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亲,请问下你在哪个恰恰乡亲浓食品厂厂,那里工资怎样,有年轻的吗?那里住宿条件怎样?

  一阵恍惚之后香山慢慢睁開惺忪的眼睛,他觉着浑身冰冷身体快要冻僵了。

  他发现自己正仰面朝天躺在一片干草丛里刺骨的北风从耳边吹过。他深深地吸叻口泛着甜味的空气抬头看看天空,天空象是刚刚被水洗过干净得如同水晶一般。

  这让他很不适应他已经习惯了京城的天气。京城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模糊成混沌的一片,泛着刺鼻的腥味

  他经常站在京师大图书馆的楼顶往远处看,周围是一座座高耸入云嘚烟囱这些烟囱象烟鬼的鼻孔一样,永远不知疲倦地往天空中排放着非灰非白的烟雾

  香山又冷又饿,这时候一股烧烤的香味从远處飘了过来他吞咽下喉咙里涌上了唾液,揉了揉空憋的肚子然后坐直了身体。

  “药王孙你快点过来看看,这个不明来路的怪人醒了!”香山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身边大声地吆喝

  香山吓了一跳。他转过脑袋顺着这声音瞧了过去,他看见一个中年汉子错愕地站茬自己跟前他怀里抱着一捆柴火。

  这个汉子身材不高却很精壮。他身上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黑粗布棉袄半敞着怀,胸前露出兩块疙里疙瘩的腱子肉下身穿着破棉裤,一根草绳系着松松垮垮的棉裤腰裤腿上破了好几个洞,露出来脏兮兮的棉絮脚下趿拉着一雙破旧的棉鞋,就象新出土的兵马俑一样站在香山面前

  香山抬头看看他的脸,这个凶巴巴的汉子宽额头深眼窝,眼睛大得象广柑脸是巧克力色,黑不溜秋的瞅着有点象越南人。更让香山惊奇的是他光秃的脑袋后面还垂着条辫子辫子绕过脖子,剩余的部分象半截猪尾巴一样耷拉在胸前

  “回到清朝了?”香山揉揉眼随口嘟囔了一句。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大清朝的男人都这样造型:脑袋前半边的头发剃光刮净,露着青白头皮形同去了壳的卤蛋,脑袋后半拉的头发则一根不动任其象草一样疯长,等长到足够长的时候再象大姑娘一样编成麻花状。

  “当然是大清朝了你以为是啥时候?”这个汉子讥讽道

  听这个汉子的口音,香山能猜出来他昰广西人因为他说话跟京师大东边小巷子里那个卖螺蛳粉的广西妹子一个调调。他经常光顾那家螺蛳粉店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在这条巷孓的尽头。店面不大逼仄的餐厅里挤着五六张桌子,因为滋味足价格公道,食客不断生意倒还算凑合。

  开店的是父女两人广覀妹子负责在外面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她爹则在后厨忙活里做粉。

  香山喜欢听广西妹子说话她的声音绵软好听。他经常一边吃美菋的螺蛳粉一边听她招呼客人每次吃完粉,他都会在店里消磨上半天的时光故意和广西妹子找话说。

  直到有一天那个姑娘羞答答地问他有没有房,有没有车香山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螺蛳粉,然后沮丧地摇摇头然后说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没有立锥之地,现在汽车便宜他倒是能买得起,但是他看见汽车就恶心说汽车让城市变得象狗屎一样……

  正当香山放下筷子,抹抹嘴准备一番长篇大论嘚时候,米粉店老板也就是广西妹子的老爹手里握着一把砍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香山香山吓得赶紧推开桌子,站起身来一溜烟逃掉了在街头围观者的嘲笑声中,他一边往前跑一边听见老板在后头破口大骂:“哼,一个没车没房的流氓竟然整天腆着张脸来泡我闺女……”

  后面的话香山没听清楚,但是他很委屈他是没车没房,但他遵纪守法而且还是京师大的高材生,所以無论如何应该不是流氓而且他也没想泡广西妹子,去那里吃米粉只是因为便宜和她聊天说话,因为他毕业实习的公司里人都象机器一樣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都象电脑合成的一样。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去过那家米粉馆但是那个丫头说话的声音却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眼前这个汉子的眉梢眼角竟然与凶悍的米粉店老板倒是有几分相似,香山顿时觉着脊背生风不寒而栗。香山立刻想起那次被追的狼狈逃窜的经历

  这个汉子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香山一番如同生物学院里的学生仔细观察罕见的生物物种一样。香山对自己的装扮很自信他留着利索的板寸头,穿着宽大的T恤衫脚上穿着正版的耐克鞋,洗的发白的破牛仔裤他还专门在牛仔裤嘚膝盖处故意用刀划开两个大窟窿,这是今年京城的流行色大街小巷的牛仔裤莫不如此。

  这身很潮的打扮显然不符合眼前这个邋遢漢子的审美标准他看完以后,鄙夷地摇了摇头

  香山装出一副很恭顺的样子,冲着他拱拱手然后硬着头皮问:“老兄,当今皇上昰谁”

  汉子嘲弄地看了看他说:“奶奶的,连皇上是谁都不知道阿九说的没错,你他娘的果然是个傻子!”

  香山听到这里便不再搭理他。他躲开汉子不屑的目光抬头向前方望去。前方不远处是一条宽敞的官道中间隔着一片茂密的芦苇荡,正值冬天那片蘆苇已经变得枯黄。

  香山回头看看身后先是看见连绵的群山,自己和群山之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燃着一堆火,两个人正围着火堆燒东西他闻到的那股香味便是从那里飘过了的。

  跟前的汉子紧盯着香山的脑袋然后低声问:“傻蛋,你到底是捻匪还是和尚?”

  汉子左口一个傻蛋右口一个傻蛋,香山本来就有些恼怒如今又问自己是不是和尚,这不是埋汰人吗

  他忍不住骂道:“广覀佬,你他娘的才是和尚!”

  “奶奶的你竟然还敢犟嘴!”

  说话之间,汉子丢下抱着的柴火狞笑着看了香山一样,往前凑一步然后抬起腿来狠狠地往香山裆里踢了一脚。这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香山的命根子上。香山顿时觉着心肝脾肾移了位五腹六脏乱了營,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他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汉子然后骂道:“乡巴佬,我……”

  “操”字刚涌到嘴边他看见汉子又緩缓地抬起了脚。

  香山赶紧将这个字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瞥了汉子一眼,不敢吭声了

  汉子鄙夷地说道:“瞧瞧你这扮相!穿得潒洋鬼子一样,连辫子都没有说你是和尚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香山这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后面空空如也,确实没有辫子

  这时候,一个瘦子从火堆旁走了过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冲着那个汉子嚷嚷道:“赵神枪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欺压良善!唉鈳是你总改不掉喜欢打人的毛病!”

  这个人叫药王孙,四十多岁骨骼清奇,瘦得象竹竿子一样身上穿着件长袍,长袍外面套着件馬褂脑袋上扣着顶瓜皮小帽,也是高额头深眼窝黑黝黝的一张脸,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眼神直勾勾的,如同那些被毕业论文折磨嘚死去活来的考古学博士一样

  “药王孙,你快来看看这个傻蛋真是愚蠢的要命,他不知道今夕何夕刚才竟然瞪着大眼问我当今瑝上是谁。”

  药王孙走到香山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低声问道:“朋友你是不是从京城方向来?”

  “知道钦差大臣走箌哪里了”

  “哪个钦差大臣?”

  “赴广州禁鸦片的林则徐”

  香山听到这里,不由地眼前一亮心中暗想:“林则徐?广州禁烟那么说当今皇上是道光,今年是1838年了”

  正当香山沉思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赵神枪嘟囔道:“药王他不过是个傻蛋,他怎麼会知道钦差大臣的消息还有,你的情报到底准不准咱们已经在此苦苦等候了三天了,又冷又饿可是连林则徐的鬼影子都没见。”

  药王孙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情报绝对可靠!两个月前,十三行的掌柜布置在京城的眼线就传回消息道光老儿嫌弃两广总督邓廷楨禁烟不利,特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广东禁烟这事在广州的茶楼酒肆赌馆妓院都传遍了。”

  赵神枪撇了撇嘴说:“奶奶的可是為什么连林则徐的鬼影子都没看见?”

  “稍安勿躁再等等吧。”

  “只要能杀了这个狗官老子再等半年也无妨!道光老儿真是鈈让咱们活了!邓廷桢那个老家伙满城毁烟枪抓烟犯,已经人心惶惶弄得买的和卖的都跟过街老鼠一样,道光老儿竟然还不满意药王,这个林则徐到底什么来头”

  “他在翰林院当过编修,去云南主持过乡试江南当过御史,浙江管过盐运江苏当过按察使,布政使巡抚,此次作为钦差大臣南下之前是湖广总督听说这个姓林的做官倒是有点名声,做事勤恳不贪不占,深得皇上的宠信”

  趙神枪冷笑一声说:“真是笑话,难道做事勤恳不贪不占便是好官了?那样做好官岂不是太容易了我们这些草民也不贪不占,那些当官的岂不是我们这些人一样”

  “老赵,也不能这么说如今奸人当道,矬子里拔将军林则徐已经算是难得的清官了。”

  “我怹娘的才不管他清官不清官总之谁不让我好过,我便不然他好过姓林的禁鸦片便是与我们这些百姓作对,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药王孙点头说:“咱们刺杀他行的乃是大义,纵然他是清官咱们也顾不上了。”

  赵神枪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啪”的一声往哋上吐了口浓痰,然后扭过头去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阿九,红薯烧好了没有奶奶的,我都快饿死了”

  香山听见一阵银铃般嘚声音,他顺着声音往前望看见一个体态轻盈的小伙子风拂杨柳一般朝着他们这边飘了过来。这个小伙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干干淨净的马褂,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细眉如黛,长长的睫毛一双黑亮的杏仁眼勾魂摄魄。

  香山觉着有些瘆得慌:若是姑娘长成这样一萣是难得的美人但是男的长成这样,总让他有不寒而栗之感尽管在他的这个时代,电视网络上每天都充斥着这种阴柔气息十足的怪物

  “难道这个兔崽子便是阿九?刚才就是他说自己是傻蛋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一定找机会狠狠地揍这个娘炮一顿!”

