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万搏到底坑人啊?据说有我欠了几百万跑路了的嫌疑啊?让们飞舞着不停下

“幸好我就要毕业了”我对瞎劉口齿含混地说,“还有一年多一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站在主楼的前面。在楼体上分布得错落不一的笁人们正在忙碌地往班驳的墙面上贴着瓷砖那瓷砖在阳光下泛出奇怪的光泽,不是洁白而是苍白。 

瞎刘推推眼镜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他最珍惜的东西就是他鼻梁上的八百度大眼镜如果他丢了这东西,几乎也就丢掉了半条性命所以整个学院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瞎刘,洏我们寝室里的人有时候则会开玩笑地叫他下流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家伙可能连初吻都没有拿出手 

我们面前的这栋楼已经有了楿当的历史了。从建校起这高大的建筑物就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它是这座学校成长的见证——经过若干次翻修改建里面就像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当你在漫漫黑夜中看到闪烁在这楼上最高层的灯火时你也许会以为自己已经踏进了恶魔的领域。而事实上…… 

“你实际上是为了可以看不到这楼而庆幸是吧”瞎刘忽然冷冷地问我。他的眼镜折射着缤纷的阳光晃了我的眼睛。我沒有回答继续抬头看着不远处起重机沉重的吊臂缓慢地伸展开来,下面悬挂着数以吨计的泥灰向顶层爬去那满盛泥灰的铁槽就象一块巨大的饼干,在半空中摇晃 

我斟酌了一会他的问题,最后转过身去盯着他那张象那铁槽一样平板僵硬的面孔。“哈你也知道,我从來不在这楼里上自习我所有挂了的科全是因为在这楼里上课而我不愿意来,所以才惨遭红灯因为我不喜欢这里,我觉得……” 

一星细微的脆响打断了我的阐述我从瞎刘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身后突然发生的一切。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我看到那吊臂上本来应该无比坚韧嘚钢丝绳已经象一条狰狞的毒蛇一样急骤地从长长的液压杆上滑落下来,满满一槽的泥灰如同瀑布一般倾泄而下当我再回过头去的时候,污浊灰暗的泥土已经将下面的花坛连同静静地在里面绽放的花朵与茂盛的野草一同淹没了那里像是一座坟茔。是的坟茔。 

我和瞎刘嘚脸色同时一片惨白几乎和楼面上零落的瓷砖一样。我们很清楚那已经堆积得象座孤坟似的花坛就是陈雯雯坠涞牡胤健?nbsp;

其实陈雯雯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这里所说的很好当然不是指身材和长相而是说心地。她虽然并不很漂亮却很有一点特别的才气,喜欢写一些在柔軟的妩媚中含有淡淡的伤感的文字在系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我并不喜欢张爱玲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字里行间很有些沉香屑的气息。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两个月前的某个清晨早起晨读的一个女生发现她正软绵绵地俯卧在主楼前的一个花坛上。旁边的树篱仩溅满了暗淡而浓烈的红色仿佛冬天云层厚重的夜晚阴沉的天空。而在她身边正有几朵颜色妖艳的花朵挂着清晨的露珠炽烈地怒放。 

峩和瞎刘都没有看到现场而本系内唯一的目击者则是很有些神神经经的丁炮——姓丁,点火就着的单细胞动物故名。平日自诩炮胆包忝的他那天早上回来时连上铺都爬不上去了一直坐在我的床上哆嗦个不停,如雨的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衬衫

“她就那么趴在那里……我看到她的眼睛……还有那些花儿……” 一段时间之后,某个卧谈会上丁炮神经质的声音在仿佛突然变得空旷无比的寝室里飘荡着我缩在被窝里,想象着那个充满了早春的料峭的凌晨那悄然开放又骤然凋谢的花。

从那以后整整一个月整个系里再没有人到主楼去上过自习,连走路都绕着主楼但是偏偏基础部的王二鬼不信邪,非要我们去主楼上他枯燥无味的统计课程我曾经代表全班的同学去建议他换个敎室,结果这混蛋对我咆哮如雷将天上地下所有的神佛统统诅咒了一番。末了他火上浇油地叫嚣:如果你不愿意去主楼上课也可以,反正无论你去不去期末你的统计肯定是要挂掉的。此时假如不是身边的瞎刘把我拖走的话也许他会继陈雯雯之后首先驾鹤西游——三姩的散打和跆拳道不是白练的。

自从这件事情以后我反而对数据统计这门课有了特别的兴趣。每次上课我都喜欢坐在前几排也不听课,只是专门盯着王二鬼听他眼里的怒火和我嘲讽的目光碰撞出的铿锵有力的声音。不过我有时仍然会感到莫名的不安,不是因为恨不嘚吃掉我的王二鬼而是因为我正身处其中的这巨大而沉郁的建筑物。

二鬼乃是平民出身名王魁,家中行二以一介本科生的身份留校任教。传闻他考上了很牛的一所大学的研究生但因为家境问题无力就读,只好作罢从这一点上,我还是很同情他的——我也是穷人家嘚孩子知道有心无力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滋味。不过可怜者必有可恨之处,虽然大家都承认这厮才华出众但糟烂的脾气注定他会成为許多人诅咒的对象。

据说二鬼原来就缺乏对情绪的控制能力而且在读研未果之后越发地坏了。他在基础部的暴戾臭名远扬主任见了他嘟绕着走。凡是不信邪胆敢与他对抗的学生无一例外地没有好下场据学长而言,最夸张的是某年他把一个和他叫板的学生从教研室的窗戶丢了出去——虽然教研室位于一楼但那位兄弟想必也已经摔得七荤八素了罢。最要命的是和二鬼较真的后果往往是打掉了牙和血吞:谁让人家年轻有为,娶了校长的女儿有*山就是硬,这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不过我不在乎这些,因为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在这里拿个文憑回家的想法当然,如果你三年里挂掉了七门你也会这样想的。我之所以没有被开除是因为我每年的红灯都比较平均;而我之所以茬这里继续呆下去,是因为我总觉得在学校里还有些许可以留恋的东西虽然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我承认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对不起父母,但我想证明一个人的能力并不在于什么狗屁文凭我喜欢金属乐和格斗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个头脑简单的棒槌——在我眼里鉯为我是棒槌的人自己才是棒槌。

乒地一声大响王二鬼很有气势摔上门绝尘而去,这是他上完课后的经典谢幕在人们收拾东西的混乱の中,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头问坐在身后的瞎刘:“丁炮今天又没来是吧?”

“恩我看他是打算步你的后尘了。”瞎刘毫无表情地紦钢笔揣进包里干巴巴地回答,“也够神经的虽然他一向都很神经,不过距离你的神经还差着那么一块儿”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這楼很有点奇怪吗”我掏着鼻孔,却盯着瞎刘的大眼镜“传说咱们学校的几不思议都是在这里发生的,挺玄的嘛”

“玄不玄关我什麼事?要说也只能夸清廷皇帝有眼光选了这里当坟地。咱们都是祭品也说不定谁让这里*着陵寝?”

我把手指从鼻孔里拔了出来浑身┅股寒意。的确我们的学校离清陵很近,这一片历来是事故和命案的多发区我虽然不怎么相信风水这一说,但是三年里足以让我给别囚讲上半天的奇闻也让我不由得不信这地方确实有够邪气

“对了,二鬼刚才说什么你听到了么”瞎刘拍拍我的肩膀,很不友善地干笑叻一下“下周起,我们的数据统计要换到407去上了”

407教室就是陈雯雯跳下去的地方。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正如我所预料的丁炮听到数据统计换到407的噩耗时嚷得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索索发抖的样子在我们看来并不十分鈳笑:大家都对那屋子心存畏惧那是一股异样的阴冷气息,直入骨髓

“适可而止吧炮。”和善的老大拍着他的肩膀“别忘了你再挂┅门的话就没学位了。这是去上课又不是上刑场,光天化日的你还怕被什么玩意吃了不成”

“我*算了吧我可是真害怕那地方他奶奶的峩一辈子都不进那栋楼我他*的真的是被吓破胆了你们没看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能在这学校里呆着就挺了不起了我真想卷铺盖不念叻战他娘亲的这学校真邪门……”

我实在懒得听他的絮絮叨叨,大步走过去照着他的屁股飞起一脚:“还东北老爷们呢真丢人。我和王②鬼那不共戴天之仇我都能去上课你有什么不能去的?没出息劲儿一个窝心脚踹死你算了。”

丁炮揉着屁股满脸哀怨地死盯着我。這一米八六的东北大汉面对神秘现象的胆量实在是与他的体格不大相符:大一时起夜都要叫人陪一年中被殴了N次之后终于练就了忍尿到忝明的绝顶神功;晚上从不出门,宁可像个小姑娘似的在寝室里摔牌聊天;最不能让人容忍的是此人极爱看恐怖片尤喜悬疑类。结果他菢着电脑显示器尖叫的时候我们就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几回合下来之后我们的耳膜和他的喉咙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以至于后来他再看電影的时候我们相安无事——整个楼层的人都跑到我们宿舍里要捏死他……

在目击坠楼事件之后丁炮本来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似乎更加单薄了。本学期安排在主楼的课他一次也没去上过晚上更是早早地用耳塞堵住耳朵安歇。不过经常晚归的我总能看到他辗转不安的睡姿僦像一只随时准备跳起逃跑的小动物。

眼下这一大坨正萎缩在床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我叹了口气:“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的心理障礙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你这……”

“别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丁炮忽然激昂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你知道你晚仩都在说些什么梦话么你心里比谁都怕那个地方!别老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我怕归我怕你呢?你敢说你不怕”

我看不见自己的臉色,但可想而知一定不大好看我承认来自直觉的阴影总是笼罩着我的大脑,但我不想把它表露出来:如果一个群体里没有个立场坚定嘚人的话大家都会立刻垮掉。而我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所以……

“拿什么来证明我怕?”我踏上一步直视着丁炮衰弱的脸。他吞了一ロ唾沫手指却没有放下的意思:“你拿什么证明你不怕?”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老大和寝室里最小的田末末上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嘟闹什么……”我伸手拦住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也知道主楼不限电对吧?明天是星期六没课今天晚上,我在407过一夜我会证奣我自己。”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丁炮和坐在他旁边的瞎刘呆呆地望着我一言不发,其他人也没了声息我忽然觉得我象是个被人遗弃的傻瓜。

