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买两只口红吗这个公司月底发工资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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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MM发工资的一天!汗!
22日,星期五,晴
6:00am:今天事发薪水的日子,好兴奋,所以一早起床,情也觉得格外舒畅!因为又可以去疯狂shopping啦!  
8:00am:晨练与梳洗完毕后,走出家门,哦,my god!天气是这么的好,空气是那么的新鲜,真是天公作美呀!小跑似的去公司。  
9:00am::终于领到了工资,当然要扣除工资税、迟到、早退、旷工以及业绩不是很好的惩罚,最后领到实发工资1200rmb。尽管如此,握着这烫手的money,还有半个月没有逛街的冲动,我还是感到了兴奋与幸福!    
11:30am:经过了煎熬与等待,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我奋不顾身(没有吃中饭也没有喝上一口水)的冲了出去。     
1:30pm::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拼命厮杀,购买了如下物品:美宝莲的口红一只79元指甲油两只76元过季五折甩卖的仿鹿皮elle的上衣一件499元一条一条lee的直桶牛仔裤299元一款only休闲女包229元  && &&&&&&&&&&&AAA2:00pm:饿着肚子回到公司,一个月的工资去掉扣掉的,只剩下18元。     
4:00pm:整个下午都很烦躁,觉得:口红的颜色太深,夏天来到的不太适合配衣服;指甲油的颜色太艳丽,不太适合上班一族;elle的上衣买来了,这个季节也不能穿了,明年也不知道还时兴嘛?   牛仔裤很多了,还买一条款是重复的;包包很多了,还买一只,明明知道自己在闹亏空!哎!    
5:00opm:总也提不起兴趣,下了班就匆匆回家了,觉得天气很热,都透不过气来。烦死了!     
5:30pm:他打电话来,约我出去吃饭,说今天原定的见一个客户取消了,就很想见我,我说心情不太好,不想出去!     
6:00pm:他来了,看看我到底怎么了。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疼爱我的笑笑,他告诉我:口红和指甲油他买下了,给了我160元,多出的五元钱不用找然后送给我,说这些天忙着项目开发而忽略了我,算是补偿;上衣他也买下了准备送给他的姐姐,给了我500元,多出的1元钱不用找了,但是他的姐姐身材没有我好,穿不了,说姐姐送给我;裤子他买来穿了,给了我300元,但因我没有零钱找,所以裤子先不拿走,让我先穿1元钱的;包包他也买下了,当是送给我作为庆祝还能领到这么多奖金的礼物。看到自己的工资回来了,还多出了7元钱,觉得我买的东西简直是勤俭节约的,贤良的女人才能买到的,件件都物有所值,就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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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领工资嘛,我第一次领工资去银行查账时,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太少了嘛。
清风明月本无主 流水落花亦有情
woodfish10
疯狂、没有生活压力的MM呀
虽然本人也比较喜欢shopping跟她比可是望尘莫及,呵呵只要原因是偶不想家里变成商铺下偶第一个月的工资贡献给小偷了,结果跟公司透支一个月工资吃饭
我是煜鱼(*)
这小偷也忒准了吧?可能是算命改行做小偷的!
清风明月本无主 流水落花亦有情
啊,最近刚发了年中奖金,碰巧到处换季大甩卖,又碰巧我出入这些商铺林立的地方,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今天还在内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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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lpp-qx于 17:17:06 发表的回复:一个MM发工资的一天!汗!:啊,最近刚发了年中奖金,碰巧到处换季大甩卖,又碰巧我出入这些商铺林立的地方,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今天还在内疚当中......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FB
清风明月本无主 流水落花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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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徐风竹林于 17:23:29 发表的回复:回复:一个MM发工资的一天!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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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dfish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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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煜鱼(*)
