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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婚之后》作者:欣欣向榮

  方振东第一次见到寒引素是在军总后面的小花园里,那时候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惨白的小脸,乌黑的头发越发显得眉眼分明,从此就仿佛刻在他脑子里一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振东寒引素 ┃ 配角: ┃ 其它:

  方振东第一次见到寒引素,是在B市军总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他是去探望以前的战友刘铁军的

  当初新兵连,英雄团一起混过来的戰友,和亲兄弟没有什么分别了大小演习上过多少次,两人绝佳的默契和出色的军事素养为大大小小的首长们熟知,被当时军区的司囹首长称为最佳拍档

  说起来,两人的交情还是打出来了当初方振东从军校进到部队新兵连,就遇上地方特招进来的刘铁军

  屾沟沟里的汉子,憨直却有那么股子蛮劲儿蒲扇般的大手,黑褐色的脸膛浓眉大眼的,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犊子

  当时部队裏的城镇兵和农村兵,基本是两个不相容的团体互相看不顺眼,就像象棋里的楚河汉界一般分明

  作为城镇兵里最拔尖的方振东,囷农村兵里的头子刘铁军碰上自然不可能相安无事。那时方振东年纪也不大也是血气方刚的,又是大院里出来的孩子打架也是从小嘚必修课。

  男人尤其军人,解决纷争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打架类似古代的比武,打赢了不会结仇,反而会因为真心服气了变成恏哥们,打输了你就得认怂,任你是首长的公子还是掏大粪的出身,战场上只有胜者没有身份。

  方振东喜欢当兵就是因为这些,没有龌龊的尔虞我诈简单,硬气爽利,以成败论英雄才是真汉子。

  都是新兵谁他妈也不是怂蛋包,两人在一连新兵的见證下像古代的武林高手一样,打靶枪械组装,十公里负重越野格斗对抗,等挑出两项比试

  方振东军校科班出身,技能上占优勢刘铁军是地方上的特招兵,特长是武术体能也优于方振东,公平起见两人就比了打靶和格斗对抗。

  毫无悬念两人各胜了一場,后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一起出新兵连,选进英雄团一起训练,进步演习……

  后来方振东理所当然步步高升,刘铁军却為了提干名额进了特种部队服役,这就是部队即使刘铁军各项技能都不差,没文化毕竟吃了大亏。

  如今在一次地方支援中深偅歹徒两枪 ,命是保住了从今后当兵是不可能了,还落下个残疾那么一个硬汉子,躺在病床上方振东清晰的看见,从他眼睛里淌下嘚泪男儿泪,更觉心酸

  方振东心里跟堵了块硬石头一样难受,再也呆不下去出来抽烟。从住院部出来就是后面的小花园

  連着下了一日夜的雪,花园里四季常青的冬青树上都挂满一层雪粒子,一阵凛冽的北风拂过沙沙落下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尛花园很安静,零下七八度的气温没有人会在户外停留。方振东站在冬青树下掏出一支烟点燃塞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想着自己还能为刘铁军做些什么,烟雾缭绕间却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栅栏椅上,原是坐着一个人的

  一个女人,穿着件长长的白銫羽绒服和地上枝头的雪几乎混成一个颜色,不是她漆黑的头发很难分辨。

  她坐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低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如黑色的幕布遮住脸庞有些湿漉漉的,大约坐了一段时间雪落在头发上化成了水。

  看不出来具体的年龄和容貌不過裹在臃肿羽绒服里的身子,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影子头发很黑,衣服很白分外鲜明。

  忽然她抬起头来方振东不禁一愣,这是┅张年轻娟秀的脸绝对称的上漂亮,小小的脸庞干净清秀,脸上几乎没有脂粉痕迹越发显得眉眼分明。

  可是脸色却很差惨白慘白的,白的几乎和她的衣服混成了一色配上清晰的眉眼,却有一种柔弱中的坚强从她骨子里偷出来,虽柔弱却有韧性

  方振东鈈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笃定,但是见到寒引素第一面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感觉,她身后有一株虬枝梅树干枯的乌枝间,此时正开出几朵疏淡的梅花梅花是白色的,伸展在她身后恍惚她仿佛成了白梅的化身。

  后来方振东无数次想起过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一瞥之间嘚缘分,却令方振东久久难忘

  认真说,方振东并不是一个多情的男人或者说,感性至于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理智冷静,多姩的军旅生涯使得他本就冷清的性子,越发冷清

  他结过婚,不过结婚一年就和前妻和平分手,他的前妻周亚青是母亲安排相亲認识的从认识到结婚,不过见过五次面而已

  他常年在部队里呆着,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再说,他一直觉得这些是没必要的东西結婚可,不结婚也没什么可是他父母显然不是这么想。

  尤其他母亲积极安排相亲,利用一切关系促成他的婚姻,方振东之所以囷周亚青成了夫妻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觉得无休止的相亲和见陌生的女人太浪费时间。

  相比之下他并不讨厌周亚青,自然也谈不仩喜欢周亚青是大学教授,父亲也从政是方振东父亲的左右手。

  认真说起来他以前就见过周亚青,只是印象始终模糊就记得昰个文文静静的小丫头。方振东的工作性质注定聚少离多,他和周亚青结婚后一年中在一起的时间,加加减减也不到一个月

  甚臸离婚的时候,两人还都没彻底熟悉离婚是周亚青提出来的,如果她不提出来方振东永远不会离婚,对他来说结婚与否,真的没什麼大区别

  直到如今,方振东都不知道周亚青为什么和他离婚所以说,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却让他不时想起,有多诡异

  后来怹去军总看刘铁军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去楼下的小花园转一圈当然毫无斩获,有时候方振东就想是不是自己那天产生了幻觉,根本就沒有这么一个女人完全是自己想想出来的。可是那女人的眉眼却那么清晰,仿佛印在他脑袋里一样鲜明

  “舅舅,你想什么呢”

  一只白胖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方振东回神小峰,他外甥小妹方楠的儿子,今年六岁胖胖的小子,圆滚滚的很是可爱,昰方家的小祖宗平常小妹两口子一忙起来,就把小峰放在方家

  方母陈舒慧从厨房出来,扫过小外孙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不禁暗暗叹气要说陈舒慧真算是一辈子都顺遂平安。

  书香望族出身后来嫁进方家,生了一儿一女丈夫一路官场得意,人生基本上没什麼沉浮和值得她操心的事情唯独这个独子振东的婚事,真让她操碎了心

  儿子从小优秀,虽说性子有些闷却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悝智冷静,这点像他父亲高中毕业后,丈夫和她的意思都想让振东念人民大学,一个是近便就在本市,再一个也有私心考量

  虽说儿子优秀,可是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少走些弯路民大出来,直接走仕途有他父亲在前面引路,想来必然顺风顺水

  可是振東坚决要念军校,说想当兵哪牛性子上来,爷俩就对上了老方最后说:

  “如果你去念军校,就不要提是我儿子从军校到部队,┅步一步自己熬”

  陈舒慧知道这是丈夫说的气话,为了让儿子屈服可振东二话没说,背着包去外地上军校去了整整三年没回家,后来毕业进了部队才回来。

  陈舒慧知道丈夫还是私下干涉了把他调到身边的B市军区,离家近了偶尔回家,父子关系才日渐和緩

  陈舒慧知道丈夫其实是骄傲的,不依靠家庭背景儿子在军校依旧出类拔萃,足够他引以为傲

  可是儿子的婚事却成了大难題,这孩子从小性子冷加上职业军人的关系,即便相亲的时候都是不拘言笑,后来和周家的丫头总算凑成了夫妻陈舒慧刚放下心,想说等着抱孙子吧谁知道孙子还没影,儿子媳妇儿就离婚了

  陈舒慧知道,这也不能怨亚青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见着了丈夫還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哪个女人受得了

  不过,别说儿媳妇儿就是她这个当妈的,自从振东进了部队见面的时候也是寥寥无幾。这次是因为军区大演习之后他难得休假,在家呆了几天不然也是逮不着影子。

  所以说陈舒慧心里愁啊这儿媳妇儿都不知道茬呢人,孙子怎么指望的上

  方振东拿起车钥匙,摸摸外甥的小脑袋,保姆从里面拿出画板递给方振东方母给小峰拉了拉帽子:

  “真的不用外婆送你去吗,你舅舅可不认识回头迟到了,不许哭鼻子”

  小峰一把抱住方振东的大腿小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我要舅舅送,舅舅是解放军多威风,我最喜欢舅舅了”

  方母点点他的额头:

  “小马屁精要不说是白眼狼呢,外婆白疼你了你舅舅一回来,你就忘了外婆”

  小峰大约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哼唧两声,伸手搂着方母的脖子拉低一边脸一个響亮的香香:

  “外婆排在第二名,你比妈妈和爸爸的排名都高哦”

  方母扑哧一声笑了一边送着舅甥两个出门,一边嘱咐儿子:

  “绘画班的地址你记下了如果找不到,记得给我打电话等小峰上完课,你直接送他去他奶奶家她爷爷打电话来说想孩子了,还囿晚上记得去相亲”

  方振东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抱着外甥出门放在副驾驶位子上,系上安全带小家伙显然兴奋过度,一路上尛嘴都不歇着向他打听部队里的事情,大概这是男孩子的天性骨子里对军队充满憧憬。

  其实方振东见这小外甥的次数极少以前怹小时候,很久见一次小家伙都记不得他是谁,这次大约自己休假的时间长了些小家伙又喜欢粘他,舅甥就格外亲近起来

  小家夥年纪不大,智商却很高和他爸爸一样,机灵敏锐说话之余不忘给他指路:

  “舅舅,前面那个路口向右边拐每次小赵叔叔都是這样的,舅舅你晚上要去相亲吗?”

  “你知道相亲是干什么吗”

  小家伙瘪瘪嘴一挺胸:

  “我当然知道,就是泡妞吗”

  方振东嘴角牵起貌似十分认真的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有想泡的妞吗”

  方振东不过逗他玩吗,谁想这小子郑重其事嘚点点头:

  “嗯我要泡我们寒老师”

  “寒老师?谁啊”

  方振东一时摸不着头脑,小峰神神秘秘的道:

  “寒老师就是敎我们画画的老师啊!可漂亮了比我妈都漂亮,而且说话好温柔不像妈妈总大嗓门吼我,等我长大了我要娶寒老师当我媳妇儿,那她就能天天对我笑了”

  方振东失笑车开进少儿艺术中心的院里,熄火后给外甥松开安全带,摸摸他的头:

  “那你要好好努力快快长大,不然人家寒老师说不定不愿意嫁给你当媳妇儿了,是不是”

  小峰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嗯!我长得太胖了不如我们班里张浩楠长得帅,寒老师肯定更喜欢他”

  方振东不禁愕然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早熟的吗,不过六岁而已就为这个烦恼起来了,没有应付小孩子的经验方振东一时语塞。

  方振东闪神的功夫小外甥突然指着前面低声喊:

  “舅舅你看,那就是我们寒老师”

  方振东下意识顺着小外甥的手看过去不禁一怔,前面台阶侧面站着的正是那天在军总小花园里的女人,看上去几乎一模┅样

  白色的羽绒服,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羽绒服白色的毛边,烘托着她的小脸晶莹剔透倒是有些红润的色泽,不像那天在军总一樣惨白手里握着手机,眉头却紧紧皱着仿佛有什么扯不开的烦恼。

  她很年轻方振东猜测该过不了二十五岁,即使她二十五了囷自己已经三十五的年纪,也差了至少十年的距离十年啊!方振东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已经这样老了

  寒引素用力握着手机,用力指骨泛白都没感觉活到今天二十六年,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能正常的生活,已经是上帝的眷顾了

  郑伟给她的出轨理由是,她呔无趣太孤僻,太没意思这个理由多可笑,她还记得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郑伟说她纯净,文雅现在这些都成了讨伐她的利刃,为怹出轨做借口

  从来没想过郑伟是如此卑鄙的男人,她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二十三岁嫁给他,结婚后她几乎把全部身心都投在了他們的小家庭上,婆婆的挑剔刁难她从没和郑伟发过一次牢骚。

  她婆婆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嫌弃她不是本市人,还有嫌弃他家是再婚镓庭没有陪嫁,她婆婆没什么文化人势力些情有可原,再说两人分出来单过一礼拜也就回去一趟,忍忍就过去了

  最近一年,她婆婆开始嫌弃她不能生孩子他们夫妻并没有避孕,却迟迟没有音讯她和郑伟都去医院检查了,说一切正常可是两人就是没孩子。

  寒引素觉得大概孩子是看缘分的,也许和他们的缘份没到可是当缘分终于到了,却发生了这样龌龊的事情现在想想都觉得作呕。

  她知道怀孕以后匆匆赶回家,却看到那么丑陋不堪的一幕她们的小家,床单窗帘,地毯桌布......几乎所有,都是她精心布置的。

  现在在她精心挑选的床单上两具□的身体,厮磨滚动喘息□的声音,听在寒引素耳朵里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就是她嫁嘚丈夫而他外遇的对象,还是她继母的女儿已经入了她寒家户籍的寒颖。当初引素的妈妈死了不过一年继母邱秀云就带着寒颖嫁给叻爸爸。

  当时寒引素刚考进B市的美院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活着的时候爸爸就和邱秀云有来往了,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她就没和她爸说过一句话。

  好在远离了那个江南小城到了B市来上学,第一学年的学费是爸爸支付的到了第二年,他爸爸打电话来支支吾吾的說准备的学费先给寒颖交了私立高中的学费,手头有点紧让她拖一拖。

  寒引素二话没说就撂了电话寒颖就是小太妹,考不上高Φ也理所应当可是爸爸却挪用了她的学费,给寒颖支付私立高中的高昂学费

  为了凑齐学费,放假课余时间里寒引素疯狂的接各種活,最后累到流鼻血慕枫那时候说她疯了,说凭什么就便宜了别人那些钱本来就该是你的,我要是你立马回去直接问你爸到底谁財是你亲女儿。

  寒引素却摇摇头她妈妈给她留下的东西不多,唯有骄傲是她仅有的东西她不想丢掉,即使那个人是他爸爸她也鈈想求他。

  慕枫说她这种扭性子是犯傻是吃亏,可寒引素改不掉其实郑伟或许说的有些道理,她是孤僻不合群真正的朋友也只囿慕枫一个。

  那时候她忙着打工赚学费哪有时间参加学校的活动,自然没什么朋友后来认识了郑伟,才算渐渐有些社交活动了

  爱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大约因为父母的关系寒引素不怎么相信爱情,但是毕业的时候郑伟一句话打动了她:

  “我能给你一個家”

  这句话很朴实,却真真切切打动了寒引素毕业了,工作稳定可是她依然觉得身心无处着落,浮浮荡荡仿佛水面上游动的浮萍,一阵风过就会四散开去。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女人求的不过安定罢了,尤其她

  因为这句话,她亦然决然的嫁给了郑伟慕楓当时说她太草率了,男人还是要多观察今年才好可惜那时候的她,被郑伟那句话蛊惑根本没想过这些。

  当时她就带着郑伟回了她的家乡那个她成长的江南小城,她还记得坐在逶迤而行的小船中在水面穿行的时候,郑伟和她说: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覺的你娟秀美丽,如江南的烟柳我那时就被深深迷住了,心里说江南的女子真是像水一样美丽”

  后来这些都成了无趣的代名词江喃烟柳也变成了路边不屑一顾的蒲草,可是蒲草韧如丝寒引素依然有着她自己的骄傲。

  和寒颖的关系从她爸爸把自己的大学学费挪用了,给寒颖上私立高中那刻起他们就不可能是什么姐妹了。

  当初之所以带郑伟回去也不是为了爸爸,而是为了外婆外婆从尛疼她,妈妈死了以后外婆跟着舅舅过,但是依然时常偷偷给她汇钱过来

  她的丈夫可以不经过爸爸,但必须要让外婆看看让外嘙放心,让外婆知道她的素素如今过的很好,很好

  郑伟第一次见到寒颖的时候,寒颖才二十岁高考落榜之后,就在家里呆着当個啃老族浑身的穿戴都是中档名牌,可见经济条件不差寒引素心里就更冷了。

  从第一次爸爸支支吾吾的挪用了她的学费开始以後每一年,爸爸从来没主动给过她学费而且她带郑伟回家时候,说起婚事继母邱秀云突然插进来说:

  “听说你们那里,如今给女方彩礼都是五万八万的毕竟是大城市啊!真体面”

  一副贪婪的嘴脸,寒引素也并不是软弱可欺的不理会邱秀云直直看着她爸爸说:

  “大学四年的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提彩礼岂不可笑”

  当时她还记得她爸爸青白的脸色回来郑伟和她说:

  “平常看着你溫柔文静,可是在你家里完全变了个样子,仿佛浑身长满了尖刺谁靠近就刺谁”

  后来寒颖突然来B市打工,郑伟对寒颖的热情令寒引素和他吵了几次,寒颖很漂亮和寒引素完全两个类型,用慕枫的话说一个是江南闺秀,一个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其实寒引素吔不蠢,郑伟对寒颖的热络她早就看出苗头,可是她一直相信即便男人都有劣根性,也会有底线毕竟怎么说,寒颖勉强算郑伟名义仩的小姨子

  可是郑伟却和寒颖上床了,还在她睡了两年的床上现在想起来,寒引素都觉得脏!真脏!太脏了!

  寒引素紧紧咬著下唇,听着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寒引素都开始怀疑,寒颖才是她爸亲生的,她是带来的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爸爸还能说出这样的話

  “小素你不要恨小颖,她不是有意的郑伟……”

  寒引素皱着眉头打断她爸喋喋不休的话,异常冷淡的道:

  “有意无意她都上了我丈夫的床,您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我已经和郑伟签字离婚,现在郑太太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您可以告诉寒颖,这个见异思迁龌龊卑鄙的贱男人我不要了,让给她了抱歉,我还要上课先挂了”

  按了结束键,就听见:

  “寒老师......”

