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苦旅txt三峡脉络

《文化苦旅》究竟提出了什么文化见识?
    散文是一种作者写自己经历见闻中的真情实感的灵活精干的文学体裁。  20世纪80年代后出现的以余秋雨为代表的“文化散文”,以其“散文创作上的‘理性干预’”的新的特性引起了文化学界的重视。  所谓“文化散文”,“散文”是主语,“文化”是定语。也就是说,无论采用或引入什么定语的“干预”,其主语的性质不变。否则,便喧宾夺主,丧失了“散文”的基本特性。  这是我们展开问题讨论的基础。  我国传统散文的写作,一般是“遵循”由经历见闻引出真情实感这样一个基本路子。也就是说,无论写作者的情感抒发如何浪漫,文化思考如何深邃,都必须由其所见所闻所自然引发,这种因果关系,决定了作者相关情感抒发、文化思考的虚实盈亏。对于新型的文化散文来说,我们仍然要从把握因果之间的逻辑联系与两相照应的基本关系着眼,才能有效地考量其中最为醒目耀眼的文化见识是否真正言之有物、水到渠成。  在我看来,余秋雨的文化散文,实际上走的是一条“文化先行”的路子。  他对散文写作所表述的实体对象,作了过早的、前期“理性干预”。  看他的文化散文,有一个明显的感觉:他的五花八门的“文化见识”,更多地不是由描述对象所自然引发,而是酝酿或预设了一些先在的“文化见识”之后,再来强行赋予他所选择的描述对象;极力将这种描述与见识写得文采飞扬,气势恢宏。这样,便显得他的文字既有文化,又像散文。“文化散文”,就按这样的套路横空出世。  看余秋雨的文化散文,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似乎没有被读者所意识到。那就是,我们往往会被其美丽的文字之椟所陶醉迷惑,而暂时或永久地忘却了关注它的“文化见识”之珠究竟是否富有新意的真知灼见。对其文化散文的扛鼎之作《文化苦旅》,我自己就经历了这样一个由混沌到清醒的认识过程。  透过其粉白黛黑、珠光宝气的文字冷静观察,我在他的《文化苦旅》里并没有看到新颖独到的文化见识。  如果说他的文化散文有什么独出之处的话,那就是,他将已有的或并无新意的文化见识打扮得花枝招展、令人炫目。声色俱厉的外表下,掩盖了其骨子里的虚弱。  让我们来具体看看其《文化苦旅》[i]中的文化见识。  《道士塔》(笔者尽可能精选其中的思想性、总结性话语。下同):  “王道士完全不明白,此刻,他打开了一扇轰动世界的门户(注:莫高窟藏经洞)。一门永久性的学问,将靠着这个洞穴建立。无数才华横溢的学者,将为这个洞穴耗尽终生”。  “我要告诉他(斯坦因:英籍匈牙利人,考古学家,莫高窟经卷等文物的廉价收买者),把世间文物统统拔离原生的土地,运到地球的另一端收藏展览,是文物和土地的双向失落、两败俱伤。我还要告诉他,借口别人管不好家产而占为己有,是一种掠夺……”  “这里也难,那里也难,我左思右想,最后只能跪倒在沙漠里,大哭一场”。  “他在莫高窟的所作所为,已经受到文明世界越来越严厉的谴责”。  讨论:  第一段文字,尽管排比工整,用语豪华,恐怕只能算是对一种熟知事实的抒情化表述,谈不上是什么个人见解;  第二段文字中,唯“是文物和土地的双向失落、两败俱伤”一句似乎寓意深刻:文物离开了原生的土地,是文物的失落;土地离开了文物,是土地的失落(即余文所言:双向失落),就像母亲离开了儿子是母亲的失落;儿子离开了母亲,是儿子的失落一样。“双向失落”的表述比较类似“警句”,显得新奇而突凸。但其实这只是一种常识性的判断与解说,并无点滴新出之处。我在想,如果余氏能突破常规思维套路,运用反向思维提出相反的见解:文物离开了原生的土地,是否可能获得某种新的生机或展现意义?就像孩子脱离了母亲的怀抱一样——这样思考或理解,是否可能获得真正非同凡响的“文化见识”?  我想,余氏之所以觉得“这里也难,那里也难,……只能……大哭一场”,恐怕正是他对文化思考的狭隘与局限所必然导致的尴尬与无奈。  因此,他最终也只能得出“他在莫高窟的所作所为,已经受到文明世界越来越严厉的谴责”这样正直而又干瘪的“文化见解”了。  其中“借口别人管不好家产而占为己有,是一种掠夺”这样的空洞乏味表述,则暴露出余氏力图字字珠玑而搜索枯肠中的痛苦与窘迫。这种时而丰盈时而干瘪的文气断链现象,在余氏其它篇什中随处可见。余氏以文笔精妙著称,竟也力有不逮,在很大程度上,恐怕正是因其“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为文化而文化牵强立意所由导致。  