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基本没花,因为大4最后一个月我妈给的钱还没花完呢。。。HOHOHO~~~
俺只发工资给下属,八小时以外,他们喜欢干啥就干啥,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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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感兴趣口红_小宗师专辑:闹书荒怎么办?关注微信公众号:比比读小说网,定期书单推送。1唇是女人的旗帜,越鲜红越招展。那是一种日本进口的口红,不沾嘴,不掉色,哪怕一天跟男人亲十次嘴,旗帜上的鲜红也不淡。那女人先是每天涂一次,后来就每天涂三次:早上,中午,晚上。轻轻拧开口红,鲜红的腰身深情款款地婀娜而出,慢慢地跟嘴唇接触,慢慢地在唇上游走,上唇跟下唇温柔地抿。跟其他女人涂口红程序不同的是,她涂好以后,还要把舌头伸出来,很享受地舔,很满足地半闭幸福的眼。后来,那个女人不涂口红,就浑身发痒,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里爬。一涂,一舔,全身上下跟过电一样,舒服,巴板。我告诉你,那是一种特制的口红,是一种用四号海洛因制成的口红,是毒贩为了报复缉毒警察,把警察漂亮的妻子变成瘾君子的口红。你肯定知道了,我告诉你的,是电视剧里的一个情节。我无聊之极,到楼下租了套碟来消磨时间。碟子十四集,叫《血洗金三角》。两天看完后,我就忘记了大部分情节。我之所以重新想到那只用海洛因制成的日本口红,是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跟涂了那种口红一样,上瘾了。上了女人的瘾。哦,我得向你们简单说一下我自己。我叫赵小林,我的朋友叫我渣皮哥,年轻的绘画爱好者们叫我赵老师,市报记者叫我画坛黑马,我女儿赵照叫我大胡子爸爸。还要说清楚的是,我半年前离婚了,一个人住在文化馆的创作室里,每天做的事除了画画,睡觉,喝酒以外,就是想女人。那是一个漂亮、大方、健壮的女人。我赵小林活了三十七岁,也算活得小半辈子了,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桃花运,而且对象还是市里小有名气的健美教练。自从那天我把那个叫姚红的女健美教练扛进画室,铺在单人床上,用我身体的几支笔,大笔小笔地在她身上画,画得她和我长哼短叫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什么是毒,什么是瘾。我想为姚红买一支口红。姚红刚跟我好上,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火势。姚红这个美人胚子,成了我的情人。可是,我赵小林活了三十七年,为女人买的东西屈指可数:为母亲买过一双皮鞋,不合脚,是母亲到城里来换的;为女儿一月买两次娃哈哈酸奶,为前妻买过十多次宵夜。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专用的东西,我还真没买过。2人们都说,画家赵小林是一头幸福的猪。只是这猪除了享福,还会思考。我晚上不超过十二点就要睡觉,早上八点以前没有起过床。生活中,事业上遇到什么不顺心,大家看到的也是笑呵呵的赵小林,小有成就的画家赵小林。我是搞艺术创作的,创作不是生孩子,不需要埋头苦干日积月累,需要的是灵感,需要的是感觉,短短的那点冲动,畅快的那点表达。只要一天灵感能突现一次,一星期能画一幅满意的画,我就知足了。自从法院的判决书送到文化馆,宣布我赵小林跟罗蕾不再是夫妻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醒得很早。我们离婚了,我还死皮赖脸地跟前妻罗蕾住在一起。这个城市的房不好租,跑了半个月,一直没有找到。睡在书房里,虽然不睁开眼睛,还是能听到罗蕾踩着拖鞋走过客厅的声音,听到罗蕾在卫生间开水冲厕所的声音,听到女儿起床后要酸奶喝的喊声,听到大卧室里传来电视播音员说今天是晴还是雨的声音,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后,罗蕾牵着女儿赵照下楼的声音,有时还能听到女儿在楼下大声喊三轮车的嫩嫩的声音。然后起来,上卫生间回来,倒头又睡。一直到饿了,或有电话找,才起床。罗蕾每天早上六点五十就要起床,把自己打理好后,叫醒女儿。牵着女儿下楼,先把女儿送到幼儿园,自己再去保健站上班。罗蕾和赵照,好像不知道书房里还睡有一个大活人似的,就像我是一本随意放在那里的旧书,或是一件随便挂在那里的换季衣服。没有人想到去翻,没有人想到拿穿。这让我很悲哀,很不男人,觉得日子阳痿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于是,喝酒容易醉了,画画没感觉了,找小姐也浪费了。那天是星期六。星期六对于我来说,听觉非常的灵敏。赵照起床我听出来了,赵照去阳台上浇花我听出来了,赵照在小书桌上画画我听出来了,赵赵小声对她妈妈说,妈妈你先去外婆家,我跟爸爸走盘军棋就来外婆家洗澡。我听到了罗蕾答应赵照的鼻音,我听到了罗蕾背着皮包穿着高跟鞋下楼远去的声音,我听到赵照推开书房的门走到我床前的声音。