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岁的男人开车发呆是脑梗塞吗?

为什么男人开车到家后不上楼,却喜欢坐在车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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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要是我也不喜欢
哈,我家男人没这种情况
是不是怕家里人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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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B2- 沪ICP备号三十=岁的男人得脑梗塞,大脑主血管梗死,能活多久_百度拇指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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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男人得脑梗塞,大脑主血管梗死,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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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中医医院
你好,这种情况是年轻人脑梗塞,一般比较严重,可能导致偏瘫,生存期不好推算,看个人情况,也有治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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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检查出来是脑梗和甲状腺,能看好吗。主要症状是听力下降,上眼皮肿大,说话停顿,发呆,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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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你好,脑梗塞是由于脑血管堵塞引起的疾病,可以引起肢体的运动和感觉功能障碍,与梗塞的部位和范围大小有关意见建议:这种情况,需要用抗血小板药物,他丁类药物,活血化瘀药物治疗,至于甲状腺,需要化验甲状腺功能,看一下是甲亢还是甲减,眼皮肿胀,可能有甲减,可以用甲状腺素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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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网上问答无法全面了解具体情况,回答仅供参考,如有必要建议您及时当面咨询医生  最后一张牌 By 张鼎鼎  第 1 章   林跃是个二。  用菊城当地的俗语来说是二百五,用更广为人知的形容是二愣子,用现代的小资的学术用语是EQ存在明显缺陷。  这话不是谁谁往他身上泼脏水,而是经过了时间的验证的。  林跃今年二十七岁,像他这么大年龄的青年在菊城大多都成家了,就算没成家也总有个正式工作了,当然,现在经济不景气,菊城又是小城市,好工作是非常稀缺的,但是但凡有一点机会,人们都会拼命的向里钻。二十七岁的男人,没有工作,那是连老婆都娶不到的。  但林跃不。  林大少爷虚岁不到二十八,但起码做过二十八个行业了。从火车站的扛大包,到超市的导购员,他都干过,而且干的都兢兢业业的,干的其领导都非常感动的想要升他职,但每次他要出头了,人家就甩手不干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没激情了。”  这话气的他爹林建设差点抽过去,但人家说不干就不干,不带半点拖泥带水,就连工作单位扣他的工资人家也能不在乎的转身就走,至于他老爹,林大少爷是这样说的:“我没吃你的、喝你的,我挣自己的钱养活自己,你有什么好管的?”  每次一听他这么说,他爹都是又气又愧。  其实在小时候,林跃还是一个非常招人喜欢的正太的,看他现在的形象就知道了,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细长的丹凤眼,在工地里打小工也没晒黑的皮肤,往后退个一二十年,那就是一个白白嫩嫩的翩翩少年啊。  而且林跃有一个算是特长的地方,那就是情节性记忆,三岁的时候,听一遍的故事就能背下来,幼稚园老师每次上课累了,就把他叫到前头,让他讲故事。当年幼稚园的园长是这样对林跃的老妈说的:“你们这个孩子,是奇才啊!”  林跃当年上的是重点幼稚园,那园长在教育界也是有一定口碑的,她要是知道当年被她夸为奇才的小孩二十年后在工地里扛砖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上小学的时候,林跃也算是不错,虽然考试前从不复习,老师留的作业也经常的去抄同学的,但每次考试都是中上。  但是一到上中学,林跃就一落千丈,成绩是不说了,打架斗殴更是什么都干。他当年的班主任拉着他语重心长的说:“林跃,我知道你母亲去世对你是个打击,但你更应该振作,你想想,你母亲也是想让你出人头地的啊!”  这话说的真的是情深意重,但没用。初中毕业后,林跃干脆连中考都没参加,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激情和不激情的生涯”,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再没要过他爹一分钱,事实上从他妈死后,他就没有再要过。  这十三年他爹又给他找了个小妈,生了个后弟,不过他从来都不去管。他爹一开始和他赌气也不理他,想着他没饭吃了总要低头的,结果谁知道他宁肯去扛沙包也不低头。  他爹第一次在自己的工地上看到他和民工抢馒头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他爹先低头了,不过已经晚了,林跃见了他,也不愤恨,但也没什么高兴的,见了他只有一句:“这是你的工地,这么说我工资有保证了?”  林建设低头的时候是抱着被责怪的准备的,结果林跃啥都没说,闹的林建设倒很失落。  有知道点他家情况的这么说:“林跃,你真傻,你要真恨你爹,把钱弄到手才是真的。你这样,将来不都便宜你那个弟弟了吗?”  “要那么多钱干啥,我老妈当年也没多开心。老头子的钱是他自己挣的,他想给谁给谁,我现在活的挺好。”  从那以后,林跃二的论断就正式成立,再没人对此有丝毫的怀疑。  而林跃呢,也没有多么在意,他真觉得自己现在过的不错。有酒喝有肉吃有房子住。他妈留给他的房子的地点相当不错,市中心的二层小楼,八十平方还带院子,他一个人住着相当舒服。  当然,钱不多。不过菊城也不是个多发达的城市,一个人的话,每个月八百也就足够了。他一个大男人,有的是力气,又有足够的经验和手艺,上哪儿都能弄来八百的。至于将来老了嘛,嘿,他三十岁以后就去参加社保,老了也不怕!  林跃就这样的二着、自由着、快乐着,然后这一天,他出了场小车祸,真不是太大的车祸,起码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是在医院里躺了四十八个小时,他的同事来看望他的时候说:“林跃,你运气真好,你的自行车啊,啧啧……都变形了,你人竟然没事!”  “靠,好什么好,那王八蛋不认!”  林跃一边捂着头一边骂,他是被一个明显喝多的撞了,而且是在斑马线上撞——他当时正在过马路,很守规则的走了斑马线,结果却听到碰的一声,再之后,就没意识了。  撞他的那个人在第一时间就逃了,虽然后来被找到了,但死活不承认,而且还让林跃闹气的是,那家伙显然是个有背景的。昨天晚上就有人来找他谈话了:“两千块,带医药费,以后这事就算罢了。”  “林跃,不错了,还给你两千,要是一分不给,你也没办法啊。”  “他妈的不是钱的问题,他怎么能不认?靠,他说他按喇叭了,斑马线上他按什么喇叭也没用啊,而且谁听到他按喇叭了?”  虽然很窝火,但林跃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的,谁让对方有背景呢?谁让他没有家人帮他出头呢?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场车祸,不近令他头疼了几天,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死亡。  凯撒从来没有将这个字眼和自己联系到一起过。当然,他知道人都会死,他也知道自己早晚是要死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竟然就这样死了。  一瞬间的脱离了身体,再之后,就来到了一片白雾中。那白雾本来是平静的,但随着他的到来却仿佛沸腾了起来,有一瞬间他竟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愤怒,在他过去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东西敢这样对待他,无论是人还是物,在他面前都需要臣服。  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斗志,和那白雾纠缠在一起,几次都要灭顶,但最终还是在他面前败退了……其实也说不上败退,只是那白雾不再对他有敌意。  “靠,老子的头,这都几天了,怎么还疼,别是那医生糊弄我吧。”  突然,凯撒听到这么一个声音,举目,却看不到任何人。  “咦,这一会儿不疼了好像,恩,买羊脑去。”  还是那个声音,但却没有任何影子,这种情况是很诡异的,凯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相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咦,老子脑子里怎么有个声音?不行,我还要去医院,我一定得告那王八蛋,这幻听都出现了!”  “你能听到我,是吗?”  “老天,又来了,又来了!”  凯撒不再说话,这个惊慌的声音令凯撒大概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他死了,人死后是真有灵魂的,他现在的灵魂,在一个人的脑中。  第 2 章   凯撒最近有些郁闷,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不痛快就是郁闷,但其实,他就是在郁闷。  当然,任谁发现自己死了,那心情都不可能好了,但凯撒郁闷的不是这个,他郁闷的是,自己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人啊。  对于他的出现,林跃接受的很快,只是在最初惊讶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就平静了下来,对此,凯撒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有大将之风的人才,但立刻的,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是什么地方?”  “地球。”  “……什么?”  “地球,银河系中的太阳系的第三颗行星……恩,应该是第三颗,从太空中看,这是一颗美丽的星球。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太空,不过这没关系,明天哥们儿给你找几个国家地理杂志的片子,你看看就明白了。”  “不用了,我知道。”