然说有空坚持要来陪母亲——反正也算是一家人啦,就让她这一天来陪一天吧。   大家聊了一下,时间就过去了,母亲催我们走:“你们走吧,晚上有护工的,就不用人啦!”“姐姐走吧,我们再陪一下。”红菊说。“你们先走吧,我多陪一下就会走的,反正我也是休息。”姐姐叫我们走。“你先走吧,你一个人回去,又远一些,僻静一些,我和红菊两个人一起走,地方又不僻静。”我也叫姐姐先走,双方争了若干时,母亲却叫我们都走。后来,姐姐没说得过我们,就先走了。姐姐走后我和红菊在母亲的病床前也就多陪了二十分钟,母亲老催我们走,我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时了,也就给当班的护工说了句:请多劳神照顾的话,然后和红菊一起离开病房,乘电梯下楼。当我们走出电梯,走离开九号楼大堂口时我对红菊说:“我妈也是为我们装修累过了,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结婚登记,看到儿子终于结婚她肯定很高兴的,也许病就好多啦,至于仪式上——”我还想说下去,但感觉身边的红菊状态好象不大对劲,我扭头脸向她,发现她脸色已经变得涨红,“登记、登记、登记个鬼!你这段时间忙于装修,你知道你未来的娘子是谁吗?你知道是谁住进去嫁给你吗?”红菊的话如火山喷发般气势汹汹地冲口喷发出来,我瞬间惊讶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我、我、你、你,”我张口结舌“这装修不是为你而做的吗?”“谁说是为我,你一天到晚忙着装修,你根本不知道你未来的娘子是谁!”这一次我更家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我头脑一片空虚,不知所措木然呆板地向前走着,好大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此时已经走到十六路车站了。我和她上了车,在车后部一人一张座椅地坐了下来。我咬咬牙,开了口。我说:“不管怎么说,我搞这个装修是为了你,不管你怎么认为,或许,是我催你和我结婚你不高兴,但你也该为我考虑一下,人家谈到婚嫁问题,总是登记了结婚然后再装修家里和买家具,但我和你还并没有登记就搞装修,我是信得过你,但人家外人可不这么认为,都认为我装修之前没有登记是‘师出无名’我许多同事和同学都栽倒在这里——没登记就搞装修,结果装修好了,女朋友却跑了,下一任女朋友却绝对不买这个帐,非要重新装修,既费了钱费了功夫,感情又受到了伤害,我妈的同事的儿子也是这样,找了一位外地女子,当时好得不得了,又帮忙做家务,做母亲的病了还帮忙到医院去陪,但当到了与人家的儿子要登记结婚的最后一刻,却跟别的男人跑了,临走时还说:‘谁叫你没他有钱!’我和你走到这一步,重犯人家人家栽倒的大忌——没登记就搞装修,是因为我信任你,也信任殷大姐和韩妮子,相信她们说的话,但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和压力,就算是我催你结婚吧,你也要谅解吧,当初我发觉你有些迟疑时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从不勉强任何人,如果你需要重新考虑,只要你提出来,我绝不勉强。’也是你当时说的不用再考虑了,可以密切些来往,......”我从后边看着坐在我前边位置的她紧蹦着脸,一句话不说,我发现我说话的地方错了,马上停了下来。  回到东山下了车,走离车站后,红菊拉着脸对我说:“到那边去坐下来,我们该谈谈!”我跟在她身后,一直来到东山公园里,此时已经没什么人在里面了。两人在一张长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她身往外撇,稍一会儿才扭转身对我说:“听你这样说,我们外地人就好象专门来骗人似的,你看我不顺眼,我也早对你有看法,现在大家说清楚,你先说!”她话语间带着冲冲的怒气。“我已经说过了。”我说“现在听你说吧。”我绝对她这一瞬间的变化太难以接受,也太难以理解,于是想让她说话,以从中听出点什么来。“好,我来说,你就是从来都没有信任我们外来打工的,好象我们都是骗子似的;”她再一次重复刚才说的话,然后往下说:“我也没对你有好的看法,你看你,木呆子似地,又不会说话,又吝啬,用一点钱好象要你命似的,寒伧得要死,买点礼物都好象用去你多少钱似的,都不舍得买好一些给人家;又没点本事,你学学你表弟呀,人家在宴席上多会说话,多有本事呀!而你呢,除了吃东西,半句话也不会说,跟你出去,我面子从来就没沾过好光,当时我就是不想带你回山东去,就是怕你这木纳呆板的样子在家里把我的脸都给丢光啦!”她因激愤的情绪,和火山喷发似地、发泄似地说话而有些气喘嘘嘘,我听得极为惊讶、也极其意外,根本——可以说简直完全出乎自己想象和意料之外,比她第一次说出拒绝和我登记结婚的话还来得意外,我头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待她把话说完了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在头脑中有所反应,我首先从她说我的吝啬开始——我估计她说的吝啬,肯定是这次的中秋节礼物!“首先,车上我说的事,我并不对你,也许,我不该这样拿这样的事来作例子,对不起!也许我拿人家的事来说,说重了,对不起!”开口我就先说对不起,她说我没看得起她这些外来打工的,必定她是对号入座了,她向来都象很直率,没想到她那么敏感,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没法收回来,她已经看得很重啦,可能再怎么说她都已经这样认为了,最多只能说“对不起”,不管她听我的“对不起”与否;接下来我就直接问她所说的问题了:“你,说我吝啬寒伧,具体一点说吧!”“你这次的中秋节礼物,见得人吗?”“哦——,”终于给我猜中啦“是呀,是不大‘见得人’——按现在许多人的势力眼来看,但这礼物——在这个节日可是要送的,我手上没钱啦,装修花了大钱,也许有钱人家,或许哪还根本不算有钱,多数人哪丁点儿钱根本觉得不算什么,可我也是当地的一个打工仔——不只是外地的才是用‘打工仔’这个名称,一个月的工资确实没有多少,除了吃喝用的能剩下来的钱就是这么一点点,花了好几千元,确实觉得‘花大’啦,但我还是存有一些钱,这个□□提空了,另外还有一个,那卡没有多少钱,不过送礼是够的,还有一个工资卡还剩余一点钱,可这两个卡都因出了意外情况而拿不到钱,整个月的工资都给扣住了,这事我好象和殷大姐说过的,当时我手头上只剩下七十多块钱,几个亲戚家我都要准备送礼,还有自己必须的使用,你看我能送什么礼?!不送肯定不行,也肯定给别人说的,只能送吧!”我看她停下来没有话说了,脸上表情在黑夜中觉得缓和了,还好象有些尴尬,我接着有说:“当是我是一时没有主意的,后来是你姐姐先过来啦,她送来了一陀小小的巴焦,说是有心就行啦,中秋礼物,意思意思就行啦,我是从此而想到的:殷局长,每年什么时候没人送礼物呀,多高档的礼物都有,我怎么攀都攀不上,送的只能是心意,所以我就这样送了。”我看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就接着说:“你看以我的工薪收入,我过年时送的礼,还有你回山东时准备的礼物(我本来还想说回去卧铺票的钱,但我收住了口)不算太过吝啬吧?”她无言以对。“至于你说的我木纳寡言,不善词令,这点我是承认的,各种环境,人生际遇不同,造就的性格也不一样,你拿我这点来挑刺这我是没话说的,这也包括你说的没本事,就算为你提出的这两样东西我要为我自己申辩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或以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或认同的,这也就不说啦,但我和你也不是才认识才来往,我才和你认识不多久的时候,还有前几个月已经和你认识了半年之后,你说了:我是个好人,也许我也是个好丈夫,但你也许没有这个福气时我当时不管是如何的难受,但后来我都还是对你说了:如果你还要考虑,或重新考虑,我同意疏远双方的关系让你清醒和在平静中慎重考虑的——因为我从来不会勉强别人,也是你说的不用多考虑,是你说的接受我的;我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不想象别人一样都到了要结婚的时候忽然来个什么不合而分手,你现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事来,我!我话可说,无论怎么说,我们谈了那么久,我承认我是对你有着很深的感情的,我是很不希望象别人那样走到那一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想勉强人家的。”大家都静了好一会儿,她说:“大家都把话说出来啦,比闷在心里好,你说的这些,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样吧,都晚了,大家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我们还是要见面的。”