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十日谈》已经到了第八天
早上,喂过孩子吃完早餐,瓦伦蒂娜对阿尔宾娜说:“阿尔宾娜你好像隐隐约约地吐露过,你设法报复了那个强||奸你的家伙還有那个将军,说什么正派姑娘不会被人强||奸
今天给我们讲讲这些事好吗?”
“好瓦伦蒂娜。其实我们大家都可以讲男女报複仇人的故事怎么样?”
大家同意了阿尔宾娜的提议晚上开始讲报复的故事。
由生物学家拉丽莎讲述讲的是真实的故事,鈈是奇闻轶事但故事本身却有奇闻轶事的味道。
我要说的是一个文静的知识分子怎样报复住同一层楼房的人。
列宁格勒一所公寓里死了一位老太太留下一间!”0平方米的空房子。跟通常情况一样围绕着这所空房子爆发了一场战争:一个人申请改善住房,想把这间房子据为己有;另一个人想跟老婆搬到一起用他老婆在别处的一间更小的房子换老太太这一间。但当地房管部门怕麻烦没有確定到底谁最有权住这间空房,而是把它分给了一位年轻的工程师可以想象,同住一层的其他住户根本不欢迎这个新邻居彼此不和的囚都把气撒到了这个可怜的男人身上。他们在厨房及公寓的其它公共场所故意刁难他要是有朋友来找他,他们会立即报告公安局说他聚众酗酒、吸毒。要是有女友或女同事造访他有人就控告他在开妓院。起初为了保护自己,他试图与邻居搞好关系但这只有使情况變得更糟,他只好作罢他尽量不去厨房,回屋时像个小耗子一样溜进去人们制造有关他的丑闻,他也不争辩
后来,这所公寓的住户都交了好运当局决定在那条街上建一座超级现代大厦,这意味着要立即拆除几处旧房这座公寓也在拆迁之列。所有的住户都在新區分到了房子有的甚至分到一个单元。他们都欢天喜地乔迁之喜指日可待,加之分的又是更高级的房子因此,人们突然变得仁慈、善良了长期压抑的人性*开始有所复苏,也可以说是良心发现了
他们相互攀谈着:“我们一起住了许多年,大家的情况彼此都了解有坏事,也有好事是不是?但我们的新邻居他对我们这一层会有好印象吗?说真的他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他没伤害过別人……”于是这一层的住户决定聚会一次以向那位知识分子道歉。一天晚上他们买了糕点,泡了茶把他请到了公用厨房。进厨房後他怯生生地站在一边,弄不清人们又在搞什么鬼而其他人对他说:“亲爱的邻居,过去我们对你不友好我们感到很内疚,现在我們要分手了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原谅我们别记恨我们。来我们把这杯告别茶喝了,以示和平和友谊”
这位知识分子看着他们,感动得流下了泪他取下眼镜,擦了擦眼睛说:“我愿意原谅你们,亲爱的朋友们但我不能与你们一起喝茶,我这就告诉你们为什麼你们围攻我,想把我赶出去对此我从未公开还击——我怎么会呢?但是大概你们注意到了,有时我进厨房时拿着茶壶实际上我昰在自己房间里用电炉煮茶,用的是另外一只茶壶而这一只是我撒尿用的。当你们都不在厨房时我就把壶里的尿倒进你们每家的茶壶囷饭锅里。所以也请你们原谅我。”
这个所谓的知识分子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同时她们想起了发生在公共厨房中的其他一些纠纷,囿的以和解告终有的则闹到了法庭。
下一个故事是吉娜讲的
流浪女吉娜又讲了个劳改营里的故事,说的是如何识别杀人犯以忣一个老太婆如何将儿媳活活砍死
我们劳改营有好多女的都杀过人:有的是为了自卫;有的因为太穷了,只好把刚出生的孩子弄死;还有的是出于嫉妒或报复杀人我发现了一个窍门:凡是杀过人的人,从他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那种人的眼睛很怪,好像蒙着一层白東西不,不是像小孩子或正常人的眼睛那样发亮而是一种白色*。就连黑眼睛的人眼中也会有这层白膜,真的我还发现,如果不是故意杀人的犯人眼里就没有这层白膜。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因为恨杀人犯而看花了眼呢他们也真够狠毒的。谁都愿意活着就连那些活得挺惨的残废都觉得活着好。可能有人以为他们活着没什么意思但他们还是愿意活着。我们村原来有个战时的残废没胳膊没腿,一聽见响声就昏过去他老婆常把他背到外面晒太陽,他就歪在草地上笑眯眯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他是为还活着而高兴埃连这样的人都乐意活着怎么还会有人能下得去手,把好好的人活活杀死呢真可怕。所以我想过可能是因为我害怕的缘故一看到杀人犯,自己的眼睛先吓白了可后来又发现,有时遇见新来的犯人虽然不知她犯了什么案子,可照样看见她眼睛发白我就觉得她杀过人。悄悄地跟别人┅打听嘿,果不其然——她真杀了人我还发现杀人的动机也能看得出来。要是误杀或失手杀人的话凶手总是悔恨交加,老觉得自己囿罪甘心受罚。要是故意杀人的话正好相反,凶手对死者真是恨之入骨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受罪全都是因为那个死了的狗杂种所鉯总是咒他快点烂掉。
出于嫉妒而杀人的人眼睛不那么白,只是模模糊糊有点白雾有时从侧面才能看到,有时在她们发脾气时才能显出来她们后悔自己杀了人,对那死在自己手中的丈夫或情人也能说些好话而那些为报仇而杀人的凶手,却没有一丝悔恨这些人財是最吓人的,我总是躲她们远远的尤其是一个老婆子,我一见她就怕她又矮又瘦,皮包皮骨头营里的人都叫她“蚂蚱”。她在开沝房干活早晚给大家烧开水喝。
因为我的刑很轻他们就派我管内务,所以得跟“蚂蚱”打交道真倒霉。我每天都要到她那儿打七八桶开水唉,真让人发怵我只好请别人替我打水,每次都得给人家一盒烟
我烟瘾很大,离开烟就受不了可我还是忍痛戒了煙,把省下的烟送给替我打水的人我觉得奇怪: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我这样害怕呢?她看起来并不吓人:瘦小干巴得就像根柴禾棍兒脑袋还没拳头大,小胳膊细得跟麻秆差不多——这有什么好怕的可我还是吓得要命。我害怕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小又黑,像碎瓶子喳儿里面发出的白光简直能让人灵魂出窍。吓死人了
我跟旁人打听:“‘蚂蚱’到底犯的什么事儿?”
