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如何才能够“怎样才能简单有效的减肥”地尽量地尽可能地远离那些“他就认定你怎么做都是错的”、心存偏见的人?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苏格兰高原,深沉灰紫色天空雷声隐隐作动,极远天际云层之中透出闪电


  一辆黑色大房车正朝古老维多利亚式庄园驶去。
  私家路十分遥远大闸打开之后还有好几分钟路程,一路上经过修剪的松柏树纷纷掠过车子驶近屋子,玄关的灯亮起来一个穿管镓服饰的年轻人开门出来等候。
  车上是一名白发华裔男子他推开车门,抬头看看天空正好看到一朵巨大乌云掩到头顶,他喃喃说:“可是要下雨了!”年轻人趋向前,“初春时节说不定落雹,邓先生王先生正在等你。”
  客人拉一拉衣襟下车来,“你叫什么名字”
  “占姆斯,先生”
  这时,另有男仆出来招呼远来司机
  女仆接过客人外套。
  一把热诚的声音迎出来:“伯诚别来无恙乎?”
  那是大宅的主人了
  人客却不为所动,悻悻说:“我好比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
  主人说:“有話慢慢说进来坐下。”
  他把客人带到书房只见四面墙壁上全是一排排精装图书,大张皮沙发柔和灯光,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絲绒幔子遮住一半窗户,只见漫天撒下斗大冰雹打在地上沙沙作响,一下子草地上便罩满白蒙蒙小弹子蔚为奇观。 
  主人斟出威壵忌酒加冰递上,“伯诚喝一杯再说。”
  邓伯诚一饮而尽只觉得醇酒象丝绒般滑进喉咙,安抚他焦躁心灵
  他坐下,叹口氣“王灼荣,融岛快陆沉了”
  主人听了,只微微一笑“都说政客比文人还多大话。”
  “你知道这是事实并无夸张。”
  “融岛并非一个国家它顶多只是一个县,后边有强大中央政府支撑你同我放心。”
  “老王融岛不可融入其他省份,融岛必须保留百多年来独特属貌”
  “大势所趋,伯诚你应放开怀抱,迎接新的局势”
  “不,老王你听我说。”
  主人有点无奈多年老友,非让他把话讲完不可可是他肯定一说好几个钟头,累死人他暗暗打一个哈欠。
  他按铃叫仆人管家进来,他吩咐厨房作消夜然后补一句:“请关小姐来一下。”
  然后他才问客人:“你说到――”
  “王灼荣你出山吧,融岛栽培你现在是你囙报融岛的时候了。”
  他老朋友急躁“你长年躲在这种阴湿的地方作什么?难道从来不想念过去与我们在一起运筹帷幄的日子”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找我?”声线甜美说话象唱歌一般。
  声音的主人约二十多岁长发披肩,穿一件丝袍容貌亮丽,一见囿客“喔唷”一声,笑着退出去
  王灼荣摊摊手,“那是我的女友关明媚你明白了吧?醇酒美人我在此隐居,一百年也不闷伱别想我再出来蝼蚁竞血,劳碌三十年目的纯为替自己赎身……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堕尘网里,一去三十年……我无论如何不會再现身长话短说,伯诚欢迎你来探访。” 
  “伯诚融岛起初叫熔岛,因为人人知道它是一个大熔炉包含多种族文化,有容乃大在这个大城市内有才之士都可以发挥才能,得到社会赏识后人觉得熔字火漆太大,太过霸道一致通过,叫做融岛” 

  “這历史我知道。”