我和她站了起来,慢慢步行回去,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她来到她住的她姑姑家的楼下,她说:“你明天还是去陪你妈吧?”“早上上班,晚上再去。”“就这样吧,明天再联系。”我向她道了晚安,然后自己低着头慢慢地走回自己家里。  回到家里,父亲正在等我回来:“那么晚回来,姐姐还在陪妈吗?”“没有,都回来了,妈说不用陪,有护工。”我沉闷地说。“哦!哪你自己洗澡睡觉啦。”父亲看着我。“哦。”“我先去睡觉啦。”“哦。”我进去厨房厕所嗽口洗澡,然后回房间,坐在床缘上,脑海里重新浮起刚才和她说的话,心里出现一种不祥的感觉——虽然后来她的语气缓和了,隐隐感觉到即将的分手,当想到自己又将变成孤单的一人,又将重新地来相亲,重新地和某人开始什么样方式的“谈”时,一种极其难受的压抑感涌上心头,瞬间象洪水一样吞噬了整个身心——我感到房间的四堵墙壁也紧紧地向我压过来,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真想推开四面墙壁,让自己置于开阔的空间里,......虽然,自己在听到她如此说话的时候是如何愤慨,也在谈话中发泄了自己的心中怨气,虽然自己也说:从不勉强别人!但自己,当自己想到可能要真正分手之时,却很难接受!很难受!!所以真正在自己心里:对即将来到的分手是极其不情愿,极其的抗拒,对这段——现在的情况来说,是否是真的存在双方愉悦相爱的,也许仅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感情极其地留恋,但自己确实已经隐约感觉到了结果,一阵阵的寒襟从心里往外透出......    也许,是我错了,我要求她登记的时候,也许是她心情不好,发发脾气的,我能和她走到这一步,应该她是不会不准备和我结婚的,上个月听她说过,她母亲病了,她父亲又在和谁呕气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打工,也许真是她心情不好,也许是我一时太敏感了,话说得太快了,还拿了母亲的同事的儿子过去女朋友的事来对比说,可能也说痛她了,我该写封信给她,让她慢慢看,知道我是无意的,于是我拿出信纸,铺到桌面上——  红菊:  上次我写了信没给你看,因为后来觉得不需要了,但这次我再一次写封信给你,而且一定要给你看,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和态度,或许晚上回来时我对你说的话刺伤了你的自尊心,不过,红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说不相信你,我是好相信你的,红菊,真的!我今天这么说是因为怕失去你,怕你不习惯我们的家庭和或许不适应我的性格而产生犹疑,因为我们走到这一步才真正到了需要调节自己以适应对方的性格,处事方式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可能产生碰撞和摩擦,这一步是最难走的一步,不少人是这里翻船,因而我怕,怕不小心步人后尘,而不是怀疑你什么了,我跟你说,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外界所受的压力,不想是一开始的例子拿错了,而后来我话没说全你就生气了,对不起,红菊,原谅我吧,我是走的路太长了——在寻找自己未来一半的道路上,为了成一个家,走得好沧凉,很迷茫,才觉得刚刚走出荒漠,见到曙光,盼望可以享受到一点温情,享受到家庭的温馨和亲情,我很怕得不到,好怕失去,好怕成为好梦远去,因此对你总是好敏感好胆小。  另外,你的同事说我处事为人好象没有三十多岁,是呀,这世界给我的经历给我的阅历并不是学到走人际关系,学到处事为人圆滑得体,学到会吹牛调侃,而是去感受人生道路的曲折起落,去面对人生的荒漠,迷茫和沧凉,还有学到的是怎样去面对生老病死;认识你之后,我还学到了爱与被爱的责任,和隐约感受到成立一个家庭所应承受的责任;我终于明白了人家所说的,成家与未成家是成熟与否的分界线——当然,家里大把的人民币,根本不需要本人忧患的例外,不过我可以说,我比同龄人的人生阅历多许多倍,而不管别人成家与否,我仅是未历及承担一个家庭责任的感受,而其它方面比别人多经历更多的人生风霜和变故,经受更多不可用语言来形容的压力和挫伤,或许这是造成我性格说话不多的原因;红菊,你人际关系的处理能力比我好得多,这方面我对你真是学生对老师,但你人生道路走得不长不多,人生某些方面的阅历或许尚不足或欠缺,我的某些性格和处事方式或许时间长了会明白和谅解的。  我绝不是不相信你,相反,我是非常信任你,人家曾问我为什么相亲那么多都不随便找一个算了,还要那么挑剔,我说我要找一个能将身家性命都交给她的人,认识你以后,我相信我找到了,也许太爱,我发现自己有点怕你,有时也许怕得不是有点了。  阿云  九九年九月三十日凌晨二时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赶紧回家,煮了些汤给母亲送去,母亲看样子情况好多了,应该是累着的啦。喝完汤她让我走,我看她也没什么大碍了,就离开乘车回家。当车回到东山口我下了车时,我拿新买没多久的模拟手机打电话给佘红菊,她说她明天是国庆节,想去莲花山玩,我同意了她的主意,说好了时间以后,挂了电话,我马上到银行柜员机提了钱出来,然后回家,半途,我才想起来,赶紧返回,走到红菊姑姑家楼下,然后打电话上去,让红菊下来一下。没多久她下来了,我把信给了她,当时她表情没有什么不妥,平和自然,我看她拿着信回头上楼去了,才离开她姑姑家。  国庆节早上起来,我无端端感到一丝丝的颤栗从内心透出来,“她是不是不会出来啦?是不是我昨天打电话给她,她说的出去玩是随意应付的?......”我不敢想象下去,只是按正常的那样,把相机和闪光灯拿出来,准备好电池,放到挎包内,准备好之后,自己静静地坐下来,稍过一会儿,身体的颤栗感没了,觉得暖和起来,此时我感觉到她应该会过来的。果然,佘红菊自己过来了,表面上看不出一点什么来,依然笑容可掬,情绪平和,我也不敢再提前天的事。两人出门而去,先去买了两卷拍摄用的胶卷,然后,到另一家店内买了两瓶饮料。随后,就直接走路到环市路上了到番禺市桥的车,到了终点站后再找转乘车。当我们来到莲花山后已经是中午了,红菊说:“已经中午了,我们吃了饭再上山吧。”“好呀!”不管内心的感觉怎么样,自从出了这样的磨擦后,还能与她这样表面上毫无隔阂地出来旅游度假,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两人就在莲花山旁路边的小店坐下来,她点了两个菜,还是平常一样有说有笑地吃完了午饭,我去结了账。然后还留在小店外给客人吃饭用的桌椅上歇了一会,并询问了店家上山的路怎么走。    当离开小店,按店家的指示沿着公路往通往莲花山口的小路走去时,有两辆摩托车靠了过来,走近的一辆车手对我们说:“老板,靓女,上山哪,我载你们上去吧,上山的门票每人四十块,我载你们走小路进去,不用门票,收你四十块两人。”“哇——,四十块一人的门票?!”我心里大吃一惊,但我没有说出来。“怎么信你?”我说。“你们路上随便问问,是不是四十块钱门票,载你们进去,不用门票钱,我收你们四十块的费用,省了一半的钱。”我又些心动,转脸看看身边的红菊,她没有任何反应,昂着头往前走去,我只好撇开他们跟在她后边,但哪两个摩托车手又追了上来:“有你着数的,载你们进去,靓女!”另外又过来了一位车手,把车横在前面拦路:“载你们进去吧!进山很远的。”我有些紧张,又有些想试,就问:“怎么信你收了钱载我们进山?”“你们进去了,再给钱!”我走上两步,低头想征询红菊的意见,此时她对他们开口了:“不用,我们自己进去。”摩托车手散开了,既然她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啦,和她一起往前走去。  这大门其实也没多远的路,我当时是:一、怕难找;二、怕路远;确实自己也想省了这门票的钱。来到门口一看:门票确实四十块一人,我身上的钱也确实用得差不多了,我是没想到门票那么贵!当我和红菊进门后说起来时,她说她身上也有钱,如果我没带够钱,她的钱足够两人乘车回去的,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今天是国庆节,游园的人应该是很多的,但我觉得不算多——因为我没来过,所以拿白云山和它比,有些地方比较多,有些地方就游人零落。也许因为阳光灿烂,所以这个十月份还是觉得蛮热的,游人都打着伞遮挡太阳。红菊打着一把伞,不大的伞遮挡着我和她头上的烈日,两人在伞下还是挽着手,边走边观看景色。我觉得这里没多少的景色,只是一处能远看海景的,有许多人在哪里遥看和拍照,我也拿出想机来,两人各拍了一张。后来我对她说:“红菊,我们在这里合拍一张吧?”她说:“这里没什么好,找到好地方再说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观音雕像前,各人又在拍了一张,我看到别人在拍合影时再提出来说:“我们在这里拍合照!”“人家都忙于拍自己的,哪有心思给你来拍。”我看了一下,确实都是忙于自己拍照的,很难找一个人过来代拍,但我还是想找一个人帮忙拍照,红菊说:“走吧,别找啦,我们看其它的,回头是一个寺庙样的建筑,红菊马上高兴地过去叫我帮她拍照,然后回头接过我的相机帮我拍照,这里我觉得地点不怎么好,就没有提出来合拍。