《都江堰》:  “在这里,我突然产生了对中国历史的某种乐观:只要李冰的惊魂不散,李冰的儿子会代代繁衍。轰鸣的江水,便是至圣至善的遗言”。  “都江堰调理自然力的本事,被近旁的青城山作了哲学总结”。  “青城山是道教圣地,……道教汲取了老子和庄子的哲学,把水作为教义的象征。……看上去,是人在治水;实际上,却是人领悟了水,顺应了水,听从了水,只有这样,才能天人合一,无我无私,长生不老。  这便是道”。  讨论:毋庸讳言,这几段的文字精彩度比上一篇略胜一筹。  第一段实际上表达的是一种文化具有前后传递关系的思想,显属常识,并不新鲜。称这种思想具有“突然产生”的灵光、意义“至圣至善”,未免言过其实;  第二段文字,表达了人们在改造自然时,要遵从“道法自然”或“无为而治”之理念。并不新鲜。具体到李冰的都江堰乃至其他任何水利工程的实施,亦显偏狭:此前“(水)乖乖地转身改向”、“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归功于李冰”等不可或缺、实实在在的“人”的因素,在其总论中竟兀然缺席。不仅述与论之间前后矛盾,亦忽略了“反者道之动”之“道”的辩证思维因素。  《风雨天一阁》:  “一个杰出的藏书家不能只是收藏古代,后代研究者更迫切需要的,是他生存的时代和脚踩的土地,以及他在自己最真切的生态环境里做出的文化选择”。  “范钦给了我们一种启发:一生都在忙碌的所谓公务和事业,很可能不是你对这个世界最主要的贡献;请密切留意你自己也觉得是不务正业却又很感兴趣的那些小事”。  “这幢楼(天一阁)像一位见过世面的老人,再大的灾难也承受得住。但它又不仅仅是承受,而是以满脸的哲思注视着一切后人,姓范的和不是姓范的,看得他们一次次低下头去又仰起头来”。  讨论:我以为,这是《文化苦旅》中最有分量的一篇。至少,它谈了一个似乎比较沉重的话题。  第一段文字谈的是藏书家的收藏范围的历史维度问题。通俗地说,就是指藏书者不仅要收藏古籍,也要收藏当代的值得收藏的文献。我要问的是:这是一个需要担心的现象吗?或者说,这是一个常识之外的问题吗?如果说当代文献的收藏是一种“文化选择”,难道古代文献的收藏不同样要作出某种“文化选择”?如果这样的担心并不存在,那么,这种“警世醒言”便未免矫情。  第二段文字的“启发”,很稀奇吗?并不稀奇。关键的问题在于,余氏要我们“密切关注”这种“启发”,必有其用意。那么他的用意是什么呢?那就是:从无聊的感兴趣的小事中可能做出大文章、干出大名堂。余文以范钦为例得出这个“启发”,却并没有或不愿意甚至不能将这种“启发”说得更浅显明白。简单地说,一个人如果能在感兴趣的小事而非正业上干出名堂,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其专业与兴趣错位所由导致。唐玄宗如此;范钦也不例外。历史上这样的事件不胜枚举,并不新鲜——干不好的事肯定是不喜欢干的事;干得好的事肯定是喜欢干的事,谈不上是什么“启发”,危言耸听,大可不必。  第三段文字,无需说,它是一段浪漫抒情曲。除了抒情,我没有看出其中的文化见识。  其它如《三峡》:“李白与刘备,诗情与战火,豪迈与沉郁,对自然美的朝觐与对山河主宰权的争逐。……它(白帝城)脚下,是为这两个主题争辩着的滔滔江流……神女在连峰间侧身而立,给惊吓住了的人类带来了一点宽慰。……正当妙龄,风姿绰约,人类的真正杰作只能是她们”;《三十年的重量》:“我想,中青年在人生意义上的魅力,就在于这双向疏离和双向慰抚吧。因双向疏离,他们变得洒脱和沉静;因双向疏离,他们变得亲切和有力……哲理产生于两种相反力量的周旋之中,因此它更垂青于中年”;《藏书忧》:“走进书房,就像走进了漫长的历史,鸟瞰着辽阔的世界……我突然变得琐小,又突然变得宏大,书房成了一个典仪,操持着生命的盈亏缩胀”;“越是成熟,书房的精神结构越带有个性,越对社会历史文化具有选择性。再宏大的百科全书、图书集成也代替不了一个成熟学者的书房,原因就在这里”;《腊梅》:“是的,如果说人生是一条一划而过的线,那末,具有留存价值的只能是一些点……花,仅仅是一枝刚开的花。但在这儿,是沙漠驼铃,是荒山凉亭,是久旱见雨,是久雨放晴”;  ……  在我看来,《三十年的重量》中这段文字还称得上是一种文化见识。但余氏的这种类似“年轻人轻狂、老年人迂腐”的理解,似乎并非其独见,早有所闻,啻其表述得更正颜厉色;《藏书忧》这段文字,亦可作如是观:它实际上说的是成熟学者的书房具有成熟的“个性”这个并不难理解的事实。