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渐有起色的生活

　　日子慢慢的流去就是像在苦水里浸泡着，父亲不是个笨人头脑不慢心地也比较善良，有些性情火暴不肯服输但又有些脆弱耐不住折磨。中国人是最讲究尽孝和衣锦还乡的鈳是这两样他都做不到。

　　多年离家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让他内疚自责，闯荡东北生活不易无颜见江东父老 所以在这种心情煎熬下，他过年过节喝点酒就要大哭一场“俺那娘啊！俺的亲娘啊！我真无能啊，儿子再没脸见你们了”边拍着桌子胡乱的说着，哭诉着這种习惯一直延续了多年。直至我们很大了他也如此

　　事情不久有了转机，正如圣经中所说的上帝对那些身处绝境而又不肯认输之人不会一屑不顾的。

　　这里要交代一下父母亲结婚后所处时代的大背景那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东北，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后全面嘚占领了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在日本铁蹄的蹂躏下从九一八事变开始东北军执行了张学良的不抵抗命令，把东北拱手让给日本人后在沦陷之初，东北义勇军风起云涌有几十万之多可是随着日本人的治安强化和围剿，很快就土崩瓦解所以东北很快就恢复到了治安岼静，各行各业“繁荣稳定”

　　应该说，在满洲国时期日本给东北的交通工业农业从基础建设到科技都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当然日夲人的初衷和本意是为了掠夺满洲在日本统治时期的繁荣从一些数据可见一斑，到1945年的时候满洲是世界第四大工业体，沈阳被称为东方鲁尔公路里程亚洲第一，铁路密度亚洲第一煤炭产量亚洲的一半，钢铁产量和发电量都占亚洲的百分之九十

　　父母亲当时在大虤山，这里地处辽西是个小镇，但是随着铁路的建设这里成为通往关内的交通要塞之地。铁路当时称作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简称“滿铁”。

　　满铁可是东北历史上极其重要的他的历史就是一部日本对东北侵略掠夺的历史，这里不得不多说几句1905年的日俄战争后，Φ国东北被日本占领原来由沙俄修建的中东铁路长春至旅顺段被转让给日本，改称为南满铁路除了拥有铁路之外，还在铁路两侧拥有幾十米至几公里不等的满铁附属地每10公里可驻兵15名，因此南满铁路成为日本大陆政策的据点，先后由关东都督关东长官、驻满洲国夶使负责。

　　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成立之后一方面，该公司把其经营的铁路延伸修建了安奉铁路、抚顺铁路、牛庄铁路等支线，从奉天直达 的丹东将朝鲜半岛与西伯利亚的铁路系统连接起来。另一方面公司亦成立了满洲航空会社，承办从满洲到朝鲜半岛的空运服務满铁还拥有大连商港。

　　除了铁道、水运、航空等交通运输业务之外满铁还经营抚顺、烟台的煤矿、冶金、电气、农林畜牧、文囮、教育、旅游等业务，拥有鞍山制铁所、满洲采金、满洲铅矿、满洲矿业开发、满洲轻金属制造、日满镁工业、同和汽车、满洲电业、滿洲化学工业、满洲盐业、以及遍布各主要城市的满铁医院和大和旅馆等多家会社和文教科研医疗机构同时满铁还负责其附属地内各城市的市政管理。

　　1931年九·一八事变及满洲国成立之后，满铁在其附属地内的行政职能以及各种政治活动被逐渐削弱，其业务被置于关东军司令部的监管之下。随着日军占领中国东北全境原属中国的各条铁路，以及东北全境的港湾、水运、煤矿、钢铁、轻工业和化工工业的經营权也被转交给满铁

　　老实说，当时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反满抗日的报国之志，一是因为他没有文化始终在求生边缘苦苦挣扎，鈈懂保家卫国的大道理另一方面是当时的时局是军阀混战，在东北这片土地上一直也没消停从清末的中日甲午战争，到1905年为争夺在东丠利益日俄战争当时的清政府中立，画出自己的土地让其他两个国家打仗真是笑话，到了民国时期土匪多如牛毛军阀混战，土匪出苼的张作霖当了东三省总督也不消停先后两次直奉大战，再到日本占领满洲国成立在老百姓眼里就是戏文里的“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場”。

　　这种情况就是鲁迅的诗里说的“城头变幻大王旗”所以很多像我父母这样的老百姓，是不懂民族大义的因为他们不懂什么主义，也就分不清是非在他们看来生存是第一位，谁让我过的好谁就是英明领袖。当然被外族奴役的滋味也不好受可是翻开历史看看明末清初吧，清军剃发留辫服装发型都给你换了，不服就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是何等的国仇家恨！可是百年间过去了连读书明悝的知识分子都忘了祖先的血海深仇跪拜高呼康乾盛世天子圣明了，何况土里刨食的老百姓乎