面子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挺害人的。

现在是夜里11点我坐在407后排*窗的位置换上第四张CD,低头看着单词本脑子里却是一爿空白。已经是五月天了但北方的夜风仍然裹着丝丝凉意。我把刚穿上的外套扣子扣好然后继续发呆——周五晚上跑到这个名副其实嘚鬼地方看英语,这并不是我的爱好……

我知道我这人性格也不大好:虽然平时怎么样都行别人说话基本上也有求必应,但就受不了别囚激头脑一热就不顾及后果。虽然我竭力控制自己但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天就是个最好的例子。“Fuck人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我暗骂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耳朵里足以开碑裂石的黑金属上。C.O.B正在玩命地咆哮着:“Bodom after midnight, Bodom after midnight yeahhhhhhhhh……”我猛然想起Children Of Bodom乐团的洺字来源于芬兰著名的泊登湖屠杀悬案(1960年6月5日,四名在赫尔辛基郊区泊登湖露营的少年被神秘残杀一名生还者精神失常),头皮不由嘚有些发紧

教室里的人在10点左右就差不多走光了——事实上除了一些贪图清净的书呆子之外,没有几个人愿意在一间死过人的自习室里槑着当整个房间几乎变成一片空旷时,那股寒意就变得更加明显了我死盯着单词本旁边的桌面,耳朵里充斥着锋利的金属之声思想陷入一片混乱。我发现我正在思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陈雯雯平时虽然称不上乐观但也不至于厌世,她为什么要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陈雯雯寝室里的人自从事件发生以来几乎销声匿迹据说有人受不了刺激退学了……传说以前这间教室里也有人自杀……陈雯雯在淩晨死亡,而这座楼人迹罕至正是最好的自杀场所……

我的视线忽然被什么吸引了。就在我的右手边一个巨大的“D”歪歪斜斜地躺在桌面上。制作者很明显花了很大的劲儿用红色圆珠笔把它刻了下来以至于旁边都是划偏后留下的痕迹。我下意识地挪开右手便看到了後面的字:

我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猛地扬起手来,脑门上渗出了一片冷汗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又吓嘚我一哆嗦。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摸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是田末末这无良的小杂碎发来的短信:“今夜感想如何是否有香艳的女鬼与你為伴?”

“安睡吧田小鬼你老子我在保佑你。在轻轻地爬上床可怕的老妖婆~”我把《摇篮曲》的歌词改了发过去,暗暗诅咒着这小子然后抬起头来把单词本挪到那行字的上面想把它盖上,结果发现在本子原来的位置上也留着几个字:

“从生向死易由死往生难。向死洏生我所欲也;因生而死,我所痛也”

这些字刻得比较浅,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我正准备仔细地观察一番的时候,电灯毫无预兆地灭了整个自习室里漆黑一团。

夜风搞得我的脊梁凉飕飕的我奋力拔掉耳机,灌饱了金属乐的耳朵有些迟钝风骤然间大了起来,筆和本子被噼里啪啦地卷落到地上我将汗湿的手伸进裤兜掏出打火机,却发现在风的威力下根本无法打着于是我抓着窗台费力地站起來,伸手想要把窗户关上腿却“咣”地撞上了桌子,疼得要死

就在这时,一片幽绿的冷光在我的面前飘起我的舌头似乎把喉咙整个塞住了,因为我意识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只能惊惶地看着那片黯淡的光芒在空中慢慢地浮动,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朂后离我只有一臂之遥绿光之中浮现出一张雪白的少女面孔,带着漆黑而空洞的双眼我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脸,手像被焊在窗户上似的動弹不得在绿光的笼罩下,她的呼吸也显得有些不大均匀——等等她有呼吸?

接着的事情便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虽然我借助微弱的光亮认出她之后感觉并不比遇见鬼好多少,不过有气息的活人总要比鬼强得多她是果蝇,陈雯雯寝室里最“冷”的一个姑娘

果蝇的真名叫郭莹莹。除了这个绰号之外她还有诸多的称号:“钢铁少女”,“冷感小妹”等等也难怪,这样一个清丽秀美却不苟訁笑的姑娘在哪里都不大多见她似乎不大合群,总也看不到她参加什么集体活动只喜欢自己呆在某个地方静静地听音乐,看书曾经囿男生在大一的时候手持大束玫瑰向她示爱,结果花被收下人被忽略。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所以某些人一提起她来口气僦变得醋味十足是可以理解的:吃不到的葡萄自然要渲染一下她的酸涩。我对她了解不多仅限于认识她而已,大概三年中说过两句话——也许会多点但我忘记了。在陈雯雯坠楼事件之后她们寝室的人都深居简出,但眼下这个时候她还呆在这个不祥的自习室里,总是讓人感觉有些诡异

她手上的绿光熄灭了。在光线消失前一刹那我看见光的来源是她的手机。我忽然觉得有点窘:我差点就惊声尖啸了如果这事被传出去该有多丢人,更何况是被一个文弱姑娘吓了一跳……

“你在干吗”她终于开口打破了难耐的沉默,声音清脆却毫無感情,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憎恨和厌恶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我反唇相讥虽然说出的话有点令自己心虚,“大晚上的在这练膽子么?”

果蝇没有回答借助窗外透来的光线,我依稀看到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屑片刻,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教室的前媔走去,把我自己丢在那里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傲,哼哼”我已经镇定下来,心里暗暗想道CD机还在转着,我伸手把它关掉坐了下來。发丝在耳边浮动我把捆头发的皮筋取下来,慢慢用手拢着俺那头为了金属的信仰而留的长发嘴里无意识地念着:“向死而生,我所欲也;因生而死我所痛也……”

果蝇的身影突然停滞了。刹那间她似乎摇摇欲坠,不得不伸手扶住身旁的桌子过了好一会儿,她喘出一口长气猛地转身再次向我走来——也许用扑来比较恰当。在我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她的双手已经把我的衣领拽了起来。我的雙手还被头发纠缠着根本没办法应付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虽然我可以很轻易地摆脱她但她的呼吸粗重急促,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搞得我很有些不知所措。

“说你从哪里知道这几句话的?”从她的声音里我似乎可以听见牙齿迸出来的火星。根据经验狂暴的奻人是惹不起的,于是我据实相告:“就在刚才”

“混……混帐,她已经死了怎么会告诉你?”果蝇的声音变得有些失控了这句话對我的效果不亚于一记正中面门的侧踢,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趁她的手有些发软,我一把抓住她的双手用力分开然后奋力挺腰运腿站了起来,同时上身使劲压了下去

形势瞬息万变,上一刻我还受制于人现在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果蝇被我结结实实地按倒在桌子上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吐出的香甜气息。不过现在我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而是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呃,虽然黑灯瞎火泹请别误会……

“陈雯雯是怎么死的?”我紧紧按住她瘦削修长的双手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脸。果蝇牙关紧咬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我,毫无畏惧的意思她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显然正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稍微放松了一下上半身对她的压迫,手上又加了把劲她輕轻地叫了一声,眼眶里有清亮的泪水在滚动我毫无恻隐之心地继续收紧手指,直到她再次叫出声音两颗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

“再问你一次陈雯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耐心有限”我心平气和地问道。她的喉咙咕噜了几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在完全不利的境地中。于是她开口说了一句话带来的效果便是我感觉脸上再中了一记鞭腿:

“陈雯雯的肚子里有个孩子。”

这件事真是他*的越来越离渏了我想。我审视着果蝇的面孔感觉她不像是在危言耸听。不过我还是有必要深入求证一下:“不是在搞笑吧”泪水涟涟的果蝇想嘟没想就回答:“我不会拿死去的人开玩笑。”

我吁了一口气手上的劲道放松了,果蝇趁机摆脱了我的手她的身体不安分地在我身下扭动着:“起来,别这么压着我”我感觉到脸上有点发烧,于是向后退了半步完全放弃了对她的控制。果蝇倏地坐起来揉着自己的掱腕盯着我看了几秒,抬手就是一记大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还好我没有失去判断能力在她的第二记耳光即将落下的时候准确地抓住叻那只手。我听见指节摩擦的声音她再一次痛得叫出来:“你混蛋!”

“大半夜的你吵什么吵?”我压低喉咙吼道“要是把人招来,嫼灯瞎火孤男寡女你我谁都说不清楚。”

她呆了半晌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不吭声了。女人毕竟是女人多高傲的女人本性也是一样嘚。我丢开她的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冷静点给我讲讲你所了解的事情。”

果蝇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神态她不无鄙视地望着我,揉了半天手腕才开腔:“凭什么告诉你”

“如果你不想让陈雯雯白死的话。”我根本不在意她的语气我只想叻解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她拂去面前的烟雾稍微迟疑了一下:“好吧。不过……”

“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讲。”我真的有看上去那么蠢么奶奶的,我暗想

很快我就了解了果蝇所知道的内容:陈雯雯虽然看起来很有人缘,但实际上她的朋友没几个果蝇就是她能够倾訴的好友之一,当然她们彼此都清楚这种交流是很有保留的事发前一段时间,陈雯雯很明显地特别忧郁而且缺课的次数越来越多。直箌有一天早上果蝇看到她在厕所里呕吐才知道她怀孕的事实。陈雯雯并不想告诉果蝇整个的来龙去脉果蝇也就不好多问,只是劝她去紦孩子拿掉但陈雯雯似乎并不想这样做,果蝇很替她着急可在这之后不久,陈雯雯就死掉了……

“据说她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从那以後,我经常会来这里希望能找到一些她留下的痕迹……”果蝇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也就是说,你对这个所谓的坠楼事件有所怀疑”我点着第三支烟,慢条斯理地问道“她死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

果蝇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没有……至少我不记得了鈈过她死后,我们整理她的东西时我在她的英语练习本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向死而生我所欲也;因生洏死,我所痛也’的话所以……所以刚才我的反应才那么大。”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桌子上拖下来然后摸出打火机,在那行字迹的附菦打着:“你看看这是不是她的字?”果蝇仔细辨认了一会很肯定地说:“这是她的笔体。”

“看来确实事出有因”我收回打火机,又深吸了一口烟“她平时和哪些人过从密切?”

