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得像筷子那么几个粗细长短都不相同的像蘑菇那么粗是什么

  《好兵帅克历险记》  =========================  巴伦长叹一声,咽着面包,象突然清醒过来,贪婪地望着卢卡什上 尉让他照看的两个背囊。“当官的都领了肝罐头和匈牙利香肠。喏,有这么一大段。” 同时他又馋涎欲滴地看了一下卢卡什上尉的那两只背囊,象一只饿狼似的丧家犬,坐在煄肉铺门口闻着正在煮肉的香味。 霍托翁斯基说:“要是哪儿有顿美餐等着我们,那倒不赖。战争刚一开始,我们开到塞尔维亚那时节,每到一站都招待我们吃得饱饱的。 我们从鹅腿上撕下最好的肉来,和着巧克力糖块儿吃。在克罗地亚的奥 塞克有两个退伍老兵给我们把一大锅烤兔肉送到车厢里来了。我们实在 受不了啦,泼得他们满头都是。每到一站,我们只会往车厢外一个劲儿 地呕吐。在我们车厢里的马捷依班长胀得让我们在他肚皮上搁块板子,然后象压白菜似地在那上面跳,这样他放了一大串屁才感到舒服了一 点。我们坐火车穿过匈牙利时,每到一个车站都有人往我们车厢里扔烧鸡。我们只挑鸡脑髓吃。在考波什堡,匈牙利人干脆把整块整块的烤猪 肉往我们车厢里扔。我的一位朋友得了一个烧熟了的猪头,他拿着这份 礼物把那匈牙利人赶到三道铁轨外去了。可是在波斯尼亚我们连水都喝 不到一口。不过在到达波斯尼亚之前,尽管禁止我们喝酒,我们还是要 喝多少有多少,各种各样的白酒、葡萄酒更是多得跟水一样。  -----------------------------------------------------  “唉,我必得承认你替我找了个好马弁,”卢卡施中尉对给养军士说道。“谢谢你叫我喜出望外。头一天我派他到军官食堂去替我取午饭,他给吃掉一半。”     “对不起,长官,我没吃,是洒掉了,”那个留着胡子的彪形大汉说道。     “好吧,那么就算你洒了吧。汤或肉汁你可能洒了,但是你不可能把烤肉也洒了吧。你带回的那块肉大得够盖住我的指甲了。而且你把布丁搞到哪儿去啦?”     “我……”     “你吃掉啦。你说没吃也不成。你吃掉啦。”     卢卡施中尉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神色是那样严厉认真,巴伦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我到厨房问过了,我已经知道今天午饭我们有些什么。先是汤加面团。你把面团弄到哪儿去啦?你半道上把它捞了出来,对不对?另外,还有牛肉和小黄瓜。你把它弄到哪儿去啦?那也给你吃掉了。两片烤肉,你只给我带来了半片,对不对?还有两块布丁,哪儿去了呢?你也吞下去啦,你,你这个馋猪!说吧,你把布丁弄到哪儿去啦?什么,掉到泥里去了?你这个可诅咒的瞎话篓!你指给我那个地方,看泥里掉没掉布丁。什么?没容你捡,一条狗把它叼去啦?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通,揍得叫你的亲娘也认不出你来。吃完东西,你还想来骗我,哦,你这个下流鬼!你知道谁瞅见你了吗?就是这里的给养军士万尼克。他跑来告诉我说:‘报告长官,巴伦那个馋猪在吃您的午饭哪。我从窗口朝外面一望,看见他正拼命往嘴里塞,直好像一个星期什么也没下肚似的。’我说,军士,你实在可以替我物色一个比这个癞货好些的家伙。”     “报告长官,看起来巴伦是咱们先遣队里最叫人满意的一个了。他是个笨头笨脑的白痴,刚学完的操法就忘个干干净净。要是交给他一杆枪使的话,他会闯出更大的乱子来。上回练习空弹射击的时候,他差一点儿把旁边一个人的眼睛射掉。我想他总可以当个传令兵。”     “把军官的午饭吃掉,”卢卡施中尉说,“直像他自己那份配给不够他吃的。你大概现在要对我说,你饿了吧,呃?”     “那么,军士,”他转过来接着对给养军士万尼克说,“你把这个人带到卫登赫弗下士那里去,叫他把这家伙绑在厨房靠门的地方。绑上他两个钟头,直到今天晚上的炖肉发完了为止。叫他把他绑好了,只许脚尖着地。这样,好让他眼巴巴望着肉在锅里炖着,厨房里发炖肉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混蛋绑在那里,好叫他嘴里流口水,就像个饿着肚皮的乡巴佬在肉铺门外头闻味儿一样。叫他们把他那份炖肉分给旁人。”
  《好兵帅克历险记》  =========================  巴伦长叹一声,咽着面包,象突然清醒过来,贪婪地望着卢卡什上 尉让他照看的两个背囊。“当官的都领了肝罐头和匈牙利香肠。喏,有这么一大段。” 同时他又馋涎欲滴地看了一下卢卡什上尉的那两只背囊,象一只饿狼似的丧家犬,坐在煄肉铺门口闻着正在煮肉的香味。 霍托翁斯基说:“要是哪儿有顿美餐等着我们,那倒不赖。战争刚一开始,我们开到塞尔维亚那时节,每到一站都招待我们吃得饱饱的。 我们从鹅腿上撕下最好的肉来,和着巧克力糖块儿吃。在克罗地亚的奥 塞克有两个退伍老兵给我们把一大锅烤兔肉送到车厢里来了。我们实在 受不了啦,泼得他们满头都是。每到一站,我们只会往车厢外一个劲儿 地呕吐。在我们车厢里的马捷依班长胀得让我们在他肚皮上搁块板子,然后象压白菜似地在那上面跳,这样他放了一大串屁才感到舒服了一 点。我们坐火车穿过匈牙利时,每到一个车站都有人往我们车厢里扔烧鸡。我们只挑鸡脑髓吃。在考波什堡,匈牙利人干脆把整块整块的烤猪 肉往我们车厢里扔。我的一位朋友得了一个烧熟了的猪头,他拿着这份 礼物把那匈牙利人赶到三道铁轨外去了。可是在波斯尼亚我们连水都喝 不到一口。不过在到达波斯尼亚之前,尽管禁止我们喝酒,我们还是要 喝多少有多少,各种各样的白酒、葡萄酒更是多得跟水一样。  -----------------------------------------------------  “唉,我必得承认你替我找了个好马弁,”卢卡施中尉对给养军士说道。“谢谢你叫我喜出望外。头一天我派他到军官食堂去替我取午饭,他给吃掉一半。”     “对不起,长官,我没吃,是洒掉了,”那个留着胡子的彪形大汉说道。     “好吧,那么就算你洒了吧。汤或肉汁你可能洒了,但是你不可能把烤肉也洒了吧。你带回的那块肉大得够盖住我的指甲了。而且你把布丁搞到哪儿去啦?”     “我……”     “你吃掉啦。你说没吃也不成。你吃掉啦。”     卢卡施中尉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神色是那样严厉认真,巴伦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我到厨房问过了,我已经知道今天午饭我们有些什么。先是汤加面团。你把面团弄到哪儿去啦?你半道上把它捞了出来,对不对?另外,还有牛肉和小黄瓜。你把它弄到哪儿去啦?那也给你吃掉了。两片烤肉,你只给我带来了半片,对不对?还有两块布丁,哪儿去了呢?你也吞下去啦,你,你这个馋猪!说吧,你把布丁弄到哪儿去啦?什么,掉到泥里去了?你这个可诅咒的瞎话篓!你指给我那个地方,看泥里掉没掉布丁。什么?没容你捡,一条狗把它叼去啦?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通,揍得叫你的亲娘也认不出你来。吃完东西,你还想来骗我,哦,你这个下流鬼!你知道谁瞅见你了吗?就是这里的给养军士万尼克。他跑来告诉我说:‘报告长官,巴伦那个馋猪在吃您的午饭哪。我从窗口朝外面一望,看见他正拼命往嘴里塞,直好像一个星期什么也没下肚似的。’我说,军士,你实在可以替我物色一个比这个癞货好些的家伙。”     “报告长官,看起来巴伦是咱们先遣队里最叫人满意的一个了。他是个笨头笨脑的白痴,刚学完的操法就忘个干干净净。要是交给他一杆枪使的话,他会闯出更大的乱子来。上回练习空弹射击的时候,他差一点儿把旁边一个人的眼睛射掉。我想他总可以当个传令兵。”     “把军官的午饭吃掉,”卢卡施中尉说,“直像他自己那份配给不够他吃的。你大概现在要对我说,你饿了吧,呃?”     “那么,军士,”他转过来接着对给养军士万尼克说,“你把这个人带到卫登赫弗下士那里去,叫他把这家伙绑在厨房靠门的地方。绑上他两个钟头,直到今天晚上的炖肉发完了为止。叫他把他绑好了,只许脚尖着地。这样,好让他眼巴巴望着肉在锅里炖着,厨房里发炖肉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混蛋绑在那里,好叫他嘴里流口水,就像个饿着肚皮的乡巴佬在肉铺门外头闻味儿一样。叫他们把他那份炖肉分给旁人。”  
  陆幸生《银狐之劫》  ===========================================  每位客人面前放置着一个黑地彩漆描金万字盒,盒内“?”字图案隔着四色美味宫廷小菜、燕窝挂炉鸭,碎切剽野鸡、御制八珍糕、奄菜炒冬笋。全是宫廷御制菜谱中的冷膳。    林总首先道:“赵总,你发话,我们就开始。”    赵玉龙微笑着点点头,他率先挟起描金万字盒中的燕窝挂炉鸭品尝起来,看着他咀嚼着的下巴上下运动吞咽,大家也不禁尝起眼前的小菜。    赵总道:“这御制烤鸭,我总觉得不如你们省城银雀大饭店的盐水鸭好吃,一股烟熏火燎怪味儿,吃不出什么燕窝味儿。”  崔铁牛道:“也就叫这个名儿罢了,为了沾染上一个皇家的味道,说说而已,我看丫挺不就是北京烤鸭嘛。”    梁波平接口道:“是这意思,是这意思。”    他尝了尝也感觉这燕窝挂炉鸭确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他说:“赵总你们喜欢我们省城银 雀台的盐水鸭,赶明儿,我替你们带几只真空包装的来?”    “好,好,好。”赵玉龙边剔牙,边含糊不清地道:“这鸭肉嚼不烂,还他妈的塞牙,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吃过鸭子,赵玉龙使饥肠辘辘的肚子有了点底,也是吃药需要吃点菜。于是开始敬酒,显然情绪很高,赵玉龙仰脖子竟一口喝干杯中的茅台酒。其他宾客也一饮而尽。赵玉龙似乎意犹未尽又让小姐倒酒,但这次被常杜鹃坚决地阻止了。赵玉龙脸带潮红略显尴尬,不得已让小姐为自己斟上了无糖干红酒迎战左右敬来的白酒,席间气氛十分融洽。    穿着锦缎对襟小袄的服务生,不断地送上一道道菜,再由旗袍打扮的少女一道一道地介绍给客人。显然菜肴制作得十分精美,且都与宫廷沾着边。第一道菜上的就是清乾隆皇帝下江南,由扬州名厨主理的“鸡火煮干丝”,每人一小盅,由于“非典”期间时兴分餐制。那小盅干丝用料很是讲究。    赵玉龙是美食家,他道:“这道菜又叫‘九丝汤’原料取之豆腐干丝,口蘑丝,银鱼丝,玉笋丝、紫菜丝、蛋皮丝、公鸡丝、千张豆腐干丝和海参鱼翅与火腿丝,加鸡汤肉骨头汤煎煮,美味尽入干丝。”他用汤匙搅动汤料但见得红红、绿绿、黄黄、白白,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刀工精细,用料考究,汤汁浓而鲜美。他陪老板多次到扬州也吃过扬州的“大煮干丝”,全是偷工减料,两相比较,这儿的菜确是出自名厨之手。    有着皇家名目的精致菜肴一道道传上来,什么“芙蓉蟹海参片”、“御制鱼翅羹”、“皇家焖甲鱼”、“佛跳墙”、“宫廷烤乳猪”。他看那烤乳猪。小姐先将一只烤得通红透亮油汪汪的全猪端上,仿佛让客人们欣赏一下御厨的杰作,然后用刀叉分成一份一份,送到客人面前。他很为这只烹烤得皮焦肉烂的小猪可怜,他想这人类真他妈残忍,什么东西都敢吃,究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呢。