爸爸懒猪,起来和我走军棋。赵照,爸爸马上起来。走完棋我们去滑冰。闭眼,不准偷看爸爸。洗完脸。刷好牙。赵照已经把棋摆在地板上了。她拿一张报纸,我拿一张报纸,垫在地板上,父女俩一屁股坐下去,像诸葛亮和刘备。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先走。赵照经常耍赖,还蛮有理由,她的司令跑到行营里吃我的工兵,她的炸弹炸了我的司令,我的司令死了,她的炸弹还活着。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她吃光了我的部队,挖完了我的地雷,高高兴兴地扛走我的军旗,我最后举手投降,她哈哈大笑。收好军棋,我带赵照去滑旱冰。出门,赵照不是拉着我的衣服,就是要牵着我的手,生怕风大一点就会把爸爸吹走似的。我喜欢牵着赵照的小手,她的小手在我的手里,动来动去的,像有几条肥肥的小虫在我手心里拱来拱去。可惜,能牵手的人和能跟人牵手的时候,毕竟太少了。离婚了,老婆不让牵了,情人大白天不敢牵,再说也没有情人。只有牵孩子,光明正大。可是,一个星期也只有这天,才能跟孩子在一起,才能牵着孩子的手走上一段路。这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就这样一脸幸福地牵着赵照,到夜郎广场去滑冰。还早,空空的广场上只有赵照一个人滑冰,像天空只有一只小鸟飞翔。滑了几转,孤独的赵照轻盈地滑到我身边,弯下腰,把小嘴凑到我耳朵边。爸爸,约小朋友来陪我玩嘛!约哪个呢?林小宁。林小宁跟她爸爸去乡下的奶奶家了。张欢。张欢去贵阳看动物去了。刘牛。刘牛一会要跟他爸爸妈妈去吃酒。去哪里吃酒。海洋大酒店。那么我们也去海洋大酒店吃酒嘛。吃酒要人家请。人家没有请爸爸,爸爸不能带你去。爸爸,你请我嘛,我们两个去。3女儿是我帮你养的一条宠物狗,高兴的时候,你来牵出去遛遛,心烦了,你又牵回来交给我。饿了,你不会喂它食,脏了,你不会帮它洗澡。没离婚前,罗蕾这样比喻我跟赵照,我总是不以为然,今天这个星期六,我知道了罗蕾说的是对的。今天,我虽然烦了,累了,有事,也不能把赵照小狗一样牵回去了。我得让赵照开心,让孩子怎么开心怎么玩。我要让罗蕾知道,赵小林不光会画画,也能把女儿带好!我知道,我是在陪女儿,女儿也是在陪我。女儿已经知道我跟她妈妈不好了,这个六岁的女孩子,也懂得掩饰自己了。下军棋,滑冰,逛超市买东西,到书店看书,吃羊肉粉,牵着女儿转了一圈,女儿玩兴不减,我却累得腿胀脚酸。爸爸,带我去看健美操,我想学。好。爸爸你扛我。赵照自己走,都要读一年级了。不,爸爸扛我!我不想让赵照哭,我不想把女儿还给罗蕾时,让罗蕾看到赵照脸上有一丝不快。我要让赵照知道,让罗蕾知道:赵照跟大胡子爸爸赵小林在一起,是非常幸福、非常开心的。我把赵照高举到肩上,让赵照的双腿骑到我脖子上,我的双手拉着她的双手,背上背着她的旱冰鞋,脖子上挂着为赵照买的风筝。赵照不时命令我站到行道树下站好,让她伸直腰去摘几片树叶。我跟赵照,像玩猴的河南人一样,一路欢闹着去报名。健身馆在青少年活动中心六楼上,上个月才租出去的。一楼的墙上贴着一张彩色的招生简章,联系人是:姚红。姚红,是开市政协会分组讨论时,跟我一个组的那个姚红吗?那个姚红,会议期间成了记者们围追的对象。那些记者啊,谁漂亮就把长枪短炮对着谁。曾经是舞蹈演员的姚红,虽然已不再是花样年华,还是花朵一样招引着眼睛和镜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推开六楼的门,一个丰满的女人正在指导二十多个跟赵照一般大的孩子跳健美操。是她,就是她。我跟她在一个会议室开过会,在一个餐厅吃过饭,但没有面对面说过话,彼此也没有打过招呼。文艺界的人嘛,好像谁先主动,谁就没有气质了似的。我把赵照放下来,默默地看她们跳。姚红在跳,全身上下跟着节奏舞动,手,脚,胸,头发,都随着节奏舞动。我的眼睛也在跳,心跳加速。以至于音乐停下来,姚红向我和赵照走来,我感觉脸有些热。著名画家,孩子想学?也许吧,先来看看,她喜欢,我就让她跟你学。放心吧,我不是人贩子。如果你要,我送你。小朋友,几岁?六岁?想学健美操吗?想!为什么?我想跟你一样漂亮!长大当超级女声!我曾把你的容貌遐想,还是惊叹你这般漂亮……张也《贵州恋歌》的歌声从我的腰间响起来。我掏出手机,是老牛,画贩子,我的朋友,我的财神菩萨。渣皮,你在哪里逗妹妹?我带孩子学健身操。快点过来,天上掉钱了!老牛,你在哪里?我在红茶馆,你赶紧过来,有位日本朋友要跟你谈谈,他在省美协听了对你的介绍,看了你的博客,喜欢你最近创作的山村小景系列。他不光是一个财主,还是一个伯乐呢。十分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走不开,我牵着我家宠物狗呢。把她找个地方拴好。娃娃丢了,可以再生一个,这个机会丢了,你后悔一辈子。我想想办法。爸爸,你走哪点,我跟你到哪点!爸爸有事,大人的事。我弯下腰,摸着赵照的头。姚红也弯下腰,摸着赵照的头。小朋友,跟老师学吧,你爸爸一会来接你,好吗?你看,这里还有这么多小朋友呢!赵照,爸爸去一下就回来接你,好不好?你一定来接我!好,你学结束了就借姚老师的电话打爸爸手机。我是跑着下楼的。我怕赵照反悔,如果赵照反悔,我得把赵照带走,那样做也许会被日本人笑话,我肯定会背着赵照去。我也不敢调头,我更害怕看到赵照从脸上滑下的泪珠。赵照这只宠物狗,就这样被我拴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手上。4我跟日本鬼子喝下第十二杯啤酒,脸红脖子粗地拉着他的手,大声武气地说约西约西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姚红打来的,她只说了一句:我是健美教练姚红,我就听到女儿赵照在姚红手机里小声地抽泣,像电视里绑匪打来的那种。赵照不要哭,爸爸马上来接你。