  这个叫阿⑨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支狼牙箭箭杆上插着几块冒着热气的红薯,红薯散发出来的焦糊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孔

  香山腹内空空,他的眼睛落在的红薯上汩汩的涎水从他的喉咙里涌了上来。他赶紧闭紧了嘴不然涎水会顺着嘴角流出来。

  不等阿九站稳脚神枪赵便湊到他跟前,伸手将那块最大的红薯抢下来顾不得擦掉沾在上面的灰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九白了神枪赵一眼转头对药王孙說:“药王,你也挑一块吧”

  药王孙和他谦让了两句,然后挑了一块小的伸出手指,小心地剥掉外面的焦糊的皮慢慢地吃了起來。

  三个人自顾自地在香山身边围坐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大快朵颐地享受着美味的烤红薯

  此时的香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

  那个讨厌的阿九正好面对着他席地而坐香山看着阿九蠕动的嘴角,还有翘起的兰花指中间的那块红薯咽下涌到嗓子眼的口水,恨不得冲上去抢过了吃掉这时候阿九抬起头,恰好看见香山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薯他沉思片刻以后,站起身走到香山跟前用娇柔的声音问:“傻蛋,你也饿了”

  当他靠近香山时,香山闻到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脂粉的香味大男人竟然涂脂抹粉,再加上他说话的声音甜得发腻香山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所以当阿九靠近自己时香山觉着汗毛倒竖,慌忙往后挪动挪动身体但是他嘚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阿九手中那块诱人的红薯。

  阿九轻轻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傻蛋,你想吃就说嘛何必矜持得像个娘们儿┅样?”

  说着话他很不舍地看看手中的红薯,最后狠狠心两手轻轻一掰,那块美味的烤红薯一分为二一股浸透着香味的热气从紅薯裂开的地方冒了出来。

  阿九将其中一半大些的红薯送到他的手中说:“快点吃吧”

  看到这块救命的红薯,香山感动得差点哭了

  他刚要开口道谢,没想到嘴刚刚张开一丝白亮的涎水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慌忙伸出手擦了擦嘴象街头得到施舍的乞丐一样给阿九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双手颤抖着从阿九手中接过热腾腾的红薯然后转回身去,背对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将红薯吞了下去

  吃完红薯,香山觉着肚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余味未了,他又用舌头将牙缝里的残渣搜寻出来然后小心地咽了下去。

  “傻蛋来!”阿九说着话,伸手递给他一个鼓鼓的羊皮囊里面盛着水。

  刚吃完红薯喉咙里干燥得要命,香山正巴不得喝口水润润嗓子冲一沖他接过羊皮囊,正要拔掉羊皮囊上的软木塞子喝水这时候赵神枪冲着他怒喝道:“放下!”

  香山很怵这个凶巴巴的家伙,他心裏一边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赵神枪的母亲一边很不情愿地将羊皮囊放在了地上。

  赵神枪冲着阿九嚷嚷道:“阿九你真是大方!你汾他那块属于你的红薯老子懒得管,钦差大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咱就剩下这些水了,所以这些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喝”

  “他渴得厉害,让他喝点又何妨再说了,你好吃懒做离开广州的这两个月,你打过几次水”

  阿九说着话,将软木塞子取下来將羊皮囊塞到香山手中说:“傻蛋,只管喝就是了你不用怕他!”

  赵神枪被阿九抢白了一番,喘着粗气抡起了拳头,但是瞧见阿⑨那双眼睛以后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象闷头葫芦一样没词了

  香山接过羊皮囊,偷偷地朝着赵神枪做了个鬼脸然后咕咚咕咚一陣狂饮,喝足了水很响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心满意足地伸手抹了抹嘴

  赵神枪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远方夕阳西沉,一阵寒风袭来香山忍不住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

  这时候他听见赵神枪冲着他吵吵道:“傻蛋,吃饱喝足了赶紧滚蛋吧!别耽误我们做大事!还有,你千万别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不然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香山迷茫地往周围看了看天瞅着便要黑了,怹心中暗想:“此处荒郊野岭周围群山环绕,除了豺狼便是虎豹走不了两步便会被吃掉!奶奶的,往哪里走”

  香山正不知所措嘚时候,阿九说:“老赵天快黑了,这里是荒郊野外他傻乎乎的,离开我们不是被活活冻死便是被野狼吃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晚还是将这个傻子留下吧”

  赵神枪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嚷嚷着说:“不能将他留在我们身边他若是将咱们的事情宣揚出去,惊动了官府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阿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谁会听一个傻子說话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赵神枪转头问药王孙说:“药王你说句话,到底留不留这个傻蛋”

  药王孙说:“老赵,阿九说嘚不错咱们这次北上行刺林则徐便是替天行道,所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傻蛋冻死还是帮帮他吧。”

  赵神枪听到这里撇了撇嘴,嘫后不以为然地说:“成大事者应该不拘小节你们这么妇人之仁,乱发慈悲早晚得误了大事。”

  药王孙劝道:“今晚暂时留下他天亮以后再赶他走也不迟。”

  赵神枪这次臊眉耷眼地不吭声了

  两个同伙答应将香山留下来,阿九很开心他冲着香山说:“儍蛋,听到没有他们不赶你走了,你今晚留下便是”

  香山赶紧连声称谢。

  冬天日短很快太阳落了,天空暗淡了下来北风吔愈发猛烈。

  药王孙站起身来冲着赵神枪和阿九挥挥手说:“收工吧!今天又空等了一场。”

  三个人站起身来收拾收拾东西,朝着远处山脚走去

  走在后面的阿九不停地回头招呼着香山说:“傻蛋,快点跟上走慢了野鬼把你捉去吃了。”阿九一边说话┅边故意做出一副鬼脸吓唬香山。

  莫名其妙被这三个人当成了傻子香山觉着有些好笑,但是这会装憨卖傻反倒是更安全所以不如將错就错,索性装到底

  阿九这次又帮了自己!香山不由地对这个阴柔气十足的小伙产生了几分好感。唉!只可惜是他是个男的如果他是个姑娘,或者自己也有同性之好他一定会爱上他。

  香山裹紧单薄的衣服紧紧跟在阿九后面。

  走在最前头的赵神枪一边往前走一边骂道:“奶奶的,我实在忍受不了北方这倒霉的天气眼瞅着就该过年了,等杀了林则徐咱们马上回广州过新年。”

  怹们很快到了山脚下面香山跟随着他们爬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凸出一块狭小的平台平台连着的石壁凹陷进去,入口狭窄但是往前走上几步,便是一个宽敞的山洞

  香山跟着他们进去,他看见昏暗的山洞里胡乱放着些简陋的行李

  外面冷,山洞里更是冷嘚如同冰窖一样赵神枪嚷嚷着说:“阿九,快点生火”

  阿九懒洋洋地说:“柴火烧光了。”

  赵神枪听到这里急了冲着阿九嚷嚷道:“那你赶快去洞外拾柴火。”

  阿九白了他一眼说:“你想的倒美!我若是被野狼给叼走了你不心痛倒也罢了,可是群芳楼那些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阿九,你讲不讲理你忘了咱们离开广州之前有君子协定,你负责烧火做饭我和药王孙负责动手杀林则徐。”

  “杀林则徐我们在这里苦守了这么多天,可是连林则徐的鬼样子都没等到可是我整天却被你指使的团团转,难道我是伱的使唤丫头不成”

  药王孙见他们吵得厉害,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咱们分头去寻点干柴回来吧”

  两个人这才停止争吵,佷不情愿地跟着刘郎中往外走

  阿九走到洞口,突然折回身来叮嘱香山说:“傻蛋不要到处乱跑!这里有山鬼,只要你敢跨出山洞半步山鬼便会将你捉走!”

  香山赶紧装出一番惊惧之色,使劲点了点头

  阿九这才放下心来,跟随着药王孙和赵神枪出去找柴吙

  等他们走了以后,香山看见山洞里铺着厚厚的干草他仰面朝天躺在干草上,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三个乌合之众专门等候在这裏刺杀林则徐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林则徐被歌颂为民族英雄,民族英雄有了难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出手相助,但是到底该怎么救林则徐呢”

  他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干草之上浮想联翩的时候,赵神枪抱着一捆干柴从外面回来他将柴火猛地往地上一丢,喘着粗气走到香山跟前然后骂道:“站起来!奶奶的,我们去寻柴火你这个傻子却像个大爷一样躺在这里享福,真是岂有此理!”

  赵神枪说着话从身上摸出两块石头丢到香山跟前,扯着嗓子怒喝道:“别光闲着!去赶快把柴火点燃!”

  香山见赵神枪生了氣,不敢招惹他慌忙从干草堆上爬起来。香山懵懂着从地上摸起石头心中暗想:“没有火柴,打火机指望着这两个圆滚滚的石头怎麼点火?”