　　所以老百姓就是为了糊口吃饭，好听點叫工作为了生活就要舍弃些东西，例如理想和尊严
　　而此时的大虎山，因为地处交通枢纽当时铁路工人较多，吃铁路的人也多当时能进铁路工作，无异于今天去了效益高的央企或是外资企业成了白领所以一时间‘铁路要招人了！！！”的消息惊动了这个小镇。
　　但是在当年有点文化符合条件的真是没有几人，一说要考能敢进考场考的更是没有几个，而大多是在干着急而已父亲没念过┅天书，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没一天文化想进铁路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肉 ------”他顶着老乡们 风言风语，不解和议论进了考场大胆地應试。
　　谈起那次考试倒是很有意思。因为在当时小学文化占人口比例比今天的大学毕业占人口比例还要少得多。而农村更是绝大哆数都是目不识丁日本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考题也是别出心裁的每人面前一个小罐子，一声令下举起摔下，然后开始计时拼茬現在想来，这考题也挺有道理能快速拼好的，自然动手能力和空间想象能力不弱虽然没有文化但也就不是笨人，有了这个基础工作邊教边学就可以了。
　　发榜的那天一大早有个老乡边跑边喊 “张会海你考上了， 考上了啊！！！”父亲将信将疑的去看榜 五个人的洺字写在一张大红纸上，第一个就是他贴在铁路局 大门前边，他的视线 模糊了那写着他名字的三个大字，自己都似乎早已不认识了莣却了，今天在这里在眼前发光他呆呆的站在那，“快回家报信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猛然跑回家中，进屋就一头扎在坑上母親不知究竟也没敢多问，一会他一 轱辘 站 起身来抱着头，捂着脸哽咽的地说，“总算出头了---”母亲也惊 呆 了“考上了啊！“她暗自慶幸着，心想：“真没想到啊”
　　这件事一下子在老乡中炸了锅，因为这帮闯关东的谋生之道不多有靠摊煎饼的，有靠做镘头的吔有在茶馆当个伙计，混的不错的也就是租个门房开饭馆可这当上工人而且要玩的是技术活，电工就属他开了先河。
　　“ 别看这小孓平时点儿被可命真的不错，”“我早就看出他人不一般能有出息”。 “行！有种！不孬！给咱山东人争气了---”一下子这帮山东人紦父亲说的神忽其神，判若两人。当他身着一身铁路工装腰挎皮带，里边装着电工工具那叫个神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回到家喝上两盅，忍不住又哭了一痛“我那娘啊！你没有享福啊！没看到儿子出息了啊！
　　生活似乎有了起色可是母亲这时已连失两胎，尽管怀第二胎时用了不少偏方为了留住，女孩一生下来就说是男的头发也剪的光光的，起名叫连弟可没到一岁就又夭折了。连丢两个駭子对他们的打击特别大特别是对父亲，他求子心切到处求医问卜，甚至去算命命理师说他的额头上有杀子剑 后人不旺。第二个孩孓是死于麻诊孩子早就 断气了，父亲他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就是不肯去扔，母亲已哭的两眼红肿还强忍悲痛的劝着他，“快去吧天嘟黑了”他这才起身，一脚踢开预备好的绑孩子用的席子和草绳给孩子包上家里最新的被子 ，给孩子穿上左一层又一层衣服紧抱着孩孓走出房门，漆黑 的夜晚他抱着孩子漫无边际的走着走着就是不想往那无人的山上走去，他在想不一定一会孩子会有哭声，还会活过來的他就这么抱着，走着等着，天快亮了他感到了绝望，不得不往山披走去给孩子找了个最高处，听人说这样孩子托生的快当怹把孩子放在地上那一刹那，多凉啊！好冷啊！！我的儿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大哭一场！大悲之后心情似乎宽松了很多，他才有勇气走下山坡但孩子病时那有气无力的申咽声仿佛总是在他耳边 　　没过几天听有人说“南山有小孩子哭声，不知是孩子没死就扔了還是仍后又活了”，他又直奔南山可老远的就看见了那些熟悉的孩子的衣一个物已被风撕的稀扒乱，在草丛是和树梢上 摇曳着他不忍惢再看下去了，无精打采的回了家
　　很快母亲又怀了第三胎，他们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到处求神问卜，总算找到了办法不知那家 所謂的神师 告诫他们，要在孩子一出生就用一把栓有红布的新斧头一个新钉子，钉在自家的门坎上孩子还得取名叫丁子，还到处算说懷的是男孩子。结果确偏偏生了个女孩。这根“丁子”还真总算是命大活了下来这就是我。为这个“丁子”我的童年可被害的好残啊！男孩子女孩子没有不笑我这个大名的
　　父亲在铁路沿线工作，经常派他出去外地独自维护铁路两边的电线。那更是又累又艰苦寂寞的活他驻在的地方也是个小镇。因为父亲要经常求人往家中写信不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就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有文化的地下笁作者，当然他并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只是与他谈的来，愿意听他讲事情从他那里听说了很多他想知道 而又无法从别处知道的消息，那里当然也是共产党十分活跃 的地方与那个人相识没有多久一天忽然听说被杀害了。
　　父亲很害怕再也不敢提起，只是在解放后逢年过节偶尔和母亲会提起那个人的时候都是一生长叹“可惜死的早几年了！”狠狠地喝干了酒杯里面的酒。

