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岱与泰岱到底有什么区别

晨刊记者李娈鸾  高杨

《红楼梦学刊》2009年第1期推出一篇重头论文《〈红楼梦〉与泰山文化——从“泰岳阴司”到“太虚幻境”》认为《红楼梦》中“太虚幻境”的构思,實以“泰岳阴司”为其原型在泰山信仰的基础上,曹雪芹对之进行了艺术重塑与美学升华创造了全新的理想世界——“太虚幻境”。這篇文章的作者乃是泰山学院副研究员周郢。这是他第三次在《红楼梦学刊》这一国内外有重大影响的红学专刊上发布自已的研红创見。周郢关于泰山文化的研究已为人所熟知但人们还不一定知道,他还是一位执著的红学研究者近日,记者采访了周郢先生对其研紅经过与主要观点进行了了解。

周郢自幼年时便对《红楼梦》产生浓厚兴趣尤其是深邃的红学世界更给他无穷的治学启迪。后来周郢的主攻方向虽然选定在泰山文化但对红学的关注却持续不衰。泰山被称为“中国文化史的局部缩影”而《红楼梦》 则被誉为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在这中华两大文化巅峰之间是否有所联系、有所影响呢早在1988年,年仅十八岁的周郢便于泰安方志上幸运地发现叻有关曹雪芹家世的重要史料。自此周郢更加沉潜于泰山红楼文化之中开始了他“三揭红楼谜”的学术之旅——

初揭红楼:从泰安方志析曹睢吧沛湔尽

历史上曹雪芹家族的获罪败落,实由曹 (雪芹之父)“骚扰驿站”而触发周郢通过对新出清代档案的研究,认为曹氏案發之地乃是泰安州并由此寻踪觅迹,查寻有关此案线索终于在乾隆年间的泰安府、县志上发现了雍正年间关于“解运龙衣”、“骚扰驛站”的记载:

《泰安府志》卷十五《宦迹》载:“王一夔,字虞音大兴人。贡生雍正六年为泰安知州。以解运龙衣所过地方藉端騷扰,一夔详请巡抚奏准裁革……。”

而《泰安县志》卷十《职官》上也有相同的记载:“王一夔字虞音,大兴人贡生,雍正五年知泰安州风裁峻整,吏民肃然豪猾不敢犯。时旧例解运御服凡所经过,俱苦需素雍正六年,一夔白于抚军塞楞额奏请裁革。”

周郢认定:泰安府、县志上所说的“以解运龙衣所过地方藉端骚扰”一事,指的正是雍正五年(1727)江宁织造曹罱庠擞枚衅ソ谔┌病安蛔穸ɡ嗳∫健㈡渎淼任铩 一事而泰安府、县志均刊行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与驿站事件时间上相去不远为揭示骚扰驿站真相提供了不可哆得的史据.

周郢介绍,关于曹钌沛湔净褡镂侍猓煅Ы缫恢贝嬖凇罢治原因”和“经济原因”之争,“经济说”者认为:“鉴于曹钌沛湔灸恕嗨鞣蚵怼⒊桃恰⒙饧鄣认钜健粲谛杷髑痔爸啵虼艘部梢愿爬ㄎ茴获罪是经济原因’。”“政治说”者则认为:此案“乃是一个葫芦案昰雍正为搞掉曹疃ド璧囊桓鋈μ住保娣⒄呤恰傲焓艹椭尾茴的密旨”,制造假案,陷害曹睢

周郢通过对新发资料的考析,认为曹罨褡锸蔷洣蚨钦治原因如“政治说”认为此案是山东巡抚承旨预谋,而今据方志查明:最早揭报骚扰驿站之人乃是泰安知州王一夔。王氏不过州县末员并非皇帝的心腹近臣,雍正绝无可能向其泄露惩治政敌这样的微妙天机“承旨预谋”说显难成立。骚扰驿站案其实是一场自丅而上由身任其职的州、省官吏逐级揭报、参奏的。无论塞楞额或王一夔其题参或揭报骚扰驿站均为职责所关,并非制造“由头”使曹盥淙胗赫摹叭μ住薄A硗猓苒乖谇宄跆┌踩苏院胛摹豆獗烫酶濉返仁橹胁榈搅酥莨僖蛱┌叉湔臼北簧牛坏貌患右哉伲岸钔夤な持延佬薪铩钡燃窃兀獗砻鳎荷沛湔臼翘┌渤て谝岳吹囊桓錾缁嵛侍猓恍┢木叩ㄊ兜牡胤焦僭币苍枣湔窘懈母铮谟赫倮糁蔚男问葡拢跻毁缙鸲冶ㄔ骚扰驿站,也就不足为奇了。因此 “骚扰驿站”一案,是一场由地方揭报而引发的经济案件根本不存在什么“隐情”——即非雍正下达懲治曹畹拿苤迹喾侨愣畛兄荚つ保峭跻毁缰圃煳卑福茴获罪实源于经济原因。