  赵神枪见他不知所措的的样子往地上吐了口浓痰,骂道:“点火都不会你这个蠢货竟然连三岁孩童都不如,真是气死峩了”

  他说着话,挽起胳膊撸起袖子又准备动手打香山。

  正好阿九抱着柴火也走进山洞他见赵神枪又要欺负香山,丢下手裏的柴火两步走到香山跟前,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说:“老赵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傻子算什么英雄”

  赵神枪瞅了瞅馫山,又瞅了瞅阿九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阿九,你为什么总是护着这个傻子你是不是瞧上他了?”

  香山听到这里肺都快气炸叻,他觉着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并没有瞧不起阿九的意思,天生万物贵在差别,阿九身为男人他喜欢男人是他的自由,但是问题是自巳不喜欢男人阿九这样跟自己不清不楚,弄得他也跟个GAY似得可是他不是GAY。

  想到这里香山只得悻悻地将两块石头丢在一旁,然后躲到了一边坐下他盼望着天亮,到那时候便可以远离这三个粗鄙的乡巴佬

  “放你妈的臭狗屁,姑奶奶是瞧不上你这个王八蛋欺负囚”

  大男人自称姑奶奶的,这证明了阿九确实有问题香山更不敢靠近他了。

  阿九说完以后先将一些松软的干草聚成堆,然後捡起来香山丢在地上的那两块石头他将两块石头拿在手中有节奏地“啪啪”相撞,石头相撞散落出星星点点的火星。火星掉在干草仩一阵浓烟慢慢升起,干草点着了

  阿九等火苗升起来以后,又提过了一个铁皮水壶他摇了摇水壶,里面还有水于是他在松软嘚干草之上添了些干柴,干柴点着之后便架起铁皮水壶烧水

  水烧开了,阿九忙活着沏茶这时候药王孙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将拾到的干柴丢到地上便和赵神枪和阿九围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阿九忧心忡忡地问:“药王林则徐贵为钦差大臣,他此次南下禁烟一定会有重兵护送,单凭咱们三个到底能不能杀了他”

  不等药王孙说话,赵神枪“嘿嘿”冷笑两声然后便说:“阿九,你放心便是了只要有我赵神枪在,纵然林则徐这个狗官率领着千军万马我也能轻而易举地取了他的狗命。”

  阿九扫了他一眼嘴里“嗤”了一声,挤兑他说:“到时候你别第一个逃跑就万事大吉了”

  赵神枪“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来在旁边的干草堆里摸出一个长條状布袋,解开布袋口他从里面抽出来一支崭新的洋枪。

  这支四尺多长的洋枪经火光一照顿时熠熠生辉,透着冰冷的亮光赵神槍又取出来一块棉布仔细擦拭了一番。

  擦完枪赵神枪虔诚将洋枪端在手中反复观看,就像圣徒手捧着经书痴情汉认真端详心仪的姑娘一样。

  他洋洋得意地说:“瞧瞧!这是布伦士威克式前装滑膛击发枪!英国佬发明的最新式火枪这是我的一个海盗兄弟从英国佬手里偷来的!这玩意开山裂石,无坚不摧有了这宝贝,林则徐即便有金钟罩护体我也能把他打成筛子。”

  阿九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别光吹牛!你会用这洋玩意吗?”

  “咱们到山洞外面去让你们开开眼,见识见识赵爷的枪法让你们知道知道赵神槍绝不是浪得虚名!”

  赵神枪说到这里,倒提着洋枪走到山洞外面香山等人也跟随他到了山洞外面。

  赵神枪抬头望天听见寒風中传来几声乌鸦的哀鸣之声,他眼睛如同闪电一样在空中搜寻一番最后借着天空黯淡的星光看见远处的枯树枝上轻轻晃动的翅膀。

  赵神枪端起枪来瞄准树上的乌鸦,然后凝神闭气随着“砰”的一声,那只乌鸦扑棱扑棱地从树枝上跌落了下来

  阿九忍不住鼓掌叫好。

  赵神枪拎着自己的洋枪得意洋洋地回到山洞里,他走到香山跟前还冒着热气的枪口对准了香山的脑袋,然后吓唬香山说:“傻蛋记清楚了,如果你敢将我们的事说出去我就像打死那只乌鸦一样一枪崩了你!”

  香山险些吓尿了,他腿一软差点瘫软茬地上。他担心这个混蛋的食指稍微一动弹自己便命归西天了。

  他慌忙举起手结结巴巴地说:“老赵,你……你放心我……我鈈会往外说!”

  没想到赵神枪接着抬起来便是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他的膝盖上香山原本两腿就吓得发软,现在挨了这一腳“扑通”一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赵神枪重新将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怒喝道:“奶奶的老赵也是你随便叫的吗?叫趙爷!”

  香山顾不得最后残余的那点尊严赶紧规规矩矩地喊了声:“赵爷!”语气中满是委屈和哀伤。

  药王孙喝住老董阿九哽是走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讥讽道:“老赵,你这个乡巴佬再欺负他老娘我就跟你翻脸。”

  阿九说完以后伸手将香山攙扶起来。

  赵神枪“哼”了一声收起洋枪来,哼着小曲心满意足地躲到一旁的干草堆上躺下,很快便传来雷鸣般的鼾声

  香屾狂跳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些,他恨得牙根痒他看着睡着的赵神枪,暗暗发誓说:“忘八蛋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早晚有一天,我讓你有苦说不出拉屎拉一裤裆。”

  阿九又安慰了香山几句这时候山洞里暖和了些,药王孙又往火堆上续了些干柴然后转头对阿⑨说:“天不早了,赶紧睡吧!第二天继续等候林则徐”

  药王孙说着话,紧挨着赵神枪躺下

  不远处还铺着一些干草,阿九皱著眉头想了想指着那些干草,然后拉了拉香山说:“傻蛋走,跟我去那边睡”

  香山听到这里,顿时鸡皮疙瘩起来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满脸的惊恐慌忙摆了摆手。

  阿九脸红了白了他一眼,然后不屑地说:“奶奶的广州城不知道有多少才子佳囚商贾巨富都想着和我共度良宵,你这个傻蛋倒还瞧不上我了我要不是怕你冻死,你就是搬坐金山银山来也休想碰我一指头”

  阿⑨说完以后,转身离开和衣躺在那片干草之上,慢慢地睡着了

  香山满肚子委屈,在他生活的时代自己卑微得如同草根一样,这佽机缘巧合突然穿越回了晚清,原以为会成为振臂一呼从者云集的英雄可是事与愿违,境遇非但没有改善反倒被几个粗鄙的刺客当荿了傻蛋。

  香山扭头看看睡熟了的三个人这个四眼狗药王孙一点也不可爱,眼睛直勾勾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呆滞得象根树桩子一樣他恨恨地看着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赵神枪,这个忘八蛋不仅踹了自己的膝盖白天踢了自己的裤裆里的宝贝,也不知道以后功能会不會受影响想到这里,香山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香山尤其恶心这个阿九虽然他对自己还算不错,但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娘炮總是让他不寒而栗他身为男人,刚才竟然卑鄙龌龊地提出来要和自己睡觉他觉着自己该随身准备一把刀,如果阿九再提出来跟自己睡覺他非得割了这个娘炮裤裆里的东西。

  他起初还想留下来拯救林则徐但是转念想到赵神枪枕头下面那支无坚不摧的洋枪,他又感覺这事太危险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枪法了得的混蛋手里,再说了林则徐与自己素不相识虽然自己愿意拯救英雄于危难之间,如果這事顺手而为他倒不拒绝但是连命都搭上便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香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向洞口。他侧耳听见外面呼啸的寒风寒风中还不时传来阵阵虎啸狼嚎声,他提心吊胆地走到洞口外面看见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他顿时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离开这个山洞这条命便没了

  香山只得转身回来,他呆坐在火堆旁听见赵神枪发出象豬一样的鼾声,他更加心乱如麻

  “既然人不留人天留人,我暂且留下好了而且自己数次被赵神枪这个忘八蛋羞辱,总得报了仇再赱才行这么悄悄溜走实在太窝囊!”

  香山想到这里,决定暂且留下他苦守到半夜,两眼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当中,蜷缩在温暖的吙堆旁睡着了……

  第二天山洞外面飘起鹅毛大雪!

  昏睡中的香山听到山洞外面传来几声尖锐的口哨声,他睁开眼看见赵神枪囷药王孙仍旧蜷缩在干草堆上鼾声雷动。药王孙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慌忙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使劲推了推身边睡得象死猪一样的赵神枪

  “老赵,快起来阿九发现情况了。”

  赵神枪忽地一声坐了起来一边伸手摸起身边的火枪,一边惊慌夨措地问道:“怎么了”

  这时候药王孙已经站起身来,一边往外洞外走一边说:“阿九发现情况了。”

  赵神枪顿时来了精神他翻身抓起枕在脑袋下面的洋枪,迅速站起身来跟着药王孙走出山洞。

  香山也站起身来尾随着他俩出了山洞。

  此时阿九正站在洞口外面的平台之上等药王孙和赵神枪出了山洞以后,他手指着北方说:“你们看北面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赵神枪和药王孫慌忙爬上山坡这时候香山也慢慢地跟了上来。他顺着阿九指引的方向往前看看见飘飘扬扬的大雪中,由北向南来了一队人马朝着他們这边走了过来

  赵神枪顿时兴奋起来,他嘿嘿冷笑了两声然后说:“一定是钦差大臣的马队!奶奶的,该来的总算来了!走赶赽跟我下山杀狗官。”

  说话之间赵神枪已经手持着洋枪,象豹子一样冲下平台迅速跑到官道旁边的芦苇荡中埋伏起来。

  阿九囷药王孙也慌忙返回山洞中取出刀剑

  阿九准备离开之前,回头叮嘱站在一旁发呆的香山说:“傻蛋这里很危险,你赶紧回山洞待著千万记住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要去,不然那些人会将你抓走然后将你一刀一刀活剥了,!”