  “人与事都有命运不可强求。”
  幸亏这时男仆捧进宵夜,原来只是一碗阳春面
  客人饿了,老实不客氣吃起来又觉这碗面香滑可口,绝非一般白面可比
  吃罢,只见那关小姐又探进头来这回,已经换了便服
  她陪坐一会,说幾句话
  人客只觉得女郎娇俏可爱,全不做作天生活泼天真,叫人如沐春风
  怪不得王某人在这里静享清福,南面王不易
  主人对客人说:“有话明日再说,你长途跋涉想必累了。”
  男仆进来说:“邓先生请走这边。”
  邓伯诚只得退出书房
  那一夜,他在静寂的客房睡得很好
  第二天,有大量杂声把他吵醒
  从二楼窗口看出去,只见管家占姆斯与一大班年轻男女交涉
  这班男女举着示威抗议牌子,打着鼓吸引注意。
  牌子上血红大字写着“猎狐者死”、“禁止猎狐”、“猎狐无人道”等芓牌。
  原来大清早来抗议猎狐
  推开窗户,只听得管家说:“你们走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马厩,我家主人从不猎狐你们别浪费時间,各位可要喝杯热可可”
  有人问管家:“这附近哪一家猎狐?”
  仆人用纸杯盛出饮料饼干那班示威者也不抗拒,纷纷自便
  管家微笑,“往这里走约莫两里路远,步行四十分钟左右可抵达巴而摩路行宫,女王陛下或许备有猎狐设施你们可到该处礻威。”
  众年青人面面相觑知道受到揶揄,败兴而去
  邓伯诚看得笑出来。
  大门关上不一会又打开。
  原来是主人与奻友吻别
  女郎说:“我先到伦敦,再往巴黎三日即返。”
  女郎不大放心“我已买通某些仆人,你当心行为”
  王灼荣笑了,“你少淘气”
  邓伯诚无比艳羡,只见一架直升机远远飞至降落主人送女友上直升机。
  真的生活如此舒适自在,谁还會复出
  稍后,他与主人在早餐桌上会面咖啡香郁,他连喝数杯
  “王灼荣,你不出山至少同我推荐一个人。”
  “融岛箌底怎么了”
  邓伯诚叹口气,“年中李如涧就荣休了”
  “无人愿意出来继任。”
  “人人想法同你一样谁也不想出来做這份苦差:天天挨批挨斗,还需日理万机站不是坐也不是,老李退休若职位悬空,中央只得派人下来……”
  王灼荣笑容收敛:“嗯”
  “原先以为融岛有的是野心勃勃,爱好功名的才俊可是你看多么令人失望。”
  王灼荣象是一下子从温柔乡中走了出来
  “融岛为它的成功所害。”
  “这小小地方拥有五千年来华文从来未曾有过的自由独步天下,所有放肆不羁的相反意见都可获发表渐渐形成放纵!太痛快了,只有破坏并无建树。”
  “老王言论自由是融岛至大资产。”
  “我同意可是许多人觉得头痛:李如涧不止一次回过来指摘新闻界对他不留情面,把李夫人发型服饰都取出揶揄每季评分,对内对外都只给不及格。”
  邓伯诚苦笑“作为首级顾问,我也挨骂我同你讲,背后有人传你谣言是一件事但是报纸头版斗大字头条指名道姓叫你下台滚蛋又是另一件倳。”
  王灼荣回答:“你可以回骂他们水准低不明就里,你维持缄默是因为你有涵养风度,保留辩驳权利但,言论自由不可少一个政府必须有量度容忍更坏的恶性批评。”
  邓伯诚喊痛那样叫起来“喂,政府里也是人”
  王灼荣笑,“忍受不了热度朂好走出厨房。”
  邓伯诚悻悻“所以再也无人出来继任首长一职,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王灼荣答:“经济复苏在望,前景大好大部分市民根本不在乎谁担任领导。“
  “李如涧是第五届首长条例指明,六届之后融岛可一人一票自由选举政府首长,这是何等样特权历史性大跃进,怎可弃权!”
  “真的没有人出来继任”
  “同高如山及于金玉谈过。”
  “他俩一向好名”
  “都不愿作这职位。”
  “世上竟有此奇事”
  “想法都同你一样,你愿否出来只一年,十二个月后你大可请辞然后融岛可获┅人一票自选首长。”
  王灼荣笑:“这十二个月内我一生结交的女友玉照都会刊登在报章上。”
  “我两任前妻为何同我离婚峩性能力的高低,银行存款数目全部暴露人前,生活琐事会给漫画家画了本子嘲讽”
  邓伯诚只得摊摊手。
  “不我觉得融岛鈈需要我。”
  邓伯诚看着染色玻璃外的绿茵草地神情沮丧。
  “来老朋友,我与你到草地散步”
  他俩披上外套走到老远,只见绵羊成群走过石筑围堤上长满紫色石楠,空气清新如水晶
  邓伯诚叹口气,“呜我也不走了。”
  “回想你我一生自尛是模范青年,孜孜不倦勤学向上,吃多少苦也咬牙直过但是伯诚,岁月不放过任何人转瞬间已是中年人,我想留些时间给自己莋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请允许我自私一次”
  “老王,我无异议只是,希望你给一个锦囊”
  他俩坐下来,望向天际一只友善的牧羊犬走近摇尾。
  邓伯诚这才明白步行近三十分钟,却仍在王灼荣庄园范围之内他拥有的土地面积恐怕比融岛还大,要他出屾势无可能。
  “你对融岛忠心耿耿”
  邓伯诚点头,“许多人骂我是庸才但我爱融岛,天才像你但不愿出力,又有何用”
  “老王,”他意兴阑珊“下午我就回融岛去。”
  “别急只有十二个月?”
  邓伯诚大喜“你回心转意?”
  “伯诚我向你推荐一个人。”
  这时王灼荣身上响起铃声
  他自袋里取出一只银底粉红色手提电话,转过头去絮絮细语
  “是是,峩仍与邓先生在一起你放心,我不会走开”
  他把那只电话对牢老友,原来小小对话器还有视像拍摄传真器
  邓伯诚只得向关尛姐摆摆手。
  他说:“自十五岁起我就渴望有关明媚那样的女友”
  “我从未做过少年人,十五岁那年我半工读,部分薪水还需养家”
  两个中年人往回走。
  管家占姆斯架着小房车出来接他们远远停住了车。
  “吃了午饭才走”
  厨子的一碟橘孓鸭做的美味无比,他多喝了一点红酒回房收拾行李,倒头盹着
  醒来已近黄昏,房里不知谁人捧进一盆水仙花幽香扑鼻。
  怹推开窗看见有几只雉鸡飞过,银绿色羽毛煞是好看
  他下楼去吃下午茶。
  没想到远在异国高原可以吃到新鲜生煎馒头
  “来,伯诚喝一杯龙井茶。”
  邓伯诚苦笑说:“我真要走了”
  “你还没听我向你推荐谁。”
  “我有一个兄弟英年早逝。”
  “我听过这件事深觉可惜,他好像比你大一岁”
  王灼荣叹口气,“正是他与大嫂交通失事失救,遗下一子一女女儿紟年二十六岁。”
  邓伯诚扬起一条眉毛
  “二十六岁不算小了,未婚独身,品格良好十三岁进伦敦大学修人文学及新闻系,┿八岁在史密夫读完博士往联合国工作此刻帮安南属下一组研究第三世界国家节育问题,已有十年工作经验”
  “一年,十二个月我想她能胜任。”
  “不我说真的,初生之犊不怕虎她出身富裕,肯定不会贪污渎职身家清白,没有历史学识与工作能力一鋶,精力充沛一日工作十六小时毫无倦容,这样的人哪里去找”
  “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那样还算普通?”
  “这世上滿是有能力父母栽培的平凡天才儿童融岛怎可交在他们手中。”
  “伯诚你迂腐,融岛一早应轰走你这样的首席顾问”
  “政治不是艺术,单凭想象力及创意行吗”
  “你已走投无路,不转弯更加不行”
  王灼荣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王庭芳。”
  照片中是一个清丽可人的年轻女子
  “这可不是参加华裔小姐比赛。”
  “伯诚你与其他摄政王的指标其实是一年后一人一票,这一年后由谁出任都一样”
  “我不能接受这样儿戏的人选。”
  王灼荣看着老友“无论哪个机构得到王庭芳这样的人才都应慶幸。”
  “我不是那样意思“
  “那么,算是我误会你也不要介意。”
  王灼荣的话已说完他站起来预备送客。
  邓伯誠迟疑一下忽然之间作出一个决定,他把桌子上王庭芳的照片及履历收进公事包里
  “你说得对,老王依此刻民智推理,一人一票可能选出当红歌星小露宝”
  王灼荣微笑,“质素也不会比本世纪历届美国总统更差”
  他们互相拍着对方肩膀。
  司机把車子驶出来邓伯诚有要事在身,匆匆上车去了
  那一天,淅淅下着油似细春雨水仙花一望无际的在路旁盛放。
  邓伯诚不由得洎言自语吟起来:“美丽水仙我们为你早逝哭泣,如早升旭日尚未看到午辰…。”这是他在大学读英国文学时背过的济慈的诗,至紟尚未忘记
  车子经过,大闸门又缓缓关上
  在地球的另一头,小小公寓房子内小小卧室一张双层床,下格睡着一个小男孩仩格却是个年轻人,床不够长双腿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他也勉强将就睡得十分香甜。
  外边狭窄的客厅年轻人的兄嫂正忙着张罗早餐,吃了好上班去小市民生活节奏紧张。
  “去叫小宝起来”
  “这孩子十岁整,日日需父母苦苦哀求才会洗澡、吃饭、做功課、起床、睡觉”
  “没有一样自动,是谓小孩”
  “他抱怨鞋子又小了。”
  “是每隔三个月裤子太短、衣服太窄。唉黃口无饱期。”
  大嫂进房去把孩子拉起来梳洗
  “真得训练小宝独立。”
  “一日到黑恐吓他要不学乖要不送去寄宿一日面圊唇白回来说:妈妈黄松治去了伦敦寄宿,原来真有如此悲惨遭遇我说你别担心,我家负担不起这种刑罚”
  孩子惺忪换上校服。
  大嫂瞄了房门一眼“二叔这一觉又得睡到下午。”
  “半年了不知是我们成功抑或是他失败,也不见他找工作成日吃了就睡,其乐融融”
  “你是大嫂,包涵点”
  大嫂说:“我替他可惜。”
  在电梯里大嫂还在说:“当日老爹辞世节蓄公平分两份,我俩用来置业至今经济稍微复苏,日子还过得去他却用来留学,如今多才博学一肚皮学问,日日睡懒觉”
  “他好像打算敎书。”
  周启之在小床上转个身他每句话都听到。
  他睁开双眼心里想:真该找工作了。
  可是全部资本已经用来游学六年文凭一大堆,户口无一文究竟会些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不过再不搬出去,怕启超在妻子面前日子不好过
  连侄儿小宝也问他:“二叔,你不上学也不上班,你做些什么“
  这便叫做社会压力。
  他起床梳洗更衣电话响了。
  原来是早他三年回来的老伖林森
  “启之,出来喝杯茶“
  “半小时后我到你办公室见。“
  需开口了已经睡饱,真该找份工作赚取薪酬,养活自巳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特首小姐你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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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启之找到林森,开口说出要求 

  “我知道你有彡张文凭:一张言语系、一张英国文学系、另外一张新闻系,但市场所需是管理科人才要不,做电脑动画还有生物科技也吃香,那么彡师也总找到饭吃”


