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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通识课
德国浪漫主义文学与瓦肯罗德的小说
一、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概览&&&&
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战争在欧洲导致了后果严重的社会危机,年通过前后四次联盟战争,拿破仑军队横扫欧洲大陆,而欧洲则通过的解放战争,在莱比锡会战和滑铁卢战役之后最终又战胜了拿破仑,随之举行的维也纳会议使欧洲全面复辟到战前旧的社会形态。这一历史进程特别是解放战争促使德国年轻的知识分子积极参与其中,然而德国各邦君从1815起在拿破仑失败后所推行的复辟政策又使充满期待的社会遭受到巨大挫折,这种失望、失落、失败的情绪又由于德国的特殊国情,即政治上分裂、经济上落后、贵族势力强大而得到进一步强化,在这种复杂的历史背景下,德国浪漫主义文学于18世纪末到1830年左右应运而生,其种种诉求皆与上述社会变革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凡其推崇艺术,渴望平静,厌恶革命与变革带来的杀戮与动乱,身处乱世进而向往基督-天主教一统天下的中世纪作为其精神的寄托与理想的体现,均可视为作为时代产物的这一思想艺术流派力图以自身的理论与实践去慰藉惶惑的心灵,寻觅生活的意义,开列救世良方的尝试。&&&&
从思想史角度看,德国浪漫主义发展的年代也正是德国唯心主义哲学昌盛时期。自康德(Kant,)以来,世界的本质在于精神这一基本概念可谓深入人心,特别是费希特(Fichte,)和谢林(Schelling,)推崇“自我”、盛赞无约束的个性,崇尚自然和“宇宙灵魂”的学说;施莱尔马赫(Schleiermacher,)将人的信仰与审美感受结合起来,把宗教视为人类在其有限人生中能够把握无限精神的方式的学说,大大丰富了对于人的主观精神世界的认识,促进了对于美的本质、艺术的本质以及艺术创作规律的探索,为浪漫主义异军突起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根据和支撑。浪漫主义文学的发源地是德国,这是德国文学史上第一个本土化的、其影响又远远超越本土的文学运动,德国浪漫主义者属于欧洲最早的先锋派作家,他们开辟并确立了新的表现形式及其准则,对后世各国及各代的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直接催生了英、法、俄等国浪漫文学的繁荣。浪漫主义内容丰富,迄今缺乏明确一致的定义,但从根本上讲是对启蒙运动的反拨,这突出地表现在对非理性的热情甚至痴迷,表现出重主观、贵想象、崇直觉、尚自由的显著特征;同时表达了对过去,特别是中世纪的向往和对大自然的崇尚,以及对民间文学所具有的朴素形式的认同。总之,与启蒙运动尊崇理性相反,浪漫主义注重人的感情和内在的美,努力刻画神秘的灵魂深处。由于浪漫文学对于整体性或曰总汇性的特殊强调,其思想涵盖了人文科学诸领域,故而对其评价亦超越了美学原则和作品内涵,涉及到政治、社会、宗教、文化、艺术、伦理等各个方面;与此同时,由于浪漫主义的主张具有相互矛盾的倾向,加之多样性所派生出的不确定性,自其诞生二百年来争议不断,这从当代浪漫主义研究依然众说纷纭便可见一斑,而这种莫衷一是的局面又反过来表明浪漫主义内涵的丰富。就浪漫文学具有开创性的文论以及文本的文学性而言,浪漫主义居功甚伟,例如它对创造性想象在文学中的强调,使一切与想象相关联的概念组合,如理智与感情、客观与主观、现实与理想、规则与自由、有限与无限、意识与无意识、古典与现代等等,成为后世美学研究的当务之急,大大拓展了文学的多样性和可能性,给思想和艺术注入了灵感和活力,从而完成了启蒙运动之后的范式转换,实现了西方美学史上一次根本性的突破。从文学史角度看,浪漫主义运动可谓开现代派文学之先河,对于后来的象征主义、唯美主义、表现主义、超现代派文学流派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20世纪大量文学作品普遍得益于破旧立新、标新立异的浪漫主义文学的启发和引导当属不争的事实。&&&&
二、德国浪漫主义文学阶段划分&&&&
德国浪漫主义文学从时间上可划分为早期、中期和后期三个时段,从地点上可相应地划分为耶拿浪漫主义、海德堡浪漫主义以及柏林/施瓦本浪漫主义。三个阶段表现侧重不一,各有所长,但浪漫主义主导思想和精神一以贯之,即摈弃一切现行的、遵守规范的文学,力图建立新的文学范式,正如F. 施勒格尔所言:“一切古典艺术种类在其严格戒律方面都是可笑的”(Schlegel 13);其突出特点在于强化艺术表现的主观性,推崇艺术家的创造力,提倡形式自由。&&&&
早期浪漫主义的发源地是耶拿,故而亦称之为耶拿浪漫主义。耶拿是1800年前后德国思想领域的重镇,曾经聚集了早期浪漫主义文学所有著名代表人物,1799年在那里举行了著名的“浪漫主义者聚会”,这可称为欧洲第一个浪漫主义文学团体,参加人员有F. 施勒格尔(F.Schlegel,),乃兄A.W. 施勒格尔(A.W.Schlegel,),C. 布伦塔诺(C.Brentano,),L. 蒂克(L.Tieck,),F.v. 哈登贝格,又名诺瓦利斯(Novalis,),以及哲学家F.v. 谢林(F.v.Schelling,)。这批志同道合者起先推崇歌德在其长篇小说《威廉o麦斯特的学习年代》所表现的世界主义思想,并将这部小说奉为浪漫主义小说的楷模,这表明德国浪漫主义文学在时间上几乎与德国文学的古典主义同步,并无前后之分。然而它在更广泛的领域认为古典主义文学仍显不足,特别在民族民间方面的表现尤为匮乏。为构建其自身的理论并传播自己的思想,施勒格尔兄弟于1798年发行独树一帜的刊物《雅典娜神殿》,该杂志一经问世,便成为浪漫主义文学的机关刊物,标志着早期浪漫主义的成立和成熟,直到1800年停刊为止共出版三卷六册,其中最著名的是F. 施勒格尔撰写的大量片断式文论,为新兴的浪漫文学奠定了雄厚的理论基础。早期浪漫主义虽然从1795年兴起到1804年随着被寄予厚望的天才作家诺瓦利斯的早逝而宣告结束,但作为一个具有明确纲领的文学运动一直延续到19世纪30年代,也正是在早期浪漫主义兴起的短暂时期,该流派有别以往的主张得以成型。&&&&
早期浪漫主义文学的主要标志是:1、片断式写作;2、“演进的总汇诗”;3、读者是一部文学作品的完成者。所谓“片断”是浪漫主义文学最重要的理论家F. 施勒格尔在这一时期提出的一系列富有创造性的重要概念和美学原则之一。片断(Fragment)意指未完成,其主旨在于反对完整的体系,也就是通过片断这一形式的开放性来取代规则、体系的封闭性,以期激活精神。所谓“总汇诗”的概念,即融合各种文学体裁于一体,意在拓展表现形式,强调诗应该同时具有哲学、神话、讽喻和宗教的意味,也就是文学应不拘一格,向外容纳不同学科,向内跨越体裁分类,构成新的有机整体。而强调读者在文学作品生成和接受中的能动作用,则为20世纪盛行一时的接受美学拉开了登台亮相的序幕。早期浪漫主义文学由于这类开风气之先的主张而打上了强烈的理论色彩。&&&&
早期浪漫主义文学创作的代表性成就是诺瓦利斯的片断式长篇小说《亨利希o封o奥夫特丁根》。作者运用成长小说的形式,描写了中世纪人物奥夫特丁根成长为诗人历程,可视为一部浪漫主义艺术家小说。全书分“期待”和“实现”两部分,但只完成了第一部。小说主旨是形象生动地展示文学的本质和作用,书中主人公的成长既是外力的召唤,更是内心的觉醒,表现了对无限的向往和追求,提升了发现隐秘世界的关联和因果的敏感度,主人公梦中出现的“蓝花”已成为浪漫主义的象征,喻指朦胧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