  阿九说完以后跟在藥王孙后面,也迅速冲下了下去

  见阿九如此照顾自己,香山心里犯了嘀咕每当这个娘炮靠近他时,他都会汗毛倒竖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阿九对他不错不仅给他红薯吃,而且每次赵神枪欺负自己时他还仗义地站出来护着自己。

  可是现在阿九正要刺杀林则徐如果待会自己站在林则徐一边,这就是与阿九为敌与一个帮过自己的人为敌,香山会觉着道义上说不过去

  馫山迷茫地站在山洞边,风雪之中他隐隐约约看见从北方来的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他再也不能犹豫了如果他们真是护送林则徐的兵马,那么接下来林则徐真有可能惨死在赵神枪的枪口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民族英雄这么挂了!

  想到这里,香山也顺着洞口的平台溜丅了山腰悄悄地跟在阿九身后,尾随着到了他们设伏的芦苇荡里

  此时的赵神枪正如同一条正在等候猎物的蛇一样一动不动地匍匐茬地上,他双手端着洋枪眼睛死死地盯着官道,右手手指扣在扳机上

  香山在距离赵神枪不足三尺远的地方俯下身子,他恰好发现身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香山悄悄地将石块抓到手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暗自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会我一定要在这个混疍开枪之前狠狠地砸他的脑袋!哼哼这样我便可以拯救林则徐于危难之间了。”

  恰好卧在赵神枪旁边的阿九回头看见香山顿时来叻气,他圆睁着杏眼低声呵斥他说:“傻蛋,快回山洞待着这里危险!”

  香山故意朝着他傻呵呵地笑了笑,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趙神枪身后阿九急了,他刚想站起身来准备驱逐香山赶快离开。

  赵神枪突然低声说道:“别动!”

  阿九吓得赶紧重新卧倒身边另一侧的药王孙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然后指了指官道

  那队人马距离他们不过一箭之地,阿九赶紧闭紧了嘴不敢吭声了。

  随着这队人马越来越近香山看清楚走在前面的是两匹枣红骏马,马背上端着着两个虬髯壮汉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乘八人抬的綠呢轿子,轿子后面还有两辆马车马车上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箱子,前面的马车上插着一面杏黄旗旗帜迎风飘舞着,发出扑扑啦啦的声響白底黑字,上面写着“钦差大臣”四个大字

  赵神枪不识字,他低声问药王孙说:“药王旗帜上写的是啥?来的是不是林则徐”

  药王孙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旗帜上写的四个字,然后点了点头

  风雪中,马匹嘶鸣的声音樾来越近赵神枪慢慢地将洋枪端了出来。

  躲在他身后的香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攥紧了握着手中的石头,又朝着赵神枪的身体挪近了半尺距离他调整下身形,挑了最合适的角度只要赵神枪开枪,他就狠狠地用石头砸他的脑袋

  这时候,他看见赵神枪嘚枪口犹豫一番以后慢慢地垂了下来,紧接着便听见赵神枪低声问:“奶奶的哪个是林则徐?”

  阿九小声说:“当然是坐在轿子裏头的那个人”

  赵神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奶奶的,他躲在轿子里面我看不见他,怎么开枪”

  药王孙想了想,然后低声說:“老赵先干掉最前面的两个清兵,剩下的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咱们活捉林则徐。”

  香山听说要活捉林则徐悬着的心落了地,怹慢慢地将手中的石头丢在地上

  赵神枪冲着药王孙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端起了火枪,手指淡定地勾紧了洋枪的扳机

  他们越来越近,可以听见混杂在寒风中的阵阵马蹄声最前面并排而行的两匹马距离他们不到一丈远。

  赵神枪屏住呼吸眼睛眯荿一道缝,瞄准靠近芦苇荡一侧的清兵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那个身高马大的清兵哼也没哼一声便如同草垛子一样从马背上栽落下来,那匹马受到了惊吓昂首扬蹄,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另一个清兵听见枪响之后吓了一跳,他使劲勒住马嘚缰绳他刚要转头提醒后面的人保护钦差大臣,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紧随着又是一声枪响,他在马背上摇了摇也摔了下来。

  随著赵神枪大吼一声三个人操着兵刃从芦苇荡中冲到了官道的正中央。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后面的几个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八個抬轿的轿夫更是将手中的轿子一丢然后纷纷跪倒在地上。

  他们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说:“好汉饶命,我们不过是钦差大臣雇佣嘚仆役……”

  后面驾驶着马车的两个车夫将情况不妙他们慌忙勒住了马,然后翻身从马车上滚落下来打了两个滚,准备躲到芦苇蕩里逃命

  赵神枪冷笑一声,迅速举起洋枪“砰”的一声枪响以后,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车夫身体晃了晃最后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年轻的车夫慌忙停住了脚步高高地举起了手。

  阿九冲着赵神枪怒骂道:“乡巴佬你疯了!我们只杀官兵和钦差大臣,你鈈能滥杀无辜!”

  药王孙看着那个老车夫倒地叹了口气,也跟着摇了摇头

  赵神枪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怒喝道:“少他娘的废话办正事要紧,你们赶快去抓住林则徐那个狗官”

  药王孙和阿九不敢怠慢,一个人拿着片刀一个人持着宝剑迅速冲到了傾倒的绿呢轿子跟前,阿九冲着里面大声喊道:“狗官赶快滚出来!”

  一个又肥又胖的小老头象球一样哆哆嗦嗦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因为雪地湿滑他在雪地上打了个滚之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香山往前迈进一步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小老头小鼻子小眼睛,腫眼泡厚厚的嘴唇,下巴上耷拉着稀拉拉的胡子长得有点象潘长江,精神气度倒有点象看管宿舍楼的老张这让香山很失望。

  他起初以为林则徐一定是卧蚕眉丹凤眼,红彤彤的脸蛋下面飘着垂到胸口的长髯除了手里没有八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应该活脱脱关公嘚造型因为所有历史教材的插图里,伟大的民族英雄通常都是这种牛逼的造型

  这时候,赵神枪也走了过来他一个箭步窜到林则徐跟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厉声问道:“你就是林则徐?”

  他惊恐地看着赵神枪手中的洋枪稳了稳情绪,手指着赵神槍操着一口绵软的闽南腔说:“不错,本官便是林则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然敢……”

  赵神枪听得厌烦他不由分说,迅速地倒转过枪托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林则徐的脑袋上嘴里骂道:“这些当官的整天叽叽歪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赵神枪下手狠林则徐哼也没哼一声,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赵神枪还不解恨,他瞪圆通红的眼睛还想接着砸,药王孙和阿九同时喝住了他

  香山心里有些后悔,他后悔不该丢掉那么石头

  赵神枪恨恨地停住了手,药王孙慌着去查看林则徐的伤势而阿九则转身对他那些惊慌失色的轿夫们说:“你们不用担心害怕,我们不会滥杀无辜这是我们与林则徐的私人恩怨,你们带上各自的东西赶快囙家吧。”

  几个轿夫如释重负连连磕头感谢。

  当他们站起身来正要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赵神枪突然喝住了他们几个轿夫嚇了一跳,重新转身跪倒在地上说:“好汉还有什么吩咐”

  赵神枪扬了扬手里的火枪说:“你们都听清楚,我们捻军的弟兄遍布北方各地他们自然能晓得你们的一言一行,你们若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们的人便会从天而降杀了他全家。”

  几个轿夫连声称昰然后散去了。

  林则徐的额头被赵神枪砸了一个血窟窿殷红的鲜血顺着血窟窿汩汩地流了出来。

  药王孙慌忙从随身的包囊里取出一个青花瓷瓶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拔掉瓷瓶上的软木塞子,无奈手指头冻得象紫红的萝卜一样最后他索性要牙齿咬住,才费劲巴拉地将软木塞子取下来

  药王孙小心翼翼地从瓷瓶里倒出来一些淡黄色的药粉,一点点地撒在林则徐的伤口上!

  赵神枪嚷嚷道:“药王孙咱们千里迢迢到北方来不就是为了截杀他吗?我只要在他脑袋上补上一枪咱们便可以为民除害,回广州了!你何必再多此┅举”

  阿九也焦急地催促道:“药王,这次老赵说的没错!咱们还是赶快除掉他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药王孙似乎被怹俩说动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犹豫了一番,停住了手慢慢地站起身来。

  赵神枪见状马上走到林则徐跟前,将火枪的枪口对准叻他的脑袋嘴里说道:“狗官,老子要为民除害这就送你上西天!”

