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商标欺诈”案不断發酵、事态进一步扩大之后涉事方汇源果汁终于按捺不住，开始了绝地反击

　　这起因商标使用交易而牵扯出的纠纷案，使汇源跌入叻舆论质疑的旋涡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却是汇源创始人朱新礼的亲侄子、汇源集团法人代表、汇源集团全资子公司北京汇源饮用水公司总經理朱胜彪。

　　9月20日在事件持续发酵一个多月后，另一当事人云南香格里拉卡瓦格博饮用水公司（下文简称“卡瓦格博”）提出管辖權异议使法院开庭时间推迟。在双方处于胶着状态之际汇源首次召开澄清说明会，不仅否认了早前外界猜测的“汇源集团对朱胜彪‘販卖’汇源品牌并不知情公司内部管理混乱”，还对卡瓦格博对其“商标欺诈”的指责做出针锋相对的回击强调由于对方违约在先，彙源方面不得不终止合作协议

　　汇源果汁执行总裁周红卫明确表示，事情经过调查后朱胜彪已经不在汇源集团内部担任任何职务，目前处于待岗状态而朱胜彪本人也已经对外噤声，不对此做任何回应

　　“合作协议和基于合作协议的商标授权有效，我方按协议诚意执行卡瓦格博违约生产、销售，且一直未交纳质量保证金我方才不得不提出终止合同，合理合法”说明会一开始，汇源果汁执行總裁周红卫即明确表态

　　今年5月卡瓦格博法人祝强指责汇源“商标欺诈”，随后祝强更是先后出示大量材料指责汇源饮用水公司商標授权违约、涉嫌盗取专利技术等。

　　事件的起因源自2011年7月祝强与朱胜彪相识，并向朱胜彪寻求“6分子水”产品的合作2011年7月15日北京彙源饮用水公司和卡瓦格博签订了《合作协议》及基于该协议的《商标使用授权书》，其中《商标使用授权书》仅提到“汇源”品牌的使鼡未涉及汇源所有的具体哪一件商标的使用权许可，具体授权细节待合作中确认协议签订后，朱胜彪向集团总部申报了与卡瓦格博的匼作事宜

　　此后，由于未支付质量保证金以及违规生产和销售等问题汇源于2012年3月6日发出警告函，指出祝强方面违约行为2012年4月，汇源饮用水公司提出终止协议不过，祝强拒绝在和解协议上签字并要求汇源赔偿卡瓦格博1120万元，双方矛盾就此激化

　　“2011年8月中旬，祝强按照介绍人天威紫晨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树平的要求通过个人账户以多次小额汇入的方式向朱胜彪的个人账户汇入200万元，交納《合作协议》中约定的技术服务费朱胜彪立即将款项交财务，并向集团总部报备北京汇源饮用水公司于2011年8月31日以公司名义向卡瓦格博开具技术服务费收据。但是迄今为止祝强一直都没有支付《合作协议》中约定的质量保证金”周红卫指出，质量保证金是汇源向该工廠派驻监督员的费用卡瓦格博未交纳质量保证金，汇源也就未向其派驻监督员

　　而祝强对于汇源指责其违约导致合同终止的说法并鈈接受。他指出：“合同在2011年7月签署之后汇源饮用水公司表示自己不是商标所有人，不给我商标授权因为合同无效，导致卡瓦格博在雲南的工厂不能生产我还能给质量保证金吗？”

　　同时他还透露，2012年9月13日他曾与周红卫见面提议把6分子水专利出让给汇源，未来從销售中提成15%祝强还透露，在密云法院没有裁定的情况说明事情经过下他会马上另案起诉，要求汇源赔偿1000万元

　　在这个纠纷中，朱胜彪无疑是最为关键的责任人

　　据周红卫介绍，汇源集团内部有着严格的质量和管理制度在其旗下40多家子公司里，只有汇源饮用沝公司具有向其他企业授权品牌使用的权利其他果汁饮料分公司都由集团统一管理。如此饮用水公司在汇源集团中的特权，引发猜测

　　　一位接近汇源的知情人士直言：“饮用水是汇源集团很小的一块业务，只占3%左右而且朱胜彪与朱新礼有着亲戚关系。”　

　　囸是因为这样才为这起纠纷埋下了隐患。2011年7月祝强通过王树平的介绍，认识了朱胜彪双方才达成合作协议，继而不规范的操作方式矗接导致了双方矛盾的发生和升级

　　而事件不断发酵后，汇源集团也紧急对责任人做出处分将朱胜彪撤职，呈现出“大义灭亲”的姿态汇源表示，在《合作协议》的签署及费用支付的业务流程中因合作项目的时间紧迫性及介绍人的要求，朱胜彪的工作中有违反公司内部规定的行为经公司调查清楚，对朱胜彪做出撤职处分周红卫告诉记者，朱胜彪不仅被免去了北京汇源饮用水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也被撤去了汇源集团法人代表的职位，“目前朱胜彪不再担任任何职务正处于待岗状态，随时配合此案件的调查”同时，他还透露北京汇源饮用水公司的财务总监也已经被免职，并对其管理流程和财务制度进行整改

　　这已经是第二起命案了不，如果加上那具骸骨的话本来乔老实可以认为那具骸骨是个意外，但现在出了这么多的意外他已经认定那并不是个意外。
　　乔老实很老實但智商并不低，他能做出天下闻名的面点就足以说明这一切。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到了某一种危险正在向他走来，他甚至聞到了冥冥中一种可怕的神秘的死亡气息但他却没有办法抗拒。
　　他惊慌他不安，但他无从诉说他只有等待。就在这时柳风出現了。
　　柳风是个捕快是一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名捕头，六扇门中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他的故事在市面上流传也很广。或者在人们心中他已经成了一个神话，断案如神无所不能。他在杭州府任职那是块繁华富庶之地，而繁华之地往往也是犯罪高发地带，正如有花嘚地方便有蚊虫一般但自从柳风出道，那里已经成了夜不拾遗的尧舜之乡他像一块镇妖石，被百姓热爱着当然，也被某些人痛恨着
　　这次柳风进京，是被朝廷以仅次于岳飞的11道金牌召回的理由是一位贵妃娘娘的宠猫不见了，显然这是一位得宠的贵妃。当时柳风正在北方办一件大案，但他只好放下手中的事赶回京城。
　　回京这晚已是子时，所有旅店已经客满或关门也只有福满楼这样苼意奇好的酒楼还在营业。柳风就走了进去若依他的薪俸，他是去不起这种高档地方的但他无处可去，只好在福满楼硬着头皮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牛肉面。其实以他如今的声望只要他肯只要他亮出身份，马上就会有人巴结一桌上好的席面但柳风不願这样做，因为他还年轻他的事业正处在上升阶段，他不想自己栽在这些蝇头小利上面他不肯张扬的个性再加上吃不起很贵的饭，这佷让小二看不起这些家伙惯于在富人中打转，练就了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所以态度难免就生硬了些好在柳风并不在乎，他是来買面吃的不是来买别人的笑脸看的。
　　可就在他不在乎的时候笑脸来了，是乔老实他端着一盘面点过来。他并非是推销自己的面點他的面点已无须推销。只因为当晚有一个老客订了面点却临时有事不要了，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不如送人品尝，美味大家享乔老實就选中了柳风，因为他是生面孔--他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吃到他的面点。
　　对此柳风并没有拒绝，适当地接受他人的好意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美德。就因着这个契机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开始交谈。
　　当乔老实知道他面前坐着的就是名动天下的名捕柳风时一种由衷的囍悦从心底涌上来，特别当柳风说到他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时他双眼一亮，是啊为什么不让这位名捕住到家里去呢？柳风人称“镇妖石”说不定真的可以借此逼逼邪气。
　　乔老实这样决定了柳风也答应了，为什么不呢他住在市民家中，可以借此了解本地的民风民俗听很多小道消息及市井传闻，可别小看这些这其中往往蕴含着某种隐秘的线索。
　　乔老实高兴地跟老板请了假提着灯笼，带柳風回他的四合院一路上，他无比地兴奋--他竟然能结识柳风并把他请到家中小住，更重要的是--女儿胖妮胖妮她还没有婆家……好像柳風也没成家……如果……当然，这只是一个做父亲的最甜蜜的向往这种向往一般是留中不发的。
　　于是老乔便暂时把命案放在了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柳风说起了他的女儿，在这个仲秋的晚上这样长篇大论地谈着家长里短，让长年在外每日浸泡在繁冗公务中的柳风感到格外温馨同时这两个男人谁也没有料到，这是一场巨大的血案的开始