早期浪漫主义之后浪漫文学的重心移至海德堡,史称中期浪漫主义或海德堡浪漫主义,其主要标志是布伦塔诺和阿尔尼姆(Arnim,)于1805年在海德堡共同编辑并出版的民歌集《少年神号》。如果说早期浪漫主义追求的是文学的广泛性和整体性,意在跨越、打破各学科及文学门类之间的界限,那么海德堡浪漫主义则致力于大力弘扬民族民间文学。这一变化并非改弦易辙,而是对早期浪漫主义诉求的补充和完善。F. 施勒格尔在《雅典娜神殿》片断第116号就提出“自然文学”和“艺术文学”的概念,并要求两者的统一。在他看来,“艺术文学”是由受过教育的、有文学天赋的个体提供的;“自然文学”则是由各“族群”,也就是超越个体的群体提供的。按照这一划分,早期浪漫主义的作品都是“艺术文学”,其受众和影响力有限,因而通过文学改变社会的诉求最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在早期浪漫主义这一努力失败后,浪漫主义圈内人转而注重纯粹的“自然文学”,这在当时首先指的就是童话和传说。因此,早期浪漫主义主观的、出自个体天才手笔的艺术作品退居幕后,代之以中期浪漫主义对民间文学,也就是“自然文学”的重视。这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当属格林兄弟,他们穷数年之力广泛搜集民间童话和传说,仅仅对其进行语言上的加工和整理,先后出版了《儿童和家庭童话》()和《德意志传说》(),其主导思想就是不再自视为天才的艺术家,而是以考古学家的面貌出现,挖掘被人遗忘、不受重视的民族民间文学遗产,以期由此产生广泛影响和巨大作用,这一点通过风靡全球的格林兄弟童话得到证实,表明德国浪漫主义者并非所谓理论脱离实际的空想家。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浪漫主义对于民族民间文学的重视大大促进了德意志民族意识的觉醒,为德意志民族的统一做出了精神上的准备。比较早、中期浪漫主义的殊同,可用各自具有标识作用的隐喻加以说明:如果用诺瓦利斯小说中玄奥的“蓝花”来代表早期浪漫主义注重理论构建,追求其美学上和哲学上的无限憧憬和理想的话,那么格林兄弟童话中朴实的小“红帽”则代表了中期浪漫主义注重民族民间文学、通过整理“国故”用文学作品来影响、教化、甚至改变社会的主张。进而言之,如果以施勒格尔兄弟为首的耶拿早期浪漫主义倾向于大一统的世界主义(诺瓦利斯设计出欧洲宗教统一的幻想世界,施勒格尔兄弟的目光投向整个西方世界乃至远溯到东方的波斯);那么,海德堡中期浪漫主义则把这种漫无边际的目光缩小到故乡本土,集中到德意志民族历史上以氏族为核心的东西,集中到民族史和民族性上。这种对民族传统的强调,构成了早期和中期浪漫主义的主要区别。有鉴于中期浪漫主义表现出来大力弘扬民族民间文学与传统的特点,中期浪漫主义亦可称之为民族浪漫主义。&&&&
后期浪漫主义活动中心主要是柏林和施瓦本地区(亦称施瓦本浪漫主义),其文学创作上的成就较之于前两期更为突出,并呈现出倾心于神秘主义和怪异事物的倾向,这方面的突出代表是E.T.A.霍夫曼(E. T. A. Hoffman,),他不仅是这一时期著名作家,并且广泛影响了德国、法国、俄国和美国文学,是19世纪德国文学有世界影响的作家。中期浪漫主义所表现出的爱国情怀到了后期浪漫主义时期在政治上已打上了保守和复辟的烙印,其另外一个突出特征便是推崇天主教和哥特小说,因而获得了玄色浪漫主义的别称。浓厚的宗教神秘色彩和荒诞不经的神奇故事不仅构成了后期浪漫主义文学的核心所在,同时也是德国浪漫主义有别于欧洲其他国家浪漫主义的标识。这一时期浪漫文学最受欢迎的代表人物是爱沁多夫(Eichendorff,),他完成于1821年的小说《一个无用人的生涯》是后期浪漫主义文学的宣言,同时也是浪漫主义最杰出的叙事文体作品之一。小说叙述一个热爱艺术的人的漫游经历,主人公是位颇具音乐才能、厌弃一般谋生手艺的磨坊主之子,他离家出走,去过一种流浪汉生活,因而被视为“废物”。在经历过充满冒险色彩的流浪生涯以及诸多童话般的巧合后,其浪漫的奥德赛之旅最终以返乡婚娶而告终。这部小说的特色在于将童话般的因素和现实中的因素水乳交融,浪漫主义所推崇的亲近自然、自由自在地生活这一理想,在这位摆脱了所有社会常规的小说人物身上得到了生动体现。&&&&
三、浪漫主义文学的核心观念&&&&
重新发现自然。浪漫文学寻求在现实和理想这组矛盾所凸显出的两难困境中寻求一条出路,其方法是完全贬低、甚至彻底摈弃来自于实践、以经验为依据的社会生活。在早期浪漫主义者的眼里,人与外界(生活范围、社会领域、世间、世情、世事)和谐共处的理想只有通过改变人与大自然的诸多关系方能实现,而这类关系已经遭到毁坏,现代技术理性的发展将人与自然疏离开来,亦即哲学层面上所谓的将人从自然当中加以异化。为了从这一病态的、反常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就必须重新建构原先的、也就是初始的、或曰天然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浪漫主义文学这种对自然的推崇也是对卢梭“回归自然”的热烈响应,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在自然中自我与现实的矛盾方可化解,社会不和谐的负面影响才会失去作用,然而即便如此社会问题还是不能最终排除,因而与大自然的和谐只能在文学中加以表现,而文学在早期浪漫主义时期被看作是一种具有创造性能力的、能够改变现状的力量,所以,欲改变丑陋的现实,当以建立在推崇自然基础上的文学作为出发点。&&&&
文学:更高的现实。浪漫主义文学处于一种观念演进的终端:文学被视为现实必须加以比较的对立世界,而这在启蒙运动中则完全相反,即文学应当从属模仿现实的原则,文学的功能由于现实而产生了局限,文学是虚构的,仅仅是伪装的现实,也就是非现实。德国启蒙运动作家克罗普斯托克所提出的崭新定义,即文学“几乎是现实的”(D’Alession 111),给这一传统观念带来重大转折,文学作品介乎于主观想象和现实存在的中间地带,文学“几乎是现实的”,这就是说文学具有诸多本质性的特征,而这些特征表明文学是一种特殊的真(现)实。克氏指出的文学在读者感情上所产生的作用(如欢乐、悲痛、哭泣等等),为的是表明读者面对一部文学作品就能像是面对一件确实发生的事件一样产生反应。对此,浪漫主义文学更朝前跨进了一步,文学不仅仅“几乎是现实”的,文学就是“真实”的现实,是由此,社会现实极端化地遭到了贬值,文学则获得了空前的升值。&&&&
改变世界的方法:浪漫化。法国大革命对于德国知识界产生了较之于欧洲其他国家更为强烈的影响,德国浪漫主义者对于这次流血革命的出发点和进程及其为改变世界所导致出的结果深感失望,在他们眼里这场革命无非是巩固和加强了市侩社会及其统治,使原来的“Citoyen”(政治上放眼世界的公民)变成了目光短浅、贪图安逸的Bourgeois(有产者),后者只对个人生活、对“金钱”和“事物”感兴趣。这种失望直接导致浪漫主义者不再关注“外部世界”,代之以注重内容丰富的、充满文学体验的“内心世界”;改变世界不再寄希望于大规模的社会政治运动和民众集体行为,而是寄希望于一种新的文学,这种文学应当把人与生具有的自主性和整体性交还给人。&&&&
对于早期浪漫主义而言,文学被视为是创造性的、包罗万象的准则,因而获得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和影响。借助于文学,人能够创造出与人的本质相符的新的现实(真实);源自于实践的、以经验为依据的现实只不过是材料,是由文学进行自由加工和支配的素材。费希特就认为人是从主观思想出发创造出了现实,故而思想不再是现实的被动反应或摹写,而是积极的、创造性的主导;我们所感知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是由我们“成全”的,因为我们自己塑造了我们的感知。受费希特的影响,诺瓦利斯就要求将“外在事物转化为思想”,此乃“浪漫化”实施进程中的一个重要步骤,诺氏本人将这种进程称之为“外科手术”。这种“浪漫化”的目的是建立人的自由,因为转化为“思想”的世界对于个体而言可以作为游戏般的、随意变化的客体;与此同时,日常生活的经验业已表明我们可以在我们的想象中自由翱翔,也就是说我们一旦处于思想之中便可以实现自己的渴望。按照诺瓦利斯这种把日常生活“浪漫化”的方法,习以为常的现实不再是我们渴望创造性的、充满自由想象的障碍,这种行为过程的终极结果便会形成内在和外在世界的综合,自我与外界不再处于矛盾对立的状态,而是代之以和谐共处,此前毫无意义的外界得到了一种“高贵的意义”。&&&&
“市侩”:对市民阶层的批判。早期浪漫主义对于现实的极端否定来源于确信以经验为依据的社会领域与人的内心世界毫无关系,也就是说与人的感情和想象生活毫无关系。浪漫主义者从他们的设想出发,即每个人都具备一种强烈的、与生俱有的生活在一个富有诗意世界的需求,认为现存的社会生活不能满足这一基本需求,因为这种生活是“乏味”和“无诗意”的,是“散文体”的(散文在此时作为韵文的相反概念加以理解,意为“无诗意”的),是低层次需求和唯利是图的个人利益的作用范围。浪漫主义者矛头所向的“市侩”乃是一个其思想和行为与“无诗意”的现实保持一致的人,这种人没有想象,没有追求更高存在的“渴望”。“市侩”这一概念包含了所有浓缩的、毫无诗意的、自私自利的、一头扎进职场的类型人物的所有特征。&&&&