  赵光鸣《绝地逃亡》  =========================  在任英子钻进这闷罐车之前,流浪汉阎泰娃一直眼巴巴地穿过马腿的栅栏,望着那两个正在海吃海喝的家伙。那真正是两个好吃手、好喝手,样子像他在西口古道纳林地方遇上的那两个蒙古人,那两个蒙古人也像这两个家伙这样大块地吃肉,大碗地喝酒。他看见他们把一只羊放了血,剥了皮,然后放在一只大钢精锅里炖熟。他们就在列车旁边的野地里架火炖肉,那时候炖肉的香味就飘进了他的鼻孔。他们把肉炖好后把锅端到闷罐里,就开始了他们的大吃豪饮。他们操刀割肉的手法跟纳林的蒙古人一样娴熟,一样炉火纯青。他垂涎欲滴地望着他们用锋利的刀子把削下的肉一块一块地往油油的大嘴里送,一边端着盛满白酒的海碗大口地喝酒。他以百倍的耐心等待着他们酒足肉饱。他希望他们喝个酩酊大醉,然后趁他们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好去收拾他们的残骨剩羹。然而这两个豪饮的家伙似乎永远都喝不醉,他们就像两个永远灌不满的渗坑一样。酒的作用只是使他们吃喝得更加豪迈而已。  ----------------------------------------------  确切地说,从他的家乡陕北府谷神水村(又叫药王庙村)出来直到今天这两个月里来,他几乎一直都在挨饿,只是饿的程度不同而已。他最近得到的一次食物,是两天前在铁路边捡起的两块半拉面包,那一定是从列车上扔下来的,风干得几乎快要冒烟,上面布满了斑烂的霉点,咬一口满嘴都是粉末。他从未吃过这样酸甜精致的食物,忍不住把它们吃了个精光。以后的这两天,他无时无刻都在回味那粉末融化以后那种妙不可言的香甜微酸的滋味,使胃液在空洞的胃囊里汹涌翻滚。这时,他便觉得他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和最大的蠢举,就是把那两块半拉面包吃得精光而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块。
  入川小记(贾平凹)  我们五人,皆关中汉子,嗜好辣子,出门远走,少不得有个辣子瓶儿带在身上。入了四川,方知十分    可笑。第一次进了饭店,见那红油素面,喜得手舞足蹈,下决心天天吃这红油面了,没想各处走走,    才知道这里的一切食物,皆有麻辣,那小吃竟一顿一样,连吃十天,还未吃尽。终日里,肚子不甚饥    ,却遇小吃店便进,进了便吃,真不明白这肚皮有多大的松紧!常常已经半夜了,从茶馆出来,悠悠    地往回走,转过巷口,便见两街隔不了三家五家,门窗通明,立即颚下就陷出两个小坑儿,喉骨活动    ,舌下沁出口水。灯光里,分明显着招牌,或是抄手,或是豆花面或是蒸牛肉,或是豆腐脑;那字号    起得奇特,全是食品前加个户主大姓,什么张鸭子、钟水饺、陈豆腐什么的。拣着一家抄手店进去,    店小极,开间门面,中间一堵墙隔了,里边是家室,外边是店堂,锅灶盘在门外台阶,正好窗子下面    。丈夫是厨师,妻子做跑堂,三张桌子招呼坐了,问得吃喝,妻子喊:“两碗抄手!”丈夫在灶前应    :“两碗抄手!”妻子又过来问茶问酒,酒有泸州老窖,也有成都小曲,配一碟酱肉、香肠,来一盘    胡豆、牛肉,还有那怪味兔块,调上红油、花椒、麻酱、香油、芝麻、味精。酒醇而柔,肉嫩味怪;    立即面红耳赤,额头冒汗。抄手煮好了,妻子隔窗探身,一笊篱捞起,皮薄如白纸,馅嫩如肉泥,滋    润化渣,汤味浑香,麻辣得唏唏溜溜不止,却不肯驻筷。出了门,醉了八成。摇摇晃晃而走,想那神    也如此,仙也如此,果然涌来万句诗词,只恨无笔无纸,不能显形,回旅社卧下,彻夜不醒,清早起    来,想起夜里那诗,却荡然忘印,一句也不能做出了。  
  清韵书院的饮食版收录了好多名人、网友谈吃的美妙文章,看了特别的解馋
  刘灏《酒色黄昏》  满婶摔了摔手上沾着的汤汁,把一大钵热气腾腾的丝瓜鸡蛋汤搁在桌子上,哆哆嗦嗦地吹了吹指头,红红的鼻尖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粒。摆上最后一道压轴菜,饭桌上就有了四菜一汤的格局,一碗盐豌豆,一碗麻辣刁子鱼,一碗冬笋炒腊肉,一碗豆瓣酱,如果不是读高中的儿子回家度周末,满婶夫妇是难得这么奢侈的,他们一碗黑乎乎的豆瓣酱,就可以对付几个星期。  满叔咬开酒葫芦的木塞,满满荡荡地筛了一杯酒,老桑树下的空气里洋溢着谷酒的芬芳和怪怪的汗酸味。儿子建平把一碗盛好的米饭推到满婶的面前,筷子在桌了上顿了顿,瞅准一条最大最肥的刁子鱼伸了过去,几个星期的清汤寡水,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  满叔摇了摇葫芦里不多的酒,尽管有些不快,可他还是站起来非常客气地让座,并狠狠地踹了呲牙咧嘴的老黄狗一脚。满婶也风风火火地从厨房里拿来了碗筷和一只酒杯,十分殷勤地摆在桌子上,儿子建平见势不妙,满满地挟了几块腊肉和几只刁子鱼堆在饭尖上,主动地让出了椅子,蹲在河边的青石上大咽大嚼。夕阳渐渐地沉落下去了,火红火红的晚霞絮满了天空,河面上飘荡着一股似岚非岚的雾气,丝丝缕缕地浮满了苦艾和芦梢。梦幻般地若隐若现,就像七仙女的纱巾。  二狗子顺水推舟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嘬起两瓣嘴唇把溢出的酒啜空了一大截,掌了掌筷子挟了一大箸冬笋炒腊肉,牛吃稻草般地卷进嘴里,脖子抻了抻咽下了肚。二狗子是双流村有名的铁嘴铁筷子,就是铁公鸡他也可以蹭一点油水下来,虽然好酒贪杯,却没有量,一口酒下肚,脸儿就烧得红红的,就好像猴子的屁股。他胡乱地抹了把嘴唇,喘了口浓浓的酒气,说满叔,发财的机会到了,镇里筹办万牛大会,我们村分了三十头牛的指标,我好说歹劝,总算给您争取了一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谁叫我是您的侄子哩!  ……  瑞芸撩起围裙揩了揩沾满手指的水珠,把一盆洗过的蜜桃搁在茶几上,桃尖尖上红艳艳的,就像美女的嘴唇。她轻巧地捏住一只桃子,五指不停地旋动,桃子的皮越拉越长。满叔接住桃子,拣红的咬了一口,红艳艳的桃多汁而又爽口,就像王母娘娘宴请众仙的蟠桃,娇羞欲滴,充满了桃色的诱惑。瑞芸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仓哥,你来就来呗!买这些礼物干啥?有什么困难你就不妨直说,借个几千万把块钱,我们还是拿得出的。  ……  午饭弄得出奇的丰盛,可见妹夫一家并没有把他谷满仓当成一般的俗客。桌子上除了自己笼子里养的土鸡,还有妹夫称回来的后腿肉和两条猪腿,以及一条五斤多重的金色大鲤鱼。鱼是红烧,肉是清炖,而猪腿则是用卤汁卤出来的,香气溢满了整个院子。读中学的外甥女孝英和上小学的外甥孝义也坐父亲的顺风车回了家,左一声大舅,右一声大舅,叫得满叔心里甜滋滋热乎乎的,他赶忙拿起了搁在茶几上的蛋糕,塞住了姊妹俩的嘴。姐姐孝英随她娘,瓜子脸,鹅胆鼻,柳眉凤目,皮肤也水灵灵的,出脱得像个美人胚子。弟弟孝义却长得不敢恭维,阔嘴巴,朝天鼻,两只大大的耳轮就像铝锅的两只提耳。既不随父,又不像娘,也不知妹妹和妹夫是怎么把这个怪物弄出来的。院子里的桃树下停着一辆崭新的铃木太子,镀铬的车轮在金色的阳光下银光闪烁。  妹夫喝的是他喝惯了的啤酒,荆门产的金龙泉。而满叔却嫌啤酒不过瘾,把自个儿带来的谷酒满满荡荡地筛了一大盅,啤酒他喝来喝去总有股潲水的味道,连打出来的嗝也是馊馊的,那玩意儿真不是人喝的,对于他纯粹是一种惩罚。一大盅谷酒下了肚,满叔声也宏了,嗓也大了,牛皮哄哄的,底气十足。他敲了敲桌子,笑着说,祥夫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找你借一样东西的。  只要我孙祥夫家里有的,你就尽管开口。妹夫仰起脖子灌下了一大口啤酒,擂鼓似地拍响了胸脯。  ……  场面虽然铺排得很大,菜肴却是些普普通通的菜肴,一大盆油炸花生米,一大盆冬瓜汤,一大盆炒芋梗,一大盆红烧鲢子鱼。鲢子鱼是镇里的关系户送来的,翻了塘的大头鲢,味道有些变了,但臭鱼不臭味,大伙儿仍然吃得十分开心。满叔找了个靠近鱼盆的位置坐了下来,满满荡荡地筛了一杯酒,这种吃大锅饭的日子很久没有重温了,他自然也不甘落后,既是吃不了,他也会松开裤带猛撑,反正不吃白不吃。  八人个一桌的席面坐的都是些酒鬼,千杯不醉的二勾子,泡在酒坛里的酒迷糊,再加上能吃能喝的满叔,是双流村公认的三位酒仙。三位酒仙凑在一起,那一定是一场精彩的较量,他们可以从红日初升喝到夕阳两坠,谁也不会趴下,既使醉了也会倚着门框靠着树干,哈拉子糊满了一脸。有次满叔喝高了,就躲在稻草堆里睡了三天三夜,家里人都以为他掉下了沱水河,被大水冲走了,大河小港都用笊篱捞遍了,寻人启事也登了三天三夜。可满叔还是重出了江湖,他照样能喝善饮,照样罕逢敌手,照样是双流村一面不倒的旗帜。  虽然下酒的大头鲢有些变了味,酒也不如自己家里烧的谷酒味道醇,可满叔还是糊里糊涂地喝下了一大杯,没有六两也有半斤,他正要敞开肚皮和二个酒友拼个你死我活,镇食堂的事务长却吵嚷着要抹桌子收碗了,满叔趁乱把盆子里的油炸花生米塞满了两个裤兜,二勾子也把劣质酒装了一葫芦,三个酒仙骂骂咧咧地出了镇机关的大院。天空瓦蓝瓦蓝的,长毛的太阳朗朗爬上了屋脊,焕然一新的蓝桥镇就像一座欢乐的海洋,彩旗飘飘,悬在空中的横幅猎猎作响。  ……  满叔的父亲就是一个捕捉麻雀的高手,他遍撒秕谷把麻雀诱入谷仓,然后用竹笼子封住唯一的出口——天窗,砰地一声炸响了一颗炮仗,麻雀们轰然地飞向天窗,撞得竹笼子咔咔地响。他老人家慢慢吞吞地燃起了一支烟,勒下绳子封住笼口,把笼子和笼子里叽叽喳喳的麻雀都浸在水里,然后又迅速地提起来,往复几次,麻雀们彼此踢蹬,羽毛都掉得干干净净。这种笼子也叫撞篮,是乡下人洗竽头和荸荠专用的工具。他老人家剖开麻雀的肚皮,掏出内脏,丢进卤锅里卤熟,然后浇上辣椒面香油蒜汁和葱花,用碟了盛了一顿一顿地下酒。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满叔不知不觉地上了酒瘾,并且一喝就是三十七年,从来没有间断,一顿少了闷得慌,就像猫爪子七上八下挠他的心肝!