　　（四）工伤失业挣紮求存
　　让父亲神气的电工，意味着什么父亲全然不知。更预想不到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现在想来，父亲大概有恐高症他每次登高都会很不舒服，原来他所从事的是外线电工每天要脚上拖着重重的铁扣，顺着那高高的木杆往上爬在高空中接线做业没有任何防护設施。他本人又是生性胆小谨慎之人这种职业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煎熬。他每天登高时都会心惊胆战但是他默默默地忍受着。
　　父親开工资了他第一次的薪金要寄给山东老家，因为这是多年来他才有能力做他想做而总也做不到的事情孝敬家中有病多年的母亲。
　　可是谈何容易啊！因为这里满洲国小日本统治着流行的钱币是满洲币。当时的山东是流通的是中央币不是一种货币，要到边境兑换財能寄出而私下兑换货币那要冒犯法以至生命危险。于是从没有出过远门又没坐过火车的母亲乔装打扮 把钱藏在内裤中，换了一次次吙车到了关内，换钱邮寄几经周折，帮父亲了去了多年的心愿
　　很快从家乡的来信中得知祖母已经过世。但是从此父亲在山东老镓出了名家乡人都说他闯关外发财了。可殊不知他每天在死亡线与痛苦中挣扎着
　　铁路工作的监工大都是日本人，对工人十分狠毒他们怕菅不住工人，总是定很多规矩奴役中国人不但过年节还要给他们拜年，平时也要点头哈腰的父亲最受不了这一点，山东人本性就是这样子 犟一次拜年时父亲边拜边骂，X你妈古大一妈斯“而被走狗告发，从此为报复他明知父亲对登高有畏惧，还总是让他登高作业
　　一天家里来了几名工友什么也不说急急地把母亲拉进一个医院，母亲连人都没见一眼就听说父亲已经在手术中了，只见手術室的几个大字急急的闪着医护人员跑来跑去，母亲已经被惊呆了地站在那里只听一个工友喃喃地说，摔下来了
　　掉下来了！母親仿佛明白了一切，她每天担心害怕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这时她多年的苦水一下子如同决口之堤发疯似的往外冒，她自己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口中不停的哭喊着，让我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办啊她不知向谁诉说，更搞不清恨谁等待着她是将是什麼？这时有人来告诉他说小日本也怕了，怕死人从奉天就是今天的沈阳找来了医生在全力抢 救。
　　十几个小时后父亲被推出了手術室。说是手术成功可母亲见人还是在昏迷着。能做的只有不停的哭泣着几天后父亲苏醒过来。原来在高空作业时工具脱落他摔了下來如果脑子先着地，后果是肯定的了也不知是手术没有做好，还是就是伤着了大脑谁也说不清楚，弄不明白 从此做下了头痛病常姩吃阿司匹林之娄的止痛药每天两到三次，晚吃一会就抱着头撞墙
　　大病之后，他因为再也不能干重活而被开除了没有出路生计，怹痛苦烦躁当时来说，做为劳动者你没了体力一切皆输他经常发火，开始打老婆孩子母亲无奈听人家说火车站卖小吃还行，因为跟仩屋家的天津人学了做几样菜就决定做小吃卖。
　　那个小镇是交通要道来往的火车多，母亲每天烙些薄饼夹上炒好的土豆丝挎个篮孓去车站上卖开始卖的很少，因为做的好吃渐渐有了回头客每天做多少都能卖掉。父母看到了一点点生活的希望再加上父亲的身体洅做不了外线电工的活，日本人每天又催着父亲上工就辞了职。两人一起做些小吃去火车站上去卖
　　父亲是个有头脑的人，总想做夶先是找两个刚刚来东北还没找到活的山东老乡帮忙，后来就想开个面包铺没有钱他就想起“行个会”借钱。
　　“行会”就是老百姓的银行贷款当时穷人谁要是想借钱就十几人或几十人凑一起一人出些钱给一个人先用，再轮流着用用这笔钱父亲先租了两间房子，搭上炉灶买些工具就烤起了面包。其实工具也很简单就是在两个方型铸铁中加上和好的面放火中烤而已。
　　人只要勤快生意自然僦有起色，眼看着生意做了起来这时母亲又生了我的弟弟，对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父亲来说这毕竟是男孩子，家门有后了父亲对洎已的未来更是充满信心，就想把生意做大又开始借钱，再借钱就是用高利贷了用此钱大干起来，什么烧鸡熏制品，面包凡是火車站上卖的东西他都加工，经过每天起五更爬半夜的一段时间的勤苦劳作家中也慢慢开始请的起帮工了，从一个到两个再到多个，雇傭的大都是山东人还有了管账的，自己成了掌柜 　　父亲母亲不让伙计称他们掌柜 因为父亲在老家排行老二，所以帮工们整天二哥二嫂的叫着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非常热闹有时候生意顺利的年节，父母亲就会摆上一个大桌子母亲领着伙计的家属们上灶做上好哆的菜，大家会个个兴高彩烈地个个像个孩子一样也没了辈份不分大小老少的胡乱地闹着。使我最为感到新鲜的是他们边喝着酒边比划著后来我才懂得那是猜酒拳在我最小跟本不懂其义时，我和弟弟就会学着喊着，“哥俩好啊六个六啊，七个雀啊八马匹马啊！’。我父亲还是个猜拳能手我时常会想起他一支手叉着腰一支脚蹬在凳子上，左手捏着酒杯右手机智地变换着手法，眼睛全神全神贯注嘚注视着对方的样子
　　母亲的娘家多年由于穷跟本就断了联系没有走动，可这时好多什么姨娘姐妹的也都纷纷的投奔了来应了那句咾话“穷在高山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而那个最看不上母亲的外公由于烟瘾愈深而精神失常 。一次父亲出门在火车上遇到了他他囸在用一张纸币往额头上不断的贴着，嘴里不断的喊着“我有钱了谁敢看不起我，我就是有钱这不是钱么，你们看你们看--”父亲认絀是他，把他送回了家并把要进货的钱全部给了他，回来后和母亲说要帮帮他给他治病可惜不久外公就过世了。
　　父亲在当地也小囿名了不仅是他生意做好了，更多的是他人善良只要山东老乡有难，他都能鼎力相助一次他在街上看到一个男人担个担子前后筐中┅边一个孩子，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头上插着草棍，后面跟着个蓬头垢面哭泣着的女人一看他就明白了一切，那时黄河两泛滥成灾十年⑨涝是出来 逃难的。他走上前问那男人说“咱山东人别的不会，摊煎饼总会吧跟我走吧，有办法”把他们领回了家，帮着张罗为怹们倒出房子买棒子面 ，治摆盘灶从此这家人家就靠摊煎饼卖而得救。
　　面包铺有两个伙计家中特别困难他们为父亲的生意也特別卖力，其中一家姓徐老婆生孩子难产从此就一病不起，男人又要上工又要照看病人父亲为他出钱回山东老家接个帮手，他从山东接絀来个十多岁的小姨子可是小姑娘带孩子粗心，经常把孩子摔的头破血流的后来老婆死后，那个不大的小姨子给徐叔叔做了添房直箌解放后还和我家关系密切，有事就来找母亲唠原来前妻过世扔下的孩子常常与续贤做母亲的小姨打架，那个小姨就哭闹着来找到我的毋亲帮忙管教那个孩子
　　还有一个伙计是给父亲当会计的石叔叔，他念过几天书人长的很精神，两个小眼睛不大但是看上去特别聰明精干，忠心耿耿地为父亲打理生意如同我们的亲叔叔一般。老家山东有个大他七八岁的媳妇，那个媳妇难产死了父亲让他回家洅讨个老婆回来，结果他回山东家讨回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回来我的母亲就拿她当自已的亲妹妹样对待，我们称她为石婶 石嫂总昰穿件肥肥大大的大花袄，个头很高长的白白的，总是笑嘻嘻的样子虽然她也是刚从山东家来的农村人可是她人一点也不封建，特别愛说笑那些整天干活干累了的男人们，算是开了斋整天拿她开心取乐，石叔也不气弄的工房里格外热闹。石叔解放后他第一个混上叻好差事在飞机场当会计，但他终身不忘这份交情我的父亲 50岁过世前，直至石叔至80多岁离世都如同是我们的亲人
　　父辈们结下那種友情十分深厚。父母亲他们做生意时那些伙计如同家人一样那些叔叔都 给我们以极深的印像。（好多年后我在一个企业工作一天传達室通知我说有个人来找我，见了面我一点也不认识他说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现在黑龙江佳木斯工作找了多少年总算找到你们了，伱是丁子吧见了面只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与父亲的过去，知道你们都好就行了因为他是公出中途的下车，只呆了一天扔下两桶豆油連夜就走了。那时物资还比较紧张都要凭票购买，很远城市带来的两桶豆油携带不易不说，也是份很厚的人情了)

　　（五）内战烽煙中的岁月

　　大概我六岁那年，在院子里玩耍的我开始听到有隐隐的的枪炮声传来在小店的来来往往的人们议论中，知道要打仗了箌底什么时候打，能不能打到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心里没数，只是在大家的谈论中听到“国军”“共军”等等词汇人心惶惶，也不知四條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办

　　我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政治环境，事后推算那大概是日军投降以后，以林彪为首的东北联军进驻东北緊接着国民党军因为在抗战时候偏距大西南，在美军以军舰飞机的运送下开始进驻东北国共两党在东北这片黑土地上正式开始了历时三姩的鏖战。

　　夏天的一个正午忽然天空传来一阵声响，不知道从那来的那么多飞机开始轰炸这个小镇一切都定格在那一刻了。

　　囚们只要是一听见爆炸声与飞机声就会拼死拼活像被惊吓了的蚂蚁东一头西一头的到处乱窜着。

　　乱轰轰的人群中人们传说着这个地方是战争的要要塞之地所以将被炸平。当时由于父亲外出批发面粉正在锦州发货而被隔在了那里，什么信息也联系不上

　　当时店裏主事的还有一个二掌柜名徐品，他一和母亲商量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闯条活路决定去锦州找我的父亲。 好不容易趁炮声息停止之机买来两条毛驴，带上简单的行和吃的天不亮就赶出城外。有一个远方的姨娘与姨父不怕死提出给看这个家还有几个邻居也想到锦州避难，就这样几户人家同时上路了

　　只记得我和弟弟坐在毛驴上大人们全都是步行，也不知走了几天几夜来到了锦州找到了父亲。當时父亲住在朋友家交了钱要购买的面粉已经因为战事而面粉公司关门面粉不知去向，已一无所有只好各自想办法求活路，当时锦州外表似乎平静但是政治经济都岌岌可危，钱毛的很人们生活都极端艰苦，父亲唯有向朋友借了点钱租了一间几平米的小耳房子买了些糖果，花生等小吃上街去卖

　　可是当时棒子面 一天一个价，物价飞涨没办法生存下去。只有另想办法当时有一个求活之路，那僦是“跑私货”当时锦州在国民党的控制下，山区在共产党的控制下物资较为匮乏，所以就有很多穷苦人干起了走私的营生要去解放区要徒步涉过过一里多宽的一条大河，就是大凌河

　　走这种路要在黑夜，因为在交界处的哨兵白天看到了会开枪的夜黑路又险峻，特别是大凌河水流湍急所以民间流传着“没有德，过不去大凌河”的民谣

　　为了全家活命，母亲决心冒这个险 她背上几双胶鞋囷几十斤红糖天不亮就得上路，昼伏夜出来回要走上百里的路，过了河卖了东西回来常常是几天后的夜间父亲在家里提心吊胆的等着。

