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韩国电影,聋哑儿媳照顾公公和小孩,还喂公公面条吃,还被逃犯欺负,给逃犯洗衣服

  觉得好看,不过灵侠的帖子太长了,很难打开啊,友情整理。不过没和作者商量,希望作者不要怪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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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晨三点,妹妹没有休息,却在电脑前帮我整理贴子。。。
   感动啊。。。。。。。
   其实用这个链接打开帖子就很快:
   过段时间,我也会开新贴。 新贴就作为《西藏禁书》的下半部分吧。。。

   你好可爱。。。。
   怎么会对作者不尊重呢?作者应该感谢这样的热心读者才对。
   那么晚了,妹妹不怕?
   你电脑的另一边,跨洋越洲,一个超级幽灵正和你聊天呢。呵呵。。。。

  MM很热心啊,我一口气看完真过瘾~~~
  插刀的桥段有点像和平客栈里面的哈
  灵G不止是名人,还是帅哥哈,迷倒鬼话万千少女啊~~

    睡觉咯,感觉自己做了一间很了不起的事情,开心。
    一个小问题是:那个冷杉插把刀划分禁忌范围说是方圆三十里,闲人免进,可是当人看到刀的时候已经算是进入禁地了啊。
    还有一直想知道老虎和狮子哪个更厉害,现在知道了。
   看到刀,就要立刻退避三舍了。

  作者:数到3就不哭 回复日期: 10:51:00
    MM很热心啊,我一口气看完真过瘾~~~
    插刀的桥段有点像和平客栈里面的哈
    灵G不止是名人,还是帅哥哈,迷倒鬼话万千少女啊~~
   不哭妹妹,好久不见了。妹妹还在英国吗?
   我最喜欢mm讲英式英语了,显得粉有气质。。。
   啥时候让哥哥好好听听。。。。咱两一个美式一个英式对话,哈哈哈,肯定很好玩。。。

  郁闷呀.我这正一篇一篇的收集呢,本来想等灵侠全都发完了,再一口气发上来.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呜呜呜^^^^^^^^^
  全都怪灵侠发得这么慢.害得我落后了.

  我这边的网实在很烂啊,那边的主贴根本打不开~~~
  灵G我还在英国,不过12月份就毕业了哦,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MM,我也是从N年前开始熬的呢,总算要到头了5555555英国实在是个郁闷的地方~~~~
  奥地利好玩吗,很想来玩啊~~但是我们这签证很讨厌啊不是欧盟的那种那么方便~~这几天天气好热啊~~

  夜,23点44分。404重症精神病院。
     丈余高的厚实铁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枪站岗。
     张星超驾车驶近岗哨。
     “站住!”士兵横枪拦车。
     伊娜出示军官证,士兵立即肃正敬礼。
     岗哨摁下警卫室电机钮,“圹—”锈重铁门磨地,钝声铿然。门缓缓地开了。
     张星超驾车驶入,眼角余光扫过观后镜,只见那两名士兵各背着一个黑衣人;张星超诧异,伸头出车窗往后看,两名士兵咧着嘴对他笑着,他们背上并没有什么黑衣人。“我看花眼了?”张星超自言自语。
     伊娜回头一看,两名士兵怪异地摆着手,像是在与他们告别。
     子夜,精神病院一派死沉。从铁门而入,只有一条两丈宽的泥路弯弯曲曲地伸向前方浓黑幽然之中,周围黑林森漫群山环绕。昏浊的车灯映得前方森幽的密林变怪扭曲。
     伊娜声音有些低沉:“病院怎么会建在这种地方?”
     “据说这里的精神病人都是危险人物。地处深山与世隔绝之地,一可防止病人逃越,二来这里环境安静,便于精神调养。”
     “这条路竟然深不见底。”伊娜盯着观后镜,山林里子夜的湿雾聚漫,月光之下黑森鬼影憧憧。
     张星超点上支烟,若有所思。
     “哇!”伊娜失声尖叫。
     张星超回过神来,一脚急刹,定睛一看,车差点撞上一棵大树。
     “你怎么开车的?”
     张星超使劲揉揉眼:“今晚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我太累了……”

     十分钟后,张星超驾车驶出林间泥路,前方变得开阔。三栋四层高的灰砖楼呈“品”字型立着。正中的那栋楼顶层有几间有灯光,左右两栋楼都熄了灯。
     他们下车后,径直往正中的那栋走。楼很旧,砖砌而成,木门木窗,楼里石灰墙壁旧得掉渣,水泥地坑洼不平,潮气阴冷。伊娜打着电筒四面照了照,发现墙角有个开关。她摁下开关,昏黄的灯泡闪了几下就熄了。
     一楼的左右廊都有十多间房,似乎废弃了很久,有些房门垮烂,室内一片狼藉。
     墙壁和木门上,都有很多尖细的刮擦印痕,细看像是无数爪印,脱皮的石灰墙千疮百孔,偶见几处红褐色的指印和掌印。来到左廊尽头的楼梯口,忽然发现扶手上面有些交错杂乱的齿印。
     楼梯为木质结构,踩在上面嘎然有声。张星超沉默无语,扶墙上楼。
     忽然,伊娜拽了拽张星超的衣角。
     “怎么了?”
     “你往下看……”伊娜下移电筒,照着脚下的楼梯。
     “头发?”张星超惊惑不已。
     楼梯上粘满了零散的毛发。
     伊娜晃移手电四处照探,发现墙上和地上有不少枪弹洞眼。
     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张星超牵着伊娜一路上楼直到第四层。右廊几间屋里有灯光。
     张星超敲敲门。
     屋内,苍老的男声应道:“你们来了……进来吧。”
     张星超推开门,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倚着办公桌而坐,他脸色灰白形容憔悴。
     伊娜问道:“同志,请问杨院长的办公室是哪间?”
     老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你们是……龙司令派来的……同志?”
     “是的。杨院长你好。”张星超伸出手,杨院长并未起身与张星超握手。
     “龙司令这次派我们来调查狂犬病感染一事。请杨院长带我们去看看病人。”伊娜出示军官证,上面除了照片是伊娜本人之外,姓名身份及军官证号都是伪装。
     “原来是第三军……医大的同志。”杨院长吃力地撑起身子,呛喉地咳嗽几声,顺了口气:“二位啊,精神病人住的地方,你们……最好不要去。这里的……情况你们有所不知。唉……这儿的精神病人……吓人得很啊。”他好像肺腔渗漏,说话不接气。
     “这是我们的任务。”伊娜道。
     “好吧……可是我最近几个月身体不好,不能陪同二位。这样吧,我打电话,打电……话,叫黄……医生,陪你……们去。唉……在这里呆久了,我都快成……精 神 病……”杨院长战抖着两手,抓起电话,拨通内线:“喂……黄医……生,是你吗?你过来……一下。”
     张星超细细观察了杨院长,发觉他根本不像个军人,也许是他病得很严重,失去了军人坚毅刚强的气质。可是,他看上去年龄应该接近七十岁了,按理说早该退役了。
     伊娜注意到墙上有一幅八寸照片:是彩照,三名军人面带微笑,中间的那位正是杨院长,军帽端正,肩章一杠三星。
     “杨院长,那是您年青时候的照片吗?真有英气。”伊娜笑道。
     “唉……那就是我的……遗像了。”杨院长咳得很厉害:“什么年青时候啊……那就是我……一年前……的照片!咳、咳咳”
     张星超只觉好笑。杨院长精神可能压抑久了,变得不太正常。照片上的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而现在的他已快七十岁了。不对!如果他现在有七十岁,那他三十岁时的照片怎么会是彩色的?伊娜走近一看,照片右下角书印:艺风相馆,二零零二年 七月十八日。
     张星超和伊娜惊诧不已。可是,眼前的杨院长确实看上去七十岁左右。
     “一年前,来到这座……精神病院……之前,我和两个战友……在成都出差,就照相留念……没过多久,我们……三人……奉命到这里。听说前任院长……心肌梗塞死了,几个副院长……都病死了……嘿。我们三人就成了……新院长和副院长。唉……嘿……一个战友值夜班……晚上死在了厕所里……心肌梗塞。上个月,又走了一个。唉,我也差不多了。那张照片,就是我们三人的……遗像。咳、咳咳”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杨院长唤道。
     一个瘦高的男青年,披着白大褂,进屋,敬军礼。
     “黄医生……这二位是第三军医大的……同志。你带他们,去……狂犬病住院部……看一看……咳、咳咳……”
     黄医生缓缓转过头,一脸死白,咧着嘴,冲张星超笑:“跟我走。”
     窗外,阴雨蒙蒙。山林间天气多变,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死悄悄的精神病院,突然炸了营,精神病们在黑夜中狂啸:“红悠悠,绿幽幽!!”
    “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
     杨院长忽然神经质地望着窗外狞笑,沙哑的喉咙哼起阴郁尖沉的怪曲:“清明里来百花开,老坟前槐树随风摆……上坟的日子哟,给你烧香烧钱啦。”

