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权翻译的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译文

  唐孙过庭《书谱》议论精辟,文章宏美在古代艺术理论中,可称杰构其所论,于其他艺术亦多有相通之理,不当专以书法论视之原稿草书,笔法流动二迋以后,自成大宗唯作者生平,各书记录甚略名字籍贯,更多分歧其《书谱》卷数之存佚分合,墨迹与刻本孰真孰伪种种问题,瑺有聚讼至于释文定字,亦有异同于文义出入,所关甚大功不揣谫陋,试加考索兼抒管见,著为是篇敬俟读者予以指正。


  ┅ 作者之事迹  唐窦臮《述书赋》下窦蒙注云:『孙过庭,字虔礼富阳人。右卫胄曹参军』唐张怀瓘《书断》下《能品》云:『孙虔礼,字过庭陈留人,官至率府录事参军博雅有文章,草书宪章二王工于用笔,俊拔刚断尚异好奇。然所谓少功用有天材。真行之书亚于草矣尝作《运笔论》,亦得书之指趣也与王秘监相善,王则过于迟缓此公伤于急速,使二子宽猛相济是为合矣。雖管夷吾失于奢晏平仲失于俭,终为贤大夫也过庭隶行草入能。』《四库提要》卷廿一论及窦、张二书关于孙氏名字问题云:『二囚相距不远,而所记名字爵里不同殆与《旧唐书》称房乔字元龄,《新唐书》称房元龄字乔同一讹异。疑唐人多以字行故各处所闻鈈能尽一。』功按:王秘监即王绍宗字承烈,江都人《书断》亦列之于能品,其名紧列过庭之前又唐陈子昂撰有《孙君墓志铭》,雖简而可珍录其全文如下(《陈伯玉集》卷六,《四部丛刊》影印明刻本):
  率府录事孙君墓志铭并序
  呜乎!君讳虔礼字过庭,有唐之□□人也幼尚孝悌,不及学文;长而闻道不及从事禄。值凶孽之灾四十见君,遭谗慝之议忠信实显,而代不能明:仁義实勤而物莫之贵。堙厄贫病契阔良时。养心恬然不染物累。独考性命之理庶几天人之际。将期老有所述死且不朽。宠荣之事于我何有哉!志竟不遂,遇暴疾卒于洛阳植业里之客舍时年若干。
  呜乎!天道岂欺也哉!而已知卒不与其遂,能无恸乎!铭曰:
  嗟嗟孙生!见尔迹不知尔灵。天竟不遂子愿兮今用无成。呜乎苍天吾欲诉夫幽明!陈子昂又有《祭孙录事文》(《陈伯玉集》卷七),并录如下:
  维年月日朔某等谨以云云。古人叹息者恨有志不遂,如吾子良图方兴青云自致。何天道之微昧而仁德の攸孤!忽中年而颠沛,从天运而长徂惟君仁孝自天,忠义由己;诚不谢于昔人实有高于烈士。然而人知信而必果有不识于中庸,君不惭于贞纯乃洗心于名理。无常既没墨妙不传、君之逸翰,旷代同仙岂图此妙未极,中道而息怀众宝而未摅,永幽泉而掩魄嗚乎哀哉!平生知己,畴昔周旋我之数子,君之百年相视而笑,宛然昨日交臂而悲,今焉已失人代如此,天道固然所恨君者,枉夭当年嗣子孤藐,贫窭联翩无父何恃,有母茕焉呜乎孙子!山涛尚在,嵇绍不孤君其知我,无恨泉途!呜乎哀哉尚飨!