其“独特”之处,也主要表现在其文字“表达功夫”上。《三峡》这段文字,则放在任何历史时期都合适:非文则武,或文武并存;至于对“神女峰”的女性美的赞美以至《腊梅》中的所引文字,则更不过是一种矫情。  由上述可见出,《文化苦旅》中彰显的文化见识,无论与其描述的现象或对应关联,或若即若离,或显微放大,或无病呻吟,均一以贯之、毫无例外地施加甜腻重味,赋予浓郁深情;  有感而发、无病呻吟、小病大养、买椟还珠四面合围,形成了《文化苦旅》文化见识的整体格局。这个格局,并没有脱出已有文化见识的窠臼。  对以《文化苦旅》为标志的余秋雨现象,文化学界存在褒贬两方面的评价。  褒的方面:  “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堪称当代文学的艺术瑰宝,他从史学家和文人的角度出发,深刻探究社会问题,挖掘文人人格、观察文化走向、透析社会现象。这部文学著作,充分的展现了余秋雨深刻的文化感悟力、深厚的史学功底和渊博的文学知识,他凭借着超凡的艺术表现力,寄情于山水风物,深刻的揭示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对人生的真谛和文化灵魂孜孜以求的探索。  书中选取的题材和现代人关注的问题紧密相扣,并从中建立感情的脉络,赋予自然景物和人生命运的终极感悟。  这部文学著作,充分展现了余秋雨深刻的文化感悟力,虽寄情于山水风物,却让读者从中发掘人生的真谛和不断对文化灵魂的探索。  契合着现代哲学及现代艺术对人类的命运及终极归宿不断追问深切关怀的精神”。[ii]  贬的方面:迄今有关对《文化苦旅》的种种非议,大多仅局限于对其中可能出现的某些时间、地点、人物细节的疏漏舛误的纠正。尽管各界对余秋雨其人其文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基本没有涉及其中最为关键与主要的文化见识问题。实际上贬方也无可奈何地默认了上述对《文化苦旅》种种褒扬。直至今天,《文化苦旅》本身的文化价值并没有或很少受到质疑。  这实际上显示出我们文化学界的文化认识还停滞于保守、固化的层面;创新思维的惰性与文化敏感性的缺失,在整体上暴露出我们的文化创新意识的淡薄和贫乏。  如果说,文化散文就是文化化的散文或散文化的文化,它并无意于彰显新的文化见识,那我们无话可说。  但,如果文化散文不能彰显作者独到的文化见识,而仅仅表现为文化与散文的杂交,那么在散文中引入文化的意义何在?它难道不需要告诉我们作者关于文化的新的思考,而仅仅满足于对既有文化的精致包装与悦目卖相的沉湎陶醉?难道我们只是为了从中获得某种生理感官的刺激或门面装点的智能?  我们的文化散文,如果只是游弋于缸中的金鱼或腾跳于笼中的宠物,尽管其鳞光闪闪萌态可掬,倘若丧失了原始的野性与冲动,恐怕也难以释放出真正强大的生命张力。  [i]这里使用的是引起广泛注目、并为其带来极大声誉的文化散文处女版《文化苦旅》(1992年3月第一版)。在2014年4月出版的新版《文化苦旅》中,作者删去了原版大半篇章,新增了大半篇什。并对保留的篇什作了文字增补与修改。本文引用的《道士塔》、《都江堰》、《风雨天一阁》乃以新版文字为据;而后面引用的《三峡》、《三十年的重量》、《腊梅》在新版中被弃用。  [ii]引自百度百科《文化苦旅》词条。
  说的好,点个赞。 其实那也叫洗脑。现在很多文艺青年就学那样,没用的道理和想象懂的很多。结果对认识人生和生活没有一点用处,甚至还误导人生。  
  余秋雨的,没看过。
  余秋雨一直以来都被人骂。。哈哈
  没有思想见识的文化,不能让人内心得到升华,往往反而让人更沉迷于陈旧世俗、。低级趣味中
  为啥余秋雨会这样呢,因为他是钢筋混凝土里出来的文化人。  没有扎根在中国广阔的泥土里,没有扎根在这个时代的群众里。  就好似一个婊子,其美无比,终究是拿来卖的,很难流传下去。
  @一摸丝袜就硬
20:29:00  为啥余秋雨会这样呢,因为他是钢筋混凝土里出来的文化人。  没有扎根在中国广阔的泥土里,没有扎根在这个时代的群众里。  就好似一个婊子,其美无比,终究是拿来卖的,很难流传下去。  -----------------------------  说得好。
  @闲云一鹤-23 14:31:00  没有思想见识的文化,不能让人内心得到升华,往往反而让人更沉迷于陈旧世俗、。低级趣味中  -----------------------------  高!