     “重症狂犬病区”精神病患者楼,从底楼一路到顶都弥漫着阴郁死沉,精神病患者病房都隔着厚重的铁门;楼道和走廊弥漫着阴潮和发酵的药味;哭喊,悲号,狂笑,阴笑,喊冤声闷在这封闭的楼内阴魂不散,走廊墙壁上无数爪痕和干凝的褐色膏斑,数点粘稠的油斑沾着头发。异域鬼境,生人回避。
     每道铁门之侧都吊着红灯笼,阴红诡异的幽光下,狭窄阴暗潮湿的楼道扭曲变怪。
    “红悠悠—绿幽幽……”精神病们邪恶的阴吟侵噬着生人的灵魂,冷汗阴凉,呼吸压抑。
     为什么会有红灯笼?张星超眉宇不展,额头上汗珠冷凝。
     到走廊尽头那间病房前,黄医生掏出一大串钥匙,逐一打开铁门上的三把锁。
     “一道门三把锁?”伊娜不解地问。
     “唉……六个月前,有人趁夜放出了这些精神病。唉,暴走啊!一夜之间这座病院尸横遍地。驻军来不及反应,伤亡大半。从那以后,所有的病房都装上了三把锁……”黄医生浑身阴颤,冷沉地说。
     怪不得到处都是枪弹孔和厮杀的痕迹,张星超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这里没电?为什么用灯笼?”
     黄医生缓缓侧过头,咧着嘴,两只眼珠里凝着灯笼幽红的阴光:“这些精神病最怕红灯笼。嘿,在病房门前摆上灯笼他们就不敢出来,嘿。”他掏出两颗胶囊塞进嘴中,咳嗽几声:“我该吃药了,咳、啊咳—”
     黄医生打开铁锁,吃力地推动铁门,灯笼的幽光涌进病房,一片血红。
     病房内空无一人。一架铁床,几锁镣铐,潮气侵湿脱皮发灰的墙上有几处血掌印,手腕粗的铁杆将窗户封住,阴红的雨天寒风袭来,掀起雪白的床单飘然落地。
     病房里腥臭尿骚汗味刺鼻,伊娜捏住鼻子:“黄医生,这就是‘44号’的病房吗?他人呢?”
“唉……我无法跟你们解释,跟我来吧……”黄医生俯身拾起床单铺在病床上,用镣铐压住床单,转头向着窗外,颤声说道:“哼!你们这些精神病,死后还不安宁。老人们都说狂暴精神病死后会成厉鬼,但我不怕你们!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
     窗外惨白的电光一闪,紧接着炸雷闷响。
     “这里的天气好怪异,三月份也有雷雨天。”张星超心里一怔,冷汗挤出浑身的毛孔,不因三月阴雷,而是……他,发现病房墙角壁上有一道红褐的印记,“凶”叉。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血字叉……张星超只感后背冰凉。
     黄医生又掏出两颗胶囊一口吞下:“二位,我这就带你们去看‘44号’。”
     临晨3点半,张星超他们离开“重症狂犬病区”,来到“重型精神分裂区”的病院楼。
     “精神分裂区”,一派死寂。
     阴暗的楼里,幽红的灯笼,福尔马林味,药酵味,掩盖不住凝在潮气中的脓腥。
     “阴山那个万魂窟啊!……阴山那个万魂窟啊!!……”顶楼几间病房里,精神分裂重患突然撕心裂肺地阴啸。
     阴山万魂窟?!张星超倒吸两口凉气,难道这里有劫后余生的棺材村山民?
     黄医生神经质地摆着头,眼神惊恐不安,两手剧烈地颤抖:“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

  这里看起来比较方便一点

她不会知道,多少次,我梦里重回江亭,折了春柳放在她打水浣衣的井边...

  顶!就是灵侠好久不更新了~~
  希望管理员可以把完成的作品都整理好集中在一起,方便大家阅读!
  现在这样,让人感觉这个网站是否是21世纪的!

剜目时,他问她,她说不疼;
悔婚时,他问她,她说不怨;
如今物尽其用,被弃如敝帚,投入这剧毒无比,冒着滚滚热气的药池中时,她仍说不悔。

葛衣情被师父翁青尘投入药池,炼制成药人时,双目已献出,心甘情愿地替换给了师父。

剜目时,他问她,她说不疼;

悔婚时,他问她,她说不怨;

如今物尽其用,被弃如敝帚,投入这剧毒无比,冒着滚滚热气的药池中时,她仍说不悔。

一片氤氲中,正值双十年华的女子仰起头,双目缠着白带,痴痴地“望”着师父,小声嘤咛道:

“师父,您能答应衣情最后一个请求吗?”

翁青尘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站在药池边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池中那道身影,那道追随了自己十年的身影,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倘若炼制失败,徒儿不幸丧命于此,您能亲手葬了徒儿吗?徒儿只求一抔黄土,死后不至成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轻缈缈的声音几近哀求,回荡在水雾缭绕间,苍白而卑微:“还有,师父如今双目已明,无需盲杖,能将徒儿为您做的那把青木盲杖也一道放入棺中,随徒儿入土为伴吗?”