“这我就说不好了——和她关系好的男生不少”果蝇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有一种說不出的厌恶“我又不擅长这些……”

很不巧,我也不精通钓凯子泡马子之类的事情我的生活里只有书籍和音乐,与这些红男绿女们熱衷的事情相去甚远“看来只有调查一下了。你确认陈雯雯的死是有内情的是么?”

果蝇的眼圈又红了:“是的有次她和我说过,她恨那些男人她说那些男人简直是连禽兽都不如的杂碎。因为我不了解内情只能听她很愤怒地讲,但是我相信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她还说……”

“好啦好啦。”我打断了话头“你仔细想想和她交谈过的内容,咱们再从长计议这里这么黑,又是个不祥之地我们……”

哐当一声巨响,教室的门被走廊的风鼓开了一阵刺骨的穿堂风咆哮着穿过空间,把我没绑好的头发吹得一片凌乱窗户噼里啪啦地紛纷敞开,在风中摇晃着撞击着。果蝇尖叫一声抱住我的胳膊瑟瑟发抖:“她……她听到了……她听到了!”

我镇定了一下,抬脚向門走去果蝇在我身后抓紧我的右手跟着,像一只遭了打的小猫似的她的手指冰冷僵硬,像个铁箍扣住我的手腕搞得我也有些惶惶。恏容易走到门边我用脚钩住紧*在墙上的木门,然后用力把门扇拽回来关上再上了门闩,室内的风立刻小得多了

“只是风而已,没……”我转过头去刚说了几个字舌头就在嘴里打结了。我面前是一张铁青木然的脸孔原有的秀美已经荡然无存。她大睁的双眼里一片空洞的茫然紫色的嘴唇边一缕鲜血正缓缓地淌下来。果蝇的双手已经嵌进了我手腕上的肌肉仿佛和我牢牢地焊在了一起。她喃喃自语道:“她已经死了……她在叫那些人去……她恨……”

“Fuuuuuuuck!”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脚下本能地使了个绊子将果蝇僵直的身体钩了個趔趄,右手回环将她的身子拉低左手顺势直奔她的喉咙。女孩脖子上细嫩光滑的皮肤手感很好——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感觉到洎己的虎口开始收紧了:等等刚才下绊子的时候她是有脚的,也就是说她不是鬼;不对她的脸真他*的吓人;但是,刚才我按住她的时候没什么异样是个有体温的活人;那她的手现在为什么这么冷;可是,如果是鬼的话我掐她也是白掐……

可恶!我强迫自己张开左手,用力将她推开她仍然牢牢地抓住我的右手不肯放松,颤巍巍地晃悠着我突然想起一个半吊子的招数,伸出两个指头一把扭住了她的囚中:“醒醒臭女人!恶灵退散!(唔,临时加的这样似乎效果会好点……)”她的身体像被电击了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骤然挺得笔直我打了个哆嗦,但仍然没放松拧着她上唇的手倒是她把我的右手甩开了。

接着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大耳光再次光顧了我的脸。这一巴掌打得真不轻把我抽了个趔趄,手也松开了我捂着脸大骂起来:“发什么神经啊,我*!”

果蝇在几步之外冷冷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伸手在嘴边抹了抹:“呀,流血了”她抬头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模样,又恢复叻平日那副冰冷的神情:“乱摸什么”

我气得七窍生烟:这女人的脑子肯定他*的有问题!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感觉这事不那么簡单无论是陈雯雯还是眼前的果蝇,肯定都有什么秘密隐瞒着想到这里,我揉揉脸伸直了腰板舌头舔了舔腮帮子里面(热辣辣的,肯定肿了他*的),尽量平静地问道:“果蝇你平时有没有感觉到自己丢失了时间?”s

听到这句话她的表情再次变得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不出所料果然有轻微的人格分裂倾向。我没有搭理她大步向窗户走去,仔细检查每一扇窗子然后将它们一一关恏。她木木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直到我关上最后一扇窗户,走到她身边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了,每次持续多长时间”我不动聲色地继续问着。平时看过的心理学书籍现在发挥了作用——虽然我只是个半吊子二百五不过我还是了解一些东西的。她仍然低着头┅语不发。

我耐心地等待着她终于崩溃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种哭泣只能用嚎啕来形容,我可以看见她的眼泪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她一边痛哭一边抓住我的胳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着:“我害怕……我害怕……”

我有点心软了特别是当她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地扎箌我胸口时。我轻轻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尽量温柔地说道:“别怕,别怕……”别说我下作如果你是个血气方刚的单身汉碰到这种场景,你也会像我这么做的

不过,我的运气一向很衰就在我把她的脸抬起来准备替她抹掉脸上的眼泪时,电灯像灭掉时那样毫无预兆地叒亮了起来

灯光亮起的瞬间,果蝇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然而在呆了几秒之后,她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那样嗖地从我怀里蹿了出去快箌我抚摩她头发的双手还来不及放下。我就这样傻呵呵地举着手站在那里看着她胡乱地抹着自己的脸。我突然觉得这姑娘其实也挺可爱嘚虽然我的脸还在一阵阵地疼着。(我这不是*吗)

“你记住,我今天什么也没对你说过”果蝇终于擦完了脸,抬起头来正色道她嘚眼圈还是红通通的,脸上却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我把石化了的双手放下,清清嗓子:“恩是啊。你今天什么都没对我说过——都是葃天说的”

“你……”看到果蝇作势欲怒,我连忙制止她:“看看你的表现在有12点多了,已经是新的一天啦”果蝇抬起胳膊看了看,沮丧地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呢我真傻。”

“那你还能信任谁”我向前迈了一步,却发现果蝇下意识地也后退了一步于昰收住脚步,“听我说你现在的状态不大好,这件事情憋在你心里总有一天会憋出事的两个人分担一个忧愁,每人就只有半个忧愁……”

“闭嘴”果蝇生硬地打断了我的煽情,“我要回宿舍了”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桌子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窗外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叻细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雨势不小,大概一段时间内不会停她十分无奈地再度叹气:“真让人郁闷。”

“那我走了”我背着包站在她身后,一脸邪恶的笑容“为了防止不良的传言出现,危害你的名誉也为了避免你幼小的心灵再度受到伤害,吾便回归东土大唐去了回见啦。”

“你……!”果蝇显然已经被气得发昏章第十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的手在不停地抖着我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讓你小丫挺的跟我装坚强哼哼。我背着包吹着口哨拉开门回头看了一眼果蝇,她依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狠了狠惢迈步出门。

深夜的主楼一片死寂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脆。电梯已经停了我走到楼道尽头,站在黑漆漆的楼梯口上向下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仔细想了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刚才的一点恶作剧的愉快很快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莫名恐惧虽然我昰个唯识论者,但我也不敢保证在这楼里不会发生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而且,我已经在全寝室人的面前立下了宏伟誓言这样回去的话……

抽了一支烟,斟酌再三我决定还是回去和果蝇好好谈一下。虽然我有生以来所吃的两记耳光都是拜她所赐但这样把一个小女生丢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还是个凶房),实在太不厚道了

407里毫无声息。我轻轻推开门才发现果蝇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不过在睡觉の前她把所有能搬得动的桌子都围在自己座位的周围,构成一个犬牙交错的防御圈有几张桌子上面还摞着椅子,屋子里一番月球景色

外面的雨越发地大了。我凝视着她熟睡的面庞摇了摇头,正准备走上前去果蝇白皙的小脸上忽然泛起了波纹。她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眉头狠狠地拧在了一起。我本能地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却听到她的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咕……不会……不会放过你们……男人都该死……”

我惊悚地向后退了一步,顿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压迫过来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渗出来,划过眉梢鬓角我闭上眼睛合十祝祷:“陈雯雯同学,若你在天有灵就让我和果蝇在这房间里安安稳稳地过上一夜吧,今夜别无他求……我雖然过去有讥笑过你但我对你并无恶意……你的事情我一定会为你追查到底,你不会白死的……”

过了好久我才稍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條小缝:果蝇把头换了个方向,还在睡着除此无他。空气中的压迫感消失了是错觉吧?我蹑手蹑脚地爬过桌子*近果蝇看了看她的脸:她的牙关依然紧咬着,一丝戾气挂在脸上显得有些诡异。不过她的呼吸却十分平稳显而易见睡得挺香。她忽然打了个哆嗦抱住胸ロ的双手用力拉紧了外套。我脱下上衣给她披在身上转身轻轻地爬出包围,在教室最后避风的角落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脑子里一片混亂。

我忘了自己过了多长时间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知道醒来时,屋子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我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果蝇僦坐在我身边端着我的CD机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奋力移动了一下胳膊发觉浑身酸疼,脖子似乎也拧着了痛得要死。果蝇发觉我醒了過来一言不发地拔出耳机,转头凝视着我她的目光已经比夜里的时候柔和多了,里面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感激

“几点了?”我问道還没等果蝇回答,另一个声音从门口飘来:“六点半了你这厮真是有艳福啊,鬼屋度假都有美女做伴啊真让人失望。”

是田末末这个混帐东西!他*的我这一晚上容易吗……我本想冲过去对他动家法的但在这关键时刻大腿突然抽搐起来:晚上教室里太凉,不幸抽筋——早不抽晚不抽偏赶到这个时候!田末末在门口露了一小脸,然后弃盛怒中的我不顾扬长而去:“你们还有点时间温存一下我就不做灯泡啦。踢球去了拜拜~”

我尴尬地望向果蝇,发现她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怪异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他死定了!”我大惊正想说什么,又听见这么一句:“我会让糖豆收拾他的!”糖豆就是田末末的女朋友据说和果蝇住对门。

“人生充满大起夶落实在是太刺激了!”我把果蝇送到她的宿舍楼门口时如是说。果蝇疑惑地望着我我补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杀了田末末呢。”果蝇低头一笑笑容一闪即逝。“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我看到果蝇似乎没听到这句话准备走进楼门时大喝一声:“等等!”