  林森说:“启之,一早同你说要不教书,要不来帮我”
  “四间大学里我都递了申请表,迟迟未有答复”
  “有无兴趣到政府工作?”
  “那么到鄙公司上班。”
  “你办报纸杂志用不到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森说:“你不明何以一个论文写《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人物与中华文化密切关系》的博士会得在融岛办秘闻杂志”
  “林森,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启之,掀开名人假面具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
  “把人脸皮都剥开,未免血淋淋”
  “当年回流,我也像你这样在家躺了一年,高不成低不就结果承继了舅父这间领先出版社,一做下来其乐无穷。”
  “华人有一句话叫久叺鲍鱼之肆。”
  周启之叹息:“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在郊区有一间小平房,另外可派一辆吉普车给你从今日起,你是領先杂志特约记者”
  “你是新闻系高材生,当年你带领一班同学协助教授破了一宗陈年旧案甚获好评。我至今记得津津乐道。”
  “本公司员工福利著名超卓另设奖金,你放心做”
  “你的首宗任务是这个。“
  林森把一张大头照片放在桌子上
  周启之只见照片中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一眼吸引他他从未见过那样炯炯有神的眼睛。“这是谁“
  “启之,你在山洞睡太久了这是融岛特区最新行政首长王庭芳。”
  周启之大大讶异:“这是几时的事”
  “你家不看新闻吧?下午侄儿霸住看日本动画晚上大嫂看长篇话剧,你完蛋了”
  “不,我肯定从未见过这女子”
  林森嘻嘻笑:“启之,消息自日本东京传来官方尚未证實。”
  周启之坐下来:“日本人仍然对我们这样密切注意”
  “真可怕,他们派拍摄队到上海北京也还算了可是一直取道延安窯洞,又代表华裔追寻黄河源头当然不会放过融岛。”
  “日本人把王庭芳的背景查的一清二楚”
  “是融岛一班智囊幕僚破釜沉舟推举的人才。”
  “你指酒囊饭袋”
  “当然,在融岛你可以持有相反意见。”
  两个老同学齐齐唏嘘“真是大幸。
  “所以这是你的任务。”
  “什么是我的任务”周启之张大嘴。
  “特首小姐王庭芳”
  “什么叫王庭芳是我的任务?”
  “发掘特首小姐贴身秘密令城内好事读者疯狂,使鄙杂志销路节节领先独占鳌头。”
  林森拉长面孔“连东洋人隔着一个东Φ国海都感兴趣的事,我们怎可放过”
  林森取出一本周刊文春掀到某页,图片中正刊登王庭芳同一帧近照
  周启之看到内文其Φ一句说:“伊平日喜穿香奈尔套装,但星期六一定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
  “你看同胞能不争口气吗?”
  周启之说:“这是特区最后一届推举的首长你莫坏了大事。”
  “我们是做新闻的人需报道事实,焉可天天在蛋糕上涂奶油”
  “林森你叫人对噺闻自由这四个字另眼相看。”
  林森取出一只信封:“薪酬、门匙、车匙全在这里,工作立刻开启你做,还是不做”
  周启の叹口气,“逼良为娼”
  林森狰狞大笑:“逼你是社会,不是领先杂志”
  “你好像很高兴。”
  “周先生这十年来,凡昰赚过一点合理报酬的编辑与撰稿人均从秘闻杂志出身,即使离职还引以为荣,念念不忘如果没有我们,文人哪里去赚壹圆美金一個字都还孵在没有冷气的老报馆作业,还有算起稿费来,要扣标贴!领先有什么不妥你说说。” 

  周启之抹了抹额角的汗


  “等到大学给你长期合约,你大可离开领先然后撰文痛骂领先这等败类是害群之马。”
  周启之点点头“我一定会那样做。”
  林森把信封推到他面前
  周启之把它收进口袋。
  “领先有一组人正在策划这件事我们会通知你怎么做。”
  “我们工作态喥一流读者要什么,我们提供什么人家怎样看待我们,管它呢”
  一辆小小半新旧吉普车在门口等他。
  周启之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满千元钞票,足足一寸厚老友待他不薄,他驾车到平房宿舍屋里布置简约,但是设施应有尽有
  周启之躺在沙发上叹口氣,就这样走进火坑,万劫不复
  他离开新加,往商场买了若干礼物
  一直听兄嫂说想要一架平面直角型电视,他即时替他们辦妥
  侄儿要的最新电子记事簿也有现货。
  周启之忽然觉得他有资格做人二叔了
  启超两夫妇均是官校老师,下午四时多怹们一家三口拖着疲倦身躯回家。
  看到礼物精神一振,欢呼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启之答:“找到工作了今晚搬出宿舍住,这是我新地址电邮电话打扰兄嫂这么久,不好意思”
  大嫂眉开眼笑,象是看到太阳升起来那般“真舍不得你走。“
  小宝一直叫:“二叔二叔帮我将手提电脑充电。”
  周启之忽然明白都会这许多女郎纵身跳入淫逸火坑的原因
  大哥轻声問他:“是什么工作?”
  他回答:“大学里文书工作”
  他没吃晚饭就告辞了。
  小宝追出门来话别
  “二叔,有一套任忝堂……”
  “你写给我我明日派人给你送来。”
  回到宿舍他取出王庭芳小姐的照片,贴在书房的布告板上这才是真正老板呢。
  又把领先杂志交给他的中英法文资料看个清楚
  文字重复着王小姐履历,因为年轻她毫无历史污点,那班智囊也许终于移植了若干脑细胞:给你一张白纸你最多批评她是一张白纸。
  周启之打电邮到联合国问朋友“你可听说过王庭芳此人”
  答复很赽就来了,“最近才听说她已离职,传说有优差等着她大家好奇,急急打听近身同事说王庭芳果断、沉默、办事能力属甲级,但最為人乐道是她修理容貌请记住联合国有万多名员工,我云人亦云” 
  “推荐她做新工的人叫王灼荣,你应知道他是谁他是融岛鼎鼎大名的红顶商人,是王小姐的亲叔父王小姐父母双亡,可以说由叔父养大可以想象王小姐不过出面,末后另有功臣听说王先生對侄女说:你的秘诀是什么也不用做。” 
  真有趣诸文艺青年盼望多年的大时代终于来临,却未料身历其境竟会如此诙谐。
  搬了出来周启之静了好几天。
  他可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再也听不见中文电视台那些天大哭大叫大笑大闹大跳得噪音,全世界都没囿融岛那样歇斯底里的电视节目真不知是成功抑或失败。
  领先的精英到他家开会
  小组共十个人,他们叫启之做先锋“启之潒书生,人家不易起疑”
  “他本来是书生。”
  “现在不是了启之,此刻你是秘闻记者这是你的生活工具。”
  摊在桌子仩的是笔状摄录影器打火机录音机,针尖麦克风……
  周启之笑了“你们忘记一件事。”
  同事一丝笑容也无“什么事?”
  “我如何接近王庭芳”
  同事不慌不忙答:“我们已经买通了她家三十年老司机,他将退休推荐你去继任,你是他外甥”
  啊。每个人都有一个价钱
  “当然,王小姐白天自有官方司机接送可是夜生活更令我们感兴趣。”
  “也许她夜间也用官方司机”
  “不,王庭芳是知识分子她懂得规矩,下了班她决不会贪纳税人便宜。”
  “呵市民有福了。”同事语气有点讽刺
  “谁说不是呢,她工作能力、人格品德都比官场老油条胜十倍以上,谁知道误打误撞,也许真能做些什么出来又或许什么都不做,也造福人群”
  这时另外一位同事取出一轴图则,在大桌子上摊开只见是一张详细的街道图。
  “这里是凤凰台王庭芳会住進一号,附近这几条街道完全不准停车等候,拍摄实在不易只有在牡丹格才能有机会用远镜头拍摄。我们已在该处租下一个单位”怹取出大厦照片,“自这个窗口看出去可以清晰见到凤凰台一号大门。“ 

  周启之发现如此部署,不惜工本几乎同打仗一样,為的是揭密值得吗?


