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和泥人石物新生儿照相好不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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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泥人胡”点石成金 定制泥塑巧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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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都市报讯 (记者刘茜 实习生林清容)不起眼的泥巴在胡作林手里“点石成金”,变成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胡作林从泥塑中寻到商机,成功淘金头像定制市场。
胡作林从小喜欢泥塑,一尊塑像半天便可以做好,不仅速度快,而且做得惟妙惟肖。
2000年,胡作林的泥塑工作室在解放公园塔园成立。借着公园的人气,他每天现场展示,现做泥塑,吸引了不少来公园锻炼、游览的市民。久而久之,胡作林的真名慢慢被人遗忘,“泥人胡”的名号越来越响。
记者在工作室看到,一尊20厘米高的泥塑,售价在250元左右。胡作林介绍,泥塑的投入不大,每年只需花几百元车费,从黄陂等地运来大量,存储在工作室即可。胡作林带了4名徒弟,除去人工等成本,一尊泥塑的利润能达到50%以上。胡作林并不仅仅局限于做泥人生意,在接触市场一年后,他又根据市场多样化的需求,开始使用水泥、玻璃钢、石膏、青铜汉白玉等材料制作头像,不断地改进技术。
近日,武汉华航集团一次性订购了24尊铜塑像,一尊售价四千多元。工作室的客户从普通老百姓,扩大到为企业事业单位定制头像,业务从泥塑肖像,扩大到大型城市雕塑、园林小品、雕塑培训等,销路越来越广。
每个月泥人胡都能收到订单,最多时有三十多份。谈到未来发展,泥人胡说,在他的倡导下,湖北泥塑艺术研究会即将在四月份揭牌,这个研究会将致力于泥塑的学术研讨,以及会员之间的交流,通过艺术展,让更多的人来分享泥塑的蛋糕,把泥塑发扬光大。
作者:刘茜 林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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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艺术品泥人照刷爆朋友圈) 编造虚假信息为促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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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成也原始,败也原始”,但在扩展秩序里,“成”会得到进一步放大,“败”的血腥味则会被对冲。
  9月9,清涧县官方布《关于网曝&陕西清涧县一村主任大埋活人&回复》称,贺利利看望了当事人,并预交住院费用。
我们停在机坪之後,机长随即宣布:“各位女士先生,你们也许在猜疑为何这麽多飞机一样出了机械问题停在这里,事实上有另一个原因的。”接着他解释有某种不是很状况,乘客多半心怀狐疑。机长告知大家说:“地面控制中心要我们暂时不要移动。”
王旗坦言,当时疆内航发展很快,航空公司需要更大、“到目前为止,新疆几乎航线都在乌鲁木齐,而疆内航线还是处于。航空市场成熟之后,接下来点就是二三线城市连接”
李健熙的不受重视,因为他父亲眼中最初的接班人选。在求学归国后,他的是在电视台做播音员,每天广播里介绍三星的产品,直到34岁才出任三星物产副会长,而且位子上一就是10年。在韩国,权利的延续和继承,都还坚持着“传长不传嫡” 。李秉丛诶罱∥踅影嗲暗20年就已经传位给了长子李孟熙。但公司在李孟熙管理之下,公司内讧不断,最终失宠;而次子李昌熙不仅因走私入狱,在出狱后还向李秉捶⑵鹆硕崛ㄕ健T谡庋那榭鱿拢罱∥醪抛钪毡焕畋慈妨⑽易迤笠档募坛腥恕
  上海市住建委表示,“沪九条”新政,本市住建部门对存在诱骗消费者交易、虚拟网签等违法违规有关中介了查处。链家集团德佑房地产经纪零三分第五百零四分公司、上海我爱我家房地产经纪有浦电路分店、上海太平洋房屋服博山路店、上海虹民房地产经纪有等一批员受到处罚。
不过,就在这几天,一家银行却一运营模式漏洞,给自己惹了大麻烦。股神巴菲特的最爱、全球市值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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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杨家建设,魏公辉说,自己做了几次工作,但都没有成功。“好几次做工作,动员享受农村危改项目,拆掉旧宅重建新房,可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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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对多家电动平衡车企业解到,电动平衡车两年新兴行业,产业规模在2015年达到了4000。平衡车分会会长、杭州骑客智能科技有董事长应佳伟表示,仅2015年,中国平衡车出货量就00万台,相关生产厂家00家,出口主要美国,占比超过60%。
  “政事儿”注意到,北京工业大学:刘美教学与,所主持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邓小平理论概论》课被评级精品课,《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教育研究型教学》评级。
讲主义国家公有制经济占主导地位,是指一个县,一个地区,还是一个省或全国呢?如果指全国,我们放心了,个体经济即便全县经济比重90%,只要生产力,社会财富增加,人民生活水平,也没关系。如果指每个一个县、甚至一个乡……?”
  下镇村地处闽南大山深处,全村5000多人,家家户户种茶。村支部委员陈光义告诉记者,尽管这几年茶叶市场不景气,陈文辉、陈福地这些年轻人肯吃苦,踏踏种茶,一年赚个七八万万元没问题。
  新华社长春9月 节假日是各级纪检监察机关严查“四风”重要节点。中秋节前,吉林省纪委集中通报多起部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典型问题,分别是:
货车在高速路收费站称重时,驾驶员只需轻轻一点遥控器上的按键,使载重货车立马“瘦身”,装货135吨却只称出29吨。是什么手段这么神奇?