一口气跑上青少年活动中心六楼,紧紧地抱着哭红眼睛的赵照,我的泪哗的一下也来了。真的就像是刚把女儿解救出来似的。赵画家,你可把我害惨了。你生的姑娘比你还有性格。你家赵照威胁我,如果我再不帮你打电话,她就要从六楼跳下去!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画家,离个婚就这么伤心?姚红说着递来一张纸巾。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当赵照几个小时的后妈。想得美,是想我每个星期六都当赵照的后妈吧?赵照真的能跳舞,你教教她吧。吃饭可以,学费一分不能少。那当然。好吧,我去把儿子带来,跟你家赵照有个伴。就在文化馆前面不远的八加一餐馆。姚红跟她的儿子,我跟我的女儿。姚红的儿子六岁,叫李军军,也在幼儿园读学前班。见面不到五分钟,赵照就高兴地跟李军军无拘无束地玩开了,唱儿歌,说故事,捉迷藏。四个人,六个菜,两素四油,两瓶饮料,两个孩子喝。四瓶啤酒,两个大人喝。吃好,喝完,我掏出四百块钱,放在姚红面前的桌上,说,这是赵照的学费,孩子我交给你了。我周六早上送来,下午来接。姚红笑笑,很媚,像只狐狸。她不拿钱,用餐巾擦了擦小嘴,掏出口红补了补,把两张红色的人民币装进精致的钱包,把两张还给我,很朋友很义气地说,赵大画家,我们都在文艺圈混,也算是熟人了,减半吧。这怎么行呢?虽然我工资不高,但刚才日本鬼子已经给了我三千元的定金,要我的那个乡村油画系列,一万六千元,二十幅。这样吧,这钱你还是拿着,除了教赵照练操,平时买点雪糕什么的给她吃,就当是你每个星期六当赵照几个小时的临时妈妈,免得我这大老粗又当爹又当妈,委屈了祖国的花朵。你真的光荣下岗了?是啊!我自由了!赵照归她?除了画家赵小林,全部归她。四句话后,我就跟姚红找不到话说了。那两百块钱,我递给她,她塞给我。我们就在餐馆门口练起了推拿。见有人停下来看热闹,有人远远地指指点点,姚红生气地说,收起来,不要混我的手摸。钱多了用不完不是?有机会请我唱歌。我还能说什么呢?在这小城的中心,我们只看到马路、楼房、人、车,一排一排的树,我们看不到山,也就看不到太阳落山的美丽和壮观。太阳像刚刚打到碗里还没有用筷子拌均匀的鸡蛋,有些红,有些浑,有些晃。这模模糊糊的太阳从那幢十层的楼顶落下去的时候,有鸽子从我们头顶飞过,我跟姚红说再见,赵照跟李军军说再见。我们好像都有点依依不舍。我的腰麻了一下,有手机短信:把赵照牵来还我!发信者是:姜大牙。离婚以后,我在手机上把罗蕾的名字换成了姜大牙。姜大牙是电视剧《历史的天空》里那个著名的人物。我本来想把罗蕾的名字改成历史的天空,想想还是姜大牙合适,谁不知道姜大牙是历史的天空啊。那个让人爱又让人恨的姜大牙!5机会说来就来了!我真的没想到,那个美女,那个健美操教练姚红,会在我跟她分开后不到两个小时给我打来电话。如果我写小说,我都不会这样构思。可是,生活比小说精彩多了。你看,机会说来就来了。把赵照交给罗蕾,一个人到空旷的体育场转了三圈,回到出租房里脱了上衣,换上拖鞋、短裤,想到刚才鸡蛋一样的太阳,我想完成乡村系列之六《扛着太阳归来》。才画几笔,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唱起了歌: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赵大画家,我是你女儿的教练姚红,有空吗?出来喝两杯!有空,有空,没有空也会抽空!我们在老电影里的“花田喜事”,你来吧,是小包房,两百块买单下来还有你回去的打车钱。我们?你们几个?三个。一男两女。给你准备了个大美女!老电影是登陆我们这座小城不到两年的消费场所,它的那句广告词很出名:如果我不在家,就在老电影,如果我不在老电影,就在去老电影的路上。我没有坐车,我不能表现得急不可耐,我是艺术家,我得有派头,不能饿昏了的狗那样,见到骨头就飞快地扑过去。迎着夜晚的凉风,我慢慢走在大街上。中学生们下晚自习了,三三五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环卫工人们推着手推车,静静地沿街打扫,收拾垃圾箱里的垃圾。报刊亭里的灯还亮着,透过那些挂着的书,我看到了那张慈祥的老脸。那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或去为女儿买《幼儿画报》,为自己买《美术家》杂志,为姜大牙买《爱人》,还为自己买移动充值卡。走过报刊亭,就到了一家药品超市,门口挂着一些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药品广告,还注明可以用医保卡刷卡。我偷偷看了广告一眼,记住了那药的名字:金色起点!你骑母鸡来啊?姚红打电话催我。来了,我已经到楼脚了。合上电话,我真的就到了老电影门口。门口四个穿旗袍的礼仪小姐笑眯眯的,柔情蜜意地弯下水蛇腰对我说:欢迎光临老电影!带我去花田喜事。我让一个礼仪小姐前面带路。我并不是不认识花田喜事,我只是不想突然出现在一帮陌生人面前,虽然我跟姚红两小时前吃过饭、喝过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她还是陌生的。礼仪小姐姐轻轻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姚红跟一个大个子坐在沙发上,正在碰杯,脸红红的,很陶醉的样子。一个披肩发、吊带裙站在电视机前,忘情地唱着《秋天不回来》。见我进来,姚红站起来,把我让到她身边坐下,对高个子男人和披肩发说,来,我介绍一下。披肩发把音量关掉,放下麦克风,很淑女地坐下来,两只手轻轻地放在腿上,害羞得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这位帅哥是市里有名的油画家赵小林先生,他的画值钱得很,很多老外都来买。