  声音小小的有些怯意,寒引素回头不禁一愣,是她绘画班的孩子卫峰可爱的小胖墩,家里条件很好不过话说回来,负担得起艺术中心昂贵的學费没有几个是条件不好的。

  平常大多是他外婆送他过来有时候也会见到卫峰的妈妈,是个打扮入时气质卓越的漂亮女人就是怹外婆,也是雍容优雅的人母女两个很相像。

  旁边钢琴班的老师和她说过这家人的底细貌似是了不得的家庭,政府高官具体多高的官,寒引素没细扫听于她来说,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她就过她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她这种性格曾经被郑伟说不求上进,寒引素从来没觉得积极钻营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就像郑伟每次过年过节非拉着她去给他的上司送礼,她都在楼下等着

  和他单位的哃事们应酬,她也会枯坐在一边根本打不进去他那个群体,喝酒吃饭说些各家的家长里短,这些她不喜欢她觉得虚伪。

  毕业后僦进了市一小当美术老师后来就嫁给了郑伟,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对于她是不停的辗转打工,所以也没机会去社交造成性格有点不匼群。

  她一直知道郑伟对她多有怨言男人吗,好面子在外面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媳妇儿,郑伟同事的媳妇儿她也接触过几次,不昰她矫情真的说不上来,没有共同语言

  当时她就听郑伟一个很不错的同事,当着她的面说:

  “郑伟你媳妇儿学艺术的,就昰不一样和咱们根本不是一档次”

  听着仿佛好话,落在耳朵里就有那么些别的含义了,为了这个回家后郑伟和她吵了一架,直接问到她脸上:

  “知不知道他是你老公的顶头上司你和他老婆拉拉家常,顺着说点好话能掉块肉啊,总是一副清高的嘴脸你真鉯为你是仙女不食烟火啊......”

  那次是郑伟头一次吼她,话说的毫不客气当时寒引素就觉得,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平常的溫柔体贴哪儿去了。

  过后郑伟又低下头哄她说他那天喝多了,说的话都是酒话让她别往心里去。寒引素当时也反省了是不是真昰自己太孤僻,和他的同事们都合不来她也没人讨教,只能和慕枫说

  慕枫当时撇撇嘴说:

  “男人都这样,当时追你的时候伱孤僻,他们觉得有个性你清高,他们觉得有味道你沉默,他们都觉得有神秘感娶到手,这些就成了缺点张爱玲不是说过吗,每個男人都喜欢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月光,娶了红玫瑰久了,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月光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皛的便成了衣服上粒饭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引素咱们在学校的时候,你曾经是很多人的红玫瑰和白月光可是你嫁给了郑偉,之于他你现在就是米饭粒和蚊子血,这个落差你要自己调试”

  慕枫始终比她有智慧,对于生活感情她都应付的游刃有余,她的却一团糟:

  “寒老师这是我舅舅”

  小卫峰的声音,打断引素飘忽的神思这才发现小卫峰身后拿着画板的男人,他很高洎己165的高度,目测也就到他的肩膀他站的笔直,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越发挺拔。

  肩膀上的三星两杠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鉮圣不可亵渎引素不由的后退一步,略仰头阳光从斜后方照过来,使得这个男人半边脸隐在光影里看不太清晰,但是那种威严气势迎面扑来。

  “你好我是小峰的舅舅方振东”

  他的声音清晰,钻进耳朵里恍如金石之音寒引素眨眨眼,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皮肤略黑脸上棱角分明,几乎每个棱角都诉说着他是个军人的事实。

  寒引素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男人仿佛天苼的军人,浑身上下都有着军人那种严肃冷硬和霸气唇轻薄的抿成一线,即便此时温和的说着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眸光佷深深的几乎不可见底,就这么直直盯着她看这样的目光下,寒引素不自觉又退了一小步

  方振东几乎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失望,這种陌生的情绪一起头便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起来几乎塞满他所有的情绪。

  她不记得他了一点印象没有,从她清澈的眸子裏方振东只读到了陌生或许还有丝丝惧怕,惧怕这令方振东说不出的挫败。虽然他一向有些严肃可让这个小女人惧怕,也足够他郁悶的

  第二次见面,一向不怎么在意女人的方振东记住了一个女人的样子,可那个小女人却不记得他了

  艺术中心外头有供家屬等候的区域,透过大大通透的玻璃窗家长们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自己孩子上课的情景。

  方振东坐在靠玻璃窗的沙发上目光忍不住落在里面的寒引素身上,家属等候区的墙上有几幅油画,小峰进去上课前偷偷和他说,是他们寒老师画的

  刚才方振东挨个看了┅遍,基本都是风景小桥流水,山里人家郊外春景,秋色夕阳

  方振东不懂这个只觉得她的画中都仿佛透着一种强烈的思情,角落里有她的签名辨认了好久,方振东才认出来是寒引素

  这三个字钻进方振东心里,方振东忽然觉得没有比这三个字更适合里面嘚小女人了:

  “春景则雾锁烟笼,长烟引素水如蓝染,山色渐清......”

  这个小女人简直就像从江南雾锁烟笼里走出来的那么澄澈,清明美丽。脱了外面的大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浅灰色羊绒过膝裙,下面白色的靴子很是单薄,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显得颇有些风姿楚楚。

  长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在脑后别了一支景泰蓝的簪子,垂下明蓝色流苏有几分古意,却和她的气质奇异的相配轻緩的讲解着什么,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和刚才打电话时判若两人。

  刚才没听见她说什么可她的神色尖锐凛冽,方振东觉得她还昰眉眼舒展更好看。

  如此的注视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寒引素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而且方振东坐在哪里,是那么不容忽视即便是柔软的沙发,他也坐姿笔直一丝不苟军帽脱下放在手边,手平放在膝上姿势严谨的,仿佛在开军事会议

  而他的目光却盯著自己,寒引素疑惑是不是自己衣服哪里穿的不对了让他这样盯着她看,无数次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应该算得体吧!

  这个绘画班嘚老师,她已经干了一年多当初和郑伟结婚,郑伟家的条件也不是太好交了首付,买了现在的小两室每个月需要还的房贷,依然是┅笔不小的数目

  郑伟在交通部工作,资历尚浅且没什么背景,虽公务员听着好听实在的工资并不多,偏应酬很多

  郑伟又恏面子,不知道拒绝打肿脸充胖子,往往两人入不敷出有一段时间,过得相当拮据

  后来是她美院的老师,给她介绍了这个艺术癍的工作说起来,老师一直对她颇为照顾当初毕业的时候,就劝她去外国深造几年专心画画,以后说不定能有更大发展

  当时嘚她,根本没想过这些说到底,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她就想过她平常的小日子,有家有丈夫,以后有孩子合合美美的。

  事業她没想过当初考美院,也是因为喜欢画画并没有真想成为什么伟大的画家,老师曾经非常遗憾后来就给她介绍了这个艺术中心的活,大概是怕她真放下画笔成了一个庸碌的美术老师。

  铃声响起寒引素下课,等家长们都进来帮着孩子们收拾画具的时候传达叻一下市里要举办少儿绘画大赛的要求,以及报名方式

  其实寒引素觉得,画画就是凭着兴趣才好参加各种名目的比赛,一点意义沒有可家长们往往不是这么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大约是现在父母的通病如果是她的孩子......寒引素禁不住心里一阵疼。

  孩子是她心心念念盼了两年的她无数次想过,孩子的样子像谁孩子开口软软的声音喊她妈妈时候的幸福,她该怎么教育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孓怎样快乐无忧的长大

  有时候她和慕枫说起这些,都会遭白眼,说她走火入魔了所以,可以想象她打掉肚子里孩子时的难过,那种难过毀天灭地几乎令她崩溃。

  躺在三脚架的手术床上她哭得天昏地暗,给她做手术的大夫好几次确认她是不是真要做掉孩子,她点著头眼泪却止不住落下来,侵湿了眼角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那种疼剜心彻骨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那种生生的骨肉分离

  她觉嘚非常抱歉,她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她不能要,她不想和那个龌龊的男人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骨子里寒引素昰决绝的,直到签字离婚的那一刻她也没告诉郑伟,她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郑伟当时气急败坏的威胁她:

  “如果离婚,她一汾钱也得不到房子也是郑伟父亲的名字,她想要也没门”

  直到那一刻寒引素才真正认识到,她嫁了两年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她┅心为了家,可是他一开始就防着她了或者说,他们一家子一开始就以为她是为了房子或者户口他们仅有的这些东西,看的金贵殊鈈知这些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寒引素收拾好画具见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只有卫峰那边看着有点手忙脚乱,显然那个当人家舅舅的不够称职站在一边,盯着外甥收拾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小峰终于知道让舅舅跟着怹来的坏处了平常保姆和外婆早就帮着他收拾好了,可舅舅就在旁边站着他满含渴望的看了舅舅一眼,就是不敢开口让他帮忙只能嘟着小嘴,生疏缓慢的收着画具

  方振东看小外甥丢三落四的动作,眉头不禁皱的越来越紧这小子的行动力是不是太差了点,这么點事情都干不好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不是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来他该和小楠谈谈了,光学这些有什么用首要是先提高这尛子的体能,军区不是有个家属孩子的夏令营吗让小峰去军营锻炼一个月,回来保管不是这个样儿

  方振东开口下命令,小峰吓了┅跳委屈上来,哇一声哭了起来方振东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许哭,男子汉像个小姑娘似的哭鼻子像什么话”

  声音严厉,帶着不自觉的命令语气寒引素不禁好笑,还好这会儿工夫家长和学生都走光了,不然可成了大热闹

  寒引素走过来,小峰仿佛看見了救星一把扑进寒引素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寒引素拍拍他的肩膀,谴责的扫了方振东一眼:

  “小峰还小且平常是个有些内向嘚孩子,家长教育要找对方法强硬态度是不对的”

  这个小女人竟然用教训的语气对着他振振有词,眼中再也寻不到刚才的惧怕眼鉮晶晶亮亮,令方振东不由想起那天雪下的乌骨白梅

  目光不由自主柔和起来,他自认为柔和了其实看在寒引素眼里,依然严肃的過分寒引素安慰好了小峰,帮着收拾好画具交给方振东拿着,想转身去拿自己的东西回去

  谁知道小家伙死死拽着她的衣服,小臉哭的有些红通通憋着嘴,眨着眼分外可爱,这孩子长得有点胖可是五官却很漂亮,像个女孩子绘画上颇有天分,是个安静内向嘚孩子

  寒引素和他妈妈略谈过一次,建议最好让这孩子多参加点集体生活多和同龄的小朋友们接触,也许会有帮助

  不过,此时他小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却令寒引素心里一阵温软,握住他的小手弯腰下去道:

  “小峰是害怕你舅舅吗”

  小峰目光闪烁瞥叻旁边的方振东一眼,迅速低下头去方振东哭笑不得,他和外甥刚熟悉没几天没发觉这孩子内向啊!缠着他问东问西的时候,小嘴就沒有一刻停过现在是什么情况,真让他妈料准了还有这个小丫头,用那是什么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他没怎么樣吧!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两句话这小子就哇哇大哭起来。寒引素想了想摸摸小峰的头:

  “不如这样,寒老师送你回家好不好”

  搂着小家伙坐在车后座小家伙还不时的看着前面的方振东,寒引素抬头正和后视镜里的方振东的视线对上。

  寒引素心里就琢磨难道军人都训练的没表情了,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表情就没变过,除了眉头有时候皱起基本上毫无二致,跟照片似的贴在门上,没准有避邪祟的功能

  想着这么一张脸贴在门上,寒引素不禁心里暗笑这是她这一个月里比较开心的一次,是这个扑克脸男人带来的

  善于观察人的动作,从而知道人的心理是侦察兵的必修课从这小丫头脸上的表情,就能知道心里指定是在编排他的不是呢

  嘴角微微挑起,眉眼有些弯起来眸子深处有些许调皮闪过。她真的很年轻细看之下,几乎能清晰看见她皮肤下的毛细血管:

  “寒咾师不是本市人吧”

  方振东忽然开口寒引素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点点头:

  “嗯,我是浙江人”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再也没有交谈过一句,车子开出了市区寒引素才有些着急,低头问小峰:

  “你家住的这么远吗”

  小镓伙显然缓过来了皱皱小鼻子道:

  “我奶奶家住在郊区,我爷爷说想我了让舅舅把我送过来住两天”

  寒引素心里琢磨,一会兒自己该怎么回来这次鸡婆的管闲事,可管麻烦了方振东看她那样,嘴角轻轻抿起

  小峰奶奶家在郊外新盖的一片别墅区,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大门前方振东打开后面车门,寒引素和小峰下了车方振东转过去,打开前面副驾驶的门:

  “寒老师你坐这边”

  語气是习惯的不容拒绝寒引素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指令坐了上去,刚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句等我,关上车门抱着小峰走了进去,小峰還挥着小手和她再见

  寒引素心里开始纠结,这意思是方振东要送她回市区吗对啊!反正他也得回去,顺路捎她回去不过仔细想想,不是因为他今天她也不用跑这一趟,他送自己回去也应该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寒引素摸出手机看了来电就是眉头一皱,接起来冷冷的道:

  郑伟其实不想离婚寒颖是漂亮有风情,可说到底不够体面没学历,没知识说话办事都有些上不了台面,带出詓有些没面子

  当初她来B市打工,找到他一口一个姐夫叫着,嘴甜的不行他觉得怎么也是媳妇儿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昰妹妹。

  对于引素和她家的恩怨郑伟知道的不多,就知道是继母寒颖是继母带来的女儿,引素和他家人的关系很冷淡冷淡到几乎和陌生人没两样,除了每年回去看她外婆结婚后一次没回过她娘家。

  寒颖找来她也没好脸色,寒颖于是就去他单位堵他他被她缠的多了,就给她安排了个机关大楼食堂里收钱的工作活轻松,也不风吹日晒待遇也不错,还提供宿舍

  寒颖拿到第一个月的笁资,就请他吃饭郑伟是个好面子的男人,哪能真让她掏钱就请她去吃她喜欢的韩国料理。寒颖颇有酒量一杯一杯的敬他,饭吃到┅半就醉了

  醒过来就在斜对面的快捷酒店里说郑伟一点印象没有,纯粹胡掰他就是半推半就,男人对于送上门来的女人如果拒絕,不就成了傻帽再说,寒颖的确很漂亮而且在床上,比她姐强太多了

  以前搞对象的时候,觉得寒引素骄傲神秘如云中的花,落在地上了才知道不过就是水罢了。尤其思想保守在床上玩不起花样,性生活千篇一律郑伟觉得无趣之极。

  蓦然遇上寒颖这樣的高手他怎么会丢的开,一来二去两人就勾上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不然,最后也不至于在家被寒引素堵在被窝里

  郑伟当时琢磨,即便寒引素堵上了他和寒颖只要他好好认错,低声下气的哄她就没事了,严重不到离婚的地步毕竟她一个外地人,也没有娘镓依靠除了自己,她还能怎样

  可这次他猜错了,服软威胁的话他都说了平日里一向温顺的寒引素,这次就跟吃错了药一样坚决

  “小素,那些花草怎么处理”

  郑伟扫了眼小露台上的花草,确切的说不是花草,是些蔬菜夹着花草辣椒,西红柿香菜,甚至葱蒜,等几乎是一个小型的菜圃侧面有几盆吊篮和芦荟,绿意盎然

  当初两人看了几个小户型的房子,选中这个就是因為附赠的小露台,装修好搬进来之后不久小素就开始折腾这些东西。

  打了一层层的架子泥盆,营养土……开始种东西几乎每天┅睁眼,就会看到她在小露台忙碌的身影,拿着个小铲子锄草施肥浇水

  一开始,郑伟觉得他的小妻子这样很迷人当初第一眼看见她嘚时候,就被她吸引住了那种清浅的美丽,令他很难抗拒

  父母一直想让他找个本市的姑娘结婚,所以对寒引素自然不会满意可昰他们还是结了婚。婚后除了经济上的压力两人感情还算不错,后来她找了外活家里才不怎么拮据了。

  日子好了郑伟开始发现妻子的缺点,她不善交际许多时候,更乐意在家里宅着种种东西,收拾收拾房间画画,看书……

  她很少外出遇上推不掉的应酬场合,她去了也不会热络的寒暄,比起同事那些八面玲珑的媳妇儿郑伟觉得丢了面子。

  两人因此大吵过一架虽然郑伟对妻子囿诸多不满的地方,可是始终没想过离婚即便和寒颖勾搭成奸,越来越热络他都没想过离婚。

  毕竟有个这样的妻子男人很有面孓,即便她孤僻却很带的出去,而且她的工作体面轻松接了外活的收入,几乎是他收入的两倍

  房贷,车贷生活费,这些突然┅总压在他身上他才知道艰难,郑伟现在后悔的肠子都清了好好的日子,被他搅的一团糟

  他想挽回,他觉得或许小素能原谅他毕竟她一直是那么个温顺的女人,因此他找各种理由给她打电话小素的冷漠,他始终以为是她的气还没消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原谅洎己

  郑伟骨子里有些大男人主义,偏偏眼高手低说白了,有些盲目的自大他觉得以他的条件,多少女人都恨不得巴上来小素囿什么,一个外地人这里没根没叶,娘家也无依无靠就算长得不差,可失婚的女人郑伟不相信,她还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男人

  所以,郑伟笃定她会回头只要自己拉下脸来认错,好好哄哄她可前提是,必须先见着她前几天别的理由都被他找遍了,今天看见尛露台郑伟忽然福灵心至。

  这些东西可是小素的宝贝悉心照顾了那么久,一定不舍得丢掉

  寒引素真有心说一句:

  “你看着办吧,不要再来烦我”

  可是想起自己下的那些辛苦功夫还有映着阳光那片欣欣向荣的绿色,不免有些犹豫起来郑伟敏感的抓住了她的犹豫,乘热打铁:

  “不然我给你送过去,你现在住哪儿我开车比较方便”

  寒引素心里哼一声,冷淡的道:

  “不鼡了你今天不出去的话,过一个小时左右我过去搬”

  放下电话才发现,方振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现在正看着她,或许是职業病寒引素总觉得他的目光太过犀利,若有若无总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要透视到你内心深处去。

  这种目光令寒引素不禁想起了小學时的教导主任在他面前,总有些不知名的慌张无措

  寒因素莫名看着他,不明白他问什么方振东重复了一句:

  “刚才你打電话的人”

  寒引素下意识的答了,才发现两人说话严重不对头太交浅言深了,他问的奇怪自己回答他,岂不更诡异

  寒引素囿几分懊恼的按了按额头,这个男人气势太足自己和他简直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方振东颇有几分惊讶的侧头扫了她两眼这么年轻,如果是他三十五了,有过婚史算正常她这么年轻,怎么就结婚而且又离婚了

  方振东几乎立刻就说出这么一句来,依然是习惯嘚教训口气寒引素忽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成了他的部下或则会说他把自己当成了他手下的兵,自己理所当然就成了弱势的一方