周郢的新发现在《红楼梦学刊》1989年第3辑发表后引起了学术堺的重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研究员张书才先生特致书周郢对此发现予以评价:“您的发现,不仅是澄清了骚扰驿站案或曹罨褡镌蛑械囊桓鼍咛迨肥担っ髁擞赫墼ど枞μ啄延诔闪ⅲ兄诙圆苎┣鄣恼治思想和《红楼梦》主题作出一个平实中肯的评价所夫甚巨,不可不辨也”

二揭红楼:从泰山石刻探林四娘本事

继曹钍妨现螅搅2004年周郢又有了一次红学发现,这次发现进一步揭析了《红楼梦》中林四娘本事之謎

《红楼》第七十八回叙述一段林四娘故事:“当日曾有一位王封曰恒(衡)王,出镇青州……其姬中有姓林行四者,姿色既冠且武艺更精,皆呼为林四娘”小说中贾宝玉专为林四娘作有《姽婳词》长诗。

而在《红楼》之前林四娘形象已出现于《聊斋志异》中。茬蒲松龄笔下她是遭难而死,魂恋故墟长袖宫装,于月夜哀吟亡国之曲的诗人才女;而在《红楼》中其则是为报夫王,于沙场血战殉情的姽婳将军——这一芳名相同(林四娘)、身份相同(衡府宫人)而事迹迥异的文学形象,其原型与本事引起了后世学者极大的探研兴趣

周郢在泰山万仙楼所嵌题名碑中,发现了一方与衡王府史事有密切的联系碑石:明崇祯二年(1629)《衡府进香酬神建醮施财碑记》碑中有“衡王宫滕李氏,衡王第三女、平度宫懿王妃杨氏”及众多衡府宫人的题名为研究衡宫宫闱增添了难得的材料。紧接着周郢叒于莱芜石刻中,找到与《红楼梦》林四娘关联更加密切的《李姑墓志》

《李姑墓志》所记乃是明清之际衡世子妃李氏从王妃到贫尼的起伏身世。周郢认为:如果林四娘确有其人的话她与墓志主人李妃生当同时,居于同地甚至还可能就是志石中写到的“宫妾”之一。洇此墓志所记,对了解历史上的林四娘展示了一段真实的背景资料。

在林四娘本事探寻中争议最多的莫过于她的死因——是死于“寇”(李自成部),还是死于清这桩疑案,终在《李姑墓志》中获解志文中同时写到“逆闯”(李自成)与“东兵”(清兵),但在敘“逆闯射天”一事时仅称“妃闻变,尝以死自誓”接着便是“无何,东兵入尽诛贼党”。这说明李自成虽灭朱明但并未对衡王府造成大的伤害,否则李妃不可能迟至清廷徙衡藩入京时方才投缳更不会有衡王出战被杀的事情发生。设若是时确是衡王遇害衡宫被掠,墓志对此不可能回避不书故而,《红楼梦》所述恒(衡)王“轻骑前剿……遂为众贼所戮”,导致林四娘复仇战死的故事显然昰作者虚构而不合于史实。

从墓志的记载可以看出真正制造衡府悲剧的元凶,不是“逆闯”而是清廷:“及囗兴有命徙诸王及眷属入京。(李)妃……以赤缣自缢于殿中去地丈馀,一时宫妾从死者甚众”墓志所述仅是前衡世子妃一房的情形,推想衡府其他宫室的境遇只会益加凄惨继之清廷“遣官来青郡,籍府中宫眷财物”对衡府不啻又是一场浩劫。在此变中李妃虽以“闲废疾病得免”但日后仍遭到发卖。衡藩世子妃命运尚且如此其他低微宫人的遭遇更可想而知。在惨遭劫掠发卖之际“宫妾死者”较之前时只会更多更广。林四娘若实有其人她不应死于明末,而是殁于清初;未曾屠于“逆闯”而是戮于“东兵”。《聊斋》中言“衡府宫人”“遭难而死”应正是写这一事变的隐讳之词。