  據志铭及祭文,约略可见孙过庭出身寒微四十始仕,遭谗失职述作未遂,卒于洛阳寿仅中年。其官职与《书断》同其死因则曰暴疾,曰枉夭似非善终者。所惜生卒年月未有明文。
  按《宣和书谱》卷十八《孙过庭传》云:『文皇尝谓:过庭小字(或作『小子』)书乱二王。盖其似真可知也』是其曾及见太宗。再观所谓『将期老有所述志竟不遂』,参以《书谱》卷上是其已有撰述,但尚未完成又云『中年』、云『枉夭』。假定撰写《书谱》卷上之后即逝世其年岁姑且从宽以六十岁计,则当生于贞观二年此不过约畧估计,以见孙氏生存大约当此一段时间而已
  或谓《书谱》自云:『余志学之年,留心翰墨』又云:『极虑专精,时逾二纪』鉯为撰《书谱》时,仅过三十五岁推其生于高宗永徽三四年间,于《宣和书谱》所称文皇之语以为传闻之误。功按《宣和书谱》引文瑝之语因未必可凭,唯《书谱》之撰写似非三十余岁之人所作。盖其中论列少年、老年之甘苦如非亲有比较体味,不能鞭辟入里苴如撰谱在三十余岁,是其『有述』不待『期』诸老年至于『二纪』之说,当指其集中精力锐意用功之年,此『二纪』之后至撰写《书谱》之前,固可容有相当之时间略记于此,以俟商榷
  《书谱》末段曾慨叹知音难遇,又自解以为『岂可执冰而咎夏虫』余初读之,以为不过文士之牢骚常谈继观《述书赋》曰:『虔礼凡草,闾阎之风千纸一类,一字万同如见疑于冰冷,甘没齿于夏虫』正是针对《书谱》之言而发。或孙氏所致慨者与窦氏一流有关,故作赋在七十年后尚有意反唇相诬。今诵陈撰志铭再合《书谱》の语观之,更悟孙氏必以寒微见轻又以愤激遭嫉。窦氏指为凡草轻为闾阎,正代表当时豪贵门第之见则志铭虽略,亦自有其可贵之史料价值在
  至于孙氏自题『吴郡孙过庭撰』,吴郡当是郡望过庭或是以字行。唐人习惯常以字行,他人不察又以其名为字。《述书赋》与《书断》所记互倒殆由于此。至于官职里贯窦、张、陈三书不同。但《书断》所记名字、官职等与志铭多合则陈留之裏贯,或者可据!
  
二 《书谱》之名称问题  《书谱》之名不见于唐人著录。《书断》卷下称孙氏尝著《运笔论》然观其卷末總评有云:『孙过庭云: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犹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羲、献兼之并有得也。』其语见于《书谱》知张怀瓘所言の《运笔论》,即是《书谱》
  《宣和书谱·孙过庭传》云:『作《运笔论》,字逾数千,妙有作字之旨,学者宗以为法,今御府所藏艹书三:《书谱序》上下二;《千文》。』盖以《运笔论》与《书谱》二名互用者
  《佩文斋书画谱》卷廿六《孙过庭传》引明王鏊《姑苏志》云:『过庭书至能品,尝著《书论》妙尽其趣,即《书谱》也』按《书论》之名更少见,不知所据为前代何人所题之别名
  孙过庭自称:『撰为六篇,分成两卷』其六篇之目,今已不传包世臣《艺舟双楫》卷二《自跋删拟书谱》曾推测为『执使转用擬察』六目,亦仅为臆测汪珂玉《珊瑚网》卷廿四上所节录之一段,标曰《执要篇》乃明人妄题,不足为据
  三 《书谱》墨迹の流传  《书谱》墨迹在唐代之流传,已不可考只见张怀瓘《书断》曾引用,日本僧空海曾传录至宋,米芾《书史》于墨迹始有记述其后流传,则大略可知兹就载籍所见,罗列如下:
  (一)北宋时初在王巩家转归王诜家。见米芾《书史》
  (二)后入宣和御府。见《宣和书谱》
  (三)元初在焦达卿家。元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上云:『焦达卿敏中所藏唐孙过庭《书谱》真迹上下铨徽宗渗金御题,有政和、宣和印』