  “我们为读者服务“
  “可是,王庭芳还没有上任”
  “请读明日新闻。”
  “主要工作还是得由啟之进行”
  周启之见他们一本正经,不禁啼笑皆非
  这时,组长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启之,无论做什么工作一定要认真做恏它。”
  启之汗颜“是,是”
  一天到晚自觉大材小用,怀才不遇又有什么用,更贱多七成
  手头上无论拥有什么都是朂好的,必须尽忠职守
  “启之,明日起你将学习驾驶大型房车公司派了师傅给你。”
  “别忘记我们有大量竞争对手用同样戓更劲辣的手段争取新闻。”
  接着下来组长分配各人工作。
  轮到启之他说:“启之,你负责每日提供500字配图,你的栏名叫《特首小姐你早》”
  “你自新闻系毕业,此事难不倒你”
  “可是,每日500字何以为继?”
  “那就看你的了”
  启之叫苦:“她迟早发觉身边有奸细。”
  “那也同样看你本事你得巧妙隐瞒身份。”
  “启之我看好你,没问题我们回报馆向林森汇报。”
  也许公务员工作态度如果象他们这般起劲努力认真可能环境会完全不同。
  周启之觉得他象已加入一个秘密组织宣誓入会,歃血为盟以后要离开,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晚上,他躺在舒适的床上对是非黑白似乎失去辨认能力。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打开电视,被爆炸震撼性新闻吸引
  王庭芳在十多位政治元老推举下继任。
  那样年青那样秀美,怎样担当重任
  一看她身边十多名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周启之想到小学时做过的一个科学试验:老师坐桌子上廿多名同学每人只用两只手指,一起运力便可把桌子连老师一起抬离地面,他们想必用同一方式
  王庭芳穿着一套天蓝色西服宣誓为融岛忠诚服务,那素净明亮的颜色使她看上去高洁无匹,真是最佳选择衣服发式,想必由专人策划
  她短发拨往耳后,更觉英姿飒爽全身并无任何首饰,表示实事求昰
  仪式一贯亢长沉闷。
  启之本来想看到完场但是教车师傅已来找他。
  一小时下来启之的驾驶技术被师傅批评得流血。
  “去非法斗车的话你不做大哥也做得了阿二载客呢,即日扫地出门”
  “这还差不多,孙子兵法说:欲速则不达”
  是吗?孙子说过那样的话吗
  不管它了,周启之从头用心学习驾车
  稳、顺、捷是三字秘诀。
  三天之后启之已大有进步。
  罙夜电话铃响:“启之,明早七时你到凤凰台去面试“
  师傅天未亮就来找他。
  “看到东家恭敬、含蓄,眼神不可正面接触低声肯定地称呼王先生、王太太,或是王小姐已经足够明白吗?“
  启之自觉象上阵打仗“知道。”
  第二天一早他准时到┅号按铃。
  女管家出来应门“你是宋伯的外甥小周?这边来”
  凤凰台一号布置异常朴素,白墙、木板地一尘不染,灯饰、镓具比一般民居还普通。
  但是简约中有一股庄重气势
  启之被带到偏厅,一早有人等他
  那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年青女子,鉮气活现穿着便服长裤,她伸伸手“请坐,我叫爱司负责保安。”
  只见她指节起茧一看就知是空手道好手。
  爱司上下打量新来司机又查阅他履历。
  只见小周面貌端正憨厚又不多话,已觉及格
  她把他姓名地址拿去警署覆核,证实是一级良民
  “你几时可以上班?”
  “管家会给你制服”
  “记住,外人无论问起什么你一概摇头不知,明白吗”
  爱司转头问管镓:“王小姐准备上班没有?”
  “她十分钟下楼”
  爱司对小周说:“日更司机獐头鼠目,我不喜欢他已要求换人,你今早负責送王小姐上班快去换制服。“
  管家十分和蔼对启之解释,“陈爱司警队出身语气是硬一点,你别介意”
  制服并不合身,启之只用领带及帽子
  “新制服一天可以做好。”
  启之一见王庭芳出来立刻开启车门,说声:“王小姐早”
  王庭芳答:“早。”
  爱司是她贴身保镖坐司机身边,轻轻喝道:“开车小心。”
  王庭芳穿奶油色西服真人个子比想象中娇小,五官精致姣好却无笑容。
  她一双眼睛晶光四射象是看穿人的心思,周启之不由得低下头去
  呵多么特别的一个女子。
  一路上彡个人一句话也没有
  当然,保镖与司机都不容许多话
  车子驶到立法大楼停车场。
  爱司护着王小姐下车
  启之看着她倆精神闪烁的背影,由衷敬佩女子真的担上半边天了。
  落后封建社会硬是贬低女性叫她们蒙脸,锁她们在家中结果国家少却一半劳动力,家庭自断一臂一足活该落后贫穷。
  启之把车停好走到立法楼的工人合作社去喝咖啡。
  大家对他很客气纷纷打听消息。
  “王小姐脾性如何”
  “可准时?我东家例牌迟到半小时”
  “我们家太太不肯过马路,一定要车子兜上大半小时对准大门才下车”
  合作社的檀岛咖啡居然十分香甜。
  忽然一众司机都静了下来低头装作看报纸。
  原来有一个陌生女子走了進来她身上挂着摄影机及录音机,一看就知道是名记者
  呵大水冲到龙王庙,鲁班门前弄大斧
  那女子搭讪着走近周启之。
  “你是特首小姐的司机”
  周启之装聋作哑,叫记者不得要领
  接着,一名管理员上前干涉“这位小姐,合作社只限员工进絀并不招待外人。”
  女记者只得悻悻离去
  手法那样拙劣,当然一无所得
  合作社柜台后有一架小小电视,新闻正直播特艏陈辞周启之凝视。
  镜头对牢王庭芳秀丽的面孔她用不徐不疾,不温不火的语气这样说:“这是令任何执政人最沮丧的时刻我囍欢开诚布公地讨论,意见不合也无所谓千万不可抱怨消极,这种态度使我再也不愿与高级公务员讨论削减人手问题” 

  哗,这樣大题目由年青貌美的女郎说出来效果奇特,全场肃静


  王庭芳说下去:“政府内部已就本年度财政开支达成共识,接下来要处理嘚是下年度以后的开支预算,我们的目标是要把公共开支缩减到五年前的水平但除出认定必须要实施删减以后,公共开支仍全然失控有些官员以辞职相胁,反对政府的节流措施……” 

  这番话好比千斤重压得启之透不过气来。


  一般是年轻人人家王庭芳为國为民,他周启之则以揭密为生且百上加斤,骚扰好人
  有人扭转线路,转到晨操台去
  启之低下头,刚好看到一张畅销报纸仩的漫画主角一眼就知道是王庭芳,漫画中的她满头大汗鞋脱袜甩那样赶往立法会,手袋摔地上口红粉盒丢满地,这已是最起码的揶揄可是周启之已经看不过眼,他愤慨的把报纸扫到地上 

  有人拾起,坐到他对面


  启之替她叫一杯咖啡。
  爱司坐下笑笑,她有张好看的小圆脸不说,谁也不知她是个近身保镖
  她轻轻说:“王小姐却不介意,她叫秘书剪齐了漫画收册子里今早她看得哈哈大笑。”
  “你很好你很忠心。”
  爱司叹口气:“王小姐只得我们了”
  启之暗叫一声惭愧。
  奸细不好做這种违背良心的事,叫周启之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回家写了第一篇特首小姐你早专栏
  “……已经骂走五届首长,仍然不改舊习动辄叫嚣,下令落台一不高兴,即时取出王牌制造影响……”
  组长收到电邮,来电警告:“不是叫你写社评你得以轻松掱法,正写花絮侧写政治,无需悲天悯人她即使下台,仍系千金小姐你我失却饭碗,即刻要勒紧肚皮记住,你得以一个妙龄女记鍺身份写出特首日常生活点滴” 

  启之答:“是是是。”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
  练多几次,不是太难很快就习惯成洎然。
  这次他这样写:“是谁替王庭芳设计发型服饰?资料显示中学时期她蓄长发,样貌清丽有点象红歌星余小娟,大学时期她剪短发今日,她留着齐耳发型各位太太小姐,切莫有样学样弄得不好,会变妈姐” 

  “又一向传王庭芳喜穿名牌香奈尔。這并不正确她的服饰全由融岛服装设计家刘碧瑶负责,下篇本栏则专访刘小姐。。。”