  孙女士出示的收据和刷卡单据中看到,她先后交付开发商25万元。“先交了5万意向金,后来交这20万,销售说是去交定金,等我们过去了之后却签了一个认筹单,告诉20万之后将被转入房款。”
村民合理诉求,针对村民释放林祖恋、48万“份子钱”、全部归还争议土地等合理诉求,汕尾、陆丰两级政府也耐心细致做好解释工作。
高速陆客团火烧车案因全车无一生还,车内也没留下监视影像,苏家人口风又,否认苏想寻死,一度陷入胶着。但证据会说话,台湾检方调阅苏与家人双向通联纪录,发现1个月来苏很少与家人通话,但案发前3天却异常密集。7月17日3人共拨23通开导,19日案发上午也打了6通、讲了33分钟频频开导安慰,检方还扣到“苏氏一家”Line群组对话,戳破苏妻第一时间辩称“和丈夫都没联络”。
据路透社今晨报道,通用汽车公司于美国当地时间周五表示,将召回428万辆汽车,2014至2年款的皮卡、轿车和SUV,包括别克、雪佛兰、GMC和凯迪拉克等车型。
法晚记者随后来到了位于郊区的墓地,这里安葬着一个年轻且才华横溢。在一处亭子旁边,有一个形制普通但看起来墓碑,孤独而安静地竖立,上面刻着“爱子魏则西之墓”几个描金大字,墓碑顶部压着一摞纸钱,正簌簌随风飘动。一捧鲜花,几颗草莓,一个香炉……风轻轻吹过,有些凉意。
  广元市昭化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诈骗对抓获的其中名犯罪嫌疑起公诉,3名犯罪嫌疑人由广元市人民检察院指定由剑阁县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2人免予起诉。日,昭化区人民法院首次开庭审理此案,第一批涉案的18名犯罪嫌疑人均当庭表示认罪,并将积极退缴所偷逃通行费。日,该法院对名犯罪嫌疑人下达一审判决,其中3人被判处2至4年有期徒刑,62人被判缓刑,1人单处罚金,1人免于处罚。其中,汽修店老板王某因犯诈骗罪,被三年,宣告缓刑四年,并处罚金2万元。王某亲属自愿退赔。
意大利航空的747和7,汉莎航空的747,美洲航空的7,英航的747和777,法航A340,瑞士航空的A330,达美航空的7,合众国航空的A330等45架
老板说,部门官员流行着“三不”:不吃请,不收礼,不办事。吃饭请不到人,送礼没人敢收,但要办事也是能拖就拖,苦恼得狠。
前一阵看到中国在流传谷歌的一个宣告:从日开始,将拒绝“发薪日贷款产品”出现在谷歌搜索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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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记者还联系上泰和县委宣传部。受访工作人员表示,这几天都是进行拆除工作,大桥是否坍塌及人员伤亡不是很清楚。(中国江西网 冯训太)
  “撤校”传言从何而来,家长们也说不清,只知道开学前,村里几乎所有有娃上小学蔡家坡小学要“撤校”。
  针对村民诉求,陆丰市政府专门工作组,向村民宣传关于宅基地分配“一户一宅”和面积标准规定,并了乌坎村分配宅基地意见和具体实施细则,明确表态支持乌坎村依法分配宅基地,切实保障村民合理的住宅用地
记者注意到,在本年度第13批新股的发行队列中,只有朗科智能(300543,买入)直接定价并全部向资者发行,而其余12只询价新股网下配售的市值门槛均其中,3只新股的配售门槛从1000万元3000万元,9只。
  今年8月8日,在陆丰市有关,乌坎村经过一系列讨论、酝酿和征求程序,《乌坎村宅基地分配拟案》。8月22日,陆丰市政府东海镇和住建、林业、部门,联合乌坎村的“两委”部和村民代表,宅基地的初步选址。
中金报告则称,剔除估值效应后,与7月约70亿美元的净相比,8月约113亿美元的外汇净规模不算明显恶化。“虽然外汇仍,但形势基本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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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泥人儿
&#9632;&武跃征
作者简介:武跃征,吕梁交城人,现为山西腾跃监理总公司董事长,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离石区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吕梁市作家协会理事,吕梁市政协委员。曾在《吕梁文学》《黄河》《火花》《石州文艺》等文学刊物发表数十万字的文学作品,并多次获奖。
那一年我十七岁,和我女儿现在这么大,但和她的遭遇却有着天壤之别,看着她每天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健康幸福的读书,不由得就想起我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往事。
那一年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那一年还没有恢复考试制度,那一年,我由于父亲被错打成反革命不能上高中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已经二年有余,那一年我已经是一个各种农活都很熟练的老农民,那一年我已经高升到大队的砖瓦厂成为一个不仅挣工分还能挣补助的强壮劳力。
那一年的春天,我进了砖瓦厂在西机房扳大轮压瓦。