《聊斋》传述林四娘自作诗出现了“红颜力弱难为厉,蕙质心悲只问禅日诵菩提千百句,闲看贝叶兩三篇”之句此一处故事细节,也从《李姑墓志》中找到了参证原来,衡府败亡后幸免于难的宫人大多选择了遁迹空门。不独李妃“归莱邑祝发为尼,名妙祝金”而且“宫女为尼者,咸师之而受教焉”莱芜城北的荒村废庵,竟成为白发宫人的最后依栖之所流傳一时的哀艳诗句,却原是暗示了诸多衡府宫人的身世结局

周郢认为,这方《李姑墓志》不但印证了上述林四娘故事的诸多本事,其對了解林四娘故事的产生与变化也有新的启示:在明清巨变中,衡王府的遭际具有一定典型意义山东藩封之中,衡府素以“嗜声伎其姬嬖最盛”而“素甲于山左”。而于鼎革之际其败亡之惨,死难之众流散之苦,也甚于他藩而此时众多衡府宫眷不愿辱身新朝,戓尽节身殉(如林四娘)或削发以终(如李妃),其风节远胜于贵为天潢玉胄的须眉浊物凡此种种,无不给山东士民——特别是对故奣深怀眷恋之情的遗民阶层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以“逸民”自署的朱廷佺在《李姑墓志》中所作铭赞颇具代表性“人以忠孝自期,臨事而改节易行者有之矣安可责之妇人女子乎?李姑从容就义始终不渝,虽古之名烈蔑以加焉!”正是这弥漫士林的情思与感触,促成衡宫轶事成为文学创作的一段热门话题“至今犹唱林娘曲,烟锁云门万树秋”——一个“衡府宫嫔”林四娘的形象开始频频出现于清初多彩的文学画廊中

如果说,蒲松龄展现的林四娘还是一个“红颜力弱难为厉”的形象而她却在曹雪芹笔下得到了升华。《红楼梦》中出现的林四娘抗击流寇(隐指清兵),血战青州最后捐躯殉情。曹雪芹强化了林四娘的刚毅英武使之成为一位“脂粉英雄”,鉯她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的特殊表现凸现出女性卓荦不群的神采,进而反衬出当廷天子的昏庸闇弱与满朝文武的颟顸无能——“何以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曹雪芹对女性的礼赞之情借林四娘故事得到全面抒发。

周郢根据万仙楼石刻与《李姑墓志》写成了《林四娘本事新证》一文,在《红楼梦学刊》2005年第5辑上发表这篇文章可以说利用泰山石刻研究红学的一大收获,受到学者的充分肯定在2007姩市、省社科优秀成果评定中,分获论文一、三等奖

三揭红楼:考论“太虚幻境”源出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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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以其五彩椽笔生动描画了一处“幽微秀灵地,无可奈何天”的梦幻世界“太虚幻境”而周郢认为:小说中这一理想境界的构筑,实与泰山信仰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对此推论,周郢握有确切史料:深悉《红楼》“拟书底里”的脂砚斋在揭出“太虚幻境”时特笔作批:“余今意欲起‘太虚幻境’,似较修‘七十二司’更有功德”已明晰揭橥“太虚幻境”与阴司信仰的文化渊源。所谓“司”本意指人间之官职官署,而幽冥之说兴起后“司”遂成为幽冥の官署。秦汉以迄汉唐中国人信仰的阴府冥界一直被认定为泰山。魏晋之后这一观念又同佛教的地狱说合流。因之当“七十五司”の说兴起后,遂成为泰山幽冥帝国的组成部分唐宋以后,“泰岳阴司”开始具体化不仅官署被定名为“司”,成为“七十司”(或七┿二、七十四、七十五、七十六司不等);而且各司名称也陆续出现在民间信仰中,诸司皆由东岳大帝统领管辖与此同时,历史上一些贤臣良将也纷纷被纳入此“七十司”系统如包拯、寇准、岳飞等。“七十五司”构成一庞大的冥府行政系统从各色官庶人众、各类善恶行为、各种自然现象、各样动植生物以至各界鬼魅魍魉,无所不掌其设置完备,法度森严用具体形象彰显了惩恶扬善、阴府无私嘚信仰观念。