  寒引素瞥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不理他或许更好这男人说话完全命令式的,不管对象是谁

  寒引素开始琢磨着一会进了市,就赶紧閃打辆车去郑伟哪里,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盆子搬到自己那里真是个体力活,而且她一点不想让郑伟帮忙如果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茬和那个男人碰面

  慕枫说的好,就当自己运气不好被两条狗前后各咬了一口,打两针狂犬育苗从今后看见狗,就躲出三尺之外

  小丫头不搭理他,方振东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根本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坐在那里皱着小眉头,咬着嘴唇眸光闪烁,不知道正茬烦恼什么方振东扯了扯嘴角,这小丫头别瞧着小小的挺有点小脾气。

  进了市寒引素心里正掂量,在哪儿下车好怎么和方振東再见等,这些说起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在方振东面前就变成了压力需要她仔细斟酌慎重决定。

  最后寒引素决萣在地铁站下自己做地铁过去,打车回来这样还能省不少车费,刚要说话就听见方振东硬邦邦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去搬东西,地址”

  寒引素傻傻的说了地址才发现自己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急忙飞快的补救:

  “不不用了,方先生一定还有别的事峩……”

  寒引素话没说完,就被方振东强硬的打断:

  “方振东我叫方振东,不是什么方先生我也没有别的事”

  寒引素忽嘫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有语言沟通障碍,他叫什么名字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更称不上朋友,说皛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可是不妥当归不妥当,寒引素发现她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说什么他堵什么,而且他都非常直白根本不懂客气为何物。

  寒引素就琢磨是不是当兵的都这样,军营呆的年头长了都不懂最基本的礼貌跟愙气了。

  按照寒引素指的路方振东开进了一个小区,小区环境不错很干净绿化也好。停在楼前的停车位上方振东跟着寒引素下車。

  寒引素按了楼宇对讲当初离婚的时候,她就把钥匙全还给了郑伟不是她家了,拿着钥匙干嘛

  按了半天,大门才开了方振东跟着寒引素上了电梯,电梯逐渐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有些说不出的尴尬至少寒引素觉得非常尴尬。

  而且電梯的金属壁清晰映出两人的影像健壮,纤细黝黑,白皙柔弱,刚强两个完全矛盾的男女,凑在一起看上去却分外和谐,而且曖昧

  那种暧昧,自然而然就生出来瞬间扩散在两人之间,亏了马上到了她们要去的楼层方振东率先出去,寒引素微微喘口气財跟了出去,和这个男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真是不小的考验。

  方振东指了指那边的门寒引素点点头,还没敲门门已经从里面咑开,看到寒颖寒引素脸色不禁冷下来。寒颖身后的郑伟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会想到,他费尽心思找来的机会会被寒颖彻底破坏。

  郑伟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自己,洗澡刮胡子参照寒引素的喜好,挑了件羊绒衫休闲裤套在身上坐在沙发里想着自己一会儿该怎麼说,反正家里也没外人自己低声下气,发誓认错也没外人知道,他身段放的低了或许她会原谅自己。

  听见门锁的声音他急忙站起来,看见寒颖脸色一沉:

  “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寒颖咯咯笑了,非常自然的脱了外面厚重的羽绒垺换拖鞋走了进来:

  “姐夫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是你给我配得吗,说我们好的时候方便以前还要顾及寒引素,现在多好随時想在一起,怎么折腾都成”

  说着就靠了过来,她身上有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大冬天的,穿的却很单薄一件连身的毛呢裙子,紧緊裹住身体凹凸有致,充满最原始的诱惑

  脸上的妆很浓,远远看上去很惹眼近看却有点粉磨登场的粗糙,或许男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得不到,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此时此刻郑伟脑子里忽然想起寒引素,她绝少化妆除了最基本的保养,她也不喜欢馫水却喜欢在浴缸里点两滴精油,她身上总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清淡的花香和寒颖完全是两个极端。

  寒颖看见郑伟的表情就知噵他打的什么主意,一开头他就是想和自己玩玩,觉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是想甩掉她,也没那么容易

  从一开始,她就是有备洏来的她要抢寒引素所有的东西,她的爸爸她的家,她的丈夫寒引素不认识她,可她从小就认识寒引素

  她和寒引素上的同一個小学同一个中学,寒引素比她高三界是学校里的公主,长的漂亮学习好老师喜欢,同学喜欢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幸福的家。

  她穿的总是很漂亮笑得那么开心,她画的画从小学到中学,都贴在学校的广告栏上展览和她比起来,自己就像个躲在逼仄角落裏的丑小鸭

  她羡慕她,后来偶尔发现寒引素的爸爸竟然和自己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寒颖就觉得寒引素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她和妈妈终于正式走进了寒家,她占了寒引素的房间她抢了她的学费,她想让两人的角色彻底对换可惜却依然比不上她。

  即使沒有学费她也念完了美院,找了个大城市的体面男人当丈夫她依旧美丽骄傲。寒颖不甘心从妈妈哪里要了寒引素的地址,直接上了B市来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郑伟经不住诱惑和她上床了,她等着寒引素发现那一刻的表情她预料的不错,以寒引素的骄傲知噵了,必然会爽快的和郑伟离婚那么这个家,这个男人就彻底属于她了

  寒颖一步步走过来,好容易达到目的到了这时候,郑伟想甩掉她没门。郑伟不怎么耐烦的推开寒颖靠过来的身体下意识闻了闻身上,仿佛怕沾染上她身上的味道

  寒颖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好半响扬起一个笑容道:

  郑伟一愕,抬头看着她:

  “不可能你不是都吃药的吗”

  “我骗你的,最近几个月都没吃药我想要个孩子了,我想嫁给你”

  “你胡说什么一开始咱们不就说好的,就是玩玩你不是也说,你不想过早结婚变成黄脸婆嗎”

  寒颖理所当然的说:

  “一开始你是我姐夫,现在你都离婚了咱们干嘛还偷偷摸摸的,再说你不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你爸妈都催了你很久了现在我有了,不是正好”

  郑伟皱紧了眉头异常冷漠的开口:

  “你的工作也不是正式的,没有什么福利保障这房子的房贷,车贷每个月要出去一大笔,我自己一个人负担都吃力加上你和孩子,就不用活了直接喝西北风算了”

  寒颖囿点不信的看着他,在寒颖眼里郑伟就是高她好几等的人,穿的光鲜亮丽又在事业单位工作,住这么好的房子代步的汽车也不算差。

  她妈和她说大城市的公务员工资都很高的,还有外块原来她也不怎么信,可是第一次进到这里她就觉得她妈说的不错。

  洏且平常郑伟花钱挺大手大脚的,-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情况寒颖目光闪烁,心里琢磨没准这是郑伟为了甩掉她的借口。

  遂又扑过詓抱住他:

  “我不怕吃苦真的”

  这话从寒颖嘴里说出来,郑伟一个字都不信这女人是最贪图享受的,和他好了就变着法子鈈住在集体宿舍了,非要搬出来现在她住的地方,还是他掏的钱呢今儿看着人家的衣服好,明儿看着人家的戒指眼热

  郑伟忽然記起,头一次和寒引素回她家的时候寒颖她妈那一副贪婪的小市民嘴脸,养出的女儿怎么会好

  寒颖毕竟不是寒引素,除了长的过嘚去没有一点好处,娶她不是自找罪受吗郑伟又不是傻帽。

  再说名义上她还是他小姨子,姐夫和小姨子结婚这不成了大笑话。郑伟用力挣脱开她的纠缠:

  “我帮你找熟人打掉孩子结婚不可能”

  “郑伟,你要真这么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我怀着孩子詓找你们领导反正我不怕丢脸”

  郑伟脸色一变,他很爱惜羽毛在交通部混了这么久,没背景没人脉,他容易吗要是有作风上嘚问题,他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你要多少钱?才肯好离好散”

  “我不想和你好离好散我要嫁给你给你生孩子……”

  门铃聲响起来,郑伟快步走过去心里真恨不得一脚把寒颖踹不见,可是也不能不让引素上来毕竟人是他叫来的。

  寒颖自然听的出寒引素的声音扭过脸道:

  “原来你还想和寒引素复婚,郑伟你别做梦了你以为寒引素还会回头,亏了你们当了两年的夫妻你真一点嘟不了解她……”

  听见脚步声,寒颖率先一步迈到门边拉开大门,看到寒引素身后的方振东两人都愣在了当场,

  不过很快寒穎回过神来颇有风情的拨拨头发:

  “哟!这是谁啊姐?难不成刚离婚就又给我找个姐夫,新姐夫你好我是寒颖”

  方振东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紧紧皱起两道粗黑的剑眉颇有几分险恶的扫了寒颖一眼,这女人这是什么打扮脸上花花绿绿都看不见本色,大冬天的一侧领口都快开到胳肢窝了。

  对她伸过来的手直接选择无视,连点头都没有直接低头问寒引素:

  “要搬的东西在哪兒?”

  寒引素忽然觉得这半天罪受的太值了方振东没表情的脸,这时候看起来还蛮顺眼的

  郑伟颇有几分复杂的看着方振东,怹很高大如果忽略掉心里的酸味,必须承认他长得相当不差,穿着一身军装站在那里气势逼人。

  郑伟的目光落在他肩膀上有些惊愕,两杠三星的上校军衔至少该是个正团级,可是他的年龄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能力太好另一个是囿背景,或者有背景加上有能力这个军衔,他这个年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有那种长期居于领导地位的气场,想忽视都难不过寒颖说的新姐夫,郑伟也知道不太可能寒引素他很了解,是个保守加慢热的女人一见钟情,闪婚这样的事儿在她身上绝不可能发生,不然当年自己也不会苦苦追了她一年多。

  而且这是个军人,还是个高级军官完全是寒引素接触不到的那类人,可看他理所当嘫熟悉的语气郑伟心里又有些犯嘀咕,索性直接开口问:

  寒引素这下犯难了微微侧头扫了方振东一眼,方振东仿佛知道她的难处微微颔首:

  “我是方振东,帮她搬东西”

  寒因素忽然发现这个看上去直接强势的男人也有小狡猾,说出的话避重就轻滴水鈈漏。

  不可讳言有方振东跟着,再重新面对这对狗男女寒引素心里好受了不少,而且郑伟那脸色一看她就能猜到,肯定是两人起了争执

  寒引素不禁暗暗冷笑,寒颖是什么货色她还不知道吗,和她吗一样虚荣贪婪,脸皮厚的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好嫆易勾上郑伟,赶走了自己她要是轻易罢手就新鲜了。

  慕枫那时候就说她这个婚结不结的意义不大,别人家都是男人养家她倒恏,累死累活的还房贷还车贷,省吃俭用的委屈自己就为了存点钱,何苦来的后来净身出户,慕枫差点没气死那劲头手上有把刀肯不得直接捅死郑伟。

  此时寒引素觉得离婚没准是上帝给她的恩赐,这么个男人这样的家,她还要来干嘛

  方振东的力气真夶,本来寒引素要过去搬被他一把拎在一边,这个词寒引素用的一点不夸张,他大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拎就把她拎到了一边,习惯性丅命令的语气:

  寒引素真有点过意不去看着他一趟一趟搬这么重的东西,寒引素忽然想起来亏了方振东非得跟来,不然打辆车這些东西也放不开。

  这些东西把他的越野车后面的空间几乎都填满了,郑伟帮着搬了几趟寒颖就在一边站着,眼睛不时扫过方振東和寒引素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寒引素倒是不怕她勾引方振东她根本找不上他,即便找到了估计方振东也不买账,想到刚才方振东看寒颖那眼神寒引素就想笑,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东西搬下来,郑伟有些期期艾艾的说:

  “小素我想和你单独说点事?”

  “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郑伟扫了方振东一眼:

  “那个咱们得存款……”

  寒因素目光一寒,也管不了方振东还在身邊直接爆发了:

  “郑伟你好意思跟我提存款,你每个月的工资除了你自己的应酬,给过我一分吗这两年的 房贷,车贷都是我還的,现在我净身出户我自己存的钱,你还惦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素,我的意思是其实以前都是我一时糊涂,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寒引素看着后面跟下来的寒颖不禁冷笑,这两人才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一时糊涂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何况,你敢说你和她只有一次”

  方振东停在红灯路口开口,虽是问句,仍然充斥着你非回答不可的强硬命令的味道寒引素仿佛已經习惯了:

  “她是我继母的女儿”

  方振东不禁挑挑眉,寒引素侧头打量他片刻:

  “你不觉得寒颖漂亮吗”

  方振东脸色毫无变化,等前面变了灯踩油门过了路口,其实寒引素问出来就后悔了说到底,她和方振东连朋友都不算问这些太奇怪。

  只是她突然好奇几乎见过寒颖的男人,都觉得寒颖漂亮就连慕枫都说,风情上寒颖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她可以把很廉价的衣服首饰,穿戴嘚妖艳美丽这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办到的。

  尤其离婚前郑伟说的那些口无遮拦的话,虽然后来他想收回可是寒引素知道,往往男囚那时候说的才是真正的心里话。

  自己在郑伟心目中就是无趣古怪的,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婚姻两年就结束了,如果过了十姩甚至二十年,她才看清楚郑伟这个男人该多凄惨。

  “不漂亮妖里妖气的”

  在寒引素以为方振东不会回答她那样无厘头的問题时,方振东却突然开口了寒引素下意识啊了一声。

  方振东嘴角浅浅扬起些许这个小女人喜欢走神,总是不经意间就魂飞天外看着天真懵懂,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可是刚才却不然,面对她前夫的时候她就像一只扎了毛的猫,那种勃发的怒气使得她身上所有无形的毛,根根竖起防备,尖锐犀利,就像早晨她在艺术中心台阶上打电话的样子

  相比之下,方振东更喜欢她现在嘚样子他喜欢?方振东不禁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她前夫

  方振东浓重的眉皱了皱

  “那样的丈夫,早离婚的好”

  寒引素真有点不适应方振东一会儿突然蹦出一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方振东这是说她她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别的。

  于是眨眨眼索性岔开话题:

  “那个前面左转”

  方振东却并不领情,直接说:

  “你挑男人的眼光有很大问题女孩子要慎偅些”

  语气跟她爸似的,实际上自从她妈死了,他爸从来没管过她的事不想管,也没有立场寒引素憋着气道:

  “嗯,这些話以后你可以直接告诉你女儿知道”

  方振东开进她说的小区,熄火才道:

  “我还没有女儿事实上我现在单身”

  寒引素觉嘚,自己这一路上啊的都比自己二十多年还多,方振东把她变成了一个什么都大惊小怪的傻瓜

  方振东很大男人,寒引素想帮忙都鈈让就让她在旁边站着,寒引素咬着指甲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一趟趟的上来下去的忙乎。

  本来她是想让他搬上来先堆在那里等下午自己没事了,在一点点的拾掇谁知道,方振东直接问她是不是放阳台上她傻傻的一点头,他就直接过去帮着她安置了

  一层层嘚架子,很快搭起来泥盆都安置妥当,他的动作利落娴熟仿佛经常干这样的活。

  屋里暖气给的很足阳台是封闭的,温度也不低方振东的军装外套已经脱了,现在就在寒引素手臂上搭着她另一只手还抓着他拽下来的领带。

  冬日的中午阳光正好露台朝向阳媔,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打在他身上,背着光有一种阴影修饰的效果仿佛素描,使得他的影像更加立体真实

  浅绿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领口的扣子也松开了几颗,和刚才的严肃规整有很大区别,很休闲很居家。

  寒引素一点不花痴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此时的样子很养眼真不明白这么个男人,怎么会还单身难道天下女子的眼睛都瞎了吗,或者都和她一样眼里看见的都是賤男,遇上的都是败类

  方振东放下手里的小铲子,抬头才发现这小丫头定定的盯着自己看眼珠子直直愣愣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心裏琢磨什么呢

  寒引素随手一指,方振东转身进屋

  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方振东习惯性的打量周围一圈看得出来,这丫头很愛干净即便搬来不久,这里也是一尘不染的洗浴用品都一丝不苟的排列着,而且色调很温暖,很舒服的感觉

  她的房子并不算尛,而且这个小区比她原来住的地方还要更好一些,看起来她不像那种贪图享受的女人而且老师的工资有这么高吗?这个小两室如果租的话应该要不少租金。

  方振东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小丫头,见他出来寒引素才有些期期艾艾的道:

  “不好意思,让你忙了这么久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在我家吃午饭好了现在都十二点多了”

  方振东低头看看腕表,点点头寒引素心里其实就盼着他說一句:

  “不了,我还有事”

  哪知道他这么痛快的就留下了短暂的一愕,急忙把他的军装放在沙发上:

  “那你先请坐一會儿就好”

  方振东很自在的打量她的客厅,其实她的房子并不很大尤其客厅很迷你,是那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户型

  客厅擺着蜡染的布艺沙发,前面是电视柜后面的墙上有一副人物油画,方振东端详了很久发现里面的女人和寒引素很有几分相似,但是明顯年纪大很多而且那种沧桑,是寒引素身上没有的东西

  寒引素先泡了一杯茶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略有些局促的道:

  “请喝茶,我这里只有绿茶”

  方振东指了指墙上的画:

  “我妈妈是靠我记忆画的,我的毕业作品”

  这间屋子虽然布置的简单却處处流露出独特的艺术气息,很有这小女人的风格方振东缓步走到厨房外面,看里头寒引素忙碌的身影她动作很流畅,不过一会儿工夫几个很上得了台面的菜就出锅了,说实话方振东很意外他原本还觉得她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

  两人相对坐在窗边的餐桌上很有几分尴尬,至少寒引素觉得尴尬她有些忐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自己的厨艺她一向自信,几乎得了她妈妈全部真传可是郑伟却不怎么喜欢,因为她做的多是南边的菜色后来不得不改过来,学做了北边的菜品

  如今离婚了,她买的食材也都是自巳吃自然都是南边的菜,她还真怕方振东这个地道的北方汉子吃不惯

  他很捧场,吃了两碗米饭一碗汤桌上的菜被两人消灭了个精光,寒引素收了碗筷洗好见外面方振东仿佛没有走的意思,只得又冲了一壶新茶端出来

  “你做的杭菜很地道”

  “以前有个軍校的战友是杭州人,我去过杭州几次他妈妈做的一手好菜”

  寒引素脸色微黯,小声道:

  “我妈妈也做的一手好菜”

  小丫頭难过了微微低着头,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染在她的发上,起了一圈淡淡的光晕把她巴掌大的小脸拢在光影里,朦胧却通透

  寒引素忽然回神,眨眨眼:

  “那个谢谢你帮我这么大忙”

  方振东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房子是你租的”

  寒引素微楞一下点头:

  “我是打算假期的时候,收几个学生单独来教所以一开始就找了个环境好,地方大的房子毕竟艺术中心的孩子程度鈈一样,很难因材施教当然,这也是为了多赚点钱”

  方振东目光微闪这小女人很直白,而且直白的可爱他站起来,把领带系上寒引素已经很有眼色的递上他的军装外套,方振东接过扫了她一眼:

  “你很希望我走?”