接后,在到处逛的路上,有不少花圃,或标志性的地方,红菊都过去让我给她拍照,她看上去确实象玩得开心,但每当我提出来和她合拍时,她总是说这里不是什么好的景点,两人就不要合拍之类的话。我已经感到:她在故意推却,但我也不勉强她。此时,午后强烈阳光造成的灸热,陌生异地的异样感觉已经完全覆盖和压抑了心中无数要往外发出的襟寒颤栗之感,我虽然明白了后边可能的结果,但我还是默默地陪着她完成这一旅程。  回到广州,我和她先把拍的照片胶卷送去冲晒,之后我把她送回她姑姑家的楼下,此时她才从她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叠信纸,把它交给我,说:“有一份是中秋节之夜我回家写的,写好了本来是不准备给你看的,但那天你也说了,我也说了,我回去再写了一封,现在都给你看吧,看了有什么想法见面再说!”然后她就转身上楼去了。  我贴量着她给的这叠厚厚的信纸,心里估计着她会写什么给我看。回到家里,我更换了衣服,然后坐在房间里展开信纸,我先粗略翻看了一下:这叠信纸确实是分两次写的,一封落款时间写着九月二十四日,另一封没有写,估计是哪一天吵架后她回去写的,我先看她的第一封信:    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想回到你家找一种家的感觉,可是,月是故乡明。当我们一起吃饭回到你的家中,真的想听到你说安慰的话语,可是我没有听到,而我一次次地打探你,你都没有听出我的话外之意。人都是有感情的,虽然你现在忙于修房子,结婚,你可知道你将来的新娘子是何人还不知道,如果让我给你打分的话,也只有50分,个个都说你老实,其实老实的太过分了,当我一人独自离开你家的时候,多么希望你能送我,我不要求送到家,只要求到楼下,可你今晚连门口都没有,难道我次次去你家都是应该的,我知道我是农村出来,找你是攀高了,可你就不如你的父母,知冷、知热,关心的话还对我说,可你——你说这是缘分,其实这是你的自我感觉罢了。现在我真的动摇了,我不可能婚后去面对一个象木头一样的人,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有时真的不想看到你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好可怕。  以前我有一种想改变你的想法,可现在完全没有了,我改变不了,其实我在你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娶回家的女人,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已,从始至终,我们出去过几次,你给我买过几次衣服和东西?虽然我不是为了钱,但你连哄女孩开心的思想都没有吗?每次还不是我找话题来逗你开心,我也是父母的心头肉,只不过是外面打工,养成了一种坚强的心吧。其次我也看到同事们在谈恋爱,今天男朋友送这个,明天男朋友送哪个,她们也有问我的时候,你猜我怎么回答?我不喜欢,都放在家里了。这些事你都知道吗?一件件还不是我自己向肚里吞,一件事不点话你是不透的,就拿送礼的事说吧,你不是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我佘红菊,你的言谈举止的大方、得体,你是听不到的,我可都知道,你让我怎么去说?!怎么去想?!虽然别人的闲言碎语不能听,可是有时这些婆妈的话还能杀死人啊!再说我姑姑、姑夫一家又是干部家庭,我总觉得,是不是对这件事不重视?过去的也就算了。  明确地说你是一个吝啬鬼,今天在这里我来真正的评价你一下:在家庭中你是妈妈的独生子,心肝宝贝,从小把你养成一种与世无争的思想品德,虽然五官端正,也有明显的特征,同时也显出你最丑的一面,让人见了难以忘怀甚至可怕,虽然出生在广州,生长在广州,无论是通过什么途径学至大专,从言谈举止当中看出只不过是一位老实人,不潇洒,没有风度,没有男子汉气派,我喜欢那种说话爽快,处处体贴人的那种,就在那一次你叔叔回来的那一次,你没有感到他对你的评价吗?虽然没有说出口,我心中早已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而已。那时候我想改变你去学着,欢快地和别人交谈,不要整天板着脸,那样好冷酷。该用的不好的词都用上了,但你也有好的一面,你不是那种移情别恋的人,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就真心实意地去对她,可没有把真心表露出来,而是让人慢慢去挖掘,有时候我感到太累。该说的都说了,今晚我不得不恨你,你连一点体贴人的心都没有,今天是中秋节,想起我的父母,他们肯定在想我,我也想他们,你没有听我说去玩,其实我就是把这种想家的心情忘掉,一人在外打工的苦和果,也只有在节日的时候把这些情感堆积到一起来慢慢品尝,酸甜苦辣也许你没有品尝过,离开自己的亲人在外面过节吧,没有经历也没有这种感触吧。  难道你没有听过“我想有个家”这个歌,虽然你我结合便成了家,但你根本没有理解我的心,没有真正的了解我。算了,也许我不适合你,也许我这种农村出来的女孩适合不了你这种城市人的生活方式,你试着去找你自己适合的那一种吧,你我这一段也算是生命的一段插曲吧。  99年9月24日晚  窗前明月光  凝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她显然是背错了李白的诗,或许是另有自己的创作意图。  这第一封信,就是她在中秋节晚上,她带我去参加了她姑姑、姑父的生日晚宴之后回家写的,应该是出于月末我和她吵架之前,也就是说:写的是她说的所谓憋了很久的心里感受。看到她的这封信,我既觉得啼笑皆非,也决得难堪和觉得悲哀,不可思义——一个我深爱着的、爱了那么久的人,自己也以为对方喜欢我,爱我、会真心‘伴我一生’的人,竟然一直内心这样看我,这样评价我,竟有着这样的看法,自己内心能不觉得悲哀吗?她的这种看法,也令我觉得无比的怨忿。说觉得啼笑皆非,我是看她把我写成在家里是妈妈的心肝宝贝,是我母亲把我惯纵坏了,从来没有离家出门在外过节,她说的这句话,说明她真是其父母惯纵娇养大的,我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这样说过,现在又一个自己的对她投入感情极深的恋人说出来,我——内心的感觉真是无以言喻。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才二十岁,比她现在——二十五岁——还年轻,或者说小得多,在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我,却要背着行李和行军床,走南闯北,为这条钢铁运输线的发展和运输的安稳而在异地劳动和工作,那时候我是什么,有什么关系,有局长大人在背后吗?没有!有的关系就是一个普通职工的,一个普通工程师的儿子,一个才从学校里出来没多久的瘦弱书生,别人当你什么,什么都没当,只是当来了一件可以随便指使和责骂的机械人,我才一百斤的身体,有别人说:你太瘦了,干轻点干少点吗?没有!!只有觉得你是机器人,能干重活,粗活,脏活,三、四袋五十公斤装的水泥,也要和别人一起抬,几百斤重的一大罗筐的湿泥巴,沉重的钢轨,那一样不是大大地超过了我的身体重量,那一样不是大大地超过我的体力,但有人可怜你吗?有人在背后撑你的腰吗?伤了病了,就一个人自己在外头自己料理自己,还会有局长,局长的女儿殷大姐在背后撑着,给找一份好些的工作,轻松点的工作,我什么时候成了心肝宝贝,骄娇小儿啦......我越想越气,越想越多怨忿,我把信纸放了下来,走到洋台上,深呼吸着空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现在这样想,这样忿,是没有用的,她的认知是不会变的......  待情绪平复之后,我重新返回来,打开她的第二封信:  阿云:  怨也好,气也好,哎——,脾气也发过了,我也不知道,对你还不忍心,还不忍心伤害你的父母,他们这么大年纪还为你操心,不忍心伤害你的亲戚朋友,更不忍心伤害你,我也知道你爱我,只有你爱我,我才可以在你面前发发脾气,撒娇。  其实你确实伤害到我的自尊心,我这个人好胜心特强,不容许别人讲我半点缺点,因为你那一晚上的话才提醒到我是一个打工妹,一个出来捞世界的人,也就是你们广东人讲的“捞妹”吧。在那一刻我才清醒到我的身份,我才理解到你的那份爱还没有完全释放出的原因:最怕到时,人财两空吧。无论你怎么解释也好,你还是存有一种戒备心吧。如果是我作为你的角度,也许会有此心理吧。你说对方彼此适应对方的性格脾气,我适应不了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本来很好的心情,看到你那样子,情绪也会低落的,俗话说:如果你面带微笑,那么别人也向你报以微笑,微笑是心灵的镜子,是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你何不试着开开心去面对每天呢?  我记得我刚来广州时参加工作的时候,那真是开开心心的,而现在,经历了工作的艰辛,朋友之间的冷暖情形,现在再加上你对我的这一份爱,更开心不起来了。  