难得的,在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凯撒的声调……或者说灵魂波动还是平稳的。  “你知道?太好了?哥们来自外星?未来?什么,本身就是地球人,还是美国的?哎哟!失敬失敬!我听说做翻译都是大大的有前途,但我一见鸟语就头疼,现在有了哥们在,我也可以找个翻译的工作了!”  林跃手舞足蹈,兴奋的不断对凯撒的灵魂发出冲击,什么哥们儿多大了,哥们儿有老婆没有,哥们儿是咋死的啊,哎呀,不要不说嘛,你看你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你来自遥远的美国,我这辈子都是到不了那里,也不会去宣扬你的丑事的……  凯撒自幼严谨,少年成名,十二岁的时候就在网络上挣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一百万,此后他凭着这笔钱收拢人手,寻找代理,十六岁的时候就有了不小的势力,而在二十岁的时候,他已经在拉斯维加斯拥有了自己的赌场,此后的十年更是在拉斯维加呼风唤雨,更有人给他起绰号为“大帝”,这个绰号不见得是对他有多么尊敬,里面更说不定还含着诅咒之类的意思,但也可以从这个名号中看出他的威望。  凯撒很有威望,无论是下属还是亲信,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就连对手见了他……无论心中怎么想的,表面的尊敬也都是有的,他什么时候遇到过林跃这样的人啊。  生前,他不需要刻意摆出冷脸,只要不说话,其他人就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着说错了什么,想着怎么讨好他。  而现在无论他怎么没有反应,林跃都能哥俩好的滔滔不绝:“好吧好吧,我先说自己的,我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小便,上面冲着,下面放着,那滋味啊……怎是一个爽啊,你有试过没有?没有?没关系,以后你就和我一个身体了,我能感觉到的,你也必定能感觉到!”  ……  “好了,这么私密的事我都说了,你也说说你的吧,你洗澡的时候,喜欢干什么?说嘛,别不好意思啊,我真不会对外人说的。”  ……凯撒此时就有一个感觉,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是在他生前,不送林跃颗子弹,也要送他把刀,但是现在,现在他除了不说话,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凯撒绝对没有这是别人的身体,他要尊敬的想法,他试过侵占,但他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还好,一有,原本平息下来的白雾就会沸腾,几次下来,倒差点将他吞噬了。  他不知道这些白雾是什么,但应该,是人类本身自带的一种保护措施。  有了前面的教训,他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而他现在又死了,虽然在林跃和他沟通后,他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他唯一能联系的对象就只有林跃。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林跃说什么,他都只有听着,唯一能给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但没有反应也不行,林跃不愿意。  说起来,林大少爷还和宋代的苏东坡大文豪有些相似,哦,当然不是什么文采风流,而是,林大少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  脑子中突然多了个声音,要换成别人,唯心的恐怕要挨个求神拜佛,找菩萨道士,唯物的,恐怕也是要找心理医生看神经专家了。  但林跃不,脑子中多一个灵魂,这多新鲜啊,还是个美国佬,以后就不用发愁英语了。而且,能有个人时时刻刻都陪他说话,他也挺高兴的。  林跃的性格是适合交朋友的,但他没学历,要想挣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钱就需要长时间的工作,而他找的工作一般又都是很消耗体力的,一天工作下来只想休息,哪还有时间和朋友玩乐?  至于说同事,倒是每次都能遇到几个和脾气,但他每份工作都做不长,所以朋友是不少,但能交心的却一个都没有。  现在脑子里多了个灵魂,虽然闷了一点,但没关系,对方不爱说话,他可以多说些啊。  “哦,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林跃,两个木的林,跳跃的跃,我看你中国话说的够溜,知道这两个字吧,你叫什么,我总要有个能称呼你的是不是?”  有什么能称呼的?这块地方就他们两个,心中有些不在意,但凯撒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名字。  “凯撒?你这名字真不吉祥,我记得有一个叫凯撒大帝的就是被人杀死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凯撒的也死的早,我看哥们年龄也不大……好吧,我不提你的伤心事了,只是你现在虽然已经死了,但咱们还是换个称呼,这样,我叫你凯凯吧,恩,你也可以叫我小跃,我妈就是这样叫我的。”  “……我还有个中文名叫徐平乐。”  会说出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无法忍受凯凯这样的称呼。  “这名字好,又平安又快乐,那以后我就叫你乐乐!”  第 3 章  “靠,老子今天输了三十!”  “我也输了十五,最近不能和小林来牌了,这小子最近手气好,简直次次都是他赢!”  林跃一边把钱往兜里塞,一边哈哈大笑:“什么手气,这是技术!技术知道吗?老子是赌神传人,赌王后代!”  “啊呸!还赌王呢!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输的要去当裤子!”  “小驰子,知道什么叫做欲扬先抑吗?我过去输那是为了引你们上钩,我要不先出点血,你们怎么会和我来牌啊。”  “行了行了,就当你是牌技吧,赢了钱,不能不出血,老规矩,找地方吃饭!”说自己输了十五的老刘,对对面的张弛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也不再纠缠林跃到底是不是和赌王有什么关系的话题了。  林跃目前在一个超市里做配货员的,这个职位说起来好听,说白了,不过就是个搬运工,其所要做的,就是从仓库、车站将货送到超市。  工作不轻松,但也说不上多累,他们这一班三个人,老刘是司机,他和才二十一岁的张弛搬货,三个人,玩不了麻将,就天天斗地主。  除了老刘,林跃和张弛都是新来的,三人本来互相不了解,谁都不知道对方水平如何,但等玩了两天,张弛和老刘也就都知道,林跃,那就是个包子!  林跃不仅是个包子,还是个一往无前的包子。别人要是看自己老输自动就不打了,就算牌瘾大也会去找和自己水平相当的来。但林跃不,老刘和张弛一拉他,他就上,其实他本人是没有牌瘾的。  用他给凯撒说的话就是:“我要和同事搞好关系,不能像资本家那样的脱离群众。”  对于他的输赢,凯撒本来是不想管的,那十块二十块人民币更是看不到眼里,但后来见他犯的错误实在太低级,就忍不住出口指点了两下。他一参与,老刘和张弛立刻不带来,要不是林跃手下留情,两人就要天天玩日光了。  前几次,这两人还不信邪,想着林跃估计也就是一时的运气,玩到今天,他们终于顶不住了,两人都想着要先停停了,但是在停之前嘛,一定要把这几天输的都赚回来!  这么想着,两人也就没了顾忌。平时吃赢家,也就是两碗面,两个小菜就算了,今天不仅菜多要了几份,更是开了几瓶酒。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怕林跃不干,但见他一直乐呵呵的,也就彻底放开了手,要完啤酒要白酒,待最后结账的时候一共一百七十八!  “高兴高兴,真高兴,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最近又赢钱,又喝酒,真实太爽了!乐乐啊,你别觉得我吃亏了,没听过那句吗?吃亏就是占便宜,我占了大便宜了!”  ……凯撒不说话。  “乐乐乐乐,你还在吗?乐乐乐乐……”  凯撒本来不想理他,后来见他叫魂似的念叨,终于给了声回音。  “你还在啊,你在就好,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恩……到家了,等我、等我先开了门……”  慢慢腾腾的摸出钥匙,扭扭曲曲的开了门,进了房间,鞋一甩,衣服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林跃这一觉睡的死,闹钟都没有将他叫醒,直到电话不断的响,这才令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林跃!林跃!我是胡爱萍!”  “打错电话了!”  说完,啪的挂上电话,翻身又要去睡,谁知那电话又铃铃的响了起来。  “林跃,我是你爸爸林建设的妻子,林涵的妈妈!”  林跃迷瞪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来是他那个后妈,他这边不出声,胡爱萍那边却急了:“林跃林跃,你还在吗?你爸爸出事了!你快来人民医院啊,你快来啊快来啊!”  那边的声音凄厉,林跃愣了一会儿,腾的从床上跳起,拖着鞋向外跑去。  在菊城,林跃的父亲林建设说的上是有钱人,当然,这个有钱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对于真正有背景的、有权势的人来说,他那不过几百万的身价只能说一般。  林建设早年和林跃的母亲一起做生意,后来林跃的母亲去世,林建设也停歇了几年,再之后,菊城搞西区开发,林建设莫名其妙的因为当年一块两千块买的地,赚了七八万。  那时候,物价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疯狂,七八万完全可以在菊城的市中心买套三居室了,而且两千对七八万,这三四十倍的利润也令林建设非常意动,于是,他也加入了开发商的行列。  不过虽然说是开发商,林建设所做的也就是一些小打油。他惯常的做法就是在郊区买上一两亩的宅基地,然后盖成别墅,再之后卖出去。  这个生意说轻松也轻松,因为只要熬的住,房子总会卖出去的,而且因为菊城还属于内陆城市,不管外面如何,房价总是在稳步的上涨的,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赔本的可能。  但要说辛苦也是绝对辛苦的。现在不比二十年前,都知道地皮值钱,有点能力的,谁不想伸手捞一把?要想在众多有背景的虎口下抢到一片地,需要上多少香,进多少贡?  就算是拿下来了,对当地的村民也需要好好安抚,否则不说别的,只是夜夜去偷你点钢筋水泥,你都受不了。  而房子盖好后呢,为了办下正式的手续,更是要层层上供,日日烧香,所期盼的,也就是个个领域的佛爷杀的不要那么狠,宰的不要那么痛罢了。  林建设这一次出事,还就是因为盖房子。他新买了一块挨着一个叫和谐小区的地,那和谐小区,也是一个别墅小区,是一个当地村民出身的包工头盖起来。当时为了买这块地,就没少受这包工头的欺压,后来为了能从他那片路过上一过,更是没少送钱。  总之,房子还没盖,光给这包工头就送了六七万,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摆平了,房子也盖起来了,可是这边刚盖起来,那包工头又不愿意了,吵嚷着非要林建设再拿出八万,不拿就要拆房。  林建设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经常上酒桌,早就有了三高,被那包工头一气一咋,加上真有几个村民去敲玻璃,顿时血压飙升,晕倒了哪儿。林跃赶到的时候,林建设还在急救。  “林跃、林跃,你就算恼我,看在小涵的份上,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也要帮我做这个主啊。”  胡爱萍拉着林跃的手,哭哭滴滴,哽哽咽咽的说的没完没了,一边说还一边胆怯的旁边两个不时向这边看的男子张望。  