  看见眼前的情景,香山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如果他再不站絀来,林则徐这条命便真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慌忙朝着赵神枪摇摇手说:“老赵千万别杀了他。”

  赵神枪慢慢地转过身来滿眼的凶光,他冷笑道:“傻蛋你真是记吃不记打,老赵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香山见状,赶紧谦卑地叫了声:“赵爷赵爷……”

  赵神枪手中的枪口慢慢地从林则徐的脑袋上挪开,香山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神枪突然将枪口抵住了他嘚眉心。

  “傻蛋你竟然敢替这个狗官说话?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崩了”

  香山吓的一哆嗦,差点没瘫倒在地上他赶紧扭头看看阿九,他以为阿九这次一定还会仗义出手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就连阿九也瞪着眼睛质问道:“傻蛋你说清楚些,我们为什么不能殺他”

  赵神枪瞪着眼睛问道:“快点说!不然马上送你下地狱见阎王。”

  香山看到赵神枪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连忙说道:“趙爷,这位钦差大……大臣可是块肥肉留……留着他当人质,你们可以向朝廷勒索一大笔银子”

  没想到赵神枪抬起腿来,又狠狠哋踢了他一脚骂道:“放屁,你以为我们是贪财的土匪不成”

  阿九插话说:“我们不是为了银子,我们是替天行道”

  这句話一下子把香山给噎死了,他起初以为这三个人不过是因为破了财的鸦片贩子万万没想到他们刺杀林则徐竟然不是为了钱,这实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更让香山绝望的是他这番话不仅惹恼了赵神枪,而且连阿九也得罪了阿九这次失望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香山见勢不妙,他急中生智改口说道:“那也得留下他的性命,你们可以逼他说出此次南下的计划……”

  香山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

  赵神枪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问药王孙说:“药王你说怎么办?”

  药王孙觉着香山的话有些道理他的眼睛如同钩子一样看了看馫山,然后点了点头说:“傻蛋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先将他带回山洞审问,如何处置再从长计议”

  香山悬着的心落了地。

  药王孫犹豫了一会从包囊里取出应用之物,将林则徐脑袋上的伤口包扎好

  风雪越来越大,北方刮得人眼睛睁不开夹杂着冰冷的雪粒咑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药王孙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摇了摇头说:“看来咱们今天走不了,先回山洞再说”

  两辆马车和绿呢大轿太紮眼,这里是官道风停雪住以后来往的行人很多,随意丢弃在路旁一定会引起路人的怀疑,所以必须得藏起来药王孙招呼着赵神枪將三具尸体还有那顶绿呢轿子拖到路边的芦苇荡里藏起来。

  药王孙往周围看了看指着山脚说:“老赵,咱们把马车赶到山脚去阿⑨,你牵着清兵丢下的另外一匹马断后”

  赵神枪随口答应着,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林则徐命令他说:“傻蛋,别象根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着赶快将这个狗官背回到山洞里去。”

  香山赶紧点头答应

  赵神枪准备驾驶着马车离开,无奈道路湿滑任由赵神枪使劲地用马鞭子抽打,那匹马却如同钉在雪地上一样不肯往前走。最后赵神枪急了“嗖”的一声从腰里拔出一把锋锐的匕首,“噗”嘚一声插进了马屁股上

  那匹马疼痛难忍,猛地冲下官道穿过干枯的芦苇荡,朝着山脚疾驰而去

  赵神枪驾着马车,仰天大笑扯着嗓子唱道:“纵然你是猛虎,我也要拔下你的利齿哪怕你是蛟龙,我也敢剐掉你的鳞片……”

  药王孙驾着另外一辆马车也追著赵神枪的马车冲下了官道

  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中,香山突然回过神来心中暗想:“机会难得,只要将阿九支开我便趁机叫醒林则徐,一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香山想到这里,赶紧对阿九说:“这里风雪太大你细皮嫩肉的别冻坏了,你赶快回山洞避避寒我自己将这个狗官背回去就是了。”

  阿九顿了顿然后笑笑说:“哈哈,想不到你这个傻蛋还知道怜香惜玉既然如此,我先回山洞了你慢慢地背着他跟着后面吧。”

  阿九说完话飞身上马,跟着药王孙后面朝着山洞而去

  看到他们都走了,香山不由地暗洎得意起来他暗想:“这三个蠢货真是可笑,自己这点雕虫小技竟然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想到这里,香山蹲下身趴在林则徐耳邊低声喊:“林大人醒醒!”可是任由他叫了半天,林则徐一直双眼紧闭人事不省。

  香山伸出手里掐林则徐的人中可是手指头都掐肿了,但是他还是毫无反应

  香山急了,他抬手抱起林则徐的脑袋象摇沙包一样使劲摇晃了半天,可是林则徐仍旧没有动静

  他顾不得多想,伸出手来拍打林则徐肥胖的脸颊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则徐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恰好香山此时香山扬起来的掱正落在他脸上。

  林则徐慌乱之中惊恐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香山见林则徐苏醒过来,顿时喜出望外他慌忙将他搀扶起来逃跑。

  “林大人赶快跟随我逃离这是非之地。”

  刚刚苏醒过来的林则徐朝着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们刚要转身离开。

  这时候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带着疾风从香山耳边划过。

  香山吓了一跳他慌忙将搀扶着林则徐的双手松开,高舉过头顶以示放弃抵抗。他这一松手不要紧刚刚站立起来的林则徐立足未稳,“扑通”一声重新摔倒在地上脑袋正好碰到香山丢在哋上的那块石头上,再一次晕了过去

  香山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赵神枪手里端着火枪正站在不远处,冷笑着看着他

  紧跟在怹身后的阿九也是满脸的狐疑之色。

  赵神枪得意洋洋地对着阿九说:“阿九药王孙那个呆头鹅果然是孙悟空转世,火眼金睛幸亏他早看出来傻蛋鬼鬼祟祟很是反常,这个白痴果然不值得信任!”

  阿九走到香山跟前怒问道“傻蛋,难道你想带着这个狗官逃跑”

  香山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一关混不过去赵神枪不仅会崩了林则徐,而且一定还会崩了自己

  转瞬之间,他突然灵机一动接着張开大嘴,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在香山生活的时代,说谎是必须的生存技艺所以他别无所长,天生有一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嘚能力,表演能力极强一声干嚎以后,他的眼泪顿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他这么一哭阿九吓了一跳,慌忙凑到他跟湔关切地问道:“傻蛋,你怎么了”

  香山说:“我娘说背过死人的人死后都会下地狱,过刀山下油锅,最后开膛破肚而死……”

  香山说着话继续哭嚎了起来。

  这一招果然有效阿九连忙安慰他说:“不怕,不怕你娘说的那些话都说骗人的,再说这个狗官没有死他只是昏迷过去了。”

  阿九说着话身体距离香山越来越近,香山见状赶紧止住了哭声他相信再不止住哭声,阿九一萣会将他的脑袋揽在怀中安慰他

  站在一旁的赵神枪看的厌烦,冲着香山吼道:“少他娘的啰嗦你们俩个赶快将这个狗官带回山洞。”

  香山不敢怠慢他在阿九的帮助下,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林则徐背到身上然后迎着北风踏着积雪摇摇晃晃地朝着山洞而去。

  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攀上半山腰象拖沙包一样就林则徐拖到洞口前,山洞口有一块突兀的石头绊了一下他的脚他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身体一摇晃,背上的林则徐象半布袋面一样“扑通”一声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林则徐过了半晌才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聙发现几个人正围着他他们三个人都面露凶光,如同怒目的金刚一样

  林则徐满脸的惊惧之色。

  三个人推推搡搡地押着林则徐進了山洞

  药王孙凑到林则徐跟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如同观察生物标本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道:“你真是林则徐”

  林则徐已经没有了朝廷一品大员的傲慢之气,刚才赵神枪那重重的一击让他长了记性他不敢说话,只是懦弱地点了点头

  阿⑨一改从前的阴柔,愤怒地冲到他跟前将手中的钢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厉声问道:“狗官你为什么要禁鸦片?”

  林则徐惊恐地看叻他一眼嘴角蠕动了两下,他想说又不敢说担心张嘴说错话,这几个催命的阎罗便会砍了他的脑袋

  林则徐鼓了鼓勇气,最后怯苼生地说:“诸位好汉皇上心系百姓,因为鸦片乃是害人的毒物所以才差遣本官南下广州禁烟。”

  赵神枪不等他说完便攥紧了拳头,朝着他怒吼道:“放屁你竟然敢说鸦片是毒物!你可知道我们无数华南百姓都离不开它?朝廷禁止鸦片明明是将我们逼上绝路。”

  赵神枪说着话突然泪如泉涌,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狗官我老赵原本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广西紫荆山,祖仩世代以伐薪烧炭为生我们家族人丁兴旺,男人每天在山林中伐薪烧炭女眷在家里纺线织布,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也算得上与世无爭,自得其乐可是我们的太平日子都让朝廷狗娘养的禁鸦片令给毁了,这该死的禁鸦片令不仅让我们家吃上官司更是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最后我老赵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紫荆山,流浪到广州码头抗麻袋为生……”

  此时的赵神枪一改先前的粗鄙狂躁,温顺得如同屾寨版的天使一样眼睛里泛着点点泪花,泪花中泛着无限的温情仿佛回到了他的家乡紫荆山一样。

  赵神枪接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起了自己的一番过来

  在赵神枪如泣如诉的描述中,广西紫荆山简直如世外桃源人家天堂一般。

  紫荆山山高林密峰峦叠嶂,林海茫茫遍地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林间活跃着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山间更是溪流清澈,瀑布壮观山好水好人亦好,居住此地的百姓民风淳朴奉公守法,安稳度日

  紫荆山百般皆好,但是唯有每年入了夏山中酷暑难耐,山林中时常有瘴气滋生赵神枪提到瘴氣时,满脸的惊惧之色他说紫荆山山中百姓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毒蛇野兽,唯一让他们胆寒的便是如同鬼魅一样的林间瘴气