说起扳大轮,那可是一件很不轻松的重活,压瓦机的大轮直径有一米,轮子上有六个手正好抓住的比钢笔粗一点的扳手。整个压瓦机上油淋淋的,从上到下都是柴油,大轮中心是一个水杯子一样粗细的垂直的有丝扣的轴,轴的下面是压瓦的模具。我们一个机房有五个人操作,除机坑里的一个人技术难度大之外,其余四个人都轮换着扳大轮,一般来说机坑里拉模具的这个人就是机房的头儿,这个人既要机灵,又要有力气。我们西机房的头儿(也叫组长)就是我的二哥,二哥的名字就叫武二小,他是我二大爷的二小子,我们的爷爷是亲兄弟。我有幸来到这个砖瓦厂,且有幸进了这西机房,全凭我二哥的帮助。因为当时的我不仅年龄小,身材也又瘦又小,所有东西两个机房扳大轮的工人没有一个比我更不起眼的。所有的人都在担心,我能不能吃下这碗饭。刚开始时,我也很担心,没有一定的力气你是不会把大轮板动而且要飞转起来,轮子下去时,必须有一定的压力才会把一块泥挤压成瓦的型状。然后还要把轮子扳起来,让下面机坑的人把压成型的瓦拉出来,再把泥坯子装进去,你再压第二块,如此循环……
一般来讲一个人上去后至少一口气要打50个瓦才能换人。换下来的人也不歇着,你可以喘口气干轻松一点的活,也就是坐下来把机坑里的模具里拉出的还是毛边的瓦,拿一把削刀修整一下,把上边的毛边都刮掉,然后垛在旁边,当下一个人从轮子上换下来时,你再站起来,把这个位置让给轮子上下来的这个人,然后再从靠墙的地方把垛好的泥坯子搬到机坑左边,好让坑里的人顺手就能取到。再50个瓦打完后,你就顺时针方向轮转到把打好的修过边的已成型的一垛瓦搬到机房的另一边一直码到高出一个人的头顶,再一个人打完50个瓦时又轮到你上机台扳大轮了。就这样循环不止……
不过,我们做的是计件工,一般来说一天一个机房至少要打三五千块瓦,打好垛起后,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别人的了。我们机房里除了我们五个男劳力外,还有五个女劳力,她们也是一个小组,有组长,她们的任务就是把我们打好的瓦从机房搬出去晾到机房外面的场地上,晒干以后再把干瓦从瓦架子上取下来垛好。然后把瓦架子再集中码起来放在机房门口,以便我们打瓦时取用。另外,她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到外边把挖好的坯子,在可以搬的时候,搬起来用平板车拉回机房来,以便我们打瓦。“起坯子”不能太早,因为太早的话坯子太软,打瓦时容易粘到模具上;也不能太迟,因为太迟的话坯子太硬了,打瓦时压不动,甚至打两下、三下都压不成瓦。最佳的是不软又不硬,也就是用指头按一下时刚刚能按动,这个分寸很难掌握。为此,我们男组和女组常常会发生一些争吵,甚至每天都要争争吵吵。
当时,西机房男组是以我二哥为首的我们五个人,分别是武二小、骆驼三、卢二则、根喜伯和我。
先说我二哥,我二哥当年二十四五岁,还没有娶婆姨。二哥他长得一表人才,身高有一米七几,浓眉大眼,一双粗壮的大手很有力气,而且他还是一个出了名的机灵鬼,他的脑瓜儿的确比我们的好使,算账不用写也不用划更不用算盘,脑子一转立马就能说出准确数字。二哥在当时的那个年代里还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好手,他常常是把压瓦的任务和我们一起加班加点完成,然后就腾出一两天的时间,骑上自行车,带上两个大框子出去“投机倒把”。现在的人对“投机倒把”这个词可能不太懂,所谓的“投机倒把”其实就是现在的做买卖,但那时候做买卖属于走资本主义道路,所以叫做“投机倒把”。一旦让生产队的领导或大队的领导逮住,那罪名可不轻,而且出门到了外地也常常会遇到工商局等部门的盘查。但只要不被逮住,一两天就可以赚到平常人一个月的工钱。二哥是个能人,他瞅见什么好卖就贩什么,有时候卖西瓜,有时候也买羊,然后杀了再去卖肉。花生、瓜子他也都卖过。二哥很能吃苦,起早贪黑,身子就象铁打的一样,打瓦和“投机倒把”两不误,也算是当时最有本事的年轻人。尽管如此,二十四五还没有娶回老婆,因为家底太穷,弟兄又多。二哥家兄弟姐妹共六个,光男孩就有四个,当时二哥家的老大,也就是我们的大哥,都三十岁了还是光棍一个。因为大哥太老实了,只会受苦,就象一条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二哥不仅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就是在我们叔伯兄弟二十几个里也是出类拔萃的。我就对二哥很佩服,根本不敢拿自己和二哥比,既没有二哥的脑子好使,也没有二哥的身强力壮。就在我们砖瓦厂六七十号人里头,二哥也是挑头的好后生。
再说骆驼三,其实骆驼三是他的绰号,他的大名叫马三儿,因为他长得人高马大,当年正是三十出头,所以人们就叫他骆驼三。骆驼三是个很风趣的人,干起活来也很潇洒。在我看来很大很重的大轮,在骆驼三的手中就像婆姨们纺棉花的纺车一样玩得飞转。骆驼三还爱说笑话,他说对他来说,这扳大轮就像是麻虎(当地人把狼叫做麻虎)吃叫驴,绰绰有富余。而对我来讲,刚开始扳这大轮,就像是毛驴干着骡子的活,出尽炸力了。骆驼三还常常和我们机房的五个女工开玩笑,你们怎么搞的,每天拔弄的东西,怎么就连软硬都不知道。说得刚来的小姑娘都脸红了,但那些婆姨们可不吃他这一套,她们会说:来,你掏出来让我们看看硬不硬。这时骆驼三就会说:我可是说坯子呢,并没说其它什么硬不硬。然后我们大家就都哄堂大笑一顿。
卢二则比我大一半岁,虽说比我长得高,也比我胖,但他干活没我麻利,耐力也没我强。所以在西机房,我们两个小后生是半斤八两,是实力和资历最弱的。
根喜伯(当地人把叔叔叫伯伯)是个四十多岁的人,黑瘦黑瘦的,满脸络腮胡子,不爱多说话,但脸上永远是笑嘻嘻的,为人也很和善,对我很是关心和爱护,他常常心疼地说:像我这么身体单薄的根本就不是干这重活的。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根喜伯长得出奇的黑,而我的黑和他也差不了多少,砖瓦厂的人们常说西机房有两个黑鬼,一个老黑鬼,一个小黑鬼。也许就因为一样黑,我们两个很投缘,很对劲,根喜伯常想帮我干些苦重的活,怕把我累坏。