那两个男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虽然穿着时下流行的韩版衣服,也染了头发,但那种土气却是遮不住的。他们离得并不远,听胡爱萍向林跃哭诉,也不说话,只是不时的冷哼一声。  正说着,又过来一行人,当头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那两个青年立刻迎了上去,五叔五叔的叫着。  “怎么样,老林醒了没?”  “还没有,不过老林又冒出个儿子!”  一边说一边向林跃那边努了努嘴,那五叔正要说什么,急救病房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谁是林建设的家人。”  林跃和胡爱萍都连忙上前。  “人是救回来了,不过到底如何还要再观察。”  这边说着,那边就有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林跃和胡爱萍都顾不上再问,连忙跟着病床走,一路送到观察室中。  “看来老林是没事了,小嫂子啊,那八万块,也该给了吧。”  林跃转过头,面带不解的道:“八万块,为什么?给谁?”  那五叔看了他一眼:“你是老林的儿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胡爱萍连忙道:“他是他是,他是老林的大儿子,过去一直、一直在外面工作……”  “哦,既然是大儿子,那就更好说话了,现在老林躺着,就是你来当家了,我也不说送老林来的路费看护费什么了,就是那过路钱,总是要出的。你们盖房子的时候大卡车天天从我的路上过,以后更要从我的路上出入,八万块,不多的,要知道我修那条路……”  林跃一拳捣在他的肚上:“我 操 你 妈!”  第 4 章    那个五叔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但常在场面上混,早就看出林跃的不对劲儿了,但他没想到林跃真敢下手——他们这边有八个人呢!  林跃那一拳又准又狠,那五叔就嗷的一声,一时间竟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身边跟的人也是一愣,回过神儿的时候,林跃的第二拳第三拳已经下来了。  “你敢打五叔?”  “住手!”  ……  五叔带来的人七手八脚的涌了上去,有去拉的,有往他身上揍的,林跃只是不管,拉着五叔的衣领,只往他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喊:“老子打死你!老子没了妈,爹也快让你气死了,老子没老婆没儿女,打死了给你赔命!”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的拳脚就慢了几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黑社会,平时跟着五叔打工,为了房子、道路、沙土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没少打过架,但要说弄出人命,那是从没有过的。  林建设在工地上晕倒,又送来急救,现在还没出过结果,众人心中都是有些怯气的,现在再听林跃这么一喊,更是心虚的不得了。  有几个比较老实的,甚至觉得这一次真是五叔过了,虽然路的确是五叔修的,但林建设已经给过钱了,一条不到二百米的路随便能要多少钱?而且那条路上,五叔的房子有几十座,林建设的房子总共才只有六座。  当然钱嘛,大家都想要,林建设再多拿出几万,他们也都会得到点好处,可是人都被逼到医院里了,还能怎么样?真逼死吗?  这边打成一团,胡爱萍开始在那边扯着嗓子嚎:“老天啊——青天大老爷啊——老子被气死了还要打死儿子,这是让老林家绝根啊——”  她声音凄厉,别人见一堆人围着一个人打,自然对她的话没怀疑。有两个人听她嚎的恼火,想要教训她,还没动手,她就又叫了起来:“打吧!连我也打死吧!这就是王家村的!这就是那王胜利带的人!”  她这么一喊,那两个人也不敢动了,回头又去揍开了林跃。  打的、叫的、看热闹的乱成了一团,直到医院的保安冲了出来,几个带警棍的保安一边拉扯一边叫:“报警了报警了啊!”  连拉带扯带吓唬,才把一对人分开,这时候林跃已经成了彻底的猪头,脸上就像是遭遇过鲁智深的镇关西似的,红的、紫的、黑的五彩缤纷。而除了他,其他人看起来都好,就是那个五叔,也没见有多少伤。  “八个打一个啊。”  “现在地霸就是厉害啊。”  “把人家的老子气死了,又来欺负人家的儿子,真缺德!”  ……  世态炎凉,胡爱萍嗷嗷,林跃被打,没一个人敢上前帮手,但发表议论的却不少,虽然声音都压低了,但说的人多了,也总有几个高声调的。五叔带来的人都有点愧色,而五叔自己却几乎要吐血。  刚才林跃只抓着他一个人揍,每一下都是要人命的疼,他这半天都发不出声音,但就因为他被打的地方都隔着衣服,倒成了他们欺负人了,可不是他先动手的啊!  又气又恨,但看林跃鬼似的瞪着他,他还真没有再上前的魄力,他忍着痛,勉强从嘴中挤出狠话:“好、好你们真好!咱们明天再算这个帐!”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走了,他这一走,胡爱萍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惊慌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你……他们这一走,一定是要去拆咱们的房的!以后更不知道有多少事,你、你怎么……”  她有些抱怨林跃的鲁莽,但又说不出口。林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放心吧,他不敢的,我今天打了他,让他知道老林家有人敢和他拼命,明天你再把那八万块给他,就没事了。这种人,说起来横,但绝对不敢和你拼命的,明天我再对他说几句,他以后就老实了。”  胡爱萍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林跃以为她还是担心,就道:“别忘了,我以前也是在工地上呆过的,对这种人最了解了,绝对没事的。”  “可是我凑不出八万啊……”胡爱萍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家里现在连两万都拿不出来。”   “其实我过去一直恨他的。”  林跃躺在自家房顶,突然开口,和以往一样,凯撒是没有回应的,他也不在乎,继续道:“我妈真是个好女人。在古代,也说的上是才女,会谈钢琴会写诗。我小时爱哭,她日夜不睡的抱着我、哄着我,当然,这都是后来别人告诉我的,可是我还记得,她一字一句的教我背唐诗,背普希金的……她做生意也不错,我们家最先做生意的就是她,你是在美国长大的,可能不知道,当时那个年代大家都是习惯吃大锅饭的,很少有人有魄力辞了工作做生意。”  “一开始没钱,她都是赶集。用自行车驮两匹布,每天赶几十里的路。后来到外地进货,那时候转账麻烦,都是把钱带身上。大夏天,穿着特制的衣服,捂一身的痱子。再后来老头子也出来了,就成了老头子在外面跑,她守铺子。这么辛苦,总算赚了些钱,却被老头子拿出去借给别人,她这边生病,老头子那边还和他的兄弟喝酒……她是被气死的!脑梗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要不是被气的厉害了……”  说到这里,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本来就恐怖的面孔更加狰狞。  “……但他总是我爸,”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一次开口,“我也还记得我小时候他给我买枪、带我去动物园……我答应你了,把密码告诉我吧。”  凯撒没有回应,林跃等了等:“乐乐?”  “你倒一直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林跃呵呵的笑:“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的说起来,凯撒对林跃是一百个不满意的。要是在过去,林跃就算给他提鞋,他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只有林跃可用。  凯撒知道,无论是谁杀了他,他报仇的希望都不是很大——他丝毫不觉得林跃有能力帮他报仇。但他还是希望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下的手,也许最后还是查不出什么,但总要查过之后再说。  他只有林跃能用,也就只有用林跃了。在最初的一个月,他用过诸如试探、暗示、引导等等办法,想上林跃自动上钩。  比如,当林跃问他美国是什么样的时候,他特意夸大了几分,将美国说的如同天堂。  当林跃打牌的时候,他曾经状似无意的表示:“玩牌,还是要在赌场里才有气氛。”  甚至当林跃说自己穷的时候,他还直接说自己有几个秘密账户,如果林跃需要的话,他可以告诉他密码。  总之,过去种种他不屑、不会使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结果就是没结果。  听他把美国说的天花乱坠,林跃一边点头一边道:“果然是腐朽的资本主义啊,真罪恶!真罪恶!像我这种良民是绝对不能去那里的!”  而说赌场有气氛呢,林跃是这样回答的:“赌场啊,那是罪恶的罪恶,我三代良民,怎么会去赌博?什么,你说玩牌?乐乐啊,小赌只是怡情啊,你是资本主义社会来的,也不能这么剥削人啊,连怡情都不让我怡啊。”  说要把钱给他,人家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劳而获这种事情,怎么能是我这种良民做的呢?乐乐,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引诱我了!”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弄的凯撒几乎就要绝望了,谁知道,半天人家是早明白了,说那些,就是在逗他玩!  凯撒此时的心情啊,那真是非常复杂的。喜悦有之,林跃越机灵,也就越有可能帮他调查出真相;愤怒有之——这个就比较单纯了,纯粹是面子上抹不过去。不过更多的还是茫然,他的眼力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吗?和一个人日夜相处了近两个月,却一直被糊弄着?  “乐乐,乐乐乐乐乐乐……”  凯撒这边正纠结着,林跃那边又开始施展独家召唤,他一不耐烦,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直接道:“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天晚了吗?现在都晚上十点了,当然是晚了,乐乐,你不是能通过我看到外面吗?怎么会不知道天黑呢?你……”  “我是说来不及了!就算我把密码告诉你,你现在也提不出来款,更不可能明天一早就把钱送给那个什么王胜利!”  “啊?”  “我的钱都在欧美,要把钱从那边转过来,最少也要一到两天。如果你提的少,那边的速度会慢,如果你提的多,那边倒是会第一时间给你办,但到中国这边就有可能有麻烦。而且今天是星期五,欧洲和中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已经是三点多,一般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可能处理转账问题了。”  林跃傻眼了,他的银行存款从没高出过两万,更从没有进行过跨国取款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也隐约的听说过,异地跨行是有些麻烦的。跨行已经很麻烦了,跨国,好像的确是会更麻烦。  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见凯撒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也就信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上哪儿找八万块啊。”  