其实你也知道,我好向往自己的家。可当想到以后的琐事,难免有碰撞的时候就感到烦恼。我也曾想过不结婚,一个人出外流浪,过一天算一天,但对不起的是我的父母亲。  我知道我所经历的事没有你的多,做事的前因后果你总该想到吧?至于开玩笑,也许你的方式不对吧。无论是对人也好,对事也好,既让人听了心服口服,也把事情解决了。  我心中最大的不安是如何带你回家去面对我的家人。可以说我家的亲戚又多,邻居也都很多嘴。我的几个姐夫都是能说会道的人,有的在外做生意,有的在家里做生意。如果你笨嘴笨舌的,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我可是要面子的人,如果不要面子,那么你在我同事面前怎么表现,同事们怎么说我都无所谓的。我就是好强,所谓的山东人讲排场,爱面子,也可以说在我的身上都表现出来了吧。  阿云你真的要改变一下你的处事方式,以你讲的领导,同事之间我也感觉了,也可以想象出你在别人的眼中是一个不可接触的人,一人对你是那样也许是别人的错,那么人人对你都是那样,你应该反醒一下了。比如:早上的一声问候,如果主动去和别人打招呼,那么别人不会不理你吧?事事不要求别人怎么做,而是你怎么对别人。  虽然这些话太直接了,但我相信对你也就要直接说。我绝对没有伤你自尊心的意思,我只是对事不对人,今天该讲的都讲了,请你深思量。如果觉得我们不合适的话也就算了,早一点有早一点的好处。  “对不起”对我来讲担当不起,我也不想听这话。想起来我对你人感觉不错,但对你所处的事就不同,事就牵到人,人和事是分不开的,你自己想清楚。  她的这封信,应该就是我和她吵架之后,她听了我抢白的话之后,心情稍为平复之后写的,信上就看得出,写的时候心里情绪比较平和。说我的和评价我的话也少了点情绪,说我寒伧的话也不说啦,但有一点我不明白,就是她才来我单位一次,时间也不过十来分钟,但却评价我在单位的人和事——我记得我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我的领导,至于同事,仅是介绍胡天生的时候说过一下,我自觉在单位并不是每人的关系都很好,也许和很少数的人关系不好,但我自认为和多数人的关系都是融洽的,她信上说的话露一点不露一点,不知道她表姐有什么关系在这里,或什么人在背后说坏话了,但这个时候也没有追寻的可能和必要。现在,虽她信上——后来写的那封信口气已经缓和了,没有很明显地提出分手的意思,但在内心中已经深植着这种念头。况且就她所说的,她的心中条件,已经和我自身具有的相距很远,和她的关系——就象已经剩下一根丝线一样了,我已经没有对她存有多少希望了——虽然心中的感情要经过扭断的外力和疼痛,心理上还有依赖和很不愿意接受现实,但内心中潜意识已经告诉我:迟早的事!  我放下信之后,心中一阵麻木,一阵烦躁,当感觉到将要到来的分手时,心中再一次感到无比的压抑,身心极其难受,我再一次走向洋台,让自己在房外开阔点的空间里抒发出自己压抑的情感,稍稍平复之后,我回到房间,此时想起了去年认识的在中山小榄打工的广西妹子韦勤,她怎么样呢?要是当初不是母亲太过喜欢佘红菊,太过相信殷大姐,在和佘红菊认识不久的情况下,邓塞漠替韦勤打电话问我时,说我准备结婚,而推却了韦勤,否则要是我还留着这一条后路,一看不妥马上转换方向,何至于如此,何至于让她这么狂妄!况且韦勤比佘红菊高大漂亮多了,想到这里,我拿出通信本,找出已经多时没有联络的邓塞漠的寻呼机号码,给邓塞漠打了寻呼。邓塞漠马上就复了电话过来:“是阿云啊,近来怎么样啦,都很久没有联系啦,上次打电话到你家,你妈说你准备结婚啦,结婚了吗?”“没有,她说的呢,她以为是谁,给我档驾呢!”我给她说的有些尴尬,回答得也难堪。“你那时候有个女朋友吗?”“你给我打电话时候,才认识半过月。”“现在谈行了吗?”“不行!”“阿勤几次想找你呢,你还想和阿勤来往吗?”“好啊!”“她就在我身边,你给她说两句话吧。”声音停顿了一下,话筒再传过来声音已经是韦勤的声音了:“嗨!阿云哪!在哪啦?”“在家呢!”“上次我想找你,叫阿漠给你打电话,你妈说你准备结婚啦!”“没——,没呢!”我再一次感到难堪,有些张口结舌的状态。“我明天就准备回小榄啦,你放假了吗?有空来玩!”“那么快就回去啦?”“是呀,我没有太多的假放,都是私人的老板。”“哦——”“过来玩吧?”“我妈病了,暂时还不能走开。”我心里实际上还放不下这一段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情缘,实际上还对红菊存有幻想,虽然潜意识上的感觉告诉我:已经不行了,但感情上还是——不愿放弃,虽然想和韦勤恢复联系,但又把她推到一定的距离之上,不想马上来往,再看一看这一段一年的情缘能否挽回。“哦——,你妈病了,下一次我回来去看看她,我这次会很快来广州的;你还要和阿漠说话吗?”“好啊!”她把话筒还给邓塞漠。“阿云啊,阿勤可是好想着你呢,你和她就多些联系来往吧!”“好,我会多和她联系的。”“国庆节过来我这儿玩吗?”“稍晚一些吧,等我母亲的病好了。”“好啊,多联系,就这样,再见!”“再见!”韦勤这一个算是比较疏远的女朋友关系,但也通过联系拉回来了,怎么说都已经有了后备——至少有了一个——就算比较虚吧,也是一个——心理的支柱,这样佘红菊就算什么时候突然说分手就分手了,我也不会因为一根心理上的支柱的突然失去而至整个身心的崩溃——自己没谈恋爱的时候,在听到或看到——不论男女,失恋或被抛弃的时候精神崩溃,或病了,或痛哭,或痛不欲生,总是笑言当事人精神脆弱,没出息,当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人的神经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除非把自己变成冷血人,没有感情,否则,只要你真心投入感情,一但发现被‘刷’了——对方的感情是假的,就算不崩溃也会被严重搓伤,除非你自己的感情也是假的!  重新联系上韦勤和邓塞漠,我放下电话,心理上也觉得安慰了一些,还来了点阿Q精神,心里恨恨地想:“你佘红菊算什么东西,又矮有小,又不漂亮,而韦勤身材高大得多,而且怎么说也是个标准的靓女,你佘红菊说我没有男子汉气泊,那么说说你自己:你自己很有女性味道吗?温柔!妩媚!婀娜多姿!再说俗一点——还有性感!你有吗你?这些你哪一点有啊,你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倒象个假小子!......我恨恨地想了好一会,心里的愤慨平息了许多,但愤慨的情绪平复了,将要分手的现实感觉上来了,心里马上又觉得压抑和难受——自己的情感还是没有被完全扭断,还紧紧地和她联系在一起,这种欲断还连的状态令自己的内心产生难言的痛楚,我想到了媒人韩妮子,想到了应该和她商量一下:这件事是否要和殷大姐说说,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韩妮子。”她接起电话,我听到是她的声音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高积云,你怎么啦,怎么声音那么撕哑的,我差点听不出你的声音啦!装修辛苦,弄病了吗?以后要多注意锻炼,别这么一点都受不了!”“哦——,呵!”我——只能苦笑一声“不——是的,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哦,给你说件事吧!”我有些迟疑着。“说吧,别婆婆妈妈的,我最怕啦,干脆一点!”“就给你说吧,她——提出分手。”“什么?你说什么?”“佘红菊提出分手!”我有气无力。“没有搞错吧?!才说谈到结婚啦,还装修啦,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什么地方得罪她啦?或者说了什么不中听?!”“没有,我这个时候还敢得罪她吗?!”“肯定你什么地方没有做好,或什么说的不中听啦,不过不要紧的,女孩子气一下就过去了,你到时候再哄一下她就没事了,都谈到结婚了还能有什么?!”“恐怕不行,没那么简单,要么你给我给殷大姐说一下。”“有这么严重吗?一般都是气一会就没啦。”韩妮子停了一下,可能真觉得我们两人的关系出了问题了,于是说:“要么你去给殷大姐说说,你亲自去说,不要转一个弯,否则可能代说会把意思说歪了。”我是不想直接去找殷大姐说,就想拐个弯,隔一层看她的反应,但听到韩妮子要我亲自去说,我就迟疑了,考虑该怎么办,此时韩妮子忽然说:“你还是先别去说,也许她是一时气的,先别说到她表姐哪里去,冷一冷,再哄哄她再说。”听到她这样说话,我也没话说了。  第二天,是国庆节的第二个休息日,昨天听父亲说,母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基本可以自己活动,且今天姐姐要过去,我就不用去医院了,我想乘此休息时间出去散一下心。我对父亲说了我准备出外以后,自己就带上手机,然后到长途汽车站乘上大巴车,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虎门。本来自己来虎门,一是想试试那台模拟机新开通的长途漫游业务,二是九七年全家来到虎门想看虎门大桥,结果没看到,今天也是想来遂这个愿的;但下车后用手机却打不了电话,在电话亭打了一个才说了两句话一分钟都不到的电话却被宰了十块钱,感觉坏极了,只是随便逛了一下虎门广场,然后就匆匆乘车返回广州,结束了这次的苦闷之行!  