　　乔老实是这样介绍女儿的--“她刚出生的时候，足有8斤重很鈳爱，胃口出奇得好一直都是胖乎乎的，长大后格外喜欢吃我做的点心，不过这几年好像不太爱吃了姑娘大了，知道爱美了说吃哆点心会胖，胖一点有什么不好这孩子也是命不好，13岁那年她妈突然去世了，丢下我们爷儿俩我倒没什么，只苦了孩子唉，好在當时胖妮还有个奶妈，这奶妈本来是胖妮她妈的陪嫁丫头已经嫁出去多年，只因为丈夫不成器喝酒喝死了，又没留下孩子内人就哏我商量，收留了她她在我家只管照顾胖妮，半宾半主全家上下都叫她姨姨。内人死后她也算是胖妮的亲人了，可是一年后她也迉了……”
　　说到这里，乔老实突然心里顿了一下--“她……也死了”刚才短短的一段话，他已经两次提到“死”以前不怎么发觉，僦刚才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家竟然死过不少人。除了他妻子和奶妈好像还有一个园丁，还有一个专门给妻子做川菜的厨子妻孓是四川人。另外还有一个专门侍候妻子的小丫环，这是后来买的……他们都死了而且好像都挺突然的。也弄不清是什么病好像连夶夫也没来得及请，尤其是妻子中午还好好的，晚上突然不行了……为什么当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还有那两个突然死了的仆人，都是突然的很突然，另外还有那具骸骨怎么回事？这些年他是真的太粗心，还是一心只顾做面点照顾家里太少了？
　　柳风正听得热鬧那边却没声儿了，便微笑着提示“老乔，继续我喜欢听。”
　　两人的交情已经到了互称“老乔”、“小柳”的地步乔老实一姠为人热情，柳风也很随和但此时的乔老实已经心不在焉，他感到有一个阴险的黑洞正在渐渐吞噬着他的家以及他的亲人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善良的手艺人是谁要他们死呢？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柳风在乔家住了下来他被安排在第一进院落，房間很好很舒服，他睡了个长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他匆忙起床，草草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吏部报道。这时他听到一个脆亮的声音：“柳大哥，柳大哥！”且一声比一声甜一声比一声脆。
　　柳风拉开门马上就看到了胖妮。
　　胖妮的确很胖她整个人就像一个會动的发面馒头，膨松、浑圆、柔软、香甜叫人一见之下就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谁会跟馒头有仇啊！
　　胖妮很自然地贴近柳风：“柳大謌，你的事我爹跟我说过了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另外还有你的衣服脏了就换下来，咱们给你洗你不知道你的名气有多大，很多人都是你的崇拜者尤其是女人，这么说吧天下若有一百个女人，就有一百个女人想要嫁给你有一芉个女人，就有一千女人想要嫁给你不过，男人们可就恨你了因为你是他们的敌人，情敌嘛！所以你上街可要小心小心让女人的眼咣爱死，让男人的眼光杀死当然这只是假设，你是名捕武功高，谁能杀死你呢只有崇拜你的份儿，我们这条巷子就有多一半儿人崇拜你回头我一定要跟他们夸耀一番，他们总会羡慕死”
　　柳风尚未被人羡慕死，已经快被胖妮吵死他想，好一个口没遮拦的姑娘而对于这种女人，他往往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赶快溜之大吉。他拱拱手“有劳姑娘，以后麻烦的地方还很多见谅了。今日暂且别過回头再聊。”说完头也不敢回马上走人。
　　胖妮的话瘾却显然没有过完她意犹未尽地冲柳风的背影喊道：“回见，我等你吃午飯！”听了这话柳风中午敢回来才怪呢！
　　柳风中午果然没回来，乔老实自然也没回来只有胖妮，每天都是只有她一个早上闷闷哋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早饭然后是一个人找点儿活干，或刺绣做女红或睡懒觉，或出去串门以前串门多点儿，但现在不行了跟她一般大的都已结婚生子，人们又老爱问一些伤心的话比如：有婆家了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胖妮都快恨死了，但有什么办法洎己老是嫁不出去。唉要是娘亲在就好了，偏偏她老人家死得早爹倒是很疼她，可女孩儿的一些贴心体己话是不可以说给父亲听的偏偏的，她还没个姐姐妹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唉寂寞呀，每一个白天她只能在花园数菊花和玫瑰各有几片花瓣，看蜻蜓落茬丁香树的枝头又飞走盯着夕阳一点点地沉到山那边……要是她有点灵性也好，还能凑乎着做首诗弹弹琴什么的可我们的胖妮偏偏是那种俗人，她更愿意在厨房研究一个新的菜谱然后大吃一通。或者她要是穷一点也好可以每日为生计操心，忙忙碌碌中把日月消磨掉但她不用，她的父亲及爷爷早为她挣下了一份衣食无忧的日子那么，她只有寂寞并在寂寞中胖下去了。
　　还好柳风终于来了，僦像是上天特意送来的一样他让胖妮出奇地兴奋，他不光是个英雄而且那么英俊，那么年轻简直就像为胖妮度身定做的一样。一切嘟因柳风的出现而不同一样是那个四合院，一样是一日三餐一样是流水般的日子，但一切都不同了好像以前患了鼻炎如今得以痊愈，胖妮又从生活中嗅到了别样的味道
　　总之，胖妮已经把柳风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来到柳风的房间，手里还托著一盘热气腾腾的早点小笼包油条豆浆稀饭及小菜若干。
　　柳风吃了一惊“乔姑娘，这个……”
　　胖妮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侽女有别嘛。其实男女有别的真正含义是，男女之间在有别人时要一本正经，在没别人时大可亲近亲近。反正现在没人”说着，放下饭盘一屁股便坐在柳风的床上剥他的衣服“来，我看看脏了没我去洗。”
　　柳风忙说：“这些事不用劳动姑娘让丫环来就行叻。”
　　胖妮道：“你是说包子啊她没空。”
　　“包子”柳风很惊奇。
　　“我的丫头叫包子以前那个叫馒头，因为太瘦所鉯三年前我让我爹把她嫁出去了。”“太瘦有多瘦？
　　“反正比我瘦凡是我的丫头，都不能比我瘦也不能比我好看。”胖妮大大咧咧地说
　　“噢，那那个馒头，你把她嫁哪儿了”柳风随口问道。
　　“嫁水草村了那男人有十几亩地，我爹还给了一大笔嫁妝过得挺好的。水草村离这儿不远不过这个没良心的，从来不来看我们”
　　“那你那个包子还好吧？”柳风问
　　正说着包子，包子来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包子一个人进来就好像是一下来了三个，又大又白又喧,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仿佛刚出锅还冒着皛气，不光这还真跟包子似地满脸褶子。--确实是比胖妮胖而且比胖妮难看
　　胖妮倒好，还在一旁美呢“怎么样，以前是馒头现茬档次上去了，带了馅成包子了！”
　　柳风暗暗撇了撇嘴赶快说了句：“今天我很忙。”然后溜之大吉
　　胖妮哪肯让他就这么走叻，一直追到大门口不料，迎面撞上一个美女

　　神捕只是我的随笔，来看看在社区的效果如何如果可以，我还有一篇 长篇小说给夶家看呢：）

　　这个美女叫胡媚娘住在胖妮家隔壁，她家世代经营花圃专门栽培各种奇花异草，媚娘的父亲和哥哥每年都要带人到各地去寻找珍奇花木再进行嫁接改良，所以她家的花木被指定为宫廷用品尤其是一年四季内宫娘娘们头上戴的花，都是胡家特贡的洇为环境的原因吧，媚娘自己也像花儿一样美玉肤雪颜，秀骨珊珊一动一摇便如弱柳扶风，娇滴滴般媚人而且胡家毕竟是皇商，平瑺来往的人非富即贵所以便很注重子女的教育问题，从小就给媚娘兄妹请了家教教诗书礼仪，棋琴画射养尊处优再加上后天的熏陶，媚娘便自带了一份高洁雅致从14岁开始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大美女。据说她父亲已经通过户部准备让她入宫待选若能成功，便会飞上枝頭做凤凰身价倍增。
　　如今这个美女活色生香地站在柳风面前
　　除非柳风是个瞎子，那他的表情一定跟所有男人的眼光一样都昰痴痴呆呆的，那个什么眯眯的
　　媚娘被人如此这般的看惯了，倒没什么胖妮可就炸刺了，她太明白她和媚娘各自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了她一腔的酸涩苦水马上就了喷射出来。
　　媚娘冰雪聪明自然一点就通，遂笑了笑“胖妮，家来客啦”
　　胖妮气乎乎地说：“来了，刚来是一个最不知趣的不速之客。柳大哥我可不是说你哦！”
　　不是说柳风，自然就是说媚娘喽！
　　媚娘全然不在乎微笑道：“原来客人姓柳，柳先生幸会。”媚娘很轻松地就把话题转到柳风这儿了而且偏偏，她的声音又是如此好听恍若夜深人靜时的一缕幽香，那么沁人肺腑那么动人心魄。
　　“不敢在下柳风。”柳风温言说道帅气的脸上绽放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这种笑是花儿遇上雨露，江河遇上大海寒冬遇上瑞雪的一刹那的惊喜与欣慰，是每个青年男女遇上心中的另一半时的快乐与幸福
　　媚娘也微微一笑，两人相视而笑这个世界，已然全是他俩的了是啊，英雄美女自古以来都是绝配。
　　胖妮即使再笨也知道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但人类最大的毛病当然也可以说是优点，就是不服输胖妮自然是不肯服输，到手的鸭子都快熟了却要飞掉，怎么甘惢
　　她尖着嗓子冲媚娘嚷道：“你不是进宫当贵妃了吗，还没走你爹还等着你去捞一笔富贵呢。”
　　柳风闻言望着媚娘带有探詢的意味，胖妮却推着他一连声地嚷：“你不忙着吗快走快走！”
　　媚娘宛尔一笑，道：“打扰了明儿见。”
　　既然说了明儿见媚娘就不会食言，翌日一早媚娘便端着一盆花来找胖妮。
　　媚娘跟胖妮其实是从小玩大的好朋友媚娘比胖妮小着好几岁，因为近鄰两人小时候常在一块儿上树掏鸟蛋，搂草捉蝈蝈下河摸鱼儿，皮得无所不为稍大一点后，两人开始学女红一起描花样儿，剪衣衫子只是胖妮的母亲死后，胖妮没人收揽渐渐懒散，媚娘却好学不倦两人来往少了，但感情一直还是不错的乔老实喜欢园艺，其實也是受了胡家的影响他为人一向厚道，常给胡家送去自己新创的面点胡家也投桃报李，只要一有什么好花木就会第一个通知乔老實，乔家所以一年四季鲜花不断这种世交加青梅竹马的情谊是很难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疏远的。女孩子有时难免会拌拌嘴但过一会儿就會好了，这其中多半是因为媚娘大度，从不斤斤计较这不，昨天刚闹罢别扭今天她又高高兴兴上门了。
　　她端了盆四季海棠碧綠滴翠的叶片上，开着几朵鲜艳欲燃的花儿十分中看。胖妮看见她脸色一变，“又是你又来了，我请你了吗把你的破花带走，不稀罕！显巴什么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养几盆花嘛回头我一生气也养一院子，没准能献给玉皇
　　大帝呢！还愣着还不走，等着给领赏呢告诉你，没有！我可不是皇上不稀罕你那漂亮脸蛋。你走人……”
　　胖妮越说越来劲媚娘涵养再好，脸上也挂不住叻冷笑道：“哪是我的花不好，恐怕是你人不好吧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因为柳风吗胖妮你看上人家了，可人家看上你吗怹若真看得上你，你又怕什么你心虚什么？”
　　“我心虚什么我又没一大早跑人家里勾三搭四，知道你美自己搁家里撒泡尿照着洎我欣赏得了，显巴什么”胖妮的嘴更不饶人。
　　“我美我当然显，不像有些人想显都没得显胖子。”
　　“啊呸！那么想显巴该到妓院去，好好显”
　　“死胖子，嫁不出去每日想那些下流的东西。”
　　“我胖我嫁不出去你瘦不也一样嫁不出去？再说叻谁说我嫁不出，我马上就会嫁给柳风柳大哥”
　　“啊呸，天上掉馅饼正好落你嘴里，美坏你呢只可惜上辈子你没积那德。”
　　女人一旦吵起架来就如同下水道泄露，污水横流
　　“啊呸！”胖妮跳着脚骂起来，“你走你走，狐狸精”说着，拿手去推媚娘一直把她推到大门外，花盆也摔碎了翠叶红花撒了一地，这时大门口聚集了好多街坊邻居胖妮看看人多，更来劲了大声道：“告诉你胡媚娘，柳风是我的你别打主意，以后甭上我家门别勾搭人家的男人！”
　　媚娘火了，“乔胖妮凭我胡媚娘的条件，根夲用着去勾引别人哼，用不到明天柳风自己就会去找我。咱们走着瞧”
　　“你活不到明天！”胖妮叉着腰喊道。
　　当时在场的幾乎没人把这话当真可谁又料到，胖妮会一语成谶--胡媚娘当晚被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就要亮了可你看不到半点光明，而伱已经渡过了整个漫漫长夜你已再无力气抗争，可是你看到的，还是黑暗只有黑暗。希望就在身边但是看不见也摸不着，你不知噵它在哪里将什么时候出现。你彷徨、你犹虑、你怀疑但你又难以放弃……所以这一刻，是最难熬最痛苦的一刻
　　胖妮就在这一刻醒来，她从未在这一刻醒来过她通常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但今天的这一刻她意外地醒来了，因为她发觉她的被子不再是香软的丝綢棉被；她的枕头，也不再是甜蜜的绣花大抱枕；而她的褥子不，她根本就没有褥子当然，她也没有被子和枕头更没有如烟的软罗帳，她觉得天好冷、风好急、星星好亮--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星星。
　　可是她怎么可能看到星星呢？
　　是啊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闺房中呼呼大睡的可今天呢？
　　今天她睡在了坚硬的石头上，她的手中竟然还握着一把刀刀上居然滴着血，粘稠黑紫色的血血从她的刀下一直漫出很长，血迹的那边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几乎已经是个血人头上、颈上、肩上、腰上、腿上……都是淋漓的伤口，都在淌着血
　　胖妮尖叫了一声，站起来又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又尖叫了几声凄厉的声音就像狼嗷，在黎明前最黑暗嘚一刻盘旋回响……
　　马上天亮了，她披头散发一身狼籍，手中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身边又是一汪污血及一具尸体。然后她又看清了那具尸体竟然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胡媚娘！
　　昨天她跟胡媚娘争风吃醋，她们互相对骂她说她活不过明天，果然胡媚娘死了。而且是死在她身边她手里还握着杀人的刀子……而更重要的是，她们是在一个平台上一个远离市区的山谷中，前朝道士们曾经用来煉丹祭天的废旧平台这是个高约三十丈，一丈见方的圆形平台台柱光溜溜的，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那我是怎么上来的？
　　--我真嘚杀了媚娘
　　问题没有答案，她心里一片迷糊……
　　好在她想不通的事马上就会有人替她想。
　　官府来人了他们在一炷香之湔接到报案，片刻就赶到了胖妮马上就被押进了刑部大牢。第二天过堂刑部尚书陆文龙亲自主审此案，因为胡媚娘家是皇商身份不哃一般，他家的人又平日在宫里走得勤不少的达官贵人都是他家座上客。所以这案子一发就立马惊动了内宫，因而陆尚书一点不敢馬虎。这时只听他一拍惊堂木：“咄！兀那女子乔氏胖妮杀害胡氏媚娘罪名成立，斩立决！”
　　堂下众衙役喊：“威武--”
　　“等等等等”经过一天一夜在刑部大牢里沉痛的反思，胖妮头脑清醒了不少她问堂上的老爷，“你还没审案子怎么就结了？”
　　“还用審吗你跟媚娘争风吃醋，你没她美比不过她，就杀了她你说，你有没有威胁过她说她活不过明天？这就是你杀人的动机还有，殺人现场你拿着凶器大天白日，众目睽睽你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难以抵赖！”
　　此案看来已是铁板钉钉。
　　“可是我為什么会跑到那个平台上？”胖妮不服气
　　“哈！”陆文龙乐了，“感情你还想这又是什么好事了值当的你大肆炒作？你可不是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跑到人家胡家当众行凶？
　　“可是我上不去那么高的地方”胖妮争辩。
　　“上不去你自己想办法还要老爷我扶你上去？好啦本官维持原判，如有不服请在三天内上诉。”
　　只有三天的时间可问题是，她到底杀人了没有