  王实味《小长儿与罐头荔枝》  ===============================  那是一罐儿罐头荔枝。“罐头荔枝”,这名词在我们小长儿怕就数理哲学一样难懂。他脑中的印象是这样:午饭吃过了,五姨太太房中来了一个男人(不用说,衣裳“放光”),她让他在那又高又大的椅子上坐下,妈进去伺候(他是同妈站在门外),递烟袋,倒茶,退出来。五姨太太同那男人说话,过了会儿,她从那嵌白石片儿的架子上拿下一个花红柳绿的小罐儿,叫妈拿到厨房去叫老李打开,妈回来双手捧给她,她又从那架子上取下两个小银碗儿,两只小银勺儿(他以为那该是“银子”的),亲自倒那罐儿里的东西给那男人吃。倒出的东西看不大清,只看见一颗一颗的,有一点点儿带红色,红得很像五姨太太的脸……——总之,罐头荔枝这东西,在小长儿的脑中是一个花红柳绿的小罐儿,里面装着一颗颗像五姨太太脸样淡红色的小“?”。当时,他靠着妈站在门口,小猴眼睛瞪着那一对男女把那淡红色的小东西一颗颗往嘴里送。他心里想:一定是好吃的东西!但他只是想,他并没有流口水或咽唾液。他看见那架子上同样的小罐儿还有好几个,心里觉得发火,生气。他向妈说:妈,我想睡——于是他回到他同妈和另外一个老妈子同住的小房中去了。当然,他不会睡得着,那小花罐儿和它里面的淡红色的小东西老祟着他。在太阳偏西的时候,他终于溜到了这花园里来;花园里的景物使他暂时忘记了一切;但想头兜了个大圈子,那五姨太太脸样淡红色的小“?”又来追逐他了。
  王蒙《满涨的靓汤》  ===================================  李生举杯,唯杯内无酒,李生举箸,略一触盘,但觉诸菜硬如铜铁,休想动它分毫。李生不敢妄动妄言,不敢吃亦不敢不吃,佯作吃状。四顾同僚,都吃得口水涌流,津津有味。李生纳闷,亦不敢左顾右盼,细瞧实辨,以免失礼。李生乃啧啧作响地大嚼大啖,吞下几许口水;又发觉吃出响动亦属不雅,便把声响控制到好处,既吃得香甜吃得忘情吃得感激涕零,又吃得谦恭,吃得忠顺,吃得遵纪守法。?  
乐队改奏《快乐的寡妇圆舞曲》与《尼姑思凡》,汤公下令:“上汤!”?  
“上汤”二字,略带愠意,另一面表示不快的浅酒靥显露出来了。?  
众宾客听到一个汤字,想起了避讳教导,已是不安,再看到汤公神色,便都吓得自椅上跌落下来,匍伏觳觫。?  
汤公转喜,笑曰:“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可以箸无菜,不可口无汤!汤某养生,唯靠一汤。浩浩汤汤,固苦金汤,天不下汤我煲汤,地不涌汤我即汤,万物皆备于汤,众美俱出于汤,延年益寿全靠汤,滋阴壮阳唯凭汤,汤中自有美天堂,汤中自有颜如玉,汤中自有后学识,汤中自有天与道,汤中自有悲与壮,众位喝汤!”?  
这时鼓声大作,众乐齐鸣,军号声声中,八个穿金线制服壮丁抬着一口巨煲,整齐地踏着正步前来,一二三,预备起,上了一巨煲汤!?  
李生偷眼看煲,但见煲身盘龙舞凤,巨耳如轮,煲釉金光闪闪,煲头如虎如豹,煲盖盖得严丝合缝,完全密封,煲内发出呼呼之声,如火如荼,如雷如风,如潮如汐,如做爱如分娩,如便秘如深翻地,如乾坤未开之混沌,如太一混元大道无极真如因果,煲外火气扑脸,异香刺鼻,香中又有咸辣腥甘苦臭诸味,只轻轻一嗅便觉天旋地转,魂飞天外。李生在众宾客中较年轻,大家怂恿他去掀盖,李生不敢造次,用箸头轻轻一触,只觉煲盖重若千钧,同时盖处发出一声闷吼。于是面面相觑,大气不出,不知煲内是吉是凶是神是鬼,只是互相传染,个个身上觫觫抖个不住。李生干脆闭上双目,默念敕勒嘿南无阿弥陀佛,但求保佑宽恕,不敢正视。
  《桐江春梦》  ================================  店伙计一见墨鱼鲂从鱼篓里抓出两条鲶鱼各有一斤多重,眼睛一亮,惊讶地叫了起来:“哇,墨鱼鲂!今天撞什么运了,抓着这么大的‘土刹’(鲶鱼)?” 墨鱼鲂豪爽地说:“红鼻,把这两条‘土刹’剁了炖汤下酒。” 店伙计外号红鼻,他听墨鱼鲂说要炖抓来的鲶鱼,有些不相信,他清楚墨鱼鲂这个人,好货舍不得自己吃,都会拿去卖钱。墨鱼鲂如今快四十岁了,还是孤身一人,身边也没剩几个钱。他见红鼻没动身子在看他,接着说:“拿去剁了炖汤呀!不过,今天的酒可得你请。” 一会儿功夫,红鼻端来了一大瓷锅的炖鲶鱼汤。一揭锅盖,点心店内立时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的清香。 清炖的大鲶鱼汤果然清香无比,红鼻三口两口就吃下一大碗,啧啧叫好,而墨鱼鲂面前的那一碗还没动,手上的那碗酒倒是吃了一半。
  果戈里《伊凡•费多罗维奇•什邦卡和他的姨妈》  =============================================  说到这里,切不可把那件影响他一生的事情漏掉了。一个受他监管的同学本来对功课一窍不通,可是为了买通这位监课生在成绩报表上写一个“良好”,便把一块涂着奶油的煎饼包在纸里,带到教室来了。伊凡•费多罗维奇虽说立身守正,但这时肚子正饿得慌,于是抵挡不住诱惑:他接过煎饼,拿一本书挡在前面,便吃了起来。他专心吃着煎饼,甚至没有留意到教室里忽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就在这时,一只可怕的大手从面绒粗毛呢的外套里伸了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拽到教室中间,他才悚然一惊,豁然明白过来。
    “把煎饼交出来!交出来,听见没有,你这坏蛋!”森严可畏的老师说道,用指头拎着油渍渍的煎饼,使劲扔出窗外,而且严厉禁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学生再捡起来。随后他狠狠地打了一顿伊凡•费多罗维奇的手心。事情不是明摆的么:都怪两只手的不是,干吗要接受那煎饼呢,所以这就不关身体其他部位的事。不管怎么说,打那以后,他那本来就与生俱来的胆小怕事的毛病便越发不可收拾了。或许,这件事就成了他日后不愿去干文职差使的缘由,因为他从经验中知道,销赃灭迹有朝一日总会露馅的。  ……  大家来到了餐厅里。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在餐桌的一头平日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围上一块大餐巾,那样子恰似理发匠招牌上画的人物。伊凡•费多罗维奇红着脸坐到给他指定的坐位上,正好在两位小姐的对面;而伊凡•伊凡诺维奇则赶紧在他的旁边落了座,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因为有了一个可以向他炫耀学识的对象。     “您别吃这鸡尾,伊凡•费多罗维奇!这是火鸡肉!”老太太对伊凡•费多罗维奇说,这时一个呆头呆脑的侍者,身上穿的是打着黑色补丁的燕尾服,端着一盘菜来到了他的跟前。“您吃那背脊肉吧!”     “妈妈!谁要您多嘴多舌的!”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插话说。“您放心,客人自己知道吃什么!伊凡•费多罗维奇,您吃个翅膀吧,那个带沙囊的!您怎么吃得这么少?那就吃个鸡腿吧!你干吗端着盘子咧着大嘴呀?请客人吃呀!跪下来,下流胚!快说:‘伊凡•费多罗维奇,您吃个鸡腿吧!’”     “伊凡•费多罗维奇,您吃个鸡腿吧!”侍者端着盘子,跪了下来,高声喊道。     “哼!这是什么火鸡肉!”伊凡•伊凡诺维奇装出一副不屑的神气,低声对邻座的客人说。“火鸡肉哪里会是这个样子!您去看看我家养的火鸡!我敢担保说,一只火鸡的鸡油就比这样的十只还要多。您信不信,先生,我的那些火鸡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走着,看着怪难受的,太肥啦!……”     “伊凡•伊凡诺维奇,你尽骗人!”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留心听着他说的话。     “我告诉您,”伊凡•伊凡诺维奇仍然只跟邻座的客人说话,装出没有听见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说的话的样子,“去年我把那些火鸡运到加佳奇去,人家给我五十戈比一只,我还不肯卖哩。”     “伊凡•伊凡诺维奇,我说你在骗人!”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说,为了听得分明起见,一字一顿,又提高了嗓门。     然而,伊凡•伊凡诺维奇仍然装着这话与他无关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小多了。     “先生,我真的不肯卖呢。在加佳奇没有一家地主……”     “伊凡•伊凡诺维奇!你真愚蠢,再没有别的好说,”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大声嚷嚷说。“伊凡•费多罗维奇对这些事儿比你更清楚,肯定不会相信你的话。”     这一下,伊凡•伊凡诺维奇真的生气了,闷声不响,埋头吃起火鸡来了,虽说这鸡肉不如他看着难受的火鸡那样肥。     刀叉、汤勺和盘子叮噹作响,谈话声暂时沉寂了;可是,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使劲地吮吸羊骨髓的呼噜声却越来越啊。  ……  这时,午餐已经用过了。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到自己的房间去了,照例要稍睡片刻;而客人们就跟随着年老的女主人和两位小姐来到客厅里,刚才他们午餐前曾喝过酒的桌子上,仿佛变戏法似的,摆上了一碟碟各式果酱和一盘盘西瓜、樱桃和香瓜。     格里戈利•格里戈利耶维奇不在场,处处可以看出一些微妙的变化。年老的女主人变得话也多了,没人请教她,她就把制作水果软糕和梨干的许多诀窍都和盘托出。就是两位千金小姐也开了金口;不过,那位浅头发的小姐看样子要比姐姐小五、六岁,大约二十四、五岁,还是比较沉静些。