这位是奇石收藏家刘大帮先生,今天才从贵阳来。他是我大学时候的恋人,现在还恋着我呢哈哈哈!这是我著名的朋友,移动公司的常露女士,参加过多彩贵州歌唱大赛,上过电视。我一气呵成,喝了十八杯啤酒。我跟他们每人喝三杯,转过来,他们每人又和我喝三杯。然后,唱歌,再喝酒,用牙签吃酸杨梅,跳舞。常露唱累了,我们又不怎么想唱,她就放了首舞曲,我们四个人跳舞。我跟常露跳,姚红跟石头贩子跳。我虽然搂着常露,眼睛却跑来跑去地找姚红。灯光有点暗,我还是看到石头贩子的两只手,两条蛇一样,在姚红的背上轻轻地爬。姚红把头转过来,眼睛跟我的眼睛碰在了一起,像想飞出窝的鸟,看到危险,又飞了回去。我搂着常露的手,也想变成蛇,却想爬到姚红的背上。一曲终了,又响一曲。这一曲,我跟姚红跳,石头贩子跟常露跳。我的手真的变成了蛇,却死蛇一样挂在姚红的肩上,一动不动。而我身体最敏感的那个部分,蓬蓬勃勃。生活真的太他妈的精彩了!从老电影出来,常露坐着石头贩子的车走了,把我和姚红丢在了大街上。夜深了,天上星也少,地上人也少。晚风吹来,我跟姚红都有些尴尬。给你个当绅士的机会,送我回家!我可是下岗工人哦。要知道,像我这种下岗工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是下岗,我是离岗。半斤八两。那天晚上,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虽然有发生故事的机会。我才离婚半年,不想让自己太随便,也不想跟太随便的女人混在一起。回来,躺在床上,我不争气地想到了赵照,想到了罗蕾,想到阳台上那些马上就要开的花,想到明天早上姜大牙送赵照上学的样子。我强迫自己睡觉,怎么也睡不着,我翻开一本油画作品集,看到几个丰乳肥臀的女人,一会想到罗蕾,一会想到姚红,越是这样想,越是睡不着。再也不能这样活!6我出名了,我没有像其他文艺圈里的人那样,靠离婚和桃色新闻出名。我的那组油画在日本很受尊重,市里说我为国争光,给我了一笔资金,省油画院也把我定为签约画家,给了我一个身份,一笔小钱。那段日子,报纸、电视让我不时露露脸。这种热闹,冲淡了离婚给我带来的打击。每天晚上,我都会跟姚红发短信。一般来说,一晚上十五至三十个。除了说些调情的话,她会把一些朋友转发给她的黄段子发给我。在这方面,女人确实比男人胆大。清明节的那天晚上,发过下面这条短信,她就关机了。那个短信是这样的。某著名女演员与另两位著名男演员下乡,席间,上了一道特色菜:牛鞭。女演员装着不知,问老板:这是什么好东西?老板笑笑:指着一男演员说,他身上有!女演员指着另一男演员问,他身上有吗?老板笑:也有。女演员又问:我身上有吗?老板再笑:你身上嘛,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女演员脸上马上彩霞满天。这个短信向我暗示了什么。第二天晚上,我很及时地向她发了个短信:我有东西想给你!她回短信:我什么都不缺。我再去一个短信:来吧,我把这东西给你了,我不会觉得少了什么,你也不会觉得多了什么!她装嫩:什么好东西?我直率:你来就知道了!她明白了:我真想看看,你的东西会不会跟你说的那样好。等着我。放下手机,我莫名地紧张、激动,像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又像喜欢表现,而又没有复习好,害怕老师提问的学生。把乱七八糟的画室收拾了一下,把卧室里的臭袜子和脏裤子收起来,到镜子前照了一下,飞快地把胡子刮了,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书。书里的每一个字,我都会联想到姚红,她的嘴,她的唇,她的气息,她的味道。一本书翻了几遍,我还是没有听到高跟鞋敲击楼道的声音。我打开窗,低下头朝姚红会经过的路口张望,想象着她是骑着红色木兰轻骑来,还是打车来。是有人骑着摩托车从我窗下过,可是那摩托车没有停下来,而一直驶出城外,也有出租车在我楼下停下来,下车的却是抱着孩子、提着菜的女人。姚红,不会调戏我吧?天完全黑了下来。我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我拿起手机,准备拨那个没有名字的号。这时,我听到了高跟鞋敲击楼道的声音。是她?声音由远而近,由弱而强,在我门口停了下来。像音乐里的休止符,及时地勾起人的想象和欲望。敲门声响起。请问:油画家赵小林是住这里吗?姚红穿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温柔地流淌下来,脸色微红。此时的姚红,比跳健美操时多了些妩媚,比在歌厅唱歌时多了些清丽。你要送我什么好东西?一幅画!在哪里?即兴创作!怎么创作?请你配合!怎么配合?你是一张纸,我是一支笔!我一边说着,一只手把姚红的腰揽住,一只手按住她的胸,把嘴及时堵上她的嘴,用舌头告诉她我的意图。她开始还是象征性地挣扎,用手掐我。当我按住她胸部的手加大力度,她紧闭的嘴就慢慢张开了,把舌头交给我的舌头,表示投降。我把姚红抱到单人床上,把我身上能动的部位都当作笔,大笔小笔地在她这张充满弹性的纸上,淋漓尽致地表达一个男人的创作激情。姜大牙生孩子以后,我在她身上已经很少有这种创作激情。她对我的正当要求总是爱理不理的,我懒得死皮赖脸的去求她。有条件,打点野味。没有条件,实在想了,就在网上看着美女,自己杀自己一刀,让自己悲壮地死一回。我去卫生间冲澡回来,姚红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补口红。你把我的口红都吃了,得赔我。我还给你就是了。怎么还,说得轻巧!这还不简单。我一边说,一边把姚红搂过来,用舌头再次为刚才的创作落了个精致的款。她得回家,哪怕是凌晨两点也要回,至少让家里人知道,她是一个没有在外面过夜的好女人。我送她下楼,牵着她的手。她的手也像虫子,在我手心里拱来拱去。赵照,我的女儿。牵姚红的手,跟牵赵照的手一样,温馨,踏实。