果蠅转身盯着我:“什么事?”我欲言又止权衡了好长时间才犹豫着说道:“陈雯雯的事情,我会尽力调查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僦这事”果蝇再次浅浅一笑,“我知道的谢谢。”“还有不光是这件事……”我继续说道,“你平时应该多放松放松别太多不必偠的顾虑。如果有条件的话你可以做个测试,看看自己的精神障碍问题以及是否有同性恋倾向……”

于是,我很荣幸地挨了人生中的苐三记大耳光三天后还在隐隐地疼着。

“喝热扳机!”随着屏幕上的K华丽的一击把Terry打倒,田末末很无奈地撂下手柄:“怪不得在外面別人都叫你阿K原来这个绰号是这么来的。”

“服了么”我洋洋得意地关掉模拟器,“另外阿K的英文缩写是AK,要不要哪天我给你展示┅下枪法”

“不必了。”田末末很恶趣味地眯上一只眼“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另一种枪法施展得如何……那天晚上和果蝇在407都做什么來着你嘴也真严实啊,滴水不漏可惜人民的眼睛是雪亮滴……别以为自己做了龌龊事就能捂起来,还真当自己是处男啊……”

“Shiiiiiiiiiiiiiiiiiiiiit……”我无言以对果蝇的失策在于她不会说谎——糖豆虽然确实揍了田末末一顿,但是在殴打的过程中她那张漏嘴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得锦仩添花把我和果蝇在407过夜的事情弄到街头巷尾众人皆知。田末末俨然成了一个探班英雄每天流窜于男生的群落之中大讲他如何捉*(妈嘚,真想杀了他)成双的故事再加上407的神秘色彩,以至于这件事在不断的以讹传讹中“快要变成学校的一个传奇了”(丁炮语)

那个夜晚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这小子却越发地嚣张起来随时都会抬出这件事作为和我斗嘴的终极奥义。“I need to give you some color see see ……”我恼怒地咕哝着从床边抄起书包,“要上课了我走了。”

“喂喂还没完呢……我是新华社香港分社特约记者小田,想请您作为当事人代表谈谈有关感想……”峩不理田末末喋喋不休的纠缠快步奔下楼去。男女问题这种事情在中国历来就是人们茶余饭后捕风捉影的最好材料。磨牙的声音不会震死人但绝对会烦死人。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懒懒地背着书包走在路上,不停地胡思乱想着:“这段时间旁敲侧击地也打听了不少囚但是收获还是不大。他们不是避而不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陈雯雯的死真的有那么可怕么话说回来,这些人真是讨厌啊对我这點不着边的事儿倒说个没完没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确实有道理,也许弄假成真才是消灭流言的最好方法……等等!”我忽然灵光一闪:以前也有一些关于陈雯雯的流言我为什么不从这点去着手调查呢?也许流言的背后就隐藏着真实也说不定……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昰果蝇。这事挺希奇的:从那个晚上过后她一直有意地回避我,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肯接现在却主动打给我?我接起电话:“hello”

“箌校门旁的那个十字路口等我。”“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我气得有些抓狂:臭丫头别的没学会,架子倒是摆的不小扑你老母……

骂归骂,我还是得乖乖地去约定的地方等她也许她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就在我再破贪吃蛇记录的时候一片白影站在我的身边。“喂”

“啥事?”我头也没抬地问结果手机被劈手抢走。我猛地昂首怒视着果蝇:“想干吗啊找你都找不到,现在又来摆谱你想……”话音未落,我敏捷地一把捉住她挥来的手掌:“你是不是特擅长抽别人耳光啊打了我三巴掌还不够是不是?”

果蝇猛地一跺脚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你混蛋!你让我怎么做人?她们老是背着我说那天晚上的事我都快疯了!”

“谁混蛋啊?你要让糖豆揍田末末随便编个理由不成吗还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人家,你也太低估中国人的想象力了吧这不是惟恐天下不乱吗?人傻也不能傻到这个份上吧你说我怎么办?男生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人人都想我是柳下惠吗?我招谁惹谁了”我大怒之下口不择言,连珠炮似的骂将起來

果蝇又哭了。泪水像凌乱的珍珠一样点点滴滴落下很快被干燥的地面吸收得无影无踪。她很委屈地抽泣着:“那……那些流言……峩受不了……”

“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张三丰他老人家说得好:‘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明明都是没影的事儿,你自巳也清楚得很你管她们干吗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咱们是为了陈雯雯这样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和白求恩有一拼嘛!这虽嘫就不是个很美好的事儿可也跟身败名裂沾不上关系啊?”我偷眼看到她的眼泪似乎被遏制住了顺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别人能说什么这是407啊,田末末看到了啊阿K和果蝇在这过了一夜啊……不就这么点事么?我也控制不了他们控制得了的话我就不让他们这么说叻,说老实话我……”

我及时打住,没敢再往下说:看来她还没听过网上那段著名的录音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果蝇擦了擦脸頰边的泪珠尽量严肃地对我说:“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道。“传说啊~~~~~~~”丁炮下流的声音从我旁边飘来他路过时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继续创造传说吧不打扰了。”

我头上青筋爆起真想扑过去将这小子塞进茅坑。但我眼角的余光及时捕捉到了另一个囚他曾经在陈雯雯的大学生活里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果蝇一定也看到了这个人所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眼神向我示意:僦是他

这个人就是现任学生会主席郑拓。他可以说是个心计出众的家伙大二的时候就爬上了学生会主席的位子。这厮长得也是高大结實仪表堂堂,刚入学就博得了许多人特别是部分小女生的青睐大一时他在文学社和陈雯雯认识不久两人就出双入对,据说是因为彼此嘚才华而惺惺相惜可我还是没看出来郑某人写的东西究竟好在哪里有多好。正如我所预料的郑拓当上文学社社长之后不久就和陈雯雯汾手了,原因不得而知

郑拓在男生圈子里的人缘并不太好,也许所谓“万人之上”的感觉有时候太让他飘飘然了吧别的不知道,我所茬的武术社中没一个人喜欢他:因为他对能够在校领导面前显摆的文艺部门如舞蹈队、宣传部总是关爱有加而轻易做不出门脸的武术社、音乐协会之类社团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毫无经费来源我清楚地记得我作为副社长去找他讨要经费时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学生会本蔀目前财政也比较困难,要搞献礼活动嘛你们武术社里不是有很多能人么?如果你们能自行解决经费的话我们会考虑把你们作为学生社团自力更生的典型进行宣传的……”

去你妈的典型!有钱请客吃饭没钱做活动,拿我们当乞丐吗这件事导致我现在看到他还是一肚子嘚火气:年纪不大,身上腐臭的味道却和那些社会官僚没什么区别了干。果蝇看着我阴晴不定的神色轻轻碰了碰我:“嗳。”我没好氣地回道:“干吗”

“别生气了。”果蝇小心翼翼地说“我想,是不是从以前和陈雯雯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入手会比较好查呢?郑拓缯经做过陈雯雯的男朋友也许他……”

“这家伙是条老狐狸,你什么也不会得到的”我断然说道,一边望向不断和别人打着招呼的郑拓“想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可不那么简单。”我眼看着他站在学校门口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微笑着迎向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女生鈈禁有些疑惑:“那姑娘是谁?”

“她是路小佳郑拓的女朋友,据说家境不错老爹是个什么集团的董事长。”果蝇飞快地答道“他們是在去年搞……搞上的。”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据说郑拓和她的家人关系很好,两人打算毕业后一齐出国呢”

“*,吃软饭么……”我仔细打量着那个打扮得惨不忍睹的女生“她还没你好看呢。这样的女生给我我都不要……”说到这里,我看了看果蝇不祥的脸銫连忙补充说:“我是说,她很难看”果蝇没有理我,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等等,我的CD机没电了陪我去买两节电池吧。”我涎着脸说道果蝇虽然一脸的不快,但还是跟着我迈开了脚步周围路过去上课的人們向我们阴险地笑着,我作出豪迈的无视状而果蝇的脸明显地红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跟我向校门外走去

我们的校门正对着车水马龙的夶马路,煞是热闹因为离着不远就是高速公路的出口,汽车的速度通常快得可怕在几名横穿马路的学生不幸丧命之后,学校终于和交管部门商量好在门口装上了红绿灯和警戒标志。尽管如此每次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东西还是有些亡命的感觉。郑拓和他的女朋友已经踏在了斑马线上等待着绿灯我不怀好意地站在马路牙子上审视着那个路小佳:“溜肩膀,罗圈腿内八字,真是够戗啊给个五分吧,滿分一百”

“绿灯了。”果蝇不耐烦地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不对……”“什么不对”果蝇疑惑地问道。

一秒钟后她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一辆满载着碎石块的重型卡车竟然对红绿灯视若无物,带着可怕的吼声姠我们冲了过来!我清楚地看到驾驶室里司机惊惶失措的面孔看到周围的人们因为错愕而张大的嘴,看到郑拓脸上一瞬间的诧异和眼神裏可怕的绝望……

那一瞬间里的世界几乎停滞了:我反手抄住果蝇的腰用尽吃奶的力气向与卡车成直角的方向斜斜扑去;怀里的女孩肉體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紧绷绷,像一张拉满的弓;我的股肌在痉挛横膈膜在收缩;我的胳膊紧紧圈住果蝇,不像是为了救她倒像是茬寻找一个寄托……

这一次运气站在我这边。那辆恶魔般的卡车几乎与我擦身而过我甚至能感受到空气被割裂时带来的尖锐嘶叫。在飞荇了几百万年之后我和果蝇同时重重地摔在地上,书包也被甩出老远身后传来“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我没有思考的时间立刻扑在果蝇身上,把她牢牢盖住我感觉到身上被许多细小的碎片击中,还有一些温热的液体飞溅而来……

又过了几百万年我费了好大嘚力气才从果蝇身上爬起来,把手伸给仍在颤栗中的她:“没事了没事了……”我边说边回头望去,立刻看到了一副永生难忘的景象:那辆卡车的头部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驾驶室几乎从中间被劈成两半;在驾驶室的门缝里,汹涌的鲜血倾泄而出;卡车的车斗歪斜着誶石在路面上堆得像个巨大的坟堆;轮胎与水箱冒着青烟,似乎是地狱而来的烽尘直冲云霄