  伦赛•娜米奥卡《全美习俗》  ====================================  到美国后,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应邀出席晚宴,就在吃芹菜时出了洋相.我们是从中国移民到美国的,刚到这里的那段日子里,我们深感棘手的一个问题,便是美国的餐桌礼仪.  在中国,我们从不生吃芹菜,也不生吃其他任何蔬菜.我们总是先用沸水给蔬菜消毒.主人呈上第一道美味时,摆在我们面前的生芹菜着实让我们措手不及.  邀请我们共进晚餐的是我们的邻居格林森一家.进门之后,我们先与主人握了手,然后便挤坐在一张沙发上.我们一家四口挤在一张沙发上,我和弟弟偷偷瞟着父母,想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  格林森夫人把盘子端给了母亲.盘子非常漂亮,上面摆着红红的小萝卜,弯弯的胡萝卜,还有那细细长长的淡绿色芹菜.&一定要尝尝芹菜,林太大,&她说:&这是从当地一个农场主那里来,味道很不错.&  妈妈拿起一根,爸爸随即效仿,然后我和弟弟也都拿起一根来.就这样,我们全家人坐在沙发上,每个人右手都拿着一根芹菜.  格林森夫人一直满面笑容:&林太太,你想尝尝蘸料吗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配方:酸奶油和洋葱片,加了一点塔巴斯可酱油.&  大多数中国人是不喜欢吃奶制品的,而且当时我连鲜牛奶都不爱喝.酸奶油听上去很让人反胃,所以我们一家人一致摇了摇头.  格林森夫人端着餐盘向其他客人走去,我们仔细地看别人怎样做,可每个人似乎都在津津有味地享用着这些生蔬菜.  妈妈咬了一口芹菜,咯吱一声,&还可以,&她低声说.  爸爸也咬了一口,咯吱,&是不错,&他说,满脸惊奇.  我和弟弟咯吱咯吱地咬着,味道不仅不错,简直是美味可口.生芹菜微微发亮,味道与熟芹菜截然不同.格林森夫人端着餐盘走过来,我们每个人又都要了一根芹菜,弟弟除外——他要了两根.  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芹菜里面有长长的细丝,塞在我的牙缝里.以前在家帮妈妈做饭时,我总是在切芹菜前把里面的丝抽掉.  我把丝从芹菜里抽掉,嗤,嗤,弟弟也学我一样,嗤,嗤,嗤.在我的左首,我的父母也在忙乎着,嗤,嗤,嗤.  突然间,我意识到周围一片静寂,只有我们发出的嗤嗤声;.我抬起头,看见屋子里每个人都在盯着我们一家人.格林森夫妇,他们的女儿麦格,也就是我的朋友,还有他们的邻居巴拉尔一家——他们都盯着我们一家四口忙着给芹菜抽丝.  可这还不算完.格林森夫人说晚餐准备好了,请我们到餐桌旁去.桌子上摆满了一盘又一盘的丰盛食品,但桌子旁没摆椅子.于是我们主动帮忙,搬来了几把椅子,然后坐了下来.这时其他的客人们仍然站在那里.  格林森夫人俯下身来,对我们低声说:&今晚是自助晚餐,你们可以随便选,然后到客厅去吃.&  象被敌兵追赶似的,我们一家人又撤回到了沙发上.剩下的时间里,由于羞于再回到餐桌旁,我整晚都只守着盘子里那一点点土豆沙拉.  第二天,我和麦格一同乘校车去学校.我们一家人在晚宴上洋相百出,我不知道她现在会怎样看我.可是她和往常完全一样,惟一提到晚餐的话是:&我希望你们昨晚都吃饱了,你吃的真是不多.妈妈从来不注意该准备多少吃的,她只是把东西都摆在桌子上,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格林森家的晚宴与中国的无甚区别.我妈妈也总是把所有菜都摆在桌上,然后万事大吉.  ……  &哎呀,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你家吃饭了,&麦格对我说:&我就是爱吃中国莱.&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妈妈可是个烹调高手.不过,那些吃酸奶油的人是不是也吃得惯酱爆鸡肫,我也没有把握.  妈妈决定不做酱爆鸡肫,那有一点冒险.因为我们请的都是西方客人,她把大盘子摆在桌子上,这是我们吃中餐时从来不用的.实际上我们根本不分餐,而是把吃的从桌子中间的盘子里直接弄到我们的饭碗里.按照美国中餐馆的做法,妈妈还在大盘子上放土了一些大餐勺.  晚宴顺利开始.格林森夫人看到那些摆放精美的一盘盘的菜肴时,不由得惊呼起来.有点缀着五颜六色甜水果的糖醋肉,有鸡丝烧豌豆,还有亮晶晶的,粉红的姜汁龙虾.  起初我只顾自己大吃,无暇顾及客人们.但很快我便想起了自己的责任.有时候客人们太客气了,不肯多吃,你只好亲自为他们添菜.  我瞟了一眼麦格,想看看她是否要再吃些什么,可是我一看到她的盘子,眼球差点突了出来.她的盘子上堆得尖尖的:糖醋肉与鸡丝挤在了一起,龙虾泡在了鸡丝酱汤里.原来她从一个盘子里弄的菜还没吃完,便又从另一个盘子里弄吃的了.  我震惊之余,又转脸看了看格林森先生.他正忙着对付盘子里的一颗豌豆.好几次他把豆子弄到了盘子边,可用筷子夹时,豆子骨碌一下又滚回盘子中央.最后他索性放下筷子,用手把它拿起来,他真的用手拿了!他可是个成年人哪!  我们一家人,还有其他的中国客人,都停箸看格林森一家人吃饭.我真想笑出声来,可是我发现妈妈在看我.她眉头一皱,轻轻摇了一下头.我明白了:格林森一家是不习惯中国的餐桌风格,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不知怎么地,我想起了抽芹菜丝的事来.  吃过饭菜后,妈妈端来了一盘水果.&希望你们不是在等甜点,&她说:&中国人不吃甜点,我也没想起准备.&  &唤,有甜点我也吃不动了,&格林森夫人大声说:&我吃的太饱!&可麦格却不这么想.桌子收拾完之后,她大声说要和我一道去散散步.到了街上,她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我可是真想来点甜点.走吧,那边有一家奶品之王,我可以到那儿喝一大杯奶昔.&  尽管我没想再吃东西,我还是坚持由我来请客.毕竟我是东道主呀.  麦格要了一大杯奶昔,我只要了一小杯.尽管如此,我只喝到一半时,她便把自己的那份儿喝光了.  喝到底儿时,她就使劲用管子吱溜,吱溜地吸.  &你总是这样喷啧喝牛奶吗 &我忍不住问道.  麦格咧嘴一笑:&当然,美国人都这样.&
  亨利 米勒《情欲之网》  ================================  听了狂热的教徒的话总让我如饥似渴——我是指对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充实的内心会使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好胃口。乔治没走多久我就开始想这个特贵族化的地区在哪儿能有一个卖炸面圈或是入口就化的奶香点心的面包店。又喝了几杯葡萄酒之后我开始想一些更丰盛的食物,像土豆布丁加泡在香肉汤里的油煎面包屑,我想到一块上面盖着煎苹果片的烧肘子,外加扇贝和咸猪肉当饭前小吃,还有路易斯安那特有的薄煎饼,巴西果仁和山核桃,水果奶油布了。我在想象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些味道浓郁、多汁的美味佳肴。我渴望的这些食物都是犯禁忌的。这些禁忌的食物和酒能激发性欲。那种上好的加香料的德国酒最棒了。  ……  我们要了一份马腿肉和泡得发胀的麦片粥,外加油烤饼和一片过季了的莴苣叶,这些东西一点儿味道都没有,是一个一辈子没一天高兴过的一脸讨厌相的老处女烧的。我宁愿喝一碗掺着死面团的大麦粥,或者烧牛肉香肠和土豆沙拉,就像艾尔•布尔格家百吃不厌的那种。
  《银河英雄传说》  =====================================  三餐的餐点都非常丰盛,不过却和房间的陈设一样,单调乏味毫无个性可言,不能享受随性变化的乐趣。尤其早餐,连日以来菜色完全相同,黑面包、奶油、原味乳酪、咖啡、蔬菜果汁、薰肉蛋、马铃薯,还有洋葱、青椒和莴苣沙拉。这些食物堪称人间美味,营养也充足,只是对杨而言,缺少了一份诚意和独创性。尤其在饭后只能喝咖啡,最让杨受不了了。  
这时,要是尤里安在的话,一定会为他冲泡一杯芳香四溢的锡兰红茶,在做蛋的料理时,也会稍作变化,有时做菜肉蛋卷,有时做炒蛋,即使是前晚吃剩的残肴,他也能烹调成奶汁炒菜饭或什锦粥,在杨眼中,他的手艺堪称天下一品。
  萨克雷《名利场》  ==============================  咱们已经听说赛特笠太太配着儿子的胃口预备下一盘精美的咖哩辣酱,吃饭的时候,佣人把这盘菜送到利蓓加面前,她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对乔瑟夫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什么?”     他的嘴里塞满了咖哩,狼吞虎咽的吃得高兴,脸都红了,说道:“妙得很,妈妈。这咖哩酱跟我在印度吃的一样好。”利蓓加小姐说道:“啊这是印度菜吗?那我非尝点儿不可。     从印度来的东西都好。”     赛特笠先生笑道:“亲爱的,给夏泼小姐一点儿咖哩酱。”     利蓓加以前从来没有尝过这种菜。     赛特笠先生问道:“你看这咖哩酱是不是跟别的印度东西一样好呢?”     利蓓加给胡椒辣得说不出的苦,答道:“嗳,好吃极了。”     乔瑟夫一听这句话合了意,便道:“夏泼小姐,跟‘洁冽’一块儿吃吃看。”     利蓓加听见这名字,以为是什么凉爽的菜蔬,喘着气回答道:“洁冽吗?好的!”菜上来之后,她说:“你看这东西真是又绿又新鲜。”说着,吃了一口。不料洁冽比咖哩更辣。人都是血肉做的,哪里挡得住这样的苦楚,辣得她放下叉子叫道:“给我点儿水,给我点儿水,天哪!”赛特笠先生是个老粗,向来在证券市场做买卖,同行的人都爱恶作剧,所以他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印度货呢!三菩,给夏泼小姐拿点儿开水来。”     乔瑟夫觉得这次恶作剧妙不可言,也跟着爸爸一起大笑。母女两个看着利蓓加可怜,只不过微笑一下。利蓓加恨不得把赛特笠老头儿一把掐死。幸而她有涵养,刚才勉强吞下了难吃的咖哩酱,如今又竭力压制下心里的气恼。等到她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做出很幽默的样子,和颜悦色的说道:“《天方夜谈》里面说波斯公主在奶油饼里搁胡椒。我刚才要是记得这故事就好了。你们印度的奶油饼里也搁胡椒吗?”     赛特笠老头儿笑起来,觉得利蓓加脾气不错。乔瑟夫只说:“小姐,你说奶油饼吗?孟加拉的奶油糟透了。我们通常都用羊奶做奶油。唉,我不吃也没有办法。”
  契诃夫《在钉子上》  ==============================  “我们马上就要大吃一顿了,诸位老兄!”过命名日的人大声想象着说,“咱们痛痛快快地吃一顿!我那小娘子烤了不少馅儿饼。面粉是我昨天傍晚亲自去买来的。有白兰地……是沃龙佐沃出产的……我老婆恐怕等得不耐烦啦!”  
斯特鲁奇科夫住在很远的地方。他们走啊走啊,最后总算走到了。他们进了门厅,所有的鼻子都闻到了馅饼和烤鹅的香味。  ……  “会很快的。从来不超过两个钟头。哎,我饿了!一上来咱们先喝伏特加,就鲱鱼下酒……然后再喝一杯,诸位老兄……两杯后立即上馅儿饼。否则就没胃口了  ……我那小娘子烤的馅饼可好哩,再上菜汤……”  
“沙丁鱼你买了没有?”  
“两罐呢。腊肠有四个品种……我老婆想必也饿了……偏偏他闯来了,真见鬼!”  