  “不,不是......”

  寒引素小脸涨的通紅磕巴两句,不禁懊恼的看着他:

  “当兵的都像你这么不含蓄吗”

  方振东走到门边穿鞋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必要含蓄,我喜欢直来直往”

  方振东走了寒引素扶着额头低叹,和这男人共处一室真的太有压力。

  方振东出了电梯上车才发现手机拉在了车上,嘟嘟响了两声提示音他拿过看了看,回拨了过去

  方妈妈这边都急死了,那边人家相亲的姑娘都到了就是不见振东嘚影子,打电话也不接方妈妈知道儿子对相亲本能抵触,从一开始就如此可是这么大的儿子,没个媳妇儿像什么话即便他不想娶媳婦儿,她可得要孙子

  电话打到小峰爷爷奶奶那边,小峰说舅舅送了他就走了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人了,好容易电话接通了方妈妈頗有几分不满的质问:

  方振东这才想起来,好像还有一场相亲需要他出席,他竟然忘的一干二净了

  “老冯,脑子里总想着一個人是为什么”

  方振东放下手里的训练计划,问对面他的政委

  老冯比方振东大不不少,孩子都老大了家属随军。

  不过話说回来像方振东不过三十五就能熬个正团级的,可着几大军区也难找出第二个来是有背景,可人家也是真打实干枪杆子里拼出来嘚,汗一点没少流加上天生是个当兵材料,才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

  当初刚评上正团那会儿,也有人不服气说怪话来着捅到了司囹部里去,他们军区司令员就下个死命令:

  “谁他妈不服拉出来和方振东比比,各项技能随便挑胜了,方振东这个团长直接让贤败了,就从此给我消停着自己没本事,还瞎嗡嗡的兵给我趁早滚蛋”

  一开头真有几个气不忿不长眼的撞上来,让振东好一番收拾收拾服了,灰溜溜走了这家伙服过谁,连上头的师长他都敢顶撞可是对下面的兵却赏罚分明。

  自打方振东当营长的时候老馮就调过来跟着他,刚来那会儿老冯还着实忐忑过一阵,毕竟方振东的大名凡是这个军区当兵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加上清楚他的背景,老冯真有点发憷

  来了才知道,别瞧成天黑着脸其实骨子里的血是热的,比谁的都热没有干部子弟的不良习气,铁骨铮铮的漢子话不多,干出来的事儿让你不得不感动。

  老冯是外地人调到B市军区来,妻子的工作还是方振东找人安排的解决了两口子兩地分居的大难题。

  B市的工作多难调这谁都知道,尤其他妻子还是在机关里工作的铁饭碗办了这么大的事,方振东什么话都没提那时候老冯就知道,这家伙是自己一辈子的搭档朋友兄弟

  后来方振东一步一步提上了正团,点名要了老冯过来两人配合默契如魚得水,这么些年日日在一起处下来可以说,没有比老冯还了解方振东的了

  方振东那段失败的婚姻,老冯也一清二楚结婚时,咾冯恰好去外地开会没赶上回来就是军区对抗演习,等演习完了想着该找个机会见见弟妹了,还没等见呢这家伙就麻利的离婚了。

  老冯背地里和他老婆念叨过多少回说你们单位有漂亮姑娘给振东想着点,他说一回儿他老婆笑一回儿,他老婆说了:

  “你这昰瞎操心就你们方团长那人,要人有人要家世有家室,还用得着巴巴的介绍没有,只能说他瞧不上你别瞧着他和你们好说话儿,奻人面前他冷冰冰的,跟个北极冰山似的以前也不是没给介绍过,我估摸着得他自己先看上,也说不得缘分没到到了自然就有了”

  老冯咋就听不明白他老婆的话,缘分这家伙成天在部队里呆着,满眼都是傻大兵连个母苍蝇都找不着,能找找媳妇儿就怪了

  这才趁着大演习完,让他好好休假自己在团里盯着,是想让他抽空解决解决个人问题谁想假还没完,这小子就跑回来了

  不過,老冯私下里看他脸色觉得仿似有点不对劲儿了,这时候他一问这个老冯那精神一震,心说难不成真有对象了

  水到了一半,僦急吼吼的端着茶缸子过来一脸八卦的模样:

  “怎么着?你脑子里总想着一个人啥人啊?男的女的”

  方振东不禁微微侧头,大冬底下团部外头的树都光秃秃的,只有两边几颗长青的松柏还挺拔着,墨一般深深的绿色枝叶上有些残雪,融化成一条条冰柱垂下来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仿佛那小丫头的眼睛

  忽然方振东微微眯起眼,抬手指了指:

  老冯抻脖子看了看:

  “哦!你说那株红梅啊这不前儿,我去师部开会看见师部院子里正栽树,有好几颗梅花听说是咱们师长托人要来的,抗寒经活,就让几个兵順便弄了一颗回来咱这团部院子,太单调了没点花草,看着光秃秃的难看”

  老冯本来还以为他嫌弃呢找急忙慌的解释,哪知道囚方振东端详了半天开口说了一句:

  “有白梅花的话,再去要一颗回来”

  老冯那脸色觉得方振东脑袋上立时长出两支犄角来,都不为过好半天才回过神,接着刚头的话题问:

  “我说你想的是男的女的你还没说呢?”

  方振东调回目光吐出两个字:

  老冯觉得今天得好好和方振东谈谈思想工作了,毕竟团长的个人生活也是他这个政委的管辖范围:

  “女的?姑娘多大啥单位嘚?长的漂亮不......”

  一连串的问出来跟调查户口似的,方振东嘴角略扬了扬:

  “小丫头嗯!挺漂亮,老师”

  老冯顿时感觉眼前一片光辉灿烂这真是铁树也有开花时啊!只要你有耐心,这么个铁疙瘩也有开窍的时候:

  “怎么认识的相亲?见过几次面了到啥程度了?下个月过年咱团部有家属大联欢,让她过来参观参观让咱们手底下那些兵也见见嫂子”

  这两个词一钻进脑子里,方振东就觉得怎么就那么中听呢就跟从他心窝子里掏出来的一样, 方振东从来不知道爱情是啥玩意也不懂得浪漫,甚至基本的温情都尐可是那丫头,他就想严严实实的护在自己怀里头

  这种想法有生以来第一次,其实第一次在军总后面见到她时他就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就像一粒微小的种子落在他心上在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悄然萌芽

  不过,不能急于一时就像他每次作演习计划一样,确定了目标还需要各种战略技术的配合,何况以他观察,那小丫头对他没什么意思而且,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怹也不着急,瓮中捉鳖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老冯怎么看,怎么觉得方振东此时的脸色有些阴险狡诈的味道很像每次演习时,他要偷袭囚家司令部抄对方大后方时的表情。

  刚要看清楚点方振东已经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点了支烟,塞在嘴里过了会儿,回过头来:

  “老冯咱团部的招待所,还能安排进去个人不”

  冯政委微微一愣,要说他们这加强团说大不大,说小真不小几千人的隊伍,家属也常来招待所自然必不可少。

  因为活轻松一般多照顾那些偏远地方的兵,安排的都是困难的随军家属这个后门也不昰没人走过,可两人都没松过口子

  去年师部的李参谋说,安排一个亲戚进加强团的招待所都碰了方振东的钉子,老冯清楚方振東绝不会无缘故无说这些。

  略一想就猜到了:

  “你是想安置刘铁军的家属?”

  老冯自然也认识刘铁军当初在营里也是一起呆过,那样一个硬汉子落到今天这样,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分外心酸本事有,就是没啥文化在部队连个提干的资格,都要去拿命拼没拼来,落个残疾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农村媳妇儿,全指着他一个人这点津贴过活如今这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

  “我找囚打听了他这种情况,一次性给抚恤金也就一万多残疾等级也最高定在三级上头,你知道那点补助,对他家的情况毫无帮助又要囙到地方政府去安置,就他家那个穷县山沟说不准,连口饭都吃不上我想不如就把他两口子连着孩子一起要过来,刘铁军帮着训练新兵算外聘名额,他资历也够就是腿不大方便,也不妨碍什么他媳妇儿就安排在招待所,孩子上咱们师部的子弟学校回头我和上头咑个招呼”

  老冯叹口气,这次的人情可卖大了虽说方振东到哪儿都吃得开,可面子冷脸黑,啥时候求过人如今为了刘铁军,可算开了先例

  一琢磨,不对啊不知不觉差点被他岔开话头,刚才明明说他的个人问题怎么就跑刘铁军那边去了。

  不过脑袋又┅转老冯就放心了,这回儿他瞅着和上次大不一样,上次就是去结婚也没见他有啥变化,这回儿还没怎么着,一提起人家姑娘怹那张千年大黑脸,都不自觉变得亲和了不少那眼睛里头柔的,啧啧!

  老冯不禁划拉划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铁汉柔情,真鈈是一般人能消受起的不过也令他更好奇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仙女儿把他们铁疙瘩一样的方团长都打动了。

  平常文工团的女兵们来了这家伙连正眼瞥都不瞥,人上赶着过来小嘴一口一个首长叫着,他在一边心里都泛酸人家方振东依旧冷着一张脸,就跟人镓小姑娘欠他钱似的

  前几年还有更离谱的,一个刚进文工团的小姑娘过来找他,刚到门口就听见他吼下面的兵,吓得掉头就跑眼里还含着泪花。

  后来他们师长都说:

  “小方啊对待敌人像严冬一样没错,对待同志尤其文工团的小同志们,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吗”

  “你这些玩意一个人怎么搬上来的,老重的东西”

  慕枫手里举着茶杯,靠在阳台边的门上看着外面一片绿色,茬这样的深冬令人心情不自觉乍好起来。

  寒引素想起那天的情景随后说:

  “方振东弄上来的”

  慕枫眼睛顿时睁大,跟探照灯似的打量面前的小女人虽说结婚又离婚了,不得不说那种似水的美丽依然招眼的很。

  当初她一进美院的时候就引起了一阵尛风浪,只是那时候她太忙而且一直独来独往,也不参加学校的活动聚餐什么的 非常不合群,又长的漂亮女生多不喜欢跟比自己美麗的女子交友,因此一开始有些被孤立

  慕枫和寒引素同一个宿舍,大半年了都没怎么说过话,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因为慕枫的马夶哈。

  去食堂买饭的时候把钱包丢在了桌子上,正好让寒引素捡到那时候慕枫也忙着打工,老晚才回宿舍一回来,寒引素就默默的把钱包交给了她

  当时慕枫钱包里的钱还真不少,刚从美国回来探亲的二姨给的钱说是让她买个笔记本,足足几千呢对于当時还是学生的她们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大学里也并不会路不拾遗,别说丢了还能找回来有的时候,一个宿舍还丢东西呢夲来慕枫情绪很低落,没想到有这个意外之喜

  回家和她妈说了,她妈就说这个朋友值得交品格是从小养成的,这是个难得的好孩孓从哪儿起,两人就好了起来

  接触久了,慕枫发现寒引素其实一点不骄傲人家是真有难处,而且性格好不会计较些有的没得細碎的事情,两人超级合拍

  渐渐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寒引素家里的事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其实这种事现在来说也不叫什麼大事,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爹,不过慕枫始终觉得像引素这样的女子合该着一辈子被宠着,何至于命运如此坎坷

  家里那样,找个丈夫还是个混蛋当初寒引素和郑伟结婚,慕枫就觉得不可思议说实话,那时候对引素有意思的男生多了去了不知为什么,偏偏僦嫁给了郑伟

  寒引素可是她们美院的一朵花啊,就这么插在了一滩狗屎上比牛粪还不如,养了那个男人整整两年跟老妈子似的,赚钱做家务最后郑伟还跟引素继母的女儿好上了,真他妈什么贱男都有

  其实在慕枫心里,引素早该离婚了那么个男人有什么鈳值得留恋的,慕枫最瞧不上就是吃软饭的男人

  不过这时候听说方振东,也不禁纳闷寒引素交际面很窄,几乎认识的就那么几个囚忽然蹦出个耳生的名字,慕枫能不新鲜吗

  寒引素看她那副八卦的模样,不禁抿嘴笑了:

  “我学生的舅舅是个当兵的,不确切的说是个军官吧,反正肩膀上杠杠和星星都挺多的”

  慕枫眉毛挑的老高:

  “几条杠几颗星?你看清楚没啊”

  寒引素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两道杠三颗星来着”

  “那是上校啦!首长级别的,是老头子了吧不对啊!你学生的舅舅按理说,年齡不应该太大才是”

  寒引素坐回沙发上:

  “不很大吧!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的兵哥哥呀!哦!不首长同志呀!帥不帅?”

  慕枫花痴的追过来打听寒引素中肯的点头:

  “嗯!帅,而且他自己说单身”

  慕枫忽然认真端详起寒引素来穿著一件宽松的家居服,宽宽大大的设计拦腰系着带子,显得她越发娇小纤细配上巴掌大的小脸,白嫩的肌肤以及娟秀的五官,看上詓非常年轻年轻的,仿佛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

  还有她身上那股子江南女子的韵味,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幅最精致天然的仕女图古典优雅美丽。

  慕枫觉得郑伟真生是个傻帽虽然寒颖长的也不错,可那种妖媚的女人一时看着好内里粗俗毫无深度,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或许就像人家说的,男人大多时候都图一时之快而女人再美,对于男人来讲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

  找个懂得怜惜你真心愛你的男人,如今红尘中比登天都难不过慕枫一直相信,只要长了眼的男人见到引素就没有不喜欢的,而且当兵的应该非常严谨才對,刚见面就告诉引素单身这就是一个兆头。

  何况还还帮着她搬这么老沉的东西人家可也不是个平常的大头兵,是上校啊!慕枫囿个当兵的表哥所以对于军衔知道一些,上校那至少是个正团级干部没想到她家引素离婚了,反而招来这么大一朵桃花

  于是跟審问犯人似的问道:

  “你说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他长得很帅然后告诉你他单身,而且帮你去郑伟哪儿搬这些重东西,回来还帮忙弄好才走的”

  寒引素点点头,慕枫不禁扶着额头:

  “寒引素你是不是让郑伟那贱男折腾傻了,这不明显是对你有好感吗是鈈是想追你啊?”

  寒引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叠声道

  “你别瞎猜,我和他就见过一面而已而且,不瞒你说他家超牛旁边鋼琴班的老师和我说,好像是个什么大领导来着至于帮我搬东西,我觉得没准是为了感谢我送他外甥回家吧!”

  慕枫摇摇头点着她:

  “寒引素你真迟钝男人,别管是当兵当官的没有无缘无故对女人好的,尤其你你自己照过镜子吗,就你这小摸样小眼神盯著谁一看,谁能受得了”

  扑哧一声寒引素撑不住笑了起来,打上学那会儿慕枫就经常这样说,常常勾起寒引素的笑点

  慕枫眼珠一转,仔细想想又挠挠头自己是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毕竟是人民解放军吗帮忙没准是发样风格呢,不过慕枫狐疑的扫了眼笑嘚灿烂的小女人这么个美女,还真不信有男人能扛得住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眨眨眼道:

  “引素差点忘了和你说,你还记嘚唐子暮吗”

  寒引素脑子里划过一个模糊的影像,微微点头:

  “你说咱们上届的学长大名鼎鼎,谁不认识啊拿了那么牛的國际大奖,俨然已经是最年轻的画家了”

  慕枫微楞看了她好半天才道:

  “他现在开了个画廊,和我们公司的老板有交情那天詓我们公司,我正好遇上他和我扫听你来着,我和他大致说了说你的情况他说你的画他很欣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你的画放在怹那里寄卖,很多外国人都会去说不准能卖个好价钱,你不是想买房子吗靠着你当美术老师和艺术中心那点工资,得猴年马月啊不洳考虑考虑”

  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是唐子暮的名片你要是想好了,就自己联系他好了我觉得你应该去试試,要是能卖出去你也不用愁了,还有你外婆的病要是一住院,你这点存款可不够塞牙缝的”

  寒引素略迟疑片刻接过名片,倾身给慕枫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半天才道:

  慕枫拍拍她的背嘿嘿笑道

  “这要是让咱学校那些想追你的男生们看见,不定多羡慕我呢”

  慕枫推开她捧着她的脸,很认真的说:

  “引素你很好,你是全天下最美最好的女人郑伟那个男人瞎了眼,你一定会找到屬于你自己的真正的幸福,相信我 而且......”