药池边上的翁青尘瞳孔漆黑,深不见底,沉默了许久后,终是薄唇轻启:

“好,你若不测,为师必当亲手葬你,那把青木盲杖也会随你入土为安,你且放心去吧。”

话音冰冰凉凉的,不夹杂一丝情绪,池中的葛衣情却如释重负,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怔然,仿若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有了青木盲杖,我就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就不会看不清而摔倒了……”

低低的喃喃如破碎的锦绣,一丝一缕飘入风中,传入本已拂袖转身,欲离开的翁青尘耳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伸出,叫他脚步一滞,蓦然一顿。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含着无限的关切与温柔:

“师父,徒儿扶您,您拿好盲杖,一步一步地走,就不会看不清而摔倒了……”

袅袅白烟中,翁青尘呼吸急促,按着额头痛苦皱眉,有什么迎风撕裂,避无可避地凛冽逼来……

千音峰是江湖近年来崛起的新兴势力,其门下分为三大圣宫,十八小宫,等级森严,教众庞大,招数诡异,被武林正派人士视为邪宫异教,避而远之。

那年内乱,青圣宫大变,葛衣情跟着师兄师姐们逃出去时,尚不足十三岁。

她十岁上千音峰,入青圣宫,拜在宫主翁青尘座下,是一批徒儿中年纪最小的,一双漆黑的眼眸总像含了水般,怯怯地打量着别人。

彼时千音峰内乱,紫圣宫联合褐圣宫,趁老教主闭关之际,夹击青圣宫,欲将宫主翁青尘置于死地。

翁青尘身受重伤,双目也在偷袭中被剧毒染上,彻底失明。

一片混乱中,除了翁青尘座下几个大弟子与一众心腹誓死守护外,其余教众作鸟兽散,纷纷逃命。

“我,我们都走了,师父怎么办?”

葛衣情随着人流涌出,随手抓住一位师兄,怯怯问道。

“什么师父,不过是个玉面阎罗,你可曾见他传过咱们一招半式?此时不趁他们鬼咬鬼之际逃跑,更待何时?”

那师兄逃命都来不及,一把甩开葛衣情,风一阵就没影了。

葛衣情被摔得一个踉跄,却咬咬牙,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抱紧自己仅有的药箱,转身就向回跑。

她是个孤儿,乱世中颠沛流离,在十岁那年被圣宫的鬼探挑中,与一帮同样被选中的“苗子”上了千音峰。

她身体孱弱,不适宜习武,却被眼尖的鬼探发现双手纤长,极适合修习千音峰的独门银针之术。

就这样,她被分到了青圣宫,开始学银针走穴之术,教习她的鬼嬷嬷本是要她用来杀人的,她却生性胆小,对着一只小兔子都下不了手,久而久之,反倒走上了学医之路,能得心应手地用银针走穴来为人治病。

奈何千音峰竞争激烈,要的不是救人,而是杀人,没能为圣宫完成任务,立过功劳的小衣情,就永远停留在了最低等的卑贱地位,同她一道进来的一些人,许多都早已升为了三等、二等弟子。

但她并不在乎这些,她性子平和,随遇而安,懂得知足常乐,有衣穿有饭吃,有片瓦遮头,还能学自己最喜欢的医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更何况——

还有那道她遥遥偷望,如何望也望不够的清俊身影。

十岁上山,三年里,她默默无闻,是青圣宫最不起眼的小弟子,能近距离看清师父的模样,不超过七次。

最近的那次是她十一岁,入宫一年后,在后山,调养她的鬼嬷嬷捉了几只野兔,要她以银针夺去它们的性命,她夹着三根闪闪发亮的毒针,身子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颤着手怎样也不忍心射出去。

鬼嬷嬷恨铁不成钢,最后气得拿鞭子抽她,抽得她痛呼出声,哭得一张小脸惨白如雪,可怜兮兮。

就在那时,一道身影出现,抓住鞭子,信手一甩,声音冷如冰霜。

“本宫道谁在此喧哗,扰我清修,原来是秋嬷嬷在训弟子,只怕如此打下去,又会打死我青圣宫一位弟子。”

那秋嬷嬷脸色乍变,知道自己不小心闯入了翁宫主打坐练功的地界,吓得赶忙跪了下来,认错不迭。

“要是实在下不了手,就别逼她了,堂堂千音峰,何必难为一个总角孩童……”

轻缈的叹息中,那袭青衫弯下腰,为当时傻住的她抹去了满脸的泪,还万年难得一见地露出了浅浅一笑:“哭成这样,花猫一般,真和本宫当年一副德性……”

语气低沉,略带嘶哑,却出乎意料的好听。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师父的一面,温柔得像在梦里。

而当夜,她的确就做了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梦里师父一袭青衫,牵着她的手站在后山,看长风掠过浮云,草木盎然。

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不似青圣宫长年累月,无处不在的杀气与血腥味。

即使师父此后再没注意过她,她却忽然多了一个小秘密,一个欢喜藏在心底,不能为人道的小秘密。

青圣宫接下来的七百多个日子里,每天躲在廊后,遥遥望一眼青衫飘飘的师父,成了她最快乐的事情。

快乐到不想离开青圣宫,不想离开他。

起初葛衣情带着双目失明的师父翁青尘,很是过了一段狼狈不堪的日子。

那日她趁着混乱潜回大殿,里面才经历完一场惨烈厮杀,青圣宫的一等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只剩满身血污的翁青尘还在苦苦支撑,骇人的奇功叫人不敢近身,或死或伤间,纷纷忌惮着退到了殿外,一时僵持不下。

便在这时,躲在暗处的葛衣情抱着药箱出来了,手忙脚乱地取出药想为师父止血,却在下一瞬,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携风扑来,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

“师,师父,我是衣情,葛衣情,元丰七年上的山,入青圣宫为徒,是那一批最小的弟子……”

她喘气不及,吓得语无伦次,那只手的主人闻言一顿,被毒瞎的双眸紧闭微颤,脸上淌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偏着头似乎在判断什么。

她赶紧颤声道:“两年前师父在后山救过衣情,衣情本是要学银针走穴之术,却如何也下不了手,便是师父对那鬼嬷嬷道,堂堂千音峰,何必难为一个总角孩童……”

那袭青衫微微一怔,在她的瑟瑟发抖间,紧扼她的手终是慢慢松开。

“是你?”翁青尘皱眉,宽袖一拂:“回来做什么?怎不去逃命?来送死吗?”

甫然获赦,葛衣情一下跌在地上不住咳嗽,脸色煞白:“因为,因为师父还在这里,衣情不能丢下师父不管……”

到底是忌讳着翁青尘的绝世功力,紫圣宫与褐圣宫的两位宫主负手而立,率领一干弟子围于殿外,僵持着不敢硬闯,眉头紧蹙间却生出一记毒招——

便不与翁青尘那玉面修罗硬碰硬,直接火烧大殿,来个灰飞烟灭!