他们在小饭馆里坐了一个半钟头,为了摆摆样子,每人喝了一杯清茶,之后又回到斯特鲁奇科夫家里。他们进了门厅。香味比刚才的更浓了。从半开的厨房门里文官们看到一只鹅和一盘黄瓜。女仆阿库林娜正从炉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  直到晚上七点多钟,钉子才解除负担,他们才吃上馅饼!可是馅饼干瘪,菜汤不热,鹅也烤焦了--一桌美味都让斯特鲁奇科夫的官运给糟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吃得可有滋有味的。
  赫尔曼。沃克《战争与回忆》  =============================================  帕格呷的第一口酒,顺着他的喉咙火辣辣地下去了。他已经好几个月不知酒味;华伦死后,他的身心都陷入麻木状态,从那时以来他就滴酒未入。“很好,”他说,但他心里却懊悔赞成喝马提尼酒。他得保持清醒到人事局去。罗达给他端来一盘不加盖的三明治,他摆出热情洋溢的口气说:“好啊,鱼子酱!你真的宠爱我,对吗?”   “你不记得啦,”她的笑容是大胆露骨的调情,“是你从莫斯科捎来的。一位陆军上校给我带来了六听,还有你的这张便条。”   在一张根蹩脚的俄国纸上字迹潦草地写着:“留待我们的重逢之日,准备好马提尼酒、鱼子酱,生好炉火,还有……尤其是还有……!爱。帕格。”   现在他全记起来了:还是在珍珠港事件爆发的前几个月一个兴高采烈的下午,哈里曼一行在国家旅馆的一个当时还开张营业的旅馆商店里买东西。当时帕米拉把所有的披巾和罩衫都说得一无是处。她当时曾说,象罗达那样高雅的女人,穿上这种俗气的东西,岂非不伦不类。那些皮帽子好象都是专门为女性的巨人做的。因此他就买了这些鱼子酱,并匆匆写了这么张疯疯癫癫的便条。   “噢,这鱼子酱倒真不坏,没说的。”  --------------------  从花园里新采下的花儿放在烛光照耀的餐桌上;一盘搅拌好的加有罗克福特奶酪 的色拉;烧得十分可口的大鲱鱼子,配上干松、新鲜的熏猪肉;连皮的土豆,浇上酸奶油和细葱;一块新烘好的草莓馅饼。显而易见,罗达是安排好这一切等候他回来的。她亲自烧好,端上来,然后坐下来吃。这天她身穿一件灰绸衣服,头发梳得式样美观,看起来就像是她自己餐桌上的一位漂亮客人。她心情非常欢畅,把她对这场婚礼的意见说给帕格听,再不然她就是在扮演一幕出色的戏剧。香槟酒在她的两眼里闪闪发光。
  凌力《少年天子》  ===============================  “累坏了吧?口渴吗?饿不饿?快到家躺一躺,洗洗干净,我给你预备下了你爱吃的烧鸭……”    顾媚生瞟了丈夫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就是烧鸭?”    龚鼎孳连忙笑道:“哪里会忘呢?炸骨头要热吃才又酥又香,我早叫人备好了料,只等你一声吩咐就开炸。”见顾媚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了,龚鼎孳轻轻吁了口气。顾媚生最爱把鸭骨头炸得又焦又脆,就着下酒,嚼得嘎嘣嘎嘣响。  ……  她还想问点什么,侍女在门外喊道:“禀太太,炸焦脆来了。”    龚鼎孳忙道:“上席!”    两个使女走进寝室中堂,调好桌面,摆下杯盘箸匙,然后把食盒里的菜肴一样一样地摆了满桌,都是下酒的美味:南炉烧鸭、白鲞冻蹄、卫水银鱼、江南冬笋。被许多碟盘围在正中的大盘,就是顾媚生最喜欢的焦炸鸭骨,酥黄喷香,热烘烘的,还轻微地噼啪作响。顾媚生顿时眉开眼笑,一叠声地叫添酒杯,她和龚鼎孳要一人四只杯。    龚鼎孳正在奇怪,侍女已把太太今天买回的酒斟上了。霎时间酒香飘散,满屋醉人。再看那酒杯,更令人惊叹:宝石般红、琥珀般黄、水晶样清湛、翡翠般绿。龚鼎孳故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装作吃惊非凡的样子。顾媚生高兴得“格格”直笑,推了他一把:“憨大!天天宴客,什么没见过,做出这副鬼样儿给谁看!不认识吗?那红的是珍珠红,黄的是瓮底春,白的叫梨花白,绿的叫茵陈绿……  
  lz俺又来看帖了  真是满足啊……  作家们妙笔生花 字词都变得可口万分   lz辛苦    
  这么好的贴子,不能沉!
  卡尔维诺《帕洛马尔先生》  ===============================  鹅油罐头的玻璃瓶上贴着手写的标签:“肥鹅肢两件(一腿一翅)、鹅油、盐、花椒。净重:一公斤半”。玻璃瓶里那厚厚的松软的白色鹅油仿佛吸收了周围的嘈杂声;帕洛马尔先生的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回忆使他仿佛看清了这两件已经炼成油脂的鹅的肢体。  帕洛马尔先生正在巴黎一家肉店里排队。现在正好是节日期间,但这家店铺即使在非节日期间也是顾客盈门,因为它是巴黎这个地区闻名的食品商店之一。这些年来由于商业萧条,税率增加,消费者的收入降低,现在又是经济危机,这个地区的老店铺一个一个地被相继挤垮,被一些毫无个性的超级市场所代替。  帕洛马尔先生一边排队,一边观察罐头瓶。砂锅炖肉(一种由扁豆、肥肉和鹅油为主料的炖肉),他在自己头脑中尽量搜寻对这种罐头的记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无论是味觉记忆还是文化知识都未能帮他的忙。然而这种罐头的名称、外观和观念都吸引着他,引起他瞬时的幻想。啊,不,不是味觉的幻想,那是爱的幻想:一位美女从一座鹅油山中冉冉升起,红润润的皮肤沾满了鹅油;他想像自己踏着鹅油走向她,拥抱她并和她一起沉入鹅油之中。  他把这种荒唐的想像驱出头脑,然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上悬挂的一串串香肠。这些意大利式色拉米香肠,使他想起了民间游戏悬赏杆。商店大理石货架上陈列的商品琳琅满目,都是人类文明与艺术的结晶。那一块块野味馅饼包含着野生动物的大腿或翅膀,凝聚着各式各样的美味。那灰中透红的野鸡冻上面,按照名门望族的纹章图案与文艺复兴时期家具上的雕饰,摆着两只鸡爪,这是为了强调罐头的真实来源。  透明胶袋里装的黑孢块菌,一粒粒清晰可见,宛若丑角皮埃罗服装上的扣子或大谱表中的音符。它们一簇簇排在一起,装点着由炖肥肝、腊肠、肉羹、肉冻和香肠组成的斑驳陆离的花坛;一头头洋蓟装饰得犹如一尊尊奖杯。黑孢块菌的黑色图案成了主导,把众多的食品联结在一起,并把它们衬托得更加绚丽,其作用犹如化装舞会上的黑色礼服。  顾客们或阴郁,或沉闷,或面带愠色在货架之间穿行;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售货员迅速疏导他们。顾客们的提包仿佛黑魆魆的大口,把光彩夺目的夹着鲑鱼肉、涂着蛋黄酱的面包片吞咽下去。当然,每一位顾客,不论是男是女,都知道自己要买什么,毫不迟疑地选购自己的食品,迅速地拆除那一堆堆夹馅千层饼、白色布丁、脑髓香肠……
  继续  ===========================  帕洛马尔先生在巴黎一家奶酪商店排队,想买些小玻璃瓶装的、配有各种香料与香草的油浸羊奶酪。顾客沿着柜台长长排了一队,柜台里陈列着形形色色罕见的奶酪品种。这家商店的商品给人的印象是品种齐全、应有尽有;它的招牌“风味奶酪店”已经表明这家商店继承了人类文明在这方面积累起来的全部历史知识与地理知识。  三位系着玫瑰色围裙的姑娘在接待顾客。接待完一位顾客,又立即接待下一位顾客,询问他希望买点什么。顾客说出商品名称,或在店内走来走去,指示那些他们知道符合他们口味的商品。  这样,顾客的队伍便向前移动一步。原来站在带有绿色纹理的“奥弗涅蓝色奶酪”旁边的人,便移到外边用麦秆捆着的白色奶酪“爱的幼芽”旁边;原来欣赏用树叶包着的圆奶酪的人,现在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外面沾有一些草木灰的方奶酪上了。有人从这些意外的停留中受到新的刺激,得到新的启示,产生新的希望,或改变原来的想法,或在自己的购货单上添上新的项目;有人则不受诱惑,坚持自己的目标,用排斥法来划清外界的诱惑与自己的愿望之间的界限。   帕洛马尔先生的心情则摇摆于两种相互矛盾的力量之间:一种力量推动他去全面地详尽地了解奶酪,要满足这种心情就得尝尝所有的品种;另一种力量倾向于进行选择,区别出自己喜好的品种。即使现在他还不知道喜欢哪个品种(不了解自己的喜好),这样的品种也一定存在。  或者,或者说,问题不是选择自己喜好的奶酪,而是被奶酪选中。奶酪与顾客的关系是:它们都以各种状态等待着自己的顾客,或者以强硬的固体状态,或者以略显傲慢的颗粒状态,或者以驯服的松软状态,等待着顾客。  店铺里也有一点邪恶气氛,因为人们那文雅的嗅觉和触觉也有打盹的时候,也有卑劣的时候。这时商店里托盘上的奶酪便会被他们等同于妓院沙发上的妓女。他们会沾沾自喜以侮辱性的名称来毁谤自己的美食品,称呼它们为兽粪、秃鹰头或裤衩扣。  帕洛马尔先生并非倾向于扩大这方面的知识,他只想确定人与奶酪之间那种直接的、简单的物理关系。由于他在奶酪中看到的是奶酪的名称,奶酪的概念,奶酪的含义,奶酪的历史,奶酪的周围环境,奶酪的心理,由于他在奶酪的现在与过去中看到的(并非从书本上了解到的)都是这些东西,因此他与奶酪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复杂了。  奶酪店对帕洛马尔先生犹如百科全书对一位自学者。他可以记住各种奶酪的名称并对它进行分类,如按形状把它们分为香皂块形、圆柱体形、圆屋顶形、球形;按密度把它们分为干固的、奶油状的、膏状的、流质的、坚实的;按添加的材料把它们分为葡萄干的、加核桃仁的、加芝麻的、加香草的、长霉的。但是.这并不能使他向真正了解奶酪前进半步,因为对奶酪的真正了解,是记忆与想像奶酪的味道,并据此确定自己的口味与爱好,确定自己对某种奶酪感兴趣或不感兴趣。  每一种奶酪都与一定的牧场联系着,牧场与牧场在色泽和地理位置上都有区别:诺曼底海滩带盐碱的牧场;普罗旺斯阳光明媚、花香四溢的牧场。牲畜的圈养方法与转场地点也不尽相同;各家祖传的制作方法亦各有绝招。这家商店堪称是个博物院,因为帕洛马尔先生待在这里如同待在卢浮宫里,他在这里陈列的每一种奶酪背后都看到了一段文明史,导致这种奶酪产生并由这种奶酪体现出来的人类文明史。
  继续  ============================  顾客排成的长队沿着高高的大理石柜台缓缓前进。柜台内的支架和托盘上摆放着各种部位的肉,每一块肉上都插着一个写有价格与名称的标签。鲜红的牛肉,粉红的小牛肉,淡红的羊肉,深红的猪肉,依次摆列;大块的牛排,带有半圈肥肉的圆条里脊,细长的腿尖肉,带骨头的肉排,整块的牛腿精瘦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收拾停当等着插扦子上炉的烤肉块,应有尽有;供油煎的牛肉段,供火烤的牛腰肉块,前腿肉,胸肉,软骨肉,色泽各异;喏,那边是羊前腿和羊后腿的王国;再往前,白色的牛肚,黑色的牛肝……  柜台后面,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售货员挥动着大砍刀、切片刀、剔骨刀或锯骨刀,或者用拍肉锤把一条条弯曲的鲜肉投入绞馅机的进料口内。大铁钩上挂着肢解的整块牛肉,仿佛在提醒你,你吃的每一块肉都是从完整的活牛身上蛮横地切割下来的。  墙上贴着的图上画着牛的轮廓,牛身躯犹如地图一般,被一条条边界分割,分出许多具有美食意义的区域,除牛角和牛蹄之外,整个身躯都包括进去了。这是一种人类生活环境的地图,它与圆形的地球平面图一样,都记载和确立了人类自己赋予自己的权力,即无限制地占有、瓜分和吞食地球的七大洲或动物的身躯。  应该说明,在以往各个世纪中,人与牛的共生总是平衡的(使两个种群都得以繁衍),虽然这是一种不对称的平衡(人只管食牛,却没有义务被牛食)。它保障人类文明的繁荣昌盛(其实应该部分地称为人牛文明;按各种宗教禁忌的地理分布之不同,亦可部分地称为人羊文明或人猪文明)。帕洛马尔先生清醒地、完全赞同地参与了这一共生现象。虽然他把悬挂着的整块牛肉看成是被肢解了的自己兄弟的尸体,把被切开的牛腰肉看成是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但是,当他在肉店里幸福地挑选能满足自己美食欲望的牛肉时,当他望着这些红色的牛肉块,想像着它们将被放在铁支架上被火焰烤成具有斑马纹的牛排,以及他的牙齿咀嚼这些牛排享受到的快感时,他仍能心安理得地做个食肉动物。