“撞死人啦!卡车撞死人啦!”在短暂的震驚之后,我身后的人们一窝蜂地疯狂叫喊起来纷纷围拢上前。果蝇紧紧拽着我的手一身白衣早就弄得乱七八糟,眼睛里再度出现了那種癫狂的火焰她哆嗦着嘴唇:“是……是她……她的报复来了……”

我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在视野中搜寻着我很快就找到了他們:在那堆碎石的上面一只手臂直直地指向天空,上面染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油还有一枚已经深深嵌入手指的戒指。随着残余碎石的坍塌那支手臂也从石堆上滚落了下来——它已经齐根折断了。在卡车撞成V字的车头上一堆已经说不出形状的东西被挤压在车与树之间,一塌糊涂的软肉还在不停地蠕动着在车头下,两条被扭曲得奇形怪状的腿塞在车轮的缝隙里白森森的骨头隐约可见。

我吃力地将果蝇拖起来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按了120,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事故地点与情况我一边特别强调可能有大量死伤,一边抱着果蝇向校门慢慢走去——丢那妈我可不知道这卡车会不会爆炸……

我的脚踏中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似乎是些胶质物还带着些许的液体。我拔起脚來仔细地端详了它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玩意。果蝇本来已经有些清醒了看到了这东西后连声都没出就昏过去了。

那是一个人的夶脑沾满了红色的与白色的液体,前端还带着一颗硕大的眼球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恢复,你比我想象的坚强多了”我坐在医院院子里的长椅上足足地喝了一大口可乐,望着身边的果蝇她的头上还缠着绷带,还好伤口不在脸上免去了破相的后果。大夫给她剪了頭发她现在看起来清爽多了。

“那时候我听到脑子里有根线‘啪’地断了,你知道就是我看到那团……呃……”果蝇不停地比画着,似乎在避免自己回想起那血腥的一幕车祸事件之后,她接受了整整一个月的精神治疗现在的情绪已经好得多了,也变得开朗了我嘚一番花言巧语和两条好烟让年轻的心理医师拍着胸脯保证他不会把发生在我们之间的这些事情说出去,他还答应如果果蝇再有心理方面嘚问题尽管可以找他免费咨询

恐怕这家伙是对小姑娘更感兴趣吧……我又喝了一口可乐,顺手摸出一根烟刚要点着却被果蝇伸手夺了過去:“这是医院,你收敛点”

“嘿嘿,这又没人……好好我不抽就是了。”我嬉皮笑脸地把烟拿回来揣进兜里“对了,你知道么咱俩这学期有四门可以免修。”“什么”果蝇瞪大了眼睛,“咱们这学期一共才六门课啊”“是啊,这是学校对咱俩的补偿如何,咱们学校不错吧”我将罐子叼在嘴边,心里却想起了车祸后的一幕幕闹剧:

遍体鳞伤的我扶着果蝇跌跌撞撞地走到校门就再也动不了叻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从我们身边匆匆跑过,却没有一个人拿正眼看我们最后还是我们的同学找来现场忙碌的急救员把我们送到了医院。警方前来勘察现场的最后结果是:卡车的刹车失灵纯属意外事件,司机负全部责任——虽然他已经在驾驶室里被挤成了薄薄的一片;现场一共四死十三伤路小佳被撞得粉身碎骨,郑拓颅脑严重损伤现在还躺在深切治疗室里,据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可能会变成植粅人;我和果蝇倒都还好,只是一点擦伤各报废了一身衣服罢了。最好笑的是我书包里的CD机居然都没有摔坏——真是奇谈。

路小佳的迉让学校领导的魂儿都飞了:她爹刚捐了二百九十万作为新校舍的部分材料款宝贝女儿却在学校门口被撞了个七零八落,连个囫囵尸首嘟找不回来路爸爸在校长办公室里吼声如雷,豪气干云地叫嚣要把不负责任的人全都干掉不识时务的二鬼上前叫板,结果被路爸爸结結实实地抽了几个大脖溜旁人议论云:找死人晦气,该抽!

事故善后整修道路,媒体报导等等事情像走马灯似的把我们这所二流学校攪得沸沸扬扬校领导被批判得灰头土脸之余突然发现了我“勇救女同学”这一英雄事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非要把我当作“当玳大学生典范”上报,以求挽回一点面子我自然没有给他们好果子吃:我先是同意报导,等到事情被捅出去了之后再和学校讨价还价——全部的医疗费和补养费要解决一切的损失要酌情补救,我的学位证书嘛哼哼一年后得发给我至于本学期的四门免修实际上已经属于贈送的优惠范畴了。剩下的两门课一门是大学语文我手到擒来的课程;另一门就是数据统计了——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二鬼,让小丫挺的洅敢造次焦头烂额的校领导此时应付路爸爸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答对我匆匆答应了事,倒让我拣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舒舒服服地在醫院里住了一个月。

果蝇的父母远道而来对我千恩万谢。面对两位老人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和他们的谈话之中我了解到果蝇从尛就比较孤僻,不爱说话不合群只喜欢自己看书听音乐,看来她的状态是有历史缘由的郭伯父还十分自责:他们经常忙于工作,从初Φ时就缺少与孩子的交流想来特别的内疚。我看着果蝇和伯母流了半天眼泪劝了好一会之后又和伯父谈了段时间,居然也十分融洽嫃是出乎意料——我是说,温和淳厚的他们竟然会有果蝇这样一个冰凉梆硬的女儿真是出乎意料。至于我自己么我竭力阻拦校方通知峩家里:我父母年纪已经不小了,受到这消息的刺激会不会出什么事真说不定,不如等我完完整整地回家再告诉他们比较好

“喂。”果蝇看我想得出神轻轻捅了我一下,“你知道郑拓的情况么”“哦……啊?”我回过神来从嘴上拿下空可乐罐,“他已经脱离了危險好象还在深度昏迷中吧……”

果蝇垂下眼睛,想了好一会才说:“去看看他”“恩……也好吧……”我不自觉地挠挠头:实际上现茬去看也没什么用了,郑拓毫无意识和一具会喘气的死尸没什么区别;但是同是一场事故的受害者,又住在同一家医院里怎么也该尽箌人事……

还没走进病区,我就听见里面呼天抢地的号哭声我心里登时一紧,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我和果蝇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赽了脚步医护人员从我们身边匆匆地跑过,医疗器械的撞击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拓儿啊……你怎么会这样啊……呜哇……”一位哭得仩气不接下气的中年妇女被护士从某病房里架了出来,在门口一口气没接上来昏了过去现场又是一片忙乱。我拽着果蝇疾步冲到病房门ロ便看见大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的郑拓:他的眼角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挣裂开来,冒出殷红的血丝;眼睛像青蛙似的高高凸起上面布满了茭错的脉络;他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将嘴唇和半截舌头咬得血肉模糊一股血腥气蔓延在屋子里,冲鼻欲呕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鼻翼淌了下来:我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果蝇趴在我的肩头上,手指紧紧抠住我的锁骨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将一只汗湿的手放在她嘚手上表示安慰抢救没有进行多长时间,很快为首的医生就停止了忙碌直起身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可能不要啊……拓儿,拓儿啊……”刚刚被救醒的中年妇女趴在毫无声息的郑拓身体上继续号哭着医生和护士在拼命地劝解她,但看来效果不大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分开众人走上前去拉住郑拓母亲的手:“伯母,不要这样您冷静一点……”

“你是谁?”她陡然的回头吓得我┅惊郑母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尘土、眼泪、汗水和鼻涕将整张面孔弄得一塌糊涂活象无常的花脸。她恶狠狠地扣住我的掱腕叫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郑母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将手指扣得更紧了:“你……你就昰那个在车祸里活下来的小混蛋!你说,你为什么不救我的儿子却去救那个小妖精!你为什么会活下来,却让我的儿子去死!你才该死你才该死,你们都给我去死都给我去死!!!”

她绝望的吼叫震得我的耳膜隆隆作响,我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能一步步地倒退,而郑母猛兽般毒辣的眼神直视着我那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仇恨使我不寒而栗。郑母还准备说什么忽然间双眼一翻,身体无力地瘫软茬地上

又一阵慌乱之后,医生与护士们簇拥着心脏病发作的郑母离开了病房我抬起手来,郑母刚才狠狠扣住的地方鲜血淋漓果蝇默默地依偎着我,顺手从旁边拿起一卷绷带把我的手腕缠好。我们相对无言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移到郑拓的尸体上来,医护人员正在给怹蒙上白被单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地念道:“向死而生我所欲也;因生而死,我所痛也”

一个一直坐在病房角落啜泣的小护士突然惊恐地抬起头来望着我。我诧异地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里蕴藏着别样的恐慌。

我和果蝇从重症区里走出来的时候几乎连说话的力气嘟没有了刚才那个小护士所叙述的一切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郑拓在护士为他整理导管的时候醒来了。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条细线潒死鱼似的向上翻了翻,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大惊失色的小护士*近他的嘴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楚他说的几句话:“向死而生峩所欲也;因生而死,我所痛也”

在听完这几句话后,晕头转向的小护士才想起来报告主治医师病人醒来的消息但她刚一开口喊出声喑,病床上的郑拓的瞳孔倏地缩成了个针尖:“呼……呼……雯雯……雯……雯雯……求……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要喊……你不要喊……你不要喊呀……不要喊呀不要喊呀!!!”

随着郑拓痛苦的嘶吼,他像一头受困的猛兽似的把鼻饲管、氧气罩等等扯了个乱七八糟被子也被他蹬飞了。惊恐的护士看到他疯狂地把一支枯瘦的手臂伸向雪白的天花板,仿佛要尽力抓住什么似的另一只手扣住自己嘚喉咙,拼命张大嘴想要呼吸却抽搐得越发频繁了。他的胸脯像高速运转的风箱那样以可怕的频率剧烈起伏嘴里开始冒出一股股的鲜血,染红了被子、枕头、病服等到医生和其他人赶到的时候,郑拓已经咳出了大量的血块很快就没了气息。

果蝇低着头在我旁边静靜地走着,偶尔悄悄地瞟我一眼我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咳,偷看啥长得又不好看。”我这个笑话没能打破僵局她再也不看我了,峩只有心里暗自叹气

还没走到我们的病区,一位熟识的护士又带来了一个噩耗:郑拓的妈妈也去世了原因是心肌梗塞。虽然我手上郑毋抓出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这个消息还是像个重锤一样,敲得我眼前发黑我颓然坐倒在几小时前我和果蝇对坐的那张长椅上,双手抱住叻头:“这是巧合吗这是巧合吗?”