所以,浪漫文学不仅仅致力于寻求一种新的文学表现形式,同时还以站在庸俗市民及其所代表的以经验为依据的社会生活的对立面为己任。对此,布伦塔诺直言不讳:“当今之世只能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要么成为一个人,要么成为一个市侩。市侩充斥于世,而人则舍己之外一无所有”(D’Alession 112)。这种对“人”和“市侩”严格划界表明了浪漫主义者的自身定位和立场:以人性为本反对市侩。人性在早期浪漫主义时期从根本上讲就是发展个性,F. 施勒格尔提出“人生的本质就在于整体、完整性和所有人员的自由活动。”这种本质只有“当人非凡地思考着、创作着、生活着;当人虔诚笃信、当热情的气息洒遍我们全部存在时”(D’Alession 112) 才能得以实现,这种有机的整体理念意味着对狭隘的、已降格为“机器”的人的彻底否定和批判。有鉴于浪漫主义的人性只能在文学领域内得以呈现,只能在进行文学创作的个体中得以发挥,文学的存在对于早期浪漫主义者而言便是一种享有特权的生活形态,因为诗人通过文学意识到了纯朴的人性之所在,而这在市侩身上业已丧失殆尽。&&&&
向往中世纪基督-天主教。与以歌德和席勒为代表的魏玛古典主义崇拜古希腊相反,浪漫主义者(尤以布伦塔诺,爱沁多夫为代表)推崇并美化基督-天主教的中世纪,把宗教改革前的基督教社会尊奉为理想的社会。这种观念的基础可溯到早期浪漫主义大将诺瓦利斯的理论文章《基督教还是欧罗巴》(1799),在这篇影响广泛的文章中,天主教一统天下的中世纪被定性为一个保罗万象的和谐共存的历史时期:“一个巨大的共同体利益将这个广袤的宗教帝国最边远的地区连接起来”(D’Alession 114)。诺瓦利斯提出并赋予了历史上的中世纪一种现实存在与文学需求和谐共处的理想化构想,对他而言,伴随着中世纪解体而来的近代,只不过是通往永恒和平时期的一个过渡阶段。需要指出的是,这种通过对中世纪的向往所宣示出的厚古薄今的立场,源自于浪漫主义者对现实的不满,尤其是对启蒙运动的批判性反思。他们认为启蒙运动把知识与信仰区分开来,虽然科学由此得到了发展,但代价是使世界失去了内在联系和整体性,因此,将目光投向宗教是为了找回或者重构业已消失的内在联系和整体性的途径。在这个意义上,把中世纪描写成理想世界的典范,并不必然表明浪漫主义认可中世纪封建制度和天主教会的统治,而是将这一时代的精神状态,即人与自然的和谐以及对上帝的信奉,视为人的生命意义和精神理想的体现,同时以此作为与启蒙运动以来出现的功利化倾向相抗衡的手段。也正是这一背景,部分地解释了浪漫主义何以重视中世纪民间文学,因为后者以其想象丰富、感情真挚、语言简朴、风格自然淳厚完全迎合了浪漫主义的精神追求和审美情趣。&&&&
F. 施勒格尔的早期浪漫主义小说理论。F. 施勒格尔是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最重要的理论家,虽然后世论家多有将其与乃兄A. W. 施勒格尔视为一体、冠以“施勒格尔兄弟”而不分彼此地将二人共戴为浪漫文学的发起人和精神领袖,但F. 施勒格尔在文学理论方面的建树却是卓尔不群的。在早期浪漫主义著名刊物《雅典娜神殿》中,他将自己浪漫主义文学构想以格言方式确定下来,在其别具风格的、大有恣肆汪洋之概的理论“片段”式文论汇集当中,占有突出地位的是第116号片断,它明确提出了“浪漫诗”这一概念,并将其定义为“演进中的总汇诗”(亦译“万象诗”),即打破一切现行的、墨守成规的文学范式,将各自独立的文学体裁与表现形式融为一体,建立起一种包罗万象的综合艺术。该构想的核心理念是诗化人生(现实),即文学应当“诗化人生和社会”,而这又是以文学能够“完整”地表现现实为先决条件。在他看来,全面地、创造性地表现现实的手段首推长篇小说,只有长篇小说才能实现“总汇诗”的构想,因为长篇小说以其全面、综合的可能性见长,具有“混杂”、“融合”的能力,也就是能够从风格和内容上进行包罗万象的综合。与此同时,也只有在这种综合中,才能“完整”地表现时代与社会,一旦实现了这一理想,文学才能以改变者的姿态介入到生活当中。&&&&
F. 施勒格尔认为这种对文学和生活产生影响的相互关系和作用来源于对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即对现实中的“片断”进行文学加工,这种方法可称之为对现实“片断化”。习以为常的感知被片断化并在某种程度上被打碎,其“碎片”,即片断于是成为了长篇小说加以构建的浪漫感知的要素。再者,文学应该变成“整个周遭世界的一面镜子”,而实现这种乌托邦式的要求只能是当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文学表现手段的要素时方能实现。达到这一目的进程实际上是不可能完结的,长篇小说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永远不可能完成所设要求。这种无穷尽性的根源在于反省,反省就其本质而言永远不会停歇,因为每一种思想观念均可由另外一种加以补充或评判,按照施勒格尔的见解,反省应当“不断提高和扩大”(D’Alession
112)。如此一来,施氏以这种方式表达了他本人构想的两难困境:因为反省无穷尽向前发展,想要完整地表现世界是不可能的。正是基于这一认知,F. 施勒格尔在《雅典娜神殿》片断116号的结尾得出结论:“浪漫诗体尚处在形成之中;的确,此乃其本质所在,即它永远只能处在形成之中,不可能完结。浪漫诗不能为理论所穷尽,只有充满理性的批评才敢去刻画它的理想。只有浪漫诗才是无限的,正如只有如浪漫诗才是自由的,才承认它的第一法则:诗人意之所纵,容不得任何法则束缚自己。浪漫诗体是唯一高于诗体的诗体,几乎就是诗艺本身:因为在某种意义上,一切诗都是或者都应当是浪漫的”(施勒格尔71-72)。&&&&
除上述主要观点外,以F. 施勒格尔为代表的早期浪漫主义还提出一些列富有创意的文艺思想,如强调历史在文学批评中的意义,把历史理解为一个民族对自己过去的自我意识,而文学又是一个民族精神生活的体现;强调文学发展过程中的变化与运动,突破了一成不变的文学观;在主体与客体关系上,首创“浪漫反讽”说,极力强调主体高于客体的地位;有关艺术家的神秘直觉与创造性想象在诗化人生、涉足超验王国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和意义的观点等等,都大大丰富了美学理论。他们所提出的一系列崭新的观念及其所包含的新的思维,如“诗的自治”、“总汇诗”、“浪漫化”、“新小说”、“新神话”、“象征”、“隐喻”、“阿拉贝斯克”等等,在文坛刮起一股强劲的求新变革之风,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
五、瓦肯罗德小说《一个爱好艺术的修士的内心倾诉》&&&&
与浪漫主义艺术特征&&&&
(一)瓦肯罗德及其作品简介&&&&
瓦肯罗德(Wilhelm Heinrich Wackenroder,)是德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开路先锋,虽然他身处柏林,与耶拿早期浪漫派团体并无往来,但他作品的倾向与该团体的文学见解高度契合。他的小说《一个爱好艺术的修士的内心倾诉》(Herzensergieβungen eines kunstliebenden Klosterbruders)出版于1796年(书中标注出版时间不确),是其生前出版的唯一一部作品。该小说一个引人注目的细节是匿名出版,作者是否对其与众不同的写作,即逆潮流而动的文学反叛有所顾忌,值得玩味。然而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独树一帜的“叛逆”顿开风气之先,引发了一场影响深远的文学变革。仅以一部作品进入文学史已属异常,复而还占有重要地位则更为罕见,瓦氏这部篇幅不大的小书(中译本不到十万字;谷裕译,北京:三联书店, 2002年)却兼而有之,其原因就在于该书是浪漫文学的开山之作,比之于浪漫文学的倡导者和理论家施勒格尔兄弟创办的《雅典娜神殿》还早一年多,小说表现出的诸多文学理念与艺术实践与施氏兄弟的文学主张往往不谋而合,可视为浪漫主义第一份完整的艺术纲领,被史家奉为“浪漫主义文学宣言”。勃兰兑斯在其《19世纪文学主流 德国的浪漫派》一书中称“这本精致的小书宛如整个浪漫主义文学建筑的基层结构,后来的作品都摆在它的周围。他虽不是气势磅礴的创作,它的萌芽能力却非常令人惊叹”(勃兰兑斯104)。浪漫主义文学所涉及到的一系列具有根本性的命题和诉求,均可在这本书中找到开创性的表述。书中的许多观点,如艺术是“心灵的启示”;艺术独立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等,深刻揭示并影响了德国人对于心灵契合的传统追求,构成了德国文学艺术创作的一个标志性特征,而后世作家不断征引其观点并加以发挥,则是该书经典意义的证明。瓦肯罗德不足二十五岁便死于病魔,是德国多有英年早逝的文坛巨擘中较年轻的一个(德国文学最高奖是以仅活了二十三岁的稀世奇才毕希纳命名的),其生理年龄与心理和精神的成熟睿智所形成的巨大反差令人惊叹,不论是宿命地认为天妒英才,还是神秘地视其为彗星闪过,这位浪漫主义文学的先驱都给后世留下无尽的遐思和启迪,激发读者去了解这部出自大家之手的小书,并通过这部小书去结识这位文学大家。&&&&