  《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  张大民蹲在地上算账,把钱没完没了地扔给美国的牛奶公司,不如把   钱一次性地扔给自己家的奶牛.奶牛绝对是好奶牛,只不过哪个零件出了问   题,有根筋没有转过来.他又买了五条鲫鱼,五个猪蹄儿,炖啊炖啊,灌哟   灌哟,李云芳的两个乳房像两个乳白色的气球一样胀起来,还是不下奶.他   气势汹汹地拎回来一个王八,摔在莱墩子上,举刀就剁,大卸了八块也不住   手,接着剁,咚咚咚咚,就像什么也没剁,只是砍莱墩子,砍一个怎么砍也   砍不动的菜墩子.李云芳一听就明白了,王八便宜不了.   母亲说我菜墩子还要呐.   二民也给震得不高兴了.   &你媳妇不下奶,你拿王八撒什么气呀!王八招你惹你了,剁那么碎干   吗 &   &知道多少钱一斤吗/   &多少钱一斤也没听说拿王八吃馅儿的.&   &我还吃它骨头呢!&   &有这么节约的吗 &   &它没长毛,它长毛我连毛一块儿吃!.&   &知道的是剁王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剁媳妇呢.不就是不下奶么.你   剁王八王八也不下奶,王八就是王八.明几我给我外甥儿买几桶美国奶粉,   贵就贵,谁让他倒霉呢,摊上个没奶的.&   &二民,你别来劲!&   李云芳在床上想,不是省油的灯啊.   张大民不剁了,端着刀运气.母亲说剁差不多行了,得有二两木头沫   子了.二民躲进屋里,还嘴硬,嘟嘟囔囔不肯罢休.   &本来就是!整天鱼啊鱼啊,吃了多少鲫瓜子了 你给咱妈买过吗 咱   妈半年都吃不上一回鱼!又来王八了,成皇后了!你心那么细,买好的吃也   想着妈点儿,比什么不强!我来什么劲了 我就是看不惯!&   张大民哑口无言.他看着菜刀,想把它举起来,在自己后脖梗上狠狠   地来一下.脑袋一昏,就说起胡话来了.   &妈又不下奶!&   &可妈是妈.&   &我上个月刚买过一回鱼.&   &那不叫鱼!&   &就是鱼,是带鱼!&   &比表带儿宽点儿有限!&   &那也是带鱼!&   &还是臭的!&   &不赖我,我钱不够!&   &买王八够!&   &二民,你跟我来劲!&   &你媳妇才来劲呢!&
  继续  ===============================  &妈,冰箱里还剩一条鲫瓜子.你想红烧还是清蒸还是糖醋 我这就给   您做.&   母亲说把我奶打下来你喝吗
  张大民热泪盈眶,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把煮好的王八端给李云芳,她   老半天不敢张嘴.   它颜色发红,稠乎乎的,像山楂酱或草莓酱一样,散发着生猛的腥味   儿,里面还掺杂了一小股清新的甜丝丝的菜墩子的昧道.   &吃吧,这就是偏方上说的王八膏子了.&   &对不起.大民,真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事,你得对得起这个王八.&   &要是还不下奶怎么办 &   &你说呢 让张树嘬嘬我的奶头儿试试 &   &真对不起了!&  ……  &大民,我想吃鸡腿儿.&   &知道我兜里还剩多少钱吗 &   &多少钱 &   &4块钱.买鸡爪子可能还够.&   &那就给找买两个凤爪吧!&   &凤爪也贵.云芳,你吃鸡脑袋吗 &   &鸡脑袋有毛.&   &我给你买两根鸡脖子吧 &   &不用了,我一想就没有食欲了.&   &我也是.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现在不想吃鸡腿儿了.&   &我赞成,想吃以后再吃.&   两个人头挨着头,亲嘴儿.叹气,接着亲嘴儿,继续叹气,显露了幸   福过后的疲乏.张大民仍然平静不下来,为李云芳湿润的奶头儿激动,也为   李云芳想吃鸡腿儿的念头而困惑.   他自己什么都不想吃.现在,有张树一个人吃就够了.亲娘的奶水终   于把美国奶粉打败了.   不对!是一只中国的王八,一只变成了浆糊的大王八,把美国的牛奶   拖拉斯给彻底击溃了.   它们再也别指望从张大民的裤兜里往外掏钱了.谢天谢地,孩子的妈   通啦!   我们自己有奶了!   两个人亲嘴儿亲得牙床子都疼了.   &我不想吃鸡腿儿了.&   &鸡皮疙瘩刚下去.&   &大民,我想……&   &你想喝白开水吗 &   &我……&   &我早就给你晾好了.&   &好吧.那就来一杯白开水吧.&   &……味道好极了.&   张大民自己先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递给李云芳,相信她必有同感.   张大民很舒服地闭上眼睛,听见白汗水在李云芳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暗 自想道,除了不花钱的白开水,她还需要点儿什么呢 这个儿子要吃奶母亲 想吃鸡腿儿父亲打算舔掉碗底儿的王八渣子的家庭,到底还需要点儿什么 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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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舍,正红旗下  ====================================================    书归正传:大舅妈拜访完了我的姑母,就同二哥来看我们。大舅妈问长问短,母亲有气无力地回答,老姐儿们都落了点泪。收起眼泪,大舅妈把我好赞美了一顿:多么体面哪!高鼻子,大眼睛,耳朵有多么厚实!     福海二哥笑起来:“老太太,这个小兄弟跟我小时候一样的不体面!刚生下来的娃娃都看不出模样来!你们老太太呀……”他没往下说,而又哈哈了一阵。     母亲没表示意见,只叫了声:“福海!”     “是!”二哥急忙答应,他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您放心,全交给我啦!明天洗三①,七姥姥八姨的总得来十口八口儿的,这儿二妹妹管装烟倒茶,我跟小六儿(小六儿是谁,我至今还没弄清楚)当厨子,两杯水酒,一碟炒蚕豆,然后是羊肉酸菜热汤儿面,有味儿没味儿,吃个热乎劲儿。好不好?您哪!”     母亲点了点头。   
  所谓“全齐喽”者,就是腌疙疸缨儿炒大蚕豆与肉皮炸辣酱都已炒好,酒也对好了水,千杯不醉。“酒席”虽然如此简单,入席的礼让却丝毫未打折扣:“您请上坐!”“那可不敢当!不敢当!”“您要不那么坐,别人就没法儿坐了!”直到二哥发出呼吁:“快坐吧,菜都凉啦!”大家才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下。酒过三巡(谁也没有丝毫醉意),菜过两味(蚕豆与肉皮酱),“宴会”进入紧张阶段——热汤面上来了。大家似乎都忘了礼让,甚至连说话也忘了,屋中好一片吞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啸龙吟。二哥的头上冒了汗:“小六儿,照这个吃法,这点面兜不住啊!”小六儿急中生智:“多对点水!”二哥轻轻呸了一声:“呸!面又不是酒,对水不成了浆糊吗?快去!”二哥掏出钱来(这笔款,他并没向我母亲报账):“快去,到金四把那儿,能烙饼,烙五斤大饼;要是等的功夫太大,就拿些芝麻酱烧饼来,快!”(那时候的羊肉铺多数带卖烧饼、包子、并代客烙大饼。)   
  梁实秋有个散文集是专门谈吃的.而且是家常老百姓吃的.
  老舍,骆驼祥子  =======================================  只有这样的小河仿佛才能算是河;这样的树,麦子,荷叶,桥梁,才能算是树,麦子,荷叶,与桥梁。因为它们都属于北平。     坐在那里,他不忙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熟习的,可爱的,就是坐着死去,他仿佛也很乐意。歇了老大半天,他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香得使祥子要闭住气;捧着碗,看着那深绿的韭菜末儿,他的手不住的哆嗦。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他自己下手又加了两小勺辣椒油。一碗吃完,他的汗已湿透了裤腰。半闭着眼,把碗递出去:“再来一碗!”   =======================================  LZ正文就说了啊,粱先生的雅舍谈吃等专业集子就不必贴了,就是穿插在文字中的吃食才有意思啊
  他一气走回来,进了屋门,大概也就刚交十一点钟。虎妞已把午饭作好:馏的馒头,熬白菜加肉丸子,一碟虎皮冻,一碟酱萝卜。别的都已摆好,只有白菜还在火上煨着,发出些极美的香味。她已把红袄脱去,又穿上平日的棉裤棉袄,头上可是戴着一小朵绒作的红花,花上还有个小金纸的元宝。祥子看了她一眼,她不象个新妇。她的一举一动都象个多年的媳妇,麻利,老到,还带着点自得的劲儿。虽然不象个新妇,可是到底使他觉出一点新的什么来;她作饭,收拾屋子;屋子里那点香味,暖气,都是他所未曾经验过的。不管她怎样,他觉得自己是有了家。一个家总有它的可爱处。他不知怎样好了。     
  朱自清《台州的冬天》  ============================  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铝锅)白水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豆腐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也还是阴暗。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我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
  老舍《贺年》  =============================  我们当然兴奋。首先是我们过年的那一点费用是用我们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来得硬正。每逢我向母亲报告:当铺刘家宰了两口大猪,或放债的孙家请来三堂供佛的、像些小塔似的头号“蜜供”,母亲总会说:咱们的饺子里菜多肉少,可是最好吃!当时,我不大明白为什么菜多肉少的饺子反倒最好吃。在今天想起来,才体会到母亲的话里确有很高的思想性。是呀,第一我们的饺子不是由开当铺或放高利贷得来的,第二我们的饺子是亲手包的,亲手煮的,怎能不最好吃呢?刘家和孙家的饺子必是油多肉满,非常可口,但是我们的饺子会使我们的胃里和心里一齐舒服。
  曲波《林海雪原》  ==========================================  杨子荣领着那些久遭蹂躏被解放的妇女,正紧张地为小分队准备着午饭。大锅烩鸡肉,清水煮野猪下杂,蒸了满满的几大锅大米饭,外加一锅多料的鸡杂汤。等小分队起来,来一次排排场场的新年饭。杨子荣还特为剑波煮了大大的一盘颤颤闪闪富有弹性的狍蹄筋。   ……  大家一起笑起来。欢笑中杨子荣向剑波等人报告了他给小分队准备的年饭。什么烩大锅鸡,多料鸡杂汤,软捶野鸡胸,火烤山猫肉,清炖野猪下杂,整炸狍脑,清煮虎骨汤,野猪耳蹄冻……他一口气说了有个二十来样,全是飞禽走兽,许多名堂剑波向来也没听说过。  ……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孙达得拿着一些大肉骨头和几碗大米饭进来。栾超家抢上去,抓了一块最大的狍子腿,上面一朵落一朵落煮得烂乎乎的肉朵,手撕口咬,大吃起来。他甚至连嚼也不嚼,往下吞咽,一阵手嘴忙乱,吃得他满头冒汗。
  《卖蟹》  ================================  麦黄蟹,豆黄鳖。     麦子黄梢儿的时候,蟹子顶盖儿肥。公的满膘,母的饱籽,肢脚尖里都是肉。把刚下网的新鲜蟹放锅里一蒸,清汤白脑儿,紫盖红螯,剁下姜,浇上醋,谓之姜汁蟹,实在是一盘下酒的佳肴。
  杨挺《“匹萨”的故事》  ===============================  “匹萨”是我在那儿遇到的第一个人。那家伙正在一口大锅前蹲着,手里端着一个巨大的黑陶饭碗,脑袋埋在里面,呼噜呼噜地吃着。见我进来他抬起头来,一张极其南方的脸庞,虽然已经被大漠的风吹得黑黑的,但是那种只有江南人才有的细腻是无法在经年之间被消磨掉的。    “嘿,又来了一个拣牛屎的。还没有吃饭吧?我锅里还剩了半碗粥呢!”这家伙在碗里冒出一句南腔北调的话来。队长说“这是叶斯夫,上海知青。”队长的汉语我只能够听懂个大意,于是我说:“谢谢叶师傅了,您就自己慢慢吃吧!”扭头出去了。这个时候叶斯夫追了出来,说:“我不是什么大师傅,我姓叶,名斯夫。你不愿意吃这些剩饭,我给你做匹萨吃。”我停了下来,看看队长,队长瞪了叶斯夫一眼,说:“你这个家伙,就知道吃。今天新社员来了,放你一马。去领一斤黑面吧!”    那天叶斯夫先是在面饼上堆了些干奶豆腐,又找了些大葱,抹了些辣酱,最后是把这些一股脑堆在烤得焦黄的面饼子上面。我没有想到这个瘦小的家伙竟然如此能吃,那快硕大的“匹萨”他又吃掉了大半个。    在此之后,我们就成为了最为要好的朋友。“匹萨”这个饕餮之徒,是上海大户人家的子弟出身,他总是在我们饥肠辘辘的时候,放肆地讲述他曾经在上海著名的“红房子”吃法国大餐、意大利美食的经历。一到这个时候,我就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说:“现在你去吃屁去吧!”