火油即刻浇上,刺鼻的味道中,大火熊熊燃起,如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龙,掀起滚滚热浪,叫嚣着要将一切吞噬。

“欲置本宫于死地?简直妄想,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大殿里,血染青衫,葛衣情搀扶着翁青尘,只见师父笑得狠绝,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快,扶我去后殿,我寝宫有条密道,直通山下……”

轰隆一声,大殿坍塌——

就从那天起,葛衣情陪伴着功力大损,双目失明的师父,养伤隐姓,相依为命,一陪就是两年。

乱世里挣扎求生,即使葛衣情有一技傍身,却时常要照看师父无法出摊,所赚的微薄钱财仅够三餐温饱,养活自己与师父,还要时刻担心千音峰的人寻来,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活。

但在葛衣情心中,那朝夕以对,相依为命的两年,是她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岁月。

她可以那样近地触摸到师父,真真切切,不再只是青圣宫里七百多个日夜,躲在廊后遥遥望去的一道飘渺背影。

纵然布衣荆钗,粗茶淡饭,但竹林作庐,天地为家,有风有月还有师父在身边,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私心里葛衣情甚至希望,能够一辈子这般下去就好了。

但翁青尘时不时的走火入魔却会无情地提醒着她,她的师父,天纵英才,傲骨铮铮,是本该衣袍不染纤尘,淡漠地站在最高点俯瞰世间,怎能甘于平凡,沦落成为一介山野?

当初青圣宫之所以会有那样一劫,最大的缘故是因为宫中出了奸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那个出卖他,出卖青圣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当时再过几月就要成亲的未婚妻——

他们一道在千音峰长大,那么多弟子中,老教主最喜爱的就是他们,不仅将独门绝学分别传予他们,更是亲自为他们定下婚约。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翁青尘以为他很了解这份情谊,他甚至为了柒澜自小去学习残酷的暗杀之术,去违背本来与世无争的性子,去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去让双手渐渐沾满鲜血,一步步走到再也无法回头……

但直到柒澜毒瞎他的双眼,破解机关,将紫褐二宫引入大殿时,他才知道,这份所谓的情谊,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

世间比鬼神更恐怖的,是人心。

他百般信任她,她却因权力轻而易举地出卖他,捂着刺痛双眼的那一刻,他只听到她在耳边歹毒道:“你别怪我,是你不愿去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是啊,他不愿去争,打打杀杀这么些年他早就累了,厌倦了,他曾和她说,等他们成亲后,他就带着她隐居山野,去过没有血腥的日子。

但她却不想、不愿、不屑!

那时的柒澜一改往日温情,再三劝他去争教主之位,她说老教主那般疼他,一定会将位子传给他,他只要稍微主动一点就胜券在握了……

他听得烦了,便几次三番闭门不见,后来柒澜也来得少了,他并未放在心上,更不会想到,就在他潜心练功的那段时间,他所谓的未婚妻早已“弃暗投明”,审时度势地另寻靠山了……

她要的他给不起,她便去找别的男人,她说,她对他亦有情,只是那份情没有大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利益。

此后每一个深夜,翁青尘都会被这句话折磨醒来,如针在髓。

他的一次次走火入魔也是因为她,每到那时,他就会神似癫狂,痛苦万分,都是他的小徒儿葛衣情奋不顾身地抱住他,对他施以银针走穴之术,控制住他翻滚逆流的血脉。

他变得敏感,多疑,甚至无比憎恨自己那双被毒瞎的眼睛,为那份回不去的残缺感到自卑。

那么多个绝望不见尽头的黑夜里,都是小小的葛衣情守在他身边,紧紧抱住他,在他耳畔不住安抚,他冲她吼,推开她,无来由地发脾气,说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师徒情分,她如果嫌弃他,不愿被他拖累,就趁早滚,滚得越远越好……

“师父您别这样,衣情不会背叛您,不会离开您,永远都不会……”

无论他如何凶她赶她,她都从未想过要离开,她在他身边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每次都哽咽着喉咙,拼命摇头地保证她不会走,不会扔下师父……

那是个善良柔软到近乎卑微的姑娘,知道他所有的伤口,在无数个痛苦绝望的日子里守护着他,不离不弃。

他亦知道她的单纯心思,他曾听她在睡梦中喃喃,愿陪师父一直这样过下去,不问世事……

他失笑,为她掖好被角,转头却茫然地“望”着虚空,睁着空如死灰的眼睛。

从前他想和心爱的人隐居山野,但那个人不屑,还把他推下万丈悬崖;

现在有个姑娘对他悉心照顾,想与他隐姓埋名地过平淡日子,他却放不下了,再也回不了头了。

一次大劫,一场厮杀,叫他面目全非。

他现下只有满腔仇恨,只想尽快养好伤,恢复功力,堂堂正正地回去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前他不争,如今,就莫怪他一一讨回来!

千音峰在青圣宫失火的两年后,迎来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比武。

老教主在痴痴等了两年后,终是悲痛难当地接受了紫褐两位宫主与圣女柒澜所说,爱徒翁青尘意外葬身大火,尸骨无存。

他心灰意冷下,也不在乎谁来继位了,只宣布一场比试定结果,紫褐两位宫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过招,胜者为王,谁赢了就能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千音峰的主人,还能迎娶圣女柒澜。

那日万里晴空,两位宫主使出毕生所学,斗得难分难解,招招致命,全不顾惜平日里的兄弟情义。

就在紫宫主一掌击得褐宫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即将获胜时,千音峰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既要斗法继位,能者居之,三大圣宫怎可少了我青圣宫?”

一袭青衫,一根青木盲杖,在一个戴着头纱的小姑娘的搀扶下徐徐走来,双目虽盲,却丝毫不减周身气度,依旧是当年不变的绝世风华。

紫宫主脸色大变,连地上伤重的褐宫主也是挣扎抬头,一直站在老教主旁边的圣女柒澜更是惨白了一张脸,难以置信。

所有人中,最欣喜的莫过于一直疼爱翁青尘的老教主了,他激动地还未开口,翁青尘已向他施礼跪下,声音郎朗,却也不经意红了眼眶。

“徒儿不孝,来迟了。”

“待徒儿一决高下,算清旧账,再来禀明师父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话间青衫飘飘,已然跃至台上,紫宫主额头不由渗出冷汗。

他握紧双拳,恨恨道:“今日胜者为王,只凭输赢,你早已不是当年的翁青尘,本宫就不信一个瞎子能有多大能耐!”

话音未落,紫袍青衫,一触即发,两道身影已缠斗在了一起。

台下的葛衣情戴着头纱,抱紧师父的青木盲杖,隔着帘子死死地盯着台上,心跳如雷。

紫宫主的武功在这两年间突飞猛进,已与翁青尘达到了不相上下的地步,更何况翁青尘还有旧伤在身,双目失明,一来二去,便有些落了下风。

“本宫道你今日回来是有多厉害,竟也不过如此!”

紫宫主得意冷笑,眸中杀机毕现,身形如风间施展出了杀手锏,围住翁青尘疾速转起了圈,幻出万般人影,形如鬼魅,寻常高手都难辨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更遑论早已失明的翁青尘!