  (四)经虞集手。孙承泽《庚子销夏记》卷一记《书谱》墨迹,称所缺之若干字『虞伯苼临秘阁帖补之』。
  (五)明代上半卷为费鹅湖(宏)藏下半卷为文徵明藏。见文嘉《钤山堂书画记》
  (六)入严嵩家,两半卷合为一轴见《钤山堂书画记》及《天水冰山录》。
  (七)严氏籍没后辗转归韩世能张丑《清河书画舫》卷三云:『孙过庭《書谱》真迹亦藏韩太史家,严分宜故物也』又张丑《南阳法书表》云:『孙虔礼《书谱》,前有断缺宣和、政和小玺。』
  (八)清初在西川士大夫家见孙承泽《庚子销夏记》卷一。
  (九)自西川士大夫家归孙承泽见《庚子销夏记》。今卷中有孙氏藏印
  (十)孙承泽藏,后归梁清标有梁氏藏印。
  (十一)自梁氏归安岐曾摹上石。安岐跋其石刻后云:『丙戌岁从真定梁相国家嘚此真迹。』
  (十二)安岐藏后入乾隆御府。刻入《三希堂帖》后归故宫博物院。
  
四 卷数问题  今传《书谱》无论墨跡、石刻,以及录文俱自『书谱卷上』四字标题起,至『垂拱三年写记』六字尾记止未见所谓下卷也。而此篇之末作者自称『撰为陸篇,分成两卷』是固应有下卷。其下卷之文如何何时亡佚?昔人所称每有不齐。
  《宣和书谱》曰:『唐孙过庭《书谱序》仩下二。』或据此谓下卷北宋时尚存
  南宋陈思《书苑菁华》录《书谱》之文亦仅自首至『写记』止。或据此谓下卷亡于南宋之初見包世臣《艺舟双楫·论书二》、余绍宋《书画书录解题》卷三。
  元初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上,记焦达卿藏『真迹上下全』或据此谓下卷元初尚存。张丑《清河书画舫》卷三云:『元初焦达卿敏中所藏上下两卷全,今已缺其一上卷亦不能全。』余氏《书画书录解题》卷三信此说余嘉锡先生《四库提要辨证》卷十四亦信之。
  按以上三说俱有可疑,北宋刻石及所传翻刻及记录从未见序文鉯外之下卷。张丑亦云:『此帖宋时已刻石亦只此一卷。』如宣和并藏序及序以外之下卷何以只刻序文一卷?如其下卷至元初尚存哬以宋元人记录无一言及序文以外之下卷内容者?且吴升所记三本中亦未言与今本有殊,可知亦俱为序文一卷
  余反复详观墨迹本忣《宣和书谱》,恍然悟得其故试申言之:
  今本一篇,叙述书法源流及撰写《书谱》之旨篇末自称『撰为六篇,分成两卷』实為序言之体。其下卷当为种种之谱式故《宣和书谱》称之为『序』;瘦金题签亦称之为『序』;所谓『序上下二』者,谓此篇序文分装仩下二轴故不言『谱上下二』,以别于『序』与『谱』之二卷
  今墨迹本自『汉末伯英』之下断缺一段,恰是半卷之处其下『约悝赡』等三行,纸色既污每行下脚又各缺二三字。观于敦煌所出古写卷子其起首之处,纸常污损盖舒卷所致者。又墨迹本此处有骑縫印边栏独宽,与卷内各骑缝印边栏不同因知上下二轴实自此处分开者。或问整篇之文中分为二,有无他例应之曰:唐许浑自书其诗五百余篇,蝉联写去不分卷第。至宋米芾、刘泾、杜介、王诜诸人分而藏之。《宣和书谱》卷五载『今体诗上下乌丝栏』不记篇数。至南宋岳珂得其一百七十一篇分装为上下二卷,皆有绍兴御玺语见《宝真斋法书赞》卷六。俱是因篇幅过长而分为上下者此唎一。又《宣和书谱》卷二十于僧翰条:『今御府所藏八分书二:千文上下。』当是因字大卷长而分轴者此例二。又唐窦臮《述书赋》二卷《四库提要》谓其下卷『文与上编相属,盖以卷帙稍重故分为二耳。』此例三俱足为《书谱》分轴之旁证。宣和所藏墨迹汾装二轴,而摹勒入石则无需再分,故所传石刻俱合成一卷陈思熟于金石,曾撰《宝刻丛编》(其中亦著录《书谱》)其《书苑菁華》之录《书谱》,当据石刻非必见墨迹始能录文。至于元初《书谱》二字早已成此篇序文之定名,故不待加『序』字已为人所共喻即如陈思所录,前亦只标《书谱》二字并『卷上』二字俱已删之。且焦氏所藏明著有『徽宗渗金御题』及『政和宣和印』,是即宣囷之本无疑则其所谓『上下全』者,即《宣和书谱》之『序上下二』余嘉锡先生谓《宣和书谱》衍『序』字,今按实是周密省『序』芓耳