我再一次想到了那句话:情人是你下辈子的女儿,女儿是你上辈子的情人。在我楼下的第十四棵行道树下,我与姚红静静地站着。树的影子在动,人的影子不动。姚红跟我说了两句话,我也跟姚红说了两句话。你是乘虚而入!不,我是见缝插针!你是乘人之危!不,我是趁热打铁!7我没有考虑过,离婚以后要马上另外找一个人结婚。可我跟姚红竟然跟恋爱一样,有时一天我们要有三到五次结婚的感受。我知道这很危险。姚红的老公是个军人,一个一至九月在帕米尔高原守边防,十至十二月回小城守老婆孩子的营级干部。帕米尔,听起来似乎很远。因为遥远,所以无所顾忌。因为无所顾忌,所以为所欲为。我想帮姚红买东西,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口红。爱上一个人了,就会想为她买点什么。再说,她没有带口红到我的画室,她就只让我在她下面创作,不让我在上面创作。说是口红被吃了后,出门很难看。口红是女人的旗帜,一个女人没有了鲜艳的旗帜,就没有感召力了,也没有战斗力了。我喜欢姚红会跳舞的舌头,我喜欢我们的舌头抱在一起忘怀地跳舞的那种感觉。我上瘾了,就像姚红的口红是电视里那种特制口红一样,真的掺有四号海洛因。说来自己都不相信,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第一次买女人用的东西。走进化妆品商店,我做贼心虚。我说我买口红,小姑娘说没有口红,只有唇膏。我逃了出来。跟姚红说,姚红刮着我的鼻子笑我,口红就是唇膏。我又到另外一家化妆品商店,问有没有唇膏,小姑娘问我买给谁用。老婆用嘛,当然是老婆用。她说没有唇膏,只有唇彩。再说,买这种东西,最好是她自己来选。我又逃了出来。姚红又笑我,说唇彩就是唇膏。说你第一次为女人买东西是为我买,我真幸福。你老婆真惨,难怪和你离婚。如果你当初对她,也像现在对我这样好,为她买东西,她肯定不会跟你离婚。女人嘛,是哄出来的。是啊,结婚十年,物质上,我只为罗蕾买过猪肉白菜,精神上,我只为罗蕾买过《爱人》杂志。我不知道自己穿多少码的鞋,因为鞋都是她为我买的。我更不知道她的文胸是多大号的,因为我只是给她解过,没有给她买过。罗蕾坚持要跟我离婚,并斩钉截铁先斩后奏地弄到法院,说出一个其实不是理由的理由:感情合不来。我一直以为,一个女人不跟一个男人过了,要么是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了,要么是男人对自己不好,爱打爱骂,要么是男人不成器,日子过得不像日子。时常反省,以上三点我都不具备啊,莫名其妙地就被罗蕾休了。现在想来,也许我跟罗蕾不是宏观上出了问题,而是微观上出了问题,而我,浑然不知。把失败的经验总结后,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我为姚红买了两支一模一样的资生堂口红,一支她拿回家,一支放在我的画室。姚红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有了口红,我想吃她,她总会让我吃饱。我跟姚红就这样过着危险却幸福无比的日子。姚红说,这种感觉,也是她渴望却一直没有实现的。姚红那兵哥哥很威猛,做那事也像冲锋陷阵一样,一吹冲锋号就猛冲猛打,把老婆当成敌人,对她的感觉不管不问。当她有了感觉,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时候,他却中弹一样轰然倒地,酣然入睡。而我跟姚红,每次都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经常是我在她被杀一样尖叫时,我不得不抽出一只手,去捂住她的嘴。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我以为打雷下雨时别人听不到,我就没有去管她的嘴。当我们痛痛快快地爱完三回,躺在床上准备抽烟的时候,我听到楼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的门被踢开。我还没有好好反应过来,正想披上衣服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时,一支冷冰冰的枪已经抵住了我的头。你玩我的女人,你给我戴绿帽子,老子让你的脑壳开花。我没有玩你的女人,不信你问她自己。我调脸去找姚红,只看到一道白光从我的窗前落了下去,我还没有听到肉体从五楼落到马路上的声音,枪响了,我看到血从我的头上流下来,我却没有感觉痛,好像我头上流出来的是汗。从梦中惊醒的我,一身的汗。我已经在梦中这样被枪毙了好几回。但我还是不怕死,一次一次地把姚红叫到我的画室,一次一次地把姚红牵到文化馆后面的山上。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我的创作突飞猛进。十月,日本鬼子又来买走了我的十四幅油画。8姚红发短信来说,送我两样生日礼物。可是,姚红敲开我的门,我只看到她提了一盒生日蛋糕,还有蛋糕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我一直担心,姚红会帮我买伟哥之类东西。有一次她说漏了嘴,说我有时候没有她的帕米尔厉害。然后怕我生气,又接着说帕米尔一点都没有我有创作激情,帕米尔只是把她撞得生痛,而我能把她熊熊燃烧。说真的,我跟姚红在一起,真的比跟罗蕾在一起有成就感。跟罗蕾在一起,特别是生孩子以后,就有点像每月交工资一样的上皇粮国税。而跟姚红在一起,真的是两个人互相点燃,同时燃烧。姚红就是我的金色起点了。记得有一个网友的签名是这样的:我服下一粒春药,世界一下子性感了许多。和姚红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越来越感到作为一个男人的自豪。我坐在沙发上,姚红坐在我腿上。我知道,姚红肯定也感觉到了。