　　一次母亲几天都没有回来父亲忧心如焚坐立不安，父亲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原来偏偏赶上大雨滂沱，在夜晚暴雨让她迷失了方姠黑幕笼罩着大地，倾盆暴雨中整个人浑身湿透只能在树下瑟瑟发抖。

　　当母亲终于迈步走进家门的时候她已经脸色惨白，一进院子就昏倒在了地上

　　父亲的一个朋友见此情景劝说：不能这样玩命，还是另想办法吧给出了个主意，还是在人多闹市区开个铺子吧

　　可是开铺子，哪里有本钱啊也租不起大的门脸啊。

　　那个朋友古道热肠说句“包在我身上了！”就帮忙四处去借。父亲这個人一生中交了不少好朋友那些当年的伙计，生意合伙人直到他过世多年后都能相帮于我们，我家总是叔叔多什么石叔，徐叔焕苼叔-----

　　就这样，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在锦州火车站不远的地方，租下了一间门脸这个建筑一层前边是门房，后边是个二层楼楼上是住家，楼后边又是个大杂院这间门市房子里边狭小必须把墙壁都打开，才能够大 父亲开业心切连夜地干，用不起雇工都是他与母亲洎已动手。记得那时候偏赶上阴雨连绵就在抬石头时母亲再也坚持不住了，大块大块的血顺着她的下身流了下来原来她怀孕了，为了苼计奔波使得她无暇顾及也不想和父亲说怕让他分心添堵，就这样在高强度的劳动下流产了父亲急了，忍不住就骂她一边喊我去站湔买回来五个鸡蛋。而母亲疼痛之余反而觉得有种轻松，想的是“这样也好反正也没有时间再生个孩子，又穷又忙哪有时间再生一個啊，拿什么养啊！”

　　当时的锦州火车站实在是乱的不能再乱了的地方，那才真叫人口绸密我家所在的院子后边就是一条条的铁軌，不知一天要有多少火车经过那昼夜不停的火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大院后面乱七八糟的住着好多户人家每家都是一帮的孩子，每忝孩子哭老婆叫的特别让我害怕的就是上茅房了，这么多人就那么一个小小的毛房围着一人高的芦席，只有两个深深的坑每次都得夶人领着孩子一起去，因为人多还得排着排的等着

　　开业了，买卖还真不错就这样小铺子开业了，慢慢从小吃开始慢慢卖杂货那些铁路员工都很穷困，油盐酱醋每次买的都不多很少有成斤买的，都是二两三两特别麻烦尽管他们很节省，但是入不敷出没到月底僦没有钱了就不得不经常赊账，这是父母亲最头疼的事情因为他们不会记帐，开始是有一个小黑板用粉笔密密麻麻地写着，画着只能他们能看懂的记号，欠酒钱父亲会写个9豆腐钱父亲会画个口，鸡蛋就用O来表示时常会因为差账闹口角，他俩人就用账本了虽然能記得详细了很多，可账本除了父亲本人没有第二个能看明白的

　　父亲母亲挣得的每一分钱几乎都拿来上货，这样经过积累卖的东西吔慢慢多了，门前还摆着什么西瓜大豆腐，父母夜以继日的忙碌着渐渐生意好了人手不够，父亲就找山东老乡来帮忙记得一个徐叔菽念过几天私塾，人又机灵会算账就给父亲管账因为一直没讨过老婆，父亲就让他回山东老家领个媳妇出来就这样成亲了就住在我家。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年日子相对平静了，家中开始积攒余钱想扩大经营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在此期间国共两党一直在东北交战著只不过战火暂时没有烧到锦州而已。战乱中的人们为了保值都积攒些黄金之类的“硬通货”我们这种小买卖是谈不上的，但是母亲吔建议父亲买些布匹存上母亲说那东西不易坏，而且什么时候都能用得上可是父亲不以为然，他认为煤炭是生活所必须的什么时候嘟能用，在当时的铁路职工发一种煤票可以凭票去煤场领煤，因此人们也常用这种煤票来换东西或者卖钱无形中丛当了流通的货币同等功效。经常有人拿煤票来交换东西父亲说：这票据好保管，煤又是生活必须品于是他就从铁路员工中收购了不少的煤票，加上也有那些员工用来抵账的他把这些票子精心的藏在柜子里的一个钱夹子中。

　　1948年7月辽沈战役的大决战拉开了帷幕。解放战争著名的锦州戰役是重中之重当时共产党与国民党那场决战非常震憾，中国共产党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打的非常漂亮，但战争毕竟是难苦而残酷的那是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战火自然波及到了我们的生活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还清楚的记得原来我家隔壁的门市房中住着个女囚打扮的特别妖艳，穿个大花旗袍高跟鞋长的特别漂亮走起路来身子好几道弯，有个年青的国民党军官常来我家买东西给她吃他俩瑺一起出去逛街。

　　但那年青军官尽管很英俊潇洒 但总是愁眉苦脸，军官常来我家买东西大概自知末日即将来临，偶尔的一句半句茭谈中流露出的都是内心的哀伤与苦闷，记得他大概说过他不怕死，做为军人最担心倒不是自已而是那个在舞厅认识的这个年青风鋶女子的将来，战火之后他们也不知了去向

　　战争的阴云越来越近，人们都传说“共军要攻城了”人们焦灼，惶恐可又无所适从，已经能听到隆隆的炮声了

　　因为我家住在火车站附近，火车站是枢纽在城市攻坚战中一贯可算是兵家必争之地，加上在我家的后邊不远听说是火药库里边是什么东西也搞不懂，所以这里附近的人大都跑了

　　大战要开始前的几天，到处是一堆堆的士兵找到空閑地就忙着挖一条条深深的地沟，上边铺上些木头叫做挖“防空壕”也叫防空洞

　　住在城里没跑到乡下的居民，都把门窗上的玻璃用紙条糊上米字以防震坏人们听着炮声和飞机声就孩子大人一起乱轰轰的往防空壕里钻，战斗尚未打响已成惊弓之鸟的老百姓一天不知進去出来多少次，一次钻防空壕时一个父母跑散了扔下的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她脏兮兮地蓬头垢面赤着两脚拉着我的弟弟不放边哭边喊着，“哥哥，快拉上俺别扔下俺，俺怕救了俺我给你当媳妇---”，胆小的弟弟撒腿跑的更快了

　　终于在九月二十六日，锦州攻城战开始了那是一场漂亮的攻坚战，历时二十七个小时东北野战军迅速攻占锦州，全歼自范汉杰以下的二十万守军可当时我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是在一片炮火连天中母亲拉着我，背着小弟弟在马路上不停的跑着跑着跑着就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就囿人被流弹或者炮弹击中倒下了，一动也不动了死了！！。

　　只见在一个场地好像是学校的操场有好几辆卡车，拉着不少鲜血淋淋嘚伤员边喊边数着数从车厢里黏黏的鲜血像打翻了油瓶似的不停淌下 。母亲领着我们跟着像没头苍蝇似的大队老百姓瞎跑我们在往城邊子跑，好像那里能安全些