他这边失魂落魄的喃喃,凯撒那边却是心花怒放,不过他向来面瘫惯了,此时就算是灵魂状态,也能克制着不雀跃欢喜,说出的话依然平稳冷静的令人信服:“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帮你赢到八万。”  第 5 章    突地一个颠簸,震的王胜利差点没叫出来:“狗剩,你给我开稳当点,我让你赶时间了吗?”  前面开车的狗剩憨厚一笑:“对不起,五叔,没看到刚才那儿有个坑。五叔,医生不是让你好好歇歇吗?虽然没有断骨头,但也要养几天,你现在……”  “好好开你的车,我要做什么还让你批准?”  他不想在家歇啊,躺在新买的水床上,喝着老婆炖的骨头汤,要多美有多美,但他能吗?他要是真歇个几天再办事,以后谁都知道他好捏揉了!  “想不到八万块这么扎手,早知道,就不挑这个头了。”  一条二百米的小路随便能要多少钱?林建设先前请了他那么多次,塞了那么多红包,他其实已经满足了,之所以后来又闹,不过是因为他得到消息,知道他们后面马上要再开一个水库风景区。  不用说,那风景区一建设,旁边的地皮马上就要升值,想到林建设那手中的两亩地本该是属于他的,他就觉得窝火,原本满足的红包,立刻觉得少了。  本来,他是没想过要把林建设怎么样的,不过林建设一倒,他过了最初的惊吓之后,就觉得这是个机会。  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知道林建设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虽然有些亲戚朋友,但本人都倒下了,那些亲戚朋友又算什么?剩下的就是一个胡爱萍,这个更不用担心,女人嘛,吓唬两下的事,到时候他再给她点钱,那两亩地不就还是他的吗?  他知道这事不仁义,但不仁义的事他做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但谁知道林建设还有个大儿子!而且还是个二百五!  上面闹过那一场之后,他一边看伤,一边就找人去打听林跃了。菊城总共就这么大,林跃又是在工地上做过的,一打听也就出来了。听着手下的人说消息,王胜利直冒冷气。  这个林跃,没钱没势什么都没有,但却是个敢拿板砖拍人、敢拿刀子拼命的主!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胜利最多也就是个横的,遇到林跃这样不要命的还真有些怵头,想到有这么一个人时刻盯着自己,他就有些坐立难安。  当然,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再找林家的事,那个林跃就算是个二百五,八成也不会主动来找他的麻烦。但走到这一步,他怎么能收手?他要不把这里子面子都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做王家村的五叔?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要找一个强势的人出面,把林家彻底摆平了,也让其他人看看,这就是不听他王胜利话的下场!  “五叔,山庄到了。”  “恩,你在这里等着我,闷了就在附近溜达溜达,饿了进去吃饭,不能喝酒,不要乱来,别我回来了,找不到你。”  “放心吧,五叔,不是第一次来的,我知道规矩的。”  “浩然山庄”,这个名字听着有点不伦不类的,从外面看,颇有点过去地主家的庄子的味道,一般的人呢,会知道这里是个饭店,鱼做的很好。只有真正内行的人才知道这里是个赌场。  其实菊城的人都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赌场的,大概的也知道是在郊区,但具体是在什么位置,一般人却是不清楚的。  这种地下赌场,可以说各个城市都有,区别也就是有的场面大一些,有的小一些。菊城虽然城市不大,但这个赌场在全省都很有名,其他城市的,甚至会开着车专门来这里玩。  王胜利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后面,找到一个他认识的带路人,道:“二少在吧,我来之前和二少打过电话了。”  “五叔啊,我今天还没见过二少爷,不过应该是在的。”那人一边说一边引着他向后面走,片刻,就来到了入口处,“五叔,熟归熟,但是这规矩……”  “我知道,我知道。”  王胜利掏出自己的手机,又伸开双臂让人检查,最后领到一个牌子,这才推门进去。  不过是一门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外面是古朴似的饭店,里面却是金碧辉煌,上千平方的大厅,分成几个不同的区域,有专门的麻将区、骰子区、扑克区,王胜利知道,最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专门放老虎机的。  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每次来,王胜利都要心中感叹,人啊,混到这个地步,才算是混出头了吧!  不过他也知道要开一个这样的赌场,需要多大的背景,他此时能和那位有着这么一点点的关系,已经得了莫大的好处了,要想再向上混,那就是要看他的儿子了。  他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深刻的身影,他连忙回头,却没有看到人。  “是我眼花了吧。”他摇摇头,“那个二百五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五叔,二少请你过去。”  “哦,好好,莫老弟,麻烦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往来人的手中塞,虽然知道对方不会要,但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  “五叔客气。”莫凯把手中的红包又推了出去,“五叔,这边走,二少在监控室等你呢。”  一听这话,王胜利立刻受宠若惊,脚步都轻快了两分:“二少等我?”  莫凯却不再答话,熟悉内情的他当然知道,二少张智功不是等王胜利,而是在等“事儿”,自从两个月前酒后驾车撞了人,张智功就被他哥哥张智成圈了起来,虽然并不是说就不准他外出了,但每次出来,身边都要带最少八个人,而且不准他摸方向盘不准他喝酒,更重要的是,不准他出市。  菊城就这么大,既没有狩猎区,又没有高山大海,虽然有几个湖,但都是一眼望得到边的那种,历史古迹倒是有一大把,古典建筑也不少,但张二少从来不是做学问的人,那些什么碑林啦高塔啦,在他眼中实在没有枪械游艇来的可爱。  平时在菊城还能和朋友喝喝酒赛赛车,现在他一不能喝酒二不能开车,虽然天天窝在赌场里,可以随时随地下去玩两把,但经常来赌场的,谁不知道他张二少,一见到他下来,除非有心送钱,否则都是要换桌子的。  张智功爱赢钱,但有人巴巴的送钱给他赢,他又没滋味了,天天窝在浩然山庄里,虽然好吃好喝,但却越来越觉得憋闷。巴不得有个什么事让他出出气呢,正好王胜利找上来,那就是瞌睡的时候送了枕头,要换在平时,就算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不见得会怎么理会王胜利。  这些事,莫凯知道,但自然不会说出来。王胜利则是又欢喜又有些忐忑。虽然说当年他照顾过张智功的母亲,但这些年,二少早就把情分还了,对他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他这次找上来,不过是想着张智功能派个人出面就好,突然受到这样的礼遇,他倒有些拿不准了。  这样想着,已经跟着莫凯到了监控室,刚一进去,就听到张智功乐呵呵的声音:“五叔来了啊,这边这边。五叔可是好久没来了,该不是忘了我这个侄子了吧。”  “哪里敢哟,这不是怕耽误二少的事情。”  “五叔太客气了,叫我的名字就好,五叔这次来有什么事?”  “二少……”  王胜利正想再客气几把,突然看到一个屏幕,顿时楞住了。  “五叔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就是……”王胜利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这次,就是为这个人来的。”  第 6 章   “如果在半小时内你找不到那条鱼,那么你就是那条鱼。”  陈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鱼,起码在菊城,他从没有过这个感觉,而且现在他也找到了那条鱼……甚至不止是一条,他的上手和下手可以说都是鱼,就是对面那个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家伙,也应该是鱼,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有一种忐忑的感觉。  并不是完全的不安,而是有一种滞涩,再没有平时的那种流畅的、完全都尽在掌握的感觉。  他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一张方块9和一张方块J,而出现的三张公共牌分别是方块2、梅花9和黑桃K,只要再有一张Q,他就能凑出顺子,这在德州扑克牌中,已经有了很大的赢面,当然,也有很大的输牌几率,毕竟他已经凑不出同花了。  他看了一眼下手的人,那人坐立不安,仿佛屁股上长了钉似的难耐,再看一眼上手的人,那人的脸色倒平静,可是眼睛放光,死死的盯着牌桌,显然,是拿到了什么不错的牌。  “也许他手中有一个对子。”陈立思忖着,“如果他的对子是2、9、K,那就是三张。”  三张,在德州扑克牌中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了,如果凑不成顺子,除非下面连出两张10或两张J,否则他就输了,而这个机率只有不到20%,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建立在对方的对子不是K的基础上的。  陈立微微一笑,拿出两个一百的筹码送了出去:“我的牌不是太好,就先跟着玩玩吧。”  他下手的那个人看了他一眼,也拿出了两个一百的筹码。  “两百的确不多。”  林跃懒洋洋的丢出两个一百的,表现的非常无所谓,陈立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个人,让他有些拿不准。这个人是二十分钟前上桌的,一直都没有怎么赢,但每次也输的不多。  他弄不准这个是一条运气不好的鲨鱼,还是一条运气很好的小鱼。  如果是小鱼,那不用在乎,如果是鲨鱼……没有运气,照样没有用!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荷官已经发出了第四张“转牌”,一张梅花J!  陈立的眉毛跳了一下,起码,他现在有了两个对子!  “四个。”他上手的人说话了。  “四个,再加……!”陈立对着自己下手的人笑了笑,然后一个一个的数着自己的筹码,“二十五个!”  “哈哈,陈老三又在吓唬人了,我不信他猜不到他上面那个有可能做到了三张!”  监控室中,张智功拍手大笑,对于陈立,他是了解的,这个人算是一个职业牌手,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在赌场中,也基本上每次都会赢。  在港台电影中,这样的人仿佛是会受到打击的,但其实也是分情况的。无论哪个赌场,都不在乎一两个人做常胜,因为最终的赢家一定还是会是赌场。当然,这也分对象,如果是来闹事,来席卷现款的,赌场自然会派出坐镇的高手去对抗。再不讲规矩一点,甚至会下黑手。  但像陈立这种每次都不会赢太多,而且只和其他赌客来牌的牌手,赌场是不会在乎的。相反,就是有这样的人在,才会有一波又一波的赌客涌过来。  “五叔,你说你是为这个人来的?坐在这里看戏吧,碰上陈老三,也算是他倒霉,这家伙诈唬人最有一手了。”  果然,他这边说着,那边陈立的下手已经弃牌了,陈立丢出的是一百的筹码,二十五个,就是两千五,在这个25/50的桌子上绝对算是高额,特别是陈立此时表现出的轻松写意的气势,和桌子上的牌面,一般人是绝对会被吓住的。  林跃此时就被吓住了。  “弃牌吧,他有可能是顺子的。”  “他在偷鸡,跟他下。”  “……真的要跟?”  “跟。”  林跃开始一个一个的数筹码。  “嘿,这小子竟然敢跟,他就不怕陈立是顺子吗?”张智功摇头道。  