接下来该说一说我了。刚到砖瓦厂时,正好是那一年的春天,开工前,在砖瓦厂的院子里厂长给我们开了一个大会,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大的是十一老汉,大概有60多岁了,他是厂里的看门的,最小的大概就数我了。其他几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男孩和女孩长得也都比我高,看起来也比我壮实。这儿的工人比生产队里的社员阵容要大多了,足有六七十号人,而且没几个熟悉的,来自全村20个小队。能来这儿上班的几乎都是有点门路的关系户,不是大队干部的子女,就是小队干部的亲戚,要不就是像我这样在生产队和队长对着干,队长不喜欢的刺头,即便是刺头,也还要拉关系走后门才能有幸来这儿。我来这儿就全凭我二哥,二哥他在这儿已干了好多年了,也算是老工人,而且和厂里的头头们关系都不错,还是一个机房的组长。这组长虽说是砖瓦厂最小的官,但也有点实权,他想在自己的组里安排一个自己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开会时,我悄悄地跟在二哥的身旁,低着头不敢正视厂长和其他头头们,生怕被别人发现我是这几十号人里最小最不中用的。
开完会,紧接着就开工了。我跟着二哥进了西机房,二哥很耐心地教我怎么扳大轮,给我讲机房里的工艺流程,我一边听一边实习,刚上机台时两腿都发抖。人家骆驼三站在机台上,轮子就在他的腿以下,他要猫着腰才能抓住大轮的扳手,只见他很轻松地轻轻一扳,大轮就飞快地转起来,就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轻松自如,满不在乎,再加两句调皮话,更显得像那麻虎吃叫驴了。而我上到机台上时,轮子却在我的腰以上了,踮起脚尖探着身子才能勉强把轮子一圈都不离手地转动起来。人家卢二则长得也比我高一些,他也不至于像我这样吃力。打够50个瓦时可以轮换,当我走下机台时,脸憋得通红,气都喘不过来,我二哥就瞪着两只大眼看我,好象在问我:还能行吧?我从来就是一个不服软的性格,强打起精神说:没事,我能行!尽管我嘴硬,头一天扳大轮我就有三次让轮子上的扳手把工作服挂住,然后整个身子随着飞转的轮子的惯性甩了出去,一头朝机坑下栽去,多亏了我二哥早有准备,在下面伸出了他那两只有力的大手把我接住,要不然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一天下来我狼狈极了,自己对自己都丧失了信心:剑成呀剑成,你就这么不中用啊!唯一能给我一点慰藉的是,尽管卢二则长得比我大,也比我有力气,头几天上机台扳大轮,他竟然让轮子挂住往机坑里栽了五次,比我还笨咧,让我觉得自己还不是最差的。三天下来,我们两个新手就基本上稳住了,勉勉强强这碗饭算是可以吃下去了。尽管一歇下来,身子骨就像散了架似的。
有一天早晨,我们打了两三个小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响了。正好早饭也送来了,那时候我虽然长得不大,可特别能吃,一大盔子稀饭,上面还架一大碗干的,三两下就全进肚里了,可肚子里感觉还有点不饱。吃完饭二哥和骆驼三他们都一边抽烟一边说笑,二哥对骆驼三说:老三,那天咱们西机房的几个女的让你掏出来看看硬不硬,你为什么不敢掏出来让她们看看,究竟谁怕谁?骆驼三笑着说:不敢不敢,人家还有三个没结婚的女孩呢,要只是那两个婆姨,那可真是谁怕谁啊,哈哈哈……
大家兴高采烈地调侃着,这时的我靠着西机房的门框子,脸朝着东面初升的暖融融的太阳耷拉着脑袋,累得像死狗一样,从门前路过的冬大师傅看见了笑着说:你们看这小孩,全凭骨头在这儿支撑着,大人们也真舍得让他受这份洋罪。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冬大师傅是我们砖瓦厂的技术权威,相当于现在一个企业的总工程师。我生怕人家领导看出我是一个怂包,而把我再辞退回生产队去。有那么月数半载,我除了和二哥说几句话,几乎不和厂里的任何人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一心一意想把大轮扳好。
后来我才慢慢地开始和其他人说话,脸上也逐渐有了一丝笑容,甚至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和人们开一两句玩笑。当时给我们机房拉土的有个叫德喜儿的四十多岁的又黑又高又壮的汉子,他每天脖子上搭一条又湿又脏的毛巾,从大老远的磁窑河里往场地上拉土,他的平车上圈了很高的一圈铁皮,一平车差不多能顶上别人的二倍。他总是闷着头出着汗拉着车,当他歇下来的时候,总是乐呵呵的。年轻的小伙子们就会围上去问:德喜伯,德喜伯,你真的说过人家嫌你的家具大吗?每到这时,德喜伯总是嘿嘿一笑:没啦的事儿,你们年轻人懂个甚呢,快去干活吧。&&&&原来,德喜伯力气大,他使用的工具总是比别人的都大。每到冬天,他就拉着他的平车,平车上圈着一人高的席洞子,平车的辕条上吊着一只比别人家大许多的箩头,沿街吆喝着:收柴灰喽!收柴灰喽!当时,大队开着一家盐房,盐房就是把老百姓家的烟灰收起来,然后用土法淋制咸盐或硝酸钾等。有一天的早晨,德喜伯正吆喝着,从一户人家大门里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对德喜伯说:我们家的柴灰满了,你进去掏吧,我闺女在家呢。德喜伯提上他的箩头就进了这户人家,果然看到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梳着两只长长的辫子,水灵灵的,德喜伯就对她说:你妈让我进来掏灰呢。就径直去了灶台,蹲下身子喘着粗气,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掏满了一箩头柴灰。然后,他按照当时一箩头柴灰的行情,从口袋里掏出了5分钱递给了那位姑娘。姑娘看到他那大大的箩头,瞪了他一眼,很生气地说:不卖了!德喜伯问:为什么不卖?姑娘说:你的家具(箩头)比人家的大多了!德喜伯说:你妈让卖么,你不卖,害的我吭哧吭哧费了好大力气掏出来了,你又嫌我的家具大了?这个故事传出来后,就成了我们砖瓦厂的年轻人和德喜伯开玩笑的一个话题。就连我这个小孩子,在和德喜伯熟识之后,见了他也会问他一句:德喜伯,人家真的嫌你的家具大吗?这时候,德喜伯总是乐呵呵地笑着说:屁大的小孩懂什么,快干你的活儿去吧!
再后来,我不仅跟拉土的德喜伯熟识了,跟挖坯子的杰宝哥、富有哥等人也全熟悉了。杰宝哥挖坯子的时候,总是赤着脚,穿着短裤,裸着上身,脖子上搭一条蓝道道毛巾,旁若无人,放肆地唱着晋中秧歌《游铁道》:七月里来七月七,清苑的黄瓜豆角角,不吃你家的猪肉炒角角,哎嘿哟哟,要和你妈叨歇歇..........