十月三日早上,我去医院看望母亲。到了医院,看到她在病房的洋台上做操,看情况应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应该可以出院啦,我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因为母亲身体已经恢复了,我看着没什么事就回家了,回到家还未到中午,我刚换了衣服,门铃就响了,我去门边拿起对讲话筒,听到是殷大姐的声音,还有乌工头的声音,知道他们是来结算的,于是马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钱。他们上来之后,殷大姐带乌工头进厨房厕所,质责他没按她的意思去做,乌工头支捂着没说什么,然后两人回头走出来。殷大姐说:“结算吧,你最后还要多少钱,说实在点!”“——这个,搞这里都有些亏了,没什么赚,又拖了工时,实在没赚,是亏了。”乌工头装着一付哭丧的脸,连称亏了。“拖不拖工时我不管,是你的事,我现在叫你最后开一个价,还欠多少没收,一次过收齐了,说吧,别支悟着什么!你原来总共收了多少?”“他知道!”“三千。”“欠多少?”“这材料还欠三百,就是这些边条,还有些墙面瓷砖,边条也增加了施工面积嘛!”我听到有些作呕:“原来他说给我做些边条好看,是准备收多些钱,其实他早就预留了贴边条的位置,根本没有增加施工面积!”想到这里,我想开口点一下,但此时殷大姐开了口:“别这么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啦,这些就你知道,你就最后开一个价,把钱收齐啦,以后再没有谁欠谁的啦!”殷大姐这么说,乌工头就静了一下,然后说:“起码还欠八百多差不多九百吧!”“还差不多,开实际点吧,我给你最后定一个价,大家都别再说啦,就是八百八,行不行?”殷大姐看着乌工头。乌工头好象很勉强似地:“既然是殷大姐说的,行!就这样定。”殷大姐回头对我说:“你现在还有钱在吧?”我点点头:“有。”然后回房间拿出钱来,八百八十,准数给了他。乌工头又拿手添着口水数了数,然后把钱折叠起来往口袋里放。“够数啦,别先放着!”殷大姐开口说。“够了,够了!”“结清啦,以后别再找麻烦!”“是你殷大姐来看着的,我还能说什么!”不管他宰不宰,反正已经结清了,我心里也舒服多了,不用老掂挂着,有殷大姐看着,至少他不会再反复或弄出点什么来,不过这为结婚而来的装修,现在还真有些心酸,现在看来,我这个花了大钱搞什么的装修,还真未知自己未来的新娘子是谁呢!不过现在情况还不甚明了,还不宜露出来。“你妈还有事吧?”殷大姐问我。“已经好多了,应该这两天可以出得院。”“累一下应该是没什么的,回来休息好一些就行了。”她说着,就和乌工头出门离开了,我终于舒了口气。    十月四日,去医院探望的父亲回来说:母亲昨晚突发高烧,情况危险!马上打电话和姐姐商量,早上暂时我们两秭弟去陪伴,至于晚上时间,明天看过情况再说。  几天下来,母亲病情未好却越见严重,她早上近中午时退了烧,晚上却发高烧至四十度,烧得她神志迷糊烦躁,医院还未查出什么问题。国庆节休假日很快就过了,到了十月七日晚上,明天本来是说好由佘红菊去陪的,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了,我也只好对姐姐和盘托出,但不敢给父母说。姐姐说,明天我们都要回去上班,先让父亲过去陪伴吧,反正他每天都要去看看才舒服,万一她没来,也有人陪着。十月八日,晚上下班回来,父亲说:“今天小红去陪了,我只是早上去看了一下就回来了。”听到这话我有些纳闷了:她是为了守这个最后的信用呢,还是真的还不想分手?  十月九日,我补休了一天去陪母亲。母亲早上退了烧,看上去还精神,她看到我来,就喋喋不休地给我说昨天红菊陪了一天,十分能干和体贴,每样事都伺候得周周到到的。“也许是在她姑姑家里伺候她姑姑和姑父惯了,她什么都干得很好。”母亲为能找到这一个未来的儿媳妇而高兴。虽然如此,但我也高兴不起来,我觉得关系在拉远而冷淡,应该要走向终结了。午前,母亲就叫我回家,她不用我陪了。我看她也精神,就算是有事,也是晚上的时候,就留点精神,到需要的时候再过来。  我今天心情稍为平和,离开医院的时候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沿着同福东路慢慢散步似地行走到江南大道北,此时腰间的BP机响起来了,我低头一看,是红菊姑姑家的电话,我马上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阿云,你在哪里?”听都听得出来,她心情愉快,想象得到她现在满脸春风,看样子她是想通了,放下了她的“面子”不准备和我分手了,我心里这几天来的压抑绷紧的神经此时松弛了下来,我说到:“红菊,我刚由医院出来,还走到江南大道呢!”“你现在回家吗?”“回家!”“你回家等我呀,我一会儿过来。”她轻松爽快的话语再一次令我宽松了许多,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隐隐约约的一点点,还存在心头上。“好啊!”我挂了电话之后,马上跑去车站,乘上回家方向的公交车。  我回到家,等候着她的到来,没多久,门铃就响了,开了门,一会儿红菊就上来了,两手都提满了东西,她进了门口气喘喘地说:“我刚才到王府井去,疯狂大购物啊!”“买多么多东西要进仓库呀?今天就特价日?”“哎呀,啊——,好累啊!”她还在喘气“这些都是吃的,多少都能吃掉,这些给你们,这些留着我自己慢慢吃。”她放下东西,说到:“先洗把手。”然后自己走进厨房,洗了手之后出来。父亲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是小红啊!”“伯父!”“买那么多东西?”父亲也觉得她买得东西多。“大购物!”红菊答到,随后她问:“伯母在医院好点了么?”“还是一样,都查不出来!”父亲神色黯然。“不要紧的,在医院会好的。”“你们慢慢谈,父亲自己回房间去了。“好热!”红菊拿起报纸扇着,我给她开了风扇“坐吧,红菊。”“不用,我一会儿就走了。”“那么快走?”“东西要拿回去。”她指指放着的大量的东西说“还要回去帮姑姑的手。”“哦——”我听到她说后哦了一声,觉得好象有些秋凉般的寒意。“我这次出车后回来,和同事几个直接去岳阳,不在广州休息。”我本来曾经考虑和她到岳阳去考验两人之间的相处和适应能力的,现在她和别人去了,这个机会也许会不存在了。“到岳阳玩吗?”我问她。“同事结婚,我们去贺喜,当然也玩一下。”她回答“从岳阳回来后马上就要出车了,时间很紧,有段时间就来不了了。”“回来再说嘛!”“到时候我从岳阳给你打电话!”她仍显得天真烂漫,笑容依然充盈在脸上,但我却感到萧瑟秋意。她歇一会儿就拿着东西离开走了,我呆在家里,刚才在路上听到她在电话上说过来的话后心灵躯体由萧煞寒冷中瞬间暖和过来,但随着她过来后,又慢慢的冷下去,心境再一次返回寒风料萧,遍地枯叶的状态中......  十月十六日,是重阳节的前一天,中午我在单位休息的时候,电话铃忽然响起来,我拿起话筒来接听,原来是红菊打来的。一开口,我话还未说,她就恶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你给我表姐说我们上次吵架的事。”事出突然,我一下不知所措,半饷,我才反应过来:我和韩妮子说过,估计她是和殷大姐说了。我只好说:“我是和韩妮子说过了,可能是她给殷大姐说的。”“我们的事你给外人知道干嘛?!”我无言以对。我还能说什么?我和她的事,如果两人关系连续下去,当然什么都是两人之间的事,但是已经明显地表明了分手的意图,那么也应该对媒人和有关的人员说明事实,否则分手几年了,人家还以为你们结婚几年了,岂不可笑?我什么都没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分手吧!”我估计她早以准备好找这个机会和理由了,我不管感情上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它已经终于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但我还是想做最后的挽回,我对她说:“回来再说吧。”——想让她先冷静一下。  第二天,也就是重阳节,早上我去医院陪了一天母亲,到了下午,我看着外面的灿烂阳光,想去登登白云山,找点感觉。我对母亲说我想登山,她说:“你去吧,反正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我看看母亲,她精神好多了,因为医院也终于找到了令其高烧不退的感染病原,正在对症下药,病情已经被基本控制了,于是我就说:“哪我就去登山啦?”“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到了山上应该是晚上了,别太晚了回家啦。”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姐姐就到了,我就更放心走离医院。乘车来到白云山下。  我登白云山许多次了,但从来没有在重阳节登山,这次是首次,想不到今天白云山竟然比过年过节时的人还多得多,但就是门票贵了许多倍。