牌面上的公共牌有9、K、J,如果陈立的是10或12,那在这个桌子上,基本就是最大的牌面了。  “二少,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个二百五,什么都敢干的。”  王胜利终于能插上嘴了。虽然以前来玩过,但他过去也就是玩玩麻将和老虎机,对于扑克他搞不懂,也没兴趣。  “二百五呢,看他那个样子也差不多就是。”张智功哈哈大笑,“对了,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边王胜利对张智功说着,那边陈立的上手已经进入倒数,他此时的表情已经和一分钟之前有很大的区别了,面孔潮红,脸上不断的出汗。他有两张9,和桌子上的公共牌对在一起,就有三张9,但他的对手却有可能凑出三条K,或者是顺子,现在他只下了四百,输了也没有关系,但如果是两千多,甚至更多……  “请五号说话。”  荷官又一次催促,他终于摇了摇头:“我弃牌。”  荷官发出了第五张牌,黑桃10.  陈立笑了,现在他有两对,在只有两人的对决中,这个赢面是很大的。他抬头看向林跃,发现实在无法从那张猪头似的脸中看出什么。  “只剩咱们两个了,玩的大一些吧,我现在还有五十三个,都下了。”  林跃没有马上说话,陈立向后靠了靠,摸出一包烟,慢慢的吸了一口:“以前没有见过老弟啊,这是第一次来吧,老弟今天的运气好像不是很好啊,你在这里坐了二十分钟,参与了四把,没有赢一把……呵呵,当然,也许这一把运气就来了,哦,我不耽误老弟思考了,老弟慢慢想,我不急。”  他是不急,但荷官那里已经拍下了计时钟。  监控室中的张智功笑了:“陈老三真他妈奸诈,莫凯,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跟吗?”  莫凯道:“那要看我有多少赌本。”  王胜利连忙凑趣:“如果有个几十几百万,输个几千也不在乎。”  张智成摇头:“不对,莫凯,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没有玩牌的天赋。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看你有多少赌本,而是看你手中有什么牌,或者,你能不能猜出对手有什么牌。如果我是这个、这个二百五,现在是绝对不会跟的,我只有一对二,带上桌子上的也不过是个最小的三张,而对方却很有可能是顺子或者更大的三张,虽然陈老三是奔放流,但不代表他就拿不到大牌。当然现在说这些没意思,我能看到陈老三的底牌,当然是怎么都要跟的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林跃已经推出了五十三个筹码,然后很苦恼似的道:“我的牌很小,只有三个二,大哥是顺子吗?”  陈立的脸顿时黑了,那个五号更是满脸沮丧,嘴唇哆嗦,如果这时候凑到他旁边,就会听到其如同祥林嫂似的喃喃:“我的三个9啊,三个9啊。”而当陈立表示认输的时候,他更是几乎没哭出来。  第 7 章    林跃坐在桌子前,勉强支持着自己的眼皮不阖上,但就是这样,哈欠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打。  他昨天本来就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接着赶到医院又打了一架,再然后就想着怎么弄钱,实在是累了。  当然,人要是提着精神,这些也不算什么。他一开始坐在赌桌上的时候也是精神高度集中,但这么一局一局玩下来,他的精神也慢慢松懈了,反正他只需要按照凯撒的指挥丢筹码或者弃牌就可以了,是要跟还是要加注,都不用他操心,而且凯撒的指挥一直没有错,虽然看起来他输的次数多,但他每次输的都不多,而每赢一次呢,就是狠狠的捞一笔,现在算下来,他已经赢的差不多有六七万了。  是人都有赌性,林跃也有,不过他对玩牌从来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平时在单位中和人玩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他喜欢凑热闹。  而在这个赌场中,虽然不断的能听到旁边的麻将声、骰子那边的叫喊声,但在扑克牌这一边却是很安静的,安静的他只想睡觉,之所以没睡着,完全是因为有那八万块吊着,否则就算是在赌场,也难保他不真的小憩一下。  “乐乐啊,你难道没有听声辨认的功夫吗?你应该一听洗牌声,就知道哪张牌在哪里的吧,不用我看,你也应该能听出公共牌是什么吧。”  “……我没有特异功能。”虽然实在不想搭理他,但过去的经验告诉凯撒,如果不给回应,林跃能把一句话重复一百遍。  “这还需要特异功能,你练练不就行了?”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电视上的都可能,你为什么不可能?你还是鬼魂啊,更有得天独厚的能力,说起来……”  “全下!”  林跃条件反射的把筹码都推了出去,然后立刻傻脸了:“我连个对都没有,你让我全下?!”  德州扑克,在今天之前,林跃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他对赌博的完全了解,除了平时就能接触到的麻将、骰子外,其他完全来自香港电影,而他所熟悉的,也只有梭哈。  所以,当他来到这个赌场,坐到位子上的时候傻眼了,怎么只发给他两张牌?怎么桌子上有三张亮开的牌?为什么有的时候还没发牌他就需要投注,而有的时候他不需要投注就能得到底牌?  虽然凯撒说能帮他赢到八万,虽然过去和老刘他们玩斗地主的时候貌似也证明了凯撒的强大,但其实,林跃还是觉得很没有底的,特别是在最初,他一直输的时候,所以他也没心思问。  不过就这么连着玩了几十把,一些基础的东西他不问也慢慢知道了。  其实说起来,和他过去熟悉的梭哈还是有些类似的,因为同样讲顺子、四条三张对子的。  而和梭哈不同的是,桌子上亮开的牌,属于公共牌,所有人都可以用。  公共牌第一次会发三张,如果在这里除了赢家,其他人都弃牌的话,那就结束了,如果没有,那就会发第四张,甚至第五张。  不过一共也只会发五张公共牌,而玩法就是用公共牌和自己手中的底牌凑出一个最大的和人比,谁的大,谁就赢。  现在他手里一个黑桃8,一个方块K,桌子上的三张公共牌是梅花3、梅花6,梅花A,虽然说有一个A,但那个A,是大家都可以用的,而他手中最大的牌就是K,和桌子上的对在一起也没个对,就算下面还会发两张,但还能连着出两张K,让他配个三张不成?  “乐乐,下面、下面是不是连着有两张K?”  “我不知道。”  “那你还让我全下?”  凯撒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悠悠的道出两个字:“偷鸡。”  林跃这边满心震撼,张智功那边更是差点把满口的水喷到屏幕上。自从林跃三条二拿下陈立之后,张智功就一直关注着他。  要说,凯撒做的是非常隐蔽的。并不是一直的赢,也不是一直的输,虽然总数来说,赢的多输的少,但就算每次大赢也并不离谱。凯撒本身就是做赌场的,又自小就在这里面打转,当然知道怎么做才不会令赌场的人怀疑。  但是再隐蔽,被懂行的人留心观察,也是要暴露的,更何况还被摄像头一直跟着。  “高手,绝对是高手。五叔,你知道这个林跃的来历吗?”  王胜利连忙将刚才说过的又说了一遍,而张智功的脸色则越来越古怪。二百五?工地上扛砖头的?超市里搬货的?  “五叔,你开玩笑吧,这个人……”张智功点着屏幕中的林跃的猪头,“不说别的,他哪怕不来这里,在网络上去玩,也足够他不愁吃喝了。他要是像陈立似的,过几天就来这里玩两把,不出一年,就可以在菊城买房!”  “二少,这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你,他老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工地里也有人认识他,要不,我把老八叫过来?”  “不用。”  张智功摆了摆手,心思却活动了起来。这是自学成才还是得到了什么赌王的真传啊……  后面一个可能立刻被他掐了下来。赌术不是千术,千术,从本质上说类似于小偷,不过普通的小偷偷的是财物,而老千偷的是牌。老千在过去很有市场,但是在现代却越来越难混,十几个摄像头对着,你怎么偷张?手速……在正规的比赛中,哪怕你不翻牌,监控室的人也能看到你的底牌,你怎么偷?  当然,如果是老千的话,那么的确只需要练好自己的手就可以糊弄人了。但赌术则不同。  别管你得到了什么秘籍,遇到了什么名师,没有庞大的牌局练习打底,都没用。  他这个晚上一直盯着林跃,可以肯定林跃是绝对没有出千的,他也可以肯定林跃绝对是这方面的高手。  一个扑克高手却去打小工……一时间张二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诸多狗血电影中的情节。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跃全哈了!  “他只有一个K啊!”张二少差点没被雷死,“还没到转牌就全哈,傻子也知道他是在偷鸡啊……”  他的话音没落,林跃下手的四号却弃牌了。  “靠,你一对九啊,却不敢跟他的杂牌?”  “二少,如果我是这个四号,也不会跟的。”  “为什么?”  “我会以为他是故意让我认为他是在偷鸡。”  “你有一对九,也不想着去搏一下?”  莫凯摇摇头:“他的筹码有七万,我这时候……”他看了一眼四号的前面,“我也还有五万,如果我只有五百的话,也许会跟着试试。”  张智功恨铁不成钢:“一点赌性都没有,你这辈子都不会在打牌上有出息了!”  第 8 章   林跃看着面前十块砖头似的人民币,除了其中的两万是他的本钱外,其他的八万都是赢的。  虽然是从赌场中取来的,但看起来却和银行中的没两样,纸币很新,用牛皮纸捆着,还隐隐的散发着一种新钱特有的清香——当然,这很可能是林跃的错觉。  他对着这十块砖头,突地嘿的一笑,然后一手一个,撕扯、拉断,十条牛皮纸在天空中飞舞,而林跃已经将那十万块打乱,大叫着:“毛爷爷,我来了!”随即,整个人就泰山压顶的躺在了乱成一团的钱币上。  躺上去之后,他蠕动了两下,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老子,总算在钱上睡了一次。”  “……你还可以在钱堆里游泳的。”凯撒停了半天,发出仿佛平静的波动。  “嘿嘿,乐乐,你在引诱我,不要否认,你就是在引诱我,但,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良民只小赌不大赌。我现在有这十万,加入社保都不愁了,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买两个鸡腿,吃一只扔一只!”  “不要忘了七天后的赌约。”  林跃的壮志凌云顿时卡在了那里,是的,赌约,还有一个该死的赌约!  完美,在那个赌约之前一直都是完美的,虽然在他全哈了那一把中有那么点惊险,但最后,还是以他完胜胜出。  不到八个小时,他就多出了八万块,虽然说不是他赢的,但林跃可没这种自觉,怎么不是他赢的?凯撒现在和他用一个身体,他们用一双眼睛看东西,一对耳朵听声音,一张嘴巴吃饭,一个屁 眼拉屎,凯撒赢的不就是他赢的?  八个小时,八万块,这就是现代赌王在民间!要让香港无线来拍,包管是一部狗血煽情的叫座片。  当然,没有电影宣传是有点遗憾,不过他林跃向来不重视这些,自我YY着也挺快乐。  他从赌场出来的时候,还不到早上五点,于是就在浩然山庄的二十四小时餐厅吃了饭,就在他准备再要个包间睡一觉的时候,那个倒霉催的张二少出来了。  斜着眼——这是林跃的想象;  撇着嘴——这是林跃的夸张;  拉着长腔——这是林跃的……  恩,总之,在林跃看来,就是张智功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他说:“我要和你赌一局,赢了,你和五叔的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瓜葛。输了,你们家的地带房子,就算二十万卖给五叔!”  就算林建设刚盖好的将近四百平方的别墅起码也要值五十万的,更不要说还剩下的一亩多地了。虽然是宅基地,还没有什么正式的手续,但拿出去卖的话,也值二三十万。  张智功这话,就是让他拿五十万的房子去赌,而偏偏他还没办法拒绝。  他会知道这个地下赌场,还是以前在工地上打工的时候,跟着工头来过一次,当时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赌场中的奢华,也不是筹码的多少,而是出入口那里门卫身上背的枪。  