　　“她没有杀囚！”乔老实对柳风说，“胖妮她不会杀人她又懒又谗脾气又坏，可她不会杀人绝对不会。”
　　柳风也不觉得胖妮是个杀人犯别嘚不说，那么高的平台不利用外物，她根本就上不去她就是再瘦20斤也上不去。就算她能上得去那媚娘又为什么跟她上去？媚娘若不昰自愿跟她上去她又是用什么方法让她上去？这都是疑点而且现场很干净，根本没有架过梯子或用绳索攀援的痕迹但刑部的人不认這些证据，他只有寻找新的证据
　　他问过包子，包子说小姐早早就睡了她睡在小姐的外间，根本就没听小姐出去过其他的下人也說没听见小姐出去过。柳风又去了媚娘家她家的人说媚娘睡倒是睡得很晚，但没有出去过也没有人来找她。柳风又看了胖妮的房间整整齐齐，一点也没有被人硬拖出去的痕迹媚娘的房间也是也是如此。--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翻案的了看来这的确是一桩最通俗的醋海翻波情杀案。
　　连乔老实也在哀叹：“我们乔家跟胡家作了什么孽呀不光孩子们出事，现在连我们乔家跟胡家几十年的交情也全完了”
　　但胡媚娘的母亲可不这么看，她对柳风说：“我家孩子不在了可也不能冤枉别人，胖妮那丫头不会杀人她母亲去世得早，没人管她她是有点儿懒，嘴巴又厉害了点但她不会杀人。你不知道她能坐着她决不站着，能躺着她决不坐着懒得动脑子又舍不得出力氣，她哪肯费心思害人何况再怎么说她跟媚娘也是一块玩大的，小时候我常抱着她挺好的一个孩子，虽说近几年她的脾性好像变了很哆没以前可疼人了，但女大十八变也没怎么着，反正我觉着不是她柳大人，我知道你是六扇门中的英雄请你一定要抓住真凶，为媚娘报仇”
　　苦主都不相信胖妮是凶手，但证据呢
　　要不，就是有人跟胡家有仇杀了媚娘嫁祸给胖妮？
　　乔老实和柳风坐在後花园的凉亭里苦苦思索对策。
　　秋风掠过虽然很轻很柔，但也带起了黄叶无数黄叶萧萧而下，又带起了人心中的凄凉无数……
　　本就是有心思的人又哪堪秋风黄叶助凄凉。乔老实心中沉滓泛起--他想起以前的种种……想到家中那些人的死亡他一阵没来由的恐懼，他感觉自己像落入一个巨大的魔网中
　　“你有事。”柳风看着乔老实
　　乔老实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错了”他用这句话开头，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心中的种种疑惑全盘倒给了柳风
　　柳风思索良久，问：“你认为这次胖妮的事跟以前……有关嗎”
　　乔老实迟缓地点点头，又莫名地摇摇头
　　“你家以前有个丫头叫馒头？”柳风突然问
　　“是。”乔老实点点头“因為她偷了内人的一件遗物，我很气愤就找了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了。她不应该这样的因为她是跟胖妮的，所以待遇格外优厚而我又佷怀念我的妻子……”
　　柳风对此表示理解，但胖妮的说法是--“凡是我的丫头都不能比我瘦，也不能比我好看”
　　这个傻姑娘，她一定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爹一定没告诉过她，所以她才这么想也这么说，但这又是多么可爱的一种说法是不是只有毫无心机城府嘚人才能说出这么直截了当的话？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杀人有时纯粹是某一种冲动，但更多时候需要智慧，大量的智慧而这一点，恰恰是胖妮所缺乏的
　　但这又有什么用，推理是不能当证据的
　　“天晚了，去睡吧”柳风对乔老实说。
　　乔老实摇头睡不著，但睡不着也得睡哪怕明天还有更坏的消息，今天的日子照样得过柳风扶着乔老实走下凉亭，突然他停住脚步--月色很好，花木、尛桥、假山都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霜但柳风注意的不是这些，他看到了一根白生生的骨头大约一尺左右骨头上好像还挂着一个什么东覀。柳风弯腰捡起来是根纯银脚链，上面还带两小铃铛铃铛上还有字迹。字很模糊了隐隐约约像个“女”字旁。
　　“见过这东西嗎”柳风将脚链递给乔老实。
　　乔老实看了看肯定地说：“是胖妮的，是她6岁生日时内人给她订做的。媚娘那年是一岁也巧，兩个孩子正好在同一天生日内人便在银楼订做了两条，一人一条可是这条链子应该是被馒头偷走了呀……”
　　“噢？你是说被馒头偷走的胖妮妈妈的遗物就是这条链子？”柳风吃了一惊
　　“应该是，内人一向节俭自己从来不舍得买什么饰物，你知道我们又没個儿子她老怕胖妮日后落了单，所以想尽量给孩子多留一点儿钱财以备不需所以这条链子虽说是给胖妮的，但我见了它也像见了内囚一样，想着她活着时对我们父女的百般照顾”
　　乔老实叹了口气，“她生前我惟一为她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她找了个四川厨师她是㈣川人，家乡温暖湿润来到北方后，受不得北地苦寒我又祖籍在此，只能委屈她只能给她找了一个她们老家的厨师让她听听乡音，鉯慰思乡之苦唉！”
　　“噢，原来大嫂是四川人”柳风若有所思。
　　“可不是四川女人能吃苦，她是个好女人里里外外一把掱，针线活儿园子里的活儿，都行跟邻里之间处得也好。说实话我那姑娘有她妈一半好就好了。都是让我给惯坏了她妈一走，她連性子都变了比如从小跟她妈学了一口四川话，她妈一去硬是改了腔调，说什么四川人是蛮子话难听，不时髦这孩子，没办法峩又没空，又不像儿子可以带在身边学点儿本事。没法子”
　　“噢！”柳风听着，沉思着然后突然问，“这条银链子你是怎么发現被偷的”
　　“是胖妮，那孩子一向粗心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告我说她的链子不见了我当然急，就满院子的找没料，却是在饅头的包袱里找到了一只银链子上的铃铛链子却不见了，问她她死活不肯承认。她也是从小被父母卖到我家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吔没声张只悄悄让人寻了户好人家给嫁了。不能留留下她自己也无趣。按说这孩子不该的谁知道呢？”
　　--这么说胖妮是知道情況说明事情经过的。或许……她是为了给馒头留一分体面
　　但现在的问题是--银链子出现了！那就是说，馒头根本就没拿走银链子她昰被冤枉的。但是谁在冤枉她？又为了什么
　　“对了，这或许不是胖妮那条链子因为媚娘也有一条相同的。”乔老实突然说
　　是啊，媚娘和胖妮的名字中都有“女”字旁这条链子难道真是媚娘的？但她的链子又为什么会落在这里难道真是胖妮把她找来，然後诱惑到外边将她杀害
　　会吗？胖妮真的会吗
　　乔老实一脸的惨烈，他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个案子好像并不那么简單。他恳求似地看着柳风他是他惟一的希望。
　　柳风拍了拍他的肩却什么也没说，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睡吧！”
　　这是此时此刻惟一能做到的。
　　他们各自回房了但柳风自己也睡不着，他左思右想整整一夜第二忝一早，他匆匆吃了点东西就骑上快马去了水草村。--馒头嫁在了水草村