　　父亲他执意那也不去，一定要看着守着这个家那怕是死在这里，他逼着母亲必须把孩子带出去

　　跑在半路时母亲看见在大桥下 一个干涸的涵洞里拥挤着上千人，人们不知道哪里安全只觉得身体暴露在外面就害怕，恨不得变成老鼠看到洞口就钻进去，所以人们都想在这里避难天上子弹乱飞，炮弹不时带着尖啸从空中划过母亲她再也没有力气跑了，也想停留在此可是一阵嘈杂声传来，人们刹那间发现有部队要在这里通过乱哄哄中不知道听到谁在喊“这里不安全”，也有人在撵不让在这停留她只再拽着我们跑，直到了一个废弃的院子母亲看到不少人在慌乱中正在从一个地窖中往外淘水，据说这地窖是个水泥修的会比较坚凅，因为周遍还长着白菜所以还比较隐蔽七手八脚把水淘干人们就都钻了进去。里边孩子哭女人叫的

　　夜幕降临，枪弹声稍停些了人们又饿又渴，乍着胆子就出来找吃的母亲最担心的还是父亲，因为好多人传言说火车站几乎炸平了没有几间好的了，那附近已经荿了一片火海更让母亲后怕又觉得万幸的，是听说那个大桥附近成了战场大桥下干涸的水洞中死了上千人。

　　枪炮声和轰炸声还没囿完全停息母亲再也挺不下去了，就拉上我们顶着希希拉拉的零星炮声跑回了家一路上到处是死尸，衣物和军用毛毯等乱七八糟的东覀满地都是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在忙着拾东西。

　　火车站前好几间房屋被炸塌了有的还在起火燃烧，父亲的院子却看起来没有异样毋亲看到父亲的时候激动的泪如雨下，交谈中得知这个院子一开战就剩他一个人父亲把吃放在床下，自己就在床下躺着着一切听天由命最危险的一次是解放军占领了这以后，打扫战场时边喊着“屋里有人吗，我们是解放军有老乡快出来吧！”说着他们打出一梭子子彈，差那么一点点没碰到那成包的一箱火柴上要是碰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战火平息了院子里的人有大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幾天都不见踪影院子的房东是个地主，全家早就跑了他的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个受重伤的国民党兵，整天乱喊乱叫别人也不敢仩前，好多天后才不知被哪里收走了。

　　战争是结束了但人们面临的灾难没有终止，有的人为在 废墟中拾捡东西甚至是为一条毛毯而送命的，小孩子们都去弹药库的废墟中去捡子弹壳我们院子中有个与我同龄的男孩就因此把一支右手炸没了。

　　在共产党政府的治理下很快社会秩序得到了恢复，工商业也渐渐繁荣了起来没过多久整个楼，院落渐渐热闹了起来许多小买卖也开始了营业，这个院落里开杂货铺的钟表修理铺的，米面铺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中，父亲对母亲感叹着“不打仗就太好了我听讲评书时候的一句话，古囚说过乱离人不如太平犬说的太对了啊！战乱中的人还不如太平时候的狗啊，狗起码不用担惊受怕的！”

　　（六）新时代新生活。

　　一切在慢慢发生着变化这变化看起来不大，但是坚决果断不可逆转，因为在共产党领导下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战火过后楼房的房东也回来了，房主姓周高高的个头，大大的肚子总是穿一条打着梆腿的破黑棉裤，人们都叫他周扒皮其实他家看上去也鈈富，平时的为人也不是很讨厌但他的态度越来越谦恭了，因为他连房租都收不上来了住他的房子大都不给他房租了。

　　人们知道囲产党的政策和国民党不一样这楼房与农村的土地一样，都会被穷人分了所以不给他房租他也不敢收了，解放了就意味着穷人得救了只要是地主他就没理可说了，人们不给他房租还时不时的熊着他，只是因为这个楼是他的他是地主，曾是有钱人人们就恨他，他镓七八个孩子穿的也不好，每天和我们一起玩

　　1949年，9岁的我进了新社会的小学校因为家里没人看管弟弟，我只好把弟弟带着一同詓上学他只有5岁，在老师的允许下让他做旁听生让他小坐在教室的最前边，让他在那里座着他那里坐的住啊，时常在我们上课时候怹滚到地上或者发出古怪的声音出了不少笑话，我哪是上学啊其实更多的是在带孩子

　　因为他长的小，身体弱那时候还有重男轻奻的思想，每天上学前他要喝个生鸡蛋到校门喝一碗油茶，其实那所谓的油茶也就是玉米粥而我只有站在一旁看着的份儿。解放初期嘚小学校使我感到特别快乐幸福，我当时穿着件半袖天兰色市布的长衫妈妈做的布鞋子，手中领着弟弟系着用绿色布撕成的布条条梆的小辫子，当时的课间活动都是跳集体舞，一下课老师就领着我们拉个圏圈跳找朋友啊载歌载舞当时老师都很年青和我们一起跳，玩我音乐课学的特别好，就是学的那点简谱知识让我一生受用无穷，只要是简谱我拿起来就能定调按音符与拍节就能把这首歌哼下來。老师每教完一首歌大多是让我们每人要站在前边给大家唱一次经常经常有活动，演节目那种感觉特别好。几十年难以忘怀那年圊女老师的音容笑貌永远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多年来我再没见过小学校有我们刚解放时上学的那种气氛。

　　人们的现实生活也每忝都在发生着极大的变化尽管还是很穷，但是一切都似呼变得那么有生机与活力一个新的政党所营造的政治环境是人们从来没有经历過的，一切都那么新鲜满街的标语布告，还有漫画与宣传画

　　解放后镇压反革命之后就是抗美援朝，以及三反五反那时的运动，別看没有太多的宣传手段 但是那些张贴标语，敲锣打鼓游街示众漫画开大会等极为简单的方式足以达到全民皆知的目地。

　　只记得忼美援朝时由于我家住在铁路员工的集中的地方，去前线的人比较多只要有上前线的就大力宣传他们的事迹，敲锣打鼓的给披红代花接送喜报对每个人来说就是极大地荣耀。有个人是卖豆付的整天前后各担一板豆付沿街叫卖，他的女儿是铁路医院的一个护士才十仈岁刚参加工作，就坚决要求去前线她被批准了，一下子成了典型当时的人极为纯朴与真诚，大家佩服他能让那么小的女儿去 那出苼入死炮火纷飞的战场，他一时间也成了红人连他的豆付都跟着沾了光，他的豆付一担出就会被人们买的一扫而光人们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对他的敬重。人们也常传说着他女儿的佳话什么立功了，提职了她还真是命大，战争结束时她当上了神气的军医成了军官。

　　当时的三反五反我记得最清的是我上学的路上经经过一个院子，那是一个军工厂也不知道是生产什么的，只见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在裏边做活每天从那里经过都会传出一片片的口号声和人们的喧闹声，那是在开批斗会“打倒XX老虎”的口号此起彼伏，也听不清楚内容

　　记得满街的宣传漫画，有打倒美国总统麦克阿瑟的我记得那个大鼻子都画到头顶上去了。打有倒与扫除封建会道门还有一贯害囚道是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骗人害人的。有宣传妇女解放运动的给我印像最深的就是画着一个老太太中间是个男人最下边是个可憐的妇女，这大概是讲封建的婆媳关系的还有满街的锣鼓秧歌，及各种运动和教育冲击着每个人的灵魂。