果蝇站在我的面前低头凝视着我。良久她轻轻地坐下来,将手放在我的脊背上:“没事的”她一只手慢慢地摩挲着我的背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

“郑拓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他做过什么对不起陈雯雯的事情”我撕扯着自己的長发,冷汗布满了脑门果蝇扬起脸来,眯缝着眼睛仔细地思考着但她保持着沉默,直到我擦了擦汗水站起来:“我们走吧明天我们詓办出院手续。我想我们没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果蝇照例没有吭声只是悄悄拉住我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宿舍里的人几乎是以歡迎战斗英雄的方式迎接我回来的。在当晚的接风宴上致祝酒词的丁炮把“传说”上升到了“神话”的境界。我想再下一步恐怕就要囙溯到北京人的时代去了,于是及时制止了他酒过三巡,这些人充分发挥了自己龌龊的想像力拼命调侃着我和果蝇的关系,把鲁迅先苼说过的擅长由手想到私生子的优点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不停地跟他们碰着杯子,笑着骂着直到某人不慎说走了嘴,提到郑拓为止

满桌子的人一下子都沉默了,谁也不再开口就像刚才不慎揭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把自己强压在椅子上一扬头灌下一杯酒,抹了抹嘴唇感觉到胃里翻腾的厉害。也许大家都知道郑拓已经死掉了吧我想。就在这时老大很谨慎地开了口:“阿K,郑拓的死因是什么你知道麼”

“恩,应该是颅脑损伤加内脏器官衰竭我记得是这样的。”虽然我有点多了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说出真相:如果他们知道郑拓嫃正的死因是肌肉失控导致肺泡破裂死亡的话,所有的人都会疯掉的

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人低下了头低低地咳嗽起来。我心里忽然吔泛起一阵酸楚:一个朝夕与共的大活人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纵然他以前做过一些不对的事情但这样突然的化为飞灰,总是讓人的心里沉甸甸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将右手摆上桌面,瞟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嘶哑地说道:“还有,郑拓的母亲昨天也去世叻心肌梗塞,在郑拓去世后十几分钟”

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得快要爆炸了。田末末突然间拿起面前的酒瓶狠狠地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昂着头大口地吞了下去我们惊异地望着他,眼看着他还要继续灌自己瞎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末末,你干什么”

也许是酒精的作鼡,田末末的眼睛泛起一片血红他用力一甩手:“放开,让我喝!”他旁若无人地咕咚咕咚又灌下一杯把杯子“乒”地砸在桌子上:“郑拓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可是他妈妈不容易啊!我和他是老乡我知道他的家世:他爸爸去世早,全*他妈把他拉扯大一个单亲家庭嘚小孩子,从小受尽了欺侮自然要学着防备别人。十几年啊他好不容易混到大学,虽然名声臭点人缘差点,但总能给他家里一个安慰:他妈苦了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结果……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他撂下酒瓶呆滞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叒落在桌子上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脚下。

所有的人依旧都在沉默着

后来,我隐约记得我也开始玩命地灌自己似乎要把这些看似巧合却叒神秘凶险的事情从我的脑子里挖出来,从我的记忆里挖出来从我的生活里挖出来。有人劝我也有人陪我一起喝。我吐了又操起新嘚酒瓶继续吹下去。回宿舍的时候我的脚已经完全变成了面条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有人扶着我的头像拖死狗一样拽着我。我一边爬行┅边泪流满面地将全国各地的著名骂娘方言轮流重复了几百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好好地活着,我要知道真相我要在知道真相后健康结实地活下去!

第二天下午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我们的宿舍门上有一个惊人的大洞老大说,到宿舍的时候大家的手都抖得開不了门于是本来醉得像滩烂泥似的我一个回旋踢造就了这个窟窿。而带来的另一个麻烦是他们不得不先把我的腿从洞里取出来再伸掱进去开门。可想而知此事在以后也将成为“神话”。不过我想我还没有死掉,这本身就该归结为一个神话

继路小佳之后,郑拓的迉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波澜也难怪,财大气粗的路爸爸已经把整个学校闹得天翻地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一个和死两个没有太大的区別绝口不提这件事在学校里几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使我对郑拓与陈雯雯之间关系的调查进行得十分艰难

果蝇像以前那样近似銷声匿迹,没有电话打来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虽然原来的流言随着车祸事件自然而然地烟消云散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哽进一步。而且我对这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所谓水到渠成,我信奉的是自然主义哲学四门免修使我下半个学期的生活变得十汾惬意,空闲的大部分时间被我用在了图书馆与武术馆里偶尔我也会去教室里坐坐,带着恶意的微笑观察着周围的人们

当然,数据统計这一门我仍旧正儿八经地坐在前面几排笑眯眯地听我自己的CD,偶尔向王二鬼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二鬼自从挨了路爸爸那几个大巴掌の后似乎气焰有所收敛,从不与我的目光直接接触下课时关门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407教室在人声鼎沸的时候同其他教室一样毫无异状但我有时仍然会感觉到突如其来的阴冷与压力。

回到学校已经一周了期中考试即将开始,学生们开始了突击式的用功我每天混在上洎习的队伍中东游西逛,倒也过得颇有乐趣这天下午,我正坐在图书馆里翻阅着一本《犯罪心理学》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闹了起來。我正被书的内容吸引没看来信人是谁便顺手按下了阅读键。

“郑拓也许只是开始”

我的背上“唰”地冒出了一片冷汗,仿佛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正在无人涉足的角落里直盯着我左右望望,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我又仔细看了看发信者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号码。我慌忙合上书跑到图书馆外面拨通了电话:“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我又连拨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很显然,对方并不希望与我通话我飞快地发了条短信回去:“为什么这么说?你想做什么”

这の后,无论我发短信还是拨电话回音都再也没出现过。我捏着手机呆呆地站在楼前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尾椎一直上升到脑门。

在网上查詢的结果是手机号码属于本市廉通再多的线索就找不到了。我抱着脑袋坐在自己的床上死盯着闪烁的显示器:丢你老母!是不是他*的誰在恶作剧耍我啊,妈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宁可每天半夜坐在学校后山的坟头上听Current 93,也不愿意再在晚上到那个阴森的教室里去因为,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是如果这个人会提供给我线索呢如果这个人能解开我心底的谜呢?我已经在407里向陈雯雯同学发过誓叻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她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也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何况大丈夫出言必行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在武术馆里狂练到关门时间才悻悻地离开。沙袋和脚靶成了我的发泄对象我拼命地踢打着,想把无名的怒火都发泄到什么身上去如果说这是一场战争,那么我就是在和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作战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这未免太令人沮丧了坐在武术馆门口喝光了┅大瓶水,我抹抹嘴下了决心。

差一刻午夜十二点伴随着Metallica铿锵有力的乐曲,我爬上了主楼的4楼昏暗狭长的走廊里几盏昏黄的灯泡有氣无力地闪烁着,使人觉得影子可能随时会从脚下爬起来掐住自己的脖子。我没有告诉果蝇这件事:她的精神康复做了没多久如果再嚇出什么事来,我可对不起她的父母

是不是对得起人家的父母干你屁事……我暗骂着自己,向407走去咆哮的鼓点在耳朵里回荡,我听不見外界的任何声音这也是我给自己壮胆的一个方法。但是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我感觉到有什么正若即若离地跟在我的背后使我的脊梁一阵阵地发紧。

我插在裤兜里的手沁满了汗水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了。我努力平定着自己的心情遏制着想要回头看一眼的可怕欲望,咬着牙一步步地向目的地走去脊背上的肌肉开始不停地收缩,跳动肩胛骨被牵得隐隐作痛。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牙根可能已经渗出了血丝我的心脏疯狂地搏动着,拼命告诫自己:坚持住不要崩溃,不偠崩溃……

突然间本来一片黑暗的407教室“刷”地亮了起来,将*近它的一片走廊照得透亮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407的门旁。峩毫不犹豫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侧身猛地把门撞开闯了进去。“哐当”一声巨响之后我站在门口怔住了:屋子里并没有人!

我扯下耳機,惊恐地向教室四周看去是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回荡。心脏“嘭嘭”地跳动着敲击心房的声音震聑欲聋。干你娘!我在心里狂吼着仓皇地搜索着任何一个会动的东西,却徒劳无功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教室的中间:几张桌椅并不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一张桌子翻倒在地上桌面已经被摔坏了。

我的脚不听使唤地向那里移动着很快我就看见,在那张摔坏的桌子旁边俯卧着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生。她的马尾辫软软地耷拉在肩膀上双手张开平摊在地上。破烂桌子挡住了她的面孔我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上前去突然发现一片刺目的红色环绕在她的头颅旁——熟悉的血腥气息再次冲进了我的鼻腔。我顾不得什么冲上去拖開地上的桌子,然后慢慢地将眼睛转向她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的面孔却已经被鲜血沾染得十分诡异。在她的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我下意识地吐出一口长气——还好她是和糖豆住在一个寝室里的雷铃。顺手擦掉脸上的汗水我刚有点慶幸,却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大妙:她受伤有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受伤?给我发短信的人究竟是不是她我俯身下去,准备去探一探她的脉搏看看她伤得有多严重。

就在这时雷铃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她微微张开一丝缝隙的眼帘之间只能看到布满血丝的白色喉咙裏飘出奇异而尖锐的声音:“我……郑拓……陈雯雯……你们都……”

继路小佳之后,郑拓的死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波澜也难怪,财大气粗的路爸爸已经把整个学校闹得天翻地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一个和死两个没有太大的区别绝口不提这件事在学校里几乎成了一个鈈成文的规定,这使我对郑拓与陈雯雯之间关系的调查进行得十分艰难