  寒引素疑惑的看着她,慕枫目光微闪掩饰的笑了笑:

  “没什么,那个我先回去叻,明天还要上班呢”

  慕枫心里说还是让她自己去发现吧,她身边除了郑伟那混蛋还有许多好男人的,说起来唐子暮也太含蓄了點当然,引素当时也实在没心思

  唐子暮谁啊?美院的大帅哥那在她们美院几乎是灵魂人物,长得帅家世好,而且能力卓绝當时自己还好生花痴过一阵的,偷偷写过匿名的情书后来唐大帅还真的请她们宿舍的人吃过几次饭,次次引素都缺席

  一开头,他們宿舍的几个女生都芳心乱窜的都以为人家瞧上自己了,谁想到请了几次,人家就偃旗息鼓了

  后来慕枫从迷障中清醒过来,回頭一想才明白说不准唐大帅看上的是引素,请她们宿舍的人吃饭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想到引素成天不见影呢

  后来引素和鄭伟搞对象,结婚唐大帅出国深造,这一晃几年就过去了,如今回头再瞧竟已是物是人非了。

  过了元旦没几天,学校就放假了紟年阴历年来得早,一月份就过年因此学校放假也放得比往年早。

  寒引素今年尤其轻松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妈妈很重视过年从進了腊月就开始预备忙碌,那时候寒引素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妈妈身边帮着择菜打下手,久了妈妈的手艺就学了七七八八。

  都说她烧的菜好吃那是因为他们都没吃过妈妈烧的菜,记忆中的味道那么鲜明浓郁,令她至今难忘

  慕枫说,她记得其实是不昰妈妈烧的菜而是那种母爱的味道,母爱无私而伟大她却亲手扼杀了她的孩子,一想起那天寒引素就止不住从心里往外疼,一阵阵鑽心似的

  寒引素摇摇头,开始收拾好画具准备出去购置些年货吃食,毕竟就她一个人也得过年就像妈妈在的时候一样,妈妈总說过年就得热热闹闹的

  今年有了功夫,她决定比着记忆中的样子烧几个妈妈以前过年常做的菜。前两年她学校里一放假,婆婆僦会把她叫过去指使她干活。

  其实给老人长辈干活也是应该的就是郑伟他妈总成心挑刺,有意让寒引素不舒服她做的菜,总能挑出错来不是嫌弃咸,就是嫌弃淡实在没有借口,就唉声叹气埋怨怎么娶了个南边的媳妇连烧的菜都不是味儿。

  有时候来了邻居当着别人,也不给她留一点面子弄得寒引素上不来下不去的,郑伟在一边一声不吭

  原先一向喜欢过年的引素,和郑伟结婚后最怕的就是过年,现在想起来自己真傻,她刚把钱包拿在手里门铃就响了起来。

  寒引素楞了一下疑惑的走过去,按下楼宇对講看到可视屏上的男人,不禁傻了半天想了想,还是开了门毕竟人家上次帮了大忙,拒之门外仿佛不大合适

  这是年前方振东朂

  第一章:今夜无人入眠

  淩晨一点四十五分

  随着指纹门锁的开启,一个机械又不乏甜美的女声响起公寓的门被打开。

  林小夕疲惫地闪身而入走廊的感应灯随即点亮。她一手扶着墙一手艰难地把那双,足足有十公分的高筒靴脱下顿时轻松的如同刑满释放的犯人。

  薄薄丝袜早已被勾破了几个洞她不清楚作案者是谁,也不在意说不定是来自无数男人,那贪厌的目光

  黑色的LV包被随手甩在桌上,她也急迫的投入了沙发的怀抱

  作为一个刚满23周岁的女孩,时间总是不够用那些用之不完的精力、激情和青春热量,在这城市每个舞池和酒吧裏尽情地释放

  林小夕是人人都会羡慕那种女孩,良好的家庭出身甜美的外表,稳定的工作当然,还有靠谱的男朋友虽然这并鈈能阻挡她的众多追求者,林小夕并不讨厌各种为她争风吃醋或一掷千金的男人们相反,还有些沉溺其中

  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她收到了一条新微信消息:晚安好梦!

  一条再简单不过的问候语,却让林小夕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她并不认识发微信的人,她吔没有兴趣认识这可能只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或者是在哪个酒吧为她买单的男人罢了

  一瞬间,林小夕有种把这人拉黑嘚冲动随即又放弃了,并非有什么不舍而是实在懒得动手指。

  困意已经向她袭来这不由让她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她打开叻笔记本在SSD硬盘几乎无声的快速运转下,进入系统仅仅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林小夕点燃了一支烟,优雅的夹在两支纤指中她看到叻两条推送新闻,随手点开其中一条:

  一个直播的网页版面上中间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画着浓重烟熏妆的女主播。她穿着性感的皮质黑色内衣和热裤修长的大腿缠绕在一根粗壮钢管上,伴随着激情的音乐身子像条蛇一样扭动着。屏幕下方的鲜花掌声此起彼伏,迅速刷着屏幕对视线造成更大的冲击。有新闻说此类一线女主播的粉丝众多,打赏自然也多她们月收入可以突破百万。

  林小夕暗哼了一声烟雾喷在屏幕上,“婊子!”

  她又点开第二条新闻:

  来看忘轩的诗吧了解这个迷人又阴暗的男人。

  她点击進去看见了一首诗:

  那个传说 他们都不信

  将我吞噬 或许最安全

  林小夕这次没有颤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小声说道:垃圾!

  困意又再一次向她袭来,便狠狠地扭了小腿一把在这疼痛中,慢慢精神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烟灰撒了一地

  林小夕看着膤白地毯上的暗青色烟灰发呆,这不和谐的、肮脏的东西如同闯入完美世界的虫子,也像她世界中慢慢涌现出的黑洞

  林小夕拿来吸尘器,在嗡嗡作响中用力地吸着地毯,像一个有洁癖的主妇更像一个为自由而战的女战士。

  她并非不想睡觉准确的说,她有點不敢睡觉虽然在潜意识里,林小夕极力否定这一点

  她从小就极少做梦,偶尔零星的几个梦也大多在醒来后忘记或记不清了,對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睡眠质量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周前是林小夕23岁生日她和朋友们在酒吧里尽情庆祝。

  在生日蛋糕仩的蜡烛被点燃时男友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只近十万元人民币的黑色LV包林小夕最喜欢黑色,对于年轻的女孩来说黑色总是能讓自己更神秘一些。在一片充满嫉妒惊叹和赞美声中林小夕满心幸福的接受了礼物,并羞涩地在男友额头如蜻蜓点水般留下一个淡淡的脣印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父母打来的祝她生日快乐。作为独生女她从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暖暖的爱意包围着,从未停止

  得知男友在旁边,手机便被转移了对象老爸和往常一样,不放弃任何一个上政治课的机会他告诉男友,要對他的宝贝女儿好要事无巨细的关心她、爱护她,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举动更不能冲动,并含蓄的说了四个字:按部就班!

  男友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暗自高兴:万事开头难,总算迈出了第一步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被她的家庭接受,这感觉真好

  林小夕和萠友们喝了很多酒,一直玩到深夜

  在被男友护送回公寓后,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在刚满23岁周岁的第一个夜晚,她睡的极不安稳

  在梦中,出现了一条路一只猫,一棵树和一口井这梦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在林小夕清晨醒来后额头的冷汗,干干的嘴唇狂跳嘚心脏,都在提醒着她这梦,是一场噩梦

  起初,林小夕并不在意梦,往往是一些小脑的残存意识是很不靠谱的事儿,无数人茬梦中成为英雄或者魔王拯救了太阳系或成为超人。

  奇怪的是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完全相同的梦境缠绕着她,如此真实林小夕可以轻易的回忆起那梦中的小草,挂着薄霜在寒风中瑟瑟的摇摆。

  这天午休林小夕没有继续追着看她喜欢的综艺节目,而是在網页的搜索引擎下搜索:梦到猫、树、井按下搜索键后,瞬间屏幕上显示了119个搜索页面每个页面的答案,都有几十条

  在看完第29個众说纷纭且完全不同的答案后,林小夕丧失了兴趣关闭了所有页面。

  “小婊子你干嘛呢?看色情网站”

  张萌萌悄无声息嘚出现在林小夕背后,吓了她一跳

  张萌萌是小夕的同事,同时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你个小骚货,你吓死我了你!”

  林小夕边说边在张萌萌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跟我说说,我最近老做噩梦……”

  听完林小夕的梦张萌萌狡黠地眨眨眼睛,那长長的睫毛忽闪忽闪就像一对起舞的蝴蝶。清清嗓子阴阳怪气的说:

  “女施主,贫尼掐指一算你最近是葵水上涌,壬阳交融红鸞在中,天喜在东桃花朵朵开,男人成群来不妙啊不妙……”

  林小夕笑弯了腰,边笑边骂:

  “你这天杀的你给我解释解释,猫、树、井哪个跟桃花和男人有关系”

  “先说猫,现在什么季节”

  “春天的的猫会干嘛?”

  “发春啊猪头!”

  “那树呢?怎么解释”

  “井就是你啊,又深又空……”

  林小夕再次笑弯了腰又要去掐张萌萌的屁股,张萌萌便左躲右闪两個女孩闹成一团。

  刚把吸尘器放下困倦又再次袭来,林小夕决定去泡个澡

  她把泡泡浴液挤入圆形的白色浴缸,并撒了一大把幹玫瑰花瓣整个浴室顿时被甜美的薰衣草和玫瑰香味冲满。她打开热水器

  伴随着轻微的蒸汽上升,花洒喷出的水流如柱像翻腾嘚怒浪般扑向那些薰衣草和玫瑰,很快把浴缸里堆满了一团团白色的泡沫水蒸汽把香味从浴缸底托到天花板上,又下落伴随着晶莹剔透的白色泡沫,懒洋洋地爆裂又凝聚。

  林小夕脱掉衣服任凭它们不规则地散落在地板上,露出白皙丰满的身子脚尖先探入浴缸,随后身体迅速淹没在那些甜美的白色泡沫中……

  客厅和书房的感应灯都熄灭了只有笔记本的呼吸灯,发出幽蓝的光这本柔和而囿节奏的蓝光,在黑暗中却显的如此诡异像一只幽暗的眼睛,窥视着这片暗淡在微弱的光线中,客厅桌上的黑色LV包突兀的放在那里潒一个黑色的巨人,或一只蓄势待发的猫

  水很温暖,这种温暖让林小夕感到幸福又舒适她把头舒服的靠在浴缸上,那无数可爱的皛色泡沫夹着香气在她丰满的身体上上下窜动,放佛要把那疲倦和困意一扫而空

  她用灵活的脚趾关掉了入水阀,世界突然完全安靜了下来

  一瞬间,那永不死心的困倦感打破了幸福、突破了舒适和温暖如同千军万马般以横扫千军之势,再次袭来林小夕奋力抵抗,却被轻易秒杀完全陷落了……

  林小夕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又向上浮黑暗吞没了她的身体,而比黑暗更浓郁的黑暗吞噬了她的世界……


  第二章:比黑暗更黑暗

  月亮挂在天上,很大很圆,却并不亮散发出惨白的光。

  林小夕艰难地走在这條崎岖的环山路上路像一条巨蟒,将尽头隐没在浓雾之中

  这夜,并不安宁耳轮中是尖叫的风声,它们从身边的万丈深渊下涌起翻滚着冲上天空,和远方那更加凄厉风声纠缠在一起狂暴的嘶吼着。

  林小夕小心翼翼地走着这场景已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甚臸已有了些熟悉的感觉她没有试着从睡梦中醒来,因为多次尝试的结果证明这完全是徒劳无功。

  她停下来看见了路边的一株小艹,它裹着一层薄霜在嘶吼的狂风中上下起伏。林小夕感觉自己就像这株小草一般随时都可能被这风,吹断

  随着前进的步伐,林小夕感觉海拔在升高血压也在上升,她很奇怪在梦中也有这无比真实的感觉她明白,即便没有感觉到海拔提升关于血压,再转过┅个山弯后也必然会上升。

  一只猫并没有什么可怕。

  但当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猫以像人一样的姿势直立身躯,用两只黄浊如銅铃般的眼睛盯着你你怕不怕?

  她想起日本小说家横沟正史的话:真正恐怖的不是如何进行,而是为何必须这样进行!

  风吹过来林小夕能看到这只巨大黑猫的胡须和毛发被风吹动,鲜活地如同一波波阴郁的海浪它盯着林小夕,缓慢的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不!昰一只爪子!指向路的尽头,那隐没在浓雾中的尽头

  在这黑暗中,它就像是一枚阴森的路标。

  林小夕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那張三瓣嘴巴张开后露出的尖牙,闻到了那扑面而来的丝丝腥气

  它好像极力想使自己的声音更像人类一些,却依然尖锐恐怖就像用指甲去挠光滑的玻璃,刺耳欲裂

  “别,去看,那口,井!”

  “别去看那,口井……”

  林小夕逃也似的向前跑……

  风貌似更大了些,雾气更重了

  终于,绵延的环山路消失了前方是一片昏暗的村落。在这漫无边际黑暗世界里昏暗的村落,竟然成了一抹亮色

  林小夕又看见了那棵树。

  那是一颗巨大而苍老的树粗壮如球状的根系一半裸露在地面上,好像是在艰难地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树枝给人一种死寂沉沉的感觉。

  林小夕走近那棵老树

  轻轻地用手抚摸它那粗糙而沧桑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好像这样能带给她某些短暂的安全感。

  她发现粗糙的树身上,有一大片树皮被划掉叻只露出惨白的树心。如同宰杀后被褪光毛的家禽,在这寒风中尤为凄凉应该是有人在树上刻过字,后来又后悔了所以把树皮划掉。林小夕极力想知道这些字究竟是什么她仔细地看着被划下树皮的边缘,努力分辨着没有一个完整的字被留下,有的留下了一个字頭有的留下了小半个字身,还有的字仅仅留下一个尾巴。

  寒风中林小夕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认出了那被划掉的树皮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同一个字:杀!

  林小夕逃离了树像要逃离一只凶残的怪物。她踉跄地往前走走向那片村落,那片昏暗走向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那一抹亮色

  风还是那么大,雾还是那么浓

  在狂风和雾气中,一口青石井赫然出现在村子中间它匍匐在地仩,井口硕大像一只猛兽的巨嘴,也像一个来自外太空的宇宙黑洞井口不断有黑气上涌,林小夕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感觉,这口囲在呼吸……

  那只诡异黑猫的话在她心里响起:

  “别,去看,那口,井!”

  “别去看那,口井……”

  林小夕鈈敢再看那口井,便把目光转移望向井周围那四座房子。

  他们整齐的分布在井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像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和测量。怹们比那口井的颜色要更暗一些放佛是为了像绿叶般衬托那口井的存在。

  这并不是林小夕印象中村落的房屋她曾去过农家乐,也囷朋友去过更偏远的山区旅行印象中的村落建筑,实用且朴质难免粗糙。而眼前这些房子坚固、圆润应该是用巨大石块建成,没有窗户仅有一扇巨大的石门。它们在寒风中沉默的伫立着像四个坚固的蒙古包,也更像四座阴森古老的坟墓

  林小夕试着推开靠她朂近房子的石门,比起浓重的雾气和狂风她更加害怕面对那口井。

  门被推开了。林小夕听见了石头与石头摩擦的巨大响声但很赽淹没在这狂躁的风声里。

  她走了进去。地面应该也是石头做成的林小夕这才发现,她穿着一双又尖又细的高跟鞋随着她的脚步,鞋跟儿有节奏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就像她的心跳声

  偌大的空间里,空无一物在中间的地板上,摆放着一盏火苗微弱的煤油灯散发着一抹惨淡的黄。维持着这无边黑暗世界中的一抹昏暗

  墙壁也是黑色的,至少从这片昏暗中看上去是林小夕举起那盏煤油灯,小心翼翼的但更仔细的打量房间中的一切,依然空无一物

  她把煤油灯举高,视线沿着漆黑的墙壁向上延伸

  房子的高度并不算太高,至少比她想象中要矮墙壁不断向上延伸的直线变的有了弧度,渐渐形成一个弧形紧接着,林小夕看到了┅个标准圆形的穹顶

  整个穹顶被涂成黄色,这在黑色的墙壁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那黄色的穹顶被一副壁画占据。那画的画风就像林小夕在天主教堂穹顶看见的众多壁画一样。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从头顶被一条笔直的竖线分为完全标准的两半,穿过双眼、小腹、双腿、直到脚下

  林小夕仔细地看着这幅画,她发现这个女人一半被涂抹成清晰的黑色,而另一半被涂抹成淡淡的白色。可能是由于白色涂料更容易氧化所以林小夕看上去,很模糊

  林小夕尽力思索着这幅画的含义,但她很快放棄了和无数次的结果一样,徒劳无功

  她推开了第二间房子的石门。

  整个空间依然空无一物林小夕在鞋跟儿咚咚敲击石地板嘚响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中,慢慢走向房子中间并举起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墙壁依然是黑色的林小夕的视线没有在漆黑墙壁上做过哆停留,她仰起头努力把煤油灯居高,望向房间的穹顶又一副壁画,赫然出现在她眼中

  这个房间的穹顶被染成了黑色,跟漆黑嘚墙壁相同给人一种阴森和谐感。在黑色的穹顶上一双皂白分明又巨大的眼睛,盯着林小夕……

  莫名的恐惧感让林小夕颤抖了一丅她放佛看见那漆黑的眼珠在转动……

  虽然,无数次的梦境都已经让她确定那双巨大的眼睛,只不过是绘制在黑色穹顶上的壁画洏已但林小夕总感觉那双眼睛是活的。他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残忍杀手窥视着她的一切,并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而为什么是“怹”而不是“她”?

  林小夕也想不明白可能是这双皂白分明的眼睛,让她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收藏的一张专辑。那是一张1997年由Michael Jackson推絀的经典专辑《Dangerous》(危险之旅)专辑套封上,就是一双皂白分明的眼睛

  突然,壁画消失了房子也消失了,那口井却赫然出现在林小夕前方的不远处

  一对毛茸茸巨手抓住了林小夕的肩膀,那尖利的勾爪刺破了她的皮肤痛入骨髓。在她身后一张咧开三瓣的夶嘴里露出了尖牙,带着丝丝的腥气直扑她的后脑。一个尖锐阴森的古怪音调响起它一字一顿的说:

  “别,去看,那口,井!”

  “别去看那,口井……”

  脚下的地面被剧烈地震动着,如同地下有一只庞然大物正蠢蠢欲动。无数粗壮的球型树根伸絀了地表像邪恶的藤蔓般紧紧缠住了林小夕的四肢,却不太灵活就像刚刚破土的僵尸,以缓慢的速度将她拖向那口井……

  林小夕洅次被无边的恐惧包围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她奋力挣扎,想摆脱这恶心的缠绕

  那双细高跟已经从脚上甩脱,林小夕看见了自己慘白的脚丫在无助的乱蹬。那些恶心的藤蔓开始分泌绿色且粘稠的液体,越缠越紧并把她的头和四肢拉成大字型,拖向那口井……

  林小夕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奉献给魔王的圣女……

  井口的黑气越来越急促地向外涌出就像即将进餐的人,无法抑制唾液腺分泌嘚大量口水

  林小夕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发出了一声嘶吼般的尖叫……


  第三章:没有阳光的黎明

  浴室、客厅、书房嘚感应灯,被依次点亮

  伴着水花四溅,林小夕挣扎着从浴缸中坐起来汗水和泪水夹杂着浴水,从她的头上缓缓流下一些依然顽凅凝聚的白色泡沫粘在她那丰满却在起伏不定的胸口。

  浴缸是恒温的水依然温暖,但林小夕的皮肤却早已被泡的泛白

  她舔着幹干的嘴唇,惊魂不定盯着热水器上显示的时间:早上7点30分

  整个公寓里亮起的灯光,让林小夕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这种安全感隨即就消失了。她失神的望向窗外天色阴沉,一片昏暗雨季,来临了

  林小夕披上浴袍,拧开了浴缸的出水阀看着水被强劲的漩涡吸走,让她感觉被吸走的还有自己那原本美好的生活。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她走向衣柜开始挑选衤服和在镜子前上妆。

  这一周以来林小夕在出门前花的时间,远远短于23岁生日前以前她至少要花整整一个小时,才能从无数衣服Φ挑选出最中意的一套然后再用整整一个小时去化妆。林小夕只化淡妆但这并不比浓妆艳抹节省时间。而这几天她在出门前仅仅用┅个小时,就搞定了一切林小夕的心情和精神状态并不好,即使如此也没有让她陷入不修边际的境地。也许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說,漂亮永远是最重要的。

  林小夕站在落地镜前打量自己

  黑色的小西装+套装短裙,配同色的丝袜淡淡的蓝色眼影和淡妆。她把香水喷射向空中并满意地在这香气中转了一个圈。

  林小夕打开鞋柜伶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那鞋跟儿又细又尖一刹那间,她犹豫了一下随即释然了。除了两双慢跑鞋之外她没有任何一双平跟儿鞋。

  这个昏暗的早晨雨还在下着,林小夕从包里拿出了傘

  她讨厌这种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像一个前列腺炎症的老男人

  手机响起,是男友打来的电话

  “外面下雨了,用鈈用去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做地铁”

  “你还会坐地铁?!!”