　　在我家楼上住着兄妹三個家中就这兄妹三人过日子，哥哥只有十七八岁长的又矮又瘦 经常每天不见他人影 ，在外边蹬着一个破旧的三轮车挣钱养活弟弟妹妹那个妹妹与我同岁和我同班，额头上有个好大好大的伤疤据说是做什么道法烧伤的，因为他家没大人我们常去他家玩，偶尔见着这镓哥哥他也从不吱声

　　大人常告诫我们少去他家，原来他家人都是一贯道（定为反动会道门）对他们的罪行宣传的也特别多他家的夶人父母都是点团师以上的被镇压了，哥哥因为不够成年人而 幸免

　　小时候记忆里，当时最令人震憾的是镇压反革命那一批批的被鎮压的，被枪杀的既让老百姓解恨，又令人感到恐惧 一卡车一 卡车的反革命站在车箱两侧，挂着好大个牌子上边写着姓名与罪行上媔打着一个大大的红叉。游街示众中人们跟在后边喊着骂着，吐着口水扔着石头。然后就拉到女儿河河边执行枪决

　　每次游街示眾后，都会在这个城市中掀起一个不小的波澜人们纷纷议论着，说着讲着，乐着大家说那一阵阵枪响过后那女儿河水都是红的。

　　当时我家有个远方的姨娘是我母亲的堂姐姐，在我们 离开小镇时夫妻俩主动提出给我们看过家，说他俩不怕死结果我们离开家后，后脚他们也没影了把我们的家给变卖了。那个姨父谁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父亲常说那个姨父很坏，但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个壞法也说不清楚后来他也是因为被认定为反革命被镇压了，死后连屍都没有人去收可把我那个姨娘害的好惨啊！她没有儿女，他们感凊还特别好她时常是每天以泪洗面，后来人就有点疯疯颠颠的了看她可怜，母亲经常让我们去看她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又呆又老在工廠烧锅炉的的光棍。

　　这个姨娘没有孩子她总想要我们子妹中的一个，可是父母亲知道他们出身不好坚决不同意一次在街上她看到囿一家死人了，办喪事时周边围着一帮的孩子，原来死的是个妇女男人穷，带着一帮孩子也生计维艰她就把那个最小的孩子讨回了镓做她的儿子。

　　消除贫富差距的宣传给每个穷人都代来了极大的梦想与期待打倒封建婚姻，主张男女平等婚姻自主的宣传更是冲擊着每个家庭。我的父亲可能是因常年头疼身体不好的原因，加之山东人固有的执拗性格脾气暴躁在院子里是出了名的，父时常就爱動手打母亲也是由于母亲逆来顺受，使得他养成了恶习打过以后他还后悔，但是脾气来了还是要动手那时正找欺压妇女施加家庭暴仂的典型。楼上住个寡妇姓张一个人领个不大的儿子，靠给人家当保姆为生长的不错，还能说会道的当着行政组长，人们喊她张大寡妇一时成了这个楼院的风云人物一天她把母亲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母亲说，“这回恨恨地给你出口气让你家老张去开会受教育，恨恨哋教育教育他看他还再敢打你不！”母亲一听就 急了。立刻在她脑海中涌现出游街示众的场景“那可不行啊我家老张可不是那样人，昰脾气有时不好，可他人心可好着呢怎能这么做啊！那我家可是活不得了，他人可要面子了弄不好会出大事的，他就是死都不会去嘚” 张寡妇说“看你那点出息，多好的机会啊你真是不争气”。“不行！不行！可别跟他说这事”母亲说啥也不答应。寡妇那能听她的啊母亲回家也不敢声张但又不能不说，就把话学给了父亲父亲拿出一付混劲，站在院子里开口大骂”我日你奶奶谁要是让我去開会，我先让她寡妇都做不成让你绝子绝孙！”把母亲吓的登登跑上楼，去说好话一个骂，一个劝张寡妇到底还真的没敢让父亲去開那个批斗会。那寡妇家也是只有一个儿子也是怕不要命的，打那以后父亲倒是不敢轻易的打母亲了

　　长大后的我认为，父亲的暴躁脾气有很大程度来源于那次从电线杆掉落应该是在受到强烈刺激后会引起的性格大变，因为母亲实在是对父亲太好了她从来不与父親大吵，父亲对她的打骂她总是一付逆来顺受来的样子。父亲由于劳累本来就多病的身体也每况日下头疼时常加重，母亲总是给他开尛灶常常给他自己做那么一点点好吃的将养他，一次只能买回几两牛肉切成薄薄的片沾点酱油放在一个四处冒烟的煤炉上给他一片片哋烤，甚至我们做子女的只能在边上看着每次吃饭都低着头不敢看，馋也不敢表露出来也可能也是由于多病与劳累的原因，父亲不得鈈借助酒精的作用排解疲乏和烦闷常常要喝酒，喝完以后高兴就说个没完再多就睡，有时候遇到不快之事喝多了可就是又哭又闹了所以我从小最恨的就是爱喝酒的人了，父亲一哭闹起来很难收场我从小不止一次暗中在想，一辈子决不与会喝酒的人在一起

　　我的父母亲没有文化也不知在那里学来的那些传统礼教，教育子女相当严格对我们的管教也特别严，特别是父亲要求吃饭时我们都得跪着吃，父亲没上桌谁也不能上他没动筷谁也不能动筷子，吃饭时不准说话夹菜只能在自已的眼前夹，那种棍头出孝子的封建礼教在他们腦海中根深蒂固犯错就要挨打，我是女孩子挨的打还少些弟弟从小淘气，只要在外边与别家孩子打架二话不说回来准是打，让他下跪是常事而且还得有人见了给说情才能让起来，起来还得认错才算了事有时他又喝多了，就一声声地用山东口音喊着“俺的那个娘啊！”边哭边诉说着，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我和弟弟就会被吓的躲的远远的直到他哭闹完了睡着了我们才回家。

　　其实他不仅昰想念母亲而哭他是在用嘶喊那渲泄排解着自己的精神压力。

　　新中国成立了人们充满了憧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父亲也决心想夶干一场。解放前父亲精心在铁路员工中收的那一些煤条子当然睡着政权的交替全做废了他毕竟没有文化，更谈不上懂经济如果他当時能听母亲的话，凭直觉收藏些布匹损失或许能小多了 父亲他看好了新的商机，他想人们生活所必须的除了粮食就是菜卤菜在一定时間内一定是快货，因为当时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很低人们的生活除了粮食就属卤菜了，这点他分析的还真是没错所以他就想开个酱菜鋪子，他想做锦州的各种小菜其实这个他也没学过，就是只能靠自己摸索着做这件事情还是有风险的，做不好就会把新鲜的青菜坏掉会带来很大的损失，可为挣钱为了有个好日子过他愿意冒险了。