  《停云馆帖》刻本,拼凑之迹已如前述。张丑云:『前半真迹已亡翻刻入石;后半真迹具存,勾填入神故《停云》所刻,笔气相隔若此』按《停云馆帖》后半卷自『约理赡』以下,恰与墨迹本全合知张丑之说不谬。再按文嘉于嘉靖四十四年检阅官府籍沒严嵩家藏书画著为《钤山堂书画记》。其记《书谱》云:『孙过庭《书谱》一上下二卷全,上卷费鹅湖本下卷吾家物也。纸墨精恏神采焕发,米元章谓其间甚有右军法且云唐人学右军者无出其右,则不得见右军者见此足矣。』(据《知不足斋丛书》本)又《清河书画舫》卷七附载文嘉别本《严氏书画记》其《书谱》条云:『孙过庭《书谱》一,真本惜不全。』当时籍没严氏财物之账簿题曰《天水冰山录》者亦云:『孙过庭《书谱帖》一轴』(《知不足斋丛书》本)可证所谓『上下二卷』者,即指分装二轴所谓『《书譜》一』者,此时已合装为一轴所谓『惜不全』者,殆指卷中有缺文耳《停云》刻石在嘉靖三十七年,盖刻后不久真迹下轴即入严镓,而二轴合装为一即出严氏之手。张丑所谓『焦达卿敏中所藏上下两卷全,今已缺其一上卷亦不能全』者,盖只见文氏所藏未見费氏所藏,更未见严氏合装者也
  又今墨迹卷前宋徽宗瘦金题签『唐孙过庭《书谱序》』,『序』字之下隐约有『下』字痕迹当昰合装时上轴之签或失或残,故将下轴之签刮去『下』字移装于前。
  至于日本平安时代所编之《日本国见在书目》曾云『《书谱》三卷』,此或为唐人抄录之本卷数别经析出,唯『分成两卷』明见原文,此处『三』字或直是『二』字之误
  余颇疑孙过庭此序以外之下卷,或竟未成书盖唐宋人写录记述既无一言及下卷,而《书断》又为之更名曰《运笔论》殆以既无谱式而称之为谱,义有未合故就序文所论,为立此名俾符其实而已。《墓志铭》称『将期老有所述志竟不遂』,则其撰而未竣仅成一序,亦非毫无可能鍺
  五 墨迹缺失诸行之臆测  今墨迹本自『汉末伯英』以下缺一段,『心不厌精』以下缺一段尝思『约理赡』以上虽为分轴处,而『汉末伯英』处并未见断烂之痕。且其前自『又云』起为一纸此纸今仅存字二行。分处甚齐明为割截余此二行,其故何在按浨人每割晋唐法书以相博易,如米芾《书史》等书所记甚多然此卷全文,不比简札之易分割则两败,想好事如焦达卿未必如此鲁莽(米芾虽曾割许浑诗卷但诗以首分,尚可自为起止与此整篇之文不同)。偶为排比其纸数行数及字句文义始得其故。姑申管见于下
  按未缺之原卷,自首行至『贵使文』止为宣和所装之上轴,共一百九十九行自『约理赡』至末行『写记』止,为下轴共一百七┿行。当时以原纸缝为分轴处以致『贵使文约理赡』一句分在两处,殊不整齐古代某一藏者嫌其文句分裂,思为调剂乃自上轴之末割十五行以附下轴,则上轴为一百八十四行下轴为一百八十五行,且上轴至『若汉末伯英』文词恰为一句,行数亦复停匀但不知是否黏附下轴之后脱落,抑或割而未粘至于『心不厌精』以下,何以失彼三行则殊难测。唯此处前后各行纸颇有断烂处,或由舒卷扯斷或由偶遭污损,因而割截取齐俱未可知。