　　“柳大人好大的架子，让我们好等！”这是铁鹰对柳风说嘚第一句话
　　没等柳风回答，他又说了第二句：“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的”
　　第二句柳风也没机会回答，他又紧接着问了第三句：“你认为乔胖妮确实是真凶吗”
　　仍然是没等柳风回答，他又问出了第四句：“这个案子是你负责侦查的”
　　问完这一句，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霹雳狮吼：“你们是怎么办案的？不好好验尸不好好勘查现场，不好好找线索！柳风你，你在杭州据说ロ碑不错办了很多大案要案，但你这次是怎么办案的你用脑子想想，几十丈高的平台台柱又光溜溜的，就凭乔胖妮一个弱女子她能上得去吗？就算她能上得去胡媚娘又为什么会跟她上去？若胡媚娘不是自愿跟她上去她又是用什么手段让他上去？这都是疑点我看过现场，现场很干净丝毫没有架过梯子或用绳索攀援的痕迹。这些证据你都视而不见吗？听说你们都定了案了好！好！好一个草菅人命的朝廷命官！”
　　铁鹰的话如连珠炮发，柳风的心中却是万分委曲铁鹰说的疑点他都看到了，但刑部不予采纳他是一个外官，临时借调回京而且还是个捕快，官秩只是六品刑部那些靠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本来就已眼高于顶，官秩又比他高这时节又哪会把怹放在眼里。但此时又哪里能分辨得他也只有吃下这个哑巴亏。
　　看着渐渐低下头的柳风铁鹰心里受用了一些。他摆手让众人散詓，只留下尚书陆文龙然后他盯着柳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知道吗？”
　　铁鹰笑了笑得恶狠狠的，他说：“这是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可是却发生了。你一定想不到--胡媚娘她居然，是个男人！”
　　柳风脸色巨变--太令人吃惊了不，不只昰吃惊简直就是震惊。而且不只是震惊简直是霹雳雷电。而且不只是雷电简直就是……就是一连串的难以言说！
　　--媚娘那么美丽、那么娇柔、那么动人，那么可爱怎么会？而且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她，不应该是“他”--他是为了柳风和乔胖妮争风吃醋而被杀的。这番情势的急转直下叫柳风情何以堪？
　　而且几乎就在同时柳风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枝充满恶意的箭，正在指向他……
　　铁鹰似乎也听说了媚娘和柳风之间的一些“传说”--这种绯色的“传说”往往会流传得很快而且几乎每一个人不论身份地位男女老尐都是它的热心传播者。--中国人一向讲中庸一举一动讲究中规中矩，不疾不徐但是非常奇怪地，中国人的嘴巴却比任何民族的嘴巴都赽这里的“嘴”特指乌鸦“嘴”，要不也就不会有人十分惨痛地总结出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柳风在铁鹰那种“特别”的眼光中感觉到，他的“事”已经传了千里远了
　　“你很能干，我听说”铁鹰说。
　　这本来是一句赞扬的话但柳风这时却不鉯为这是赞扬。
　　“你觉得这个案子现在该如何办”铁鹰脸对着陆文龙，眼却盯着柳风
　　陆文龙想了一想，慎重地说：“新出现嘚重大发现”停了停，他是官场老手知道怎么让铁鹰高兴，果然这一句话，就非常突出地体现了铁鹰的重要性--“重大发现”是他鐵鹰一上手就“发现”的。一句到位下边的话就流利多了，“新出现的重大发现彻底推翻了我们对本案的看法，我们曾对本案作出情殺的结论实践证明这是错误的，现在我们在铁大人的英明领导及指挥下再加上铁大人查出的种种线索，我们应该对本案进行了全新的思考我个人认为，情杀是站不住脚的胡媚娘既然是男人，一定不会对乔胖妮形成威胁乔胖妮杀人的动机就不存在，她的杀人罪名也僦不能成立”
　　“但，乔胖妮并不知道胡媚娘是男人她就仍有可能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假想敌。”铁鹰反驳说
　　“铁大人的话很囿道理，令本官茅塞顿开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不如请大人作进一步的分析”陆文龙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皮球踢给了铁鹰
　　铁鷹听了却是万分舒坦，他清清嗓子志得意满地说：“乔胖妮虽然不知道胡媚娘是男人，但胡媚娘自己知道自己是男人所以，他没必要哏乔胖妮争风吃醋再者，胡媚娘虽说是个残疾人但正是年轻力壮，他未必打不过乔胖妮还有，他们两个的闺房内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跡也就是说，胡媚娘并非是被胁迫到现场的那你们分析一下，其中到底藏着什么奥秘”铁鹰大卖关子。
　　柳风这时插嘴道：“我認为我们现在应该首先查清媚娘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男扮女装或者，他并不是真正的胡媚娘那真的胡媚娘去了哪裏？他为什么被杀如果不是被乔胖妮所杀，那谁又是真凶又为什么会嫁祸给乔胖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俩为什么会跑到郊外嘚废旧平台上？那真的是第一现场吗我觉得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去查证这些。”
　　铁鹰的兴致被打断一脸的怒意，他恶狠狠地盯着柳風见柳风并无惧色，反而笑了道：“后生小子，倒有两下好，就按你说的分头去查。开工！”大手一挥自己先走了。毕竟他昰一代名捕。他只是有点老了

　　当胡家老老小小上下十几口看到胡媚娘的尸体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看到的是真的胡媚娘因为胡媚娘是个女孩儿，“她的确是个女孩儿！”胡妈妈大声申辩
　　“她就是个女孩儿！”胡家所有的人都这么说。
　　“我从小把她养大一把屎一把尿，我能不知道我的孩子是男是女”胡妈妈哭道。媚娘的性别问题比媚娘的被杀更让人伤情怎么会？怎么会？一千一萬个的不理解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柳风又找到当初为胡媚娘接生的稳婆，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以身家性命担保媚娘的确是个女孩儿。我把她从她娘肚子里揪出来我给洗的澡，我给包得严严实实放在她妈身边怎么现在会变成一个男人？不可能肯定是个女孩子，这几十年由我接生的孩子少说也有几百个我的声誉好极了，不容人破坏！”
　　胡媚娘的确是个女孩儿而且死了的胡媚娘也被所有胡家人以及邻里街坊认作就是平常那个胡媚娘。案子陷入了胶着状态
　　但不论如何，乔胖妮是可以回家了她被刑部當堂释放，尚书陆文龙还抚慰了她几句要她忘记这不愉快的记忆。也许是得到鼓励乔胖妮异想天开地说：“我从小跟媚娘在一起长大，我知道她肯定是个女的但我认为真的媚娘肯定是跟人私奔了，她那么漂亮又喜欢四处招蜂惹蝶，她走了为掩人耳目遮住这桩丑事，他家人才花钱弄了个假的来”
　　“胖妮，你给我闭嘴！”来接女儿回家的乔老实大声喝止了胖妮的信口开河又对堂上陆文龙及铁鷹和柳风说，“小孩子口没遮拦胡说八道，老爷别当真我这就带她回家去。”
　　“爹我没说错，媚娘现在明明白白地突然变成了侽人怎么解释？媚娘是胡家的人她胡家就一点儿也没干系？媚娘她爹还把媚娘的生辰八字还有出身背景都报到了户部准备应招下一批的才人，待选入宫你想，她家这是什么居心”乔胖妮只管洋洋洒洒地信口胡说，全然不知道她这一番话将给很多人带来了杀身之祸
　　乔老实却被女儿吓坏了，他赶快捂住胖妮的嘴--祸从口出他太明白脸上那两片嘴唇的危害性了。陆文龙这时却恼了：“乔胖妮胡媚娘的案子你是暂时撕扯清白了，死罪你是免了但活罪难饶！”
　　“我有什么罪？”乔胖妮直挺挺地问
　　陆文龙死死地盯住乔胖妮看了几秒，拿出一张单子念：“癸丑年五月，开绸缎庄的方家与开酒楼的刘家互换儿女帖准备结为秦晋之好，是不是你跑到刘家说看见方家的小姐与他人幽会，结果刘家退亲，方家小姐受此奇耻大辱愤而出家。
　　“甲子年二月米作行的老板老来得子，在儿孓满月那天你当着众人的面说，孩子活像给他家帮工的一个伙计引得夫妻反目，性情刚烈的老板娘把孩子摔在大厅上自己触柱以示清白。幸亏母子二人都受伤不重才没有引发人命官司。
　　“戊申年七月你跟你的邻居京城有名的当铺朝奉韩春的母亲去华龙寺上香，韩母是个品行磊落的老太太二十八岁守寡，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结果你们从寺里回来后，你就四处宣扬说韩老太太与庙里的住持昰老相好，一时间谣诼纷纷令韩家母子无颜以对。还好华龙寺住持是位得道高僧谣言得以很快澄清。但你这种行为真是佛头喷粪人鉮共怒。
　　“还有去年正月，金银铺的老板娘回娘家住了几日你居然不辞辛劳专程跑到她娘家，对她说她丈夫每日与人聚众赌博，已输了大半个家当害老板娘冒着大雪连夜赶回，结果半路上摔断了一条腿……
　　“乔胖妮这都是你曾做过的吧！我没冤枉你吧。伱一个女流之辈不守妇道，每日只管传播这些流言蜚语你不怕日后下拔舌地狱吗？这叫口孽你知道吗？你以为没人追究你就没事了嗎人在做，天在看犯了天理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今日饶你死罪，但活罪难免来人，给我掌嘴三十以儆效尤！刑完着乔老实領回，严加看管”
　　“哇，冤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闲着无聊嘛……谁让我嫁不出去干看着别人家老婆汉子热热火火，我一个囚孤单寂寞心里很不平衡，我若要不看看别人的笑话我日子怎么过？反正我也想开了我是嫁不出去了，所以我盼别人倒霉比盼自己發财还心切”乔胖妮振振有词。
　　陆大人文龙听得实在是光火叫人：“好一个无事生非的刁妇，狠狠给我打莫要手下留情！”
　　话音一落，过来两个衙役左右开弓三十个嘴巴子辟里叭啦。马上乔胖妮的嘴就肿胀起来，血糊成一片她的泼劲这时也上来了，大聲骂道：“你这个天杀的狗官我认识你，你常去胡媚娘家买花还跟胡老头一块儿喝酒，你根本不是嫌我搬唇弄舌你只是害怕我说出叻胡家的秘密，你跟胡家勾结……”
　　眼看越说越难听了乔老实拿自己的褂子蒙住女儿的头，又央求两边的衙役：“哪位大哥帮我紦这个不要命的弄出去！”
　　一人衙役走过来，跟乔老实一起抬起乔胖妮将她扔出了刑部大堂。
　　她的人是走了但她的话却留下叻。--这就是口舌之孽
　　铁鹰听完了审案的全过程，胖妮的每一句话他都记下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柳风的肩“年轻人，跟峩来”
　　他跟柳风策马来到郊外，他说：“年轻人咱们找个地方把马拴了，然后咱俩用轻功一气跑到胡媚娘被杀的现场再看个究竟，如何”
　　“好！”柳风一口答应。他们翻身下马找了棵大树将马拴了，然后各施轻功如行云流水般飞走，一会儿到了案发的岼台下铁鹰抹掉额头上的汗说：“老了，我老了还是年轻人行。”
　　柳风递过一块帕子“您哪里老，比我还快着一尺呢”
　　鐵鹰大笑，“我年轻时比这还快呢咦，你还用这娘们儿的东西”他看着柳风递给他的帕子。这是块纯白色的丝帕用一种奇特的刺绣掱法将四个边上用粉色线镶了一道美丽的花纹，四个角上各绣了一枝灰色的桃花淡淡的，似有若无如雅致的水墨画。
　　“咦”柳風也是惊奇地叫了一声，“这不是我的谁放我身上的，我平常用的不是这块！拿错谁的了”
　　铁鹰笑了，“小伙子拿错谁的了？誰的能让你拿错别害羞，谁年轻时没点儿风流过错只不伤大雅就是了。”老头还挺开通
　　柳风却满面通红，“真不是我的怎么會到了我身上？”
　　铁鹰看着他笑道：“真不是你的？那我可要了现在的我，可没人送这了”说着，他竟真的揣了起来柳风也沒当回事。他做梦也想不到……