(二)小说《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的内心倾诉》评析&&&&
论及《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的内心倾诉》(以下简称《倾诉》),不能不首先提及瓦肯罗德的挚友、同为德国浪漫文学的先驱者L. 蒂克。蒂克高寿且多产,在小说、戏剧、艺术童话、诗歌等领域颇多建树,歌德逝世后常被尊为德国最伟大的诗人,他所翻译的莎士比亚和塞万提斯的作品,至今被奉为经典。蒂克与瓦肯罗德同庚同窗,均以献身文艺为己任,他们志趣相投,互相切磋,共同出游甚至共同创作,这种亲密无间的友谊一直持续到瓦肯罗德逝世,成为德国文坛著名的一对“作家朋友”。蒂克为《倾诉》的出版倾注了大量心血,由于瓦肯罗德本人起初并无出版此书的意愿,是蒂克大力促成此事,在全书出版之前,蒂克将书中的一篇交给《德国》杂志先行发表,由于文章未曾署名,杂志主编建议冠名“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刊出,后来蒂克出版全书时在此基础上附加“内心倾诉”遂成全书标题。这一出版插曲并非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是具有实质性内容和意义的点睛之笔:由于《倾诉》并无情节贯穿全书,而是由独立成章、各具篇名的短章构成,故而与其说是小说,毋宁称之为散文集。然而,加上这一标题使得全书获得一个特定的视角,即一个厌恶红尘、沉湎于他所向往的艺术世界的修士在做“内心倾诉”,各章之间不连贯的形式和内容,恰恰凸显了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在长期受到压抑之后将自己内心冥想一吐为快的急切心情,故而不免天马行空,起伏跌宕,表面缺乏条理的形式具有了意识流小说中常见的蒙太奇手法,更加凸显了所要倾诉的内心情真意切。&&&&
此外,得益于这一书名,作者和作品之间植入了第三者,即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戴上这付面具,瓦肯罗德得以隐去真身,直抒胸襟,尽情挥洒;更为重要的是得益于这个第三者,即书中的“我”,全书出现了穿针引线的主要人物,从而赋予了这部具有散文外形的作品以“小说”的内核。蒂克不仅承揽了出版事务,还与瓦肯罗德在写作过程中共同切磋并且部分地参与了写作,在全书十八个短章中,篇首《致读者》、《对意大利的憧憬》、《年轻的佛罗伦萨画家安东尼奥致罗马的朋友亚考伯德一封信》、《一位身居罗马的年青德国画家致其纽伦堡朋友的一封信》这四个出自蒂克手笔,虽然相对不甚重要,但很好地起到了承上启下、烘托主题的作用。这种共同写作、不署名发表的特点在再后来的浪漫主义同道中得到师传,施勒格尔兄弟、施莱尔马赫、诺瓦利斯在著名的《雅典娜神殿》片断的写作中如法炮制,他们撰文互相影响、互相肯定、互相支持,结成深厚的友谊,却给后世研究界多增加了一道甄别文章归属的课题。这种不守常法、不拘形式的写作本身便充满着“浪漫”的精神:在理念层次上,可视为对F. 施勒格尔极力主张“交友”观的具体落实,即在人际关系层面强调人与人之间的亲合友爱;这亦可上升到哲学层面加以理解,即浪漫主义强调事物之间的和谐统一,借以与启蒙运动秉承理性主义,凡事分门别类、严格区分的做法分庭抗礼。&&&&
《倾诉》全书由十八个独立篇章构成,其最大特点是形式松散,没有一定的写作范式,各章之间缺乏严格意义上的关联度,更无情节贯穿始终,这种信马由缰式的风格又由于篇幅不大却熔多种体裁于一炉而更显驳杂,如小说、诗歌、传记、书信、文论、独白自述等等。在这种凌乱的表象下,可根据文学体裁类型归纳为三个部分:短片小说、艺术评论和叙事散文。前者是全书压轴之作、假音乐家伯格灵之名描写作者本人的自传体小说;艺术评论部分由三篇构成,这从标题一望可知:《试论艺术中的普遍性,宽容性和仁爱性》、《论两种神奇的语言及其神秘的力量》以及《人们到底应该如何观赏世间伟大艺术家的作品并以之愉悦心灵》,主要论及艺术特性、自然和艺术两种表达媒介(语言)的内涵及其功能、艺术欣赏等美学范畴的议题;其余部分可归类为叙事散文,囊括了众多艺术家,如文艺复兴时期三杰(达o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丢勒、科西莫等人的生平传记,这类素材大多出自瓦萨利(Vasari, )所著《意大利杰出建筑师、画家和雕刻家传》和桑德拉特(Sandrad, )所著《德意志杰出建筑、雕塑和绘画学苑》,作者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大量加入自己主观想象,旨在借题发挥,表达其艺术理念。从上述内容看,《倾诉》形式上的“凌乱”多变只是表象,实则万变不离其宗,即为艺术张目,将艺术推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崇高地位构成了这部小说的主题。作者以“修士”的身份自居,形象地表达了面对他所“热爱”的对象——艺术——时自己所处的谦卑地位,从而凸显了艺术的神圣与崇高。就作品蕴含的丰富的艺术价值及其对浪漫文学的深远影响,主要可从四个方面加以探讨。&&&&
1.“整体文艺”美学观的先导和示范&&&&
浪漫主义文学的一个标志性特征是F. 施勒格尔在《雅典娜神殿》片断第116号中提出的“浪漫诗”,也就是“演进中的总汇诗”(亦译“万象诗”)这一经典概念,而“总汇诗”并非大而无当,流于空泛之词,而是有具体所指,“它的使命是不仅要把诗的所有被割裂开的体裁重新统一起来,使诗同哲学和修辞学产生接触。它想要、并且也应当把诗和散文、天赋和批评、艺术诗与自然诗时而混合在一起,时而融合起来,使诗变得生气盎然、热爱交际,赋予生活和社会以诗意……”(施勒格尔71)。这段文字被公认为浪漫文学的总纲。显然,强调整体性是浪漫文学关心的第一要务,为此,就要在形式和内容上突破传统的诗学范式,即在内容上要纳入其他学科,首先是哲学;在形式上要消弭各文学体裁之间的界限,从而成就一种包罗万象的“绝对的诗”——浪漫诗。需要特别指出的是,F. 施勒格尔这一全新的文学主张是发表在1798年创刊的《雅典娜神殿》上,了解其内容和发表时间,对于理解和评价瓦肯罗德的《倾诉》至关重要。因为《倾诉》不仅早《雅典娜神殿》两年发表,而且在F. 施勒格尔等人提出“浪漫诗”的理论设想时,瓦肯罗德已经先行一步,创作出了与施氏兄弟的文学见解不谋而合、新兴的浪漫文学尚在塑形当中的成熟作品,其先导性和示范性的意义和作用不言而喻。&&&&
从小说内容来看,浪漫主义文学的核心观念几乎无一例外在《倾诉》中得以展现,其中尤以将艺术推高到神圣地位的系统阐述为最,全书以“唯艺术是尊”进而“诗化人生”的主张为中心,辐射到浪漫文学诉求的方方面面,反过来说,浪漫文学的方方面面的诉求都可在《倾诉》中找到最初的印记。从小说结构来看,《倾诉》打破各种体裁的界限,把不同体裁,如诗歌、小说、传记、论述、书信、游记、随感等和不同题材,如雕刻、建筑、音乐、绘画融合在一起,汇集成一个整体,成为名副其实的综合性的“整体文学”,卓有成效地实践了德国浪漫主义文学的经典定义——“总汇诗”,即无所不包的综合艺术,并通过这种形式为浪漫主义的艺术纲领张目。从文学风格上看,《倾诉》不仅创造性地运用了上述混合表现形式,而且在运用这一形式过程中明显地呈现出片段化倾向,这具体表现在小说情节没有连贯性,结构松散且具有较大幅度的跳跃性;其感情一泻千里,其想象天马行空,完全摆脱了理性的束缚去追求主观的真实,进而在不断的变化中追求至高的境界——无限,这一切构成了浪漫主义文学的典型风格。因此,可以说《倾诉》是施勒格尔倡导的“共生文学”的先导,给后来德国浪漫文学理论和文学创作定下了一个基调,示范了文学的新构想,其跨文类界限方面的尝试具有开创性美学意义,其重大影响可从他身后的德国浪漫主义文学均认可并采纳了这种艺术表现形式可见一斑(如被文学史家称为浪漫文学作品中“最大胆的实验小说”的、由F. 施勒格尔创作的小说《卢德琴》,从结构安排来看,几乎是《倾诉》的翻版)。最后,再从德国文学史角度看,《倾诉》的诞生无疑标志着浪漫文学的发端,如果将歌德和席勒1794年订交(另一种看法是歌德1786年意大利之行和创作《伊菲格妮在陶里斯》)视为德国古典文学的发端的话,那么两种在风格上往往截然对立、在世界文学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德国文学范式几乎同时登台亮相,这可视为德国文学成熟与空前繁荣的标志。艺术风格无优劣之分,古典与浪漫的双峰并峙,在世界文学百花园中增添了一道绚丽的风景。&&&&
2.唯艺术是尊:把艺术上升到宗教般神圣的高度&&&&