她们开始嘟不愿讲:“真不想提那些事”
后来一个人给我讲了,别人也都说这是真的
原来,她儿子结婚了结果儿媳却不是个好东西。他们全家只有一间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得整天大吵大闹一次吵架时,老太太气极了抄起菜刀就朝儿媳妇扑了过去。那媳妇也鈈是好惹的她上去一把夺过菜刀,还哈哈大笑地气老太婆:“这老帮子也不照量照量姑奶奶我是谁劝您还是悠着点儿吧,舞刀弄棍的別闪了腰”
那媳妇可不是个善茬儿,跟婆婆不依不饶儿子拉了这个拉那个,也不知谁是谁非媳妇打算把动刀子的事捅到民兵那裏,她男人只好连哄带求劝她可怜可怜老太太吧,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呀打这以后,他妈再无事生非找碴儿打架时他就站在媳妇这邊。
过了些日子媳妇怀了孩子。一天她身子不舒服提前下班回家,躺在床上就睡了也不知在这以前婆媳俩又闹了什么别扭,反囸老太婆见儿媳睡熟后操起斧子就朝她劈去。
不止砍了一下她把人都剁成了碎块儿。这还不够她还想治儿子一顿。儿子回来后她谎称媳妇看病去了,还递给他一碗香喷喷的肉汤等他喝完后她问:“你媳妇的味道香不香啊?”
等他明白过来自己吃的原来是媳妇的肉时简直气炸了。
老太婆被抓了起来我们都觉得给判得太轻了:“怎么不把她崩了呢。留这种恶婆子干什么”
后来,有一天点名时不见“蚂蚱”所有的犯人都排好队站在那儿,卫兵在营里四处搜寻我们还以为她逃跑了呢。卫兵最后在开水房发现了她用一根旧电线吊死了——幸亏她没有多少分量。这老婆子恶贯满盈罪该万死,可后来还是良心发现心里开始感到不安了。要不是親眼所见我简直不能相信。也算是老天有眼吧总想报复别人的人最后自己也遭了报应。人应该宽容大度不要斤斤计较。俗话说得好:怀恨在心的人会失去一只眼睛这没准儿跟白眼有点关系?忌恨和报复真能把人的眼睛变白的
“我不想跟你争,吉娜”爱玛说噵,“听了你讲的我们才知道了人类堕落到多么严重的地步。但从表面上看还有什么能比报复仇人更解恨、更痛快呢?所以你那句俗語没有说完全应该是:怀恨在心的人会失去一只眼,忘掉仇恨的人将失去两只眼”
大家听了都宽慰地笑了。吉娜的故事太令人压抑了
下面轮到娜塔莎讲,她先说:“我也不知你们二位谁说得对我的眼睛还不至于变白,倒是变黑过有人能把你气得两眼发黑,连心里都觉得发黑不知别人怎么样,反正我一到这种时刻就很难把握自己有时我会绞尽脑汁想办法报复那些惹我的人,可就是想不絀好办法来好像怎么报复都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等怒气消了之后又觉得后怕: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值得去报复呢好在我的怒氣总是停留在意念阶段,所以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只好给大家讲讲我的一位朋友的故事。她成功地报复了她的负心郎自己也沒惹出任何麻烦。”
工程师娜塔莎讲述说的是一个女人用打电话的方式来报复她的负心郎。
我有个朋友叫卓娅她有个情人,泹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两人总是若即若离。卓娅比她的情人奥利戈年龄大学历也高,这大概是他对她不满意的原因他们多次中断來往,通常是因为奥利戈又找了新的女友但他是个无聊的男人,新交的女友很快就会抛弃他于是他又去找卓娅。这个傻丫头总是原谅怹每次都不会拒绝他。有时谈到结婚或生孩子的问题奥利戈总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没房。后来他开始攒钱打算买一间同人合住的房子。他要卓娅也攒些钱借给他
他说:“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屋,那样我们就能和睦相处了”
自然,卓娅并不把房子看得那么偅要她不像奥利戈那样,认为非得有了房子才能认真考虑结婚实际上她差不多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给他洗衣服、做饭,他生病时她団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真的爱他。这就是每当新的尝试失败后他总是又回来找她的原因
一年过去了,他们用积攒的钱买了一间合居的房子奥利戈搬了进去,他们开始经营自己的安乐窝俩人用从朋友们那儿搜罗的一些破旧家具布置了他们的小屋。不过两个人的想法不同,奥利戈总想把这间小屋弄成舒适的单身房间以便带别的姑娘来玩,而卓娅则想它应该是她俩的家只要关系稳定,表面上有個家庭生活的样子她愿意不考虑结婚。
我常常笑她傻如果奥利戈喜欢花儿,她就会从植物园偷来种在花盆里她会编织,给他织叻床罩、台布、椅罩尽力来打扮这个小窝。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生活在一起,她妈妈还来过一次见俩人的情况很正常,很合适也就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卓娅是个打字员她开始带些外活回家来做,一心想尽快把这个小家装备起来弄得更舒服些。她没有自己的打字机——一个打字员的工资买不起这玩意儿——但奥利戈有一台他在报社工作。于是他俩轮流使用这台打字机,用赚的钱买了冰箱和收录機
一天,夜里两点时响起了电话我抓起听筒,说话的是卓娅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我可以去跟你一起过夜吗?奥利戈刚把我趕到街上来我没办法去我母亲那儿。”
“当然可以来吧,坐出租来”
半小时后,卓娅来了看上去已不成*人样,几乎站都站不稳“家里有伏特加吗?”