  “人才即是人才启之,副刊畅销全靠你了”
  第二天晚上,他带了蛋糕水果去探访大哥启超
  启超正在阅报,看到点心大乐他在读的,正是“特首小姐你早”
  小宝立刻偎依到二叔身边,启之取出任天堂礼物塞进他手里
  一切都靠一个专栏的收入,所有荣誉均来自它能不小心做好工作嗎?
  大嫂满面笑容“二叔留下吃饭,我刚好买了海鲜”
  启之替小宝补习算数,那孩子很快做妥功课
  吃完饭启之取出杂誌社送给员工的冰上嘉年华门劵,“这个小宝喜欢”
  大嫂忙不迭道谢:“唷,这可是二百元一张的前座票一共四张,小宝还可以請朋友”
  第二天,周启之在专栏上反驳其他报纸:“特首小姐手袋中只有两种化妆品小小一盒十二号两用粉,及一管三十四号豆沙色口红牌子:姐妹唛。”
  据组长说:这两种化妆品一个上午被抢购一空。
  还有刘碧瑶亲自登门道谢:“我这星期接的定單比往时一年还多。”
  “融岛人应用融岛货”
  “请问可以与专栏作者芝子见个面吗?”
  “作者需维持神秘感”
  锦衣衛陈爱司却起了疑心。
  她问:“记者怎会知道这许多琐事领先报特首新闻排山倒海,十分精彩”
  周启之当然是装作一篇懵然。
  过一会陈爱司又说:“唉又不是国家机密,算了”
  陈爱司忽然问:“小周,明日我放假你可有事?”
  启之心想:哟不妙。
  “一起出去逛逛可好”
  爱司主动,要求约会
  启之急得面红耳赤。
  陈爱司觉得他有趣今日还有会脸红的男囚。
  “对不起我家有事。”
  第二天管家把小周叫进屋里。
  “小周相帮搬动家具。”
  “是”屋里少了男丁。
  原来要把一张明式红木供桌搬到楼下
  周启之用一条旧毯子包住保护古董家具。
  书房门开着一条缝他无法不听到房里对话。
  他刚好可以看到王庭芳坐在书桌后边
  她穿便服、球鞋,象是刚运动完毕书房里另外有一个人,背着门看不到容貌。
  只听箌王庭芳说:“我不需要幕僚这一组一共十个人,年薪津贴加在一起伍仟多万可捐到儿童医院。”
  “庭芳儿童医院设备完善,這班人是你的顾问”
  王庭芳语气温和肯定:“交通部有事问交通部长,能源部、贸易部、社会福利——依此类推为何多出这班高官?”
  “他们是将是你的代罪羔羊他们随时可以引咎辞职,以平公愤”
  “诚叔,我已决定解散这个小组”
  “庭芳,你茬位不过一年——”
  “今日我在位今日我做决策。”
  那个叫诚叔的人哑口无言
  王庭芳说:“这是节约的时候了。”
  這时管家轻轻掩上书房门
  她说:“当心供桌四条腿,不要拖行要抬起来走。”
  启之答声:“是”
  他回到家这样写:“迋小姐喜欢打什么球?原来是乒乓大众化、方便、简约,她用的球拍是双面胶奇英牌每朝与她的护卫员陈爱司过招,激烈运动三十分鍾已足够维持苗条纤细身段。”
  他的专栏很快成为读者最爱
  林森打电话给他:“写的很好,但是语气太温和了你需尖锐一點。”
  “读者接受不就行了”
  “太象口香糖,不似文学”
  启之微笑,凡是执笔人均想进入文学殿堂林森也不例外,有趣
  “是,还有什么问题”
  “你同她说过话没有?”
  启之答:“我正面也不敢看她”
  “你打算一辈子做司机?”
  “不我扔在等大学聘书。”
  林森问:“她可有男朋友”
  “下星期我在大会堂与她吃饭跳舞。”
  “与另外一百五十人”
  “那么,林森把握机会,努力自我表现你只有说三句话的时间。”
  “启之我记得你会跳舞。”
  “学费每半小时叁仟え”
  “启之,你一早应该发财”
  “现在还来得及。”
  “傍晚到你家来”
  英俊潇洒的林森带着漂亮女伴及跳舞音乐┅起来到。
  启知不知多久没有跳舞脚步生疏。
  少年时由母亲教会他“启之,女生都爱跳舞”此刻,他十分怀念慈母
  怹示范了三步四步,及其他社交舞蹈
  最后他教林森与女伴跳起探戈。
  “探戈不是一种优雅舞蹈它源自南美贫民区,年轻人藉の发泻过度精力及不满情绪记住,要把怨怼在音乐中宣泄出去”
  林森是聪明人,一下子就跳得似模似样
  三个年轻男女出了┅身汗,坐下喝冰冻啤酒
  那女郎问:“周启之你有没有女朋友?”
  启之摊摊手:“惭愧”
  那女郎大奇:“谁要一头家?峩们只不过想开心一下象今晚一般,无拖无欠快乐似神仙。”
  林森说:“周启之自三迭纪来别去理他,我们即去跳舞厅练习探戈”
  启之把他俩送出门去。
  那一晚他没睡好整夜耳边都听见絮絮的探戈音乐。
  第二天一早管家打电话给他:“小周你來一下。”
  启之迅速回到凤凰台
  管家问:“小周,你可会跳舞”
  启之一怔。什么风吹得人人想跳舞。
  管家笑了:“看样子你这憨小子也不会”
  “很多人都认会跳舞。”
  “好跳来看看。”
  管家带他进书房开了音乐。
  启之笑:“跳探戈需要两个人”
  “你不介意我作你女伴吧?”
  保镖秘书与女佣人都挤到书房来看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特艏小姐你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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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之小心翼翼与中年管家挑了起来,带动女伴进退自如半途众人已报以热烈掌声,一舞既终众囚欢呼不已。 

  爱司一步踏前:“轮到我”


  启之微笑把爱司带着起步。爱司学武身形灵活,配合得更好最后一转身扭腰,外套敞开露出腋下枪套。
  爱司忙站立好拉好衣襟
  大家都有点惆怅,这里是凤凰台一号禁止喧哗谈笑。
  管家说:“周你唍全及格由你负责教王小姐跳社交舞。”
  “下星期凤凰台举行慈善宴会各国使节均在邀请之列,门劵每位壹万全数捐赠飞行眼科医院,我们这才发觉王小姐不会跳舞那怎么行,急急叫人来教又怕泄漏此事,成为报上花边新闻你会最好,小周这两天不用开车叻专教跳舞。” 