紫宫主心潮起伏,见翁青尘已在圈中晕头转向,耳尖耸动下也难以听声辨位,他眉眼一喜,瞅准时机,立手为刃,闪电般袭向翁青尘,就要一招毙命——

台下的老教主终是忍不住失声道,抱紧青木盲杖的葛衣情更是咬紧唇,呼吸一窒。

鲜血四溅,一掌掏心,一声惨叫划破半空——

发出惨叫的却不是翁青尘,而是瞳孔骤缩,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紫宫主!

“不,不可能,你……”

翁青尘抽出鲜血淋漓的手,从怀里掏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挑眉间眼波流转,再不复先前的眼盲之状。

他一一扫过全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小小的葛衣情身上,神情倏然温柔起来,一字一句,无比缓慢而清晰地回荡在全场。

“谁跟你说我还是个瞎子?”

葛衣情轻轻摘下头纱,双眼缚着白带,“望”着翁青尘一笑,恬淡,默契,如春水摇曳的温婉。

剜出双目献给师父时,翁青尘问葛衣情疼不疼,葛衣情摇了摇头,笑得苍白。

不疼,为师父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翁青尘敏感多疑的一颗心,终是在少女淡淡的笑容中彻底融化,柔软得如花蕊初放。

他拥住她,像是枯涸的灵魂再度苏醒般,喉头哽咽:

“衣情,等了结恩怨,拿回一切,我就娶你为妻,与你一同做上千音峰之主,一生一世地照顾你,绝不负你!”

信誓旦旦的诺言里,葛衣情靠在师父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弯了眉眼,笑得山水温柔:“好。”

她双眼缚着白带,声音轻缈:“只要师父欢喜就好。”

元丰十二年,葛衣情十五岁,结束了在外两年的漂泊岁月,随师父翁青尘回到了千音峰,助他拿回了一切。

翁青尘雷霆手腕,玉面修罗的名号绝非虚传。

紫褐两位宫主的尸身高悬于殿门前,千音峰来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整顿,在翁青尘继位一年后,大局彻底稳定,无可撼动。

老教主也欣慰地撒手而去,将打下的基业放心地交给了爱徒。

纷纷扰扰落下帷幕,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唯独——圣女柒澜。

当日大势已去,她跪在翁青尘脚下痛哭流涕,忏悔不已,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加之老教主的说情,翁青尘到底心软了,没有叫柒澜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只将她关在了地牢里,终身囚禁。

翁青尘害怕葛衣情多想,是夜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斟酌着语句想要解释:

“我并非对那毒妇还有情,只是……”

“衣情都明白,师父毋须担心。”柔软的声音轻轻地打断翁青尘的忧虑,葛衣情缩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眉眼含笑,是真正无所保留的相信。

翁青尘于是叹了口气,她总是那么百依百顺,那么好,好到……他觉得自己不配。

又是感动又是怜惜地抱紧了怀中人,翁青尘漆黑的眼眸望向窗外,对着朗月繁星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说,待稳定大局后他便与葛衣情成婚,叫她做世间最美的新娘。

这一稳定,便稳定了一年。

老教主逝去后,柒澜在牢里托看守她的人转告翁青尘,她想参加师父的葬礼,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般,她定要送师父一程的。

随着这番话送到翁青尘手上的,还有一枚玉环,上面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晶莹剔透,是当年翁青尘亲手所制,送给柒澜的定情信物。

房里的葛衣情见翁青尘沉默了许久,轻声开口,翁青尘这才回过神来,咳嗽两声,掩去些许不自然的神色,将玉环收进了袖中,对来传话的弟子道:

“回去告诉她,毕竟师徒一场,本宫允她出来为师父上一炷香。”

那日风雨交加,一年不见天日的柒澜被放了出来,颤抖着身子踏入了灵堂。

她身披缟素,长发散下,一张雪白的脸满是泪痕,我见犹怜。

翁青尘眸光复杂地看着她上完香后,转身拂袖:“行了,你回去吧。”

柒澜垂首落泪,又忏悔了几句后,向殿外走去,背影伶仃凄惨,却没走几步,外头一个惊雷,吓得她蓦然退回,扭头一把拉住翁青尘的袖子,嘤嘤哭泣道:

“青,青尘哥哥,此次澜儿回到地牢,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你能否和澜儿喝最后一次的离别酒?”

轰隆隆,外头电闪雷鸣,映亮了翁青尘眉间一瞬的犹豫。

廊下葛衣情拄着青木盲杖,肩挂药箱,抱着翁青尘的大衣,一点点摸索着向灵堂走去。

寒风乍起,她知道他有旧伤在身,格外畏寒,每逢这样的大雨日就会发作,疼痛难忍。

她心头担忧,却久久不见他回来,便带上药箱和大衣,摸索着出来找他。

风愈急,雨愈急,昏天暗地,敲打得人心惶惶。

来到灵堂外时,如果早知会撞见那番场景,葛衣情宁愿自己从没有出来过。

灵堂内传来男女欢愉的呻吟,声声不堪入耳,一道闪电划过,葛衣情一下捂住嘴,肩头药箱坠下,一地狼藉。

她浑身瑟瑟发抖着,靠着墙滑下,死死咬住唇,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地肆漫了灵堂外。

等到翁青尘闻声一惊,猛地清醒过来,披上衣裳奔出来一看时,殿外只有一个凌乱的药箱,和一件他惯穿的大衣。

这天上午,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正在练武,两人对打得正欢,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官府派清兵来捉拿逃犯了,还是那个黑雷公带了清兵来的。黑雷公说,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那天晚上,他带着那两个人正往京城送,被牛头山的人劫持走了,那一大一小两个人是乱党言多余家的人,是要犯,是西太后老佛爷要抓捕的乱党分子。

黑雷公是沧州地区排得上号的恶霸乡绅,也是一个地痞流氓。黑雷公家有田地百倾,都是他强取豪夺霸占来的。老百姓种了他的田地,不管丰年还是荒年,不管收多收少,必须交了他家的地租,交不出来就写下欠条借据,来年加倍偿还。黑雷公就是像滚雪球一样盘剥乡民,老百姓被他压榨得喘不过气来,苦不堪言。老百姓除了遭到黑雷公的盘剥压榨,还要承担官府的苛捐杂税,老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民不聊生,有的只得上山做起打家劫舍的营生。

可是,这些人不会武功,也不会舞刀弄枪,那些像该死的黑雷公一样的有钱有势的,都练过武功,家里还养着家丁打手,保家护院。黑雷公练过武功,使一对双锤,舞动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号称有雷霆万钧之力,凡是到他家来打劫的,都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空手而逃。牛兆春、牛兆夏和牛兆秋牛氏三兄弟,不相信黑雷公有多高的本事,他们三兄弟想会会这个黑雷公,也顺便教训教训他,让他不要过分张狂。谁说当方没有人对付得了黑雷公?牛氏三兄弟就不信这个邪!