浪漫主义文学另外一个的典型特征是唯艺术是尊,艺术不仅上升为生活的代用品,还被赋予了改造社会,塑造人生的任务,因而被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命题在《倾诉》中得到突出的反映。对此,有必要结合相关历史背景加以说明。18世纪下半叶以降,伴随着启蒙运动的不断深入发展,欧洲社会世俗化进程加速,如果说16世纪初叶以马丁o路德为代表的宗教改革从内部削弱了基督教在西方社会的影响力,那么两个多世纪后出现的以启蒙运动为标志的社会世俗化进程,则从外部再次向宗教影响力提出挑战,这种内外夹击的后果导致宗教影响力式微,信仰危机加剧。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时,18世纪下半叶“艺术至上论”便应运而生,这一思潮在德国知识界尤为获得认可,被视为一剂新的救世良方,进而承担起“替代宗教”的重任,用以解释世界,拯救灵魂。此外,启蒙运动所连带的世俗化和功利化倾向还危及到了艺术本身的存在,面对理性统治一切,社会趋于功利化,艺术的生存空间受到排挤的社会风气,宣扬艺术的崇高不仅是对于“替代宗教”的赞美,也是对理性压制感情从而使人远离美的理想这一极端倾向的反拨,构成了与理性至上论分庭抗礼的另一股思潮。&&&&
在这一背景下,瓦肯罗德借修道士之口道出对于艺术的顶礼膜拜,既有时代精神的熏染,又表现出其独特之处。首先,强调艺术品的创作者——艺术家的天才性。在瓦氏看来,艺术乃是神灵对艺术家的特殊关照,艺术家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超常的、非凡的特殊才能,并且能够通过这种才能感受到神灵的关照,运用艺术的形式和手段将这种感受表达出来,因此,艺术家不啻是神灵与凡人沟通的媒介,其地位无人可比。也正因为如此,书中大力推崇“最伟大的艺术大师通过神性的天赋可以达到的意境”(4)。这种崇尚天才及其所特有的想象力的观点,构成了浪漫文学美学思想的起点,在浪漫主义文学中获得普遍认可,在后来的文学创作和理论阐述中得到广泛表现和进一步发挥。其次,强调艺术的主观性。由于艺术家所具有的天才性,作者合乎逻辑地把对艺术本质的理解集中到了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认识上来,具体而言就是集中到艺术创作的主观性,即艺术家的感情和想象上来。于是,艺术所表现的对象发生了位移,高尚的艺术不再是对客观现实的反映,而是对主观世界的抒发和临摹,是人的内心追求和对美的憧憬的呈现,用作者本人的话就是“艺术天才们来自心灵深处的启示”(3);是在“……追求其内在的完善,——它向我们开启人类心中的宝藏,将我们的目光引向我们的内在,向我们展示那些无形的东西,即人体中所蕴含的所有那些高贵、崇高和神性的东西”(69)。这也就是后来诺瓦利斯所总结的“诗所表现的是精神,是内心世界的总和。”此外,浪漫主义文学的一个重要纲领,即诺瓦利斯提出的“世界必须浪漫化”,就是建立在瓦肯罗德率先提出的把艺术看作是艺术家主观感受、思想和情感的共同体现的观点基础上的,因为所要表现的对象只有经过艺术家心灵的感应和情感的升华才具有诗意,才具有浪漫的特质。再次,强调艺术的神秘性。瓦氏认为艺术是灵感的产物,难以言传,只有当灵感的火花点燃激情时,艺术方成为可能,而“艺术家激情的本质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3)。这种思想与谢林把艺术看作是“奇迹”,是由天才艺术家在难以言传的“创造冲动”时身不由己地创造出来的观点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激情”或“创造冲动”是神秘的,不可理解的,那么由此而生的艺术作品也就同样带有神秘的性质。这一点作者在《拉斐尔的显现》的短章中,就画家如何犹如天启地、鬼使神差地绘制了后人无法企及的杰作做了形象而生动的描述。最后,强调艺术欣赏是体验和感悟,而非分析和衡量判断。瓦氏严格区分了对“学问”和对“艺术”不同的接受途径,强调“庄严伟大的艺术家的作品……要求人用感悟之心投入其中,与其共呼吸共命运。”需要“用心与其对话”,“需要我们以全身心去接近”(81)。这一艺术欣赏形式的提出,具有多重含义。首先这是对理性至上论的否定,在他看来,仅从概念、体系、规则出发对艺术品头论足无异于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所谓的学者或理论家们无非是借助道听途说之言去描述艺术家的激情,沾沾自喜于为之找到了某些用虚荣的、俗不可耐的哲理编造出来的措辞,而实际上却对这种激情的实质和意义一无所知”(3)。再者,强调艺术欣赏是体验和感悟,无疑是在强调艺术所蕴含的精神和美与宗教情感一样是神秘的,两者具有同样的神性和超验性,正因为如此,作者郑重提出:“我把享受高贵的艺术作品比作祈祷”(80),从而将艺术上升到了宗教神圣的高度,表达了具有神性的艺术与宗教一样,可以给人以慰藉,是人的精神家园。&&&&
总之,为艺术重新定位是《倾诉》致力于提出并努力完成的主要任务,涉及到艺术如何产生、如何欣赏,艺术的独特性等一系列问题。其中作者大量使用与宗教相关的术语尤为引人注目,对此,需要澄清的是书中这类有关艺术与宗教关系的见解固然构成了浪漫文学的基调,但是将艺术与宗教并列并非是将两者混为一谈,而是旨在强调的比喻,这种比喻表明了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所奉行的新美学:艺术是艺术家心灵的展现和灵魂的透视,这种对于作家主观性或曰主体性的强调,对于文学视野以及表现手段的拓展具有开创性的经典意义,后世作家无不从中受到启迪,找到灵感。当然,瓦氏希冀艺术发挥宗教的作用去抚慰灵魂,拯救世界,最终证明是一种天真浪漫的一厢情愿,尽管其目的是高尚的,方法也是高雅的,但这一切是建立在非现实的基础之上因而是注定要失败的,因为他赋予了艺术力所不能及的重任,也就是他寻找了一个不现实的方法试图解决复杂的现实问题,这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根由还是回归到对哲学命题的不同思考,即意识与存在的关系问题。&&&&
3.艺术家难题——理想与现实的矛盾&&&&
人性二重性是西方传统的宗教反思,这类反思在文学作品中得到了大量反映。德语文学著名的文例便是歌德《浮士德》中的一段表述:“两个灵魂住在我胸中……一个怀着强烈的情欲……一个要拼命脱离尘俗,高飞到崇高的先辈的居地。”歌德是借历史传说人物浮士德的传奇人生来表现人性的渺小与伟大,瓦肯罗德则延展了灵魂与肉体的双重性这一命题并加以变换,通过《倾诉》中唯一的小说体短章《音乐家约瑟夫o伯格灵发人深省的音乐生涯》的描述,在德国文学史上首次提出了艺术家生存问题,即“高尚”的艺术与“平庸”的现实之间的对立,这对矛盾演变成了“艺术家难题”——由于沉湎于艺术而对现实生活变得无能,深陷恐惧、苦恼而不可自拔。对此,作者反复发出感慨:“约瑟夫与生俱来超凡脱俗的激情,同时又不乏世间生活中的平庸之处;而且,平庸每天都会以势不可挡的力量把人们从幻想中牵引回来。就这样,二者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折磨了约瑟夫整整一生”(124)。瓦肯罗德将艺术家生存问题作为小说主题加以表现,可以作为样板和典范代表着后来的浪漫主义艺术家小说,如蒂克和E. T. A. 霍夫曼的这类小说;并且对德语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成为了别开生面的、具有“德意志特性”(如眈于幻想,长于思辨)的另一个“永恒的主题”,这在20世纪具有世界影响的德语文学大师T. 曼的笔下得到了充分反映。&&&&
瓦氏这篇音乐家小说具有明显的自传性质,作者借伯格灵之名来担当自己的化身和艺术观点的代言人,不论是主人公的天资性情:感情既丰富又脆弱,既耽与幻想有长于静观,如书中所描述的“他总是十分孤僻和安静,沉浸在内心的幻想中自得其乐……”(121);还是兴趣爱好:对世俗谋生的手段兴趣索然,热衷于脱俗的艺术以求修心养性,达到至美的境界,如主人公对于凡人凡事“抑制不住心生厌恶”,告诫自己“你应该一生一世都沉浸在美好的诗情之中,日日为之陶醉”(123)等等,都可看到瓦肯罗德自身的影子。特别是书中描写伯格灵的艺术爱好与父亲对他务实的要求形成尖锐对立,更是作者本人宿命的写照:不敢违抗父命、不得不走仕途为官之路从而使自己处在了能做的不许做(艺术)、不能做的必须做(仕途)的绝望境地,其中精神上的煎熬通过小说人物的刻画得到了身临其境的再现:“他一生都挣扎在上天赋予的激情和世间卑微的苦恼之间,这种挣扎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最终完全割裂了他灵魂和肉体这一双重人格属性”(141)。小说结尾描写主人公在创作完一部大型受难曲之后死于精神衰竭,神秘地预言了作者本人两年后几乎相同的死因。正是这种高度的真实性,使本来抽象的议题变得形象且生动,从而成就了这一短章所特有的感染力和震撼力。&&&&