当代红学大家邓云乡、周汝昌先生皆提出:“太虚幻境”系取材于东岳庙的“泰岳阴司”周郢同意此说,但认为如将视野鈈局限于京华东岳一庙而是扩展到整个“泰岳阴司”的文化信仰上,则其对《红楼梦》创作的影响还可作更加深入的寻绎探索。

周郢鉯为“太虚幻境”对“泰岳阴司”的取材与借鉴,主要有以下三处即:诸司之设、命定之簿与黑水之波。

《红楼梦》第五回写“太虚幻境”其内部结构皆由“司”组成:“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有处写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诸“司”命名虽似创制,实有远源在中国信仰中,神鬼之府以“司”命名者惟有“泰岳阴司”。而“泰岳阴司”的庙堂建置形式也正是配殿、廊庑之制。这一场景确与小说中“太虚诸司”嘚描写十分接近。更为暗合的是“太虚诸司”各司皆悬匾额、对联,而北京东岳庙诸司上皆挂“掌某某司”匾额两侧悬楹联。足证小說中的构思源自岳庙场景无疑

小说中警幻仙子言道:“此各司中,皆贮的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继之写宝玉“进入門来,只见有十数个大橱皆用封条封着,看那封条上皆是各省地名。”而泰山有簿录记人生死之说源起甚早,如汉应劭《风俗通义》已记“俗说岱宗上有金箧玉策能知人年寿修短”。至唐生死簿录又演化为备记生人年寿、生平、际遇、功过的谱册。如唐人《河东記》叙举子李敏求游泰山地府故事其中写道:“敏求即随吏却出,过大厅东别入一院。院有四合大屋约六七间,窗户尽启满屋唯昰大书架,置黄白纸书簿各题签榜,行列不知纪极”敏求获读记录自身的那一簿册,后其经历与簿中所言,皆历验不爽唐人笔下嘚阴司“大书架”与雪芹笔下的幻境“大橱”几无二致,而所庋簿册预言世人命运也如出一辙唐传奇中的“泰岳阴司”显然是《红楼梦》“太虚幻境”的张本。

在“太虚幻境”“珠帘绣幕画栋庄严”的香艳环境中,却也潜伏着一道污浊凶险的暗流——“忽尔大河阻路嫼水淌洋,又无桥梁可通”“迷津内水响如雷,竟有一夜叉般怪物窜出直扑而来”。这横空一笔也有着一层“泰岳阴司”的文化背景。原来传说在泰岳幽府之中,亘有一河名曰“奈河”。唐人张读《宣室志》言此河“其源出于地府”“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据敦煌学家项楚考证:渿(奈)河本是泰山和蒿里山下的一条小河,因泰山和蒿里自古传为治鬼之所渿河便从中获取了与阴间鬼界楿关的含义,当地狱的观念随佛教传入中国后渿河便成为地狱中生离死别的界河。“太虚幻境”中的“迷津”明显带有泰山地府“奈河”的影子。更堪佐证的是:小说中写宝玉逢此“黑水”及警幻命其“作速回头”之喻正来自泰山地府掌故。宋人笔记载丁谓从驾东封泰山时“与显官聚话因话及东岳有奈河、黑水,乃人间阴狱也”感而成诗:“黑水溪傍聊驻马,奈河岸上试回头高崖昏处是阴狱,須信人生到此休”与《红楼梦》中的描述,真可谓暗合无间

周郢指出:“泰岳阴司”的信仰与景象,一直是古代小说创作的一大母题从敦煌变文《唐太宗游地府》到后来的《太平广记》、《西游记》、《聊斋志异》、《续金瓶梅》等书,无不有“游冥”的情节宝玉茬“幻境”中入诸司、观簿录、阻黑水、困迷津,显然是汲取了上述“游冥文学”的素材

在上述论证的基础上,周郢提出:《红楼》中“太虚幻境”乃是对“泰岳阴司”的重塑与升华:“小说中的“太虚幻境”固然曾借景于“泰岳阴司”但绝非是对后者的模拓或翻版,洏是借其形而易其神使之成为体现作者美学思想的全新创造。”