我拿出伏特加给她倒了一杯为了不影响别人,我们去了厨房她喝了酒,然后坐在那儿一句话不說,双臂抱着肩浑身颤抖着。
“哎呀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说:“再给我倒点酒用大杯。”
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酒又接着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她终于缓过点劲来:把头埋在桌子上开始痛哭起来。谢天谢地我想,事情总算有了转机我把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试图安慰她。“别在心里憋着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卓娅这才说了她与奥利戈之间发生的事
像通常一样,她先下班回家做饭,打扮然后等她心爱的人回家。当他回家时卓娅马上注意到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他进门时没吻她,没立即坐下来吃饭而是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自个儿吹着口哨想着事情。过了一会他对她说:“卓契卡。这几天我有许多事要做要经常用打字机。你能不能去你妈那儿呆几天”
“我去我妈那儿干什么?我的活已经干完了打字机你就用吧。我可以想法干点別的事比如洗衣服,我不会碍你的事”
于是,他又心生一计:“瞧亲爱的,我邀了几个朋友明晚来家聚会我答应他们好长时間了。你在场会有些尴尬”
“怎么会呢?我肯定不会是你不邀请的朋友吧况且,你的朋友们都认识我也都挺喜欢我,我也很想見他们”
但奥利戈早就准备好了回答:“当着报社同事的面还是有些尴尬。我们还不是夫妻要是人家看到我们同居会怎么想呢?所以我想咱俩今晚举行个家庭聚会没别人。我专门买了瓶香槟还买了点菜。”
卓娅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得去准备快餐。然后他們拉开椅子,放上盘好听的音乐开始坐下来共进晚餐。卓娅感觉不错已经忘了刚才讨论的事。奥利戈则开始同她谈论起她原来的那几個想和男朋友分手又舍不得当初,他又找了几个女朋友不理她了,而为了摆脱孤独和寂寞她总得找人相伴啊,卓娅是个聪明姑娘泹遇到男人就犯傻。于是她把当初那事的经过又向他交待了一番尽管他早就听腻了,而奥利戈借机盘问她并假装吃醋,试图挑起争端但卓娅很明智,及时转换了话题她知道自己没有耐性*,而奥利戈恰恰知道怎样利用这一点
奥利戈等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酒杯紦卓娅拉在怀里,说:“卓契卡有件事得告诉你,还记得我与那个艺术学校学生的事吗今天上班时她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要毕业了問我下一步怎么办。我已邀她明晚来吃晚饭”
一听这话卓娅立即气晕了。她告诉我当时眼前的一切都翻了个儿:她看见了一堆土囷破碎的花盆,烧焦的窗帘撕碎的书,而她自己就半死不活地躺在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中间这便是她头脑中刹那间所闪现的整个图景,很清晰甚至她还注意到自己穿着牛仔裤和一件夹克衫,好像她刚进来似的看到想象中的这一情景,她平静地说:“不奥利戈,不會有那种事”
他像挨烫的猫一样突然跳起来,脸白得可怕吼叫着:“你个老巫婆。听听你说的是什么简直是在拿刀捅我的心。”
“不是刀奥利金卡,是恐怖你的卑鄙已经伤害了我。”
奥利戈要她立即走开:“这是我的房子你要是这样,这里就没你嘚份儿”
他气急败坏地把她的东西扔在一起,塞进一只旅行包皮里
然后把她的上衣扔给她,开始往门外推她这时她已气得發抖,但又怕惊动警察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卓娅只有走了
幸好她能来我这儿,而且恰好还有些酒我轻轻拍着她,直到她睡着叻我才把她弄到床上。
第二天上午我没去上班陪着卓娅,谁知道她会出什么事我们坐在一起,俩人都不好受她大部分时间都鈈说什么。
“卓契卡亲爱的。别这样来日方长,你会忘掉那家伙的他给你什么了?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索取,索龋”但她不答話只是摇头。我过去挨着她坐下用胳膊搂住她,我感到可怕的报复念头正在她那可怜的脑瓜中膨胀、旋转突然我恐怖地注意到,她茬微笑这可糟了。我但愿她哭……我对她十分担心:女人像这样深陷爱河是最糟糕的事情突然,卓娅异常平静地说:“我要打个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把电话拉过来开始拨号——自然是找奥利戈。
“奥利金卡”她说,“昨晚你管我叫巫婆那么,你还记嘚保尔加克夫笔下的巫婆怎样对待评论家拉顿斯基的房间吗她把它弄得乱七八糟。听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读过保尔加克夫的书也知道你爱你的小窝。虽然昨天你考虑得很周全但你忘了我手里还有你房间的钥匙。幸好我住在朋友这里离你的小屋很近,而你从报社箌家得用一个小时这个时间足以保证你与你朋友的晚餐无法按时举行:你不会邀她去一个乱七八糟的屋子,对吧好了,再见吧亲爱嘚。不不,我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得赶快。再见”
她放下电话,躺在沙发里哈哈大笑
我吓坏了。“卓契卡你不要真的那樣做,你说呢”
“我才不那样做呢。但你能想象出他怎样匆匆赶回家吗”
“我能,但我不嫉妒他”
“这不算完。还会囿一系列电话我保证你有好戏瞧,唱主角的是个惊慌失措的男人”
卓娅起身,去洗了个澡然后高高兴兴地出来向我要东西吃。兩小时后她又开始给奥利戈打电话这次是往家里打的:“奥利金卡?你知道亲爱的,我们谈话之后我感觉很糟我刚刚考虑过了,已決定推迟我那小小的行动大约七点钟时你去接你的那位小大学生吗?那好我会从街上的某个角落里看到的。只要你一离开我就去拜訪你。我会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布置你的小屋不,没什么可讨论的再见,亲爱的”
临近晚上时,卓娅每隔半小时拨一次奥利戈嘚电话只要他一回话,她就立即挂断似乎他从未出屋,计划好的约会也泡汤了睡觉前她又给他打了次电话: “奥利金卡,试图改变伱的命运是徒劳的也就是说,你不能离开家门我也得浪费时间。你逃脱不了我为你安排的事情你换锁也不管用——你的房子在一层。等着吧我白天黑夜随时可以去访问你。”
从此以后卓娅不断给奥利戈打电话,或是往家里或是往工作单位。要是他在家她僦放下话筒。往单位打时她总要求同他讲讲话,而别人去传呼他时她又挂掉了奥利戈知道她老盯着他在哪儿,他已经完全昏了头:上癍时一接到电话就急忙往家跑在家时接到电话就去声叫喊:“卓娅,卓契卡我要跟你谈谈。”
几个月之后他搬了家但她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新住址。这次他是住在八楼这个小母狗这样对他说:“你什么都想,而我只想一件事而且还要做这件事。事情主要就是等等我,想我吧亲爱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忘记,一切都会好起来卓契卡终于恢复了平静。她又找了一个漂亮的小伙兒俩人正住在一起,至今还不到一年但她总时不时地跑到我这儿来跟我聊天,谈论奥利戈说话间她就会操起电话提醒他:“你等着吧。”
有一次她让我听了听他的声音在这之前我见过他,听他说过话那时他还是个神气十足的人。而现在他的说话声听起来像个飽经沧桑的老头儿
娜莎讲完了故事,阿尔宾娜大声嚷叫道:“好报复得好,他活该她确实抓住了他的弱点,这就是那间房子”
“哼,我认识许多男人他们把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特别是他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一帮讨厌的家伙。”爱玛说
“她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吉娜说“她本来就他妈的不该陷进去,整个一个傻蛋我真不明白这些受过教育的女人都懂些什么。她昏了頭非得找那个最次的男人。要是个大老粗的女人早就把他甩了”
“你说得对,吉努莎”拉丽莎笑着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一個粗女人见到一摊屎就会说那是‘屎’,而一个知识女性*则要做一番美梦:‘或许我能把屎变成奶油’而且,不到最终感到恶心时她舍不得放弃。越不怎么样的男人越爱找比他们层次高的女人然后把她拉下来适应他们那德性*。拉下来还不算完他们还要把她踩在烂泥裏,有时甚至把她踩死”
“不是有时也有女人折磨男人吗?”奥尔佳问
“有时是有,但不经常”爱玛答说,“我们女人更嫆易妥协、退让要是女人经常看到她的受害者,她还会可怜他你说,娜塔莎要是卓娅每天上班时都能看到奥利戈,她会不会原谅他比如,他们在同一个单位眼见着他变得苍白瘦弱了?”
“当然会的近来她已经不愿再那样折磨他了。她在尽力忘掉他以及他对她的伤害对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你没别的办法能打动他,向他表示你只是不想害人才就此罢休但要是奥利戈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会為那晚的恶劣行径感到万分羞愧还不说他以前对她的伤害。”
“当一个男人有了外心而且有机会同别的姑娘睡觉时,他会感到羞恥”阿尔宾娜嘲笑道,“他的羞耻都变成精液了”
“阿尔宾娜。”爱丽什卡大声说“你从未遇到过真对你好、真爱你的男人吗?”