小说对伯格灵命运的描写,具有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启示:一方面,作者通过主人公的命运,将艺术与现实极端对立起来,认为两者乃是鱼与熊掌的选择,即小说中所归纳的谁一旦尝到艺术的甘汁便会对俗务兴致阑珊;相反,谁要是对俗务津津乐道,便断无进入艺术殿堂一睹风采之可能。这种对于生活与艺术存在排他性的二律背反规律的揭示,虽然不乏极端绝对之嫌,但凸显了两者截然不同的性质,将艺术家(不妨看成是代表所有志存高远之士)所处的两难境地——夹在艺术与生活两者不可调和的对立之间——生动地展现出来,启发了人们在相关领域的认识与思考;另一方面,更值得关注要点在于作者强调:“无论我们怎样展开精神的双翼飞翔,都无法真正逃离尘世;它总是又强有力地把我们拖回来使我们重新回到平凡的人群中”(137)。艺术家不可能借艺术之力拽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平庸”的现实,上升到完美的艺术王国,这无疑更具有现实意义和警示作用。与此相关,作者还指出对艺术的热忱与痴迷非但不能消弭生活的丑陋,反而会激化艺术与生活的对立,娇生惯养的艺术家尽可以在艺术的王国中腾云驾雾,天马行空,但一旦面对现实便会一筹莫展。一方面歌颂艺术的崇高,另一方面又强调艺术与生活的对立,以及高尚的艺术最终受挫于平庸的生活并且还具有分裂人的破坏性本质,这不能不看作是瓦氏炉火纯青地运用浪漫反讽的手段来揭示和表现人类灵魂与肉体这一双重人格属性所特有的复杂性,以及常人面对这一复杂性所处在的心有不甘、但爱莫能助的尴尬境地。&&&&
总之,这篇小说的不朽之处集中体现在作者提出了一个似乎难以破解的“艺术家难题”,即神圣的艺术和平庸的生活织就的怪圈,由此构成了自浪漫文学以来德国文学常见的主题之一。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浪漫主义文学中的艺术家形象都未能走出这一怪圈而遭到了失败(如在后期浪漫主义代表作家爱沁多夫的中篇小说《一个无用人的生涯》中,爱好艺术的主人公在现实中处处碰壁,最终未能找到他所向往的幸福,回到了故乡。),这在客观上不啻是对瓦氏本人把艺术提升到宗教般的高度的一种否定,折射出浪漫文学观复杂性和矛盾性。描写失败不能等同于一种失败的描写,恰恰相反,其中所蕴含的丰富内容和思考从反面突出了这种描写的深刻,德国文学家从此对这一文学命题孜孜以求、乐此不疲便是明证。&&&&
4.唤醒对于德国艺术及其时代的热爱,弘扬民族意识和民族精神&&&&
从《倾诉》布局看,有一个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安排:在全书十八个短章的正中,即构成第二个九章单元的开篇之作是礼赞文艺复兴时期德国艺术大师A. 丢勒(A. Dürre,)的短章,这种居中的位置再加上两篇在全书占有重要地位的文艺理论短章(《试论艺术中的普遍性,宽容性和仁爱性》和《论两种神奇的语言极其神秘的力量》)前后拱卫,以及在关于丢勒的短章之前对拉斐尔和达o芬奇、之后对米开朗琪罗等人的推崇,给人以强烈的众星捧月的印象,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表明作者的用心在于通过对意大利文艺复兴的铺陈,达到烘托、渲染丢勒艺术造诣之目的,这一点通过把丢勒尊称为《我们德高望重的鼻祖》作为篇名得到进一步证实。同时,还值得注意的是,篇中每每提及丢勒,总是与“德国人”、“德国的土地”、“祖国的画家”、“德意志民族”、“德意志民族性格”等表述联系在一起,由此可见,瓦肯罗德视丢勒为德意志民族标杆性的代表人物,对这位艺术大师的礼赞同时也是对德意志民族的赞礼,这种价值取向在当时的历史时期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对德意志民族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
丢勒是文艺复兴时代德国的伟大画家、版画家,除了在绘画领域的贡献外,对数学、透视学、建筑学、人体解剖学和绘画理论都颇有贡献。他的艺术作品以构图严谨、精于写实,线条细腻且气势宏大而著称,油画、版画都代表了当时的最高水平。在美术史上丢勒是画自画像最多的画家,从这一点可见他的自觉、自信、和自傲的精神,因为按照当时的保守观念,艺术家不过是匠人而已,与这一流行观念争锋相对,丢勒的自画像表现的是器宇轩昂的、有尊严的艺术家形象,是一些表情冷峻,具有典型贵族派头的青年,时髦的装束衬托出高傲的气质。房龙给予丢勒以很高的评价,认为他是新旧两个时代的桥梁,具有总结过去、预示未来的巨大意义。贡布利希在其经典之作《艺术的故事》中称丢勒是“最伟大的德国艺术家”。然而,这类当今已是不言而喻的共识在18世纪丢勒的故乡德意志兰却被视为痴人说梦,这从书中作者暗自钦佩丢勒却不敢明言的一段文字可知其大概:“然而,那时我却未敢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观点。应为我知道,那只会招致世人的嘲笑;况且我还深知,大多数人在这位德国老画家身上看到的不过是僵硬和枯燥”(62)。&&&&
瓦氏的担心无疑具有典型意义,是当时社会主流思想的反映。18世纪民族虚无主义盛行于德意志知识界,这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相信德国的艺术与其他欧洲主要文化大国相比同样具有价值的时期,德国艺术史、考古学奠基者温克尔曼(Winckelmann, )的那句不朽名言“典以朴,澹而雄”(又译“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不仅概括出了古希腊炉火纯青艺术的真谛,同时也表达了一种黑格尔常说的、一提到希腊就有一种“家园之感”的对古希腊的顶礼膜拜。这一时期德意志民族意识即便是在德意志民族最优秀的代表人物,如莱辛、克洛普斯托克、维兰德、歌德、席勒身上,也是模糊不清的,当时德意志民族最优秀的代表歌德和席勒把目光集中在希腊和罗马,席勒始终以一个世界公民自居,其典型证据是他的八部历史剧,其中七部写的都是外国,只有一部描写的是有关德意志的事件(《华伦斯坦》)。总之,不论是启蒙运动还是古典主义的大师都更愿意把自己看成是世界主义者,而德意志艺术家同样对推进民族个性化进程兴趣索然,莫扎特(Mozart, )曾一度强烈要求建立德意志本民族的歌剧,但这一计划最终化为泡影。对此,这位缪斯垂青的天才曾经愤愤然嘲讽过:“这对于德国将是一个永久的耻辱的标志,德国人从来不会德国式地思维,德国式地处事,德国式地讲话,当然也不会德国式地演唱”(沃森127)。&&&&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瓦氏与众不同地表现出强烈的对本民族艺术成就的认同和热爱,赫然将丢勒尊奉为“我们德高望重的鼻祖”,并提高至与文艺复兴三杰并驾齐驱的位置,无疑具有“反潮流”的精神。需要指出的是,这种反叛的观念并非来自于盲目的民族主义的激情或是年轻人的一腔热血,而是扎实地建立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1793年瓦肯罗德与好友蒂克在法兰肯地区作了一次文化之旅,他们在主要巡礼的目标纽伦堡发现了中世纪发达的城市文化,目睹了出生在这座城市的文艺复兴时期德国画家丢勒的精湛艺术,凭吊了丢勒和著名工匠诗人H. 萨克斯(H.Sachs, )的古塚,这座城市的中世纪情调、古老的建筑、弥漫古城的那种充满尼伯龙根式英雄的神韵,使得这对艺术使徒心醉神迷;在世人称之为是“德国罗马”的古城班贝克,中世纪艺术的主要标志——雄伟的哥特式建筑使他们大为折服;菲希特山峦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令他们流连忘返。德国的历史、德国的艺术、德国的大自然景观给了瓦氏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和精神震撼,这一切激发出他作为德意志人的身份认同和民族自豪感。这次出行最终成为了一席让他大快朵颐的艺术飨宴,使身处艺术时代的瓦肯罗德更加崇拜艺术,然而,他所崇拜的艺术已不仅仅是古希腊罗马式的,而是更钟情于中世纪德意志民族的艺术创造。可以说瓦氏在《倾诉》中对其本国偶像丢勒以及借这一偶像对德意志民族的赞美,都是这次出游心灵收获的反映,并且正如书题所示,是一种心曲的由衷倾诉,充满着毫无矫饰的率真风格。&&&&