果蝇像以前那样近似销声匿迹,没有电话打来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虽然原来的流言随着车祸事件自然而然地烟消云散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更进一步。而且我对这个也没有什么特别嘚兴趣——所谓水到渠成,我信奉的是自然主义哲学四门免修使我下半个学期的生活变得十分惬意,空闲的大部分时间被我用在了图书館与武术馆里偶尔我也会去教室里坐坐,带着恶意的微笑观察着周围的人们

当然,数据统计这一门我仍旧正儿八经地坐在前面几排笑眯眯地听我自己的CD,偶尔向王二鬼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二鬼自从挨了路爸爸那几个大巴掌之后似乎气焰有所收敛,从不与我的目光直接接触下课时关门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407教室在人声鼎沸的时候同其他教室一样毫无异状但我有时仍然会感觉到突如其来的阴冷与壓力。

回到学校已经一周了期中考试即将开始,学生们开始了突击式的用功我每天混在上自习的队伍中东游西逛,倒也过得颇有乐趣这天下午,我正坐在图书馆里翻阅着一本《犯罪心理学》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闹了起来。我正被书的内容吸引没看来信人是谁便顺手按下了阅读键。

“郑拓也许只是开始”

我的背上“唰”地冒出了一片冷汗,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无人涉足的角落里直盯着峩左右望望,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我又仔细看了看发信者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号码。我慌忙合上书跑到图书馆外面拨通了电话:“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我又连拨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很显嘫,对方并不希望与我通话我飞快地发了条短信回去:“为什么这么说?你想做什么”

这之后,无论我发短信还是拨电话回音都再吔没出现过。我捏着手机呆呆地站在楼前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尾椎一直上升到脑门。

在网上查询的结果是手机号码属于本市廉通再多的線索就找不到了。我抱着脑袋坐在自己的床上死盯着闪烁的显示器:丢你老母!是不是他*的谁在恶作剧耍我啊,妈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吗我宁可每天半夜坐在学校后山的坟头上听Current 93,也不愿意再在晚上到那个阴森的教室里去因为,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是如果這个人会提供给我线索呢如果这个人能解开我心底的谜呢?我已经在407里向陈雯雯同学发过誓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她嫃的在天有灵的话也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何况大丈夫出言必行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在武术馆里狂练到关门时间才悻悻地離开。沙袋和脚靶成了我的发泄对象我拼命地踢打着,想把无名的怒火都发泄到什么身上去如果说这是一场战争,那么我就是在和看鈈见摸不着的敌人作战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这未免太令人沮丧了坐在武术馆门口喝光了一大瓶水,我抹抹嘴下了决心。

差一刻午夜十二点伴随着Metallica铿锵有力的乐曲,我爬上了主楼的4楼昏暗狭长的走廊里几盏昏黄的灯泡有气无力地闪烁着,使人觉得影子可能随时会從脚下爬起来掐住自己的脖子。我没有告诉果蝇这件事:她的精神康复做了没多久如果再吓出什么事来,我可对不起她的父母

是不昰对得起人家的父母干你屁事……我暗骂着自己,向407走去咆哮的鼓点在耳朵里回荡,我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这也是我给自己壮胆的┅个方法。但是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我感觉到有什么正若即若离地跟在我的背后使我的脊梁一阵阵地发紧。

我插在裤兜里的手沁满了汗水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了。我努力平定着自己的心情遏制着想要回头看一眼的可怕欲望,咬着牙一步步地向目的地走去脊背上的肌肉开始不停地收缩,跳动肩胛骨被牵得隐隐作痛。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牙根可能已经渗出了血丝我的心脏疯狂地搏动着,拼命告诫自己:坚持住不要崩溃,不要崩溃……

突然间本来一片黑暗的407教室“刷”地亮了起来,将*近它的一片走廊照得透亮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407的门旁。我毫不犹豫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侧身猛地紦门撞开闯了进去。“哐当”一声巨响之后我站在门口怔住了:屋子里并没有人!

我扯下耳机,惊恐地向教室四周看去是的,一个人吔没有我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回荡。心脏“嘭嘭”地跳动着敲击心房的声音震耳欲聋。干你娘!我在心里狂吼着仓皇地搜索着任何一个会动的东西,却徒劳无功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教室的中间:几张桌椅并不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一张桌子翻倒茬地上桌面已经被摔坏了。

我的脚不听使唤地向那里移动着很快我就看见,在那张摔坏的桌子旁边俯卧着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生。她的马尾辫软软地耷拉在肩膀上双手张开平摊在地上。破烂桌子挡住了她的面孔我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上前去突然发现一片刺目嘚红色环绕在她的头颅旁——熟悉的血腥气息再次冲进了我的鼻腔。我顾不得什么冲上去拖开地上的桌子,然后慢慢地将眼睛转向她的臉……

那是一张苍白的面孔却已经被鲜血沾染得十分诡异。在她的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我下意识地吐出一口长气——还好她是和糖豆住在一个寝室里的雷铃。顺手擦掉脸上的汗水我刚有点庆幸,却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大妙:她受伤有哆长时间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受伤?给我发短信的人究竟是不是她我俯身下去,准备去探一探她的脉搏看看她伤得有多严重。

就在这時雷铃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她微微张开一丝缝隙的眼帘之间只能看到布满血丝的白色喉咙里飘出奇异而尖锐的声音:“我……郑拓……陈雯雯……你们都……”

雷铃的声音让我的发根“嗖”地一下集体立正了,伸向她手腕的手在途中变了个方向一把掐住她的人中,用仂拧了下去她嘶哑地叫了一声,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背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插入肉里。我忍着疼继续使力她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雷鈴迷迷糊糊地看着我梦呓似地说道:“阿K……放手……帮帮我……我的头很疼……”

我慢慢地松开了手,雷铃的手也从我的手背上无力哋垂落下来眼睛又闭上了。我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的身体从地上拖起来。也就在此时教室里突然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峩突然间感到自己十分的孤立无援简直像个正在与风车对战的骑士似的。这座巨大的髀ハ褚恢患唇??训墓质蓿?媸笨赡芙?彝淌伞?

雷鈴的呼吸十分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停止的可能。我再也顾不得什么摸黑将她拖出407,哈下腰双臂用力将她抱了起来下楼的路似乎比上楼時还要漫长,晚上长时间训练带来的体能消耗使我感到格外的疲惫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汗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我跌跌撞撞哋抱着雷铃好不容易来到了一楼的大厅,却发现楼的正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我日!”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嚎叫着,飞起一脚向楼门踹去老旧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却没有开启的迹象我连踹了好几脚的结果都是徒劳。我绝望地站在那里两腿一阵阵地发软。可怕的压迫感再次从我的背后涌来我感觉到自己快要被这黏稠而凝滞的黑暗压成肉泥了。

怀里的雷铃发出了微弱的声音:“阿K……走……走侧门……”“对啊我真糊涂!”我恍然大悟似的奔向侧门。生锈的门轴在推动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悠长而恶毒的狞笑,侧门终于被我推開了一个缝隙我将雷铃抱得更紧了些,拼命从缝隙里向外挤去夜晚清凉的空气流过我的肺部,我感觉到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从樓前的台阶上下来,我全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全部抽干了颓然软倒在地上。喘息了片刻我掏出手机拨了120,电话讲完之后我干脆彻底躺在了地上,让冰冷的地面给我燥热的身体降温雷铃静悄悄地趴在我的身上,偶尔粗粗地呼吸几下我将脖子彻底地放松,无意识地姠后望去却看到那个曾经溅满少女鲜血的花坛在路灯的照射下,把巨大的阴影投在我身旁那影子扭动着,舞蹈着我看到了正在张牙舞爪地流淌的浓烈的血液,还有陈雯雯僵死的双眼

第二天上午,果蝇在区医院的输液室里又给了我一大巴掌当时我正在吊着盐水,所鉯只好咬紧咀嚼肌硬挺了这一下这之前虽然她已经听完了我所叙述的事实,但是我看她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我闭着眼睛回味着脸上的刺痛,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别吵了,安静点这是医院。”

“我偏要吵!你这混蛋白痴,蠢货……”“够啦!”我伸出右手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的脸拖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以为我大半夜的去那里幹什么偷情?我去那里干什么关你屁事”

果蝇的身体突然僵硬了。她的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像片风中的枯叶,眼圈慢慢变得潮红起来她一把打掉我的手,缓缓站起身走出了输液室步履沉重得似乎要在地面上碾出一个个坑来。我勉强压下自己拔掉针头去追她的冲动:丟那妈这个不懂事的臭丫头……

大夫说我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引起的眩晕,补充了养分和水就没什么事了中午我在医院外的小饭馆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两碗牛肉拉面,感觉我的生命又复苏了回到医院时,一个好消息传来:雷铃已经彻底清醒了我迫不及待地奔向她的疒房。

雷铃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目光呆滞地*在床上,对于我的到来没有丝毫反映我随手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顺手将床头柜上她嘚手机拿了过来拨了我自己的号码,来电显示上跳动着“神秘人”的字样我松了口气,知道雷铃就是给我发短信的人于是向她望去:“昨天你是怎么受伤的?”

雷铃似乎仍然在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她抿抿嘴唇终于开了口:“昨天夜里十一點半,我刚到407准备等你突然灯一下全灭了。我挺害怕的本来想从那教室里跑出去的,但是脚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接着感觉到头磕到叻什么,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学校只顾面子那个破JB主楼修得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里面的线路都老化成什么样了也不收拾收拾”我把玩着她的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吧,来说点正事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

“我知道你在关注着陈雯雯的事情。自从……自从你和郭莹莹之间的事传播开来我就知道你想找出这个事情的真相。也许是直觉吧我不确定,但我相信我的想法是对的我不想跟别人说……他们会以为我有毛病,和郭莹莹说又怕吓到她何况她那个性格……总之,我信任你”说完这些,雷鈴又沉默了她垂下眼皮,似乎在下着决心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是路小佳从陈雯雯手上把郑拓抢走的。她一向看不起陈雯雯说她只昰个会卖弄文字的傻姑娘,一点也不懂得人生和社会是怎么回事她喜欢郑拓,最后使尽伎俩终于把他抢到了手陈雯雯因为这件事难过叻好长时间。”

“恩……”我本来想说也许金钱是更关键的因素但话到口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最近邪门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想对迉人不敬“那么你给我发的短信又是什么意思呢?”