那一年的夏天,我干活越来越熟练了,从开始的每轮打50个,到每轮打100,200,甚至300,当我感觉自己实力差不多的时候,就想和号称第一高手的骆驼三一比高低。于是,有一天,我二哥就把手表摆在那,让我们两人各打300个,看谁打的更快。首先出场的是骆驼三,刚开始的100个,他打的很快,可是打到100以后,他就满身大汗,到200以后,他已气喘吁吁,还没到300,他就蹲到了机台上歇了一小会儿才把300个打完。看到他的这个稀松样子我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一句:嘿嘿....老三啊,黔之驴,话说出口了我自己也感觉有点失口,怎么能这样说人家老三呢,老三显然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他还以为我又在夸奖他呢,走下机台的时候他高举起右臂,放开嗓门儿大吼一声:麻虎吃叫驴!紧接着我赶紧说:对对对,麻虎吃了黔之驴。轮到我上场了,我不紧不慢,一口气就打完了300个,比骆驼三还少用了几分钟。从此,我在砖瓦厂的声名大震,没有人再敢小瞧我了。
我和骆驼三比赛过后时间不长,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人们对我更是刮目相看。
早一天下午临下班时,老天爷就阴沉沉的,天气也闷热闷热的,虽然人们都感觉天就要下雨了,可谁也没有想到雨会来得那么急那么大。
吃晚饭的时间就听见北边打雷了,还能看见闪电,冷森森地起风了。不多一会就噼里啪啦下起了雨,老天爷就像发了疯似的,狂风暴雨越下越大。一直下到天快亮的时候,突然大队的高音喇叭喊叫起来:全体副业上的人员,听到广播后马上到砖瓦厂去,磁窑河开口子了。
我还在做美梦,我妈把我推醒,竖起耳朵一听,果然是在叫我们。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穿上裤子,披上褂子。屋外雨还在下着,只是已不太急了。我在脑袋上顶了一块破塑料,顺手拿了一把铁锹就往砖瓦厂跑。当我跑到砖瓦厂的时候,天也大亮了。那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我们厂的,还有纱厂的,木业社的,粉房的,油房的,只见巨大的水柱从磁窑河里涌出来,朝着砖瓦厂的方向直冲过来,而且那个决口也越来越大。支部书记刘三牛早就站在雨地里急红了眼,大声地吼叫着。由于雷雨声还有决口处哗哗的流水声,我们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有好几个会游泳的后生已经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去,还有几个人已把附近的树砍倒拖了进来。有木器厂的师傅们早把粗一点的树杆砍成尖头的桩递了下去,密密麻麻打了一排,我们又七手八脚地把那些树梢扔下去挡在木桩前。这时,从决口处涌出的水明显减小了,又有人用草袋子装了土抬了过来,大家又把装了土的草袋子垛到木桩前,大部分的人是用平车推着土往决了的口子处集中。二哥和几个愣后生站在水中,用自己的身体当桩,我们把决口逐渐地缩小着缩小着,终于合拢口了。
大家欢呼起来,但还不能松懈,必须趁热打铁,彻底加固。这时候水里的人也全上来了,大家争先恐后地铲土、推平车倒土,都在抢着干最苦最重的活儿,我突然发现倒土的平车到了决口处时很混乱,有的土倒在了根本不起作用的地方。这时,我觉得那儿需要一个人来指挥来调度。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指挥起来,这一来整个现场就井然有序了,我还选了几个人拿来木夯来夯实。我们打起的土坝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雨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老支书刘三牛一直在现场不时地吼叫着,身上披着一件湿淋淋的衣服,不停地咳嗽着,嗓子早就喊得嘶哑了。突然,他手指着我问旁边的人:这个站窑主的猴(小的意思)鬼是谁家的?旁边有人告诉他:这是WTH的儿子。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心想是不是老书记嫌我不干重活,跑到这儿图轻松瞎指挥了。偏偏有人又告诉他,我是WTH的儿子,今天就等着吃家伙吧。因为当时我老子还没平反,还戴着“反革命”的帽子。我忐忑不安地等着被收拾,因为今天老支书确实已经收拾了好几个人了,那些来得迟的或偷懒不出力的,全被唾到脸上,甚至拿起土坷垃砸到身上,所以看来我也是在劫难逃了。就在此时,老支书沙哑着嗓子发话了:这个站窑主的猴鬼底清,将来会有大出息的。一听这话,我这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真没想到老支书非但没有收拾我,反而是夸奖我了。因为在我们村,人们都知道老支书说谁底清就是对谁的肯定,也就是他赏识的人,甚至是提拔重用的人选。
到上午9点钟的时候,雨也渐渐地停住了,我们的堤坝也结结实实打好了。然后老支书叫大家都回砖瓦厂的大厅里开会。在会上,老支书痛骂了那些偷懒的人,同时也表扬了奋不顾身跳进滔滔河水中堵决口的二哥等人,还专门提到我这个站窑主的猴鬼,他又一次当着百十号人的面说我底清,说得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会议开完的时候,老支书从大厅往外走,一出门就看到门外边背靠墙脸朝外蹲着的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呢?这个人就是东机房的组长,大名鼎鼎的“歇不起”,歇不起是他的外号,这个外号是怎么得来的呢?歇不起当时四十来岁,人也很精明,身材也很高大。平时干活时,只要是打日工,他都偷奸耍懒,出勤不出力,整天就是磨洋工溜嘴皮子,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干活。有人指责他时,他还啧啧有理,说什么:累坏身体是自己的,干出功劳是大伙的。大家又对他说,既然怕累坏身体,你就不该上工来,在家歇着好了。他又说他:歇不起呀。后来大家就把他叫成歇不起,干脆连名字也不叫了。如果做记件,各人干各人的分工明确,他比谁都干得快。这次磁窑河堵口子,所有砖瓦厂的人几乎全早早就跑来了,唯独这个歇不起等大家把口子堵好后,开会时他才慢腾腾地来了。来了又不敢进会场,害怕老支书看见收拾他,所以就一个人悄悄蹲在门外的墙根下。老支书一出门,正好发现了他低着头在那蹲着,老支书一下就火了:噢,原来是歇不起,你妈B的,大家都冒雨抗洪抢险,你却抱着婆姨在家睡觉,洪水把庄稼就要淹死了,洪水就要进村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老婆娃娃还要不要了……