  霍玉东《流失西天的河》  =================================  艾买提没有到房子来,直接进了屋后的羊圈。圈里有一群羊,有一只特别大的母羊,领着几个小羊羔。艾买提伸手抓住一只不大不小的羊,不一会儿,就提着羊肉进来了。羊肉白白的,冒着热气。艾买提把羊肉一分为二,把其中的一半剁成大块,连同盐和姜片,放进了开着水花的铁锅里。锅里不一会就起了一层白色的沫,香味随之扑鼻而来,连空气中都飘散着羊肉香。白沫越积越厚,很快攒成一团,变成焦黄色。奶奶拿水瓢舀,反复几次,沫子越来越少。继续用小火炖,锅里的羊肉汤最后变成了乳色,略透着黄,像煮着的一锅奶。  艾买提砍来几根比手指粗些的红柳枝,刮干净,一头削得尖些,像一根大的毛衣针。艾买提把羊肉切成片,洒上些盐,孜然,辣子面,搅均匀。胡旸就把肉往红柳枝上串 。然后,艾买提就端着串好的羊肉,来到他家附近的馕坑里烤。馕坑就是用土块在地面垒起来的,里面的形状像坛子。等它底部的木柴,燃烧得像红红的碳块时,艾买提就把红柳串好的肉,围着馕坑四周放。再用块湿布盖住口,并不停地往湿布上撒水。没多大一会儿,肉就烤好了,嫩嫩的,带点焦黄,喷香。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胡旸和奶奶坐一起,李远方和艾买提坐一起。桌上,摆着一盆炖的羊肉,一盆烤的羊肉,一盆沾着芝麻的黄面饼,一瓶白酒。艾买提拿起酒瓶,给李远方和自已各斟了一碗,余下的倒在了胡旸碗里。艾买提平时帮忙的多,但很少过来吃饭。  准备吃饭了,奶奶说,我今天比过年还高兴。就是过年,家里也只有我和胡旸两个人。今天晚上,却有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呢。  客,没有啥好招待的,只是尝尝新疆风味呐。  胡旸也高兴,因为奶奶的脚好了,她可以安心地去塔里木大学报到。塔里木大学是兵团人自已的大学,是培养兵团人才的摇篮。开学就是大四了。虽说大学离家只有三十几公里远,奶奶的脚不好,她还是放心不下。现在好了,胡旸心里高兴。这人高兴起来,就想多说话。  胡旸说,这盆炖的羊肉叫清炖羊肉。艾买提大伯杀好羊不需用水洗,直接下锅,香着呢。  胡旸说,这盆烤的羊肉不叫烤肉,叫馕坑肉。  胡旸说,这盆烤的黄面芝麻饼不叫饼子,叫馕。  胡旸说,这瓶白酒是师里自产的粮食酒,不上头呢。  艾买提汉话说得费劲,话少,只是听。  胡旸最后端起碗说,来,干杯。  
李远方的酒量不算很大,从没用碗喝过酒,不知一碗酒是多少杯。但李远方今天长了见识,高兴。一高兴就会多喝,会喝酒的人不会喝酒的人都这样。再说,羊肉也下酒,吃块肉,喝口酒,爽。一碗酒下肚,李远方有点晕,有点晕就朝胡旸看。胡旸也在看李远方呢。不小心他们四目相对,胡旸有点脸红,但心里像装了个太阳,暧烘烘的。
  晓寒《出门在外》  ================================  魏志峰蜷回手犹豫着,忽而,他的脑海一亮,对了,包里还有馒头,好东西!想到这里,魏志峰连忙弯腰朝床头摸去。他拿出馒头,由于干,表面都裂出了大的口子。魏志峰又直起腰,想再唤魏亮,却见他睡得正香,就打消了喊他的念头。魏志峰把捧着的馒头凑近嘴巴,要狠狠咬一口,却太干,咬不动,他调整牙口,再次咬下去,直到两腮胀出鼓鼓的包。他留了一个,给魏亮半夜醒来吃,自己吃一个。他扭身坐进床铺,嘴里的干馒头块还没有碎,顶着他的牙床,使他小心地咀嚼着,一面咽,把眉头紧皱着,憋的脸通红。还别说,馒头虽然干,咽进肚里挺管用,胃里有了食物,肚子明显舒服些了。他继续啃,只是不再那么大口了。  ……  两个人在一个角落,避开阳光坐下身去。几天没沾油星子了,一根鸡腿,魏志峰要把鸡骨头也咽进肚里去。  “爹,给你!”魏亮把鸡腿夹给爹。  “嗯?”魏志峰停住往嘴里拨饭,又把嘴里的一口吞下,“你不吃?”他有些诧异。  “不吃,爹你吃!”魏亮笑,跟着把端着的饭盒举到嘴边。  魏志峰有点犹豫,把儿子夹给他的鸡腿在饭盒里拨弄了一下,跟着小心地向魏亮望去。儿子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咀嚼的有滋有味。他明白了,肯定是刚才自己那副吃相,让娃心疼了。在家里,魏亮最喜欢吃鸡腿,他娘每次宰鸡,鸡腿都要留给他。想到这里,魏志峰一阵感动。又想了想,觉得不好辜负魏亮的一片孝心,菜盒里还有半个咸鸭蛋,他用筷子把它夹起来,送到了儿子饭盒里。  ……  他又把身子坐正,眼角就跟着一亮,迫使他把目光缓缓移向垃圾桶。垃圾桶还在,魏志峰盯着看,看着看着,他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是10块一份的盒饭,一份两盒,一盒是菜:半个咸鸭蛋露着黄澄澄的蛋芯,一根油光光的肥美的鸡腿,一咬,满嘴流油,他一口气吃了两个;一盒是饭:白生生的,粒粒饱满圆润,散着亮晶晶的光芒,其上,一丝热气缭绕升腾。他的心跳加速,实在忍不住了,四下里一望,索性坐正身子。坐正后,周遭一片寂静,仿佛都在鼓励着他,催他快些。他慢慢起身,把脚步向垃圾桶移动,到了桶边,他立住,最后一眼扫射周遭,发现仍是一片寂静,就迅速弯腰,抓出了那个饭盒。饭盒抓到手后,他心里踏实了。  魏志峰另换了一个角落,把从垃圾桶里抓出的饭盒打开,里头真有半盒白生生的米,一个角上还有几条芹菜。没有筷子,他一手端着盒底,一手饥不择食地挖出一撮米填进嘴里去。
  很好看的帖子啊,,一定要马克下
  路遥《平凡的世界》  =======================================  在校园内的南墙根下,现在已经按班级排起了十几路纵队。各班的值日生正在忙碌地给众人分饭菜。每个人的饭菜都是昨天登记好并付了饭票的,因此程序并不复杂,现在值日生只是按饭表付给每人预订的一份。菜分甲、乙、丙三等。甲菜以土豆、白菜、粉条为主,里面有些叫人嘴馋的大肉片,每份三毛钱;乙菜其它内容和甲菜一样,只是没有肉,每份一毛五分钱。丙菜可就差远了,清水煮白萝卜——似乎只是为了掩饰这过分的清淡,才在里面象征性地漂了几点辣子油花。不过,这菜价钱倒也便宜,每份五分钱。    各班的甲菜只是在小脸盆里盛一点,看来吃得起肉菜的学生没有几个。丙菜也用小脸盆盛一点,说明吃这种下等伙食的人也没有多少。只有乙菜各班都用烧瓷大脚盆盛着,海海漫漫的,显然大部分人都吃这种既不奢侈也不寒酸的菜。主食也分三等:白面馍,玉米面馍,高粱面馍;白、黄、黑,颜色就表明了一种差别;学生们戏称欧洲、亚洲、非洲。  ……  现在,只有高一〈1〉班的值日生一个人留在空无人迹的饭场上。这是一位矮矮胖胖的女生,大概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一类的病,留下了痼疾,因此行走有点瘸跛。她面前的三个菜盆里已经没有了菜,馍筐里也只剩了四个焦黑的高粱面馍。看来这几个黑家伙不是值日生本人的,因为她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白面馍和一个玉米面馍,碗里也象是乙菜。这说明跛女子算得上中等人家。她端着自己的饭菜,满脸不高兴地立在房檐下,显然是等待最后一个跚跚来迟者——我们可以想来这必定是一个穷小子,他不仅吃这最差的主食,而且连五分钱的丙菜也买不起一份啊!  ……  他径直向饭场走过来了。现在可以断定,他就是来拿这几个黑面馍的。跛女子在他未到馍筐之前,就早已经迫不及待地端着自己的饭碗一瘸一跛地离开了。    他独个儿来到馍筐前,先怔了一下,然后便弯腰拾了两个高粱面馍。筐里还剩两个,不知他为什么没有拿。    他直起身子来,眼睛不由地朝三只空荡荡的菜盆里瞥了一眼。他瞧见乙菜盆的底子上还有一点残汤剩水。房上的檐水滴答下来,盆底上的菜汤四处飞溅。他扭头瞧了瞧:雨雪迷蒙的大院坝里空无一人。他很快蹲下来,慌得如同偷窃一般,用勺子把盆底上混合着雨水的剩菜汤往自己的碗里舀。铁勺刮盆底的嘶啦声象炸弹的爆炸声一样令人惊心。血涌上了他黄瘦的脸。一滴很大的檐水落在盆底,溅了他一脸菜汤。他闭住眼,紧接着,就见两颗泪珠慢慢地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唉,我们姑且就认为这是他眼中溅进了辣子汤吧!    他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端着半碗剩菜汤,来到西南拐角处的开水房前,在水房后墙上伸出来的管子上给菜汤里搀了一些开水,然后把高粱面馍掰碎泡进去,就蹲在房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突然停止了咀嚼,然后看着一位女生来到馍筐前,把剩下的那两个黑面馍拿走了。是的,她也来了。他望着她离去的、穿破衣裳的背影,怔了好一会。  ……  不一会,润叶便端着一个大红油漆盘子进来了。  
他赶忙站起来。润叶把盘子放在方桌上,然后把一大碗猪肉烩粉条放在他面前,接着又把一盘雪白的馒头也放在了桌子上。她亲切地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说:“快坐下吃!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吃你的,我出去刷一下碗筷。不要怕,好好吃,我知道你在学校吃不好……”她拿着木盘出去了。  
孙少平的喉眼骨剧烈地耸动起来。肉菜和白馍的香味使他有些眩晕。  
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什么也不想了,闷着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感谢润叶姐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否则他吃这顿好饭会有多别扭!  