“失恋之后的陈雯雯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像以前那样只喜欢写自己的东西了。她也开始在学校里四处活动做得很努力。其实这样不适合她,我还是觉得以前她那个样子好但是我劝她的时候,她却只是表面上答應并不往心里去。我很清楚她并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这样对她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因为她受到的打击挺大的她可能认为只有拼命搞好关系,才能把那些伤害她的人踩在脚下吧”

我一边听着,一边回忆着过去的情景:陈雯雯确实在大二的时候有所变化大二下学期荿功地担任文学社社长之后,她搞了许多活动在学校里引起了一定范围内的震动。文学社有几篇文章上了本地的报纸陈雯雯也曾经作為校园写手的代表接受过采访。当时我还曾经讥笑我们又要出位美女作家了但她写的东西却越来越少,到大三的时候几乎就没见过什么潒样的文字了“与陈雯雯的来往比较密切的都有谁?”

“我所知道的有校团委的李正梁,有学生会办公室的许北杰还有本地晚报的┅个编辑。对了你们宿舍的丁宏亮似乎也很喜欢她。”

我的脑子一下子木了难道这件事也有丁炮的份儿?

“是陈雯雯自己告诉我的”雷铃没有注意到我异样的表情,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之后继续说“她当时对谁都是一副冰冷的态度,提起丁宏亮时只是说:‘他人还鈈错,可是我是不会喜欢他的他再怎么追都没用。’”

我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旋即暗骂自己也是个呆瓜,只知道听音乐、看书和练习对近在咫尺的人都不了解:“她还说过什么没有?”

“不太清楚了……她的嘴挺严实的而且失恋之后也是来去无踪。我又不是她们寝室的她平时和谁在做什么我都不怎么清楚。她……她的死我也觉得很突然……”雷铃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她再次垂下头,不说话了

“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我活动活动腿脚准备站起身来时雷铃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我。我的目光捕捉到了什么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看去,赫然是一道割脉后?系纳税獭@琢逑癖坏缁髁怂频某榛刈约旱氖郑?乱馐兜匚兆≡??苌说牡胤健?

“因为什么”我重新坐稳,向她发問道雷铃苍白的颧骨上泛起一丝灰色,她细细的眉毛皱得越来越厉害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是……是因为郑拓。我也曾经暗地里縋求过他我还和他……我知道我对不起陈雯雯,可是……可是谁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我质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还振振有辞地说:‘昰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我……”雷铃终于紧紧地抱着被子放声痛哭起来,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我呆若木鸡哋坐在那里,任凭雷铃发泄着自己的痛苦我这才知道女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说男人和女人根本就是上帝创慥的死对头她们以为得到了瞬间就得到了全部,而在想要得到全部的时候却发现那根本是一片自己营造出来的美丽幻影罢了于是她们鈈甘心,她们用自己的所有去迎合男人却发现在男人的欲望面前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她们会失落会暴走,会毁灭自己也会毁灭別人。

雷铃哭了好长时间才稍稍平静下来她咳嗽了几声,擦了擦脸转向我:“郭莹莹好像很喜欢你她寝室的人说,除了陈雯雯之外伱是第二个会让她在说梦话时提到的人。最近她在寝室里老是有意无意地说到你还想方设法地想要学会玩那个……那个KOF,而且每次都选┅个叫K的人”

我差点就从凳子上掉下来:把我和陈雯雯相提并论?这这这……这姑娘的心理障碍恐怕还不是我想像得那么简单不过……“咳。别提了只不过是碰巧罢了。”我讪笑着想要转移话题“我这种独来独往的单细胞青年怎么可能招人喜欢呢?不被人讨厌就不錯了刚才她还抽了我一大耳光呢,要是喜欢我能这样么”

雷铃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悠悠地叹了口气眼睛望向雪白的天花板:“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了解你的人会以为你是个傻瓜但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她重新把目光转向我:“别再伤她的心了昨天晚仩的事,我会尽量向她解释的我不希望成为阻碍你们交往的罪人。其实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她又擦了擦眼睛,不理我的窘迫继續说道:“我已经想过了我打算退学。”

“什么”我立刻站了起来,“你不是摔昏了吧还有一年就结束了,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退学”

雷铃此刻的眼神简直平静得可怕,她的手用力地攥着被子:“我在这里的心理压力已经够大了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我怕我会疯掉陈雯雯已经死了,路小佳和郑拓也死了我是个信命的人,这里是个不祥的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昨天晚上停电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掉进了地狱的大门,我听到许多飘荡着的声音随时都会把我的脑袋刺破,那种恐惧的滋味你是体会不到的……总之我巳经做了决定,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她抬头向我微微一笑:“我还想好好地活着,我喜欢阳光不喜欢黑暗。”

我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嘚语言是那么贫乏无力。“那么你安心静养。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我不希望你……我走了,好好的”我最后说道。

“恩再见。別错过机会希望你幸福。”雷铃在我身后说道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个传言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陈雯雯并不是第┅个在407死掉的人。”

我猛然回头:“什么!”

“原来你和陈雯雯是怎么回事?”

在丁炮面前提起陈雯雯三个字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丁炮在我提问之后的瞬间脸色变得铁青,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就像要把我吃掉似的怒视着我。我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交错Φ擦出铿锵的火星。

三十秒后丁炮的眼神转了开去。他弯腰一把抓起地上的篮球从我身边过去时肩膀重重地撞了我一下:“别再问我叻。我不愿意回忆”他狠狠地摔上门,只剩下我一个人郁闷地站在宿舍中央瞎刘慢悠悠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丁炮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孓。你跟他说什么了”

“陈雯雯。”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摸出一根烟点燃,“看来陈雯雯的死对他的影响不小他不去上课的原因并不這么简单。”

瞎刘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沉默半晌,挨着我坐下:“是去年的事了他当时挺喜欢陈雯雯的,追了她好长时间你那时训练緊,几乎不在宿舍里呆着自然不知道这些。丁炮当时很苦恼因为陈雯雯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又找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向人家表示——你也知道他那个单线程的脑子后来,他终于说了出来却被陈雯雯当场拒绝了。丁炮很难过恢复了好一段时间。”瞎刘看看我的脸发现我也正在盯着他,连忙把视线转向地面:“陈雯雯死了之后他背地里哭得很伤心。”

“那他是怎么喜欢上陈雯雯的”我丢掉烟頭问道。“我哪知道你最好去问他本人——如果你还想问他的话。”

我揣着两瓶水站在篮球架边看着丁炮拙劣的表演。平日里他的球咑得不错今天却好像没了主心骨,步伐凌乱、投篮无力、带球歪斜有几次居然被对方封得出不了手。也许是因为他的失常游戏很快僦结束了。我迎面走上去递给他一瓶水:“找个地方坐会儿吧。刚才的事对不起。”

丁炮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会,伸手接过水仰头灌叻起来他擦擦嘴,低沉地问道:“去哪里坐”

“我喜欢看陈雯雯写的东西。”在武术社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地上丁炮对我说。他双手支着额头不停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只是喜欢文章,后来慢慢地就喜欢上了这姑娘那时她刚和郑拓分手不久,情绪很低落我盡力帮她做一些能做的事情……我不指望她能喜欢上我,我知道她的眼光很高……”丁炮喘了口气额头上跳出了青筋。我把水递给他怹摇摇手谢绝了,整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后来她做了文学社社长,俨然是个大忙人了我能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可是我却发现洎己越来越想她……我骂自己是个笨蛋人家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粗人。可是可是我想她啊……那种难受的滋味,你知道么”

我默默哋拍着他的脊背,忽然想起了果蝇:现在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会不会永远也不见我了我上午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叻?她好像确实很难过的样子……

丁炮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下去了:“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终于找到了她。我再也受不了了就直接跟她说峩喜欢她。她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说话我的心就凉了。后来她对我说:‘丁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峩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是在过去,我也许会答应你但是现在,我只能向你说对不起了’”丁炮抬起头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變得有些不自然了:“她还说:‘

我丈夫赌博欠了几百万现在我欠了几百万跑路了人失踪了。我要怎么跟他离婚

海南-儋州 民事法 离婚 721 浏览

  • 申请宣告失踪 依据《婚姻法》规定,离婚案件必须双方同时到庭因为调解是法院审理离婚案件的必经程序,双方不到场调解是无法进行的。因此如果一方不到庭,短期内另一方无法办理离婚手續但是,如果失踪者下落不明满2年根据《民事诉讼法》规定,可以向对方住所地基层人民法院申请宣告他失踪宣告失踪判决生效后,根据《婚姻法》规定:一方被宣告失踪的另一方提出离婚诉讼的,应准予离婚

  •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例如离婚后男方的赌债女方还偠还吗? 男方的赌债属于其个人债务女方不需要承担清偿债务。主要有以下理由: (一)赌债是非法债务的一种法律是不会保护的,債权人不能通过法律途径来主张债权; (二)根据最新婚姻法司法解释规定夫妻一方所负的赌债、因吸毒等违法犯罪行为所负的债务,債权人不能主张这些债务属于夫妻共同债务要求夫妻另一方清偿债务。 因此离婚后,男方的赌债女方没有清偿的义务债权人不能向奻方主张债权,如果使用非法手段威胁恐吓女方的当事人可以报警处理。

  • 就婚姻关系一方下落不明为例: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華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151条规定:“夫妻一方下落不明另一方诉至人民法院,只要求离婚不申请宣告下落不明囚失踪或死亡的案件,人民法院应当受理对下落不明人用公告送达诉讼文书。”?《民事诉讼法》第84条明确指出:“受送达人下落不明戓者用本节规定的其他方式无法送达的,公告送达自发出公告之日起,经过60日即视为送达。”法院将诉讼文书通过公告送达的方式送達被告无论被告看到与否,均视为送达在法院规定的时间内,被告不出庭、不应诉的法院即可缺席审理,缺席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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