我买了票进门,然后沿着公路而上。今天山上人山人海,路都不够给人们走,车是绝对没有啦。我随着人流往上走,看到别人都是一帮一堆的,或成双成对的,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路上,一种悲沧之感涌上心头,走着走着,我觉得难以自持,身心相当疲倦。我坐在一边歇息,但思想上却浮想联翩,近一个月来发生的事不断地涌上心头,反复回旋在脑海里,心情越想就越悲愤,但越想又越不服气,自己对她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对她痛爱有加,想不到她对自己——竟是如此看法,假情假意......“想她干什么?她算什么东西,没出息!”我自己骂自己“我现在也有一个,比她漂亮多了的,还性感多啦,哼!”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小榄的长途:“喂——,请找阿勤听电话!”“嗨!”“阿勤吗?”“阿云哪!那么久才打电话给我,阿姨——你妈好多了吗?”“好多啦,谢谢!”“要么我来广州看看她吧?”“稍晚些时间吧,让她恢复一些,我也不用老去跑医院忙着时,你再出来,到时候我也可以陪陪你。”才骂自己,说是要找另外一个,但到了打电话过去时,却下意识地拒绝了韦勤来广州看母亲的要求,心里还希望她——红菊还能对我有心,或者说:她后边的两次来往的热情和笑脸——是回心转意,是真心实意!我和韦勤谈了几句,便挂了机。分了一下心,我觉得恢复了一些,便继续往前走去,过了山顶公园,我继续望摩星岭方向走去,但觉得体力已经不济了——比起往常登白云山,体力差了很远,或许是受到了打击,情绪影响很大吧。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前方也设了收费岗,登摩星岭另外收取调了价的门票费,价钱也比平常贵了很多,我看到许多人都坐在路边不往前走了,而自己的体力此时也甚差,恐怕也登不上摩星岭,于是也停了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休息片刻,然后回头下山了。    回到家已经晚上将近十时了,父亲坐在家里等我回来——他已经准备睡觉休息了。我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洗澡准备睡觉。但当我躺下来时,思绪又再浮起,没法睡觉,我只好坐了起来,反复想过之后,我决定给红菊再写一封信,情况如何再说吧。  红菊:  我不得不写信给你了,今天是重阳节,下午四时我姐来医院接我后,我就直接乘车去白云山口,人家是一家大小,或成双成对的去,我是孤零零一个,不为别的什么登山转运气,我知道我的运气转不到那里去,我只是为登山而登山,凑个热闹,解个闷。  这个月来我一直心情不稳定,内心象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自昨晚你从岳阳给我打电话后,我整夜没睡,早上还到医院陪母亲大半天。今天我是咬着牙随着热闹的人流登上山顶公园,稍事休息以后,我又强撑着向摩星岭行进,但,走到一半的路程,仅是一半的路程,我就支持不住了,无力地坐在路边,想当初,我可以在白云山由山南走往山北,打上三程,来回几十公里,而现在,只有呆呆地看着鲜蹦活跳的人们在面前走过,一种悲戚和沧凉之感由然而起,联想到自己的人生道路,何不如此!自己已在工作和择偶成家的道路上走得太长太远了,身心损耗已相当大,疲倦得已几无能力再向前走或和谁争了,我需要的是歇息和休养!红菊,你说我父母把我娇惯养成一个与世无争的宝贝儿子,那你错了,大错特错了,我和你一样,生就特别的好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第一个相当干净舒适的单位——电子计算站跳出来,也才会在电务工程队里跳出来,也才会在开发区农资公司那么清闲自在的单位在众人不解和挽留的目光下,也才会在物贸中心大厦这栋那么有名气的大厦里,在港方和中方老总的极力挽留下毅然而走,为的是想一搏,为的是不服输;但我是失败了,留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遗憾;就象今日重阳节里,去白云山登高的起码有数万人,他们为什么?如我这般傻傻的为登山而登山,非也!他们想转运!!想发财!!!每年都如此多的人,他们都转运了吗?都发财了吗?在历年下海和经商潮中,许多人都跳下去了,都“冲浪”去了!他们都发财了吗?放屁!下几次去本钱都亏光了,吃饭都成问题了,我看此人还敢下去!为什么人们都想转运,都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吗?或能力有问题了吗?非也!一个人的能力在成功中占的比例中不过一、两成。痛定思痛,我才会在平静下来之后考虑到自己人生的合适位置,或许说是合适的职业位置,职业缘分。以上是我就你的第一个“与世无争”的评论所做的驳斥,语言不恭,敬请原谅。以下还得为你的宝贝娇儿的说法提我的说法:第一,我没有上幼儿园,这娇了第一段,我同意;第二,因母亲在医院的关系,我得以逃脱了分校务农的锻炼,这娇了第二回,虽你不知道,我也说出来了;但后来,到工作以后,这近二十年的工作历程,我真娇不起来了;我对你说过,我打了十多份的工作,但未说过我都干了些什么工作,现在我说给你听:我干过打字员,做过搬运工,在你跑的钢铁运输线上拉过电缆,抬过水泥,挖过土沟,也抬过钢轨;也当了很长时间的临工,打杂、跑腿、搞卫生,在单位干些除了自己使不动自己以外,人人可指你干的工作位置,也曾在家待业,也曾因单位解散而下岗回家,也曾被“炒”鱿鱼,当然,自己也曾多次“炒”老板的鱿鱼,在家闲赋之时也曾出去摆过地滩当过“走鬼”;父母病时,自己曾彻夜陪伴伺候,第二天还要上班,自己也曾病至只吃两条匙的饭,自我感觉已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尚要去上班读夜校,这就是你所说的宝贝娇儿。或许我说这些都没用,或许你是随手检来说发发脾气,或许你是听你同事、朋友说过了我没男人魅力,没性格,没男子汉风度,因而失衡了,不能自持了。我想对你说:你或许想找一个有黎明般英俊潇洒、张学友般有魅力、王家驹般豪放、陈百强般死而有名、或许还要象李连杰般英勇能打、李家诚般有财有势、培根般有智慧、高仓健般有形象的人;如果你有这般认识,我阻拦不了你,也奈何不了你,但希望你别寻着了有希特勒般野心和东条英机般狼心,墨索里尼般下场的人。  信写完了,我重新看了一遍,我自己都发觉,与其说想挽回的信,不如说说找她发泄一下怨忿吧,她看到后边必定气死啦!其时已经临近天亮了,我把信放起来,才躺到床上睡觉。  但我是没有想到,我浮想联翩、彻夜难眠写下的信,已经没有机会交给她看啦。  十月二十五日,我在单位上班,中午自己一人上楼到DJ室睡午觉,才睡一半,电话铃骤然响起来了,我以为单位有什么突发事件,反射般跳起来接听:“哎——,什么事?”“你一个人吗?”是红菊的声音。她怎么这样问?我惊讶纳闷之余还是答到:“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啊,有什么——”我说着左右看看,还看看控制室玻璃幕外边的大厅——确实整一边楼层只有我一人在,我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随口问她:“你在哪里?”“在家里,你哪里没人就好,我们就此来个了断吧——分手!”我马上打了个突,定了定神后我说:“你终于还是明着提出来啦!”“都到了这种程度上了,早有早的好处。”“还早有早的好处?!再早点更好!”“你说早到什么程度?”“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如果不合适,早点提出来,我是绝不勉强的,在开始认识的时候、到后来五、六月份我看你有所犹疑的时候!——那时候我虽已经喜欢上你,虽然觉得离不开你,但我还能自持,我还能比较好地退出来,甚至我都说了,如果要疏远冷落些双方的关系来考虑,慢慢地再来往,我都在所不究,都会随你,但你却怎么说?说不用啦,说还要紧密些来往,你已经考虑很多啦、考虑够啦;到了现在,见了家人我不说,我还要为你搞了装修,你再提出来,你这不是分明刷我吗?!”“你为我搞装修,我叫你为我搞吗?!”“我不为你搞,我为谁搞?!”“你自己家里都那么旧啦,装修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为啥要现在装修?”“你搞一下房子新了你不觉得很好吗?”“我为啥要请你们的人来装修,我自己单位请人除了我自己出了材料的钱,我根本不用出人工的钱,为啥要请殷大姐找来乌工头来赚我那么多的钱,怪不得你还手臂往外扳!”“你是怪我给你造成的损失?”“不怪你怪谁啊?不是你是谁?!”“你说我不伤吗?”“你伤什么?你都准备好了分手,伤那里啦?!”“我不伤,难道我不付出吗?”“你付出了那么愿意提出来分手?”“你想不分手是吗?”“你都提出来啦,难道我还能勉强你吗?”“你这么说就不分手罗,马上结婚罗,我是不怕的。”“结就结罗,你不怕,我怕什么?”“反正事到如此,我破罐破摔,你就别怪我啦!”“随你怎么样!”“你这样说吗?”“是这样说!”“哪我们去登记结婚!”“结婚还需要这么多口气?!”