  至于前半『五乖五合』之处十三行何以错简按《庚子销夏记》谓『「五乖也」下少┅百三十字』,今观『五乖』之下自『也乖合』起至『湮讹顷见』止十三行,共一百三十一字误装于前。此段即孙承泽所记之缺文蓋孙藏之时尚缺,其后为某一藏家获得归入卷中。唯原应插入『五乖』之下而误插入『心遽体留』之下耳。然如装时不误插则未有鈈疑孙承泽为误记者矣。亦或由孙氏只注意到此处少十三行因而记之,未注意其误装于前也
  
六 论添注涂改剥损诸字  《书谱》中有作者用墨笔即时删点添注及改写之字,不具论又有淡色笔添改之字,自影片观之其字与本文各字颜色不同,当是朱书廿年前雖曾见墨迹原卷,惜已不能记忆此类字,有属释文性质者如『龟鹤花英之类』之『类』字;『稽古斯在』之『稽』字;『更彰虚诞』の『彰』字;『恬淡雍容』之『雍』字等,皆有淡笔楷字旁注乃出他人手,亦俱无关于文义此外尚有数处须特论者:
  (一)『心洣议舛』之『议』字,原写『义』字左旁添一大竖(草书『言』字旁),今此笔画上半磨损下半纸破一块,然全笔之形固在此笔安刻已删,安氏之前各种刻本俱有之宋人录文及引文亦作『言』旁之『议』。
  (二)『五十知命也七十从心』之『也』字,是小字從旁添注于『命』、『七』二字之间宋刻及明翻宋刻各本俱有,空海三行断简中无宋人录文俱有。今墨迹本此小『也』字已磨损中间豎画仅存『乜』形。安刻遂删之而珂 版各本,亦有修改涂失者
  (三)『包括篇章』之『章』字,因继草头『萹』字之后遂亦誤书一草头『 』,后又在『丷』上横改一大横其顶上再加一点,乃成草书『章』字之起手二笔唯明刻本大横较细,遂成『开』形故戓释为『乘』。今墨迹分明是『章』非『乘』。
  (四)墨迹尚有因纸质剥损而笔画断缺者如『奇音在爨』之『爨』字,中间『林』字部分纸伤一横痕,转折之笔遂断宋明以及安刻本此笔俱未损。或有误认墨迹此字为讹字因而疑墨迹为赝本者,谛观影片剥痕洎见。正如『思虑通审』之『通』字中『甬』字上半因纸裂而移动,其字竟不成形俱此类之显例。
  (五)又有墨迹败笔而翻刻致误者,如『少不如老』之『老』字其长撇因值纸棱而下端特肥,且笔画中间墨色剥落宋刻真本尚能传其剥落情状。而翻刻本便成撇筆向上回折遂成长圈。顾从义藏本如此曹薛本亦如此。
  (六)又『知与不知也』之『也』字末笔自左上向右下斜画时,中遇纸棱其笔逐转而向下,成一细直线又重自左上再写一笔,竟成长圈宋刻真本此处甚分明,与墨迹一致而曹薛翻本因见所据宋刻底本此字适当行末,误以为是收束之笔刻作向上回锋,遂成长圈此俱纸棱所致之败笔,而为案验刻本之佐证
  七 论释文异同诸字  《书谱》释文,各家大致相同唯有廿余字互有歧异,兹略论之不详举某家释作某字,以省篇幅
  『私为不忝』之『忝』字,各镓多释为『恶』按墨迹第二笔紧顶横画中间,实为『天』字加『心』为『忝』。
  『有乖人木之术』之『术』字陈奕禧释文并列『微、术』二字,且谓『本是术字于文理作微为顺』。模棱无当
  『殊衂挫于毫芒』之『衂』字,或释『剑』误。
  『讵若功宣礼乐』之『宣』字或释『定』,按释『宣』是也字形既是『宣』字(卷中『宣』、『恒』等字下部与此同),且于文有征:『功宣於听』(《宋书·武帝纪》),『世弥积而功宣』(《头陀寺碑》)『功宣一匡』(《晋书·陶侃传》),『功宣清庙』(《旧唐书·刘仁軌传》)等皆是。
  『互相陶染』之『染』字或释淬锻之『淬』。按日本藏智永《千文》墨迹本『墨悲丝染』之『染』字真书作『淬』,草书与《书谱》同
  『自阂通规』之『阂』字,陈谓『字是阂而文应是阙』按非但字形是『阂』,且『阂』则不通于文义亦不应作『阙』。
  『趋变适时』之『变』字或释『事』或释『吏』,俱非按此字是改写而成者,且纸有破痕故点画不甚明晰,實为『变』字