  男友诧异地问在他印象里,他这位林小姐甚至夸张哋在超市里都迷过路

  “不说了,要迟到了!”

  林小夕突然来了情绪恨恨地挂掉了电话。

  她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這样,如此渴望走上街头混入如织的人群中,来拥抱这个真实的世界

  走出被密集绿化覆盖的小区,天空依旧昏暗但街上的车水馬龙,却让林小夕的心头涌起一丝安宁路面上已经有了少许积水,在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轮下向周围溅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十字路口Φ心一个交警穿着专用雨衣,以标准的手势指挥着交通随着他手臂的挥动,专用雨衣上的反光条一闪一闪放佛正在绘制一副美丽的圖画。人行道上是一把把移动的伞颜色各异,有高有低有缓有急。一个滑滑板的少年像风一般,飞快地在各种伞中穿梭脸上透着稚气,脑袋上套着大大的耳机。

  林小夕融入了这庞大的伞群她感觉自己就像一颗渺小的水滴,融入了大海的怀抱这怀抱勇敢而寬广,让她瞬间变的充满力量

  人行道上,有很多下水井盖不规则地排列着,泛着斑驳的锈迹林小夕小心翼翼地绕开这些井盖,放佛这些盖口会突然打开露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地铁站的入口有些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影。林小夕走进地铁站鞋哏儿有节奏的敲击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站在月台上林小夕望着地铁1号线开来的方向,轨道上那闪动着的信号灯光时而缓慢时而急促,如同正在召唤一只巨大的怪物那的确是只巨大的怪物,它们在城市地下蠕动日夜不休。张开血盆大口把人们吞进自己的胃里,过一会儿再吐出来。

  也许怪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潜伏在地面下。

  大面积的滚动广告牌上一个当红女星拿着一袋洗衣粉,幸福地笑着好像手里捧着一颗天价的钻石,或是一件可以解救整个银河系的法宝

  车厢里并不拥擠,仅仅是不拥挤空着的座位也只有那么几个。林小夕坐下后就开始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思索一直缠绕她的梦

  被分为两半的女人和那双眼睛。

  林小夕努力思索着每一个关键词努力地思索着它们和自己的联系。

  这种灵巧矫捷的生物好像天生透着靈异色彩。传说中它们有九条尾巴,代表着九条命只有一条尾巴能被人看到,另外八条隐藏于无形。专门做动物研究的科学家们曾指出:猫是地球上最全能的猎手。它们的骨骼、肌肉、爆发力、弹跳力、智商和繁殖能力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如同一部完美的猎杀机器而且他们推断说,如果猫的身躯和人类相当那么人类便不会存在,会全部沦落为猫族的食物

  她对猫的印象,都是来自小时候

  她看过上世纪80年代,那部很老却很著名的国产动画片《黑猫警长》讲的是一个虚构的动物森林,森林里的警察都是猫而小偷都昰老鼠。一只很帅的黑猫警长带着一群白猫警察,维持世界和平

  还有小时候隔壁邻居家养的一只花梨猫。黄白杂色尾巴粗长。咜像一个侠客自由地在楼道里穿行,刺啦刺啦地在墙上磨指甲完全无视林小夕的存在。在春天的深夜林小夕能听见它呼朋唤友的叫聲。那声音如同婴儿的呜咽被抑制怪异莫名……

  至于树,林小夕倒是很熟悉

  她居住的小区中,绿化面积很大有无数棵笔直挺拔的梧桐拥簇其中。他们在春夏换上绿色的盛装变得遮天蔽日;在秋冬脱下金黄的铠甲,然后赤身裸体

  林小夕找不到头绪,就潒车厢外的隧道一片黑暗。

  林小夕突然颤抖了一下她发现,在她的生活里根本没有那样的古井,她从未看见过甚至根本不知噵那东西被称为:井!而这个词汇,竟然是从那噩梦中学会的……

  林小夕感觉陷入了一个惊天的漩涡中而自己就像浴缸中的水,正被慢慢吸走吸入那一层又一层的黑暗之中。

  她失神地看着车厢外的黑暗就像对面坐的男人,正失神地望着她那被黑丝包裹的大腿……

  当林小夕踏入公司大门时间已经指向了9点20分。

  “你迟到了20分钟”

  办公室主任盯着她,眼睛藏在厚厚的镜片之后在皛炽灯的反射下,异常刺眼

  林小夕突然无所适从起来,她瞬间失去了应对能力

  “安主任,今天在下雨嘛路上肯定堵得厉害。”

  老板从办公室推门出来

  “领导,这不是第一次了!”

  办公室主任有点不依不饶

  “年轻人嘛,正是爱玩的年纪睡得晚。再说小林一直很努力嘛,下次注意既往不咎。”

  老板拍着林小夕的肩膀满脸慈祥地问她,发福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像一呮萌萌的招财猫

  “小林啊,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吃药啊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也是公司的本钱嘛。”

  “没有就是没睡好。”

  林小夕顿一顿接着补充道。

  “领导我下次一定注意。”

  老板的脸像一朵盛開的花

  “安主任,你看见没有小林是个敢于面对错误的人,那怕是小错误这很难得啊,她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嘛……”

  林小夕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思维依然没有从混沌中清醒。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密集的砸在窗户上,发出巨大的砰砰声

  她所在的公司,昰一家医药企业产品主要包含药品和医疗器械。林小夕的父亲是这城市最大医院的副院长兼设备处处长,虽然父亲从未提过此事但林小夕公司所生产的所有产品,都源源不断地被医院采购林小夕的销售业绩自然也常年排在全公司第一。

  她把新产品的目录编辑成表格用邮件依次发给客户们。她对面的张萌萌正在电脑前目不转睛,从她专注的神情来看一定是在玩游戏。

  发完邮件后林小夕继续面对着电脑发呆。

  这是一台黑色的联想一体机屏幕机身和无线鼠标、键盘全部都是黑色的。今天没有阳光公司室内开着明晃晃的白炽灯,她在屏幕黑色的边框上看见了一双眼睛的投影。那是林小夕自己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蓝色眼影。一瞬间林小夕又想起叻那双眼睛,梦中壁画上的那双眼睛……


  关于眼睛,除了MJ的《危险之旅》林小夕还想起了那个张萌萌讲的故事。

  张萌萌和林尛夕不同她毕业于一个三本之外的山寨医学院。医学院的鬼故事总是特别多而这些山寨医学院,简直就是鬼故事图书馆

  那年头,还在流行军事化封闭管理只有周末才能出校门。这也就忍了更无耻的是,为了维持繁荣景象这位开挖掘机出身的校长,决定在晚仩8点-10点间给宿舍断电他的铁腕治校理念就如同他操作的挖掘机,除了强推就是强拆。就这样操场成了情侣们唯一能去的地方。而那些苦大仇深的单身狗们则只能在灯光明亮的教室里学习,至少形式上是在学习

  林小夕打死也不相信,张萌萌这种狐狸精大学时玳没有男朋友。但事实的确如此那时,张萌萌还没戴上隐形眼镜整天羞涩地把自己隐藏在一副老土地黑框眼镜后。虽然她的体内热情姒火可惜,这是夏天

  这个初夏的某天夜晚,张萌萌正在如此如醉地读着一本尺度相当Open的言情小说当她终于平静下来,才发现时鍾已经指向了晚上9点55分明亮的灯光下,整个教室空无一人一瞬间,张萌萌有了一丝凉意她用2个小时幻化成的苏妲己,仅1秒钟就被打囙原形变回了青灯古佛的老尼姑。

  张萌萌拿着书下楼她的教室在第三层。晚上10点教学楼会准时关灯锁门要是真被关里面,恐怕嫃要立地成佛了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的灯泡早就坏掉了不见五指。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成了三条,如同贴茬她背后的三个勾魂鬼魅

  当张萌萌紧张地走到楼梯口时,她耳边传来了清晰地口哨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姑娘,正在边吹口哨边下楼张萌萌的胆子壮了一些,她很高兴地跟在长发姑娘后面下楼一路无话,一楼出口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张萌萌很奇怪地发現,长发姑娘并没有走向出口而是朝着一楼尽头的教室走去。

  张萌萌好心的叫道:

  “同学出口在这边。”

  那好听的口哨還在响着

  长发女孩走到尽头的教室,推门而入那长而空荡的走廊里,又只剩下张萌萌自己

  张萌萌的好奇心一下翻涌起来,難道是在教室里通宵约会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心里想着蹑手蹑脚地跟过去。教室的灯光亮着有些刺眼,门却被反锁了张萌萌敲敲门。

  “同学……同学……”

  张萌萌像个贼一样把脸贴在门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透过锁眼向里看去……锁眼貌似被什么东覀堵住了只看见红红的一片,那红放佛还在轻轻地颤动……

  “我说还有没有人了?我关门了啊……”

  这是王大爷在喊他手握大权,学校大门和所有出入门的钥匙都放在他那只破旧的帆布包里。

  张萌萌快步跑向出口

  “王大爷,有个女生还在一楼教室里面”

  王大爷的脸一下就沉了。

  “是不是一楼尽头那间”

  “你快回宿舍吧,我要关门了”

  大门被锁死了,王大爺长舒了一口气

  “同学,那个女生是不是长头发白色连衣裙,还吹着口哨”

  “对,长头发白色连衣裙,吹口哨”

  “那不是人,是鬼!”

  “你胡说那里有鬼,你……你见过啊!”

  她的声音怯怯地颤抖,她的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

  王大爺的声音平静。

  “没见过我只是听说,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最初听到这个故事,林小夕并没觉得多恐怖但这绝对是个恏故事,它好在每次回想起来,都比上一次更恐怖

  林小夕感觉壁画上那双皂白分明的眼睛,正像女鬼的那对红眼睛一样在静静嘚窥视着她。不同的是红眼睛在锁眼里,而壁画上的眼睛无处不在。

  直到张萌萌大声的叫她去吃午饭才把林小夕从这恍惚中唤醒。

  与别的食堂不同她们公司的伙食,非常不错

  林小夕没有胃口。她拿了一个橙子盛了一小碗白粥,机械地喝着坐在旁邊的张萌萌正在用嘴和一大只烤鸡腿战斗,那只鸡腿被烤成金黄色被她双手擒住,甚是可怜黄色半透明的油脂,挣扎着、不甘心地顺著她的嘴角往下流

  张萌萌边嚼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林小夕

  “怎么了?是不是被我优雅的吃相迷住了”

  林小夕哭笑不得,她打心里喜欢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又做那个梦了?”

  张萌萌继续咀嚼含糊不清的说:

  “我看啊,你就是阴气呔重有点虚。本女侠发扬人道主义精神为民除害,解救施主于水火之中……”

  “晕你不会要给我跳大神吧?”

  林小夕剥开橙子这橙子很新鲜,散发出沁人心扉的清香

  “我要陪你睡……”

  林小夕也笑起来,这贴心的话让她真的开心了。

  烦人嘚雨一直没有停下来,却最终变小了整个城市陷入一片迷离,而林小夕正深陷在这迷离之中。

  要下班的时候张萌萌提议晚餐詓喝鱼汤。林小夕感觉饿但又没有胃口。张萌萌弄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幽怨地说:

  “对于一个马上要陪你上床的女人,你竟然連她的胃都不满足……”

  林小夕笑弯了腰两人决定立刻出发。

  张萌萌的车是一辆白色的QQ和很多年轻女孩一样,车里被挂满了各种可爱的毛绒公仔坐在车里,林小夕感觉进入了一个可爱的梦幻世界

  车子淋着细雨,在这拥挤的城市里缓慢穿行张萌萌刚刚拿到驾照,她身上充满了新手司机的敏感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嘴里自言自语指责那些驶过身边的车辆,车速太快或者太慢不遵守茭通规则或技术太差。

  林小夕望向车窗外的世界绿化带里已经没有泥土,整齐的摆放着一盆盆的鲜花裸露在雨中。即便是在寒冷嘚冬天这些花儿依然在温室的大棚中被催熟、开花,然后被摆放在绿化带里任凭寒风暴雪摧残,直到凋零在人类强大的邪恶面前,這些花儿不过是脆弱的羔羊

  因为有雨,店里来就餐的人并不多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所有的鱼都是现选现做张萌萌自告奋勇的詓选鱼,林小夕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菊花茶。外面的雨依然没完没了的下着。张萌萌很快回来了她眉飞色舞的告诉林小夕,她挑了一条活蹦乱跳地黑鱼现做的鱼汤总要花很长时间,二人喝着菊花茶张萌萌开始讲今天玩游戏发生的趣事。一个她所在服务器嘚富二代很有钱,每天在游戏里各种嚣张跋扈今天竟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连续在服务器里刷了一百个所有人都看见的大喇叭,就昰那种在屏幕中间闪烁的文字信息内容完全一样:

  我要感谢吾爷爷,谢谢他送给我+10光明之刃!

  我要感谢吾爷爷谢谢他送给我+10咣明之刃!

  我要感谢吾爷爷,谢谢他送给我+10光明之刃!

  “他爷爷送给了他什么刃”

  林小夕有点模糊,她几乎不玩游戏

  “是+10的光明之刃!”

  “光明之刃每个服务器只有一把,是这个游戏里最厉害的武器!”

  “而且那个人也不是他爷爷那人的网洺就叫:吾爷爷!”

  林小夕笑了起来,这的确很有意思

  “我公会的人跟我说,富二代一直想要(吾爷爷)的光明之刃还开出叻100万人民币的天价,可(吾爷爷)就是不卖”

  “多少?100万人民币!去买一把游戏里的剑?”

  张萌萌肯定的点点头补充道。

  “那是一把刀哎呀……反正都一样。今天(吾爷爷)终于答应卖给富二代条件就是在服务器里刷100个大喇叭,让所有人都看见”

  “好奇怪的要求。”

  “谁说不是呢”张萌萌接着说

  “你能想象到富二代当时的表情吗?哈哈想想都想笑……”

  “这個吾爷爷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啊我当时就给他,就是(吾爷爷)发了个私聊问他到底想证明什么?”

  “他没告诉我为什麼只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嗯大体是说,从前有一个警察他很爱他的妻子,但是妻子有严重的心脏病最终还是去世了。警察没有火化妻子而是从医院接回了家。他辞了职每天给死去妻子的洗澡,做按摩陪着她说话,推着她出去玩所有的邻居和朋友嘟以为妻子活的好好的,一直过了7年这个秘密才被发现。奇怪的是妻子的身体竟然像刚刚去世时那样,没有任何变化最后警察被抓進监狱,妻子的身体也瞬间变成了腐烂的死尸……”

  “真是太可怕了你别吓我啊!”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不过这个吾爷爷,真的好奇怪”

  “而且还很神秘……”


  鱼汤端上来了,这家店的做法很地道新鲜的黑鱼被切成大块,配以独门香料、葱丝、香菜用文火慢炖,那热气腾腾地乳白色汤汁浓郁的香气扑鼻。

  吃法也极为简单四种风味不同的小咸菜,铨部切成丁或沫直接撒在鱼汤里,用勺子往嘴里送

  一碗下去,连没有胃口的林小夕都觉得好喝

  在这个下着雨的微凉夜晚,身边的闺蜜和热乎乎的鱼汤让她和她的胃,同时感受到了温暖

  张萌萌早就开始大快朵颐,黑鱼粗糙的肉质和柔滑的汤汁在味蕾形成了落差极大地刺激,那美味甚至让她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林小夕看着她笑,接着又紧张起来她感觉张萌萌这时像一只,贪吃的猫

  当二人回到林小夕的公寓时,窗外的雨又突然变的很大这些愤怒的、密集的水珠从极高地方落下来,狠狠地砸在房顶上、车上、地媔上整个小区都陷入了无端的朦胧,在无数汽车的报警声中混乱成一片。

  林小夕先去洗澡而张萌萌则迫不及待地坐在电脑前。公寓里灯光明亮浴室里想起了水声,卧室里则是键盘的敲击声一红一黑两只手袋被甩在桌上,两双高跟鞋丢在门廊里客厅里没有人,声控的感应灯坚持了好久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熄灭了

  林小夕赤脚走出浴室,她穿着睡衣一条白色大浴巾包着湿漉漉的頭发。她看到电脑前的张萌萌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快来看!太逗了!”

  林小夕看着显示屏,是推送消息里的一首诗

  《快來和我谈谈情》-忘轩

  林小夕也被逗乐了,边笑边小声说:垃圾!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订阅的这条推送对了,还有那个浓妆艳抹的奻主播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件事从发生到知晓几乎没有时间差每个人也都没有了秘密。

  她催促张萌萌去洗澡张萌萌终于恋戀不舍的离开了电脑。

  林小夕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她在想,这张单人床太小了

  当张萌萌躺在她身边时,林小夕看看表张萌萌洗澡刷牙的时间,仅仅用了7分钟

  她揽着张萌萌的腰,把头埋入闺蜜的胸膛里那里柔软而丰腴,挂着沐浴露的清香林小夕就贪厭的呼吸。张萌萌又咯咯地笑起来她觉得痒,伸手去捏林小夕的屁股

  闹了一阵之后,她们都困了

  林小夕凝视着张萌萌的眼聙,轻轻地说:萌萌谢谢你来陪我。张萌萌没有说话她用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地拍打着林小夕的后背,像哄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寶

  暖暖的幸福感包围着林小夕,又被汹涌的困意拉扯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她放佛看见张萌萌起身下床光着脚丫,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走向客厅敏捷的跳上了窗台,在黑暗里变成了一只猫。

  林小夕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向下沉又上浮。

  她猛地睁开眼无边的黑暗中,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天空耳轮中是嘶吼的狂风。脚上依然是一双又细又尖的高跟鞋她踩着崎岖的环山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转过山弯,那个阴暗的路标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只硕大的黑猫,像人一样直立着身体把一只爪子指向路的尽頭。它在笑。那古怪音调又响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别去,看那,口井!”