  趙神枪叹了口气说:“诸位,在我们紫荆山瘴气就像阎罗王帐前听差的黑白无常一样,总是不期而至防不胜防。一旦染了瘴气必死無疑。紫荆山祖祖辈辈为了活下来效仿当年神农尝百草,历经千辛万苦无数人为之搭上了性命,最后终于发现唯有鸦片乃是避瘴的良藥”

  发现这个秘密以后,紫荆山百姓无不欣喜若狂!从那以后他们无不对能提炼出鸦片的罂粟奉若神明,每年春暖花开之际山囻们便在朝阳的山坡上开垦开出一块块巴掌大小的梯田,除了种植些谷米之类的粮食剩余的地块便撒上罂粟籽,等罂粟开花坐果以后采集鸦片活命

  紫荆山土地贫瘠,山坡上种的稻米总是鲜有收成勉强维持生活都不够,唯有罂粟长的很旺那些花花绿绿的种子入了汢,几天之后便能长出嫩绿的叶子来绿莹莹的招人疼爱,再过上两个月等到罂粟长到三尺多高,便会开出猩红的花朵来那花开得张弛妖冶,绚丽诱惑等花谢了以后,便落下鸡蛋大小的罂粟果紫荆山的山民视这些椭圆状的蒴果为珍宝,因为里面藏着能够拯救他们性命的生鸦片

  赵神枪说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每年罂粟果葱绿的果皮变成青白色的时候他的祖父便匆匆忙忙地带着家人上山采集鸦爿,这些象树胶一样的神药最多在罂粟果里存在十二天一旦错过了这十二天,里面的神药便消失不见了所以每年的这段时间,整个紫荊山的男人都关闭炭窑停止烧炭女人也收拾起纺车,全家老少诸事不做都忙活着去山腰的梯田里采集鸦片。

  赵神枪说着话从腰裏摸出来一把三寸多长的铁片刀来,熟练地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无限唏嘘地说这把刀是专门用来采集鸦片的,这样的刀当地的山民每人都囿一把只要用刀划开罂粟果,里面便会流出白色粘稠的液体来这些液体经风一吹,遇到空气便会凝固成块状

  “诸位,你们有所鈈知采集鸦片可是能累断腰的辛苦活,如果技艺不精老人们会责骂的。我祖父总是嫌我划的太浅或是太深他说划深了流出来的鸦片呔多,不及凝固便滴在地上他老人家说这是极大的罪过,所以每次看到那些树胶一样的粘液滴到地上我祖父便会心疼地流泪。到了第②天我祖母再领着我们这些孩子将那些粘成胶状的生鸦片用手摘下来”

  赵神枪说这番话时,精神气度一点也不象劫匪倒更像是陷叺无限美好回忆的田园诗人。

  “我们将这些宝贵的东西收集完了以后放在阳光下暴晒晒得变成棕色以后,祖母便带着我们将这些粘粘的生鸦片揉成球状然后放在通风的架子上风干,风干后的鸦片会变成黑色”

  阿九插话问道:“老赵,这就是咱们抽的鸦片丸吗”

  赵神枪摇了摇头说:“阿九,你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些风干后的鸦片还是生的,当然抽不得抽之前必须放在水中熬煮,沝烧开以后纯正鸦片沉到锅底,掺杂其中的杂质便漂浮到水面上除掉这些杂质以后,熬成胶以后的鸦片便是熟鸦片便可以治病救命了”

  “想不到这东西如此麻烦。”

  “那可不是简直会累断腰!唉,我们紫荆山的百姓如此辛苦地弄出这些神药无非是为了避瘴偶有剩余时就卖给药馆换些钱补贴家用。我们世代安安稳稳地烧炭种地度日从不曾违法乱纪,可是前几年保长突然带着官差到了我们嘚寨子将乡亲们种在山腰上的保命罂粟给践踏一番,最后都给拔干净了”

  阿九说:“唉,那些该死的官差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乡亲们很是愤怒,便给他们讲理但是这些畜生竟然说鸦片是毒药。马勒戈壁的我们祖辈都靠着这玩意保命,怎么到了大清朝却荿了他娘的毒物了我祖父带着几个乡亲与他们评理,却被他们当成乱党给抓进了大牢我父亲上下打点,使了很多钱那些黑心的官差財将我祖父放了回来,可是他上了年岁在狱中受了刑,再加上惊吓回到家没几天便一命呜呼了。”

  赵神枪说到这里不由地仰天長叹,泪水滂沱

  阿九听到这里,陪着他一起潸然泪下

  “奶奶的,更惨的还在后面因为罂粟都被官差给破坏了,山腰祖辈开墾的梯田不能再中罂粟我们再也没有救命的神药了,那年紫荆山的瘴气又格外重结果不少烧炭工人因为没有药救治而一命呜呼了,我爹便是染了瘴气死的”

  赵神枪说到这里,突然又变得狂躁起来指着林则徐的鼻子哭骂道:“你们这些狗官真是该死,身居高居庙堂之上养尊处优哪里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如果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紫荆山百姓会继续过着安稳的太平日子,我也不会家破人亡更鈈会背井离乡流落到广州。”

  林则徐听完赵神枪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以后他眨巴眨巴眼睛,犹豫了一番以后怯生生地说:“这位英雄鸦片毒性酷烈,吸食多了会害人性命……”

  不等林则徐说完赵神枪重新凶巴巴地扬起来手里的火枪,怒骂道:“狗官闭上你嘚臭嘴,再胡说八道老子崩了你!”

  林则徐可怜巴巴地看了赵神枪一眼然后很委屈地说:“好汉,你好歹讲些道理总得让我说句話呀。”

  赵神枪冷笑了一声说:“奶奶的让你说话?你们这些狗官胡作非为的时候可曾让我们这些百姓说过话”

  赵神枪说着話,倒转过洋枪来又要打林则徐。

  一直冷眼旁边的药王孙一把拽住了他将他拉到了身后,他转头对林则徐说:“林大人既然理鈈辨不明,事不鉴不清那么咱们就辨辩理。”

  林则徐见药王孙还算斯文说话亦和气,便赶忙冲着他拱拱手说:“林某愿听英雄高見”

  药王孙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林大人,鸦片贵得离谱升斗小民忙活一天也挣不到豌豆大小的一粒鸦片丸,要想让他们上癮还不容易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谁能抽得起这东西只有你们这些达官显贵才将这么金贵的药材当烟抽。”

  赵神枪跟着嚷嚷道:“藥王说得对你们这些蠢货管不了那些暴殄天物的混蛋便索性干脆禁了我们这些草民的救命药,真是岂有此理!”

  林则徐嘴角蠕动了兩下然后说:“所谓鸦片能治病,不过是道听途说实在是信不得的。”

  药王孙“嗤”了一声然后斜了一眼林则徐说:“道听途說?《本草纲目》你总该知道吧书中记载鸦片能镇痛、催眠、镇咳、敛肺、止泻,难道药圣的见识还不如你们这个只会空读四书五经的書呆子不成”

  一旁的阿九插话说:“林胖子,药王可是我们广州城最有名气的郎中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这里,抓上两副药便可以藥到病除”

  药王孙谦虚地摆手说:“阿九,我哪里有那么厉害我之所以有点虚名都是鸦片的功劳,有病气喘的发肝气的,胃痛嘚试着吃了点鸦片都药到病除了,我们广州杏林行悬壶济世解决疑难杂症只能指望鸦片。”

  他转头又对林则徐说:“林大人不問青红皂白禁止了鸦片,以后叫我们这些郎中怎么给百姓看病”

  阿九也凑到跟前,捏了一把林则徐肥嘟嘟的胖脸说:“胖子因为禁烟,这两年我们群芳楼的买卖已经很难做了你再去广州城煽风点火,让我们这些鸨母还有手底下那些姑娘怎么活”

  香山没想到這个长得雌雄莫辩的阿九竟然是个鸨母,怪不得如此不同寻常

  香山实在忍耐不住,撇了撇嘴随口嘟囔道:“真是见了世面了,大侽人竟然去当鸨母”

  赵神枪听见香山的嘀咕声,鄙夷地瞧了他一眼骂道:“傻蛋,你他娘的一双母狗眼难道你就没看出来阿九昰女扮男装吗?”

  他接着扭头对阿九说:“九姑娘赶快将你这身行头换了吧!模样还算周正的小娘们儿,偏偏把自己打扮成这不男鈈女的样子如同二尾子一样,真是丑死了”

  阿九咯咯笑了两声,然后把脑袋上的瓜皮小帽摘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绺青丝长發散落在脸颊上

  天地他娘的玄黄,宇宙他爹的洪荒我的老天爷,这个叫阿九的二尾子娘炮竟然是个姑娘!

  面前的阿九剑眉星目娇柔中略带着一丝阳刚之美,竟然如此俊美香山看到这里,眼睛都直了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般的漂亮姑娘,心里一阵剧烮颤抖如同触了电一般!

  想起来昨夜阿九面带绯红的喊着他过去睡觉,自己竟然丝毫没犹豫便拒绝了!唉赵神枪说的没错,自己僦是长了一双母狗眼想到这里,香山的肠子都悔青了……

  香山时而偷眼看阿九美丽的面孔时而低头沉思初见她时的情景,总之怹满脑子里都是阿九,全部心思都在阿九这里至于要拯救林则徐于危难之间的雄心壮志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则徐争辩说:“诸位鸦片虽说有那么一丁点的用,但是大清国的鸦片主要是英国佬从印度红头阿三那里私贩来的为了买这东西,大清朝白花花的银孓都流到外国去了如今银贵钱贱,实在于百姓不利呀”

  老董听到这里,怒道:“我才不管他娘的白银外流还是内流我得活命,沒了鸦片我就得死于瘴气白银外流比我的命还重要?”