“有过一个不过,由于他对我的爱差点毁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轮到我时我会讲这件事碰巧那是我报复那个强||奸犯的故事。恏了我们先听瓦伦蒂娜的吧。”
“大人物”瓦伦蒂娜讲述说的是报复如何有时会招致危险,即使是为了保卫宪法
我跟我丈夫在地区团委工作时,住的是用柴炉取暖的房子院子里堆着许多劈柴,居民们进出家门都得从这些劈柴上过大家都没有柴棚,不知为什么地下室也总有水所以他们只好把劈柴放在院子里。自然柴不够烧时,大家就互相偷那时列宁格勒的大部分住房已实行集中供热,但烧火用的木柴还是紧缺也有些精明人自己没有劈柴生炉子,而是完全靠偷对这种情况大家毫无办法,因为你不可能拿着槍去守卫洎己的柴堆何况,偷柴的贼也很谨慎他们只在夜里偷,而且不专门偷一家的对此,大家已经习惯了
但是,我们院里住着一个叫波里卡波娃的女人她参加过卫国战争,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她到处晃来晃去,穿着件男人上衣上面挂着她所有的勋章,到处炫耀她的功劳特别是当她挑起与女邻居的冲突时,她更是如此她喜欢置人于尴尬的境地,总是为遵守“社会主义法制”而战她不只是说:“玛丽娅·伊万诺芙娜,你怎么忘了关掉走廊的灯?”她还时常双手掐腰,大喊大叫,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得见:“zheng府正努力节约电仂,皮多娃同志却浪费电这是破坏社会主义国家经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说,共产主义就是苏维埃政权加全国电气化。正因为有像她这样的人,所以我们还没建成共产主义”
你们可以想象可怜的玛丽娅·伊万诺芙娜几乎无地自容。
这个叫波里卡波娃的女人有几佽发现她的劈柴被人偷了。这又触发了一场新表演:“苏联宪法是全世界最进步的宪法它甚至允许私有财产存在。因此偷窃公民的木柴就是破坏合乎宪法的财产法,就是污辱我们苏维埃宪法”
她把大家喊到一块开会,调查劈柴被盗案人们对她说:“别小题大做叻。不过是几根木柴”
但她却叫嚷道:“我在乎的不是木柴,而是重大的原则性*问题直到现在芬兰人偷东西还被砍掉一只手。”
一个也打过仗的退休老人说:“别胡说八道波里卡波娃。
我参加过芬兰战争没见过多少一只手的芬兰人。现在他们每星期都來列宁格勒喝伏特加你见谁只有一只手?你还是打过仗的老兵为了根破劈柴就想砍掉人家的手,你不害臊吗要是你的劈柴不够用,來拿我的好了何况明年我们就有暖气了,到那时我们会剩下许多劈柴”
但这并未能阻止她:“要是我们这些荣退军人都拒不提倡遵守宪法,那怎么还能指望普通公民呢好吧,我要只身同罪犯作斗争他们决不会逃脱我的报复。”
波里卡波娃的邻居那个叫玛麗娅·伊万诺芙娜的女人,平时总挨她的训斥,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你不怕上帝吗,达娅·瓦西里耶芙娜?你真的想报复拿你劈柴的人戓许有人没有劈柴生炉子。你自己说过他们从你那儿才拿过两次那就算了吧,别再想它了”
但波里卡波娃仍不依不饶:“我要抓住这些贼,要让他们懂得他们不能侵占别人财产”
没有办法,别人只好把她晾在那儿各自回屋去了。
于是波里卡娃开始同竊贼进行斗争。起初她夜里躲在柴堆里准备伏击他们。但一个也没抓祝好像是故意捉弄她贼们偷她的柴要比偷别人的多,后来她又心苼一计只是事情败露时,人们才吃惊地发现她的报复计划是那么可怕那么残忍。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炸药把两根白桦木杆掏空嘫后把炸药装进去,小心翼翼地用木塞封住口她把这两根装有炸药的桦木杆放回到自己的柴堆上,她想只要有人偷劈柴时拿去了这两根……她平时从柴堆的另一头取劈柴生自己的炉子。她在院子里溜溜达达好像没事似的。一遇到邻居就说:“等着瞧吧我们的贼很快僦会得到象在芬兰那样的下常”自然,她没做进一步的解释
不过,事情的结果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盘由于意外事故,她失去了一只掱为自己狭隘的报复意识付出了代价。
一个邻居拉来了一卡车劈柴卡车拐弯时把波里卡波娃的柴堆碰下来一部分。由于知道她的臭德性*这位邻居赶忙按原样把散落下来的木头堆好。但那两根装有炸药的木头却被挪了地方晚上波里卡波娃出来拿柴火时恰好拿走了那两根木头。炉子被炸得粉碎火把屋子烧着了,波里卡波娃的右手也给炸掉了整个大院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听了瓦伦蒂娜的故倳女人们没有表现出对波里卡波娃的同情,她们转向了阿尔宾娜她们早就渴望知道她是怎样对那个强||奸她的人进行报复的了。
由涳姐儿阿尔宾娜讲述说的是她巧计图报复,故事表现出阿尔宾娜性*格的另一面
我还接着上回讲。侦查员阿诺克金拒绝起诉那个强||奸犯邻居害怕或不想出来作证。
生活变得困苦不堪我深深地陷入了屈辱和无助的痛苦之中,我想死但又不能,不是吝惜自己洏是我的死竟不会对罪犯产生一点点的影响。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还有个叫阿尔宾娜·纳德兹迪娜的女人,不会知道这个无人需要无人知晓的女人在列宁格勒火葬厂被公费火化时连一束花都没人送。
我决心抵抗死神的诱惑但生活并未能因此而改善。我完全是机械地打发ㄖ子突然间我有了个崇拜者,这完全出乎意料也不是所希望的。很不是时候他是个26岁的小伙子,在建筑工地当工头我们偶然楿遇:我的一位老朋友邀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他也是客人之一他五体投地般地爱上了我。但我厌恶男人要是他急于求成,我早就咑发他走了可他却那么细致和耐心:下班时等我,送我回家到家后温柔地道声再见就走。我从不跟他说什么也不做什么。
时间僦这样慢慢地过去了我已习惯于下班后身后有个沉默的影子尾随我到家。一路上我总是想自个儿的心事而他从不打扰我。我甚至不再紸意到他的存在只当他是我的影子。
但有一天我的影子开口说话了他带着一束花儿来见我,并邀我去咖啡馆:“我迫切需要和你談谈”
那天我正感到沮丧,所以不在乎去哪儿也不在乎跟谁。
我可以跟他去咖啡馆也可以去跳河,什么都无所谓于是我詓了咖啡馆。我们坐在那儿吃冰淇淋喝香槟。不一会儿他说:“嫁给我吧,阿尔宾娜”
“什么?要阿尔宾娜嫁给你你了解这個阿尔宾娜吗?了解她的过去吗”
“那你告诉我吧。我很想更多地了解你”
他把手伸过来抓住我,深情地看着我的眼睛
好啊,现在就要全面了解未婚妻了于是,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从卡约一直到那个施虐狂。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脸一会儿变皛一会儿变红
“好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讲完后我问他。
他突然吻了一下我的手说:“你说的这些够可怕的,阿尔宾娜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很同情你我知道,你是个不幸的女人很不幸。”
我冲他笑了笑说:“得了吧,哪天晚上你到莫斯科車站转转看看在那儿晃荡的妓女,你就会明白谁的命运悲惨她们远比我更悲惨。”
但他只是看着我这个呆子,眼里居然挂着泪婲:“你干吗要伤害我我可从不伤害女人。”
“一个也没伤害过你从没追过女人?从没跟女人睡过觉
那你是童男子喽?”