说着说着,抬起右脚照着歇不起的背上就狠狠地踹了过去,顿时歇不起朝前就地滚了一圈爬在泥地上,满脸满身都是泥,在场的我们看着这精彩的一幕,人人都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西机房男组的人及事都说完了,现在我再说一说女组的这五个人。
首先要说的是女组的组长二果叶。二果叶当时也就二十岁出头,身材不高也不低,不瘦也不胖,披肩发,头上总是戴着一个漂亮的红发卡。瓜子脸,谈不上漂亮,但也不算丑,很能吃苦,也很有领导能力,组里的其他四个人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很服气她,唯一的问题就是,一旦把她惹火了,那些刻薄的难听的话就全朝你发泄过来了。所以轻易谁都不敢惹她生气。只要她不生气,总是笑咪咪的,也喜欢帮助别人,倒也显得很通情达理,大大方方。
第二个要说的就是万庆嫂,万庆嫂当年30来岁,身高和二果叶差不多,但比二果叶苗条一些,脸蛋比不上二果叶好看,但比二果叶妩媚。虽然已是个少妇,但她比同组的其它几个女的都爱打扮,说起话来也是娇滴滴的,据说万庆嫂的丈夫当兵回来后就分配到煤矿上工作了,而且人也太老实,所以万庆嫂就多少有点瞧不起他,他平时要上班很少回家,人们都说万嫂庆和我们组的骆驼三有点说不清,我们也曾私下里侦察过,两个人到了一起时真的有点眉来眼去,万庆嫂还爱和那些长得一表人才的后生们瞎叨歇。比如说西机房外的西场上挖砖坯子的玉宝哥,没事的时候,万庆嫂常在玉宝哥的场地那儿,围着玉宝哥转圈圈,玉宝哥一边走过来走过去干活,一边和万庆嫂说笑,人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每当骆驼三看见这情景时,气得脑袋一歪咬牙切齿的。
第三个要说的就是东刚嫂了,东刚嫂比万庆嫂年纪略大一点,虽然身材没有万庆嫂苗条,甚至略显得有点胖,也比万庆嫂略高一些,东刚嫂的脸型也是圆的,剪发头,平时穿戴打扮既不洋也不土,甚至还有点城里人的味道,看上去好像比组里其他人更斯文一些,虽然也爱说爱笑,但说的话都在点子上,感觉很有修养。
第四个该说一说三妖妖了。一听这名字你就会想到一个妖里妖气的女子吧,的确是这样,三妖妖就是三妖妖,当时她也就是不到20岁,高挑的身材,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白皙的面孔,脸略显有点长,特别是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格外的迷人。她的眼光好像很高,也就是说砖瓦厂这么多好小伙子,恐怕没有一个她能看上,但表面上和大家还是有说有笑。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四毛儿,也许听到这名字你就知道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四毛儿是我们西机房女组个子长得最高的女孩,也是我们厂里长得最高的女孩,为此厂里有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打枣杆。但她的年龄却是这个组里最小的,也不到二十岁,她是她们家女孩子里的老四,从小就因为兄弟姐妹多,没上过几天学,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修养,衣着打扮都显得很粗糙,甚至给人的感觉不像一个少女,倒象一个年岁不小的老太太,脸蛋儿也谈不上漂亮,再加上说话也笨嘴笨舌,还带点结巴,唯一的长处就是个子高力气大。
西机房的这五个女的,平时关系相处得很好,从来不见她们争吵,这也许是因为组长二果叶领导有方,办事公道。但她们和我们男组争吵起来的时候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叽叽喳喳。前面已经讲过了,男组和女组争吵的焦点,主要就是因为坯子的软硬。我们越说她们,她们就好像专门和我们作对似的,拉回来的坯子不是太软就是太硬。我们和厂长也反映过这个问题,甚至把厂长叫到我们机房亲自看过,厂长也不知道批评过她们多少次了,可还是不能拉回正合适的坯子。为此我们就想着法儿整她们,比如说骆驼三就把我们打出来的瓦垛得老高,因为他个子高,又有力气,所以垛起的瓦足有两米以上。虽然说女组有个四毛儿个子也不低,但也得踩上个凳子慢慢腾腾一个一个往下倒腾,一边倒腾一边就骂:哪个缺德鬼做的这事儿。这时老三也只是咧开嘴嘿嘿地笑着,她们也知道这肯定是老三干的,因为我长得太低,二则也不高,根喜伯年纪大了也不是起哄的人,二哥是在坑子里。而老三呢,也不在乎她们都说他是坏人,反倒觉得唯独他才能垛这么高,无人可以匹敌。我们也曾集体行动,那就是把我们两天的活儿攒到一天来干,这样她们也只好跟着我们紧张起来,手忙脚乱,怨声不断。可是这样并不解决问题,男组和女组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那一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们西机房的五个人又开始加班了,两天的坯子都在机房里堆着,一会儿出来一批硬得打不动的,一会儿又出来一批软得打不成的。大家越打越恼火,这几个女的怎么搞的,真他妈的气死人了。在这火头上,我就顺手拿起泥坯子,捏了一个10公分高低的小人儿。骆驼三看见了就说:对,捏个二果叶。于是我就照着二果叶的脸型、身材、所留的发型试着捏了个,老三又加工了一下,让小泥人做成了两手搬着泥坯子的样子。二哥说,不像,二果叶喜欢骂人,应该捏成骂人的样子。于是,他亲自动手,把泥人儿改动了一下。大家一看,还真象二果叶。接着老三说,干脆把她们五个都捏出来摆在窗台上,明天看看她们有什么脾气。老三这么一说,大家都表示赞同。于是我们停下手里的活,大家群策群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根据她们五个人的特征做了五个泥人儿,个儿最高的,宽脸的,留着两个短辫子的是四毛儿;身材略胖的,圆脸的,留着剪发头的是东刚嫂;个儿比四毛儿又小一点,但比其他人又高一点,身材苗条,高鼻长脸的,梳着两条长辫子的是三妖妖;身材苗条,脑袋较小,小鼻子小眼方脸的,是万庆嫂;最后一个瓜子脸披肩发带发卡,歪着脑袋,伸出一只右手用指头指着前方张口骂人的这个就是组长二果叶。