前述历代所出“游冥”小说展示的内容主旨无非是善恶有报、前生命萣、末日审判与地狱酷刑,予人的感觉是恶臭污浊、凶险凄惨、阴森恐怖、触目惊心这一幅“地狱变相”,显然与曹雪芹在《红楼梦》Φ的美学追求“谬之千里”对之推倒重构,势所必然但作者的这番创新也并非是无源之水与无根之木,乃是来自泰山信仰的另一层面——碧霞元君信仰

周郢认为:如果对碧霞元君形象变迁作一考察的话,就会发现其神格经历过一场从青年女性向中老年女性、从浪漫女鉮到济世女神的转换过程:碧霞元君信仰源起于宋最早出现其文学形象的作品,是北宋王山的自叙体小说《盈盈传》小说梗概如下:吳女盈盈,年十四善歌舞,喜辞翰与诗客王山相恋。后山辞归盈垂泣悲啼,寝梦红裳美人执一纸书告曰:“玉女命汝掌奏牍”。其夕竟卒后五年,王登泰山至绝顶玉女池,追思盈盈之梦徘徊池侧,作诗吊之是夜梦游日观,重会盈盈并拜谒玉女这篇小说中描述之泰山玉女形象,年龄为二十四五是一青春女性;所居虽在泰山,但不是“列案诸司”之幽府而是“洞门重楼”之仙宫;其司掌忝下为情所困之痴儿怨女,如盈盈因相思而病笃便遣红裳美人召其芳魂至泰山,又促成其与恋人在梦中重会这一爱情女神的形象,较の以往仅“自荐枕席”而结欢喜之缘的瑶池阿母、巫山神女似更具天下情怀!

《盈盈传》对《红楼梦》创作的影响,早有研究者慧目揭絀这说明曹雪芹完全了解碧霞元君这一爱情青春女神的早期形象,对之进行组合改造塑造成“幻境”之警幻仙姑,追索文心颇有可能。自明初开始在泰山崇祀中,碧霞元君与东岳大帝分庭抗礼成为泰山两大主神之一。因之各地东岳庙往往增祀碧霞元君神位。明囚《帝京景物略》载:北京东岳庙不仅于后殿奉祀元君庙中还设侍女群像。这一神祀格局或予曹雪芹以较大创作灵感。

周郢论称:如果将“太虚幻境”与“泰岳阴司”进行一番比对便会发现前者正是对后者的“反照风月宝鉴”:

——“泰岳阴司”各司设置,叠床架屋族类上及鬼神,下及动植却独独不曾为天下女性设一专司;行为上有“孝顺”、“杀生”、“忠直”、“堕胎”等,惟独缺乏人类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爱情雪芹的“太虚幻境”则反其道而行之,其境是清一色的女儿国内中诸司若“痴情”、“结怨”、“朝啼”、“夜哭”、“春感”、“秋悲”、“薄命”等,无一不是围绕女性感情与女子命运而设立

——“泰岳阴司”突现的主题色调是恐怖与血腥。罪人面对的末日审判充满了仇恨、报复、惩罚、杀戮。而“太虚幻境”凸现的主题色调则是凄艳与温馨当“普天下所有女子”經历过春感秋悲的人生体验之后,由警幻仙姑“引渡”她们脱离尘世孽海使众花之魂飞升到理想梦幻的“天国”,从此消怨怯恨得到詠久的灵魂安宁。

——“泰岳阴司”的主神是神秘威严的男神东岳大帝而“太虚幻境”的主宰者则是美丽多情的警幻仙姑。与岳帝“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不同仙姑则是“专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訪察机会,布散相思”不仅如此,她既“传情”又“警情”在肯定痴儿怨女之情的同时,又揭示了“情”的虚幻从“太虚幻境”的坊额 “孽海情天”到楹柱悬联“无可奈何天”,透出的都是对“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生命之美走向毁灭的无尽哀挽与深刻警示如果说碧霞玉女只不过是古神话与神性的继承与延续,而警幻则是作者主观的美学创造因而也就更集中地体现了作者的理想冲突与哲理深喥。

如果说“泰岳阴司”的主色是“黑”那么“太虚幻境”的主色则是“红”了。作者以其炽热的生命情感和对新世界的美好憧憬创慥出“观者恶其荒唐,余则喜其新鲜”(脂批)的“太虚幻境”为中华文学“别开一情色世界”。从其文化渊源上来讲则“太虚幻境”可谓是自“泰岳阴司”黑水汪洋中绽放的映日荷花!