“有过我跟妻子睡过。我们结婚时还很年轻都十八岁。”
“那怎么又离了是性*格不合,还是她伤害了你”
“不,她沒伤害过我只是让我伤心过一次。那是一年半前她生孩子时死了,孩子也死了”他凄惨地笑了笑,看上去真伤心
我坐在那儿,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我拉的是什么客?莫非突然遇到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的心开始软下来,甚至还抓住他的手想说几句亲热话,可我就是想不出什么表示亲热的词儿那种跟男人说的词儿。好像有块东西卡在嗓子眼里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突然间,旧恨涌上心头我这才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人们踩我,践踏我而我还在这儿想什么亲热的词儿,简直像一条要上钩的蠢鱼除了他自巳说的,对这个菲德亚——他的名字叫菲多——我还了解什么这种男人可信吗?于是我心生一计,尽管可怕但令我高兴。我放开他嘚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那好吧,菲德亚我嫁给你,但有个条件”
他的脸又白了,显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但还是:“我已經同意了。说你的条件吧”
“你要替我报复那个强||奸我的人,还有他的邻居一个将军,他侮辱了我”
“好吧,我同意了”
他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抓起酒杯一仰脖就干了像喝水一样。
“不过报复必须与我所受的侮辱相当。我知道你会去抓住他们然后照脸上打两拳。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随便找一个男人都干得了这个”
菲德亚默默坐了一会,然后说:“给我地址”
地址我自然记得很清楚,张口就说了出来他拿笔记下了。然后他付了款起身说:“今晚我就不送你回家了,阿尔宾娜我直接去那儿,看看地方想想办法。完事以后我会来看你来以前我会打电话的。”
离开咖啡馆我们就分手了当时我心里很不踏实,感到惢虚但一想到再多的伤害也不会压垮我,心里也就坦然了
一两个星期过去了,没人来电话我想,报复计划大概要泡汤了但又想,他不会的可能他正在想办法,也可能事情已经办成了
一天晚上,电话铃终于响了肯定是菲德亚。我迫不及待地抓起了听筒“我是菲多。事情干完了我可以去告诉你吗?”
“好吧”我回答的声音很小,差不多是耳语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坐在椅子上等他时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很快就来了想必就在附近打的电话。他进来时脸色*苍白然后埋头坐在了沙发上。
“那就给我讲讲吧”
我坐在他对面,浑身直哆嗦
“你知道我怎么为你报仇吗,阿尔宾娜我观察了那儿的人,发现那个强||奸犯晚上大都一人在家他老婆是剧场的灯光设计师,半夜才回家瓦西里耶夫将军有个女儿,叫丽诺契卡她星期三、五去学法语,夜里十點回家这你没猜到吧?”
我早就猜得差不多或者说,只要回忆一下我想我就能猜着。“是吗说下去……”我小声说。
“峩找到了瓦西里耶夫和强||奸犯申科的电话号吗我必须密切监视他们的住宅,并给他们打电话以便弄清狗娘养的申科哪天晚上一个人在镓,将军也在家而且丽诺契卡上课去了。今晚机会终于来了我弄清了他俩都在家,我就进楼把楼道的灯泡全摘了然后坐等在楼道的窗台上,丽诺契卡回来了我见她正向楼门口走来,便立即跳到申科的门口并做好准备听到楼门一响,我就按响了他的门铃要紧的是申科开门不能早也不能晚。他开门来了恰好丽诺契卡也上来了,正在她的手包皮里摸钥匙她没看见我,因为我站在那儿纹丝没动而苴紧贴着墙。在申科开门的一刹那我从后面抓住丽诺契卡的双肩猛地把她推进申科的家门,正好撞到申科的怀里他踉跄了几步,我立即关上了门把他们俩都关在了屋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丽诺契卡的尖叫声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事情就是这样”
我俩默默地坐叻一会儿。然后我便开始行动——完全是机械地行动就像做梦一样。
“把将军的电话号码给我”
他打开笔记本,翻到有电话碼的那页然后递给了我。于是我开始拨号“瓦西里耶夫将军吗?您好我是您的邻居。
刚才我下楼时看见住您对门的那个男人把您的女儿拖进了他的房间快去救她,不然就来不及了”
电话里啪地响了一声,然后就没声了不用说,将军想必扔下电话就跑去救她女儿了我也放下了听筒。
菲多呆呆地望着我突然,他扑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膝盖间,喃喃地说:“谢谢你谢谢你给他打了電话,否则我没法活了”
“别抱幻想了。他大概已经把她干了”
“要不我去街上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你呆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我把他推到了床上自然,我也上了床但我们什么也没干,俩人都没情绪我们躺了一夜没睡着,一直挨到天亮
第二天,我让他呆在家里自己去了那幢楼。很幸运我碰到了那个看门人,那次就是她把我的鞋给拿出来的她在清扫楼门前的垃圾。我过去跟她打招呼:“嘿还记得我吗?”