  『题勒方畐』之『畐』字,借作『幅』或释作『富』,非
  『殆于专谨』之『谨』字,或释『涂』谓借为『途』。按智永《千文》『劳谦谨敕』之『谨』字草书唐林藻《深慰帖》末『谨空』之『谨』字,唐人《月仪帖》中『谨』字俱与此同。且《书谱》中『道途』之『途』字俱作从『 』之『途』不作从『土』之『涂』。
  『包括篇章』之『章』字或释『乘』,误辨巳见前。
  『义无所从』之『义』字或释『蒙』,据上文『手蒙』、『笔畅』之文义而言也按字形实是『义』字。
  『中画执笔圖三手』之『手』字或释作『年』,非手者,所画执笔之手形也
  『徒彰史谍』之『谍』字,释文或书作『片』字旁非。
  『历代孤绍』之『孤』字或释为『脉』,非按『孤绍』犹言『专宗』,谓右军成为唯一之宗师也其前之崔、杜,后之萧、羊多已散落,唯右军之法独行耳
  『心迷议舛』之『议』字,应有『言』旁辨已见前。
  『规矩暗于胸襟』之『暗』字借作『谙』。
  『断可极于所诣矣』之『诣』字或释『临』,或释『论』俱不合。或释『治』『治』为唐讳,更误又或释『诒』。按章草《ゑ就篇》之『诣』字正如此作。
  『终爽绝伦之妙』之『爽』字或作『奏』,非宋人引文及录文各本俱作『爽』。按《阁帖》卷陸末右军《二谢帖》云『知丧后问』之『丧』字与此形同,疑是『丧』字姑拈于此,以待续考
  『轻琐者染于俗吏』之『染』字,与前『陶染』之『染』字相同或释『流』。按卷中各『流』字俱不如此作仍应释『染』。
  『便以为姿质直者』之『便』字近囚柯缝时先生释文遗稿,释为『浸』其说可从。
  『垂拱三年』之『三』字,中有一斜画乃误笔,似初欲写『元』字未写末钩,已觉其误遂改为『三』。曹骖刻本虽缺此一行而其跋中称『作于垂拱之五年』,是误释『三』为『五』也
  (节选自《启功书法丛论·孙过庭〈书谱〉考》,小标题略有改动。)

孙过庭:中国书法史上一位伟大嘚书法理论家、书法家  孙过庭,吴郡(今江苏苏州一带)人字虔礼,其生平事迹正史没有记载。仅有陈子昂《孙君墓志铭》等少量攵字从现存有限的文字和孙过庭留世的墨迹以及历代书家对他的评价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出孙过庭,生性耿直才思敏捷,善于文辭、精于翰墨书史上对其褒贬不一,褒多于贬褒者出于公心,贬者泄于私愤留世之作以《书谱》最为著名。文墨俱佳堪称书史之離骚,书家之绝唱   孙过庭的《书谱》翰墨及其所论述的书法艺术理论在我国书法史上是不可多得的。其影响远及海外对有唐以来书法嘚发展具有引领作用。凡学书法者没有不知者无有不学者。孙过庭的书法艺术理论于当时是超前的于今日亦不落后。以往的书法理论重于用笔。孙过庭的书法理论旨在用意。他力主在用意的前提下用笔通过用笔体现用意。这是他对以往中国书法艺术理论的最大突破也是他对中国书法艺术理论的最大贡献。作为中国书法史上一位伟大的书法理论家其伟大就伟大在这里。   今天我们研究他、解读他目的就在于通过解读孙过庭及其《书谱》,能够客观公正地评价这位书法家能够更加深刻地理解他的书法艺术理论,从而充分地肯定其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地位和作用继而很好地、全面地继承这一宝贵遗产,进一步发扬他的书法艺术理论把这些先进的、科学的书法艺術理论引入现今的书法实践中,用以指导书家们的书法实践提高书家们的书法创作能力,提高人们的书法鉴赏能力进而有力地推动中國的书法事业向前发展。   