我最灵敏的那只脚已经威风凛凛起来。我们还是从手开始,先让二十个手指在四个掌心里舞蹈,再让两条舌头在两张嘴里舞蹈,然后再剥苹果皮一样,一件一件地褪掉对方身上的伪装,把自己呈现出来,把对方慢慢点燃,然后一起燃烧。是的,我被点燃了,是的,我在燃烧了。可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浇在了我的头上,姚红一下子把自己抽了出去,像活生生从我身上抽掉一块骨头。她的眼睛是哀怨的,有泪滑落下来:你刚才喊罗蕾?你跟我在一起还喊罗蕾?我全身的骨头被抽光了一样,一下子变成一摊泥软在床上。这时,我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那声音太熟悉了。对,一个是罗蕾,一个是赵照。我急忙推开窗,把脑壳使劲地伸出去:罗蕾已牵着赵照走下楼梯,转过身向广场方向走去。赵照是被罗蕾拖着走的,一边走一边回头。罗蕾不管,像刚下车的旅客,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走到树下的垃圾箱那里,从赵照手里抢过生日蛋糕,狠狠地摔进去,像把仇人摔进地狱。那一天,是我三十八岁生日,也是我跟罗蕾结婚九年纪念日。9赵小林,好长时间不见你了!我才出差回来!去了一趟新疆。我家里泡得一坛糯米酒,哪天来喝一盘。好嘛,前次被你们几个整惨了,哪天好好拼一回。你们搞艺术工作的真好,全国各地游山玩水,还文雅地称为写生。哪里啊,自己得掏些钱的。半年了,这幢楼上的老邻居们不知道我离婚了。我离婚之前没有吵,没有闹,更没有打。我离开这个家的时候,跟城里大部分离婚的男人一样,把工资卡要回来,把钥匙交出去,就走人了。离婚既不是光荣的事,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没有人会逢人就说,也没有人会逢人就问,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日子。前些日子,我见几个染红头发的年轻人经常到我们这幢楼来,鬼鬼祟祟。我还很正义很勇敢地拦住一个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听到我发问,又从屋里跳出一个蓝头发,一个黄头发,大声对我说:大哥,我们租房在这里住,在休闲岛水会打工。那一天,我才知道三楼这家,三个月前已经离婚,女的搬到乡下跟母亲住,就把房子租了出去。只有罗蕾知道,我是去拿没有拿完的衣服。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天冷了起来,自己重新去买又贵。再说,当初说好了,想拿的时候,就去拿。其实,我是想回去看看,看看罗蕾过得怎么样。除了把我的书房换成了赵照的卧室,把我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取了下来,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邻居像当初我对着三楼那家的门叹息一样,对着我家那道已经换了锁的门叹息。晚上,接到了姚红的电话:饿不饿,我送东西来给你吃。饿,当然很饿。从早上到现在,我起床刷牙洗脸后,一直提着笔在画室,一口气画了三幅画。中午,象征性地泡了包康师傅方便面,又接着画。一想到姚红要送吃的来,我肚子开始叫起来,然后,另一个地方也感觉饿起来。是啊,自从生日那天姚红哭着跑出房间,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挨着姚红了,差点把姚红身上的味道忘记了。我酣畅地吃了个饱。先是吃扬州炒饭,接着吃送饭来的姚红。我们像两条鱼,白生生的靠在床上。你可能要饿一段时间了,我不能经常来你这里了?为什么?他要回来了,明天到。不是说要到年底才从帕米尔回来么?他说回来处理点事。哦,想起来似乎很远,说到,明天就到了。他每次回来都提前半个月告诉我,昨天,他才告诉我:他要回来,说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他会带枪回来吗?往回都不带!这次会带吗?不知道,你怕吗?我已经被枪毙几十回了,在梦中,现在反而不怕了。10罗蕾主动约见了我,在我们以前的家。罗蕾平静地坐在我面前。她的发型,她的衣服,她的表情,都是跟我在一起时没有过的。新鲜,就是另一种陌生。这个跟我生活了九年的女人,一下子突然变得非常陌生起来。赵照被她送到外婆家去了,现在只有她和我。她点了一支烟,我端着一杯茶。烟是云烟,茶是毛尖茶。在烟和茶冒出的云雾里,我们的表情清晰而模糊,模糊又清晰。罗蕾把烟掐死,冷冷地对我开口说话了。我要走了!去哪里?很远的地方!为什么?你有新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我是被你逼的。我是你的被告。我也是被你逼的,你杀人不见血。怎么打算?如果你愿意,女儿我可以给你,房子我可以给你。就像当初你给我一样!你去的地方有多远?在帕米尔高原,听起来很远吧!帕米尔?帕米尔!在电视天气预报里听说过,那是一个很冷的地方!如果你愿意,今晚你可以留下来。我只想看看赵照。赵照去外婆家去了。从客厅出来,我看到阳台上的胭脂花开了。记得让赵照多帮花浇水。我一边作最后的告别,一边出门。我没有回头。我害怕看到那些我栽的花,我害怕看到罗蕾泪流满面的样子,我更害怕我流下的泪被花看到,被人看到。“我在你楼下,我想你了!”删除姚红发来的这条短信,关掉手机,我游进人来车往的大街上,成了一条没有方向的鱼。一辆出租车慢慢地跟着我,像警察不快不慢地跟着嫌疑人。也许是觉得让他跟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害怕别人看到自己扭曲的脸,我停了下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里播放着那首狼爱上羊爱得疯狂的流行歌。