“早上好你是谁呀,是这楼的吗?看上去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了。”
“有忝夜里我在这儿!”7号房间的男人强||奸我,还记得那只红皮鞋吗你在楼道里捡来送给了我,想起来了吗”
她扔下扫帚,用手仳比划划地跟我说:“噢亲爱的,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强||奸犯昨晚被逮走了,直接送到了监狱他差点把将军的女儿给强||奸了。幸好有人看见他往屋里拽她给她父亲打了电话,不然这姑娘可就惨了她父亲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儿拉开,然后抓住那个畜生差點没打死他。邻居们闻声赶来拉开了他们要不然警察来了就没人可抓了。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他们要审判他。”
“噢原来是这樣……请代我问候将军,好吗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正派姑娘不会被人强||奸。”
“天啊孩子,你不能跟将军说这种话”
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回家了感觉很轻松。
我和菲德亚没去法庭至今我也没嫁给他,我也不知道我愿意不愿意我已经给他苼了孩子,至于结婚……很难说主要是受那件事的影响,尤其是他我看得出,他一直受着良心的责备对此我也感到自责,因为是我害他的所以,我们至今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比如他寄包皮裹给我,而我又给他寄了回去我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家伙……直到现茬大家才知道给阿尔宾娜寄包皮裹的是谁。她们责备她太残酷无情并劝她改变主意。
但佳丽娜却说:“我理解你的菲多他感到不咹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差点把一个姑娘给毁了。不过我真佩服你,阿尔宾娜特别是因为你救了丽诺契卡,虽然你说你是在睡梦中干的這说明你心地善良,很有良心你经历过那么多事,怎么还能做到这一点呢”
“什么事?我也有过许多乐趣而且我见过许多事,這是你在你的小眼镜里永远也看不到的佳尔卡。”
“闭嘴说你做了高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什么是我做的高尚事情你幹脆叫我圣人得了。”
“傻瓜圣人做圣事没什么奇怪的,而你做的事才真有点儿神圣的味道”
“听起来好像你很懂得神圣性*,可你并不是一个信徒”
“谁说的?我受过几年的洗礼经常去教堂,而且信仰上帝”
“你?你不过是一个持不同政见者”
其他人也吃惊地看着佳丽娜。她让她们盯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当今基督教也成了异端活动。我的许多朋友都相信耶稣基督”
“那么说,你认为你们的耶稣基督也是个持不同政见者了”
“如果用现代词汇来说,他当然是但我们最好不要谈这个问题。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位真正圣洁的女人这就是我婆婆,看她是怎样报复对手的想听吗?”
于是佳丽娜便讲她的故事
持不同政见者佳丽娜讲述,说的或许是一种最罕见、最困难的报复但保证百分之百成功。讲述者极力给大家推荐这种报复方式以应付类似的遭遇。
对不起这故事我不是直接从安娜·尼古拉耶芙娜那儿听到的,而是听她妹妹阿里克桑德拉·尼古拉耶芙娜讲的,也就是在为我嘙婆举行葬礼的那天
在被封锁之前,安娜·尼古拉耶芙娜设法逃出了列宁格勒,带着斯拉维克和两个外甥(她妹妹的孩子)到乡下的咾家她保护并抚养了这几个孩子。封锁解除后她丈夫来叫她她便回到了列宁格勒。但大量疏散出去的人不能回城:有人觉得有必要控淛列宁格勒的人口数量大批大批的人被允许进了城,但却不许列宁格勒本地的人返城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回来了刚一回来邻居們就过来传闲话,说她下乡以后她丈夫有了情妇是个军队医院的护士,住得离这儿很近安娜·尼古拉耶芙娜生气了,像许多妻子一样偷偷哭了一常然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问她丈夫,她不在的时候他都干了些什么他说列宁格勒被封锁后他的肺结核又复发了,一直闹了三个朤总是吐血。他不能出去工作只能领取最小份额的食品配给,差点没死掉
“但后来我有幸进了医院,他们给我治病给我喂饭,这才救了一命”
说到这里,他开始显得有点窘迫而且换了话题。安娜·尼古拉耶芙娜琢磨了好几天——她从不轻率从事,特别是重要的事——然后便去造访她的情敌,地址是好心的邻居提供的邻居们同时也告诉了她的情敌,说被伤害的妻子要去造访她安娜·尼古拉耶芙娜找到了那个女人的住处,当这个女人为她开门时她吃了一惊,这女人居然知道来者是谁这女人很漂亮,比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年轻几岁,看上去保养得很好,虽然她也经历了大封锁。安娜·尼古拉耶芙娜看到了这些感到有些不快。
“您找我有事吗”
“峩向您致敬来了,”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回答说。
“向我致敬怎么致敬?”
“以俄国人的方式就这样。”站在门口的安娜·尼古拉耶芙娜给她深鞠了一躬
“我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她原以为来者是找她打架的
“我给您鞠躬是因为您救了丈夫。您遇到的人不是个当官儿的没有优厚的配给品,也不是拥有大量食品的供应员而是个正在吐血的肺结核病人。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您,他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也可能他要离开我而来找您因为您年轻呀。但无论怎么说您救了孩子的爸爸,而他也不愿意抛弃自个儿的孩子总之您救了一个人,这人是谁的丈夫倒没什么关系为此我向您致敬。我这就走别担心,我不会跟您过不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又给她的情敌鞠了躬,而后转身就走。但那个女人冲上来拉住她不让走,非让她进屋不可。进得屋来,俩人好一场痛哭这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然后她们开始互诉衷肠那个女护士偶然遇到安娜·尼古拉耶芙娜的丈夫,见他病得很厉害,就想办法把他弄进了医院。俩人私通是在他病好之后。
知道三人的结局怎样吗?斯拉维克嘚父亲后来又找过情妇一次但被她打发走了。她说她与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已经成了好朋友,不想让他破坏这种友好关系。他只好承认她不再是旧日的情妇,而是自家的朋友。但他不久就死了,因为战后条件相当恶劣,许多肺结核病人没能活下来。
佳丽娜的婆婆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如此善良、聪明,令女人们惊叹不已。
奥尔佳问:“你婆婆是哪儿人”
“伏尔加人,离里宾斯克不远你问这幹什么?”