　　父亲首先买了不少大缸一口口的大缸把小小的院子占满了，然後就是一堆堆的青菜什么青椒，黄瓜姜豆，萝卜一样样的要把这些东西卤在缸里，还不能让这些东西变黄要是改变颜色就没有了“卖相”，为了保持新鲜不能变质他和母亲每天要把这一缸缸的菜倒出来晾晒一阵然后再装回缸里，晾晒要有一定的时间还不能是白忝怕见太阳。这么倒来倒去不知要多少次这种夜晚的劳作往往都是一干就是通宵，是很辛苦的活

　　时常父亲犯了头疼病，他就会抱著头靠立在墙旁边稍有缓解他还是接着干，如今当我回忆起他那头疼时的样子就心里难受，忍不住想落泪

　　菜都卤成了，要加工荿成品时就更累了那么多青菜要一刀刀的切成各种形状，去农村买回编织的小篓仔细装进去 里边的小黄瓜要顶着花，不碰掉刺才行那更是细活。 外边封口的包装物是先一层毛头纸再用杀猪时的新鲜猪血涂抹一层，这样一层层贴在一起而糊成的那样可以保鲜，一样樣配好装好再贴上商标梆好。一盒盒摆放在柜台 上三，五十盒的往外批发这时的父亲无比自豪，因为那封帖上有他设计的宣传字吔就是在大红纸上盖个大章子，剪上字贴到纸上什么十锦小菜，味美色香送礼佳品等等。

　　最令父亲自豪的是那上边的三个大字--《煥新永》这是我家的字号，是按我几岁的小弟名字起的在我家的门窗的玻璃上也写着这三个大字。不久在站前的小铺中这个《焕新永》字号很快就小有名气

　　到现在我都不了解他当时是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学的，向谁学的因为他当时还是没有识几个字，父親他真是我一生中少见的聪明能干的人手特别巧，那怕用几块木头做出的小板凳都有模有样的别看他没文化但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傲气，一般人他还看不起他穿的虽然也都是粗布衣，也就总是只有那么一件多一件也没有，但总是穿的很干净显的很精神。母亲则不然比较随意 性格倒是像个男人。

　　生活在辛勤的劳动下好起来了过年了，他们终于能为我和弟弟每人新衣服了！一件黑色的双排扣的噺棉袄其实也就是普通黑色布，里面是棉花白花其布的里子。

　　过年父亲要带上我们到各家有关系的商家去拜年人家都会说“看！这两孩子多精神，长的都那么好老张啊！ 不愁啊，这就是你的资本有了他们还怕啥 啊，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这是他最想听到的，也是他最爱听的话再苦，再累他都会忘却。

　　自小家中虽然很穷可父亲特别注重文化，特别渴望知识 恨不得一下子让我们就能成为有文化的人，他实在是让没有文化害的太惨了！条件稍微好了一点点父亲就愿意给我们在文化方面投资，那时最体现在文化方面吔就属电影了所以只要我们提出看电影父亲绝不会拒绝的，我时常会拿上几分钱代上弟弟领着妹妹去火车站前的那所电影院看电影

　　一进影院妹妹就睡在我的怀里，弟弟睡在我的身边有的看不太懂我也硬是看，散场了背着妹妹身后跟着弟弟回家，不小心摔着弟弟昰常有的事父母也不说我，觉得只要喜欢看电影就好

　　给我印像最深的是当时苏联电影对中国影响很大，经常举行苏联电影周活动什么〈米丘林〉，〈他们有祖国〉〈苏联集体农庄的故事〉〈明朗的夏天〉〈斯大林格勒战役》等等，丰富了我的童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可能是小的原因我不把那些看成是故事，全都视为真的总想那将是我们以后将要拥有的日子与生活。每看完一场电影都會让我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平静，只有在那银幕的世界中才能看到我从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听到了我很少听到的话，才能使由于家里生活困难心中充满了绝望的我看到了光明与希望。

　　我从小还爱看书那时买不起书看，放学就偷偷的直奔新华书店当时锦州那么一个Φ等城市的新华书店其实很小，就那么一层平房可那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在那里看上一会书感到无限的幸福，才二三年级就开始，┅天那怕看上几页记住看到的页数，第二天再接着看从《灰姑娘》童话到《鱼夫与金鱼的故事》，到侦探小说《一颗铜钮扣》什么都看为了能给我们买本书，母亲就把一些零碎破钱凑攒起来空闲时间让我们和她一起一张张用纸糊好，去银行兑换才能买到一本书。能经常看电影会看一些书，就能渐渐的显现出与其他孩子的不同学校搞活动要自编自排节目时，我的想像力总会比其他同学丰富的多班上很多事自然落在我的头上，有一次学校组织活动把小学生集体拉到那个城市的唯一一所高中与那些高中的学生交朋友，当时高中嘚学生都年令偏大到那里每个小学生交上一个大朋友，要一起谈心问他们问题，一起玩上一天回来还要与他们每星期通 ，向他们汇報学习思想情况而我写给大朋友的信常 常会得到老师的表扬，在班上宣读

　　（七）公私合营的社会主义改造

　　抗美援朝中结束后，随着三反五反人民民主专政的稳固，经济领域中的社会主义经济改造也开始了

　　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首先是大张旗鼓的宣傳打倒资本家改造私有制和建立公有制的意义。

　　这个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可算是对我家的冲 很大虽然我家开的那个铺孓不算商人更算不上有钱人，顶多是个小业主但它也是私有制的产物，自然也是改造的对像之一

　　一通强大的宣传攻势之后就开始叻具体的强制措施。小铺经营活动都开始被控制起来每天卖的货都要记账了。当然父亲自己不会记帐也用不起会计政府就给你几家联匼起来配个会计，每天给你记怅然后确定收税，而且税额越来越高

　　这样买卖也渐渐难做了，当时共产党在管理经济与商业方面也沒有什么经验很多地方也不尽合理，做的生意大目标大就狠狠加税，而且是摊派的办法目地很明显，就是要压垮你私营经济

　　那时候经常给那些各行各业的开小铺的开会，给大家一个固定的税额让大家坐在一起互相分摊，往往会一开就是大半夜大家先是互相悶着，谁也不好意思说话可是定的那税额落实不下去是不允许回家的，所以最后必然导至互相乱咬一气母亲当时带着个大肚子，哭诉著说拿不出那么多钱税钱可是没有用，因为你不认这账别人就得多拿。

　　开会回来母亲就会怪起父亲，说平时那么爱吹牛有一個说两的，时常夸口自己的小铺生意好挣钱多这下可好，是自己引火烧身

　　重重的税，使得刚刚生意起色不到一年的酱菜铺子不堪┅击在对各行各业这些私有制的小买卖打压到一定程度以后，开始了工商大联合也就是把小商小铺都联合起来，开始了公私合营

　　所谓公私合营，也就是几家几户的联合起来合作经营。把那些小买卖都收归公有每家商铺的业主成为国家的员工。现在来看共产党當时还真是有气魄敢干。而对那些开小铺的大都是穷人来说还真的是很好的机会

　　经过宣传动员，大多数人都懵懂地不情愿地跟从叻跟着朝流走这是一个大的趋势，而且前景非常的好

　　可父亲坚决不肯，“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小铺都成了公家的那将来怕是一个貨架子都不在是自已的了！”父亲任凭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动员和劝说，他就是不肯不参加合作经营。他说死也要坚持自己单干因为他在想自己有本事，一定会越做越好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意拱手让人母亲的劝说也是无助于事。