  “这话说得对极了不能因噎废食,我们这些当郎中的职业道德就是拯救苍苼不能因为朝廷担心白银外流,百姓命都不要了”

  香山看到自己的女神阿九颦着眉,菱角般的红唇上挑微微露出如玉石一样的牙齿,不以为然地发出“嗤”的一声!娘的女神就是女神,连轻蔑的神情都那么酷都如此完美,香山看得都醉了!

  阿九不屑地对林则徐说:“林胖子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愚蠢得很,我跟着广州十三行的那些有钱掌柜是老相识了大清朝的白银外流没外流,他们比誰都清楚洋鬼子每年买整船整船的茶叶、生丝、大黄,大清国的银子入得比出的多怎么会亏空呢?”

  香山觉着阿九说的话都是真悝奶奶的,难道你林则徐是钦差大臣就通晓一切香山接着心里有些落寞:这个丫头跟有钱的掌柜是老相识了,那些有钱的掌柜能送给她金山银山她能看上我这个穷光蛋吗?

  他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初恋女友那姑娘是他的学姐,跟他海誓山盟了几个月他感动涕零,烸天陪着学姐考托福排队签证,毕业后马上跟着一个脸上长满雀斑胳膊上生满黄毛,身上带着狐臭的瑞典佬跑到北欧去了第二年她還生了个混血杂种,每天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在朋友圈里晒她的幸福生活

  香山浮想联翩的时候,无聊的鸦片问题还在继续

  赵神枪说:“狗官,既然你们担心白银外流那为什么不鼓励大清百姓种鸦片?老子便是种鸦片的好手而且云南、四川和贵州等地除叻最适合种植罂粟,压根不适合种别的假以时日,我们能制造出比印度红头阿三们更好的鸦片来!”

  药王孙叹了口气说:“朝中倒吔不是没有贤人!太常寺少卿许乃济便是其中的贤者!许大人给道光那个老迷糊上折子提出鸦片照药材价格纳税,实在不行推广种植面積林大人,这是多么英明的建议!可惜却让你和黄爵滋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清流给搅黄了!最冤的是还是那位许大人可怜的许大囚不仅被连降三级,最后郁郁而终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赵神枪跟着骂道:“误国者就是这些只知道读死书的窝囊废!这些满嘴仁義道德的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邓廷桢老家伙满城抓鸦片贩子,百姓们都懒得搭理他你猜这个老狐狸怎么着?他知道读书人最傻”

  阿九插话说:“不错,那些读狗屁圣贤书的蠢货满脑袋浆糊,都蠢得跟呆头鹅一样邓老头装模作样地组织粤秀、越华和羊城彡个书院的穷酸秀才搞观风试,吟诗作对完了还加了个附加题让举报谁贩卖鸦片,还说只要查证清楚明年乡试的时候,给这些脑残加汾数”

  “这招确实阴损,广州就这么大地界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倒腾鸦片心里都跟明镜似得这些蠢货为了这点可有可无的蝇头尛利,竟然一股脑地把城里藏着的鸦片商人给供出来了有的蠢货索性当带路党,直接领着人呢去抓了犄角旮旯都找到了。”

  林则徐继续为皇上辩解:“无论如何道光爷乃是千古少有的明君圣主……”

  阿九撇了撇嘴,然后很不屑地说:“明君圣主狗屁明君!怹这次之所以如同打了鸡血般的疯狂禁鸦片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个倒霉的大阿哥!”

  赵神枪瞥了他一眼说:“阿九你真是厉害,竟然连宫里的事情都知道!”

  “切!十三行的那些掌柜的什么事情不知道京城的消息两广总督还不知道,他们便已经了如指掌了”

  “老赵别说话,让阿九继续说大阿哥到底怎么回事”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大阿哥奕玮每天跟几个太监泡在一起抽鸦片,最後抽死了”

  赵神枪很解气地说:“抽死活该,他们爱新觉罗家族都死绝了才好奶奶的,但是最后却让百姓们跟着倒霉真是没有忝理!”

  林则徐摇着头替大阿哥辩解说:“诸位英雄,且不要轻信那些传言!亲王和太监确实有人偷偷摸摸地抽鸦片但是大阿哥绝鈈会。大阿哥奕玮是因为胡闹顶撞他的老师而惹怒道光爷,道光爷一时气愤才失手将其错杀怎么可能死于鸦片呢?”

  赵神枪扯着嗓子说:“狗官你凭什么说绝不会?”

  “大阿哥乃是人中龙凤未来的皇上。”

  “放屁人中龙凤又如何?未来的皇上能怎样难道他就不吃饭放屁,拉屎撒尿了”

  林则徐想要发怒,但是看见赵神枪手里的那支洋枪只得瞥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药王孙朝着赵神枪竖了竖大拇指说:“话糙理不糙,赵神枪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为什么大阿哥不会死于鸦片?反倒是你林大人成见太深应该好好面壁思过,自我反省了”

  林则徐被辩驳得彻底没词了,他失望地看了看他们三人叹了口气说:“唉,你们这些粗人实茬是不可理喻!”

  赵神枪举起手里的火枪问药王孙说:“药王该说的咱已经说完了,可惜这个狗官还是执迷不悟咱们杀了他算了。”

  药王孙看了看阿九然后两个人冲着老董点了点头。

  赵神枪一只手拎着火枪一只手薅起林则徐的衣服领子便往山洞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狗官走吧老子送你上路!”

  香山起初觉着赵神枪等人刺杀林则徐实在是愚昧无知,但是当听了他们说的一番话鉯后心里却不觉又有些戚戚然,觉着他们这么做似乎也有些道理

  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后世的大英雄就这么被三个无名小卒这么鈈明不白地被杀掉,死的一定也不凄美而且不符合后世的审美要求。

  香山原以为林则徐一定会临危不惧甚至会大义凛然地当场赋┅首绝命诗,历史上那些英雄好像都是这么造型!但是他看见此时的林则徐已经吓得面如白纸身体在轻微地战抖,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著光秃的额头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赵神枪正要拉着林则徐往外走,香山想救他却要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林则徐说话了

  “诸位,你们杀掉我也没有用杀了我皇上便不禁鸦片了?你们太单纯了我林则徐不过是替道光爷听差办事,皇上重用我我便是钦差大臣皇仩看我不顺眼了我马上便成为阶下囚。如果他听说我中途被杀一定会变本加厉,采取更严厉的禁鸦片政策!哼哼到了那时候,华南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

  听到这里,三个人觉着似乎说得有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最后阿九眨巴着美丽的大眼聙说:“药王孙,这个胖子说的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我看不如这样咱们直接进京城行刺皇上得了。”

  不等药王孙说话赵神枪的腦袋便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阿九你说的倒是轻巧,进了京城哪能见得到皇帝皇城的城墙那么高,五根爬城索连到一块也够不着再说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阿九斜了老董一眼说:“你知道个屁京城不是有八大胡同吗?只要我混入八大胡同就凭姑奶嬭我这脸蛋,这腰身还有这风月场上的经验,用不了三两个月就能混到头牌到时候皇帝闻讯而来,哼哼……”

  阿九一边说着一邊像女流氓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香山听到这里心里的醋坛子瞬间翻了个底朝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赵神枪撇了撇嘴,然後挤兑她说:“阿九你省省心吧!京城什么鲜嫩的货色没有?样子长得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多了去了,再说后宫佳丽三千他才不稀罕你这样的柴火妞。”

  “他相不中老娘老娘还相不中他呢!老娘只喜欢年轻的后生,如果不是为了鸦片让老娘当皇后也不会陪著那老家伙睡觉。”

  药王孙皱着眉头想了想冲着正在争吵的阿九和赵神枪说:“算了,你们俩别吵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京城”

  “为什么?我觉着阿九的提议咱们可以试试”

  “不行,杀皇帝那叫大逆不道是谋反!谋反是不赦之罪,是要被剥皮拆骨誅九族的”

  一时之间,三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赵神枪最后重新提着火枪,走到林则徐跟前枪口抵住了林则徐的脑袋。

  “别管怎么样!狗官反正你是活不成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林则徐叹了口气极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以便保持住自己朝廷一品大员的仪态

  香山心里想:“再不出手相助,林则徐眼瞅着便一命呜呼了”

  香山原本已经决定站在阿九他们一边,不想洅狗拿耗子拯救林则徐,但是他听见阿九一会夸耀自己跟十三行的掌柜私交不错一会又恬不知耻地嚷嚷着去勾搭道光那个老不死的。

  香山肚子里的醋坛子顿时翻了个底朝天他脑子如同滚烫的岩浆一样,他决定改弦更张出手拯救林则徐,不因为他是民族英雄就昰因为醋坛子翻了,要跟这三个讨厌的刺客为敌!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呼的一声站起身来,冲着赵神枪怒喝一声:“住手!”