“我只不过不想拖累你!”“这样不想拖累我?受不了!”“我是想早有早的好处!免致以后——”“还是说分手呗!”“分手又怎么啦?!”“言而无信!”“我怎么言而无信,你说清楚!”“你说过什么啦!你随便耍我,难道不是言而无信?!”“我说过什么啦?!我答应过什么啦?!你自己想清楚,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你这个混蛋,”我确实没记起来她什么时候答应过我什么了,什么都没有,由谈恋爱到后来的谈婚论嫁都是随便这么谈着的,真没有什么正规的什么求婚仪式和接受求婚的情况,都只是泛泛而谈,我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说她言而无信,一时气塞;半饷,我才想起我送她的黄金介子,马上就好象找到了救命稻草:“就算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求婚的仪式情况和答应的实际表示方式,可我也是送给你介子啦,送介子也是求婚和订婚的一种没有仪式的、却有实际意思的实物方式,你当时接受啦!”“那个软软的‘流野’也算是你们这里的方式意思?我怎么不知道?!”“......”她这样说话我毫无准备,又被气得语塞。“哪东西我从来没有当它一回事,回来看了一下是‘流野’就把它丢在那里再也没看过,现在还不知道能否找得到,找得到就把它还给你,反正我不知道那东西是这个意思。”听她说的话,真和外边蛮不讲理的市井无赖,甚至流氓地痞没什么两样,我真是给气坏了:“你,你是不是太不讲理啦!”“不讲理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敢把你怎么样吗?还没人敢呢!你不就是持着这些吗?你不就是持着局长大人的后台吗?你说我娇娇儿子,你才是娇,在家里是小女儿,持着父亲是村书记,骄横惯了,出了广州,也有殷局长,殷大姐可持,都以为自己了不起,你有什么了不起呀!有什么本事啊?最多是个初中生,不是靠人家吗!还文化低,扶不上墙哪,只能当个服务员,还能晾什么出来啊?我没男人味,你有女人味吗?你不看看你自己,还自认为秀气,羞死啦,当初我就没看上你,要不是相信韩妮子和你表姐的话,我还真不会和你谈呢!傲什么你?”我不知怎么样想到骂她的话了,骂得我还沾沾自喜,我还真想说:“我还有一位比你靓多强多了的,你算什么?”我骂了一溜,骂完了,感觉还有些喘气。停顿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的她开口了:“还真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想法,不跟你吵一次架还真不知道你的脾气到了那里,这一试就知道啦!”我一听有些不知所措,她又想干嘛啦?我还未缓过神来,她就接着说了:“没事啦,就想找你吵一架,看你的脾气去到那里!”“你还能想到这样来试我?”我觉得她真是不可思义,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有些更觉得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试试你怎么行,就要结婚啦,我还不知道你脾气呢,婚后吵架也没个底,现在知道啦,伯母没事吧,你下班后还要不要去医院?”我觉得她转的好快,但既然她这样说,我也没有必要再想下去,不暇思索地答到:“已经好多了,今天晚上不用去,我姐会去的。”“你晚上八时在我楼下等我吧,咱们晚上一起出去散散步走走吧。”“好吧!”“晚上见!”“晚上见!”我放下电话,虽然觉得事情突然而奇怪,但还是觉得可信,性情松了下来,躺下来继续睡觉。  下午下班后,我回到家里,和父亲一起吃完晚饭,洗刷完碗之后,我正准备换衣服出去,电话铃声响了,我过去接起电话:“喂!”“阿云,我啊,你不用过来了,我现在过来。”既然她说过来我就只有在家里等着,但忽然间觉得身内一股飕飕的寒气,从内心的深处往外透了出来,身上压制不住一阵寒颤,我马上站了起来,走出去洋台想关门,但却觉得外面并没有风,空气静静的,静得有些压抑,我回来看一下温度计,没有呀,还有三十度呢!我走到客厅里,坐了下来。没多久,门铃响了,我过去接起话筒:“哎!”“开门哪!”是红菊的声音,我按开了防盗门。稍一会儿,我听到她上楼来的声音,我便点亮楼梯灯,拉开房门走出门口,看着她从下一层楼梯的拐角处转了过来,脸面马上被灯光照亮了,看着她的脸色,我马上觉得不对劲:她的脸黑得象锅底一样!  “进来吧红菊。”我把她让进门来。她扭头看了父亲一眼,嘴里说了一句:“伯父,你好!”“嗯!”父亲从看报中抬起一下头,很平淡地应了一声。我回身关上大门,转过身来想说请坐,她就开口了:“我们进房间。”说着她就走了进去,我随后跟了进去。“把房门关上!”她坐在电脑旁的椅子上,指了指门口,我回身去把房间门关上,然后回过身来,此时我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当我返回来还未坐下,她就把手一甩,“叭”的一声,我曾经送给她的介子,还有那个精致的胸针被摔到电脑桌上滚动着:“分手!”她一脸冷漠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她是这样的陌生,陌生程度甚至过于在路上问路时遇上的陌生人;我从预料到这种结果而熬到这一瞬间,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我已经没有了惊诧和震动;等稍平定一下思绪,我就说:“你终于还是提出来了!”停了一下,我继续说:“你说是你故意耍我呢,还是言而无信呢?!”“随你怎么说!”“你是到了分手了,还先弄我一把,还要先给乌工头拉点生意赚点钱。”“你不觉得你这里厨房厕所很旧,装修一下很应该吗?!”“你不觉得我需要在这个时候,找你表姐来设计,还要多花那么多的钱请乌工头来搞吗?”“你觉得花了冤枉钱?”“当然,宰啦!”我狠狠地说,她没有说话了。“我都不知道给你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勉强,但也希望你能实际地考虑,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你这不是,一直瞒着瞒着,自己心里在打着小算盘,算到最后一颗子的时候,发现有某些不大划算了,再给我一个冷冰冰的‘分手’!我知道你还年轻,还大把机会,我给你这一拖机会就少了许多,你倒是无所谓,而我到这个年纪还拖所谓就大啦,机会少了很多,你做人不觉得也太过份吗?如果是我那次说错话,用错词引起的,你说明白,我赔礼道歉,我说过我并不是故意的!还希望你能给我机会。”“你觉得我给你信上所写的吝啬,没本事没男人气派是真的吗?”她开口说话了。“我当真!”她这样写这样说我还能不当真?“你不原谅我一时之气写的信?你原谅了,我们分手后,还象往常一样来往,还是朋友!”她说。我想:“都到这程度了,还来什么原谅?还来什么以后是朋友?!”于是我说:“你都写得那么真切,那么来劲,我怎么原谅,怎么又相信哪不是你真实心理写的!”“你不原谅?”“没有什么可以说原谅不原谅的,都到这份上了!”“好吧,就这样,你没有什么话说我就走了。”我摇摇头:“该说的都说了。”“我走了!”她站起来步出房间。我随她后出来,当她经过门口时,停顿一下身体扭头对父亲说:“伯父,我走啦。”“嗯,嗯!”父亲稍抬点一下头,就继续看他的报纸。当她离开家里后,我关上门。“她走啦?!”父亲稍抬一下头问我,他问得很平淡,好象她是个一般关系的来访者。“走啦——”我说,稍考虑一下后,我接着说:“她以后再不来了!”“分手了。”父亲在叠报纸,话语平淡得象一碗白开水,也象一个池塘,平静得一点漪涟都没有,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惊讶之举,好象他早就预料到这一事件。  刚才说分手的时候,由于说的激愤,对“分手”一词毫不感觉到有什么压力,现在,当愤慨的情绪平复以后,自己静下来,一个人回到房间,立时觉得四堵墙壁象收紧的金匝沉重地压了过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闹了将近一个月,这次是真的啦,是真的啦,我阻禁不住心头的悲哀,麻木地呆站在房间里,看着她刚才坐的地方,她刚才甩到桌面上我曾经花费多少心思买来送给她的东西,曾经令我感到多少甜蜜和幸福,可现在,看着这些东西,只能感到一阵阵的心酸,一阵阵的悲沧。呆站片刻以后,我想起来也该给韩妮子和殷大姐打个电话,怎么说都要做个交代。我坐了下来,拿起电话,首先拨通了韩妮子的电话。她很快接起了电话:“哎——”“韩妮子。”“怎么啦?”她已经听出我的声音了。“她——刚过来,正式提出分手了。”“是吗?当时你给我说的时候,我想过以后给殷大姐说了,其实这件事好象一直是她不愿意,好象一直是她表姐的意思,让她和你来往!”听到此话,我心里真象倒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此时我不知道是该怨她、恨她还是感谢她,她怎么当初就是不先给说这件事,还说她——红菊怎么好,怎么单纯,让我毫无防范地投入全身心的精力和感情进去,否则,我早有防范,早有准备,一看不妥就退却,何至于栽成如此,但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已经没有力气去骂对方了,我愣愣地拿着话筒。