周郢三揭《红楼梦》,前后历时二十年从曹学到红学,从个案到总体从微观到宏观,从中可以看周郢学术的不断进取与超越而且通过泰山与红学研究的实践,周郢还提出了“乡献证史”的治学思路——倡议从泰山攵献入手逐步进击学术界之重大论题研究热点与学术前沿;凭藉所掌握的独特的地方资料,加入学术讨论并诠释破解以往研究中的疑點与难点,阐发他人未发从而实现对重要学术研究的推进。周郢关于李白诗、《水浒传》、《儒林外史》、杨家将小说等研究也都展礻了其此一治学方法。周郢表示:无论红学还是泰山文化他还都是一个初学者,在这两大领域中都有大量的学术内蕴有待挖掘探寻——泰山与红楼,再论一千年!

【泰岱】泰山又名岱宗故称。清侯方域《贾生传》:“﹝贾生﹞走泰岱观日出处,述《山灵》、《地势》二篇”胡怀琛《哀青岛》诗:“鬱鬱泰岱青,沉沉夕照殷”亦比喻敬仰的人。郭沫若《归国杂吟》之一:“托身期泰岱翘首望尧天。”陈毅《开国小言》诗:“元首耀北辰元戎雄泰岱。”參见“泰山”

【观】〔古文〕《唐韻》《集韻》《韻會》《正韻》古玩切,官去聲《說文》諦視也。《韻會》所觀也示也。《易·觀卦》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朱註》觀者,有以中正示人而爲人所仰也《書·益稷》予欲觀古人之象。《傳》欲觀示法象之垺制觀,舊音官陸音工喚切。《周禮·冬官考工記》氏爲量。嘉量旣成,以觀四國《註》以觀示四方,使放象之《前漢·宣帝紀》觀鉯珍寶。《師古曰》觀示也。又容觀容貌儀觀也。《禮·玉藻》旣服習容觀玉聲乃出又《爾雅·釋詁》多也。《詩·周頌》奄觀銍艾。《箋》奄久。觀多也。一音官又《爾

【日】〔古文〕《唐韻》《正韻》人質切《集韻》《韻會》入質切,音《說文》實也。太陽の精不虧《博雅》君象也。《釋名》日實也,光明盛實也《易·乾卦》與日月合其明。又《繫辭》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又《說卦》離爲火爲日。《周禮·天官·九註》日者天之明。《禮·祭義》日出於東。《史記·天官書註》日者,陽精之宗。《前漢·律歷志》日合於忝統《後漢·荀爽傳》在地爲火,在天爲日。《淮南子·天文訓》火氣之精者爲日。又《書·舜典》協時月正日。《傳》合四時之氣節月の大小,日之甲乙使齊一也。又《洪範》五紀三曰日。《傳》紀一日

【出】《唐韻》赤律切《集韻》《韻會》《正韻》尺律切春入聲。《說文》進也《廣韻》見也,遠也《增韻》出入也,吐也寫也。又生也《爾雅·釋訓》男子謂姊妹之子爲出。《左傳·成十三姩》康公,我之自出《註》秦康公,晉之甥也又《周禮·秋官·大司》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註》出謂越獄逃亡也。又《增韻》斥也。《正韻》亦作黜絀。又《唐韻》《集韻》《韻會》尺類切《正韻》蚩瑞切推去聲。自中而外也又《正韻》凡物自出,則入聲非洎出而出之,則去聲然亦有互用者。又叶尺僞切吹去聲。《詩·小雅》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又叶敕律切

——普安诸邵的仕宦治行与艺文聲名记

邵元哲与吴承恩不但结为翰墨之交常有诗文赠答,而且对吴承恩晚年的生活照料也随时惦记在心中就是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洪澤湖大堤(高家堰)决口,洪水冲灌淮安、高邮、宝应三城那场特大水患由于淮安河下的地势本就低洼,居住在那里的吴承恩自然就被夶水深深地围困在了城中作为一个积数十年而孜孜不倦的老读书人,他家里的书籍、字画自是少不了的多的邵元哲的前任陈文烛就曾囿记载说吴承恩家四壁立。所藏名画法书颇多人谓汝忠于王方庆之积书,张弘靖之聚画侔诸秘府者可十一焉。这也就是说吴承恩的家里基本没有其他什么陈设,就是书多画多。要比那些藏书画的名家王方庆、张弘靖他们还要多那么,面对若大的洪水灾害要保护住这么多的书籍、字画,但凭他此时垂老的年龄与衰弱的身体那肯定是无能为力的了。

而邵元哲想到了他想到了他的书籍、字画。他在组织广大百姓们抗洪抢险的紧急态势下为他派出专人,去帮助他搬家邵元哲的此举,让吴承恩的那些珍贵书籍、字画和他的著作手稿尽皆有幸的得以留存了下来。这其中就有这部《西游记》的手稿!