和大多数他这个岁数的青年一样,他对枪支也是有兴趣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AK74!  如果是在美国,这还不算什么,但在中国的民间的一个赌场,那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而且一连四把!  就算林跃是个二,也知道张智功是惹不起的。对付王胜利,他可以上板砖可以拼命,对于张智功……当然,他同样可以拼命,不过估计他的板砖还没有掂起来,就要吃花生米了。  “乐乐啊,咱们以后是吃香的还是吃臭的就要看你的了。你一定要把那个什么张二少赢的连裤子都脱下来!”  “不是看我,是看你。”  “……看我?”林跃一愣,随即喜滋滋的道,“是看我的运气吗?说起来,我的运气也真是不错的,从小到大就没为吃喝发过愁。刚遇到点麻烦,就又有你来投奔,这样说起来,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对于他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凯撒已经可以清风过耳了,他径自道:“看你的表情、眼神、小动作。”  “表情、动作、眼神……什么意思?”  “那个人和你约七天后,说是为了让你养身体,其实,是让你把脸上的伤养好。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要看出你是喜是愁有点困难,而你养好了伤,他就可以从你的表情中推算出你拿的是什么牌。”  “他能有这么神?”  “不见得能肯定你拿到的到底是什么,但起码可以知道你有没有一副好牌。”  林跃想了想:“不怕,到时候我戴一个墨镜,再戴一个围巾,脸上涂上紫药水,除非他张了一双红外线的眼,否则我就不信他还能看出来!”  ……  而就在林跃想着怎么对付张智功的时候,张智功也扒着电视,反复的看他的最后一局:“莫凯,你说这一局,是意外,还是那个二百五真的算到了后面的牌。”  那一局,就是凯撒让林跃全下的那一把。在他全下的时候,他手里只有杂牌,连一个对子都没有,但是因为他一下子推出了将近八万的筹码,所以还是有两个人被他吓住了,但是就有一个不信邪的也跟着全哈了。  在德州扑克中,如果有人全哈,那么其桌子上的人有三个选择,第一个是弃牌。第二个是,如果你的筹码更多的话,比如你有十万,而对方全哈也只有八万,那么你只需要也跟八万就可以了,当然,你也可以再加注。但如果你只有一两万,也是可以选择全哈的。  那个跟着下的人就是只剩下两万,估计是想搏一把的,他有两个六,和桌子上的公共牌陪在一起就是个三头六,几乎就是稳赢了,但是在第四张转牌的时候出现了一个K,在第五张荷牌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K,所以到了最后,本来是杂牌的林跃,竟以三头K赢了!  德州扑克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咸鱼翻身的例子从来都不少,但张智功还是被震住了,因为他知道那八万块对林跃的重要性,联想到最初的猜测,他不由得沿着这条路越走越远。  “难道,那些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  自家拥有赌场,在赌圈中混了十多年,参加过三届世界扑克大赛的张二少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关于赌术的认识了。  第 9 章   “小功要和人对局?”  张智成一边翻报告,一边听莫凯的汇报,当莫凯说完后,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开口,“是外面来的还是本地的,没想到倒能出一个让他感兴趣的,怎么,那个人有问题?”  “是本地的,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听二少说,那人的水平很高。”  “德州扑克吗?”  张智成有点吃惊,他本人是不怎么赌的,但他也知道,德州扑克在国内并不是很流行,特别是菊城这样的内陆城市,要说出一个麻将高手他觉得没什么,毕竟有底子,而德州扑克,毕竟是从国外传来的新东西。  “小功是想请他做散客?这方面,他说了算。”  散客有点相当于普通企业中的顾问,平时没什么事,还能拿到不错的薪酬,而任务就是当有人踢场子的时候出面阻击。不过就是普通的企业中,也分有不同的顾问,而散客,在赌场中,算是比较一般的,在他们之上,还有真正坐镇的。  这就像一个武馆,有大师兄、二师兄还有掌门人,要是有人踢馆,掌门人就算一巴掌就能将那人打飞,也会先让二师兄上的。这是一个姿态,不能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来了,就出动高手。  “二少没有说。”  他随即把王胜利和林建设的纠纷说了一遍。张智成笑了笑:“这算什么事,小功不会处理,你还不会处理吗?”  两亩地、七八十万,在普通人眼中,是一辈子的积蓄,在他眼中却和一顿早饭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仅如此,二少前段出的那个车祸,撞的,就是这个林跃。”  林跃的那个事,就是莫凯处理的,不过那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要不是张智功被禁足,他们早就忘了。林跃那天的形象又和猪头没什么区别,莫凯自然没认出来。不过后来张智功要和林跃对局,他自然要查一下林跃的来历,而这一查,也就对上号。  “这也太巧了。”张智成顿了顿道,“这个林跃,和魏老六那里有关系吗?”  “目前看来是没有的。”  张智成唔了一声:“小功也就在打牌上心思缜密些,其他的,就要你多操点心了,不是说这个人的老爸在医院吗?那里你先让两个人去盯着点。只要这个人没问题,小功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吧。”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这两个月也够他受了,要是真出个能和他对局的,他以后在这里呆的也就能安稳点了。”  莫凯应了声,他知道,浩然山庄是必须要有人盯着的,而且必须牢牢的掌握在张家人手中,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各方面势力的角逐。张智成本人的事务太多,要他长时间的在一个地方驻守显然不可能,最好的人选就是同胞兄弟。  但张智功性格跳脱,又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很难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这次要不是张智成抓着他出车祸的事,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如果菊城出一个德州扑克的高手,也能稳定一下张智功的情绪,比如这几天,他不是坐在电视前看录像,就是拿着扑克在沉思。  张智功在沉思,林跃则除了去医院看自己的老爸外,就天天对着镜子练习皮笑肉不笑,面笑眼不笑,同时还自我开发了一号笑,二号笑,一号加二号笑等等诸多动画片中才有可能出现的表情,之所以说是动画片,实在是因为那些表情太……极端了,就算是在电影电视中,一般脑袋没问题的导演都不会那么拍。  比如他所谓的三号表情,就是瞪出眼白,嘴成圆形,吸气、耸肩,同时嘴中发出如同母鸡下蛋似的声音。  “乐乐,你说他还能从我这个表情中看出我的牌吗?”  “……不要让他摸到规律了。”凯撒的声音机械而平稳,但隐隐的,带着一种认命的颓废。  “切,老子的每种表情只表达一次,再想看就要拿钱才给他表演。乐乐啊,能反复的看的,也只有你了。”  ……  四月十八号,这一天,菊城的天是蓝的,太阳是温暖的,风是清爽的,柳树已经抽开了嫩芽。  这一天,张智功一大早就起来了,对于一个日夜生活颠倒的人来说,上午九点半,绝对说的上早了。  张二少吃喝嫖赌,就连软毒品也抽过,平时也吊儿郎当的,但是对待赌局,却是虔诚的。  他起来后,先泡了半个小时的澡,然后在佛堂前静坐了半个小时,最后才去吃饭。  他是无肉不欢的,但是这一天,他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萝卜片和一个白水煮蛋,最后开始规规矩矩穿衣服,黑色衬衣,白色西装,深褐色小牛皮皮鞋。头发是三天前就打理过的,不过是一般的板寸,但他还是很小心的梳了又疏。  他并不是一个讲究形象的人,但是对于他来说,赌局就是战场,也许他的衣着并不能像战场上的盔甲帮他防箭防刀,但却可以令他进入这种状态。  十一点半的时候,他出门,带着莫凯等人到金源。  把对局的地点定在金源是林跃提议的。  本来这种小赌局也不用特意找地方,但林跃说如果在浩然山庄对他不利,张智功只是想真真实实的来一场对局,倒也不在意换个地方,他并不认为有人敢在菊城内找他麻烦……当然,如果真有人敢这么动他,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在哪里都一样,所以就改在了金源。  金源是菊城唯一一座号称是五星级的酒店,当然,只是号称,它真正拿到的是四星,不过其环境、设施服务都要比同城内的其他两座四星好的多。  车子到了停车场,自有人来开门。  张智功看了下手表,十一点五十五,不晚也不早,一个看起来合理,但其实是占有优势的时间。现在进门不会比约定的时间晚,但几乎已经是极限了,他相信林跃那时候已经到了他订好的房间。  等待总是让人焦躁的,就算那个林跃等的时间并不长,就算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卡着时间到的他,也占有一种心理优势。  他自信的一笑,迈步向大门走去,就在要踏上台阶的时候,忽的一个人影扑来。他身后的莫凯立刻将他往身下按,两个保镖抢到他身前,更有两个人抬脚就对着那人踢去。  “张二少,你终于来了!”  在人影飞上天的同一时刻,一个愤恨的、嘶哑的、激动的声音响起,然后,张智功就看到一个满脸青紫的人,对自己呲牙……  第 10 章  “这就是五星级饭店啊,不错不错,果然不错。房间够大、床够软,房间也多,这就是传说中的套房吧。张二少啊,你定的是一天还是半天啊,一天的话,我今天晚上就睡这儿了,不过就算是半天也没有关系吧,咱俩赌一局用不了半个小时,你要是不用的话,这房间就让我用用吧,反正你钱也交了,不用白不用。”  林跃一边摸沙发、摸玻璃,一边念念叨叨,完全没有发现,张智功此时的脸色,和他已经无限度的接近了。  张智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从他出生以来,就没做过什么有益于社会国家的事情,但比起这个林跃,他就算是混蛋,也是可爱的!  为了这个赌局,他准备了一个星期,他焚香沐浴,他静思稳神,他是非常认真的对待这一局的。  但这个林跃呢?  张智功想到刚才一路看过来的奇异目光,就恨不得找个地缝跳进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向林跃看去,那一脸的青紫,他一开始见了也吓一跳,以为他突然得了什么急病,结果闹了半天,却只是紫药水。  “我知道,你定在今天是为了观察我的表情,我这个人是个忍不住事的,看到好牌就忍不住要笑,看到杂牌就忍不住要郁闷。唉,我空有浩瀚无边的赌术,却因为无法做到面瘫而只能一直在这个小城寂寞。”  说这些的时候,林跃的表情是叹息的、是寂寞的是遗憾的,他的下颌呈现华丽的四十五度仰角,手微微的压着刚被踢到的肚子,眯眼看着远方的天空。  “我不想赌,真的。但既然你非要和我来这么一局,我也只有和你来这么一局了。从很久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是我在菊城唯一的对手,对于这一局,我是期待的,我想,你也是同样期待的吧,在这种期待下,你也不想我有破绽吧。”  说到这里,林跃收回了华丽的视角,非常真诚的看着张智功:“在这个时候,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在我的脸上,涂上这样的药水。”  