那天晚上,天空没有月亮,星光稀落,天显得有点黑,牛兆春、牛兆夏和牛兆秋牛氏三兄弟,带着牛头山的众弟兄想去会会这个黑雷公。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黑雷公追赶着两个人,要把哪两个人捆绑了送京城西太后那儿去论功请赏。牛氏三兄弟挡住了去路,叫黑雷公把两人丢下。黑雷公认为这些人都是跟往常一样的小毛贼,根本就没有把牛氏三兄弟放在眼里,他只要大喝一声,舞动双锤,三两锤就把这些人打得鼻青脸肿,丢盔弃甲,狼狈逃走了。

黑雷公不知道牛氏三兄弟的厉害,不知道牛氏三兄弟的来路,低估了牛氏三兄弟。黑雷公万万没有想到,牛氏三兄弟的武功如此高强,那刀法、鞭术、棍路都练得如此精妙,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牛兆春的峨嵋刀法堪称一绝,他刀刀见招,又刀刀能让敌手致命。牛兆春运气发功,左转右突,东躲西闪,游走飘忽,忽而挺身而出,忽而矮身虚晃,轻柔灵活;忽而举刀砍你的头颅,忽而挥刀砍你的双腿,让敌手招架不住,败下阵来。老二牛兆夏的武当神鞭,甩得挥洒自如,绝招多多,令人叹服,他那“乌龙试水”的招式,一鞭子甩出,直奔敌手的头顶,鞭梢上还系着一枚锋利的铁钉,敌手要是躲闪不及,那枚锋利无比的铁打,就会不偏不倚击入敌手的天灵盖,叫敌手命归西天。

牛兆夏的那“青藤缠树”的招式,也很厉害,他先是虚晃一鞭,骗过对手,转而朝对手猛抽两鞭子,在对手防范闪躲时,他又一鞭子横扫过去,敌手躲闪不及,两条胳膊连同身子,就被鞭绳死死缠绕起来,使对手动弹不得。牛兆夏再顺势用力一拽,就会使敌手跌出老远,功夫差一点的对手,就会跌个狗吃屎。老三牛兆秋的“少林棍法”也很了得,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根十八斤重的大铁棍,在他手上运转自如,他步伐轻盈如飞,快速多变,玩起铁棍来就像孙悟空玩金箍棒一样,虎虎生风,敌手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却不见棒形人影,敌手无法接近他,稍不留神,他一个“游蛇出洞”,趁虚而入,铁棍直奔你的咽喉,你要是闪躲不及,立时三刻就会命归黄泉。

牛氏三兄弟的武功十分了得,牛兆春的“峨眉刀法”精准犀利,出神入化;牛兆夏的“武当神鞭”神秘莫测,绝活多多;牛兆秋的“少林棍术”快捷生风,绝妙无比。他们牛氏三兄弟的武功高超玄妙。他们十分巧妙地把峨嵋派、武当派和少林派三家的功夫揉合在一起,创造了自成一体的牛头山派的武术门派,这在沧州地界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那天晚上,黑雷公指望自己有把握战胜牛氏三兄弟的,他跟牛兆春战了二十几个回合,结果因为差距太大,他败给了牛兆春。黑雷公的十几个家丁蜂拥而上,也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地败下阵来。黑雷公自己败得很惨,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要不是牛兆春手下留情,恐怕难保性命。后来黑雷公在家中躺了十几天,才养好伤病。

黑雷公躺在床上养伤,整天唉声叹气,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找牛氏三兄弟报仇雪耻,可是牛氏三兄弟的武功都在他黑雷公之上,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去寻仇。他想,你们牛氏三兄弟把他黑雷公打伤了就不说了,谁让自己的武功不如人家呢?可是牛氏三兄弟千不该万不该,把他准备用以到西太后老佛爷那儿去论功请赏的两个人质劫持去,那是他用以升官发财的筹码,如果把那两个西太后老佛爷正在追捕捉拿的人犯,交到西太后老佛爷那儿,西太后老佛爷或许赏他个一官半职,岂不妙哉?牛氏三兄弟实在可恶,他黑雷公盼来了升官发财的机会,被牛氏三兄弟打破了。

那个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感到他们行为蹊跷,便断定他们就是西太后老佛爷正在追杀抓捕的那两个人,就是朝廷钦犯。牛氏三兄弟也太胆大包天了,胆敢劫持窝藏那个乱党分子言多余的儿子,刺杀清兵的要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等几天他养好伤后,一定去报官,或者亲自上京城去面见西太后老佛爷,把他遇到的情况禀报西太后老佛爷,让西太后老佛爷亲自派清兵来拿你们牛氏三兄弟问罪!

黑雷公伤病养好了,吃了牛氏三兄弟的亏,总是耿耿于怀,难以磨灭,他窝着一肚子的火,闷着满腔的气,他要发泄火气,出口恶气。黑雷公觉得上京城觐见西太后老佛爷,借助西太后老佛爷的权威和力量来出这口怨气恶气,也顺便找回升官发财的机会。他黑雷公斗不过打不过牛氏三兄弟,就上朝廷去告御状,状告牛氏三兄弟窝藏西太后老佛爷正在追捕捉拿的人犯,这是死罪。

黑雷公的老婆叫陈竹娥,向来胆小,每次见到黑雷公与人打斗,都吓得索索发抖,总是劝告黑雷公要“得饶人处且饶人”,要黑雷公不要逞强好胜,总觉得自己了不起,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得罪的人多了是要吃亏的。陈竹娥听说黑雷公要去状告牛氏三兄弟,心里急了,她说,你黑雷公不是牛氏三兄弟的对手,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留着一条命就是万幸中之万幸了,不要再去惹是生非了,自找麻烦,自寻苦吃了。

陈竹娥也知道“伴君如伴虎”,如今那个西太后老佛爷,把光绪皇帝都抓起来软禁起来了,除了那个跟着她鞍前马后地伺候她的那个奴才李公公李莲英的话,她能听得进,她还能听谁的话呢?你雷洪是什么人?一个乡村的小小的员外庄主,西太后老佛爷就是当今的武则天,是当今的女皇帝,她能听你的话,相信你说的话?如果西太后老佛爷真的听了你黑雷公的话,派了清兵到牛头山去搜查抓捕人犯,搜查出来了,抓捕到了,你雷洪人赃俱获,倒也罢了,话就好说了,你黑雷公可能还能得到西太后老佛爷的褒奖,说不定还能捞到个一官半职,遂了你黑雷公的梦寐以求的心愿。

可是,万一搜查不到,抓不到人呢?西太后老佛爷以为你黑雷公是骗她忽悠她。西太后老佛爷就是当今的皇上,她的脾气大大的,火气旺旺的,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要是冲冠一怒,她能饶了你黑雷公吗?不判你个欺君之罪?退一步说,就是原谅了你黑雷公,不要你雷洪的性命,可你雷洪落得里外不是人,两头不讨好。你得罪了牛氏三兄弟,你黑雷公担当得起吗?那天晚上,你雷洪斗不过牛氏三兄弟,牛氏三兄弟手下留情饶了你一命,这回他们牛氏三兄弟还能饶了你黑雷公吗?黑雷公的老婆陈竹娥奉劝她的丈夫黑雷公说:“雷洪呀,你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你就在家好好养伤,安心过日子吧!”