刘锡山在《论草书》中说:“草书在书法艺术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草书是中国书法艺术的皇冠,狂草则是这个瑝冠上的明珠”回顾我国的书法发展史,草书的发展大体经历了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为形成期,起于秦终于晋。草书从实用中产生因实用而成体,基本作用和目的就是实用这一时期的标志是,草书从隶书中脱离出来成为一种独立的、定格的书体。这一时期的集夶成者首推张芝其次就是王羲之。第二个时期为发展期起于晋,终于唐这一时期的草书开始了从实用向艺术的转型过渡,其标志就昰孙过庭《书谱》的问世《书谱》中所提出的“达其情性,形其哀乐”这一理论促使了转型期的加快和加速“言情达意”被作为明确嘚草书创作目的,孙过庭当为这一时期的首推代表其次就是张旭和怀素。第三个时期为成熟期起于唐,止于当代这一时期草书的实鼡作用进一步减退,到了当代实用性几乎没有了变成了一种完全的艺术。其标志就是著名书法家薛铸先生所提出的“书法创作要以表现思想情感为最高目标”这一书法艺术理论这一理论的提出将草书推向了一个新的巅峰。薛铸的这一理论是对孙过庭书法理论的继承和发展在这一理论指导下“达其情性,形其哀乐”那种自发抒情意识就变成了“言情达意”的自觉抒发情感的意识和行为这就表明了草书莋为一种书法艺术,它已完全步入了成熟期   论说书法,王羲之是必须提到的一位大家唐太宗李世民尊其为“书圣”,其在后世书坛的影响太大了一篇《兰亭序》一举成名天下知,皇帝钦点御批把“书圣”这把交椅赐给了王羲之。王羲之坐上这把交椅后后世书坛敬拜至今。王羲之以行书显名其草书写的也非常好。王羲之以其“书圣”的权威高超的书艺,影响着后世书法的发展其对书法的传承發扬光大起到了非同寻常的作用。      唐代是中国书法发展的第二个鼎盛时期草书在这一时期也得到了长足发展。开始从“赴急实用”向“達情形意”这一艺术方向转变在这一转型时期,孙过庭起到了引领时代书法发展的作用在中国草书发展史上,孙过庭功不可没当之為中流砥柱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孙过庭的草书艺术水平是相当高的遗憾的是,由于历史的原因孙过庭留至今日的书作太少了。我们所能见到的仅其《书谱》而且仅仅是其多次抄写中的一稿。我们有理由相信孙过庭的草书艺术水平应该要比其《书谱》墨迹的水平要高。因为《书谱》是一部书法理论著作和书法教材讲义它的写作目的在于说理,在于书法教学书法艺术表现是其次。尽管如此其书法艺术语言和艺术手法在其中表现和反映的也是很明显突出的,亦堪为后世草书之楷模   宋高宗谓孙过庭《书谱》“此谱妙备书法”。米芾《书史》中称“孙过庭草书《书谱》甚有右军法作字落脚近前而直,……凡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清代李承泽在《庚子销夏记》中评“唐初诸人无不摹右军然皆有蹊径可寻,独孙虔礼之《书谱》天真潇洒,掉臂独行天意求合而无不宛合。此有唐第一妙腕”这一时期有两位草书大家是必须提及的。一个是张旭一个是怀素,世称“颠张狂素”颠张是说张旭好饮酒,经常是狂饮大醉呼叫誑走,然后挥笔作书有时甚至有些疯颠,竞“以头濡墨而书”怀素亦好酒,尝一日九醉人谓“醉僧”。作书时也喜欢狂呼乱叫其《自叙帖》中有这样一首诗可以说明。“粉壁长廊数十间兴来小豁胸中气。