张智功这一个星期心思都在今天的牌局上,为了今天,他实在是没少做研究,更没少做准备。  所以当听到这一段话的时候,他虽然隐隐的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带着林跃进了金源,他们一行人如此气势,他定的又是总统套房,自然也没有人再来驱逐林跃了。但一路走来怪异的目光可没少,而就这么走着,张智功越来越觉得不对,越来越觉得林跃前面的那番话有些太熟悉,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好像、大概……是被耍了!  被耍了……  说是愤怒,张智功更多的还是惊讶……和些微的迷茫。  林跃怎么敢耍他呢?他凭什么耍他呢?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这一点,这个人自己也该是清楚的吧。  林跃显然是清楚的,所以,虽然他还没有把五星级的总统套房研究彻底,他还是很老实的坐了过来,然后很真挚的对张智功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张智功看着他,然后,他慢慢的伸出手,莫凯心领神会的将手枪放在他的掌心,同一时间,两个保镖站在了林跃的左右,封住了他有可能逃跑的路径。  “二少?”  枪口抵在脑门上,这种事,电视中常见,但真被人这么指着,对林跃来说,还真是头一次。  “别人说你是个二,但我是不信的,除非真是傻子,否则没有人不怕死的。”  “我怕啊。”  林跃想点头,表示自己是真怕。但一动就碰到了冰冷的枪口,他连忙将头仰起来。  “那么你认为我是傻子吗?”  “我怎么会这样想?”  “不会?那么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敢耍我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二少……”林跃摆出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是你要说要赌的,我也来了,我往脸上涂药水也真是怕被猜出底牌。我只不过是怕输。虽然那房子不是我的,将来八成也落不到我手里,但却是老头子的命根,我要是把这个输了,他如果没被我气死,就要来找我拼命。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有如此。”  “当然,我刚才是说了一点假话,不过我真的在很久以前就听过二少的名字了,我刚才会那么说,也不过是想给自己营造一种气势……那个,气势,也是很重要的嘛。实在、实在是没有要耍您的意思啊。”  林跃仰着脸道,他姿势怪异,但说的实在是合情合理。  “二少,如果你看不惯的话,我现在就去洗脸,保证洗的干干净净的。”  张智功嘴角抽搐,林跃一直在服软,林跃一直在解释,但是,他就是有一种郁闷的感觉。  “二少啊,你让我咋样我就咋样行不,麻烦你先把枪拿开,这东西,我看着……怪渗得慌的。”  “妈的,你给我闭嘴!”  林跃立刻住口。张智功看着他,有些头疼。这个人很可恶,可恶的……你找不出他的毛病!  让他对局,他就老老实实的来对局,被饭店的人赶出来,还老老实实的蹲在饭店旁边的花坛处。刚扑上来的时候,被保镖踢出去也没有抱怨。看他不顺眼,马上给出了非常实际的解释。  他虽然混蛋,但并不嗜杀,这个林跃说到底也没有做过什么太对不起他的事,就这么将他杀了……张智功觉得还到不了这个程度,但是,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打他一顿?关起来?  打的轻了,没有用,打的重了,没必要。至于关起来,那么要关几天?关个两三天,也没什么用。长年累月的关……他关这么一个人做什么?!  就这么拿枪抵着他,渐渐的,张智功自己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看林跃的喉头涌动,他甚至有一种别扭感。  他有一百种处理人的办法,但总觉得用到这个人身上都不合适!  “二少啊,我们还赌不赌啊。”  “……赌!”  “那、那……”  “从明天起,你每天和我赌半个小时,输一次,我就敲断你一根骨头!”  第 11 章  在菊城,五月几乎是一年中最好的月份之一。这时候的天还不是太热,也完全摆脱了春寒。  在不下雨的清晨,太阳从云层中跳出,那一瞬间的丹红,会给人带来多少希望啊,就算心情不好,看到这样的日出,也会觉得人生充满希望的——狗屁!  张智功坐在椅子上,看着围着房檐跑来跑去的林跃,就觉得这太阳真是太他妈的令人恼怒了,这天也真是太他妈的好了,他就不信下了雨,那个林跃还能围着房檐跑,还能跑的这么欢快,还能跑的这么牢稳,三层楼,摔不死你,也能把你摔残废了!  张二少满怀着恶毒的心思想。这一个月,他过的非常郁闷,如果还有什么形容词的话,那就是极度郁闷。  他让林跃每天和他赌半个小时,林跃也做到了,但每天来的时间不是早,就是晚,不是他正在睡觉,就是正准备吃饭,让他下午两点来报到,这家伙立刻摆出一副悲惨的面孔:“二少啊,我还要工作啊。没有工作我就没饭吃啊,没饭吃,我就要死了,我死了,还怎么来找二少啊,就算我灵魂不灭,但二少估计也是看不到我的……”  他一怒之下就让这家伙来浩然山庄了,但开出的条件是,管吃管住,但没有工资。  这是一个苛刻的条件,因为林跃做的就是散客的活儿,上个星期还出手打发了一个来捣乱的。  赌场中的散客,就算没有事做、最低级的,每个月也有一两千的红包,更不要说林跃这种天天守在赌场的了。  是的,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林跃不痛快,就是想让他来求他。结果人家天天好吃好喝,愣是没见半分的憔悴……不,不仅没有憔悴,还变得更、更有点佳公子的气派了。  是的,就是佳公子,虽然张智功本人也要对这个词寒一把,虽然他对林跃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遐思,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郁闷的家伙长了一张好皮。  以前林跃在工地上搬砖头的时候都没有晒黑,现在不用工作了,当然,把皮肤保养的更加水灵……的确是水灵,浩然山庄对外是饭店,对赌客来说还包括旅馆、澡堂、健身房。  就和澳门的赌场一样,这里除了赌,还有各种的娱乐设施。林跃作为这里的散客,洗澡吃饭都是不用花钱的。  而菊城最出名的除了各种各样的小吃、追溯几千年的历史外,就是温泉。也许没有北京的小汤山出名,也没有什么疗养胜地,但只看这么一个小城就有几十上百家的温泉澡堂就可见一斑了。  这几年,全世界恨不得都缺水,但菊城却一直没有太过显露这方面的缺憾。第一,它临着一条著名的母亲河,第二,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特别是西郊和北郊附近更是如此。  浩然山庄在北郊占了那么大一块地,当然,也和其他的饭店一样,打了温泉。林跃以前在家洗澡,最多冲冲淋浴,有的时候累了,可能脚后跟都没洗干净。他也很少上澡堂,第一是花钱,第二,他也不喜欢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而现在有条件了。  浩然山庄的澡堂有点类似于包间,一个屋子最多六个人用,有石凳有池子有桑拿屋和各种冲浪澡盆,最美的是,从洗发露到面霜都可以免费用,当然不是什么顶尖的产品,别人还不见得喜欢,但对林跃来说,这已经非常不错了。飘柔的洗发露挺好的,大宝的SOD蜜吸收的也特别快。  于是林跃一天洗两次澡,早上冲一冲,顺带洗脸和用澡堂的一次性牙刷刷牙。晚上泡一泡,在各种池子里体会冲浪、按摩之类的快乐。不时的还去桑拿屋桑拿桑拿,蒸房里蒸蒸,直把过去磨出来的老茧啦、粗糙啦,都软化了几分。  他性格好,对谁都一个样——这点在张智功看来是罪大恶极,但在山庄中的工作人员看来,那就是随和宽厚,因此别人推奶、推油推什么乱七八糟剩下的保健品,也就大多落到了他身上。  那些东西别人收到不见得会怎么稀罕,但林跃每次收到都会非常真挚的感谢一下送他东西的人,而且保准马上就用,这让送东西的人也非常满足。  于是,他虽然没领到工资,但几百块钱的精油也用过了,所谓的山庄自产的鲜奶也涂过了全身。  有那么一句话,钱用到哪里哪里好看。同样,好东西用到哪里哪里出效果,林跃的皮肤本来就好,再这么一蒸、一推、一桑拿,那更是如同剥了皮的鸡蛋似的,白嫩光滑,掐一下就要留印。  他过去三餐都不讲究。早餐有时不吃,有时就是一个包子就打发了,午餐总是匆忙的,到了晚上,不是喝同事喝酒,就是自己吃夜市。现在到了浩然山庄,三餐都是定例的配餐。  这套餐是山庄专门为赌客准备的,绝对说的上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从鱼肉蛋禽到蔬菜坚果都搭配的非常齐全。  林跃每天按时吃饭,定点就到健身房训练,休闲的时间就上上网——他房间中有电脑,那日子过的,怎一个惬意了得!  居移气养移体,他这样悠闲的生活过下来,再加上那皮肤、那容貌,那山庄中的衣服……  哦,张智功当然没有为他准备衣服,他穿的是澡堂为客人准备的一次性的休闲唐装。  这种衣服说是一次性的,但一般也就是穿一次消一次毒,但林跃算是赌场中的散客,又天天泡澡堂,于是就有了两身衣服算是他专用的了。  不是什么特别的衣服,大概也就是公园里晨练的老先生穿的那种唐装。但,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那效果也是不同的。  林跃那样细长的眼睛,那样的皮肤,再穿着这样一身衣服,那就是典型的上上个世纪,大家出身的小公子。  看到越活越滋润的林跃,张智功的那个郁闷啊,更令他郁闷的是,整整三十天、三十天他没有敲断过林跃的一根骨头!  这也就是说,他整整三十天,没有赢过一次!  他知道林跃的水平高,这一点认知他在一个月前就知道了,但他没想过自己一次都赢不了!  当然,并不是说他没有赢过一局,而是说,半个小时算下来之后,他的筹码总是没有林跃的多。  第一个十天,他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第二个十天,他觉得是林跃的运气太好,第三个十天,他终于承认,自己有些心浮气躁了,然后在今天,他破天荒的在五点钟的时候跟着林跃上了天台。  他要看看这个林跃每天都做了什么,他要看看这个人,凭什么次次都赢他!  “二少,你只是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张智功瞪了他一眼:“我要看什么?”  “咦,你不是在看我有什么秘诀吗?”  张二少本来就黑的脸,顿时可以媲美锅底了,他死死的瞪着林跃,从牙缝中挤出一点声音:“你能有什么秘诀?!”  “我现在的跑步就是秘诀啊。二少该不会以为我跑步是锻炼身体吧,我要锻炼也会去健身房啦,那里有专门的机器,据说连空气都加了什么负离子,小刘也很专业,你看这一个月,我的肌肉就都……”  他拉开裤子,本要炫一下锻炼出来的好身材,不过总算注意到了张智功的脸色,于是他一边整衣服,一边道:“我每天在房檐上跑,是为了练胆,二少你知道我胆子小,又做不到不动声色,只有靠这个办法练习了。”  张智功哼了哼:“你胆子小吗?我看倒大的很。”  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由得像房檐上看去,真要靠这个办法练习吗?不过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二少,你……”  张智功站起来:“你就在这里练吧,我可没工夫陪你瞎闹了。”  他说完就走了,林跃很是遗憾的看着他的背影:“乐乐啊,为什么这个张二少,对我总是没好脸色呢,我连这么珍贵的秘诀都告诉他了。”  凯撒没有说话。  “乐乐?”  “我不知道。”  嘴上回答着,但在灵魂的深处,对于张智功,凯撒是充满了同情的,对于张智功那一天到晚的黑脸,他是最最能感同身受的了。  当然,同情是同情,但在同情的同时,凯撒还有一种隐约的,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以前绝对不会出现的……幸灾乐祸。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也在体会他的感受了;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也有了他的这种郁闷了。  