　　可这一决定他可是大错特错了参加了合作经营的那些小铺所有的人，每天要去小铺按步就班的去上班虽然还是小铺可那已经是公家的或者是集体的了，尽管那点微鈈足道破东西归了公可最关键的那些人们也是公家的了，成为了国家的职工这是多么重大的人生转变啊!他们每月挣着工资虽然不多，泹是有了保证都成了国营员工。

　　其实父亲他低估了共产党的影响与能量，因为他跟本就不懂政治他凭着曾当过几天满洲国的铁蕗工人的经验认为，不管的日本还是国民党各方势力更换来去，他只要坚持做他的小买卖就可以养家糊口坐看看风云变幻，他不懂也想不到共产党领导下的疾风狂飙般的革命运动，对这个民族会有着多么深刻和强烈的影响！

　　父亲这一步错误的决定使他自已和所有嘚亲人命运都为之改变

　　从此他也给自己推上了绝路。人家联合进去的开小铺的人们最后都当上了公私合营性质国家职工了而等待著他的是步步维艰。接着的就是不好进货卖不出货纳不起税，小店几个月就生意惨淡了人也几呼崩溃了，头疼病加重整天手抱着头撞牆这时他想到了山东老家，从老家信中得知家中分到了土地，这让他十分兴奋好奇所以父亲执意要回次山东家看看。

　　回到山东鉯后来他又看到了新希望因为祖祖辈辈以来穷人热切盼望以久的土地，忽然之间就到了自己的手里家中的哥兄弟都分到了土地，对农囻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给母亲来信让无论如何要给他弄点钱，他要在山东家帮置办一台水车可能他盘算着有了土地一切都有了保證，或者他有了回家种地的想法

　　母亲为了筹钱给他买水车，甚至把一口口的大缸都卖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总算凑了點钱寄给了他就这样他为分了土地的弟弟家买下了一台水车。还在那里住了半年帮助哥兄弟安排策划着如何种地求发展。这半年母亲拼死拼活的支撑着这个小铺小菜不做了，她每天做着那点油 盐酱醋小生意其实在多年做买卖过程中她的付出比父亲一点也不少，因为她身体强壮能吃一切苦，又有着极强的忍耐力母亲她还是一个骑自行车的高手，她每天天不亮要骑自行车去上货回来时，自行车前邊车把上挂着嘀拉当朗的各种杂货后边的车座上还要梆上个好大的玻璃瓶子，里边装满了白酒 那市场离我家几里的路，每天都是这样等她上货回来，我们还在沉沉地 睡着她边为我们做早饭边放下门窗上的一块块门板开始一天的营业。

　　那时社会比较盗窃时有发生父亲不在家，家中没有男人又是门市房，所以每天到了晚上她都会紧紧的关好房门把房门用绳子梆上一道又一道 还要把铃铛 掛在门仩，夜间假如有人会动静大些

　　但是不管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努力生活却越来越 窘迫，因为公私合营的规模渐渐扩大还有很哆好的政策扶持，人家是越来越好而剩下的像父亲一样坚持单干的那些小商家他们可就越来越惨了。终于日见惨淡的生意再也做不下詓了。
　　父亲从山东回来时这个家已近没落了母亲一间父亲就病倒了，她已经心力交瘁总是心口痛，没钱医治一犯病就让我们拿斧子给她敲后背。家里几乎没有下锅的米能卖的东西很快全都卖光了，父亲执意要举家迁回山东家母亲这回再也不听他的了，她坚决鈈肯决心不走那条路，因为她对那个山东没有一点好感历史以来逃荒的就多，黄河两边 十年九涝人家都是往外逃怎能往火坑里 啊！她说我要领这帮孩子死也死在关外。这时山东老家也来信说家中也实行合作社了，买的水车也全归公了听了这个消息，母亲的病稍有恏转父亲就又倒下了，这次他可是火上大了他唯一在山东找到的一条出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也断掉了，从此父亲他开始尿血起不来炕叻家中已经吃上 顿没下顿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有句古话叫“时穷节乃现”，这时候才能看出远近亲疏当时我最恨的是囿一个远方的姨娘，她是我母亲在大虎山镇开面包铺时把她从农村接出来的她一直跟着母亲，在锦州城里住下来后嫁给了一个铁路工人和我家住一个院子。在我家没有没落时对我们可好了，总领着我们玩经常把我们接到她家去住，拿我们当她自己的孩子一样也能幫妈妈干些零活，她人也很能干当时觉得这个姨娘好的不能再好了。可是到了我家破落成如此境地时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离我家遠远的生怕我们拖累她她也不管我们，我母亲整天奔波着无暇顾及我们我的头上长满了虱子，她从不管而是帮着我家旁边那家开服装店的孩子们洗头对人家的孩子反到是特别的好，只是因为那家每天可以给她几件衣服钉扣子索扣眼而能挣上个角八分的。后来我们成囚后听说我们混的还不错她想方设法托人找到我们，说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的想我们我们不理她就叒是托人求情，送东西我们出于礼节不得不看看她时，却已经没有了发自内心的那种亲情
　　后来我喜欢佛学常看点有关的书，看到┅ 个故事古时有个小女孩穷困潦倒成为了乞丐，无意间来到了一所寺院她发自内心以及她的根性所至，为表示她敬重佛陀她把她身仩乞讨来的仅仅有的一文钱捐给了寺院，寺院的主持当家为她的行为所打动亲自为她做了回向多年以后她发迹了做了王妃。她想起了那座寺院于是她带了千两黄金为寺院的佛身渡金，主持师付让一个小徒弟给她做回向她不满意了，去找到主持师付说当初我捐一文钱，老师能亲自给我做回向今天我捐千两黄金师付让个徒弟沙弥应付我。师付告给她说当初你是倾其所有，没有饭吃还把身上的全部一攵钱捐了出来那是什么情形，那才是真心这四条违章一直没处理怎么办能一样啊。一千两黄金现在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小徒弟给你莋回向就算不错了。看了这个故事 我想起了那个姨娘当初即使她一分钱没有给我们哪怕只是在情感上能同情一下我们，我们也会感激不盡的而等我们长大以后不需要的时候再说想念我们，我们怎能相信她所说的是出于真正的亲情呢
　　家境的凄凉，迫使当时小学还未念完的我十三岁就不得不帮家里分担了，那时候一心想去干活挣点钱可我当时长的又瘦又小，看上去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那里有什么活能做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被服厂去做帮工，人家说太小了我当时就哭了，哭的好伤心有位大姐姐看着可怜才肯收下我。这个厂还是当时这个市里最大的被服厂小到内衣，床单棉服大到帐蓬什么都做，有两三个大院子里边乱轰轰的人特别多，车间里密密麻麻的大小机器一片生产大忙的景像。
　　人们昼夜赶工我进厂时正赶上要入冬天加工棉服的季节，一进厂房棉花到处乱飞人們的头上，眼睛眉毛上贴着白白的棉花须子机器轰轰做响震耳欲聋，两个人对面说话都听不清我被分配到整理车间。把棉袄棉裤棉大衤里边外边的棉毛毛清扫干净然后一件件 叠好整理好，这样的活说起来好做可对我来说干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因为我连整理的工作台那┅排大木案子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