  @了空小和尚么哒
22:47:00  说的好,点个赞。 其实那也叫洗脑。现在很多文艺青年就学那样,没用的道理和想象懂的很多。结果对认识人生和生活没有一点用处,甚至还误导人生。  -----------------------------  说得不错。
  想当年人手一本文化苦旅,街头巷尾皆引为美谈。我还记得泡茶馆的时候,几位兄弟见面就问:“文化苦旅”,看了没得?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竟然臭了大街了,是属于吃撑了引起的呕吐吗?还是今日始得发现,原本食的就是泔水桶里别人的秽物呢?或者,就是在人云亦云的扯风罢了。
大家还在看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三峡》中赞美了哪两个家乡都是三峡的人?这篇文章中赞美过哪两个人,他们的家乡都是三峡,性情叛逆,都不以家乡为终点,就像三峡的水拼尽全力流注四方。请写出他们的名字。
为您推荐:
扫描下载二维码【书籍】《文化苦旅》&【三峡】
  在国外,曾有一个外国朋友问我:“中国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你能告诉我最值得去的一个地方吗?一个,请只说一个。”
  这样的提问我遇到过许多次了,常常随口吐出的回答是:“三峡!”
  顺长江而下,三峡的起点是白帝城。这个头开得真漂亮。
  对稍有文化的中国人来说,知道三峡也大多以白帝城开头的。李白那首名诗,在小学课本里就能读到。
  我读此诗不到10岁,上来第一句就误解。“朝辞白帝彩云间”,“白帝”当然是一个人,李白一大清早与他告别。这位帝王着一身缟白的银袍,高高地站立在山石之上。他既然穿着白衣,年龄就不会很大,高个,瘦削,神情忧郁而安详,清晨的寒风舞弄着他的飘飘衣带,绚丽的朝霞烧红了天际,与他的银袍互相辉映,让人满眼都是光色流荡。他没有随从和侍卫,独个儿起了一个大早,诗人远行的小船即将解缆,他还在握着手细细叮咛。他的声音也像纯银一般,在这寂静的山河间飘荡回响。但他的话语很难听得清楚,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就住在山头的小城里,管辖着这里的丛山和碧江。
  多少年后,我早已知道童年的误解是多么可笑,但当我真的坐船经过白帝城的时候,依然虔诚地抬着头,寻找着银袍与彩霞。船上的广播员正在吟诵着这首诗,口气激动地介绍几句,又放出了《白帝托孤》的乐曲。猛地,山水、历史、童年的幻想、生命的潜藏,全都涌成一团,把人震傻。
  《白帝托孤》是京剧,说的是战败的刘备退到白帝城郁闷而死,把儿子和政事全都托付给诸葛亮。抑扬有致的声腔飘浮在回旋的江面上,撞在湿漉漉的山岩间,悲忿而苍凉。纯银般的声音找不到了,一时也忘却了李白的轻捷与潇洒。
  我想,白帝城本来就熔铸着两种声音、两番神貌:李白与刘备,诗情与战火,豪迈与沉郁,对自然美的朝觐与对山河主宰权的争逐。它高高地矗立在群山之上,它脚下,是为这两个主题日夜争辩着的滔滔江流。
  华夏河山,可以是尸横遍野的疆场,也可以是车来船往的乐土;可以一任封建权势者们把生命之火燃亮和熄灭,也可以庇佑诗人们的生命伟力纵横驰骋。可怜的白帝城多么劳累,清晨,刚刚送走了李白们的轻舟,夜晚,还得迎接刘备们的马蹄。只是,时间一长,这片山河对诗人们的庇佑力日渐减弱,他们的船楫时时搁浅,他们的衣带经常熏焦,他们由高迈走向苦吟,由苦吟走向无声。中国,还留下几个诗人?