黑雷公听了生气地说:“这是妇人之见,鼠目寸光,胆小怕事!”

陈竹娥也生气地说:“我是妇人之见?胆小总比你胆大妄为好,事情不到你头上,你是不知道痛的,一旦惹祸上身了,闹出事来了,到那时候你就会感受到我说的话的分量了!”

黑雷公哪里听得进他老婆的话呢?他自信地说:“我这口气,咽不下去。那个言公然和言思华在我手里,眼睁睁地被牛氏三兄弟带走了,他们还能把他们两人藏到哪里去呢?”

陈竹娥没好气地说:“你带了清兵去,就能搜查到人啦?”

黑雷公诡谲地说:“人不知鬼不觉,来他个突然袭击,抓他个措手不及。”

陈竹娥倒是个善良仁义的女人,她再三劝告自己的丈夫黑雷公,让他改邪归正,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要少管闲事,不要往死路上走。黑雷公无论如何是听不进他老婆陈竹娥的劝告的。黑雷公一意孤行,我行我素,非要出这口气,还做着升官发财的黄粱美梦。人们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他黑雷公朝中无人,哪里有官做呢?人家都是十年寒窗苦才考上功名的,黑雷公从小就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喜欢斗殴打斗,整天到晚舞刀弄剑,抡锤挥棒,家里人都不看好他。后来黑雷公阴错阳差练得一身武艺功夫,他想做官又没有门路,做不到官,就凭借他的一身武功,横行乡里,成了一个霸主一个员外,一个地地道道的地痞流氓。黑雷公的老婆陈竹娥也是他抢占来的民间美女。

黑雷公做梦都想做官,他认为当了官就能发更大的财,可就是找不着门路。那天晚上,家中突然来了两个讨饭的,他一看两个讨饭的,从衣着打扮上看,并不像讨饭的,倒像是逃难的。黑雷公知道,进来几天,西太后老佛爷正在追杀乱党,派清兵追捕两个逃犯,这两个人是不是西太后老佛爷要追捕的乱党或是逃犯呢?当时黑雷公就把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个来他家讨吃的,捆绑扣押起来,准备押送京城。谁知半路上杀出个陈咬金来,被牛氏三兄弟劫持走了,坏了他黑雷公的好事。黑雷公越想越气,就到京城去告御状了。

黑雷公想得也很周到,他没有带兵器。他知道不能带兵器,带了兵器万一被当作刺客抓起来,必遭杀身之祸。不过,黑雷公想得也太美了,这皇宫也是随便进的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一个无官无职的乡村员外根本就进不了皇宫。这告密的事,其实只需到沧州府擂鼓三通,招进府衙公堂,把事情说了就行了。可是这个黑雷公官迷心窍,财迷心窍,他生怕沧州府里的官员抢了头功,自己便偷偷地糊里糊涂地跑到京城来告御状了。

黑雷公在皇宫门前游荡,来回走了几趟,谁也不理睬他,他想硬着头皮朝皇宫里闯,刚接近皇宫的大门,就被守门的清兵轰走了。黑雷公无法可想,无计可施,就在离皇宫远远的偏僻的地带守候着,企图等待机会。黑雷公就这样每天都来到皇宫门口,站的远远的,守候着,守候着,一连守候了几天,都看到朝廷的大小官员来上朝下朝。他心里羡慕的痒痒的,但他也没有等到进入皇宫的机会。他始终进不了皇宫,急的一会儿扰头,一会儿抓耳,心里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晕头转向。

功夫不负有心人,黑雷公终于等来了机会。这天上午,他远远地站在皇宫门口,怀着焦躁的心情,两眼紧盯着前方,望眼欲穿地瞅着皇宫里。这时候,突然有一队人马,打着旗锣鼓伞,抬着骄子,鸣锣开道,被穿着黄色马褂的清兵簇拥着出了皇宫。那个走路行止不男不女的,说话一味的奶奶腔的太监,扶着轿杠摇头摆尾地走来了。黑雷公心里一惊又一喜,他断定这一定是跟着西太后老佛爷鞍前马后伺候西太后老佛爷的李公公李莲英,这轿子里坐的也一定是西太后老佛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能见到西太后老佛爷了,心里喜不自胜。

李公公李莲英扶着轿杠,操着半男半女的奶奶腔的声调喝道:“老佛爷要出行,大家快让道!”

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让道靠边,不敢走动。黑雷公看了心里有点紧张,但他必须要冒死靓见西太后老佛爷,不能失去这么好的机会。于是黑雷公壮着胆子走上前朝路上一跪,他正要开口,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李公公李莲英大声骂道:“这是谁拦在轿子前面的,不想活啦?”

黑雷公大着胆子说:“草民有冤情。”

李公公李莲英说:“你有冤情去地方官府去说,老佛爷要出行的。”

黑雷公跪在那里不敢抬头,仍然低着头说:“草民的冤情要对老佛爷说。”

李公公李莲英喝道:“大胆,快让开,快滚开!”

西太后老佛爷坐在轿子里听了,便对李公公李莲英说:“小李子,是什么人在轿前喊冤的?”

李公公李莲英说:“启禀老佛爷,是一个大胆刁民,说他有冤情要对老佛爷说。”

西太后老佛爷说:“既然他有冤情,就带他进宫去说吧!”

李公公李莲英说:“启禀老佛爷,奴才以为没有必要,这要耽误您的出行的。”

西太后老佛爷说:“今天就不出行了,回宫吧!”

“嗻!”李公公李莲英立刻吩咐调转轿子,叫几个清兵押着黑雷公,在旗锣鼓伞和清兵的簇拥下,又浩浩荡荡回宫去了。

西太后老佛爷威风凛凛,咄咄逼人地坐在椅子上,两边站着宫女,殿前列队站着两排清兵。李公公李莲英阴阳怪气地站在西太后老佛爷的左边,伺候着西太后老佛爷,眯着一对小眼睛,瞅着黑雷公严肃地说:“雷洪,你还不快拜见老佛爷?”

黑雷公跪在殿下,西太后老佛爷的面前,怯生生地说:“草民雷洪扣见老佛爷千岁,千千岁!”

西太后老佛爷说:“下面跪着的是什么人?”

黑雷公慌忙说:“启禀老佛爷,草民是沧州雷洪。”

西太后老佛爷说:“你是沧州来的,你大老远跑来有何冤情?”

黑雷公不知什么原因,是紧张呢,还是见到西太后过分激动呢?他不知从何说起了,半会儿没有开口说话。

李公公李莲英提醒说:“雷洪,老佛爷问你话呢,快说!”

西太后老佛爷笑着说:“一个乡民,也难怪他,没见过世面,你让他想好了再说。”

黑雷公说:“老佛爷,草民有冤情——”

西太后老佛爷说:“有冤情你怎么不到沧州府去说?”

黑雷公说:“启禀老佛爷,我是来告密的。”

西太后老佛爷惊异地问道:“告密?你告什么密?”