五个泥人做好后,我们把它们摆到窗台上,看了又看,修了又修,直到大家都一致认为,所有厂里的人,看一眼就能说出其中哪一个泥人是谁。那一晚加班,虽然说用的坯子还是有软有硬,很不称心,但只要看一眼站在窗台上的那五个泥人,我们就想笑。十二点来钟我们就收工了,临下班时,老三还笑着说:明天上午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由于昨晚加了班,来的迟了一点。九点多一点,当我们到了厂里的时候,果然远远就看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外和窗外都围了好多的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议论着什么,有人挤开人群探进脑袋朝厂长办公桌上看着。一看这场面我就明白了,大家都在看好戏了。还没到了跟前,东机房的几个年轻人就跑过来,笑嘻嘻地对我说:又是你小子干的吧?那五个泥人做的真像,看得厂长都笑了。
原来,女组的这五个人八点就准时上班了,上班后换了衣服就开始往外搬昨晚我们打好的瓦,搬着搬着,不知是谁突然惊叫了一声。啊,你们快来看呀,这儿有五个泥人儿。于是,她们五个都停下手中的活儿跑过来看稀奇。看着看着,首先是东刚嫂发现不对劲。傻乎乎的四毛儿还在那儿赞不绝口地夸奖说:你们看这是谁的手艺,这几个泥人做得真漂亮,要不咱们偷回去吧。东刚嫂说:你们真傻,再仔细看一看,这个高个子的不就是四毛儿吗?东刚嫂这么一说,大家都从梦中醒了似的,首先是组长二果叶一下就从这五个泥人中找见了自己,紧接着各人都对号入座,找见了自己。这一下可不得了啦,原来这些家伙是捏得咱们五个。东刚嫂说:不行,咱们得找厂长去评理,不能轻饶了这几个坏蛋。
于是她们一个人手捧着一个和她们五官体貌一致的泥人儿,兴冲冲地来到厂长的办公室。此时的厂长正在和两个天津来的客户洽谈业务,东刚嫂领头,一下子把手里的泥人放在厂长面前的办公桌上,随后其他几个也把各自手里拿着的泥人儿一个接一个放在厂长面前排了一溜,东刚嫂哭哭啼啼:不行,厂长你说吧,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们。二果叶骂骂咧咧:对,不行,他武二小怎么当组长的,他这样欺负妇女们,怪不得二十五了还找不下对象,把这些坏事多干上些,他狗儿的打一辈子光棍。其他几个女的也哭丧着脸,叽叽喳喳地叫唤:谁捏的我们,让烂了他们的手。
万庆嫂一扭头发现在身后站着看热闹的正咧着嘴笑的骆驼三:你笑什么呢?说吧,是谁捏的我呢?骆驼三哈哈大笑着又来了一句:麻虎吃叫驴,绰绰有富余。掉头就走开了。
这几个妇女还是闹着让厂长替她们做主。厂长笑着说:这泥人儿身上也不写你们的名字,怎么就成了你们了?二果叶说:这还用写吗?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谁了。天津来的两个客户也在看热闹,他们看一看泥人儿,再看一看眼前这五个大吵大闹的女子,说:这捏泥人的手艺还真不错,要不把这五个泥人送给我们吧,我们带回去做个纪念……
正说着,爬在前排看热闹的聚才哥突然“嘟--”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旁边的会计珍凤儿扭头对他说:你怎么能这么不礼貌呢?还有天津的客人在呢!聚才哥笑着说:客人怎么啦?客人就不长屁眼啦?!顿时说得大家哄地一声都笑了,天津的客人也被逗得笑了起来。正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这五个女人也忍俊不住“噗”地都笑出了声,厂长不愧是厂长,一看这阵势立马就说:快快都干活儿去,屁大一点事,不要再闹了。让十一大爷快把这些泥人收拾了,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十一大爷拿过来一个倒垃圾的簸箕把这五个小泥人收拾进去倒到了外面的垃圾堆上去了。此时,看热闹的人们也都陆陆续续散了开去,各干各的活儿去了。西机房的五个女人也只好悻悻地离开厂长的办公室。
热热闹闹的泥人儿事件,就这样被厂长当屁事给处理了。西机房的这五个女的虽然工作上比从前认真了,起回来的坯子不软不硬正好做,但她们对这五个泥人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们都把矛头对准了我们的组长我二哥。表面上她们和我们说说笑笑,但一有机会就想报复我们。特别是二果叶,常常带着她的女兵叫骂:二小二小,头上长草,虱子逮住虼蚤。她们叫骂的时候,我二哥总是嘿嘿地笑着说:男不和女斗,鸡不和狗斗。隔一天她们就变着花样来攻击我二哥。二果叶问我二哥:二小,你今年多大了?我二哥说,二十五了。于是她们几个女的就齐声重复着大喊:好,二十五,裤儿烂了没人补。二十五,裤儿烂了没人补。这时候,我二哥憨憨地笑一笑:没人补就没人补吧。我却说:不行,怎么能没人补呢。于是,我和组里的人们商量了一下,研究好了对策。第二天她们又开始重复着:武二小,二十五,裤儿烂了没人补。我就和骆驼三、卢二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武二小,二十五,裤儿烂了没人补。没人补,谁来补?二果叶来补,二果叶来补。顿时说得二果叶面红耳赤,叽叽咕咕,带着她的女兵们只好逃之夭夭。根喜叔是不会和我们一起起哄的,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边嘿嘿地笑着。
发现她们的弱点后,我们就乘胜追击。第二天早晨,我上班来得很早,到了厂里时发现二果叶和三妖妖已在场上起翻坯子。我走过去对二果叶说:二果叶,二果叶,嫁给我二哥吧。三妖妖也说:对呀,嫁给武二小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们就不会再把咱们捏成泥人了。二果叶红着脸对我们俩说:你们两个小孩子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我说:你如果不答应,今天我就再捏两个泥人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妖妖打断了:怎么不是五个而是两个了呢?二果叶也瞪着两只疑惑的眼睛望着我,我说:再捏时,我就先捏一个我二哥,并且让他的头上长上草。三妖妖又打断了我的话:怎么你二哥头上还要长草呢?又不是赶集上会卖东西(当时的风俗,集会上卖的东西比如自行车之类,都在上面插一根草,标明此物要卖)。我笑着说:你们不是说,二小二小,头上长草吗?她们俩于是笑弯了腰。接着我说:我还要再捏一个二果叶,披肩发,头上带着发卡,发卡上面再插一朵花。三妖妖总是等不及,又打断了我的话:怎么还要头上再插一朵花呢?我说:早几天演的电影《上甘岭》里不是唱到“姑娘好像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吗?你们看我二哥心胸多宽广,任凭你们怎么骂,他都不还口,只是咧着嘴笑。二果叶还是很疑惑:为什么要捏你二哥呢?他是你们的头,你想造反吗?我说:不是,我想让我二哥给我娶一个二嫂呀。说得二果叶又是脸红脖子粗,举起手作出要打我的样子。三妖妖又笑得弯下了腰,说:好主意,好主意。接着我又说:我把两个泥人儿捏好之后,还要让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并且还要亲嘴儿。二果叶红着脸举着手朝我扑了过来,边跑边说,你敢,我看你敢。我也边跑边说:我就敢,我就敢,我还要把这两个亲嘴的泥人儿放在厂长的办公窒,让全厂的人都来参观。说着,笑着,我已跑回了西机房。