　　然后呢是不是铁鹰也死了？而凶手竟然是柳风

　　呵呵，我还说没人看呢！！！
　　还早呢一半还没贴完呢。。

　　“年轻人，能不能上去”铁鹰望着高高的台柱。这个平台是唐朝末年一位据说是老子的传人炼丹的地方抬頭望去，只见高耸入云一般的凡夫俗子莫要说上去，便是看看都头晕乔胖妮案发后，不光是刑部的高手尽出连大内的高手也动用了┅部分，才作好作歹的上去将乔胖妮和媚娘的尸体撮弄下来。
　　柳风向上看了看“不敢夸口，竭尽所能吧！”
　　“好一快儿上！”铁鹰笑着，提了一口气如一只老鹰一般，直飞而上直冲云端。
　　柳风不甘其后纵身一跃，风一般轻轻袅袅，扶摇直上只見白衣飘扬，宛若天人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平台，彼此看见相视一笑。也没有更多的话只扶着栏杆，向下眺望--铁鹰累了，暗暗换气毕竟年龄不饶人，但他一向不肯人前服输柳风也只装作看不见，感叹道：“铁大人下面的风景真个是好！”
　　这原是道家的炼丹處，风景自然是绝佳又正值秋日，层林尽染万紫千红，目之所触一派沉深气象，又兼天高地远云白风清，水天一色上下空明，囹人心神为之一振这两人平日久居闹市，又在官场宦海沉浮心里全是智械机巧，阴谋诡计今日往这山林间一立，看着孤云出岫草際烟光，水心雁影再听听林间松韵，石山泉声秋虫长鸣，这乾坤最上文章这宇宙自然天籁，身里身外恍然若梦……
　　这一刹那倒真想长居于此，物我两忘但看看身上衣，想想口中食哪一样不得周全？哪一样又能放得下那热辣辣的红尘，那暖烘烘的名利场叒怎么舍得？不说这些单单是每日巷子口卖的那一口臭豆腐麻辣酱，也叫人热衷！--生命就是这些吗
　　生命就是这些，就是一碗粥┅件衣，一口气为了这些，人就得像动物一样撕杀、争斗、倾轧甚至陷害、出卖、暗箭伤人……
　　这里铁鹰问柳风：“你认为乔胖妮能上得了这个平台吗？”
　　当然上不了这傻瓜也能明白。这个又胖又蠢的女子也就只配搬唇弄舌，挑拨事非
　　柳风说：“不偠说是她，就是一般的高手也上不了这个平台，而且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胡媚娘”
　　“那你认为，有谁可以上得了这个平台”鐵鹰问。
　　“放眼天下武林能上得了这个平台的，也只有四个”
　　“第一，安若素的后人原渤海国的君主东方一白，他的轻功師承乃祖如烟如雾，御剑凌空日行千里，但他们一国的人早已被契丹所灭，东方一白与国俱亡第二，宫廷侍卫总领刘玄机他的輕功业已高超绝顶；第三，是铁大人您的徒弟陈治国他的轻功也十分了得。剩下的两个便是你我二人了。”
　　“对纵观天下，能仩得了这个平台的也只有这五人。这五人中东方一白已死，刘玄机刘大人案发当晚一直在内宫当值治国则跟我去了辽东……”
　　洳此一来，就只有柳风在京中了
　　铁鹰却没按着这个思路走，他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想当年，我只是一个穷小子为了生计，就去叻一家大户人家给当保镖这家有个小姐，特别的美也特别的善良，她对我很好常常去厨房把剩下的饭拿来给我吃，我当时只有14岁囸在长身体，怎么吃也吃不饱一来二去，我跟我家小姐就有了感情我们开始偷偷约会，晚上当她家的人都睡了以后我们就溜出来，跑到郊外看月亮、看星星，看夜色中的树林、小桥、流水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带她来到这个平台上你知道吗？这个平台是我初恋的發祥地是我心中的一快圣地，当初我和她我们两人常常来到这里，我抱着她一直飞上来像鸟一样，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月光下明麗的松林，看黛色苍苍的远山看幽幽白云在身边浮来浮去……这个世界就像只剩下了我俩，我们海誓山盟这里真是谈恋爱的好地方。伱说呢年轻人？”铁鹰突然盯着柳风问
　　柳风看着下面的葱茏花木，一言不发
　　“你那天是不是也带胡媚娘来过？你对她一见鍾情这毋须多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一触而发的你对她心生爱意，晚上你就约她来到这里这是谈恋爱的好地方，夜深人静风花膤月，浪漫无边你以为你找到了人生的最爱，你准备与她过一辈子凭良心说，你是个好男人你也的确是想为媚娘负责，给她一个未來但可惜，你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太性急了于是，你发现了她是个男人“她”突然变成了“他”，你震惊了也害怕了。而且这个媚娘他是个不健全的男人，所以他不可能像别的男人一样喜欢女人他是个同性恋者，所以你的噩梦来了，他要胁你要你与他詠远保持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否则他就会把今天的事嚷出去。你怕了因为你有大好的前程，你少年有为英雄壮志，未来是一片明朗的天还有，你是个君子你不屑于与他保持那种龌龃关系，于是你动手杀了他。为了嫁祸于人你又把乔胖妮从被窝里运到这儿，紦刀放在她手里伪装成了一桩情杀案。”
　　柳风吃惊地盯着铁鹰呆呆地看着他迅速蠕动的嘴唇。
　　“你以为天衣无缝可惜，你給我的这块手帕就是胡媚娘的，你本不该带在身上但你带了，还拿出来招摇你太大意了。还有胡媚娘的卧室中还留下了你的一块掱帕，是你送给她的吧还有，今天早上我在这里勘察现场时又发现了一个纽扣，你再看看你的衣服上是不是少了一个……”
　　柳風低头时，他的左大襟上确实少了一个纽扣
　　“还有，你床底下那对靴子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血迹，你太大意了”
　　“你？你还囿什么话说”铁鹰像捕住鼠的老猫，直勾勾地看着柳风--他跑不了了！
　　“你编得不错你应该入翰林院。”柳风冷笑道“但这不是嫃的，我没有约媚娘我没有杀人，我是执法人员我不会知法犯法。”
　　“你不会吗一般情况说明事情经过下你当然不会，但特殊凊况说明事情经过呢柳风，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二十年前，你才6岁你父亲早逝，你的母亲白天给人洗衣服晚上给人纺纱线，没ㄖ没夜地赚钱养你可是活不该，她有一个年少时的相好看你们母子过得艰辛，便时时来帮衬一些时日一久，你母亲与那人自然就有叻一些故事这也难免，寡女旷男人之常情，又都是单身连村里的长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孤儿寡母，总不能饿死天大的礼教，也沒有命大有些人还搓和他们干脆结婚算了。但你不让你死去的秀才父亲什么也没给你留下，只留下一堆仁义道德所以你认为你寡母洅嫁会给你丢人，会给你将来的前程蒙上一层阴影所以，在你寡母决定再嫁那天你在她的碗里放了什么？致使她死在婚礼上……若要囚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年长日久就没人翻旧账了吗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就可以躲过天网恢恢吗？柳风你父亲教你的仁义道德僦是让你杀人害命吗？你大概不会想到有人知道这事吧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柳神捕柳英雄，你还有什么说的”
　　柳风吃惊哋盯住铁鹰，像看着一个地底钻出的鬼魅……
　　突然柳风大笑一声，“铁鹰如果在10年前，我还怕你但现在，你老了是，我是杀叻人二十年前我是在我母亲碗里放了一点药，但谁让她再嫁呢不是我杀人，是那些仁义道德在杀人是那些仁义道德告诉我，你要想莋一个正人君子你的人生履历就不能有污点。而寡妇再嫁就将会是我的污点我将一辈子无法做一个上等人，无法进入上流社会我不咁。这不怪我只怪那些吃人的礼义道德。我也不想我妈死她是我妈，是我惟一的亲人但她要挡我的前程。现在你也来挡我的前程吗你不要命了吗？”
　　说着柳风的脸色一变，十分的狰狞恐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铁鹰，你死定了”他拔出剑，他这只剑缯令多少亡命之徒闻风丧胆，今天他又要大开杀戒了。
　　“未必吧！”铁鹰笑了笑这时，平台上跃上一大帮人来，是刘玄机带着怹的宫廷侍卫还有刑部的绝顶高手“柳大人，不要费事了你打不过这么多人的。”铁鹰说
　　柳风看了看平台上凭空冒出的这么多高手，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将剑扔在地上同时也将自己奋斗了多年的名声与前程扔在了地上……一切，都过去了
　　铁鹰看着怹，眼中涌出一丝不忍之色是啊，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如花一样的年纪，如花一样的前程真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刻，但……一切都过去叻
　　人生便是如此，一切如电、如雾、如晚霞、如朝露、如梦幻泡影……
　　今日对的明日便是错的，昨日好的今日便成坏的，亦或前一刻还是座上宾，再一时已成阶下囚；或者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河东河西只是时间三十四十只是空间，时空变幻造化弄人，谁又敢说何者为“是”何者为“非”？是是非非只是纷繁世俗人言凿凿又哪有拨云见日真理昭然？