共同的遭遇、共同的悲惨,要说,是应该同仇敌忾的,但凯撒却并没有对张智功产生阶级同志的感情——张智功只是不时的受受刺激,他可是天天,日日月月的和林跃在一起啊。  不过三天后,凯撒觉得,也许相比于张智功,他可能、大概,还是幸运的——张二少,在一个月圆的夜晚,从三楼的房檐上摔了下去!  第 12 章  说起来,张智功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从三层楼上摔下来,也只是摔断了条腿,而且只是一般性的骨折,只要不出意外,也就不太可能残废。  对于为什么半夜不睡觉、不看录像不上网不盯着监控室而跑到三楼上吹风,张二少闭口不谈,就连他哥张智成也问不出来什么,最后叫来莫凯问,莫凯也说不出来什么。  “二少天天和林跃对半个小时的局,也许,是因为没有大赢的关系。”莫凯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么一点。  张智成点点头,心下了然。虽然莫凯说的是没有大赢,但他也可以猜到,估计就是根本就没有赢过。  他这个弟弟,自小就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确是没受过什么打击,这样天天输下来,也难免要不开心。  张智成虽然疼爱自己的二弟,但也不会因为这事去找林跃的麻烦,相反,他还觉得张智功就是缺少磨练。  “这样的话,安排那个林跃去见小功,再磨磨他,下个月就要和魏老六那边的人对局了,据说对方专门从美国请了个人,小功的性子是还不够沉稳。”  “大少,其实……”  “你是想说,派林跃更有把握吗?”  莫凯点点头,张智成笑道:“再看看吧,但是如果小功就可以的话,就没有必要动那个林跃。”  “大少是准备把林跃当底牌?”莫凯有些吃惊。  “现在说底牌还有点太早,对那个林跃,我们都不熟悉。”  莫凯了解了,不仅是想多有一张牌,更因为,没有把握。林跃的生平他们调查的很清楚了,包括他是在哪个医院出生的,和谁做过同班同学都查了出来,但也因为查的更清楚了,才更没有把握。  林跃小时候出色,据说是聪明伶俐的一个乖小孩,他妈妈在世的时候,他还学过诸多五花八门的东西,什么围棋、书法、国画、钢琴……但他从没学过赌术!而从他所接触的人来看,也不该有这方面的高手。  当然,现在是网络时代了,林跃也一早给自己买了台电脑。他要说自己是在网上学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网络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德州扑克,有很大一部分需要通过对方的眼神、动作来猜测他所持有的是什么牌,更有的时候,需要的是直觉,这都是网络上做不到的。  这几年世界上一直有举办网络大赛的,每年都有可能杀出几个极品菜鸟——这样的人,真的来说赌术并不高超,但人家就能运气超好的留到最后,而这种事在现实里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说有人运气好,一个晚上就凭运气的赢钱这可能,但在连续几天、十几天的比赛中,一直靠运气赢……那是神话!  林跃在网络上学会德州扑克有可能,但要把扑克打的这么好,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就算他们几乎把林跃平时穿的内裤颜色都调查清楚了,但并不能对他真正放心,在一个月后的赌局上……目前还是张智功更可靠。  这些林跃当然不知道,从莫凯那里知道张智功住在哪个医院后,他就提着两串香蕉去看人了。  他到的时候,张智功正在看电视,他住的当然是头等病房,比一般饭店的双开间还要好一点,不过就算条件再好,张二少住着也是不舒服的,但他也不想回去,从三层楼上摔下来,这种事,他想想都丢脸,更不要说把自己的老残腿露出让别人看了。  他正郁闷着,林跃来了。看到他,张智功那就是狼见到了羊,苦大仇深的贫农看到了被插了批斗牌的地主,眼睛顿时成了绿的。  “二少,你怎么摔断了腿啊。”  林跃一进门,把香蕉放到床头柜上,很自觉的就坐在了床边,盯着张智功的老残腿猛看。  “……你看什么?”见他盯着自己的腿,张智功不由得有些别扭。  “这石膏打的和我上次见过的不同,我过去有个同事,给人家盖房的时候摔断了腿,他的石膏……啊,我想起来了,你的石膏太干净了!二少,有笔吗?”  “你要做什么?”隐隐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签名啊,留作纪念,二少,你摔一次腿不容易,怎么也要留下些什么,不过,如果你以后还在房檐上跑,估计就是经常的了。二少啊,就算你要学……”  “小刘,你出去!”  张智功厉声把屋里的保镖支使了出去。那小刘本来正支着耳朵听呢,全浩然山庄的都在猜张二少是怎么把腿摔断的,你说好好的大晚上,二少就算要对着月亮发骚,也要有个美人伴着不是,这不仅没美人,还把经常跟在他身边的莫凯也支走了,这是多大的悬念啊。  更大的悬念是,这件事令二少把腿摔断了都不说,这怎么能不令他们好奇啊。当然,好奇是好奇,张智功开口了,他就算满心的不情愿,也只得站起来,走出去。  他一走出去,林跃就被拉住了衣领。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啊?”  “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还是你以为,自忖有几分才能,就真的要我另眼相看了?我告诉你,林跃,我是觉得你技术不错,但你要真惹恼了我,我一样把你扔出去填河!”  林跃不说话,有些疑惑、有些苦恼的看着张智功。张二少心中总算舒爽了几分。他摔断了腿,这家伙还敢来说风凉话,他要是不好好给他一点教训,他就……  “二少,”停了好一会儿,林跃终于开口了,“我的字很漂亮的,小时候练过的,虽然有很长时间没有练习了,但底子还在,签到你腿上不会丢脸的……恩,你要真不想让我给你签就算了……”  这话一出,先前的几分舒爽全变成了郁闷,张智功就觉得从嗓子眼到肠胃肺都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有什么东西想喷出来,但又喷不出来。  他瞪着林跃,牙齿咬的咯咯响。林跃就算神经再大条,这时候也觉得不对了,他直觉的想避开,但领子还被抓着。  “二少,我知道错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好吗?”  张智功瞪着他,然后忽的一笑:“你不用道歉,只要再和我赌一把就好了。”  “好好好好,我去买扑克。”  “不用,咱们就赌……你猜我手里有什么?”他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猜对了,就算你赢,猜错了……就算你输!”  林跃看了眼他握得紧紧的拳头:“二少手里,什么都没有。”  张智功一根根的伸出手指头,的确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阴森森的笑着,然后慢慢的说:“错了,我手中有空气。”  “这也算?”  “为什么不算。”  林跃愣了愣,也只有承认的点点头:“好吧,是二少赢了,我输了,二少,你放开我吧,这个样子……怪难受的。”  张智功没有放开他,依然慢悠悠的道:“第一次,我让你自己选择。”  “什么?”  “你想让我敲断哪根骨头?”  林跃的眼顿时瞪大,张智功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二少,你在开玩笑吧。”  “你哪里看出我是在开玩笑?我不是早就对你说了,输一次,我就敲断你一次骨头,现在你输了。”  “可是不是……不是要半个小时,而且,我们不是来牌的吗。”  “我有说过一定是要来牌吗?至于时间,从你进来到现在也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既然你输了,我们就要按约好的办。既然你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让我帮你选了好了,小拇指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林跃回答,抓住他左手的小拇指,手下用力,咯的一下就掰断了。  两人要真打起来,现在张智功腿不能动,八成是要打不过林跃的。但他一开始就抓住了林跃的领子,而顾忌着他的身份,林跃也不好挣扎。对于他开始说的,林跃也没有太当做一回事,等到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张智功下手又快又狠,当他想要躲避的时候,就感到一阵剧痛,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二少!”  小刘等人连忙冲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张智功抓着林跃的领子,脸上带着爽快的笑意,而林跃则满脸通红,一副又疼痛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您、没……”  几人立刻僵在了那儿,讷讷的吐不出成句的话。  “谁让你们进来的?”  “啊?”  “出去!”  小刘等人立刻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心中不免都浮起一种古怪的感觉,特别是小刘,联系到林跃一开始的话,不由得把张智功失足断腿的事勾搭在了一起。  难道是、不会是……可是、好像、大概……只是,二少在以前从没有过爱好男风的迹象啊,不过林跃那皮肤,还真的,比女人都水灵啊。  几个人太过惊骇,一时间也忘了本来的职责,其实他们从没有怎么上心,有人会在菊城对张智功不利?太开玩笑了!他们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是看护,看护着别让二少出麻烦,当然,重要的是,别让二少惹麻烦。  因此,当两个护士推着病床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在意,还嫌弃的朝旁边让了让。  第 13 章    张智成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人,小刘等人大气都不敢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不敢动一动。  “说吧,尽量的详细。”  “是。”  小刘磕磕巴巴的开口,按照张智成的要求尽量的详细。林跃怎么进房的,他怎么会出去的,房间中的叫声,以及后来他们怎么觉得不对冲进房间的都说了一遍。  他倒也不敢推脱责任,张智功在他的保护时间内被绑走,怎么说他们都有很大的责任,现在能早一些找到张智功,他受到的惩罚,说不定还能少一分。  张智成听完,点点头,又看向莫凯,莫凯拿出一张纸:“大少,这是医院的平面图。”  张智成对建筑不是多了解,但他手下毕竟有个建筑公司,这种平面图还是会看的,而且,就算是看不懂,其中的一点也可以看明白,那就是,张智功所住的房间和另外一个房间是有门相通的。  不仅是张智功所住的那个房间,那一排的头等房间都是这样。  “我问过了,那排病房本来是部队宾馆的双套间,后来被医院收购了,就改成了一间套,门也都是封死的,装修过,连痕迹都没有,只是……”  只是如果要开的话,也非常方便。两个房间,有门相通,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说是保镖的错。张智成挥挥手,小刘等人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他们知道不是逃过了这一劫,更多的,恐怕是要找到二少后再一起算账了。  “大少,需要约魏老六出来谈吗?”  张智成摇摇头,慢慢的说:“我倒希望,真是魏老六。”  莫凯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如果是魏老六,那就还有条件可以谈,双方斗了这几年,也不过就是为了地界、路线的事情,一年一次的赌局,也是为了谁能做主中原,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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