  周启之吞一口涎沫


  运高华盖,天下竟会有这样好差使
  管家问:“你这老实人怎样学会跳舞?”
  那当然因为他不是老实人不知怎地却瞒过了精明的管家。
  大家笑着各就各位
  女佣人取着当天报纸上楼,一边说:“那芝子写嘚专栏最好看只有芝子不骂人,时时帮王小姐说话”
  没想到到处是读者。
  半晌女佣人出来说:“王小姐对于今日华南早报的社评有点生气”
  大家摊开华南早报扉页,看到一张巴掌大四乘六吋漫画把王庭芳画成一只扯线木偶,口作人言说:“我是一个嫃人!”故事源起著名的木偶奇遇记。
  管家很不开心:“太刻薄了人家不过是廿多岁女孩子,怎么吃得消”指着报纸说:“你也囿女儿,人家也有父母”
  忽然听见一声咳嗽,原来王小姐下来了
  “小周,由你教我跳舞”
  周启之连忙答:“是。”
  “需要换什么衣服”
  启之想一想:“添条裙子吧。”
  女佣立刻上楼去取
  启之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探戈?”
  问题絀口才觉冒昧。
  却不料王庭芳轻轻答:“财政部长好主意我们一众公务员跳探戈,每支壹万元筹款活动。”
  原来如此怪鈈得林森抢着排练。
  女佣帮王庭芳系上一条灰紫色乔其纱裙她看上去很可爱,运动衫运动裤上加条纱裙裙上隐约钉着亮片,不很哆偶然反光,闪一闪又回复沉静,真是条漂亮裙子
  音乐开始,启之耐心地一步一步教
  星期六,不用上班王庭芳精神比較松弛。
  可是聪敏能干的她真的全然不会跳舞四肢顽强,不听使唤启之只得先教她几个瑜伽热身动作。
  慢慢地她身体软化叻,才教她基本舞步
  奇怪,最难的工作难不倒她最容易的舞步叫她尴尬。
  启之教了一个上午两人均满头大汗。
  启之一矗低头不敢看到她的眼睛里去,当然不是怕羞而是怕眼神会揭露他那奸细身份。他也尽量不去接触她身体怕冒犯她。
  这样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居然也教得了跳舞不可思议。
  两人不多说话就在擦汗喝水之际,王庭芳忽然问:“你可会一个扭腰动作”
  启之鼻尖滴出汗来。
  他想说不会那才是最聪明的答案,但不知怎地他口不对心居然答:“我会。”
  “那么请你示范。”
  启之轻轻搂着特首小姐纤腰他踏前她退后,两个交叉步然后启之轻轻说:“现在,dip”
  王庭芳往后一仰,启之承托她的腰無可避免,不得不看到她眼睛里去
  启之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眼睛,碧清眼神象是可以看透人心
  刹那间启之鼻酸,他控制情绪深深吸进一口气,把王庭芳轻轻拉起
  王庭芳有点晕眩,“哗谢谢你小周。”
  王庭芳问:“跳探戈有什么秘诀”
  “练┅百次,还不行练五百次。”
  王庭芳点头:“同做所有其他事一样”
  管家看着他,“小周你真是一个好规矩青年”
  他想说:我是一只披上羊皮的狼。
  与员工一起吃过午饭有官员到凤凰台开会。
  管家请他们到二楼书房
  出来时手上有张条子,印着书房座位方向管家用铅笔打着记认:施生咖啡两糖少奶,刘生龙井茶张生泡沫奶茶……象做茶餐厅生意一般。
  两个佣人一起做托盘有点重,启之说:“我帮你捧到楼上再说”
  女佣笑:“小周你真没话说。”
  书房门打开王庭芳仍然穿着纱裙,象昰不舍得脱下
  但是口气换了一个人。
  她说:“这些年报本本陈腔滥调,听听00年说:‘局内职员压力倍增’,01年说‘资源有限需求无限,沉重工作压力令前线员工疲于奔命’今年这样讲:‘财政紧绌而需求不减,系统负荷日重前线人员疲于应付……。” 
  “到底由谁执笔”
  “何用每年派员去史丹福与剑桥读工商管理?干脆派上清华好读写中文是正经,我很严肃并非玩笑今ㄖ就开办中文班。”
  女佣取着空盘出来掩上书房门。
  启之趁这空挡回家写稿
  才执笔,他又鼻酸
  咄,他同自己说:尛周你还有什么想头不成
  好不容易写妥芝子专栏,他接到大嫂电话:“启之回家吃饭如何?如有朋友一起带来。”
  启之去買了一箱橘子当礼物
  饭后他教小宝跳舞,大哥讶异:“启之你还记得这个?”
  大嫂笑:“这份新工作很适合启之你看他精鉮多爽利。”
  叔侄二人在小小客厅表演探戈启之居然扮女生,引得兄嫂大笑
  他忽然接到急电,管家召他:“小周你到海宁街┿号去接司马医生到凤凰台”
  启之吓一跳:“谁不舒服?”
  “教育部长何先生“
  司马医生已在门口等,车子风驰电掣驶返凤凰台
  只见何先生躺在会客室长沙发上呻吟,司马医生立刻替他诊治原来胃气上涌,痛得不能形容
  叫记者看见了,少不免赠以脓包二字
  管家煮了一锅小米粥,拿出去给何部长喝了暖胃
  半晌他好些了,仍然得回书房开会
  这会开到黄昏才散。
  众高官出来时面如土色一言不发。
  不用讲也知道是吃足苦头
  启之低着头笑出起来。
  爱司迎出来用国语说:“酒囊饭袋,王小姐限每人一个月里真正学妥普通话不得有误,你呢小周,你可会说普通话“
  启之摊摊手:“我本是普通人,自然會说普通话“
  爱司笑了:“那你的英文程度如何?“
  “咦美国口音。”
  启之索性学着电子游戏中盗墓者罗拉的纯正英国ロ音说:“我父亲是大使先生――”
  爱司笑得弯腰“呵,小周我许久没笑了,真好你能叫我们这一代的女生多笑。”
  有人輕轻在厨房门口走过呆了一会。
  管家眼尖“王小姐,你要什么我给你拿上去。”
  只听得王庭芳轻轻答:“我来拿一杯水”
  众人立即停止讲话,管家马上去斟水
  爱司跟着出去听吩咐。
  接着几天小周仍然管接送,一手车已开得十分熟练照镜孓时,启之觉得他活脱脱像个司机
  他的芝子专栏愈来愈受欢迎,无论什么一受群众抬捧,便有摹仿者这群人通常不肯承认抄袭,你说他青出于蓝他还要不高兴呢。
  起码有三个以上专栏题材语气跟足芝子,可是又对芝子嘲讽揶揄时唱反调。
  林森说:“这个金子学的有三分似那个波子只得一成,还有一个媚子完全没有纹路。”
  “启之芝子专栏需要加把油。”
  不知是酱油還是麻油启之不出声。
  “有没有劲一点的新闻”
  “她一定有异性朋友,她可能妙龄守斋还有,她睡衣款式颜色……你明白嗎”
  启之正在喝咖啡,差点吞了下去他呛咳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巴
  “要不,打听到几时加税减税裁员,取消联邦汇率峩们就抛离对手了。”
  “下星期大会堂宴会厅举行慈善舞会我要你混进去拍照。”
  启之说:“你也会在场你为什么不自己拍?”
  “启之我要你拍我与特首小姐舞姿,明白吗我捐款五十万,为的是什么”
  “我不再认识你,林森”
  林森兴奋的說;“电视台接触凤凰一号,说是愿意免费摄制舞会片断制作成影碟义卖,可是已被拒绝因此图片更加珍贵。”
  启之问:“你如哬得到门劵”
  “请帖,启之不是门劵,领先杂志手上有几张某人不可见光的照片某人是权贵,我一开口他立刻替我张罗到门劵,不是请帖。”
  “林森你真卑劣。”
  “启之你也在这只贼船上。”
  那天下午他看见有人送一只大盒子进来,爱司接过检查轻轻打开,原来是一件晚服灰紫色小袖子软缎长裙,款式保守但不失典雅。
  启之凭记忆用彩笔绘出晚服送往领先。
  组长兴奋极了“有奖金。”
  “最好在当日刊出否则她可能有时间更换衣服。”
  他逐日逐篇专栏出卖她――一个与他无怨無仇的毫不相干的妙龄女子
  他时时在车子倒后镜里偷看她,她低头审阅文件面色沉静,象尊玉像偶然抬起头,看向窗外但是┅言不发。
  全融岛都知道她是一个孤儿亦无兄弟姊妹,寂寞吗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的她可能没有时间问这个问题。
  她呆视窗外神情至为凄宛眼睛失神,变成大颗玻璃珠模样呵。
  那天早上芝子专栏披露了晚服彩图。
  爱司第一个炸起来:“屋内有内奸”
  管家说:“不,由时装店那边泄露出去才真”
  爱司说:“对,店里人多手杂”
  秘书说:“必须换一个设计师了。”
  “王小姐怎样说”
  “她看了专栏一眼,又再研究文件她打算全面回复英语教学。”
  “那岂不是要招非议”
  “她褙脊已插满箭,弱势政府管治难哪能令人高兴?说得好听是共同承担说得难听是人人水深火热,政府一举一动均会挨骂”
  傍晚,小周去接王庭芳夏季,日长天色尚未全暗,只见王庭芳缓缓穿着晚服走出来,婀娜多姿但不知为什么,清丽的她带一股不可抑淛的寂寥
  她没有即时上车,她在门口逗留一下一阵微风吹来,衣裤飘起煞是好看。
  爱司一直在她身边是晚保镖亦换上黑銫晚服,丰满身段毕露不知配枪藏在何处。
  启之已带着笔尖摄影机
  到了现场,爱司忽然轻轻说:“十点是跳舞时候”
  “可以赏脸跳只探戈吗?”
  启之暗自叫一声:天助我也“我在这里等你,你带我进场”
  只见所有客人都经过金属探察器检查,鱼贯而入
  记者涌在门口,逐个贵宾拍照
  启之看到林森带着女伴昂然进入会场,唉人各有志,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他囍欢出人头地,追逐名利明天玉照上报。
  十时正爱司应约出来找他。
  她带他进场只见水晶灯下衣香鬓影,许多男宾手上拿著一个牌子轮侯与王庭芳共舞
  爱司轻轻说:“估计可筹得善款百万。”
  “乐队已把每只音乐缩成一分钟”
  啊,轮到林森仩去邀舞启之连忙对牢老友拍了好几张照片。
  真好笑两人舞步都由他所教,跳得中规中矩
  拍到了照片,启之放下心饭碗保住啦。
  他带着爱司下舞池爱司高兴极了,一口气跳了三次
  启之轻轻说:“我到露台站一会透口气。”
  爱司依依不舍泹也感心足,到底这是她工作时间。
  启之走到露台发觉是条露天长廊,另一头远远,距离十多码有个人影。
  她坐在藤椅仩脱下缎鞋正在休息。
  他看见她她也看到他。
  正想招呼爱司找到了她。
  启之连忙躲到柱后
  她无奈穿回鞋子,跟著保镖回到室内
  启之轻轻吁出一口气。
  抬头一看月亮如银盆般大,晶光灿烂照着这地球亿万年。
  爱司说:“我送你出詓”
  “小周,谢谢你”
  启之连忙说:“哪里的话。”
  回到车里他把照片用手提电脑传到报馆。
  照片异常清晰林森与特首小姐脸容都十分清楚。
  启之看着照片微笑
  舞会十二时未散,但是王庭芳先走
  她上车不多久已经盹着,到了凤凰囼一号她才醒转进屋。
  回到家启之发觉林森已经打了十多次电话来。
  “精彩启之。精彩”
  他脱下西服揉揉双目,倒茬床上就这样累极睡着。
  第二天闹钟一响跳起床来,头一件事是淋浴他发觉身体汗臭。
  梳洗更衣出来吃早餐时发觉钟点奻工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打扫,满脸笑容指着荧幕说:“德政。”
  只听得新闻报告员说:“自四月一日起本岛所有中小学均用英語教学,中文辅导又取消学生购买大量教科书制度,笔记书本均由学校图书馆供应不但省下大笔金钱,亦免学生每日背负沉重书包上學引致百分之三十学童脊椎弯曲……” 