再以后上班,二果叶一进西机房,一看见我二哥,就会脸红。又隔了两天,人们都下班走了,二果叶悄悄地对我说:剑成,我有话问你。于是,我们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二果叶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我:你二哥真的没对象吗?我说:这还用问,咱们每天在一起劳动,你还不知道吗?接着二果叶又吞吞吐吐地对我说:你二哥是不是挑得太细了?一听这话,我觉得有门儿: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二哥啦?她的脸更红了:那你二哥会看上我吗?我拍着胸脯说:我二哥早就看上你了,他说你领导有方,吃苦耐劳,刀子嘴豆腐心,还说你漂亮得像花儿一样。说得二果叶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摸清了二果叶的底子后,我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
第二天下班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二哥家。一进大门,看见二哥正推着自行车,自行车上绑着两个大框子。二哥又准备连夜出去“投机倒把”了。我立刻拉住二哥: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二哥一本正经地问我说:有什么重要事情呢?我说,你先放下车子,我们回屋再说。于是我就和二哥回到了他住的西房里,我把这些天和二果叶的谈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我二哥笑着说:狗儿的尽骂人,还说我打一辈子光棍,裤儿烂了没人补。我说,这不就对啦,她狗儿的骂你打一辈子光棍,你就偏偏不打光棍,先把她狗儿的搞定,谁说裤儿烂了没人补,就让她狗儿的补。说得我二哥笑得合不拢嘴,我着急地说:你倒是说话呀,二哥,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二哥在我的紧逼下,终于说了句:那你就跟她说去吧。
又过了一天,我们上班后,西机房的五个女的也都在,我发现二果叶进了机房就脸红,而我二哥看见二果叶进来时也会脸红。我偷偷地观察着这一切,发现他们两个的眼光碰到一起时,立即又都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躲开了。
中午下班的路上,我悄悄地和二哥说:还是你们两个单独谈吧,都老大不小了。我二哥红着脸说:怎么谈呀,怪不好意思的。我说,我来安排吧。今天下班后到磁窑河大堰上的那棵大杏树下,那儿人少,静悄悄的,你们想怎么谈就怎么谈。我二哥难为情地说:好吧。
下午一上班,我就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告诉二果叶,我二哥约她下班后到大堰的那棵大杏树下约会。二果叶红着脸,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天我们很早就把一天的活儿干完了,收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际,女组今天也干得很快,我们准备收工的时候她们也能收工了。收工后,男组和女组的人们全都早早地回家了,我假装和他们一起回家去,回到村子里分开后我又杀了个回马枪,一个人悄悄地来到砖瓦厂,放好自行车,然后悄悄地溜到磁窑河里。磁窑河很宽足有一百米,除了中间有十米经常流水的地方长满了野草,开满了野花,两旁的河床上都种着高粱,当时高粱已经出穗了,出了穗的高粱红彤彤地一片。我从红高粱地里悄悄地钻出来爬到了磁窑河的东堰上躲在一棵大柳树下,只见二哥一个人坐在大杏树下,一会儿直起脖子朝西边砖瓦厂的方向望一望,然后又低下头朝东边脚下的白石河里扔一块土坷垃,土坷垃落到河水中扑通一声,把那些哇哇叫着的青蛙都吓得钻进了水底下。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看见一个戴着红发卡,留着披肩发,穿着军褂子,围着红纱巾的女子姗姗而来。一边走一边还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发现,就像是电影里的地下党秘密接头似的。我心里暗暗发笑,眼看着自己亲自导演的一出好戏就要进入高潮了。二果叶走到大杏树下的时候,二哥其实早就发现了,可二哥没有站起来,装着漫不经心地朝河水中扔着土坷垃。最初时二哥还是靠着杏树坐着,二果叶则一手托着老杏树靠着二哥站着,眼睛也朝哗哗流淌的河水看着。老半天也听不到他们两个说话。后来还是二哥先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二果叶问:你咳嗽什么呢?不是感冒了吧?然后,他们两个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只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多次提到我的名字,接下来,二果叶就靠着我二哥也坐在了杏树下,再后来,就看见他们俩个越靠越近,慢慢地就拥抱在了一起。
这时候,西边的太阳正好落下山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此时我心里头也许比他们两个还要激动,使命完成了,我也该悄悄地撤退了.......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二哥和二嫂结婚后一直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如今他们已经儿孙绕膝。二哥还当领导,替我管理着我的农场,也算是职业场长,闲暇时我和他们两口子也会想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艰难岁月,想起带给我们快乐的那五个泥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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