司机把音量扭小了点。老板,去哪里?往前!一直往前!前面是新大十字,往哪里走?不要转弯,往前,一直往前!11事情的发展跟一篇小说的结尾一样,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帕米尔走了,姜大牙还在。帕米尔没有带枪回来,却带回来一把藏刀。帕米尔在帕米尔就听到了家里的红杏出了墙。回来一查老婆的手机,发现姚红跟一个叫火柴的人两个月通了一千四百六十八个电话。帕米尔他把姚红的嘴都扯烂了,姚红也没有说出那个叫火柴的男人的名字。好些晚上,帕米尔怀揣藏刀到处找那个叫火柴的男人。没有谁知道我就是姚红的手机上,那根该死的火柴。帕米尔怀揣藏刀到处转的那些天,我带着我的画到了日本。我跟日本鬼子参加了三次画展、一次学术交流后,就到一个农场主家住了一个星期。那些天,我们白天参观、画画,晚上喝酒。就是那些天,帕米尔不停地用手机、家里的电话、街上的IC电话打那个叫火柴的电话,他听到的都是:你所呼叫的用户已停机!至于得知帕米尔在找不到火柴,打不通火柴电话时恼羞成怒,砸烂街上的IC电话,被110关了一个晚上的故事,是我回到小城,帕米尔已经回到帕米尔高原以后的事了。帕米尔不找火柴,曾经疯狂地想到过去找赵照。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头上直冒冷汗。后来帕米尔就不再到处找火柴,而是不时去找姜大牙,有一天我的一个朋友看到:帕米尔、姜大牙、赵照、李军军出现在德克士的同一张桌子了,就像当初姚红的朋友看到我和姚红、赵照、李军军出现在八加一餐厅一样。12姚红离婚了!对于小城文艺圈来说,这已经没有什么悬念。没有悬念的应该还有:姚红肯定会跟赵小林结婚。姚红离了婚以后,也是没有房子,没有儿子,只有郊外那一块自己买下的地。市里到省里的公路听说要改道,那块地也许就成了黄金地段,至少值二十万。帕米尔走了,姚红成了自由人,我们的来往似乎可以光明正大起来。恰恰相反,我跟姚红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半个月挨不到边。赵照突然不喜欢姚红了。我跟姚红在一起,赵照就是哭。先是默默地流泪,如果姚红还不离开,赵照就大声地哭,哭得在家的邻居来敲我的门,说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说完叹息着回去。好像姚红真的做了赵照的后妈,好像赵照就是姚红这个后妈打哭的。虽然是假期,赵照这个小特务为了尽职尽责,不仅不去学健美操,连她妈妈帮她报名交费的音乐班也不去了。有事没事,就跑来我的画室,一个人抱着一本书发呆,或盯着鱼缸里的鱼流泪。我的鱼缸里本来有三条锦鲤,姚红刚来的时候,赵照说过,一条黑的叫赵小林,另一条黑的叫姚老师,那条红的就叫赵照。有一天,赵照竟然把一条黑的掐死,丢到楼下的马路上。我知道,赵照掐死的那条,肯定叫姚老师。姚红不再害怕我的邻居,却害怕赵照。姚红趁赵照不在,偷偷跑来过几回。我们还没有点火,赵照就来敲门了。我买来放在画室的女式拖鞋,被赵照偷偷丢进了楼下的垃圾箱。藏在枕边的口红也不翼而飞。有一天,赵照突然对我说:爸爸,我不许你理姚红,如果你再理的话,我就跟你离婚!我惊呆了。我女儿要跟我离婚?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我问赵照,你知道什么叫离婚吗?赵照说,离婚就是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不在一间房子里睡觉,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像我妈妈跟你一样。如果你还跟姚红在一起,我就坚决跟你离婚!我顺手抓起沙发上的遥控。赵照没有跑,没有躲,没有哭,没有闹。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我,一颗大大的泪,滚下来。我高高举起的手,重重地打在自己脸上。13九月,赵照读一年级了。星期六,赵照就背着书包来到我的画室,我教她做完作业,就随便教赵照画点什么。比如送煤巴的黑小伙,卖牛奶的老大爷,吹泡泡的小朋友。画累了,她就在沙发上睡觉。我偷偷拿过赵照的书包,掏出文具盒。我一直有一种预感,我不希望我的预感成为现实。可是,当我掏出赵照的文具盒,我还是看到了那半支资生堂口红,姚红放在我画室里不翼而飞的那半支。七岁的小姑娘,拥有半支偷来的口红。这是个问题。特别是遇到这种烦恼的时候,我找不到女人商量。我说过,嘴唇是女人的旗帜,可谁会让自己的女儿过早地亮出自己的旗帜?赵照才七岁啊!送走赵照,姚红就来到我的画室。她像一只急不可耐的猫,一进来就用脚勾上门。门才关上,就推着我朝画室里走,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脱我的衣服。然后把我按在床上,好像想把一块肉钉在案板上,然后好一口一口地吃我。想到被女儿偷走的口红,我没有一点创作激情。可是,姚红已经把白生生的纸摊开了。男人都是一见到纸就想创作的画家。我还是在自己的画室,进行了一次即兴创作。只是这次创作拖泥带水,潦潦草草。姚红为此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我把头枕在手上,有泪莫名其妙地流下来。我想抽烟,转过身去床头柜上拿烟和火的时候,我看到了床头的墙上有字,一行歪歪斜斜的深红色的小字:哪个不爱妈妈,我坚决跟哪个离婚!那行歪歪斜斜的红色小字,有股淡淡的资生堂口红的香味!成人小说就关注微信公众号:比比读小说网提醒您本文地址: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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