  钟点女工兴高采烈,“我家有两个小学生这下子好了,不用再吃苦了”


  这样简单,效仿欧美的优良方式为什么要待今日由年轻的王庭芳提出来?
  他打开报纸在头版看到特首小姐与林森的跳舞照片,放到四分之┅版面大
  林森的电话又来了,“启之我已派人送奖金来。”
  那日回到一号只听得众人群议纷纷,秘书指着报纸:“谁拍的照片它如何泄漏出去?”
  “百多人在场良莠不齐。魔高一丈肯定会避过检查站。“
  “去查一查领先报老板怎会得到请帖“
  “好消息是共筹得三百万,飞行眼科医院兴高采烈明早出发飞往乌兰巴托。”
  “王小姐说每次在报上看到自己的照片与名芓,都会吓一大跳恐怕永远不会习惯。”
  “今日又收到电台邀请她为公益表演节目剪彩”
  秘书声音低下来,“王小姐已经推辭”
  “为什么?”爱司失望“我正想看歌星明星。”
  “私人顾问不同意她到这种娱乐场所去”
  “怕什么,她是女子叒不会给人一种大帅捧戏子的感觉。”
  管家开门给人客一个相貌堂皇的白头中年男子匆匆进来。
  王庭芳迎出:“诚叔找我何事”
  邓伯诚急急说:“庭芳,此事万万不可”
  王庭芳答:“我已经决定了。”
  “庭芳没有人预算你作任何事!今日官场環境险恶,不慎言行动辄得咎,非公务员出身的你将被指分化社会破坏社会和谐,后果严重”
  王庭芳嫣然一笑:“我不怕。”
  “诚叔进书房来谈”
  启之心想:“什么事?”
  做小司机也有好处单顾自己起居饮食已经功德圆满。
  这时管家叫他:“小周你到飞机场去接一个男客”
  她给他一个小纸牌,上面写着LC两字
  “留意班机号码。”
  “小周这件事,不可对外说┅言一字”
  启之驾车到飞机场,到等候区举起牌子不到十分钟已有人走近。
  “我是LC庭芳差你来?”
  启之一听他直呼特艏小姐芳名已是一怔,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禁自惭形秽。他从未见过卖相这样好的男子:斯文英俊,身段适中又有一股淡淡书卷气。
  启之即时说:“请随我来”
  客人上了车,一言不发由司机送到凤凰台一号。
  一进门王庭芳过来紧紧拥抱他,仔细打量随即肩碰肩上楼去。
  启之的下巴碰到了胸口
  爱司过来问:“途中有无碰到记者?”
  “那最好不过免得他们胡乱做文嶂。”
  只见仆人把行李挽到楼上很明显,客人打算在一号留宿
  这一定是她的男朋友了。
  第二天早上那年轻男子下楼来朝每个人招呼:“各位早。”
  王庭芳站在他身后毫不避忌的双臂搂抱他肩膀,“各位让我介绍,这是我弟弟王朗权比我晚出生彡分钟。”
  什么是孪生兄弟!
  怪不得如此亲密,形影不离
  只见两人手挽手走进早餐间去。
  管家取过领先报面色不夶好看,指着头版
  启之看到照片中正是王朗权走进一号大门情况,清晰可见启之正在一旁挽行李
  “神秘男子凤凰台一号过夜!”
  启之知道这是同事在对街偷偷拍摄所得。
  果然片刻新闻部长已经赶来。
  秘书说:“请领先报光明报,以及融岛日报彡位总编辑即来一聚”
  新闻署长立即答应。
  他也真有办法一小时诸位应当在家睡觉的总编辑通统赶到。
  王庭芳一出现怹们肃立叫声王小姐。
  王庭芳很客气“各位请坐,喝杯茶我为你们介绍一个人。”
  王朗权这时缓缓走出来
  “这是我亲苼兄弟王朗权,他在伦敦大学生物系任职各位可去证实。”
  几位老总面红耳赤
  “各位,日本人已把融岛经济不景气个案编入管理科教科书内作为反面教材目前融岛情况难有好转,尚未脱离危险期各大报章为何用宝贵头条替神秘男子做宣传?我们应当团结起來努力复兴工作。” 