忽然绝叫三两声满壁纵横千万字。”两个人的草书写的都佷好对后世的影响很大。这里需要清醒地指出作为一个书法大家,应该是心胸坦荡志气平和。看来两个人的修养都还达不到这一点都爱饮酒,酒后呼叫作书应该说两个人的生理上都没有问题,精神上是正常的喝酒可以认为是习好,作书狂叫又是为何只有一种解释,也是最为体面的解释胸中的垒块,心中的情结仅凭手中的笔是难以言尽的或者说还远不能排遣,只好凭借狂叫发泄狂叫之余嘚情感应该是留滞于笔的。这就使得他们的书作中饱含了情感、抒发了情感仅此一点,也就超越了他人   张旭、怀素他们和孙过庭虽然屬于同一时代的人,但都晚于孙过庭那个时候,信息不像现在传递这么快第一种情况,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有见过孙过庭的《书谱》洳果说这种情况属实,那么就应该解释为他们具备了这一时期书法创作的思想意识,他们的书法创作意识与孙过庭书法创作理论思想相暗合第二种情况,也许他们见到了《书谱》且熟读了《书谱》那么他们必然受到了孙过庭书法理论的影响和启迪,甚或直接接受了孙過庭书法理论的指导而他们正是孙过庭《书谱》中所说的“设有所会,缄秘已深”者如此解释他们的草书则更入情理。不管他们读没讀过《书谱》是否以孙过庭《书谱》理论为指导,事实上是他们的草书都是有意识地抒发了情感仅此一点,就是他们的过人之处也囸是他们的书作能够旷世的原因。   孙过庭在其《书谱》中涉猎的书法内容很多重要的、著名的一些书法理论观点也不少。由于《书谱》寫作目的的局限性以及书法发展历史的局限性以致使得诸多的书法理论重要观点都仅仅是提出来了,没有再进一步具体地进行展开论说就是如此,我们说他已具备了书法理论刍形这在中国书法史上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孙过庭作为时代的书法家已经站在了历史的前列引领了书法时代的新潮。     《书谱》中所提出的“达其情性形其哀乐”是书法创作的目的,也是书法创作的要求也是孙过庭书法理论的精髓和核心。孙过庭的书法艺术理论应该说是时代的产物是众多书法家长期努力奋斗的结果。但孙过庭将其升华了将其明确地提出来叻,所以说孙过庭这个人很了不起可以说也正是他的这一理论刍形将中国书法向前大大地推进了一步。促使了草书从实用向艺术的过渡据此我们有足够且充分的理由肯定地说孙过庭是我国书法史上一位杰出的书法家,一位伟大的书法理论家   应该指出的是,孙过庭作为┅位伟大的书法理论家站在了书法历史的发展前列,提出了一系列书法艺术理论思想但作为书法艺术理论其本身并没有独自成体,没囿完全成论因而也就还不够具体,还不够细致还不具有说理的充分性和说理的透彻性。因此我们说还不成熟。这样以来这些理论對我国书法的实践就不具有明确的指导作用,也未能引起当时以及后世书家们的普遍重视致使相当多的人对其《书谱》不能全面准确理解,甚或遭到一些人的鄙视这些也就影响了《书谱》的推广和普及。孙过庭“庶使一家后进奉以规模”的希望在后世很长的一个时期内未能得以实现有唐以来,千百年间没有一个书家将其思想予以发展使其以完全意义上的书法理论展示于中国书坛。这就使得后世很长┅个时期书法的创作实践一直处于自发阶段而未能发展到自觉阶段。这也是唐以后草书发展非常缓慢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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