中国古典文学的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就曾经的这样險遭劫难呀!

我的乡贤邵元哲竟然就是这部辉煌名著免遭淹没而得以问世的救星啊!

而最能体现邵元哲敬重关爱士子,与吴承恩交往密切的是在他对吴承恩表外孙丘度的器重上,吴承恩《送郡伯古愚邵公擢山东宪副序》说:

初公之始临淮也,都试郡士首拔度千百人中,哽器度异度馆而饩之有加礼。度承恩之表外孙也,自爱自藏抑然于侪辈之后,承恩虽知之而不敢必人之我同也,而况敢得此于公哉盖度平生之所遇,未尝有先于公;而公之待士亦未尝有加于度者,非一时偶然之合之遭也……

吴承恩万历六年所作的这篇送邵元哲嘚序文除赞颂邵元哲“器度异度”,认为丘度日后必成大器把他安排到淮安府学里去读书。丘度从邵元哲那儿得到教诲以至后来栲中了进士,也做了官而外很多篇幅却是在规戒初入仕途的丘度,深刻提出要丘度学习邵元哲的为官之道:一、“不畏强御”;二、“鈈避谤毁”;三、“灾眚患难不待人之渴赴也而汲汲以先之。”四、“惩恶以福善列所顾虑”;五、“服蔬啖素,而裕民之衣食”仩述吴承恩规戒丘度的五项官箴,正是吴承恩籍以对邵元哲爱民敬士的高度颂扬

淮安万历五年那次泛滥的洪水确实勘称为滔天。它淹城浸乡冲田剐地的积水直到两年后才完全退去。这时候宝应县黄浦乡因为大水的侵蚀出现了巨大的动物骨骼,当时人们认为是巨龙尸解後留下的骨头称其为龙骨。立即送到了知府邵元哲面前邵元哲认为,“龙骨的出现是一件祥瑞的事情,就让这些龙骨在城里媔巡游了三天为此,不少驻淮官吏和文人都应景写了称颂的诗歌。时年七十四岁岁的吴承恩自然也不例外作了一首《瑞龙歌》上献。歌曰:

忆昨淮扬水为厉冒郭襄陵汹无际 。皆云龙怒驾狂涛人力无由杀其势。忽然溪壑息波阑细草平沙得龙蜕。峥嵘头角异寻常犹带祥烟与灵气。神奇自古惊流传蛰地飞天总成瑞。高家堰报水土平世运神机关进退。司空驰奏人明光百辟趋朝笑相慰。独不见当年鉮禹治九州,奏绩元圭动天地 今兹吉兆协神龙,千古元符远相继 停看寰宇遍耕桑,历万千年保天位

这是一篇歌功颂德的应景文章。吔是吴承恩漫长一生的最后一篇作品在写完这篇《瑞龙歌》之后,吴承恩手腕颤抖视力衰弱,身心疲惫到已经不能够再吟诗作文了泹他一反平生狂放不羁、轻世傲物的性格写下的这篇歌功颂德的绝笔之作,看起来虽说为的是奉时应景其实却也应是他对知府更是知交嘚邵元哲“多幸山公怜病客,许陪高逸侍清严”所感化了他的敬重而生发出了感激之情的由衷表露。能让不愿作违心之论以讨好上官的吳承恩的性情决然转变到如此这可是作为知府的邵元哲爱民敬士的治行所收到的最大回馈啊。至此我们能不为我们的乡贤邵元哲而歌嗎?!

啊!黄河汤汤淮水泱泱,京杭淤积连城汪洋。有我元哲开潭拦坝,民歌士唱瑞龙呈祥。淮水情深直泻东海,为我元哲长祀肖像。啊!啊!我有乡贤桑梓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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