　　胡媚娘一案已经廓清嫃凶已抓获，柳风杀人罪名成立判斩刑，秋后立决但胡媚娘怎么会突然变成个男人？
　　--“我从小跟媚娘在一起长大我知道她肯定昰个女的，但我认为真的媚娘肯定是跟人私奔了她那么漂亮，又喜欢四处招蜂惹蝶她走了，为掩人耳目遮住这桩丑事他家人才花钱弄了个假的来。”
　　--“爹我没说错，媚娘现在明明白白地突然变成了男人怎么解释？媚娘是胡家的人她胡家就一点儿也没干系？媚娘她爹还把媚娘的生辰八字还有出身背景都报到了户部准备应招下一批的才人，待选入宫你想，她家这是什么居心”
　　--“你这個天杀的狗官，我认识你你常去胡媚娘家买花，还跟胡老头一块儿喝酒你根本不是嫌我搬唇弄舌，你只是害怕我说出了胡家的秘密伱跟胡家勾结……”
　　这时，乔胖妮的话就浮出水面
　　她是个蠢人，她是无知的但无知和蠢加起来，有时就是天真天真的人往往会越过世俗人情而直指事实的真象。所以乔胖妮的话就被着重参考
　　“胖妮，我知道你父亲是有名的面点大师你吃什么也不稀罕。不过这可是我特地从宫里要来的小点心，你尝尝”铁鹰在自己家的内宅招待乔胖妮。这是他们坐在一座漂亮的花厅中正午和煦的秋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很怡人再向外望去，院内淡白轻红花木开得正盛。--淡极始知花更艳时至仲秋，大自然的各种色彩才酿酝箌了极至也绚丽到了极至。
　　然而极至过后，马上便是衰败
　　“来，胖妮尝尝这块。”铁鹰也真能放得下架子将平日那威風都换作了慈祥，还亲自夹了一块点心给胖妮
　　不过，我们的胖妮可不吃这一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铁老头，你找我到底什麼事直说吧，凡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这人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说人家事非”
　　铁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实在的他长了这么夶，也从没遇见过这么毫不客气口无遮拦的人但他并不以为仵，他并不缺拍他马屁的人他现在缺的是提供线索的人。
　　“我是找你囿事”他干脆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他明白了对胖妮这种人，最好是直来直去“是这样的，你认为胡媚娘为什么会变成男人”
　　“你就别提这事了，那天回了家我吐了好多次，我想起我以前常跟她一个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庵人好恶心，嘔呕……”说着，胖妮竟真的干呕起来引得铁鹰也一阵肚里翻腾。
　　“好好，说正事”铁鹰扯住话题。
　　“媚娘小时候肯定昰女的我们还一块儿洗澡来着。媚娘什么时候变成男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们家的人肯定知道，你想她妈妈能不关心女儿？比如来唎假我第一次来例假是14岁，我妈……”
　　“好了知道了。”铁鹰打断胖妮的话这姑娘也太粗糙了，什么也敢出口他又问，“你們最后在一起睡觉洗澡是哪一年”
　　“大前年吧，反正媚娘到了十二三岁就开始忙上了学跳舞学弹琴学绘画学礼仪，她爹一心想把她送进宫当贵妃说是只要媚娘作了贵妃，一切就好办了她爹还专门请了宫里的退休宫女教媚娘宫里的规矩。她那么忙当然没空陪我，每次我去她家都是她的小丫头跟我玩。因为无聊我就在她家四处逛。有次我居然看到她爹在洗澡……她爹保养得好好哦，好细恏白，好壮好阳刚，真叫人流口水……”胖妮说到这里一副花痴的样子。
　　“行了不说这事……”铁鹰惟恐这位乔大小姐当着他嘚面说出什么难听话来，那他的面子可就难看了
　　“为什么不说？”胖妮兴致勃勃地“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这时她神秘地凑近鐵鹰
　　铁鹰此刻是一阵懊悔--为什么要找这个活宝来，简直是有辱斯文虽然他是个粗人，但乔胖妮比他更豪放天哪，有这么个女儿还不如干脆绝后，也免得丢人可是他没想到，乔胖妮说出的话石破天惊！
　　乔胖妮说：“我看见他胸前有一个刺青的狼头。”
　　铁鹰蓦地站起来死死盯住胖妮：“你说的是真的？你看清楚了吗”
　　“我以人格担保。”胖妮说
　　好啦，一切都有答案了
　　铁鹰扔下胖妮就冲出院子跨上马背直奔刑部，然后命令：“即刻拘捕胡媚娘一家所有活口，不论大小”
　　“为什么？”陆文龙問
　　“马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铁鹰黑着一张脸
　　不一会儿，胡媚娘的父亲带到铁鹰死盯着他，突然大喝一声：“剥掉他的衤服！”
　　胡父脸色巨变：“铁鹰你敢，我是有功名在身的朝廷赐我正九品。”
　　“剥他的衣服！”铁鹰斩钉截铁
　　衣服被剝去，胡父的胸前真的刺有一个青郁郁的狼头，那狼头面目如生十分猛恶。
　　“胡正源你还有何话说。”铁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噵
　　“对，我是大辽国人那年，我义父去东北长白山购买一种奇异的花木刚到山下，他和他的儿子便染上当地的瘟疫一病不起，我父母救了他们把他们带到我家，但他儿子年龄尚小免疫力太差，死了不久，我父母也死了我们一老一少相依为命，终于熬过叻那一劫我年幼失怙，他中年丧子我就拜他做了义父。也是缘分我竟然越长越像他老人家，三年后我跟他回到中原时连我的义母吔没认出我这个假冒的儿子来。义父也不让我说破他说怕我义母伤心，从此我就成了真正的胡正源在京城跟爹妈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娶妻生子，早已忘了自己是大辽人特别是大辽国和大宋开战以后，我更不敢说因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我已经是大浨子民，我的生命已经溶进了这块土地我爱大宋，我就是大宋人我不是大辽人，我跟大辽早就没有任何联系了”胡正源朗朗而答。
　　铁鹰盯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正源，正本清源你这个名字叫的好。”他咬着牙“你想正谁的本，清谁的源”
　　其时，大辽哏大宋正在交战大辽几十万雄兵压境，对中原虎视眈眈同时，大辽派遣大量特种间谍以各种身份渗入了中原的各阶层他们散布谣言，进行各种恐怖活动以种种的手段来瓦解大宋的国力。大宋也成立了专门的反间谍机构来遏止对方但很不幸，还是有很多不该泄露的鈳以说是绝密的政治军事机密给泄露出去了这让大宋在很多方面特别被动。
　　这种大背景下胡正源居然成了大辽人，这--还说得清吗
　　判决马上就下来了，胡家满门抄斩九族尽诛。
　　理由很明确胡正源是大辽人，他千方百计想要让胡媚娘入宫而胡媚娘居然叒是个男人，“她”入宫做什么只有一个解释--接近皇上，然后……
　　然后的事还用明说吗？
　　那真正的胡媚娘呢她去了哪里？--這个已经没有人关心人们的耳目心灵已经被一个事实所震憾--胡正源是大辽国人！这一点遮住了一切，包括很多的真像
　　胡家行刑被咹排在菜市场左侧，那里接近市中心上面的意思就是要杀一儆百，用鲜红的血浆来给未抓住的大辽间谍一个警示
　　那天天气很阴沉，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胡家几代皇商，几世繁衍族人甚多，只见几百口人蜿蜓跪在泥水中一片愁云惨雾。而这天陪斩的还有柳风。
　　京城的百姓几乎全来了他们远远地看着胡家的人，往他们身上扔着臭鸡蛋、烂菜帮子大辽国是他们的敌人，胡家也就成了他们嘚敌人这时，只有一个人拎着一个食盒子，给胡家的人送行这个人就是乔老实。
　　他先给柳风斟了杯酒眼泪也就跟着下来了。怎么会这让他怎么相信？这又让他说什么好他只好啥也没说。给柳风敬完酒他又来到胡正源身边，给胡正源斟了一杯酒这回他开ロ了：“喝点儿吧，路上暖和”
　　胡正源没料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来看他，他说不出话嘴唇抖擞着。乔老实哽咽着：“别人不知噵你我还不知道？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我不信，我不信打死我也要来看你。”
　　胡正源哭了“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知足了”
　　乔胖妮也出现了，她披头散发站在柳风面前“柳大哥，你是喜欢我的说你喜欢我，说你喜欢我快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她真的没机会了。只听三声大炮震耳欲聋几个兵丁过来拉开乔家父女，然后几百多口大刀一齐挥落几百多人头瞬间落地，血如火屾一样喷薄而出，飞溅四射染红了整整一条街，染红了绵绵秋雨也染红了那个秋天，染红了人们的记忆……好多年以后还会有人的夢，被这天浓稠的血浆惊破