黑雷公清了清嗓子说:“启禀老佛爷,我抓到了那两个一大一小的朝廷钦犯。”

西太后老佛爷惊喜地说:“是那个乱党言多余的儿子?”

黑雷公说:“启禀老佛爷,大概就是那个乱党言多余的儿子。”

西太后老佛爷问道:“人呢?”

黑雷公沮丧地说:“我准备送京城来,在路上被人劫持走了。”

李公公李莲英听了喝道:“雷洪,你怎么说话啊?掌嘴!”

西太后老佛爷说:“小李子,你让雷洪说下去。”

黑雷公就把那天晚上,他扣押了两个鬼鬼祟祟来他家讨饭的两个嫌疑人,后来不慎被他们翻窗子跑了,他带着家丁追了去,准备把那两个逃犯捆绑了送到京城来,不巧在路上碰到牛氏三兄弟,把人犯劫持走的情况一一地说了。”

西太后老佛爷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两个人姓什么?是不是我们要抓捕的那两个人?”

黑雷公心里一凛说:“启禀老妇爷,当时我怕惊动他们,就没有问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他们是一大一小。”

西太后老佛爷说:“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我们要抓捕的那两个逃犯?”

黑雷公被西太后老佛爷问得无话可说,便随心所欲地回答道:“启禀老佛爷,我看就是那两个人,他们就是老佛爷要抓捕的逃犯。”

李公公李莲英又喝道:“雷洪,你怎么说话呀?找死啊!”

西太后老佛爷说:“既然雷洪说那两个人是逃犯,小李子,就让雷洪带人去把那两个人犯抓来审问!”

李公公李莲英说:“嗻!,老佛爷,奴才这就去安排人跟雷洪一道去拿人。”

西太后老佛爷说:“雷洪,你起来吧!”

黑雷公无师自通地“嗻”了一声:“谢老佛爷!”

李公公李莲英调派了一些清兵,由黑雷公带路,暗暗地来到牛头山。黑雷公告密,西太后老佛爷派清兵来牛头山搜捕捉拿,这些情况早在牛氏三兄弟的预料之中,他们牛头山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安排。牛兆春在牛头山上最隐蔽的地方,筑了一道暗道,遇到情况就请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藏匿在暗道中,这都是要掉脑袋的事,不可疏忽大意。他每天派人在牛头山上巡逻放哨,防范清兵突然袭击,来牛头山搜查,一旦发现情况,便立刻通报,只要清兵搜查不到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就不能拿我们牛头山怎么样?牛头山的弟兄,可都是习武之人。

这天,牛头山的两个巡逻和放哨的弟兄,隐隐约约看到山下有一些人在走动,等这些人爬山时,发现是来搜山的清兵。一个弟兄继续监视动静情况;另一个弟兄就去报告了牛氏三兄弟。牛兆春就立刻派人叫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躲藏在暗道里,准备迎接清兵的搜查。

牛兆春像若无其事一样,带着牛头山的弟兄们操练武术,万一情况不妙,双方打起来,对付这些清兵就有足够的把握和力量的,清兵也占不到便宜。牛兆春告诉大家,要看他的暗示,见机行事,清兵不找我们牛头山的麻烦,我们大家就按兵不动,万一打起来,不要伤清兵的性命,重在制服了就行,应该适可而止,不要惹是生非,惹出麻烦来。我想清兵在牛头山搜查不到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拿不到证据,也拿我们牛头山没有办法,就无话可说了。武林中打斗比拼是常有的事,清兵吃点亏也不好说,要想不吃亏,回去练练武功再来比拼打斗好了。弟兄们听了牛兆春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了,他们都表示听牛兆春师兄的安排,好好准备迎接黑雷公带着清兵的到来。

不一会儿,黑雷公带着清兵上山来了。牛兆春见了笑着说:“雷员外,别来无恙啊!”

黑雷公板着脸咄咄逼人地说:“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们在路上从我手上劫持的那两个人犯,你们把他们藏到哪里去啦?”

牛兆春若无其事地说:“藏什么,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黑雷公说:“我说牛大哥呀,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啦,你快把那两个人犯交给我们带去!”

牛兆春笑着说:“什么人犯不人犯的?我们把那两个讨饭花子留在山上陪吃陪喝,我们牛头山可供应不起,早就把他们放走了。”

黑雷公不相信,瞪大眼睛说:“放了?你别骗人,你怎么就放了他们呢?”

牛兆春说:“两个讨饭的花子,不放了有何用?要真的是逃犯,不满你说,我们牛头山比你还缺钱花,早就送官府论功请赏去了。”

黑雷公说:“你们上当了,他们就是逃犯,你们怎么就把他们放了呢?”

牛兆春故作后悔的样子说:“我们不知道,就把他们放了。”

黑雷公急问道:“你们把他们放哪里去了?”

牛兆春哈哈哈大笑着说:“雷员外呀,脚长在他们腿上,谁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呢?”

黑雷公仰杖着二十几个穿着有一个“勇”字的清兵的衣服的清兵,又得了西太后老佛爷的指令,好像底气足了点,便盛气凌人地大声说:“那都是西太后老佛爷要抓捕的要犯,你们放了他们,岂不是跟朝廷作对,跟西太后老佛爷作对吗?”

牛兆春立刻反驳说:“雷员外此言差矣,古话说‘不知者无罪’,他们两人头上也没有写着罪犯两个字,谁知道啊?你们说说是不是啊?”

“就是吗,这哪里知道呢?”牛头山的弟兄们一条声地大声吆喝着说。

一个黑瘦的,个头不高的清兵,大概是一个小头目,他大声武气地说:“你们别忽悠我们,窝藏罪犯,跟乱党同罪!”

牛兆春故作惊讶道:“唉吆喂,我说这位长官呀,你在我们牛头山搜查,如果搜查出来了,就定我个窝藏乱党的罪名好了,我先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那两个人放了,不知者无罪,长官可不能给我扣大帽子!”

那个个子不高,黑瘦的长官也无话可说,但那个黑雷公怎么也不相信,一定要搜查。

牛兆春指着站成一排的牛头山的弟兄们说:“雷员外,你先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那两个你们要抓捕的人?雷员外和这位长官,可要看清楚了,仔细查查看看,别看走了眼,如果这中间有那两个你们要抓的人,你们尽管带走。”

黑雷公听了很尴尬,但还是用他那刁蛮歹毒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摇摇头表示没有。黑雷公和那个黑瘦的军官耳语了一会儿,就带着清兵在牛头山上四处搜查,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搜查出什么名堂来,当然也没有发现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的蜘丝马迹。

黑雷公毫无办法,他意识到他到西太后老佛爷那儿不好交差,脸账得通红,脸上的青筋暴起,脸色十分难看,只得带着二十几个清兵灰溜溜地走了。

当然,黑雷公是不会死心的,也不会相信牛兆春说的话。黑雷公又派了便衣队,在牛头山周边布防暗查。清兵的便衣队,在牛头山像便衣暗探一样,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潜伏在牛头山窥探,都没有发现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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