瓦肯罗德对本民族艺术的高度评价,并不是以否定古希腊罗马艺术为代价,而是作为对后者的一个补充,是旨在把德国建筑艺术提高到与古希腊罗马同等的地位的努力,这与19世纪末在统一后的德国泛滥成灾的、唯我独尊的狂热民族主义毫无共同之处,从而构成全面理解和正确把握瓦氏所大力倡导的德意志民族观的关键所在。在这篇短章中,作者为本民族艺术正名、张目的立意是建立在承认古希腊罗马艺术崇高历史地位的基础之上的:“不只是在意大利的天空下,在雄壮浑圆的穹顶和科林斯式的柱头中会产生真正的艺术;在尖耸的穹顶、古朴的建筑和哥特式的塔楼中同样繁衍着真正的艺术”(64)。这里瓦氏运用了“浑圆的穹顶”和“尖耸的穹顶”两个典型的不同风格特征分别代表古代罗马式建筑和中世纪哥特式建筑,而“科林斯式的柱头”则是公元一世纪罗马人融合希腊建筑柱式而成的最优美的一种,同为古代罗马式建筑的标志。需要补充的是,“哥特”一词原指古日耳曼人的一个支系,哥特式建筑则是一个跨地区的艺术风格,风行于阿尔卑斯以北欧洲诸国,但在德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被误认为是德意志民族的创造(后被确认是法国人十二世纪的创造)。虽然《倾诉》中没有直接证据表明瓦肯罗德将哥特式建筑与德意志民族等量齐观,但从全文的基调看,作者视哥特式建筑为中世纪不输于罗马式建筑的伟大艺术成就,是与褒扬德意志民族的用意紧密相连的,这如同在作者眼中纽伦堡就是德意志民族中世纪黄金时代的代名词一样。如此一来,艺术家、艺术作品,及其所诞生的地域、产生的时代等等孤立的个体,或曰在作者看来一颗颗散落四处的珍珠,便由“德国人”、“德国的土地”、“祖国的画家”、“德意志民族”、“德意志民族性格”等极具目的性的表述串联起来,从而编织出一幅构思新颖的图画,产生出激动人心的效果,而这一切又借助于充满感性的表述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渲染,其触景生情、借物喻志的立意得到了充分发挥,从而达到经由唤醒对于德国中世纪艺术及其时代热爱的途径,达到激发民众的民族自豪感、鞭策全社会回归德意志民族精神的目的。&&&&
作者这一思想脉络通过以下层层递进式的描述得以彰显。首先从热情讴歌德国的城市、艺术家,表达对艺术的顶礼膜拜着手:
“纽伦堡!你这个昔日的世界名城!我是多么欢快地畅游了你曲折的街巷,我是怀着怎样天真的热爱观看了你祖辈流传的古老房屋和教堂!——在那里处处都有我们古老祖国的艺术中不朽的痕迹!我是多么衷心地热爱那个时代中的造型艺术,它们叙说着一种古朴的、雄浑有力的真言!它们是怎样强烈地把我吸引到那个古老的世纪里,那时的你,纽伦堡,曾是祖国艺术活跃的地方和人才济济的学校,一派汹涌澎湃的艺术精神曾诞生并游荡在你的城墙之内,带来了累累硕果。”(54)
进而过渡升华到对民族感情,民族精神的呼唤:
“在这里安息着我们的老阿尔布莱希特o丢勒的遗骨,它早已被人遗忘。因为他,我为自己是一名德国人而感到骄傲。”(56)&&&&
“当阿尔布莱希特引笔作画之时,德意志民族正处于世界版图中欧洲的民族舞台上,它尚具有稳固的个性和优秀的气质;德意志民族性格中严谨、正直和坚强的品质,通过丢勒笔下人物的面部表情和整体形象,尤其是通过对其内在精神的塑造,忠实而鲜明地表现了出来。”(60)&&&&
“我非常庆幸,命运通过这位伟人赐予了德国的土地一位真正的祖国的画家。否则,他就不称其为丢勒;他身上流淌的不是意大利的血。他并非为拉斐尔式的完美和高贵而生;他的旨趣在于向我们真实地展示他身边的凡人,从这个意义上讲他堪称一位佼佼者。”(62)
瓦肯罗德对本民族艺术高度评价的一个关注点,是对其生成时代的理解和把握。《倾诉》中所推崇的以丢勒为代表的德国艺术辉煌时期,在历史上正值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同时也是西方史学界划分中世纪和近代史的分界期,然而这并不能机械地表明瓦氏仅对文艺复兴时期情有独钟。从历史发展角度看,文艺复兴在欧洲出现及传播的时间不尽相同,仅以文艺复兴发起的故乡佛罗伦萨为例,这个城市的两位伟大儿子、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但丁(Dante, )和比特拉克(Petrach, )的活动时期正值中世纪后期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稳定时期,与丢勒时代相差近两百年。因此,《倾诉》中所彰显的以丢勒为代表的艺术辉煌时期,并非狭义地指丢勒生活的那个时期,即文艺复兴时期,而应该广义地理解为德意志历史曾经辉煌的“过去”,而这个过去也绝不是西罗马帝国覆亡之前的、由古希腊罗马主宰的、日耳曼民族无足轻重的古代,而是指在此之后绵延近千年、日耳曼民族唱主角的中世纪。这种对于中世纪的推崇,A. W. 施莱格尔曾在其《关于文学和艺术的讲稿》中明确加以强调,认为浪漫文学的历史就是指从中世纪到当时的欧洲文学,就是指从《尼伯龙根人之歌》到歌德的德国文学。浪漫作家之所以将浪漫文学与中世纪联系起来,强调与中世纪德国本土文艺传统的继承关系,其根本的原因在于一如恩格斯所说的、中世纪对于近代欧洲的一大贡献是产生了“民族国家”,而民族国家的要义除领土和国家主权外,至关重要的构成因素就是民族自身的语言和文化。所以,浪漫主义文学注重并宣扬中世纪,认为浪漫文学源起于中世纪,是具有鲜明的、寻找民族文学的起源及其赖以生存的民族根基的动机。在这个意义上,海涅不无讽刺揶揄的定义倒是一箭中的:“德国的浪漫派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德国的浪漫派不是别的,就是中世纪诗情的复活”(海涅29)。&&&&
然而,这种“复活”并非是倒退意义上的负面东西,相反,在民族虚无主义盛行的年代,瓦肯罗德率先倡导的这种“寻根”的努力具有积极的意义。在这一时期,德意志民族作为一个统一体还不存在,浪漫主义者热衷于找回或创造出一个传说的时代,一个文明昌盛的时代,其出发点质朴无华:古老的德意志部族不可能是原始落后的,恰恰相反,他们具有自己的宗教、自己的神话和自己的传统,具有不输于其他民族的文化,浪漫作家们孜孜以求的就是这些不为人知或不被看重的东西,通过整理“国故”的方法为德意志民族的存在大声疾呼。这种努力到了中期浪漫主义时期演变成了一个普遍的自觉行为,所有作家无一例外地致力于中古时期民族民间文学的搜集和整理工作,他们从民歌、童话、传说、英雄史诗中获取灵感,不仅仅进行搜集、注释,而且还在此基础上进行模仿和创作,他们描写实际存在或主观想象的中古时期德意志民族民间传统和丰富多彩的生活,丰富了人们的想象力,扩大了人们的眼界。在浪漫主义文学兴起之前,除个别人(如赫尔德)外,很少有德意志人注意到中世纪,在浪漫文学的影响下,关注中世纪令人心驰神往的民族民间文学、回归民族自身的历史逐渐形成了新的时代精神和社会思潮。在这一转变过程中,最重要的人物首推格林兄弟,在当代德国著名作家马丁o瓦尔泽看来,格林兄弟有关德意志民族神话传说故事成为了“只有路德的《圣经》才能与之相比的最重要的书籍”,虽然歌德和席勒的经典作品声名远播,但实际上正如瓦尔泽所说的“人人都读格林兄弟的神话故事”(沃森131)。这种经由文学途径所产生的广泛的认同感,正是德意志民族意识形成的最初萌芽,由此可见德意志民族感情与民族意识的发酵得益于浪漫主义文学,浪漫文学对于中世纪民族民间文学的大力弘扬,直接催生了19世纪德意志民族文化主义的高涨,为贯穿于19世纪德意志民族统一运动起到了精神上的准备作用。从德语文学史角度看,从崇尚古希腊艺术到强调本民族文学艺术传统,不仅构成了德国文学向浪漫时期转变的重要标志,同时也壮大和发展了民族文学与艺术。&&&&
围绕浪漫文学推崇中世纪,强调德意志民族特性的现象在相关评论中多有诟病,对此要从不同角度加以讨论。诚然,浪漫文学对中古时期的描写是理想化的、一厢情愿的,不能排除这种失真的描写会有负面的误导作用,例如有可能混淆中世纪神本主义和自文艺复兴以来以人本主义为标志的近代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然而,笼统地将浪漫主义文学定性为“反动”的“复辟派实质”,是“在政治上、艺术上复辟中世纪的反动逆流”(海涅11),则不能不引起进一步思考。首先,从艺术角度看,浪漫派作家是艺术家,诗人,梦想家,他们不是学者,语言学家、历史学家,对历史的刻意求工是史家的义务和责任,而非艺术家的使命,即使是历史题材,在作家看来不过是一种创作素材,还必须进行虚实结合的二度创作,广而言之,“虚构”之于艺术,不仅是一种可能,而且是一种必须。其次,从政治角度考量,浪漫主义的美学纲领不应该,也不可能与一种实际政治体制的优劣混为一谈,从根本上讲,浪漫文学纲领的目的是新思维,新感受,是激活想象力,而不是去指导和说明如何进行特定的政治行动,比如恢复中世纪的王权和教权等。