他把一大碗猪肉粉条刨了个净光,而且还吞咽了五个馒头。他本来还可以吃两个馒头,但克制住了——这已经吃得不象话了!  
他放下碗筷,感到肚子隐隐地有些不舒服。他吃得太多太快了;他那消化高粱面馍的胃口,经不住这种意外的宠爱。
  我准备贴一下一些科幻小说里面谈的吃
  迟书昌《割掉鼻子的大象》      李文建留我在农场里吃饭,他一定要我尝一尝他们的“奇迹72号”。   
我们走进食堂,在靠墙的一张小桌子旁边坐下来。桌子上放着一盆菊花,淡绿色花朵闪闪地放着银光。还有一大盘水果:小西瓜一样大的苹果,牛奶色的葡萄;最奇怪的,还有皮是完全透明的橘子,好像包着一层玻璃纸,可以看见里面黄橙橙的一片一片的瓤子。   李文建一按桌子边上的电钮,墙上的小窗立刻打开了,推出一个大盘子来,窗立刻又自己关上了。我一看盘子里,大碟小碗,全堆得满满的:炸猪排、溜丸子、坛子肉、炖猪蹄、炒肝尖、拌腰花、熏猪脑、猪尾汤——原来全是“奇迹72号”的成品。   
“今天早上,我们特地宰了一头‘奇迹72号’。”李文建说,“一半是为了招待你。新闻记者嘛,不光是要用眼睛用耳朵来采访,有时候还得用一下鼻子,舌头,甚至于牙齿。还有一半是为了坚定这个农场里的饲养员的信心。昨天‘奇迹72号’才运到,有些人看了说:这样大的猪,它的肉一定连咬都咬不动了。好吧,到底如何,就请你来尝一尝吧!”   
我咬了一口炸猪排,肉比童子鸡还来得嫩,又是酥,又是脆。我从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猪肉,就贪惨地咬了第二口。   
“‘奇迹72号’决不是老母猪。”李文建好像跟谁在争辩。“虽然它个儿长得大,可是不要忘记,它还是一头小猪,年纪并不大,生下娘胎来还不到十个月哩。它的每一个细胞就是很年轻的,不但吃起来又细又嫩,还营养丰富,容易消化。味道不差吧?我的新闻记者同志!”   
我嘴里塞满了肉,舌头都转不过来了,只得狼狈地点了点头。     
  迟书昌《大鲸牧场》       我走出宰鲸车间,驾驶员叔叔带着妹妹,正好从对面走过来。妹妹的两只手上,又是罐头又是纸包的,捧了一大堆东西。她兴高采烈地喊我:“哥哥,哥哥,你快来看呐!工人叔叔送了我们这么多礼物。”
都是些什么礼物呀?我急忙迎上去看。嗨,光是罐头食品就有七八种,罐头上写着:“红焖鲸舌”、“清蒸鲸肉”、“鲸肝酱”、“酱鲸心”……还有一瓶“鲸肝油”,一袋“鲸肉松”。还有化妆用品哩,一块“龙涎香皂”,一瓶“龙涎香脂”。
  王晋康《类人》      两人只得留下,帮着老张,用简陋的炊具闹出一桌丰盛的饭菜,有不少地道的野味,蒸荠荠菜,凉拌野苋菜,烧野兔,还有一大盘辣酥酥的水煮肉片,主食是揪面片,辣得人浑身冒汗。张老头非常霸道地向两人敬酒:“一定得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张!”还不忘在每人面前放一大碗蜂糖水。
  王晋康《母亲》:      文姬递过去刀叉,自己则使用筷子。两个孩子大吃大嚼,说:“真香!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文姬介绍说,这一盘是糖醋鲤鱼,这一盘是手抓羊肉——可惜用的羊肉是罐头肉,如果用鲜肉才好吃呢,只是地球上的羊都在那次袭击中丧生了。她说这一盘是金钱发菜,这一碗是龙井竹荷汤,都是山珍野味。这些菜肴与你们的能量合剂相比怎么样?你们还会喝能量合剂吗?“  ————————————————————————————    她很快炒了十几盘菜,由于原料全部取自罐头,菜肴的色香味难免打点折扣,但总的说来还算琳琅满目,有拔丝山药、鱼香肉丝、蟹羹、枸杞竹笋、松仁鱼米、回锅蹄膀、葱爆三样、扣三鲜。侍卫临时找来一个大饭桌,把菜摆上去。白文姬从厨房出来时,见厅堂里紧张的气氛已消除,波波和吉吉依偎在帝后的钢铁身躯旁,正讲解着各种乐器的名称,而帝皇、帝后乃至掌玺令、侍卫长都很感兴趣地听着,只有中书令十分恼怒——那个钢铁面孔上的怒容看起来真滑稽!但他也无可奈何。  白文姬为波波和吉吉发了筷子,为其它人发了刀叉,笑着请大家进餐。大家都盯着帝皇,帝皇终于用叉子叉起一片竹笋,放在嘴里慢慢嚼着,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帝后、掌玺令和侍卫长也都拿起了刀叉,只有中书令脸色阴沉地干坐着。吃了一会儿,波波调皮地问父王:“父王,白嬷嬷炒的菜好吃吗?”  帝皇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把注意力引向中书令:“葛葛玉成,你也吃!”  中书令犟着脖子说:“我决不吃地球佬的食物!”  帝皇的脸色慢慢变阴:“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我宁可违抗你的命令,不愿坏了祖先的规矩!”周围的人为他捏一把汗,帝皇怪异地笑笑,说:“好,我成全你。来人!”两个钢铁侍卫应声赶到,把中书令夹在中间。眼看饭场就要变成杀人场,白文姬皱着眉头向帝皇转过脸,尽管讨厌中书令,她也不想中书令为此丢掉脑袋。但帝皇已经下令了,不过这个命令是那么匪夷所思:“来人,撬开他的嘴巴,把饭菜往里面塞!”两个侍卫兴高采烈地执行命令。中书令和他们同属于工蜂族,但他们素来对这个眼睛朝天的老家伙没有好感。他们起劲地撬开他的嘴巴。抓起菜肴往里硬塞,很快把中书令弄得狼狈不堪。中书令大声喊:“别塞了,我吃!我吃!”侍卫住手了,中书令忠愤填膺地喊道:“我吃!坏了祖宗规矩,罪不在我!”  他恼怒地闭上眼睛,把菜肴胡乱往嘴里填。奇奇诺瓦哈哈大笑,周围人也都笑了。  饭毕,帝皇命令侍卫随中书令回家,要监督他食用地球佬的食物至少三天,不吃就照样处理。然后,他象是随随便便地宣布了一条诏令:“从今天起,不再限制X星人食用地球食物,也不再明令禁止X星人脱去外壳,毕竟战争已结束了。”    ——————————————————————————————                
  王晋康《三色世界》      汽车迅速冲出林荫道,索雷尔先用电话向卡勒莫餐厅预定了座位,然后笑着说:“我刚才想到一位中国朋友,他是北京人,一个很成功的中间商,家产已经逾亿,移民美国也有15年了。现在,他仍然吃不惯西餐,只要儿孙没有在家,‘逮着机会就吃北京炸酱面’。亲爱的江,炸酱面真的有那么美味吗?”他夸张地惊叹着,志丽也笑了。  他们来到卡勒莫饭店的平台餐厅,穿过衣帽间,侍者领班在门口迎候着,教授说:“预定的两人桌。”  领班殷勤地把他们领到栏杆旁的一张桌子上,楼下是碧波荡漾的室内游泳池。教授为女伴斟了一杯矿泉水,问:“还喝点什么?咖啡?威士忌?”  江志丽为自己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侍者送来菜单时,江志丽没有客气,很快点了意大利小牛肉,咖哩鸡块,意大利实心面。吃饭时教授笑道:“我记得你到美国不足四年吧,你已经非常成功的西方化了。有没有打算留下来?”  江志丽爽快地说:“的确有这个打算。一踏入美国这个移民社会,我就觉得,似乎我天生该在这儿生活。我会努力融入这个社会的,也希望得你的帮助。”  “我会尽力的。”教授吃着小牛肉,沉思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听说你与中国的丈夫已经离婚?”  
  王晋康《生死平衡》      法赫米把车子开得飞快,晃过广场、大街,七拐八弯,驶进了一条狭窄嘈杂的小巷。他好容易找到一块停车之地,把车倒进去,回头笑道:“皇甫,你不是说想要尝尝阿拉伯的小吃吗?这里就相当于北京的天坛或天津的小吃一条街。来吧。”  他们兴高采烈地向小巷里挤过去,街道上人声鼎沸,两旁的房屋低矮古旧,墙外种着阿拉伯橡胶树和长春藤,空气中弥漫着阿拉伯香料和印度香料的清香。各种饮食摊点在灯光中一直延伸,摊上的铜盆里摆着酸渍柠檬、蜜饯、坚果、糕点、加白糖的麦片粥,有花椒盐、胡椒面、辣椒等各种调料,还有种种不知名字的当地小吃。小贩把阿拉伯人爱发誓的习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指着先知,先知的女儿法蒂梅、外孙女泽娜卜和外孙侯赛因发誓,声称自己卖的是全世界最美味最便宜的食物。顾客大多是穿着阿拉伯长袍的男人,也有一些戴着布拉戛、只露出两眼的阿拉伯女人,有包着缠头的印度人,面色黝黑的巴基斯坦人。  法赫米说:“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国外侨民,本地人倒是很少来。不过,十五岁前我常常和妹妹来这儿——当然是瞒着父母。你说吧,愿意吃什么?”  皇甫林已经目醉神迷了,他与其说是喜欢这些饮食,倒不如说喜欢这种情调。他笑道:“咱们从这头开始,一路吃过去,直到塞不进肚子为止,行不行?”  “好,就这么办!”  于是他们在每个摊位上扔过去一个银币,依次吃过去。皇甫林一边吃一边评价:“这个好吃,像中国的核桃酥。这个也不错,像中国的怪味豆。呀,呸呸,这是什么玩意儿?太难吃了!”    ——————————————————————————      法赫米把车子开得飞快,晃过广场、大街,七拐八弯,驶进了一条狭窄嘈杂的小巷。他好容易找到一块停车之地,把车倒进去,回头笑道:“皇甫,你不是说想要尝尝阿拉伯的小吃吗?这里就相当于北京的天坛或天津的小吃一条街。来吧。”  他们兴高采烈地向小巷里挤过去,街道上人声鼎沸,两旁的房屋低矮古旧,墙外种着阿拉伯橡胶树和长春藤,空气中弥漫着阿拉伯香料和印度香料的清香。各种饮食摊点在灯光中一直延伸,摊上的铜盆里摆着酸渍柠檬、蜜饯、坚果、糕点、加白糖的麦片粥,有花椒盐、胡椒面、辣椒等各种调料,还有种种不知名字的当地小吃。小贩把阿拉伯人爱发誓的习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指着先知,先知的女儿法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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