  幸好还留存了一些诗句,留存了一些记忆。幸好有那么多中国人还记得,有那么一个早晨,有那么一位诗人,在白帝城下悄然登舟。也说不清有多大的事由,也没有举行过欢送仪式,却终于被记住千年,而且还要被记下去,直至地老天荒。这里透露了一个民族的饥渴:他们本来应该拥有更多这样平静的早晨。
  在李白的时代,中华民族还不太沉闷,这么些诗人在这块土地上来来去去,并不像今天那样觉得是件怪事。他们的身上并不带有政务和商情,只带着一双锐眼、一腔诗情,在山水间周旋,与大地结亲。写出了一排排毫无实用价值的诗句,在朋友间传观吟唱,已是心满意足。他们很把这种行端当作一件正事,为之而不怕风餐露宿,长途苦旅。结果,站在盛唐的中心地位的,不是帝王,不是贵妃,不是将军,而是这些诗人。余光中《寻李白》诗云: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这几句,我一直看成是当代中国诗坛的罕见绝唱。
  李白时代的诗人,既挚恋着四川的风土文物,又向往着下江的开阔文明,长江于是就成了他们生命的便道,不必下太大的决心就解缆问桨。脚在何处,故乡就在何处,水在哪里,道路就在哪里。他们知道,长江行途的最险处无疑是三峡,但更知道,那里又是最湍急的诗的河床。他们的船太小,不能不时行时歇,一到白帝城,便振一振精神,准备着一次生命对自然的强力冲撞。只能请那些在黄卷青灯间搔首苦吟的人们不要写诗了,那模样本不属于诗人。诗人在三峡的小木船上,刚刚告别白帝城。
  告别白帝城,便进入了长约200公里的三峡。在水路上,200公里可不算一个短距离。但是,你绝不会觉得造物主在作过于冗长的文章。这里所汇聚的力度和美色,铺排开去2000公里,也不会让人厌倦。
  翟塘峡、巫峡、西陵峡,每一个峡谷都浓缩得密密层层,再缓慢的行速也无法将它们化解开来。连临照万里的太阳和月亮,在这里也挤捱不上。对此,1500年前的郦道元说得最好: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水经注》)
  他还用最省俭的字句刻划过三峡春冬之时的“清荣峻茂”,晴初霜旦的“林寒涧肃”,使后人再难调动描述的词章。
  过三峡本是寻找不得词汇的。只能老老实实,让嗖嗖阴风吹着,让滔滔江流溅着,让迷乱的眼睛呆着,让一再要狂呼的嗓子哑着。什么也甭想,什么也甭说,让生命重重实实地受一次惊吓。千万别从惊吓中醒过神来,清醒的人都消受不住这三峡。
  僵寂的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些“依哦”声,那是巫山的神女峰到了。神女在连峰间侧身而立,给惊吓住了的人类带来了一点宽慰。好像上天在铺排这个仪式时突然想到要补上一个代表,让蠕动于山川间的渺小生灵占据一角观礼。被选上的当然是女性,正当妙龄,风姿绰约,人类的真正杰作只能是她们。
  人们在她身上倾注了最瑰丽的传说,好像下决心让她汲足世间的至美,好与自然精灵们争胜。说她帮助大禹治过水,说她夜夜与楚襄王幽会,说她在行走时有环佩鸣响,说她云雨归来时浑身异香。但是,传说归传说,她毕竟只是巨石一柱,险峰一座,只是自然力对人类的一个幽默安慰。
  当李白们早已顺江而下,留下的人们只能把萎弱的生命企求交付给她。“神女”一词终于由瑰丽走向淫邪,无论哪一种都与健全的个体生命相去遥遥。温热的肌体,无羁的畅笑,情爱的芳香,全都雕塑成一座远古的造型,留在这群山之间。一个人口亿众的民族,长久享用着几个残缺的神话。
  又是诗人首先看破。儿年前,江船上仰望神女峰的无数旅客中,有一位女子突然掉泪。她悲哀,是因为她不经意地成了李白们的后裔。她终于走向船舱,写下了这些诗行: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离去,谁
  还站在船尾
  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婷:《神女峰》)
  终于,人们看累了,回舱休息。