再从当时社会角度看,浪漫文学倡导的所谓“复古”之风是与拿破仑的战车碾过德意志领土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其中存在着必然联系:血腥的武力,异族的统治,无能的德意志大小邦君等等现实,促使人们转向一种精神上的冒险之旅,这种思想方式,即逃避现实、渴望观念上美好的过去、梦幻失落、无拘无束地沉浸于心灵及中古,构成了“浪漫”这一概念的实质性内容,这种对时代的逃避并不是消极的,它同时包含着对现实的不满和反抗,因为人们并没有认可和接受现实。所以,浪漫派所表现出的对中古时期的热衷,并不完全是与现实的脱节,它是对拿破仑剥夺德意志民族政治权利的一种回应。但凡现实中遭受挫折的东西,则会在内心世界通过对往日的缅怀、对未来的憧憬得到补偿。鉴于1806年德意志帝国的最终解体和拿破仑势如破竹的胜利进军,浪漫主义作家致力于重新发现并评价中世纪德意志民族文学传统及其价值的努力,从根本上讲是一种现实的需要,是在德意志民族的文学传统中,把精神的统一作为尚不存在的政治统一的平衡力量加以强调的极具目的性的行为。毕竟,大敌当前,在德意志民族任人宰割的情况下,唯一能使处在四分五裂状态下的德意志人看到自己民族共性所在的,便是语言以及有这种语言所传达出的一种民族感情。如果说民族意识乃是一个民族的共同历史所铸成的在生活习性、文化特质、气质追求等方面所形成的共同点,并且在社会生活中过程形成一种相应的行为模式的话,那么,浪漫主义文学对情感、民族民间以及共同历史的推崇,无疑是在试图唤起早已淡漠的民族感情,恢复其所剩无几的民族自豪感。&&&&
最后再从历史文化角度考察,浪漫文学推崇中世纪也是与其强调民族文化传统的主旨相符相成的必然结果,对此加以评价必然要涉及到中世纪的历史地位问题。从各个方面看,中世纪犹如一尊具有两面性的亚努斯头像,黑暗与光明,消极与积极等对立的因素集于一身,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不能攻其一点不计其余。流传甚广的、将中世纪称为“黑暗时代”的说辞,其实是18世纪启蒙主义者为抬高自身地位所用的对比法:将中世纪贬低为“黑暗时代”以凸显自身“光明时代”的伟大。随着研究和认识的不断深入,迟至19世纪学术界已经摘掉了扣在中世纪头上“黑暗”和“愚昧”的帽子,承认中世纪是奠定了现代欧洲的基石、培育了西方近代文化的重要时期(如现代意义上的议会、大学;绝大多数当今欧洲的城市以及市民阶级所代表的政治文化诉求等等,均起源于中世纪),其历史地位受到的充分肯定。客观、全面地评价中世纪,对于客观、全面地评价浪漫文学至关重要。以文化为例,中世纪大部分时间欧洲乃是单一宗教(基督-天主教),单一文化(以古典拉丁语记载、以古希腊、罗马为榜样的文化),总体上无所谓民族文化可言。但与此同时,欧洲各国的民族文学也正是在中世纪以各民族的日常口语写下来的,并不恪守古希腊文学经典规范,而是采取本民族的题材和表现形式而产生,也正是在中世纪,日耳曼英雄史诗、叙述诗歌以及歌谣才在德意志民族发展史上初次构成民族民间文学的基本形式。当浪漫派以宣扬民族感情和民族精神为己任时,其寻根问祖的努力必然首先会在中世纪找到他的活水源头。抛开这一文化背景,一味地将中世纪局限在王权和教权的狭隘范畴加以理解,并把浪漫派的诉求与之划上等号,显然有失全面、公允。&&&&
总之,瓦肯罗德作为德国浪漫主义作家中强调民族意识、呼唤民族精神的先行者的地位无人可比,后来海德堡浪漫主义对中世纪民族民间文学的大力发掘和传播,可视为是对这一呼唤的继承和发扬。从近代德国民族文学形成的过程和特点看,瓦肯罗德的努力功德无量,其作用实可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如果将17世纪中叶奥皮茨发表的《德国诗论》视为开启了建立德意志民族文学历程的话,那么其发展进程是漫长而曲折的,德意志作家创立德意志民族文学的努力长期并没有以本民族的文学传统为基础,而是以主要欧洲文化大国为楷模,先是紧跟法国古典主义文学,随后效仿以莎士比亚为代表的英国文学,直到与浪漫主义齐头并进的魏玛古典主义又将古希腊尊为典范。由此看来,虽然可以说18世纪德意志民族文学最终以莱辛为代表的启蒙文学为标志得以创立,但是仍然存在着缺乏甚至脱离本国文学传统的缺陷,而弥补这一缺陷是由瓦肯罗德率先通过自己的呼吁和大批浪漫主义作家紧随其后的共同努力完成的,虽然浪漫主义者也敬仰莎士比亚,也对古希腊文化执弟子之礼,但他们更给予本民族中世纪的文艺以前所未有的重视,视其为他们正在创造的浪漫文学的根源,也正是由于浪漫主义对于民族意识的弘扬,德意志民族文学才有了完整的意义,使德国文学最终回到民族的传统上来。&&&&
泰纳(Taine,,法国历史学家,批评家)曾发出感叹:“能够发现普遍的思想,这是德国知识分子的能力。德国人在1780年到1830年提出了我们时代的思想,没有一个国家或一个时期,能够像德国人把思想发展到如此高度的能力”(路德维希237)。显然,在这风云际会的半个世纪,德国浪漫主义文学前后跨越三十余年,以其独特的视野和品位掀起一股波及欧洲诸国的文学潮流,无疑享有其中一席之尊。对于德国知识分子何以在这个历史时期能够“提出了我们时代的思想”,并且“把思想发展到如此高度的能力”,有必要引用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所分析的18、19世纪之交的时代特征:“另外,不难看出,我们的时代是一个新时代诞生和向新时代过渡的时代。精神与由它的存在和变动而构成的那个迄今为止的世界已经决裂,它让原来的存在和变动下沉到过去,并开始对它们的改造工作”(瓦肯罗德4)。这里,黑格尔是在强调对立产生斗争,斗争促进发展的辩证思想,并据此阐明新的时代精神产生的根本原因。虽然他本人对于德国浪漫主义文学颇有微词,并且否认“浪漫”是文学史上的一个新时代,但这并不妨碍将黑格尔对时代的分析运用到文学史上。就德国文学而言,浪漫派的历史地位及其所包含的意义最终还是应该放在其产生的文学背景下加以考察:德意志精神自18世纪中叶开始,在文学领域中出现了两种对立的倾向,一种是以莱辛为代表的启蒙运动强调理性约束的倾向,另一种是为数众多的浪漫主义作家极力推崇情感和灵感无拘无束的倾向。由于这两种倾向存在着根本的不同,其针锋相对的斗争在所难免,而浪漫主义文学正是在大力批判和反对启蒙文学的斗争中发展壮大了自己,从而开辟了一个崭新的文学时代。历史地看,两种流派虽然针锋相对,但斗争的最终结果却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大大地丰富了德国文学,缺一不可地构成了德意志民族文学的精髓。德意志民族文学的开拓者(启蒙文学)和完善者(浪漫文学)从一开始就在这两大命题上进行碰撞,两派均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对命题,力求在感情和理智,肉体和精神,自然和形式,天才和形式等等矛盾之间取得平衡。对这个问题解决的种种努力,构成了德国文学的焦点所在,后世每一位严肃作家纷纷仿效,加入其中,提出各自的解决办法,从而形成了德语文学的独特内涵和品质,从这个角度看,浪漫主义文学不仅仅只是提供了新的艺术创作形式,而且以其完备的思想体系,开创了文学史上一个崭新的时代。&&&&
滥觞于18世纪末德国的浪漫主义运动,是一场波及整个西方世界、在思想精神领域包罗万象的文化运动,其影响面涉及到宗教、哲学、社会学、历史、法学、文学、艺术和音乐等领域,并在上述领域以新的指导思想开辟出新的道路。对德国而言,浪漫主义文学运动无疑是自马丁o路德以来又一次在思想领域对德意志民族产生巨大影响的全民族运动,从其影响的广度和由此而产生的社会效果而言,大大超过了以莱辛为代表的启蒙运动和以歌德、席勒为代表的古典主义,在推动德国进入现代社会的历史进程中发挥了超出自身范畴以外的社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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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o亨利希o瓦肯罗德. 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的内心倾诉. 谷裕译. 北京:三联书店, 2002.
必读作品:瓦肯罗德. 一个热爱艺术的修士的内心倾诉. 谷裕译. 北京:三联书店,2002.
思考题:&&&&
一、从对情感和理智的不同定位看浪漫文学与启蒙文学的不同。&&&&
二、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所理解的文学和社会的关系如何?&&&&
三、对于将德国浪漫主义文学划分为积极和消极两种类型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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