“她要说分手也是没有办法的,就让她去吧,留意一下另外找一个吧,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不要再留恋。”说的轻巧,虽然自己已经明白对方已经离去,可心里上的感情,就象一只蜘蛛,当初自己向一只自己都不知道它将要离开的、不知道自己缠不住它的虫子吐丝结网结茧,自己的丝把自己和对方都缠了无数道丝,结果对方突然离开,自己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拉着它,但自己身上却缠了满身的丝,反被拖着向前走,丝是自己吐出来的,黏稠而太韧性,就算自己知道不能被拖着走,该把这些丝弄断,可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都弄断的——投进去的感情就象这些蛛丝一样,要断不容易,知道了自己要该尽快离开这只可恨的虫子,可要弄断自己身上所有的丝还需要时日!  韩妮子没有多少安慰,我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因为我忽然听到她说出了实情,再一次感到了被愚弄和羞辱,我放下了电话。再给殷大姐打一个电话,作个交代吧,也许,她毕竟是有心的。我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她接起电话,听出我的声音,也许她已经是知道的,红菊直接地中断了和我的来往——这毕竟是到了结婚的时候了,起码,她肯定是通过她的这位表姐的。“是阿云吗?什么事?”她说话时,还当着未知。“红菊已经提出了分手了!”我说。“这件事我早已经说了,最后是由她自己做主,以免日后她恨我,她要是真要这样,就让她去吧,我这个做表姐的,也没话说!”“知道,我是最后给你说一声,有个交代。”“没什么了吗?”“没有了!”就这么短短的两三句话,就结束了,双方都没有什么话说,也算是交代了,也算是终结了关系了。  和她们两人通了电话之后,我想起了谭洁欣,此时才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知灼见,真后悔没有听她的话。我提起电话,拨通了她家的电话。“喂!”此时听到她的话,才觉得温柔和亲切。“阿欣。”“阿云,有什么事吗?”她也许听出我声音不对劲,没有象往常通话那样,随意就说话或开点玩笑。“给你说件事。”我有气无力。“什么啦?”“象你预料的,她不可信,已经提出分手了。”“什么时候?”“刚刚!真后悔没有听进你的话!”她静默了一下之后说:“当个教训吧!以后注意就行了,这件事尽量不要太上心,我都知道你难受的,你这段时间先静一静,多些出去走一下,平复梳理一下心境,晚些时候我再给你留意一下,这次尽量找回本地的,别找外地的啦。”她低沉、平和而温柔的声音,适当的话语,真正地安慰了我,我觉得终于有人能真正地理解我的此时的心情,通完电话后,我心里感觉宽松了些。随后我和姐姐通了电话,告诉她这件事,并和她商量是否直接和母亲说,因为考虑母亲病刚好,身体情况还不是很好,而母亲是很喜欢红菊的,怕她受了刺激再一次病起来。商量了若干时间后,还是觉得直接给她说的好,因为她还在医院里,有什么变化医务人员随时可以照看着,而回到家里她才知道,有了问题就更麻烦!决定了我第二天亲自跑医院去和母亲说。  晚上洗澡之后,我躺到床上,压抑一阵阵的袭来,心头不时涌起一阵阵的悲沧,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身上一时燥热,一时寒冷,直到凌晨两三时,我才觉得慢慢地疲倦了,思维却慢慢浮想起来:......我拖着红菊的手,她身着白色的婚莎,婚莎非常洁白,长长地拖在地上,我们走在一个大草坪上,后面镞拥着众多亲友,有她表姐,韩妮子,她的同事们等,我和她走过草坪,前面就一栋西式的古建筑——好象是教堂,我和她走到教堂门前,一个牧师模样的人站在门口,门口搞了一个舞台一样的东西,牧师站在上面,对着我们说:“你们愿意结婚吗?”“愿意!”红菊的声音很大,大得震得教堂都产生回响,把我震得吓了一跳。“新郎官,你愿意娶你身边的新娘为妻吗?”“我愿意!”“好!你亲一下新娘的脸!”“是!”我满脸幸福地喜笑颜开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线了,翘着嘴巴亲了上去......忽然,我怎么觉得嘴巴的感觉粗糙起来,我睁开眼睛一看:怎么眼前是个粗毛横长,丑陋无比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哈......”“嘻......”“哇——”一阵阵刺耳的令人毛骨耸然的笑声和尖叫声在旷野中乱响起来,“哇、哇、哇——、哈......怎么样?你爱我吧,爱得幸福吧,你刚才亲得好味道吧?哈......”刚才奇形怪状的丑陋无比的东西跳了出去,转过身来看着我,大叫大笑,场上的人全都变了模样——都是一群奇形怪状的妖怪!......我吓得腾地弹起身来——惊醒了,我发现自己浑身是汗,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嘴里还喘着粗气,手还微微地颤抖着;我看了一下时钟,已经将近早晨五时了,我爬下床,不愿再睡了。  第二天上班,肯定精神状态明显地露出萎靡不振和懈怠的倦容,不用说都骗不了谁——其实这个月以来可能明眼人都已经看了出来——本来装修好就该向单位写证明结婚,然后向单位同事们派喜糖,但这个月以来从没有人向我问及要吃喜糖——这足以证明早被人家看出来了,只是怕我伤心谁都没提出来;今天的状态就恐怕更明显不过。上午我和办公室文员邓大姐对工作单,我坐在她办公桌边上,她不时地拿眼睛瞄我,当单据对完之后,她终于的忍耐不住,开口问我,但问得颇为小心翼翼:“阿云呀,你——的事办好了吗,有什么阻碍吗?”“不用提了,当这件事没有发生!”我声音低沉,并摆了摆手,她没再说什么了。  下班后,我直接到医院看望母亲。到了医院,看到母亲坐在病床上和别人谈话,应该是基本恢复了。我看到这情况,我也安心了许多,觉得就算有点刺激,而且还在医院了,也应该去不了那里,于是我上去坐在母亲身旁。她看到我后说:“下班啦?”“刚下班,就直接来了;已经没发烧了吧?”“前两天退了,哎!烧半个多月,差点没把我烧死!”“现在应该开始恢复了吧?”“都可以啦!”“有说什么时候出院吗?”“月底,或下月头吧,医生说等稍好一些才出院。”我看说的时机也应该是这个时候好,于是就直接说:“哪个小红,”我说话时看着母亲的表情“已经不会来我们家了,不用再提了!”稍静默一下,母亲笑笑说:“都预料到啦,那么久都没有来过,可能看到我病了,用得钱多,不想嫁穷吧!”“这样还单纯一点!”我想到。“再找吧。”母亲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是太喜欢红菊的,我是怕她听后受到刺激反应太大,但现在看她没有什么反应,我就放心了。在医院坐了一会儿,我就离开医院回家了。    晚上睡觉前清闲的时间内,我想起韦勤,就拿出200卡,拨通了她在小榄工作地点的电话。“喂,阿勤。”“嗨!阿云,那么久没有来电话,还想到广州看看你妈,她出院了吗?好些了吗?”“她还在医院里,基本好了吧,等多一些时间,没什么就出院吧。”“嗨!我出来广州去看看她吧?”“你有时间就出来吧!”“嗯!我三十日星期六正好和别人调了班休息,我就那一天出来,你有空吧?”“有!有!你就三十日出来吧。”“我对广州不熟悉,你到时候来接我。”“好啊,说好地方!”“你就早上在越秀公园门口等我,我大概七时半在小榄上车,你大概九时前在越秀公园门口等我就行啦。”“就这样定了!”“没什么事我就不打电话给你啦,我的200卡都没钱啦。”我心想:“都还有钱吗?都那么久啦!”  和韦勤约好了之后,我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晚上想早些睡觉。十时多的时候,我正想往床上躺下去,电话铃就骤然响起来,父亲去接了:“哦、哦、”我听到父亲接电话时只是应单音节,估计是谁——才想着,他就叫啦:“云,妈!”“哦!?”我应声而起,接起电话:“妈!”“我刚刚和隔壁病房的王老师聊天——平常我门经常聊天的,说起你的事,她说:‘这样都行的!’之后她说她认识一位女子,是老牌国营单位——龙宝冰箱公司的文员,对方三十二岁,尚未结婚,还未男朋友,现在也在帮她找,人不错的;并说如果你觉得可以,她马上去联系对方,约见面时候。”母亲说完情况后,马上就说:“我想还是找本地的稳妥,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让王老师帮忙约一下,见见面;你看看什么时候?”母亲还急不可奈,连连催促。我刚约了韦勤,还不想马上约见其他人,况且韦勤已经认识的时间不短了,虽然见面次数并不多,但毕竟已经算熟悉了,起步比较快,我不想又从相亲——零开始——慢慢来。于是支悟着:“哦——,嗯——,迟些吧!”“人家有心,在等着我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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