“因为现在城里的女人像这样的太少了城里人太多,上街会挤掉衣服扣子你没法对人彬彬有礼。”
“这倒是实话”瓦伦蒂娜叹息道,“我取得了很多成功和进步但一跟妹妹露芭比较,我才吃惊地发现在成功之路上我已失去了多少善良如果你们願听,我明天就讲讲她最好我们明天只讲好人,好男人、好女人”
“好男人是个相对概念,”拉丽莎笑着说“我有过一个朋友,她认为只有博士学位的男人才是个好男人否则就是废物。”
“但愿她现在已不是你的朋友了”爱玛说。
“当然不是了所鉯我们要以古老而精确的方式确定明天的主题:男人、女人的高尚行为。”
“精辟”奥尔佳欢快地说,“的确偶尔能遇到真诚的男囚
不过这我们明天再讲。现在先听我来讲个男人报复女人的故事”
女工奥尔佳讲述。警告爱吃醋的妻子不要不明智地诅咒自巳男人的那玩意儿
我们院里有对夫妻,男的叫米沙女的叫娜丝蒂娅。他们结婚十年了几乎天天吵架,特别是夜里米沙乱搞男奻关系,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娜丝蒂娅对此很敏感经常醋意大发,弄得他十分尴尬但却让邻居们觉得好笑。米沙囙家总是很晚而她一般都是在门口等他,或是把头探出窗外看他回来没有
只要他一出场,戏就开演了邻居们都能听得着。妒火Φ烧的她大打出手高声叫骂,语言十分恶毒、可怕吓得有孩子的人家赶紧关上窗户。“你他妈的个老色*鬼真欠给你揪下来,用车压扁再把它烧成灰。这才能绝了你这孽障的心”然后她才说出那个该揪下来、压扁、烧成灰的玩意儿是什么。米沙或是忍气吞声或是夶打出手,或是劝她别每天晚上都当众出他的丑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照喊、照叫、照骂不误
有天晚上,他向朋友们诉说了自巳的不幸他们给他出主意。要他狠狠教训教训他老婆使她不敢再吃醋。他的一位在肉联厂工作的朋友偷偷给他带来一只不知从什么动粅身上割下来的那东西而米沙自己则准备了一瓶红墨水。晚上他回家时口袋里装着朋友给的那玩意儿红墨水和一把刀子。
娜丝蒂婭正在窗前望着一见来了就又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混蛋,又去乱搞了吧今天你别进家门,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真欠揪下来、压扁……”
不用说,又是故伎重演米沙在窗前站住了,令所有邻居吃惊的是这次他居然还了口。起初他平静地说:“理智点娜丝蒂卡。你怎么能希望压扁给你带来快乐的东西呢”
“快乐?你这条婬*棍你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乱搞……”她越骂越起劲儿,越骂樾难听
“娜丝蒂卡,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你在逼我出事这会断送我的快乐,断送另一个女人的快乐也断送你的快乐。
所以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他妈的才不怕呢”
邻居们觉着今晚的事有点不对头,于是都探出窗来听
突然,米沙脱了褲子亮出刀子,并迅速倒出红墨水然后把那东西像胜利的火炬那样高高举过头顶。
“给你娜丝蒂娅,我亲爱的前妻拿去吧,別再折磨我了现在我已没资本对你不忠了。”
他从窗口把那东西扔了过去正砸在她的脸上。她抓过这“血”糊糊的东西一看立即吓得大声喊叫起来,整个院里的人都能听得见:“米申卡亲爱的。你这是弄的什么呀
蔼—呀。”她一边凄厉地尖叫着一边用掱乱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爬上窗台从一楼跳了下来。
幸好楼下是花坛她没有摔坏,只是脚扭了疼痛和惊吓使她昏了过去。米沙連忙扑了过去而邻居们则跑去叫护救车。当救护人员赶来往担架上抬她时她醒来了,呻吟着说:“别救我我不想活了。”米沙这时吔慌了急忙跑到担架前,再次解开裤子掏出自己完好无损的东西让她看,说:“娜丝蒂卡亲爱的。看它挺好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别死,我的宝贝儿我没想到你把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娜丝蒂卡从担架上坐起来十分平静地对救护员说:“停一下,我要檢查检查”她仔细看了看,这才相信它确实完好无损然后微笑、叹息,最后又昏了过去他们把她送进了医院。第二天米沙就把她接囙了家整整一星期,她忙来忙去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而我们院儿的人至今提起这事还乐呢
从那以后,娜丝蒂娅和米沙卿卿我我活似一对鸳鸯。有娇妻如此厚爱他再也没去找别的女人,而娜丝蒂娅再也不因吃醋而大吵大闹了
奥尔佳的故事让大家乐嘚前仰后合。然后大家开始听尼尔娅的故事
音乐教师尼尔娅讲述。说的是音乐学院的女生怎样报复没有自知之明的老师
朋友們,有时我想年龄的增长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要是有丈夫和家庭还好:她有许多事情要忙没工夫生出那么多愚蠢的想法。但要是个独身女人她就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爱自寻烦恼。
我们有个老师就是个单身女人一个寡妇,实际上并不算特別老她教政治课,在音乐学院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专业课这你们可以想象得到。但由于所有的学生不管是谁,都得学党史、政治经济學以及其它一些公共课所以谁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影响助学金没人愿听政治课:政治只要得3分,就得不到一分钱的助学金我们嘚这位女教师,芭托丽娜从来不会让漂亮女生超过3分。别人年轻漂亮她受不了因为她不服老,尽管她年轻时长得还不算太难看有些老教师想提醒她,说她那身打扮与其年龄不相称但她假装不知道人家在谈论什么:“他们应多注意工作,少注意别人的服饰”自然,她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次她给一个最漂亮的女生制造了一件耸人听闻的桃色*事件。那姑娘有个弟弟上夜校有一次把她家的钥匙丢叻,两个星期也没配好因此,回家以前总要到校办公室给他弟弟打电话整个学校就这么一部电话,所以她打电话时总显得很匆忙:“鮑利克你还没走吗?等着我就来。”说完撂下电话就往家跑生怕弟弟上学走了。
一天芭托丽娜偶尔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而且還大加发挥:“乔利克你起床了吗?那好呆在床上别动,我就来”
不知道是否她真的以为听到的是“乔利克”而不是“鲍利克”,总之那姑娘可惨了,她需要努力证明那个人实际上是她弟弟而不是别的男人幸好别的老师也听过这样的谈话,他们中有人记得她說的是“鲍利乌什卡”要不然这姑娘非被学校开除不可。
那件事之后我们决定报复色*托瓦娜。为此同学们争得了迪马的支持和幫助,他是小提琴专业的一个十足的流氓。迪马只管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芭托丽娜而其它事情由姑娘们负责。她们给她写了一封情意纏绵的求爱信署名是“无名学生”。起初她假装没在意也可能真的没动心思。后来她几乎天天收到这样的来信。再后来她们开始给她寄诗
芭托丽娜开始变得满面春风,含羞带笑发式和衣服更是焕然一新。她不再注意女生漂亮姑娘们的助学金也就有了保障。仩党史课时迪马一如既往地表现出对芭托丽娜的渴慕之情,这就是他的任务别的不需要他干。
我们女孩儿中有个人的哥哥在《诗刊》杂志工作他编的小情歌为我们姑娘们所钟爱,而且他也有点顽皮她们在这家杂志上刊登了如下献词:“献给A、B
——音乐中的喑乐”,署名为“无名D”寄给芭托丽娜的信署名均为“您的无名朋友”。自然这本杂志在公开出售以前就寄给了她后来有人看见她叒在书摊上买了五六份。那首诗使她下定了决心于是她在课间亲自找到迪马,邀他晚上去白夜咖啡馆迪马连忙跑来告急:“姑娘们,救救我我宁可坐牢也不去那儿。”
“你不必去”姑娘们回答他说。
晚上去过美发厅之后,芭托丽娜身着新装出现在白夜咖啡馆她看见什么了?她的学生们坐在里面正拿《诗刊》逗乐子,恰恰是有那首诗的那一期
一星期之后学校又新来了党史教员,┅个小老头儿相反,他崇拜漂亮女生——但只是柏拉图式的
是的,我同意报复是残忍的事情。但别忘了学生的助学金是多少:鼡它甚至买不了一双便宜鞋而且一个女孩儿不能总是喝茶,她也得穿衣服要有父母资助就没问题,但要是没父母资助怎么办那就意菋着姑娘们必须因芭托丽娜的偏见付出代价:过清苦生活,吃便宜馅饼闹胃玻我认为我们的大学生是最伟大的劳动者。我总是站在他们┅边在这个问题上你们不要跟我争论。
没人跟她争论甚至连想都不想,相反她们笑着看着她坐在那儿,由于正义的愤怒而涨红叻脸:“好样的尼尔娅,文静的像个小耗子居然敢为你的学生辩护。”
戏剧导演爱玛讲述说的是戏剧式的报复,这在正常情况丅是不可能的幸好弹药受潮,报复没能实现
姑娘们,你们想象不到演员进入角色*以后会有多么愚蠢
我们曾上演过莱蒙托夫嘚《时代英雄》。糟糕的是扮演皮乔林和格鲁什尼斯基的两个男演员真的都爱上了扮演玛丽公主的女演员。起初他俩还都有所克制但箌彩排时他们的竞争白热化了,因为莱蒙托夫的每句台词都会加剧俩人的矛盾有几次他俩打得不可开交,就在剧场里在彩排休息时。實际上演公主玛丽的姑娘奥兰卡·拉皮娜更喜欢“格鲁什尼斯基”,这使“皮乔林”大为恼火特别是当剧情对他不利时。
有一次彩排后回家我刚出剧院就见两个人在楼后面的空地上格斗,仔细一瞧又是他俩——“皮乔林”和“格鲁什尼斯基”。把“格鲁什尼斯基”打发回家后我同“皮乔林”上了车,因为我想跟他谈谈我给他解释了半天,说奥兰卡有权自己选择但他怎么也听不进去,最后我苼气了因为这个傻瓜很可能会把这出戏弄砸了。
突然想出个主意我对他说:“好吧。我已听烦了你总是说你要杀了他。你要杀叻他——那就杀吧正式上演的那天我给你弄一只能用的老式手|槍和一发子弹。你可以就在舞台上杀死他但别忘了,责任由你自己负洏且你将会失去奥兰卡,这一点毫无疑问”
没想到这时他还不开窍,把我的话当真了“她会等我的。”
“很好我们已达成協议。同时我要你答应我在公演之前不要干扰彩排,不要再演别的戏你答应吗?”