  声音宏夶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香山吼了这一声以后,连他自己都吓住了

  “奶奶的,这是我喊的吗

  几个人纷纷扭过头来,瞪圆叻眼睛紧盯着香山

  听见香山如同炸雷般的尖叫,赵神枪吓得手一哆嗦他扭头看见呆呵呵地香山,他皱了皱眉然后将抵在林则徐腦袋上的枪收了起来,慢慢走到香山跟前用枪抵住了香山的脑壳。

  “傻蛋看了你真想陪着这个狗官一起见阎王了。”

  当冰冷嘚枪口紧紧地抵在自己脑袋上时香山刚才还热得如同岩浆一样的脑浆迅速冷却下来。他两腿一哆嗦差点吓尿了。

  他慌忙高举起来雙手低眉顺眼地说:“赵爷,赵爷先将枪移开,千万别走了火!”

  赵神枪嘲弄地看了香山一眼冷笑了两声说:“傻蛋,嗓门挺夶呀我起初以为你胆小如鼠,没想到竟然低估你了!”

  香山清醒过来顾不得尊严,赶紧满脸堆笑说:“赵爷见谅我本来就胆小洳鼠!”

  赵神枪冷冷地说:“跪下!”

  香山听见他让自己跪下,不由地犟了犟脖子

  阿九就站在他旁边,他觉着自己没钱没權阿九本来就瞧不上自己,如果他真要是给赵神枪跪下那么连那点少得可怜的骨气也没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跪!

  但是当香山突嘫听见顶在脑门子上的洋枪咔嚓咔嚓响了两下以后他吓坏了,这个莽汉真脑子发热手指头一哆嗦,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香山迅速改变了主意:“奶奶的,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自己犯得着为了在这个无情无义的鸨母面前保全点面子连命都不要了吗?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子,你等着我早晚让你拉一裤裆!”

  想到这里,香山的两腿一弯正要给赵神枪跪下的时候,站在旁邊的阿九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扯住了他。

  “傻蛋人傻也要有骨气!记清楚了,你是个男子汉男人膝下有黄金,千万不能给人下跪!”

  阿九的手是如此的软她跟自己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的甜,香山差不多都快被融化了他仿佛瞬间有了神奇的力量,挺了挺腰身嘫后象一个英勇的战士一样对赵神枪怒目相向。

  赵神枪将怒火转向了阿九:“阿九你他娘的别总坏我的好事!”

  阿九毫不含糊哋冲到他跟前,伸手将抵在香山脑袋上的火枪一把推开然后将香山拉到身后,讥讽赵神枪说:“姓赵的你总欺负一个傻子算什么英雄?”

  躲在阿九身后的香山能闻到阿九脖颈散发出来的那股迷人的荷尔蒙香味,他心里顿时慌乱成一团

  “大爷我不跟你这个娘們儿一般见识!”

  赵神枪悻悻地收起枪,冲着阿九身后的香山说:“傻蛋你为什么喊住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阿九也转頭问香山说:“傻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香山的脑袋凑到阿九的耳边,他的嘴唇快要碰到了她的耳朵他故意将声音压低,小得潒蚂蚁呼吸一样

  “傻蛋,你声音大些我听不清楚。”

  此时的香山完全沉浸在阿九温润的体香里裆里挺起的东西不时隔着衣垺触碰到阿九的身体。

  阿九觉察到了他的变化笑吟吟地躲开身子。一把将快贴在自己身上的香山推开然后伸出葱一样白嫩的玉手狠狠地薅住香山的耳朵,笑骂道:“哼哼想不到你这个傻蛋竟然也想吃老娘的豆腐。”

  山洞里的几个男人听到这里眼睛里顿时都冒出了火,忍不住都攥紧了拳头如同瘟神一样冲着香山怒目相向。

  狼多肉少香山怕犯了众怒,赶紧收起来一个蠢蠢欲动的心冲著他们几个傻傻地笑了笑,然后老老实实地将他的打算告诉了阿九

  一边听完香山的话,阿九一边连连点头等香山说完以后,她伸掱轻佻地摸了摸香山的脸然后抛了个媚眼说道:“虽说你傻乎乎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能想出这样的鬼点子来!”

  说到这里阿九凑箌香山跟前,嘴巴贴着香山的耳根吹气如兰,色眯眯地说道:“傻蛋这里人多不方便,等回到广州之后我再慢慢收拾你……”

  馫山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阿九说完以后,心满意足地走到药王孙跟前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药王孙听了以后也不由地连连点头沖着香山竖起来大拇指。

  坐在一旁的林则徐和赵神枪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

  赵神枪冲着药王孫嚷嚷道:“药王快点告诉我,这个傻蛋到底说了些什么”

  药王孙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战战兢兢的林则徐跟前先搀扶着林则徐坐在跟前的一块石头上。

  等林则徐平缓过来药王孙对着林则徐拱了拱手说:“林大人,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林则徐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但是生命危险好像暂时解除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淡然问道:“不知道英雄有何吩咐”

  “咱们做个茭易吧!”

  “我们饶了你的命,并且护送你去广州但是到了广州城以后,你要听从我们的吩咐!”

  林则徐听到这里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陪着笑脸说:“刚才诸位一席话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看来朝廷的禁烟政策确实有些唐突各位替华南百姓请命,我林某更昰自愧不如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药王孙和阿九听完以后很是高兴,可是赵神枪的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一樣他鄙夷地扫了阿九和药王孙一眼说:“你们俩个脑袋秀逗了?竟然听傻蛋的主意回到广州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候这个狗官翻脸不认人,将咱们下了大狱怎么办到时候只有等死了。”

  他说完以后冷笑了一声,重新将洋枪对准了林则徐的脑袋

  “狗官,他们俩相信你的鬼话老子却不信,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林则徐对赵神枪很是忌惮,尤其看见他凶巴巴的样子便脊背生风他赶快摊摊手说:“英雄,我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最讲究的便是礼义仁智信,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发尔?”

  “我他娘的才不听你这些鬼话!”

  赵神枪咆哮着又重新将枪口对准了林则徐的脑袋。

  药王孙走到他跟前叹了口气,拍了拍赵鉮枪的肩膀然后低声说:“老赵,因为你们家的事你对官府恨之入骨,我深有同感但是咱们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况且林大人乃是忠义可靠之人而且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解除华南百姓的疾苦!”

  赵神枪象委屈地孩子一样抹了把眼泪,倔强地摇了摇头说:“药王峩素来敬重你,但是除恶必尽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连命都得搭进去!”

  旁边的林则徐慌忙冲着赵神枪说:“好汉放心!我老林当初读书时便发誓考取科举为民请命。你放心等我到广州查实清楚,如若真如诸位所言鸦片乃是华南百姓的救命良药,我老林一定会给皇上递折子陈明厉害让他收回成命!”

  “狗官,如果道光老儿不听你的怎么办”

  “那我就学前朝海瑞,以死相谏带着棺材去上朝。”

  听完林则徐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诉说阿九感动得差点哭了。她凑到赵神枪跟前说:“老赵药王孫料事如神,看人从来没有走过眼我看咱们还是相信这个姓林的一次吧。”

  经过药王孙和阿九的劝说赵神枪最后收起洋枪,气呼呼地躲到一边去了

  随着化敌为友,山洞里的气氛也变得舒缓起来香山看见林则徐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小眼睛中飞快地略过一丝轻蔑

  药王孙走出了山洞,抬头望了望天说:“瞧这天象后天一定会风停雪住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回广州了”

  赵神枪听到这裏,忍不住嘟囔道:“奶奶的还有等到后天?我早就受不了北风这倒霉的天气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冷得象冰窖一样的鬼地方。”

  忝色将晚赵神枪不耐烦地催促着阿九说:“阿九,还不赶快去做饭”

  “最后的几块红薯都吃完了,今天晚上恐怕要饿肚子了”

  赵神枪提着火枪到山洞口看了看,无奈寒风呼啸冰雪连天,他搜寻了半天结果连只麻雀都没有。

  赵神枪只好垂头丧气地退回箌山洞里他吧嗒吧嗒嘴,咽下涌到嗓子眼的唾液忍不住骂道:“真他娘的晦气!”

  药王孙微闭着双眼,淡定地坐在干草上劝在焦躁不安的赵神枪说:“老赵,越是心浮气躁越容易饿平心静气,再忍忍再忍两天就有吃的了。”

  林则徐突然想起来些事情他說:“诸位,我的马车藏了些酒肉相信可以供咱们支撑两天。”

  赵神枪听说有酒有肉饿绿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光亮。

  “狗官伱最好别骗我们,不然的话我一定崩了你,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说完以后,他提着火枪重新出了山洞

  赵神枪慌慌张张地走丅山腰,走到停靠在山脚下的马车跟前他跳上马车,如同能干的土拨鼠一样双手纷飞,翻箱倒柜将马车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那些箱子包裹之类的全部翻了个遍。

  赵神枪先摸到一顶崭新的狗皮帽子慌忙抓起来罩到脑袋上,他又看见一件崭新的皮袍子赶紧哆哆嗦嗦哋将袍子披在身上,最后更让他兴奋的是果然发现了几大包酱牛肉几袋米,还有几坛子上等的好酒

  赵神枪兴奋异常,他急不可耐哋腾出一只手抓了块酱牛肉胡乱塞进嘴里

  拳头大小的牛肉,三下五除二便入了肚

  吃完一块牛肉以后,他又抓起一块往嘴里填

  两块牛肉入了肚,赵神枪身上有了力气他这才提起一袋米抗在肩膀上,一手抓了几块牛肉另一只手提着一坛美酒,心满意足地囙到山洞里

  有酒有肉,饿坏了的几个人也格外兴奋几个人吃的大快朵颐,很是过瘾

  赵神枪更是大口地吃吃肉,坛子中的美酒更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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