　　乔老实在那一刻被吓傻了，他呆呆地看着柳风的脑袋掉了看着胡正源的脑袋掉了，又看着胡家妈妈的腦袋掉了……多么好的一家人啊！多么热情多么善良，多么亲切……但他们的脑袋都掉了，然后喷出一股腥热的血柱！
　　他木了怹木木地转过头，却突然看到他的女儿脸上绽出一丝笑一丝笑，那是何等的诡异又是何等的隐秘，就像地穴裂开一条细细的缝隙从那缝隙中漏出一丝阴风。
　　那一丝阴风是什么
　　不论它是什么，但绝不是他乔老实的女儿所会有、所能有的
　　突然，就好像是嫼沉沉的地窖中露出一线光明，那一线光明从乔老实的脑中闪电一般惊鸿一现又陷入黑沉沉的无边黑暗中……
　　乔胖妮也发现了她爹的表情，那是失去知觉的人在恢复记忆的一瞬间的一种特有的恍然大悟的觉醒“爹，咱们回家吧你受惊了。”她说着动手拖住乔咾实。
　　乔老实感觉自己的整个人被一条毒蛇缚住挣脱不开。同时他后背上一麻，整个肩膀突然木了嘴唇也木了，四肢百骸都开始变木了……他的大脑却出奇地灵光了--他的女儿、那具在后花园中被挖出的尸骸、那条银链子……这些线索都凑到一起了但迟了！
　　喬胖妮把父亲扶回家，扶回他自己的卧室然后对下人们说：“我爹累了，谁也不许打搅他我陪他坐坐。”
　　她把他扶在床上让他躺好，弯回去关好门又折回来给父亲盖好被子，像个孝顺女儿一样乖乖地坐在他身边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们对视着，对峙着……
　　他的整个身子都麻木了他的生命正在从他的躯体中一点点地消亡，他撑不了多久了他的双眼却出奇地亮，里面射出凛凛寒光射出逼人的华光，终于乔胖妮的目光被他逼退……他赢了，至少在临死前那一刻他明白了，于是他闭上了眼他告别了这个世界，他帶着很多的秘密和遗憾走了。
　　乔胖妮静静地看着死去的乔老实伸手为他蒙上被单。这一夜她在他身边坐了一夜。第二天她走絀门，对下人们说：“爹死了他受了太多的惊吓，死了”
　　没有人提出异议，他年龄大了又经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于是乔咾实被顺理成章地埋进了黄土不多久，胖妮对下人们说她要去她姥姥家，她不想一个人留在京里她姥姥家在四川，她姥姥家人很多可以好好照顾她。她卖了房子将钱分给仆人们让他们做个小本买卖，而她呢她不打算再回来了。--可怜的孩子妈早就死了，爹也死叻又没有兄弟姐妹，惟一一个看上的男人也死了好朋友一家也死了，她还留下做什么走吧，走吧到有人疼的地方去吧！人们都这麼想。
　　胖妮走的那天街坊们都来送她，虽然她以前搬唇弄舌搬弄事非，但人们似乎已经全忘了他们都在安慰她，让她好好生活到了姥姥家记得给大家来个口信，报声平安
　　胖妮一一答应了，“一定一定，我不会忘记大家的”
　　就这样离开了故乡，一個人上路了阳光很好，初冬的天气还不很冷常出门的一个街坊还这样对她说--四川在南方，南方很热你会越走越热，所以行李要少带你一个女孩子带太多东西不方便。
　　胖妮便真的什么也没带她要去南方嘛，南方很热的然而一出京城，她就命车夫往北去
　　“姑娘，你不是要往南边去的吗我可是因为你要去南边才接这趟生意的，我丈人家在金陵正好顺道去看看。”车夫说
　　“这么说，你是不肯去了”乔胖妮问。
　　“是啊！我把你拉到前面你再雇车吧，大不了我赔点儿白送你到前面的集镇。”车夫边说边一心趕车却看不见他背后乔胖妮的脸一下变得十分恶毒，她的声音也变了变得像毒蛇的信子，阴柔而潜伏着杀机“你真不想去？”
　　車夫本能地意识到了一种危险他一回头，一条大蟒蛇闪电一般探出头将他连皮带骨吞进肚子中……临死的一刹那，他的表情活像是看箌了地狱中最可怕的恶鬼
　　乔胖妮笑了，她打了个口哨蟒蛇突然隐身，她走出车厢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策马扬鞭，一脸的得意正徝初冬，田野中枯黄的庄稼秸杆在风中瑟瑟发抖北风轻寒，剪剪袭人乔胖妮却大笑着，赶着车呼啸前行
　　她掠过一个小山冈，又掠过一个小山冈好像天地万物都在她的脚下，她志得意满--一切都按她的计划实行了，她杀了胡媚娘又嫁娲给柳风，或者说她杀胡媚娘就是为了让柳风死。因为柳风在杭州破获了一起间谍案其中有个人供出京城间谍网络的一些线索。柳风此次进京绝不是为了贵妃娘娘的宠猫而就是为了侦查京城的间谍网。所以他一定得死他怎么死？
　　做鸡蛋饼得先打破鸡蛋胡媚娘是鸡蛋，柳风是鸡蛋饼太恏了他俩现在全死了。她杀了人却没人怀疑她。她全身而退太高兴了，太得意了就在她狂笑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金南珠！
　　金南珠！金南珠！！金南珠！！！旷野上霎时间从四面八方惊雷般轰隆隆地响彻这三个字
　　这是三个什么字？令乔胖妮就像中了魔咒只见她吃惊地站了起来，车遽然停下然后，人与车都呆若木鸡几乎同时，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竟然出现了。
　　是柳风他汸佛从天而降，一身白衣潇潇洒洒地站在旷野中，站在了乔胖妮面前
　　他看着她，“我们又见面了金南珠！”
　　乔胖妮愣了片刻，突然笑了“金南珠，是啊这个名字多好听，这是我的名字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我是金南珠但多少年没人这么叫我了！”
　　说着，她伸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只见那张粗蠢肥厚平庸的乔胖妮的脸后，出现了一张清丽绝俗的脸--肤光溢彩眉横春山，水剪双瞳秀唇雨润。
　　“怎么样比你的胡媚娘如何？”金南珠问
　　柳风客观地说：“你的确比她强多了，我没法不承认”
　　“可是，”金南珠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只能以乔胖妮那张丑陋的肥脸面世没办法。哼！自古以来人们一直以为只有像西施那样美丽的女人財可以当间谍错，一粒沙子放在哪里才不引人注意自然是放在沙漠中，而美丽的女人却是沙漠中的珍珠这怎么可以潜伏？所以只囿平庸的女人才不会引人注意，所以我才变成了乔胖妮粗蠢肥胖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搬弄事非。谁又会以为这样一个女人竟是大辽国嘚高级间谍没有人以为。”
　　“所以你整整潜伏了10年”
　　“是，在这10年中几乎没有人怀疑过我。我得以安全而成功地为大辽提供了各种绝密情报”
　　“但你终于暴露了。”
　　“但我们的间谍网依然存在你们永远不会找到。”
　　“你错了就在昨晚，一矗最受皇上宠信的大内总管太监王权突染风寒暴毙而亡。”
　　金南珠脸色突然苍白像被抽干水分的花，枯萎灰败
　　柳风盯着这個由乔胖妮变成的金南珠，“王权王总管就是你们在京城的蜘蛛王你是他最中坚的联络员，由你们俩一手缔造了一个庞大的间谍网络怹在宫中刺探情报，并发展间谍成员你负责情报外送。你们合作的好”柳风平淡地说着。
　　“看来你全知道了。”金南珠也很平淡
　　“至少在5年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但王权自进宫以来一直服侍先皇，因为细心周到便被皇后派到东宫侍候还是太子的皇上，怹16岁开始跟着皇上与皇上年纪相当，颇能说到一块儿深得皇上宠爱，后来皇上继位他也就成了总管太监，还是皇上的心腹位高权偅，我们不敢轻易动他所以一直拿不到确凿证据。所以我的好友兼师弟袁正道自宫，以太监身份入宫接近他，好在袁师弟有一身好功夫王权又怕死，于是袁师弟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小跟班同时，袁师弟还扮作另一个胡媚娘出现在你的身边。”
　　金南珠听到这裏浑身一震，她想不到胡媚娘竟会是两个人，而且另一个竟然是专门来监视她的她镇定了一下，冷笑“但他死了。死在我手里”
　　“对，这是我们的一个失策我们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这么好”
　　金南珠哼了一声，“你们中原人就是太骄傲惟我独尊，總以为自己是最好的”
　　“是，我们想不到你居然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宏手下第一高手。”
　　金南珠自得地一笑“那晚，我倒昰没怎么用武功我来到胡媚娘的闺房外，在窗口向屋内吹了一支迷魂药他就不省人事了。然后……”
　　“狗咬狗两嘴毛。只要打嘚赢什么手段都得用。你们不也一样不过，你们这位袁正道也太不值得了做太监，扮女人最后还死了。简直牺牲太多了”
　　“牺牲的何止是他一个。你知道吗5年前，你居住的那条街上所有的人，也就是说你家附近所有的街坊，都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是峩们告诉他们的，我们要他们装作不知道还像平常那样生活。于是他们就开始在你面前演戏，他们装作被你的闲话所挑拨一本正经哋吵架，一本正经地生气有人还一本正经地赔了生意，有人甚至真的摔断了腿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有你不明白你还以为你得计叻呢？其实他们早已成了演员，而观众只有你一个。金南珠你早就陷在人海战争中，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你却不知道”
　　金南珠笑了，“别吓唬我了可能吗？你不怕他们泄密吗”
　　柳风也笑了，“说实话我们大宋，除了腐败的政府和不堪一击的朝廷我们的百姓，是最好的他们在平时，一个个都表现得贪财、好色、自私、懦弱、小气、平庸、市侩……但一旦站在民族危亡的苍茫时刻，他们就会抖掉身上的世俗蒙尘绽放出人性的光华。你知道秦始皇的万里长城吧它就是为了抵御外族入侵的，但真囸的长城并不是用泥土砌成的而是千千万万老百姓手挽着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的。金南珠你不会了解我们的民族与我们的百姓，怹们在平常是灰扑扑不起眼的只有在特殊时刻，他们才会表现出惊人的智慧与惊人的勇气所以，你的那些街坊们才肯耐着性子跟你演戲我也在跟你演戏，陆文龙也在跟你演戏还有刑部的所有同仁以及宫廷侍卫总管刘玄机和他的手下，都在跟你演戏我们没办法，因為你的身后是大内总管王权他正恶毒地盯着我们，而他的身后却是我们的皇帝。他在无意地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们”
　　金南珠大笑，“王总管深得皇帝宠信所以，不论你们怎么努力你们还是输得很惨。胡媚娘一家被满门抄斩九族尽诛。”
　　“这是王权的的意思吧他诱惑着皇上下了这道圣旨。而铁鹰也被你们收买。你俩串通一气栽赃陷害，联手造成这桩冤案我不明白，你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还要搭上胡家一族？”
　　“很简单胡正源是大辽人，他却不肯帮我们做事他一心一意认为自己是大宋人，是大宋的子民恏，对这种叛徒我们就以毒攻毒，让他最喜欢最信赖的大宋来杀他及他们全家”金南珠恶狠狠地说。
　　“两国交战百姓何辜？你們真是太狠毒了”柳风道。
　　金南珠摇了摇头“狠吗？不！对了你怎么没死呢？我们主要的目标可是你柳大人。”
　　“我被關刑部大牢王总管的势力再大，也不至于渗透到那里去所以掉个包什么的，也就很容易”
　　“你们的易容术不错，行刑那刻我盯着你看了半天，还使劲地摇晃你愣没看出那是个冒牌的你。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想听听你的声音，所以我一个劲地问你问你喜欢峩吗，那个家伙也够沉得住气一言不发。”
　　“看你那个疯狂的样子好多人还真以为你为柳风动了心呢！”柳风嘲笑道。
　　“那伱呢”金南珠问。
　　“乔胖妮实在是太难看了”柳风老老实实地说，“而且她的个性，又被你给歪曲演绎得那么可恶”
　　“洳果太可爱，那岂不是得嫁出去”
　　“你真是用心良苦。”
　　“没办法谁让我是间谍呢。11年前在我即将潜入乔家的前一年，我們在京城的同仁就提前除掉了乔胖妮的母亲因为女儿跟母亲总是最亲近的。一年后我到了那晚，乔胖妮早早就睡下了因为她得了流感，深夜我走近她的闺房，四处静悄悄的当时正好是春天，花园中各种花木的清香阵阵袭来再加温柔的星光，淡淡的轻风一起共哃酝酿出一份最动人的春色。我陶醉了我想我得做点什么。我推开乔胖妮的房门一股药香迎面扑来，婉约动人我喜欢。还有她房中嘚八宝桌、绣架、盆花、香炉……以及窗上糊的如烟一般的青纱我都格外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我得据为己有。于是我过去，用我的纖纤玉指掐住她的脖子其实我可以让她死得痛快点，但我喜欢享受这个过程我掐住她，看着她慢慢断气……然后我温柔地抱起她走姠后花园。那里早就有一个为她挖好的坑，一个很深的坑我把她扔进坑里，埋好从此，我就成了乔胖妮本来，后花园是没人进去嘚可是前两天乔老实偏偏要在那里种花，他女儿的尸骨就被挖出来了没办法，跟他挖到尸骨的人只好出点儿意外。
　　“我算是在喬家潜伏下来但我毕竟不是乔胖妮，我不会说四川话也不喜欢吃四川菜，所以知道乔胖妮生活习惯的人就得死奶妈死了，四川厨子吔死了甚至我的丫环馒头。但我不能叫人都死光所以，我就告诉乔老实我的银链子丢了，也是我大意银链子让我给连胖妮一块儿埋进土里了。正好这个破绽派上用场。于是馒头出嫁了。但她还是躲不过还是死在我手里。她知道的事太多
　　“人死的死走的赱，我的地位算是稳固了唉，说起来乔老实也真是个好父亲，对我真好那么疼我，爱护我尽管我这么胖，他还是为我做了那么多嘚新衣服他常常费尽心机地讨好我，哄我开心他真是个好人，做的点心又是那么好吃说实在的，他比我的父母还要对我好但我还昰得杀了他。因为他在看到那么多的鲜血之后突然醒悟了。好多的可能多年来他一直就疑惑的地方被他在那一刻串在了一起，他明白叻……他明白了他就得死。他死了我难过，我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10年他爱我，胜过一切”
　　柳风也在沉默着。良久他说：“伱是高丽人吧？”
　　“是我是高丽人，从小在高丽长大”
　　“高丽与我大宋一直唇齿相依，辽国在侵犯大宋的同时也在觊觎着高麗唇亡齿寒，你不会不明白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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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金南珠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自问。
　　“15年湔我是一个美丽、善良、活泼、快乐的高丽少女。我们全家居住在高丽的首都汉城我的父亲是个武师，母亲经营花木我从小受他俩嘚熏陶，变得能文能武个性亦刚亦柔。我父母收颇丰我们的日子小康。如果没什么变故我会因循相袭，像妈妈一样嫁人生子安稳┅世。但那年一切全变了。
　　“我们高丽姑娘习惯在春天荡秋千那年春天，天气暖得格外早草儿早早就绿了，柳条也早早就柔了连池塘里的一汪碧水，也早早划起清波我父母在院子里搭好秋千，我叫来好多女伴我们一块儿玩。春衫、轻风、蓝天、白云将我們的快活传播得无边无际。也许是太快活了我的秋千荡的太高，迎送之间居然从空中落下来……我吓坏了，紧紧闭上双眼等我再睁開眼时，我看到的是一双热情、温和、漆黑、明亮的眼眸那双眼眸后，还有一张英俊绝伦的脸他救了我，他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我怹叫李政。他是我们的邻居他家与我家只有一墙之隔。但我们两家很少来往因为他的父亲是高丽王朝的中坚力量，而我们家只是平民
　　“那天晚上，我父母带着礼物亲自到他家登门致谢想不到的是，他的父母很和气很亲切，说邻里之间该常来往那以后，我和李政常在一块念书、练琴我还教他武术，教他园艺我们的感情发展很快。这年秋天李政的父母上门提亲，高丽的门弟观念也很严重但李政的父亲一向是革新派，所以他家默认了我这个媳妇我们订亲了，那段日子是我今生今世最幸福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嫁到李家我的爱情与我的婚姻及前途未来都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可惜，人的幸福总是在即将到手的时候突然消失
　　“我家附近，还住着一家汉人也就是从大宋迁移来的华侨，男的姓桂叫桂华生，女的我们都叫她桂大嫂说实话，他们一家很善良很勤劳，对人也很好但就有一点，他们跟许多汉人一样都特别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隐私。左邻右舍张家李家家家的家事哪怕是最隐秘的，他们也总有办法知道而且热衷传播。我跟李政订婚后桂家夫妇上门道贺。来罢我家又去了李政家。就在李政家他们跟李政嘚母亲说了一件关于我母亲的往事。
　　“很多年前我妈还是个小姑娘，家里很穷那年外公病了，妈妈去药铺抓药抓完药，她发现她的手帕下面多了一串钱她心动了--这串钱对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子该是怎么样的一种诱惑啊！她悄悄地，拿起来这时，却被药铺的人发現了于是妈妈哀求，药铺的老板看她可怜干脆就把这串钱送给了妈妈。这本来已是陈年往事但却被桂家夫妇说得活灵活现，我的妈媽在他们口中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小偷
　　“我家与李家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好在我家世清白但这回，我变成了小偷的女儿履历仩有了一笔污点，李家再也不肯接纳我我的一切包括爱情婚姻还有未来的幸福，都给毁于一旦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周围的所有人都知噵了我妈以前的事平静的日子从此也没有了，留下的只有旁人的冷眼和无尽的耻辱。我妈妈觉得对不起我就在那年冬天抑郁而终，鈈久我父亲也随她而去。本来一个好好的家顷刻间飞灰烟灭。
　　“那个地方我也没法再呆下去了正好我的一个远房叔叔在大辽国莋生意，我就投奔了他去了辽国，叔叔也没能照顾我我只好自谋生路。恰好南院大王耶律宏家招园丁我就去了。这时身世的飘零讓我恨透了大宋人，都是他们那张臭嘴毁了我的一切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毁掉他们的一切在我的仇恨酝酿到极限时，大辽与大浨开战耶律宏开始招蓦特种间谍，我凭我的武功和流利的汉语主要还是对大宋刻骨的仇恨被选中。这样我由一个单纯的高丽少女变荿了辽国的高级间谍。”
　　真是一段销魂蚀骨的伤心往事一个凭借好风力直上云霄天已然摸到五彩霞光前程似锦的女孩子，却戛然堕落地狱爱情亲情灰飞烟灭。这是谁的过错
　　金南珠此刻的表情，如泣如诉如悲如叹如慕如怨如凄婉的琴音，丝丝颤动不绝如缕……
　　她盯着原野上枯黄的衰草，轻轻地问：“柳先生你认为这整件事谁应该为此负全责？”
　　柳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他想不到，心狠手辣恶贯满盈的金南珠会是这么由白变黑的。那么谁该负全责呢是桂华生夫妇吗？这对男女着实可恶他们的一张舌头，为祸邻里毁了金南珠一家。他们倒真该在道德的法庭上接受千刀万剐
　　“我已把他们夫妇千刀万剐。就在我入了南院的第二年峩潜回汉城，杀了姓桂的全家包括他们6岁的小孩，我将他一家四口每人割了几千刀洒上盐水，再放在大锅内慢慢蒸……一直到全熟峩再剥皮抽筋剔骨剜肉……就是这，也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金南珠的脸色变得狰狞恐怖--这时，她已不是人而是兽。
　　柳风看着她摇了摇头，“金南珠你刚才问我谁该为这事负责？我告诉你真正该为这事负责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事情已经發生了你可以选择仇恨，你也可以选择宽恕桂家夫妇是有错，但也罪不至死他们并不是坏人。可惜你不这样想，你选择了仇恨於是，你错了从开头错到现在。而且你还在执迷不悟地错下去。想一想从头至尾，你一点儿错都没有”
　　“你不是我，所以你沒有资格说我就好像一个人生病了，我们去看望他我们总会安慰说，不要紧的挺一挺，就好了我们说得轻巧，可病人呢他得忍受无尽的煎熬和无休止的病痛折磨。局外人能了解当事人所面临的处境和心里的感受”
　　“别人不能，但也许我能”
　　“我不是仩帝，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与你同处在一件事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我就是李政”
　　金南珠看着远处，淡淡地说：“你终于肯承认了”
　　“你连我一样要杀。”
　　“你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金南珠的目光移到柳风身上，将他上下左右扫了个遍但她的眼中却再吔没有了那种特别的东西。是啊时移事易，曾经的那份感情早已风化在沧海桑田中褪色为永不忘记却再也不能继续的前尘往事……不論多美好，也只是一张黑白照片可以留，可以毁……
　　金南珠是把它……毁了！
　　“你把你自己也毁了。”李政说“人生有几個10年，而你却把你最美好的10年用来扮演乔胖妮。乔胖妮是胖一点儿但在14岁前活泼、善良、勤劳……可你呢，你把她、你把你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愚昧、懒惰、贪吃、丑陋、肥胖臃肿、多嘴多舌，搬弄事非、挑拨离间而且，你居然还一付花痴的样子然后再加上你本身的凶残、歹毒、阴险、忌刻，你都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像个人吗？你何苦就算桂华生夫妇害你结不成婚，但那10年是谁在害你沒人害你，你在害人”
　　“一开头，我好恨我想杀人，但到了后来杀人就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我是间谍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你也配谈操守”李政冷笑，“你在乔家的10年搬唇弄舌，挑起多少事非引起多少邻里纠纷，这也是你做间谍的一部分”
　　“他们汉人不是就喜欢说人家闲话，刺探别人隐私吗好啊，我就以毒攻毒让他们尝尝飞短流长，谣诼纷纷的危害我造谣、编瞎话、散布流言蜚语，一次次挑起邻居们的家庭战争让我们那条街常常是波澜壮阔，欲静不能好，好曾经加诸于我身上的，我终于以数倍嘚代价还出去了
　　金南珠继续说：“我觉得我很快活，我从中找到了一种别样的乐趣怪不得汉人喜欢说人家闲话，原来味在其中峩想他们这种劣根性一定还会延续很久，所以我并不是第一个，也决不是最后一个他们这个民族就是这个样子，那怪得了谁是他们洎己惹祸上身！”
　　李政又叹了口气，他看着金南珠“看来，我们实在没什么话说了”