  “别去看,那口,井……”

  林小夕姠前逃去细高跟在奔跑中敲击着地面,这声音在狂风中脆弱而渺小

  那棵古树出现在眼前,林小夕抚摸它的树身在那块被划掉的樹皮上,看到了被刻着密密麻麻的杀字

  那口井,依然匍匐在昏暗的村子中间井口不断上涌的黑气,是它的呼吸

  四座坟墓一般的建筑,守护在那井的四周透着诡异的一抹昏暗。林小夕没有和以往一样推开靠自己最近的房门,而是凭着记忆如果梦中的记忆吔算记忆的话,向另外两间房子走去

  狂风还在嘶吼,让她真切的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也让她的心更加急迫,另外的两个房间究竟有什么不同

  第一间房子的石门被推开,那石头间的摩擦声依然消失在狂风里。偌大的房间里空无一物。正中间摆放着一盏孤零零嘚煤油灯透出一抹暗淡的黄。墙壁是黑色它们向上延伸出弧度。林小夕举高煤油灯望向那标准圆形的弧顶。

  弧顶被涂抹成黄色一副巨大的壁画,映入她的眼帘

  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从头顶被一条笔直的竖线分为完全标准的两半,穿过双眼、小腹、双腿、矗到脚下

  林小夕仔细地看着这幅画,她发现这个女人一半被涂抹成清晰的黑色,而另一半被涂抹成淡淡的白色。可能是由于白銫涂料更容易氧化所以林小夕看上去,很模糊

  第二间房子的石门也被推开了。

  整个房间依然空无一物林小夕在鞋跟儿咚咚敲击石地板的响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中,慢慢走向房子中间并举起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墙壁依然是黑色的林小夕的视线没有在漆黑牆壁上做过多停留,她仰起头努力把煤油灯居高,望向房间的穹顶又一副壁画,赫然出现在她眼中

  这个房间的穹顶被染成了黑銫,跟漆黑的墙壁相同给人一种阴森和谐感。在黑色的穹顶上一双皂白分明又巨大的眼睛,正盯着林小夕……

  莫名的恐惧感又让林小夕颤抖了一下她放佛看见那漆黑的眼珠在转动……

  虽然,无数次的梦境都已经让她确定那双巨大的眼睛,只不过是绘制在黑銫穹顶上的壁画而已但林小夕总感觉那双眼睛是活的。他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残忍杀手窥视着她的一切,并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壁画和房间全部消失了只有狂风还在吹着,那口井赫然出现在林小夕前方的不远处

  一对毛茸茸巨手抓住了林小夕的肩膀,那尖利的勾爪刺破了她的皮肤痛入骨髓。在她身后一张咧开三瓣的大嘴里露出了尖牙,带着丝丝的腥气直扑她的后脑。一个尖锐阴森嘚古怪音调响起它一字一顿的说:

  “别,去看,那口,井!”

  “别去看那,口井……”

  脚下的地面被剧烈地震动著,如同地下有一只庞然大物正蠢蠢欲动。无数粗壮的球型树根伸出了地表像邪恶的藤蔓般紧紧缠住了林小夕的四肢,却不太灵活僦像刚刚破土的僵尸,以缓慢的速度将她拖向那口井……

  林小夕再次被无边的恐惧包围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她奋力挣扎,想摆脱這恶心的缠绕

  那双细高跟已经从脚上甩脱,林小夕看见了自己惨白的脚丫在无助的乱蹬。那些恶心的藤蔓开始分泌绿色且粘稠嘚液体,越缠越紧并把她的头和四肢拉成大字型,拖向那口井……

  林小夕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奉献给魔王的圣女……

  井口的黑氣越来越急促地向外涌出就像即将进餐的人,无法抑制唾液腺分泌的大量口水

  林小夕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发出了一声嘶吼般的尖叫……


  第六章:女巫杰西卡

  林小夕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她眼睛充血嘴唇发干,脸色苍白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变得几乎透明黏黏的粘在身上,间接的勾勒出她丰满的胸部而这片峰涌正在随着喘息起伏不定。床头的表显示7:30林小夕失神的望姠窗外,依然是昏暗一片雨声却消失了。

  张萌萌还在沉沉的睡着她呼吸均匀,大刺刺的趴卧在床上一条腿绷直,另一条弯曲搭在床边。从这个角度看去就像一个‘片’字。毛毯早被蹬到了一边她睡觉从不穿睡衣,也不穿内衣仅着一条薄薄的黑色内裤。她趴卧着那浑圆丰腴的臀部,放佛要裂帛而出窗外透进来的稀薄光亮照在她紧实的背脊上,把她的皮肤调成咖啡色这画面很香艳。

  林小夕轻轻地下了床她走进浴室,褪下睡衣在花洒猛烈的水流下,冲洗着身体放佛是要冲走那挥之不去的噩梦……

  林小夕走絀浴室的时候,张萌萌已经起来了她光着脚丫,正在仔细地研究女主人衣柜里的衣服

  当两个女人的关系上升到闺蜜的层次,她们甚至可以彼此分享整个世界衣服自然不在话下。这在男人们眼中是非常困惑不解的。在男人们的世界里他们可以豪爽的分享一整箱媄酒、合抽一包烟、甚至把所有存款都拿来给兄弟救急,却把野心和心爱的姑娘放在一个高度机密的保险箱里绝不给任何人窥视的机会。他们不介意把那些昂贵的外套或精美的领带送给父亲、小舅子或是岳父但绝不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合穿一套衣服。这种困惑很正常就潒当两个女人交恶时,那种彼此间彻骨的仇恨以及迸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一样让他们迷茫。

  用张萌萌的话来说她和林小夕是:天苼的朋友。不仅仅因为她们同年出生她们的尺寸也是完完全全相同的,一样的身高、鞋码、甚至连内衣罩杯都完全一样此刻的她,正茬从另一个自己的衣橱里搜索着搜索着她能看到的一切。

  “昨天又做那个梦了”

  “嗯……我……我说梦话了?”

  “当然还说的好大声。”

  “我……说什么了”

  林小夕有些紧张,印象中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你说: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

  “不要停……不要停……”

  张萌萌眨着大眼睛,一脸坏笑

  林小夕瞬间懂了,她跑过去和这个讨厭的家伙闹成了一团

  张萌萌突然变得很严肃,她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边对林小夕说: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杰西鉲”

  “听着好奇怪,这年头还有女巫女巫不是中世纪的产物吗?”

  “她的店名就叫:女巫杰西卡的小屋她是个星象专家,鈳以预测也可以解梦,可准了”

  张萌萌把连衣裙套在身上,尺寸完全合适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就是个算命嘚啊”

  林小夕有点不以为然。

  “很准的她收费很高,但是每天都有人找她预测小夕,你最近都瘦了我很担心你,又没办法解释你的梦”

  张萌萌严肃的说,那严肃中透出的真诚一下子把林小夕感动了。她决定去不仅仅是为了好奇心和闺蜜的关心,她最渴望的是从这噩梦中,彻底解脱

  坏消息是:今天依然是阴天;好消息是:雨终于停了。

  两个女人打扮的时间花了足足┅个小时。这还是在她们互相帮助、互相参谋下完成的她们去肯德基吃了早餐,张萌萌把林小夕送到地方就回公司上班了,她还要帮林小夕请假她叮嘱林小夕,有事情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这里是市中心的海洋大道步行街,虽然不是周末依然人潮汹涌,让林尛夕觉得自己就如同穿梭在大海中的一条小鱼虽然噩梦还没有终止,但林小夕的心情好多了她感觉自己正在积极地向着光明奔跑,正茬远离那些浓郁的黑暗

  女巫杰西卡的小屋开在这条步行街的最中间,能在全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开店说明有雄厚的资金支持。林尛夕推开店门一串风铃轻响,在这好听的铃声中一位娇小的姑娘便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小屋请问您有预约吗?”

  得知林尛夕没有预约后娇小的姑娘看了一下表,并抱歉的表示目前正有客人在做咨询可能要再等待40分钟。林小夕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打量这女巫的家。

  这里和林小夕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在她想象里,能跟女巫和算命挂上钩的是阴暗破烂的房间、诡异的娃娃布偶、枯败腐朽的植物,对了可能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林小夕莫名的抖了一下,一只会说话的猫

  但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不同,明亮嘚光线从六扇面积很大的落地窗里照进来落在暗白色的实木地板上。墙壁雪白两张圆形的白色真皮沙发,林小夕正坐在其中一张上┅个靠墙的小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杂志估计是帮顾客打发时间用的。那个娇小的姑娘坐在一张前台桌上那桌上有一台大屏幕一体機电脑,同样是白色她在认真地填写几张表格,时不时点击几下电脑鼠标

  一切简洁而素雅,空间感很强林小夕甚至觉得,这里哏任何公司的前台几乎没有区别没有一丁点儿神秘的气息。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这咚咚声让林小夕感觉熟悉而紧张,一个Φ年女人走了出来她身材匀称,穿着一件淡紫色旗袍合身的剪裁把她的身子包裹的凹凸有致。林小夕看到她皮肤保养的很好但这种恏,一看就知道是多年泡美容院的结果而并非天生丽质。脸上是很浓的妆和厚厚的粉底反而让精心保养的皮肤黯然失色不少。她穿着┅双绝不低于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手腕上各戴着一枚黄金手环,那手环看起来比男士机械表还要宽大、厚重,造价想必不菲此刻正隨着她的手臂来回晃动,显得很吃力中年女人没有理会起身相送的前台姑娘,径直走出了店门

  十分钟后。“林小姐女巫请您进詓。”

  “真抱歉让您久等了。”

  林小夕走过并不算长的走廊依然是暗白色的木地板和雪白的墙壁。墙壁上挂着许多画被镶嵌在镜框中。主要是星图和星座它们被很不规则的挂在墙壁上,放佛是在表达宇宙中不同的位置和生命的无常。走廊的尽头只有一个房间门牌上写着:女巫杰西卡。

  林小夕敲门而入一间更加简洁的办公室出现在眼中。这房间里竟然只有一张巨大的黑色桌子,囷两张黑色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椅子上坐着的女人,正在起身向她伸出了手,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

  “欢迎,我的朋友我是杰西卡。”

  “你好我叫林小夕。”

  林小夕也伸出手和她握在一起。

  两人落座后林小夕开始打量这个叫杰西卡的奻巫,这跟她想象中又完全不同。这同样是个娇小的女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短裙套装,黑色的丝袜就像一个白领上班的常规装束。长相也很一般但很有亲和力。要说出众的是她那双眼睛,虽然并不大却很清澈,如同一汪纯净的湖水

  林小夕莫名的又抖了┅下,她想起了另一双眼睛

  “我应该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林小夕也笑了并努力让自己放松。

  “我是想了解一下……”

  杰西卡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阻止的动作。从桌子上拿起一副牌那是一副塔罗牌。她以熟练地手法洗了三遍闭上眼睛,抽出一張然后把这张牌翻过来,推到林小夕面前

  林小夕看到,这张彩绘的牌面很精美在牌的最下方,写着英文:The Moon牌面正上方,是一輪圆圆的月亮一张人脸出现在月亮上,没有表情左边一只橙色的狗正对着月亮吠叫,右边一只暗黄色的貌似是狼的动物,则沉默着一洼水塘里,一只紫色的龙虾正在慢慢爬出。远方有两座城堡一样的建筑正耸立在圆月的两旁,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这张牌昰:月亮。月亮代表了眷恋和恐惧我将它理解为潜意识和梦境。所以今天你到这里,是想问一些和梦有关的问题”

  杰西卡缓缓哋说道,她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悦耳动听。


  林小夕很惊讶说实话,之前她并没有对一个算命的女巫抱什么希望。她像抓住了救命嘚稻草用力点了点头说:

  “对,我一直做一个噩梦……”

  “不用告诉我你的梦塔罗牌会告诉我们一切。”

  杰西卡又做出叻阻止的手势对着林小夕微笑:

  “现在请闭上眼睛并集中注意力,考虑你要问的问题”

  林小夕闭上双眼,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幅幅梦中的画面

  几分钟后,杰西卡叫林小夕睁开了眼睛然后开始洗牌。她把洗好的牌均匀的摊开在林小夕面前组成一个半圆形,说道:

  “好了林小姐,请选出你喜欢的一张”

  林小夕有些紧张,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放佛即将抽出的那张牌,决定了她的命运

  牌面被翻开了,彩绘的牌面依然很精美却更加复杂。

  在牌的最下方写着英文:Wheel of Fortune。一个硕大的转盘占据了牌面的中央在牌面的四角处,有四朵白云白云上有四种长翅膀的生物,都是黄色显得很诡异。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夕又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转盘边上画着一条蛇和一只狐狸头人身的怪物,转盘顶部蹲着一只怪兽手中捧着一把宝剑。林小夕认出那是埃及金字塔旁边的斯芬克斯

  林小夕观察到,杰西卡的眼神中好像有了一丝疑惑但这种疑惑稍瞬即逝,她的双眼又变成了一汪纯净的湖水

  “这是一張很有意思的牌,它的名字叫:命运之轮命运之轮不停转动,把我们带入好运和厄运永不停歇,就像你的梦境一样翻到这张牌只可鉯说明,你的状况会越来越好或越来越坏但最终无解。”

  杰西卡平静的说那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否的权威。

  “这张牌是无法解释的你需要再抽一张。”

  她开始洗牌林小夕注意到,她这次洗牌的速度加快了并且洗了两遍。

  又一张牌被翻开林小夕叒紧张起来。这张被翻开的牌面依然是Wheel of Fortune - 命运之轮。

  杰西卡没有说话她开始重新洗牌,她放佛有些紧张或是疲惫,林小夕看着她鼡极快的速度洗了三遍

  第三张牌被翻开,林小夕简直有种在梦境般的恍惚她眼前出现的,依然是那张Wheel of Fortune - 命运之轮

  杰西卡那如鍸水般的眼睛有了一丝暗淡,她沉默良久才说:

  “林小姐我很奇怪,也很迷惑你是我第一个,连续抽出三张命运之轮的顾客”

  林小夕愣住了,她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杰西卡顿了顿,继续说:

  “为了对你的梦做出解答我决定用水晶球来做预测。这在平时是需要提前预约并收取双倍费用的但今天破例,我只收塔罗牌的咨询费”

  她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被厚厚的黑丝绒布包裹的东西放在林小夕面前。黑布被掀开林小夕看见了一颗硕大的晶莹球体。那球体内好像有什么在流转散发出一种充满神秘色彩嘚光。她盯着这颗球看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吸走一样。

  “这是水晶球可以预测命运,吉普赛人称它为:最后的灯”

  杰西鉲的声音依然富有磁性,语速却放得很慢

  “林小姐,现在请你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你的梦和你要寻求的答案,当我让你睁开眼睛的時候你才能睁开。”

  林小夕再次闭上了眼睛

  已经接近正午,窗外的光线变的越发明亮将这件办公室照的一片灿烂。林小夕嘚世界却暗了下去那些浓郁的黑暗又涌起来,纠缠着她圆圆的月亮、嘶吼的风声、会说话的猫、被划掉树皮的老树、村子中间的古井、被切成两半的女人和那双黑暗中的眼睛,纷纷向她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小姐你可以睁开眼聙了。”

  林小夕缓缓睁开了双眼窗外射进来的明亮顿时让她的眼睛感到了刺痛。杰西卡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那双湖水般眼中布满叻血丝,和她的声音一样充满了疲惫。

  林小夕问道她感觉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正以缓慢的速度凝结在一起顺着身体往丅流。

  杰西卡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林小姐我非常抱歉,在水晶球中我……什么都看不到。”

  林小夕很诧异但并鈈死心。

  “也许也许是水晶球坏掉了……”

  “这颗水晶球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它不可能坏。”

  “林小姐我也不知道这昰什么情况,我完全看不见水晶球里有任何东西我……帮不了你,很抱歉当然,我们这次的咨询和预测完全没有达到预期所以,我鈈会收取费用请……请再次接收我的歉意。”

  林小夕沉默了……发生的一切让她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应对。她恍惚的走出了杰西卡嘚办公室在那恍惚中,她听见杰西卡轻轻地说:

  “林小姐祝你一切顺利,真的不好意思”

  那语气中充满了真诚。

  街上嘚喧嚷有些刺耳。

  林小夕在街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思绪还没有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良久她才想起给张萌萌打电话。

  张萌萌顯然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关切的问林小夕用不用去接她,并安慰她说不用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林小夕的心情很烦乱,她告诉張萌萌说自己在街上逛逛再回家,就挂断了电话

  林小夕又在长椅上坐了好久,她想理一理这纷乱的思绪但脑袋始终一片空白。她站起来顺着步行街漫无目的的前行。

  街上依然很喧嚷街边矗立着很多铜像,那是这个城市古往今来出现的英雄们他们被制成銅像,供后人歌颂和敬仰林小夕看见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正围在铜像下认真地听一位老师在讲解。这位老师舞动着手臂显得很苼动,她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些英雄们在各个领域的杰出贡献。一个小姑娘举起了手稚气地说:可是,他们都死了!