  舱内聚集着一群早有先见之明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出过舱门,宁静端坐,自足而又安详。让山川在外面张牙舞爪吧,这儿有四壁,有舱顶,有卧床。据说三峡要造水库,最好,省得满耳喧闹。把广播关掉,别又让李白来烦吵。
  历史在这儿终结,山川在这儿避退,诗人在这儿萎谢。不久,船舷上只剩下一些外国游客还在声声惊叫。
  船外,王昭君的家乡过去了。也许是这里的激流把这位女子的心扉冲开了,顾盼生风,绝世艳丽,却放着宫女不做,甘心远嫁给草原匈奴,终逝他乡。她的惊人行动,使中国历史也疏通了一条三峡般的险峻通道。
  船外,屈原故里过去了。也许是这里的奇峰交给他一副傲骨,这位比李白还老的疯诗人太不安分,长剑佩腰,满脑奇想,纵横中原,问天索地,最终投身汨罗江,一时把那里的江水,也搅起了三峡的波涛。
  看来,从三峡出发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怪异的。都会卷起一点旋涡,发起一些冲撞。他们都有点叛逆性,而且都叛逆得瑰丽而惊人。他们都不以家乡为终点,就像三峡的水拼着全力流注四方。
  三峡,注定是一个不安宁的渊薮。凭它的力度,谁知道还会把承载它的土地奔泻成什么模样?
  在船舷上惊叫的外国游客,以及向我探询中国第一名胜的外国朋友,你们终究不会真正了解三峡。
  我们了解吗?我们的船在安安稳稳地行驶,客舱内谈笑从容,烟雾缭绕。
  明早,它会抵达一个码头的,然后再缓缓启航。没有告别,没有激动,没有吟唱。
  留下一个宁静给三峡,李白去远了。
  还好,还有一位女诗人留下了金光菊和女贞子的许诺,让你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静静地做一个梦,殷殷地企盼着。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欢迎您,[][]
(您的IP:220.177.198.53)
读《文化苦旅之三峡》有感
读《文化苦旅之三峡》有感
九年级& 吉政华
站在船头的我,带着一颗敬畏的心。去叩开这扇载满了三峡之精髓的沉重的大门,聆听那古朴沉重的历史的声音——在远方久久地回荡着,涤净着我们的心灵。
幼年时的余秋雨先生,在读那首脍炙人口的《早发白帝城》时,误解把白帝当作成一个身着缟银之袍,眼中光色流荡的一位沉稳的帝王。然而这次误解无意之中叩开了三峡文化的大门,让我们对三峡有了新的认识、新的见解……
一千五百多年前某一天的黎明时分,这位伟大诗人远行的小船即将解缆,伴随着银袍和彩霞。他潇洒地望着渐渐远去的白帝城。然后缓缓坐回船舱,取其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首诗便行云流水般的书写下来。“遽成矣!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船上的广播员用无比轻柔的嗓音念着这首诗,仿佛触景生情般。带着不寻常的语调,讲的介绍了几句。便放出了《白帝托孤》的乐曲。刹那间,余秋雨先生在童年时的依稀可辨的幻想、伴随着乐曲的声音、两岸的重岩叠嶂,一起汇聚为一团。使人心中一震。
如果说三峡的激流澎湃是热血,是阳刚,是无尽的力量。那么神女峰的恬静与她的传说则带着无以言表的淡淡的美丽伴随着三峡的热血,阳刚,以及无尽的力量。无以为报,三峡只有以湍急疾速的浪花与飞快掠过的风影作为无言的答谢。而作者在此处丝毫不吝笔墨地摘录了舒婷的《神女峰》,用凄美的语言向我们细细道来一个哀婉的神话故事,为这次的行程平添了一丝哀婉的色彩。
此次的三峡之旅,伴随着一个小时候天真无邪的幻想。进入了三峡这座人类精神文化的宝库,发现了隐藏在奔腾咆哮、波澜壮阔的三峡背后的那一丝苦苦的哀愁。
写后小记:作者以独特的眼光发现了三峡背后的那一丝婉约,一丝哀怨,一丝凄愁,正是书名中"苦"字的完美体现。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文化苦旅三峡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