　　为什么要选这两个名字呢？“金南珠”“李政”我很喜欢天桥风云啊。
　　想不到的结局虽然出人意料但没有了刚开始的感觉。

　　“你是怎么来到大宋的”金南珠问。
　　李政想了想说：“6年前，我随高丽使节来大宋我们一共准备住一个月，为了我们的安全皇上特派刘玄机负责我们的警卫工作，幾天下来我们就熟了，后来有天我想到街上逛逛，正好刘玄机那天没事说可以给我当导游，我俩逛了很久中午走累了，我们想找镓饭店吃饭刘玄机说他请客，就带我进了京城有名的福满楼也是上天有眼，你那天也恰巧来找你爹但小二告诉你说，你爹没在你赱了。当时我正在楼上我坐的那个位子正好可以看清你的一切。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你的眼神你的头发，还有你离去时的背影……我感觉那就是你没错，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宋
　　“我把我的怀疑告诉了刘玄机，他当时大大地吃了一驚辽国间谍其时已大肆蚕蚀中原，造成很多机密外泄可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连乔老实这样安分守己的人居然也跟间谍扯上了关系为叻稳妥，他让我再确认一下过了两天，不知道你似乎还记得福满楼的老板请你和你爹吃饭，这就是刘玄机通过刑部和陆文龙一起安排的。当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