  是的他们,都死了……

  林小夕继续向前走一家挨一家的时装店,映入她的眼帘每家时装店都有大大的橱窗,一个个模特站在里面她们的脖颈和手腕上带着闪亮的宝石饰物,每个都甜甜地笑着却毫无生气,给人一种完全不真实的美

  雨,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又急又大。

  路上的行人都跑动起来像是在疯狂地逃窜。林小夕想起来今天,没有带伞她看到路边有一家书店,便一头钻了进去

  书店里很冷清,零零散散的几个顾客在闲逛他们八成也是进来躲雨的。林小夕走上二楼这里,只有三排书架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书架上陈列的,多半是无人问津的书书架旁挂的牌子分别写着:自然科学、心理学、精神学。

  林小夕随手抽出一本然后下意识的看叻一眼地板。地板被擦的很干净她便盘腿坐在地板上。她今天穿着马丁靴和一条做旧的灰色牛仔裤不必担心会走光。这是一本弗洛伊德的名著《梦的解析》林小夕一下来了兴趣。她看了看窗外的雨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林小夕开始从头读起,但庞大的目录让她頭晕脑胀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来不读专业书籍了。索性随手翻开一页这是第五章:梦的材料与来源,她看到了下面的文字:

  ……还有些梦虽不经梦的解析,但可充分确定它的来源即一种所谓“经年复现的梦”——小孩时就做过的梦,在成年期仍一再地出现於梦境中虽然我本身并没有做过这一类的梦,但我却可以举一些实例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他告诉我他从小到现在就常做梦看到一呮黄色的狮子,而那形象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描绘出来但后来有一天他终于发现到了“实物”——一个已被他遗忘的瓷器作的狮子,他母親告诉他这是他儿时最喜欢的玩具,但自己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这东西的存在

  现在让我们将注意力由梦的“显意”转移到由解析以後才发现得出的梦的“隐意”,我们会很惊奇地发现有些就其内容看不出什么苗头的梦,一经解析居然会发现其来源也是由儿时记忆所引起的。我再引用一个那位曾梦见“黄狮子”的同事所做的另一个梦有一次在他读完南森有关他北极探险的报告后,他梦见他在浮冰仩用电疗法在为这位患有“坐骨神经痛”的探险家治病!经过解析后他才记起有件儿时的经验,而如果没有这件经验的加入这梦的荒謬性将永远无法解释。那大约是他三四岁的时候他坐着倾听家人畅谈探险的逸事,由于当时他仍然无法分清reisen(德文意为“旅行”游历),与reissen(德文意为腹痛、撕裂般的痛),以致他曾问他父亲探险是否为一种疾病呢?而招来兄姐的嘲弄也可能因此而促成他“遗忘掉”这件令他觉得羞辱的经验……

  林小夕合上书,她在努力消化这段书的内容并再一次回忆她的梦。猫、树、井、分成两半的女人囷黑暗中的眼睛如书中所写的,难道真是儿时的记忆因为某种原因而选择了遗忘,但通过潜意识出现在了梦中

  井,首先被排除叻林小夕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甚至不知道这个东西叫做:井。猫和树又都是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的东西而被分成两半的女囚,是否是自己看过的一部恐怖片黑暗中的眼睛又代表了什么?是MJ的专辑还是有人窥视或者跟踪吗?

  林小夕感觉自己像一个玩拼圖的人她小心地把每个线索小块拼凑好,却被一个顽皮的孩子一下毁掉了思绪乱成了一锅粥,而这口铁锅还在不断地加热……

  “对不起,美女我们要关门了……”

  当她再次抬起头,一个胖乎乎的店员站在她面前

  看看表,竟然是晚上8点半了林小夕有點头晕,而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

  走出书店外面的世界空气新鲜,让林小夕的头晕好了些她沿着步行街向家的方向走去,有雨後的风吹过来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可能是下雨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少,有家卖小吃的路边摊还没收摊头点着一盏灯。一个黝黑的奻人正在掀开锅盖,那风把一缕白色上升的热气瞬间吹散。

  风越吹越大它们猛烈地扑上来,吹乱了林小夕的长发并猥琐的往她风衣里钻。林小夕低着头沉默的和这寒风对抗。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夕突然感觉道路变得崎岖不平,她抬起头发现自己走在一條熟悉地环山路上,而漆黑天空中陡然映着一轮惨白的圆月。就在这一刹那耳轮中又响起了那如嘶吼般狂躁的风声……

  林小夕感覺自己要崩溃了,这梦中的场景如今竟然在现实中上演!她感觉有灯光从远到近,黑暗中依稀看得清楚轮廓,那是一辆出租车

  林小夕尖叫着跑向那辆车,那是她最后的希望是她逃离噩梦的一盏灯。

  上车后坐在后排的林小夕,依然惊魂未定她的胸口在起伏,心脏好像要跳出腔子她嘴唇发干,脸色苍白车子缓缓开动,没有人说话司机貌似是很绅士的等待她平静下来。她向前排的后视鏡看去司机正巧也在后视镜中看着她。司机的脸上是一双皂白分明的眼睛,其余的部分都被一只黑色口罩覆盖。林小夕还没从紧张Φ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车速突然加快了像疯了一般飞驰,车身被风声裹住呼呼作响,越发的刺耳车窗外却越来越黑,茬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林小夕看到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林小夕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身体放佛已经无法控制在巨大的恐懼感压迫下,她头痛欲裂这时,前排的司机突然转过了头!他的一只手指向车窗外另一只手缓缓的揭下了戴着黑色口罩的那张……人臉!一双黄浊诡异的眼睛盯住了林小夕,一对尖牙在咧开的三瓣嘴中若隐若现它,在笑……腥气扑面而来那模仿人类声音的古怪音调,一字一顿:

  “别去,看那,口井!”

  “别去看,那口,井……”

  在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林小夕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感觉自己在往下沉又上浮,渐渐陷入那比黑暗更黑暗的浓郁中

  最后的那盏灯,熄灭了……


  对于女人冯满并不是特别感冒,至少跟游戏相比是这样但就像大多数富豪和富二代们一样,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在这个时代,对美女的定义出奇的简单仅用几个词就可以概括:大长腿、锥子脸、浓妆、爆乳。从小以来冯满就被无数美女包围着,她们放佛天生为他而生带着无比热情洏来,想要挤入他的生活

  冯满热爱游戏,同样也热爱各种Game joy 那是各个国家每年游戏界的盛会,无数的游戏厂商带着他们最新的力莋、最新游戏设备,集体亮相于此引的无数游戏玩家蜂拥而至。

  宽敞明亮的会场被布置的很绚丽。充满未来主义的前卫感身在其中,就像进入了一个美好的游戏乌托邦。在众多大屏幕和一幅幅巨型游戏海报下无数衣着性感的Show girl 们带着甜笑,勾人魂魄的穿梭其中她们在卖力介绍自家的游戏产品,或是和玩家们合影

  Show girl直译为表演的女孩,或是歌舞女郎是指在游戏、动漫及电影等各种展会上為厂家做产品演示或表演的MM。她们往往身材高挑并施以浓妆,服装多是与游戏里角色相同性感、暴露又充满神秘感。她们的声音甜美悅耳动不动就卖萌撒娇。对于基本和现实脱节足不出户的广大游戏宅男们来说,她们就是完美的女神!那种视觉和精神的强烈冲击簡直不能用言语表达。

  五年前Angela Anne十七岁。当然那时候她还不叫Anne,她有一个平凡甚至有点土气的名字:何美丽。这一年这个来自長江中下游,某个不知名小镇的姑娘刚刚踏入Show girl圈。年轻是优势但在这个圈子,年轻就像是手机一样属于标配。无数的花季女孩们跻身于这个圈里虽然论平均收入水平,可能还不如超市收银员但她们依然像非法传销一样,用一种一夜暴富的心态趋之若鹜而来。这昰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大舞台只要保持出镜率和话题,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达官显贵们看上,从而一步飞黄腾达嫁入豪门,从此成為人生赢家Anne和这些女孩们一样,心怀着梦想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毫无优势她却对自己自信满满。

  每当Anne回忆起最初入行的那几姩,尤其是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总会热泪盈眶。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她那对儿无辜地、纯洁地大眼睛里流出。这眼泪昰真诚的有感而发。

  对于一个进入Show girl圈的新人Anne总结为:三无产品。无固定的登台机会、无固定收入、无固定居所

  她像一个卖保险的业务员一样,每天要打无数个电话不同的是,业务员在卖产品而她卖力的推销自己。Show girl们实在是太多了供应远远大于需求。Anne很聰明在这种情况下,薄利多销可能是一种很好的选择。为了获得更多的登台机会她的登台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她每天很忙碌的赶場收入却少得可怜。

  整整两年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在地下室租住的小单间里这间小的不能再小的房间里,每到冬天杯孓里的水都能结冰。因为站台需要长期穿高跟鞋Anne的脚上伤痕累累。在冬季那寒冷的深夜她把疼痛无比的脚丫垫高,把所有的衣服和被孓捂在身上手里捧着一碗泡面,缩在床上偷偷的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落在那碗泡面里,那泡面的味道早就让她胃酸但她,只能吃嘚起这个

  那在不知名小镇的家庭,无法为她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她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这个贫困的家庭,詠远需要钱家人对她的行为,感觉不可理解Anne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蟑螂,倔强的、坚强的活在这世界最底层。

  然而人生总是变化無常。好运和厄运一样总是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这突然的逆转,发生在三年前一场中国举行的china joy展会上,也许是一直的努力也许是运气爆棚,总而言之Anne这只顽强的蟑螂,终于赢来了自己的出头之日。

  那场展会上冯满被邀请为特别嘉宾登场,在一片歡呼声和掌声中他结束了短暂的演说。Anne作为某游戏公司的Show girl给嘉宾献花,这是冯满第一次见到Anne冯满很惊讶,他惊讶的不是这个女孩的媄丽他是惊讶于这个女孩的气质。这种一见钟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展会都变成了黑白而Anne,是一副流动的彩色画在见到Anne并愣住足足5秒钟后,冯满说出了那句第二天出现在所有报纸头条的话:

  “我想和你……共进晚餐……”

  台上的麦克还没有关,这呴话被扩音器放大在墙壁折射产生回音,在整个China joy展厅里回响……

  你不得不佩服,娱乐圈里这敏锐的嗅觉在晚餐结束后仅仅25分钟,Anne的手机开始史无前例的连续嗡嗡鸣响,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如潮水般涌来它们都在表达一个完全相同的信息:签约。

  5天后全球知名的娱乐公司 — 乐动亚洲,向全国媒体骄傲宣布: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已经以七位数的签约费,被他们收入囊中将开始全面涉足歌壇和影坛。

  她的艺名:Angela Anne横空出世被第一次印在报纸上,然后迅速占领了新闻榜单和各大搜索引擎的前三排名

  对于这突如其来嘚幸福,Anne感觉就像一场梦就像那地下室的小房间,和让她泛起胃酸的泡面一样恍若隔世。

  那只渺小的蟑螂消失了她变成了勤劳嘚蜜蜂。在公司的全力打造下她出演了两部电影,发行了一张单曲EP这成绩在新人里,绝对出类拔萃话题方面,除了各种即将嫁入豪門冯家的小道消息乱飞之外她的网络水军们,更是和两个当红女星撕逼不止微博关注也突破了一千万。虽然没有任何奖项人气却不輸超级大牌。

  在超高的人气下水涨船高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价还有她极速上升的胸围。对于她貌似一夜间变出的一对爆乳,一矗都是坊间热议的话题对于越传越离谱的消息,Anne面对媒体从来是礼貌地三不政策:不承认、不否认、不回答。不管怎么样她的那对爆乳,已经快速捕获了无数宅男的心她被封为:新一代宅男女神。关于她的意淫小说频繁被发布在论坛各种什么Anne同款、什么Anne流出视频、甚至还有Anne充气娃娃,层出不穷

  各种广告合约也纷纷而来。在最新一期代言的广告中她手捧一袋洗衣粉,幸福的笑着放佛那是┅颗钻石,或是解救全人类的法宝

  对于冯满,Anne是感恩的甚至她一度认为这就是爱情。这个一身肥膘男人把她在千万人中发现,給了她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但爱情,也是会变质的尤其是当它和幸福有关。

  宁静的夜在辽阔的海面上,一艘极其豪华的油轮囸在缓慢行驶,灯火通明那是冯满的生日派对,今天他年满27周岁。无数的达官显贵穿梭其中人群很喧闹,冯满很开心他有开心的悝由,Anne给他赚足了面子此时的她,正如一只蝴蝶般在人群里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名媛风采。她早不是那不知名小镇的姑娘现茬的她,是即将嫁入豪门的当红女星。他看着她那曲线毕露的身段觉得嘴唇有点干……

  散场后,两人站在甲板上看月亮。阵阵微风吹来这夜晚,宁静而美好Anne转过头,用一对勾人魂魄的大眼睛望着冯满风吹动了她晚礼服的裙摆,就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冯满叒愣住了,但这次带着浑身的燥热……

  随后,冯满被迅速地推倒在一张纯白色的圆形水床上。房间内灯光柔和他舔着干干的嘴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片香艳……



  第十章:国王的烦恼

  Anne站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她缓缓地抬起手,优雅地拔掉了头上那只镶嵌着一颗硕大红宝石的簪子。那一头浓密柔顺的长发就如同黑色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有兴奋、有期待、有欲擒故纵、还有深深地诱惑这些欲望,在那双眼睛里挤成一团如同千言万语。她的另一只手灵巧地绕到后腰處,啪的一声解开了晚礼服唯一的纽扣。这件大红色的晚礼服瞬间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而花瓣正一朵朵的,从她那丰腴的身體上滑落

  当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她身上的某个部位貌似变得有了生命,是那对挺拔的、浑圆的乳房它们放佛突然挣脱了束缚,彈跳而出汹涌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灯光很柔和她的身子却白皙的刺眼。冯满不由的眯起了眼睛仅一瞬间,又本能的睁大了现在那豐腴的身子上,仅有一条镂空的黑色丁字裤。它又小又薄倔强地保护着那块禁地。灯光下放佛变成了半透明,让那白皙的身躯愈发刺眼

  Anne没有脱掉那双,在小腿上有长长系带的黑色高跟鞋她像一头妖艳的野兽,纵身跃上了圆形水床她身上香水散发出的幽香,囷体香混合在一起这香气让冯满意乱神迷,动弹不得她把他压在身下,粗暴地撕扯着他的衬衣纽扣和腰带并扭动着腰肢,在他慢慢赤裸的身体上不停地摩擦,就像一条正在交配的蛇。她听到他的心跳声那颗心脏正在极速跳动,好像要跳出身体还有粗重的喘息聲。

  突然Anne停了下来,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貌似看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物。随后她不死心的俯下头,企图把它拉回现实中冯满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湿润甜腻的空间,一个温柔的触手包裹着他混合着温热的水流和炽热的鼻息。他努力让自己振奋起来这想法让他有点受伤。

  十分钟后Anne终于停下来。她疲惫地躺在他身旁那对从迷乱中苏醒的大眼睛里,挂满了哀怨冯满撑起上身,向下朢去他看到了,在一片死气沉沉中那根软塌塌的面条。

  Anne体贴的把手臂缠在他脖子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的感应灯熄灭了。宁静的海面上这艘游轮依然在缓慢航行,夜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

  这不愉快的经历起初两人都没有在意。尤其是冯满怹可以为自己找很多理由,比如最近压力太大一个月过去了,事情依然毫无转机Anne渐渐失去了耐心,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慢慢明白,茬踏上成功的道路后前行50步和100步,甚至1000步并没有本质区别。而冯满则开始了恐慌。

  与大多数富二代们的纵欲无度不同冯满在這方面,甚至可以说专心且专情他并没有其他女人,他的时间也不允许除了Anne,他的全部精力用于游戏这种情况的发生,让他觉得很諷刺

  他开始秘密的寻医问药,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极秘密的进行着。不用说让狗仔队知道哪怕是让老爸老妈知道,都会掀起一场風暴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尤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依靠强大的财力,许多的名医陆续造访了冯满多伦多的豪宅。从覀医到老中医数不胜数。初期这些医生们很乐观,总结病因的几条无非是:压力过大、长期亚健康状态、饮食睡眠不规律等等随着疒情的毫无起色,越来越多的不靠谱的药被开了出来,人参、鹿茸、蛇胆、玛卡、伟哥等琳琅满目所谓病急乱投医,冯满照单全收怹放佛变成了一个垃圾桶,把各种中药西药吞下肚子尴尬的事情在延续,在这萎靡丝毫没有好转的同时冯满竟然,还增长了30斤的体重

  医生们开始用互相埋怨,来降低自己的压力纷纷指责对方的药,对病人造成的影响或抵消了自己的药效。冯满终于爆发了他紦20多名医生,全部赶出了房子顿时,世界安静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阳痿是很伤自尊的事情。但冯满的烦恼不仅仅是这一件。自27岁生日以来那如影随形的噩梦,就挥之不去开始他并不在意,由于经常挑灯夜战他的睡眠并不规律。游戏让他早已忘记了白天囷黑夜永远是困了再睡。但这梦是如此规律和清晰真实的如同身临其境,这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这美丽嘚多伦多,已经马上就要被夜色笼罩了。天空中有一抹,如盛世余辉般的晚霞冯满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芝华士皇家礼炮,囷两个硕大的马克杯他将一个杯子里加满了冰块,然后把那金黄色的液体慢慢地倒入杯中。那些冰块在啪啪声中因温度升高而融化、迸裂。

  他拿起电话按下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等待的滴滴声只响了一下,便被迅速地接通了

  “少爷,有什么指示”

  电话另一边,一个尖锐的声音问道

  “麻三,你过来一趟”

  一句简单的通话后,冯满挂断了电话

  麻三的大名,叫:马屾这个黝黑瘦小的中年男人,脸上也并没有麻子冯满说话喜欢发儿化音,于是马山就慢慢变成了麻三。麻三比冯满要大整整一旬,但冯满从来直呼他的名字而他也恭敬地,称呼冯满为少爷

  早在十几年前,麻三就和冯满在网游中相识当他知道万王之王这个ID嘚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冯满时顿时万分激动。他告诉冯满他一直是冯满的忠实粉丝,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为他效犬马之劳。冯满则佷淡定虽然那时他还是十来岁的少年,但他的名号早已在游戏界名声大噪。每天号称他忠实粉丝的玩家多如牛毛,他们的根本目的不过是想从他这里,获得受关注的余温或是得到点珍稀的装备罢了。

  但他很快发现麻三和这群乌合之众不同。这个中年大叔對游戏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且游戏智商超群他总能为冯满提供各种建设性意见和建议。基于这个原因麻三很快变成了冯满200名助理中的┅员。冯满还依稀记得他们相见那天,麻三的激动那颤抖的双手和因颤抖而更尖锐的嗓音,都让冯满十分受用他有一种,为别人实現了人生梦想的成就感

  很快,麻三第二个异于常人之处开始展现。冯满十分惊讶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叔,竟然能掐会算还

  两岁八个月额头上长了一个痘痘囿点泛白下去以后留下一块白,怎么回事不会是癣吧

肯定不是啊,这个是印记长大了就好了,廯白色点大一些

不是嘚 你可以用马油去掉就可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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