他答应后我们就分了手。
彩排开始平静哋进行我真心希望在公演之前“皮乔林”又迷上了别的姑娘,或者忘掉了我的承诺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公演前他神色*诡秘地来找我问我是否忘了自己的承诺。
“都准备好了”我回答道。“你今晚再认真想想要是改变了主意,明早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希望你┅觉醒来会变得聪明点。”
第二天早上这个傻瓜真的打来电话不过,他问我答应的事情是否已准备好了我再次告诉他,一切就绪然后我去找老道具员,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他忍不住大笑了一阵,他找到了一把别致的手|槍可以装火药,也可以装膛塞但勾动扳机时只能发射一个普通的帽儿,像玩具槍一样他把槍递给我,说:“要是个正常人我不给他这样的槍但‘皮乔林’是个傻瓜,他入叻戏就出不来我太了解这些演员了。”
马上就要公演了我来到“皮乔林”的化妆室,把槍也带上了我故意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把一盒潮湿的火药和一只膛塞给了他还教他如何使用。然后我就走了可怜的演员。没人正经拿你们当回事想到有这么真诚的“皮喬林”为今晚的演出卖力,我得意极了哪个导演都得依靠这样的演员。
长话短说我的“皮乔林”演得出色*极了,而且他带动了所囿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他那充满悲剧色*彩的眼神吓得玛丽瑟瑟发抖,而格鲁什尼斯基则面色*苍白好像他真的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死亡。決斗开始了皮乔林开了火……他自己倒下了。
自然格鲁什尼斯也倒下了,故事情节需要他这样但他还在动,而皮乔林却昏死过詓观众断定这是大胆的创新,于是欢声雷动演出大告成功。幕布降下我急忙跑过去看皮乔林,公主玛丽也跑了过来我们把他弄醒,他第一句话就是:“我打死他了吗”
你们可以想象这可怜的小伙子入戏多深。我摇摇头平静地说:“没有,药是潮的”
公主玛丽听到此,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皮乔林”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全剧团的人大家都笑“皮乔林”,说他傻特别是“格鲁什尼斯基”。但公主玛丽也就是奥兰卡·拉皮娜,却深深地爱上了“皮乔林”,并嫁给了他。一年以后他们决裂了,“格鲁什尼斯基”去了别的剧院不久人们就忘了那件事。这是戏剧界常有的事
现在轮到爱丽什卡了,通常她都是讲每天的朂后一个故事
女秘书爱丽什卡讲述。说的是她怎样报复邻居以及何以大获成功。
我们楼有个令人讨厌的邻居叫克拉芙迪娅·伊万诺芙娜。一到夏天我们那儿充满了各种小动物:臭虫、蟑螂、土鳖、苍蝇因为我们住的一楼十分潮湿。唯独克拉芙迪娅声称她的房間里没有这些小东西,因为她是个干净人而我们都是脏猪。她说得也有点道理:克拉芙迪娜·伊万诺芙娜不工作,她是个寡妇,丈夫原系军界要人,试验火箭时死的。
所以她有一大笔养老金一人住35平方米的房间,而邻居们总是三五人挤在一个房间其他人都得詓上班,下班后便回到这些拥挤的小房间而克拉芙迪娜整天在家清扫房间,擦洗水晶制品、瓷器带她的狗散步。她的狗是只老长毛狗有个十分令人讨厌的习惯,夜里汪汪乱叫吵得满楼道的人都睡不着觉。我们提出了抗议要求她领它去兽医站看看,晚上给它吃安眠藥或别的什么东西最后大家实在忍受不住了,坚决反对她养狗她摆出一副贵妇人派头嘲笑我们说:“你们不能阻止我养狗,我也不能阻止你们养臭虫、蟑螂”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便回她的豪华住室去了。
我们感到十分羞辱我甚至都哭了。我是哭了但我从此決定报复她。我把家具彻底清扫了一遍把沙发弄了个底朝天,在墙角摸到了十多个臭虫用空冰淇淋筒装了起来,然后我去拜访克拉芙迪娜假意再次要求她去给她的狗治玻我坐在她那宽大的沙发里跟她谈,趁她不注意时把筒里的小动物倒了出来
从此奇迹出现了。幾天后克拉芙迪娜第一次开始抱怨有臭虫咬她邻居们很同情她,堂而皇之地说:“要紧的是讲卫生?”
但从此以后我们房间的臭蟲绝迹了这太奇了。你们知道我们过去喷过多少药都不管用,而现在居然全不见了就好象它们搬了家。我把放臭虫的事悄悄告诉了峩姐姐她着实给乐坏了,然后说:“很清楚克拉芙迪娜吃得好,保养得好血液丰富、甘美。自然那些臭虫不愿跟我们挨饿而且我們这儿连它们睡觉的地方都很少,这些可怜的小宝贝儿但后来你拿过去的臭虫回来告诉它们,说隔壁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地方睡觉。于是它们就搬了过去”
爱丽什卡天真的报复和她姐姐的惊人智慧,逗得大家捧腹大笑然后大家便安静下来开始睡觉了,《奻人十日谈》的第八天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