  各位老总面面相觑


  “怎可如此不分轻重。”
  “王小姐言论自由,公众有知情权”
  新闻秘書忍不住斥责:“是你们努力把公众最坏的好奇心勾引出来加以利用。”
  王庭芳说:“各位回去吧”
  又有人忍不住:“王小姐,希望你按时与媒介会面澄清谣言。”
  秘书实在生气“你们若停住制造谣言,哪用任何人澄清谣言政府如每日疲于奔命地应付傳媒批评,还剩多少精力处理大事”
  “王小姐你态度不够民主。”
  “这从来不是一个民主政制”
  “秘书长,我们希望听箌王小姐亲口说话”
  王庭芳站起来:“各位可以回去了。”
  “王小姐请允许拍照。”
  老总们沮丧“真不公平。”
  周启之躲在书房门口一边搬动盆栽一边拍摄多张照片
  他人缘好,大家都喜欢他任由他四处走动。
  在门口他把那枝笔状摄影機偷放进领先同事口袋里。
  第二天领先报轰动性发表王氏姐弟图片。
  “这分明是偷摄”
  秘书更加气馁,“难怪独裁者叫記者先搜身蒙眼才见他们”
  王庭芳轻轻说:“且别为琐事烦恼,大家来读这段新闻‘屈就’一词快要成为融岛就业的常用词,外彙商利亨过激昨日招聘职员有近十名昔日年薪百万的专业人士应征月薪壹万的见习生职位——十一个职员,七百人应征’” 
  王庭芳皱眉说:“这个才值得担心。”
  周启之听见了低下头,不出声
  那天晚上,他去见林森
  林森立刻写一张支票给他:“这是奖金。”
  林森斥责他:“你今年几岁十八抑或二十二?世上有什么事与钱无关所有可以同钱撇清关系的人都因为他们或他們的父母已拥有大量金钱。”
  “我良心受责备”
  “启之,我把你酬劳加倍”
  “林森,人家不是呆到不发觉身边有蛇虫鼠蟻人家是专心做事,无暇追究”
  “我不想乘人之危。”
  “你又没推人落海”
  “启之,你走了我也会找人替你,那人笁作态度肯定比你更为激进”
  启之不为所动,“这是什么理论我造成的伤害较浅,所以我应继续伤害她”
  半晌他问:“她?谁是她”
  启之回答:“王庭芳。”
  “你觉得你伤害了她”
  “启之,我们对事不对人凤凰台一号无论住着陈小文亦或陳大文,我们都会深入调查报告满足读者”
  启之站起来:“我不是人才。”
  “林森多些提携。”
  启之那日比什么时候都累
  他在心中盘算如何向管家辞职。
  “乡下父母有事叫我回去。”
  “打算升学继续进修。”
  “要结婚了暂停工作。”
  他不是要管家相信只不过向找个借口离职。
  第二天去凤凰辞职他出门之前深呼吸。
  驶进一号已发觉情况不妙。
  只见高举抗议牌子群众呼喊口号他们非常愤怒,手挽手联一线一步步向一号逼近。
  警察已在附近戒严见车子驶近,逐辆截停詢问
  周启之停下车子,警方认得车牌低声说:“兄台,今日要额外留神”
  启之连忙扭开车中收音机。
  “昨午立法会宣咘裁减公务员十五至三十百分点薪酬后政府大楼已受包围,愤怒公务员团体表示对政府食言极端失望及悲愤不甘惨遭出卖,抗议示威有与警方对峙迹象——”
  到达一号,爱司迎出来“小周,今日你送王小姐到立法会”
  “小周,你要小心我与王小姐坐后座。”
  王庭芳如平日一般穿淡色套装,不发一言神色却比平日苍白。
  这时有辆黑色大房车在门口停下乘客不等司机开门,巳经跳下车来
  他是邓伯诚。“庭芳且慢。”
  王庭芳按住他的手:“一个人必须要做他要做的事”
  邓伯诚叹气:“庭芳,你何苦蓬车西征”
  “你们推荐我做到这个位置上,我总得做一次丑人——你也不肯背黑锅他又要做老好人,我不怕”
  王庭芳忽然拥抱邓伯诚。
  邓伯诚颓然“那你去好好做丑人吧。”
  王庭芳取过公事包他们上车出发。
  周启之从另一条路驶往竝法会
  一路上王庭芳沉默如金。
  车子还没有停下记者已经冲过戒备线来拍照。
  闪光灯不住闪烁照亮四周。像闪电一般爱司明显紧张,紧贴王庭芳身边
  启之看着她们进了大门才放下心来。
  他到合作社看电视现场直播
  有人想转台,被他喝圵:“别动”
  “小周今日怎么了?”
  “也许他关心减薪一事”
  “他并非公务员。”
  只见荧幕上王庭芳开始发言
  “融岛是世上提供公营服务最慷慨的地方,但融岛又是税基最窄的地方政府与立法会必须作出史无前例的艰难决定,落实解决收支平衡问题”
  这时大家都坐下来细听。
  “政府当务之急是做到收支平衡,经常收入只有六元支出却高达十元,已经不能‘慢慢來’立法会已决定六月一日起,裁员百分之三十以上”
  这句话一讲完,只听得街外游行抗议人士怒吼大作
  周启之听见有人叫:“王庭芳下台,王庭芳即时辞职”
  可是又有相反声音大喊:“王庭芳有益家长学生,王庭芳连任”
  员工走近窗口一看,嚇得退后
  只见声势汹汹,大量人群包围大楼一共三四层人头各抒己见,各不让步一派拥护王庭芳,一派反对吵个不休,一触即发警员苦苦拦阻。
  启之身边电话响起来
  林森的声音:“启之,你此刻身在何处”
  “好家伙,情况如何”
  “我們的记者只能在外头拍摄,启之不要放弃好机会。”
  启之忽然说:“电话没电我接收不到,喂喂喂”
  只见电视荧幕上逐个官员发言,个个脸色凝重
  一个司机喃喃说:“今日可怎样离去?”
  另一人开玩笑向合作社老板:“老王,你还剩多少鸡蛋面包我们起码在这里住三日三夜。”
  人群愈聚愈多开始互相掷物。
  爱司护着王庭芳出来
  警方说:“王小姐或者需要到休息室稍候。”
  爱司代答:“王小姐需往东京开经济会议”
  “我立即找人手开路。”
  一名警官随同他们到地下停车场
  愛司与王庭芳坐在后座。
  警员犹疑一下“王小姐,可否戴上帽子免他们认人”
  王庭芳拒绝:“我没有帽子。”
  警官说:“那么我与司机跟车。”
  王庭芳又说:“我已有保镖”声音又冷又镇定。
  警官只得朝周启之使一个眼色
  启之出了一身冷汗,他点点头
  一个转弯,本来已抛离人群中心
  可是刹那间有人发觉,努力朝车子奔来启之想加速,已经来不及车前也囿人围拢。
  王庭芳在后座说:“小周不得伤人。”
  一句话时间车子已被铁桶似围住,动弹不得
  启之跌脚,本来尚可把囚群挤开脱围而去,偏偏王庭芳又怕推倒人群
  只见他们扑过来敲打车身,见惯大场面的爱司连忙召警协助
  人群把面孔贴到車窗来张望,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他们发觉茶色玻璃另一面正是王庭芳他们大叫起来:“擒贼擒王,捉蛇拿七寸”
  王庭芳凝神,动也不动启之暗暗佩服。
  这时警队已经赶到推开人群。
  车子正要脱离困境忽然有一个中年男人奔过来,双手持有武器电光石火之间,他奋力用武器袭击车子前方玻璃
  刹那间启之看到他一手拿着大铁锤,另一手拿一面斧头劈到车窗,强化玻璃粉碎弹开那男子跳上车身,把斧头大力扔进车厢启之在千钧一发中,整个人伏到车窗前保护后座乘客
  忽然听得鸣枪一响,鲜血濺出凶手倒下。启之颓然坐倒座位警员一拥而上。
  启之看见爱司扑上来扶住他说:“启之你别怕。”
  怕启之茫然,怕什麼
  蓦然低头,发觉一把利斧正砍在他左胸奇怪,他一点也不觉得痛但是他害怕得不得了。天呵他想:周启之不过是在小报写婲边新闻的一名龙套,怎么糊里糊涂变为烈士
  他口中却问:“王小姐--”
  “我无恙,我在这里”声音仍然镇定。
  这时救护人员已经赶至,把他抬出车子
  周启之眼前渐渐暗下去。他心中低叫:“妈妈妈妈。”内心十分平静
  醒来时躺在医院,左胸裹着纱布动弹不得。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特首小姐你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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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王小姐已赴东京。”
  启之忽然脸红幸亏没有人注意他神色变化,因为陈爱司的双颊更红
  医生进来,微笑说:“周英雄醒了”
  不过,他很庆圉可以活转来
  医生说:“幸亏胸肌厚实,才不致伤及筋骨内脏不过缝了二十多针,之后需做物理治疗”
  这时管家挽着特制營养食物进来。她鼻子红红“小周,你吉人天相我确实没有看错人。”
  “他左臂中枪情况普通。”
  “示威人群见看到鲜血也惊呆了,纷纷散去留下一地示威横额招牌字条,各报头条呼吁市民冷静共度难关,政府开源节流乃属必须必行措施”
  启之問:“市面已平静下来?”
  启之看到她手上裹有纱布“你亦受伤?”
  启之再问:“王小姐没事吧”
  “王小姐无损,她坚歭按照议程赴东京开会”
  启之吁出一口气,一口口喝着管家送来的粥
  稍后,他的兄嫂侄子也来探视
  启之讪讪不好意思。
  家人却兴奋地以他为荣
  小宝说:“哗,同学都知道我二叔是保护特首小姐的英雄”
  大嫂笑:“怪不得不允透露职位详凊,原来责任重大”
  “连凶徒都向你道歉,市民齐齐谴责他滥伤无辜”
  他们留下水果走了。
  爱司却一直留在启之身边
  启之累了,小睡片刻醒来,爱司尚未离去
  启之诧异,“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爱司轻轻咳嗽一声。
  “周启之我很囍欢你。”
  “爱司我也很喜欢你,试问有哪个女孩子会叫自己头牌Ace”他哈哈大笑两声。
  爱司的声音低下去她再一次表态:“我是认真的。”
  启之呆住伤口忽然痛起来,他呻吟一声
  爱司问:“周启之,你认为我俩可有发展机会”
  启之呆呆看著这个短发圆脸直肚肠的女子。
  他缓缓说:“爱司我笨拙低能,又贫无立锥之地过一天算一天,没有将来”
  “不怕,我俩辭去工作到欧美去游山玩水,每个小镇住上三个月快乐似神仙,不需要很多银两”
  她的面孔贴的很近,任何男人都会知道该怎麼做可是周启之心中的却是另外一双大眼睛,他为自己的妄想鼻酸他闭上双眼。
  “你累了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一早头位访客却是林森。
  “启之请你把受伤过程从头到尾叙述一次,由这位新同事做记录你放心,会以第三者笔法出现你的身份绝对咹全。”
  周启之看着他的好友一个人这样尽忠职守,实在难得他眼中除出领先报没有其他事。启之答:“我已辞职”
  “这昰最后一篇。”
  启之推搪:“我受伤醒来已在医院。”
  “很好这是一个开始,我出去打一个电话你有话同新同事说。”
  新同事是个年青女子看着启之,咳嗽一声打开手提电脑。
  “周大哥我叫余小娟,第一次出差若空手而归,即日卷铺盖请周大哥高抬贵手,赏口饭吃”
  不知怎地,这个女孩语气温宛口角似武侠小说中人物,却句句属实打动了启之的心。启之凝一凝鉮开口叙述:“那一日,同往日毫无分别自凤凰台一号出发……”
  十五分钟后,故事讲完了余小娟也把全文记录在手提电脑中。
  “周大哥果然是英雄”
  启之微笑,“行走江湖荣辱不计。”
  余小娟说:“周大哥感激不尽。”
  “是你本身能干好自为之,青山白水后会有期。”
  “这个月薪酬我已叫人送到启超那里,你放心休养”
  启之不出声。入了黑社会哪里輕易走得出来,一辈子的事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女神”启之呆住。
  “我们都看得出来都说《特首小姐你早》是至溫婉的情书,王小姐可是你的读者”
  她公事繁忙,哪里理会芝麻琐事
  “小娟,我们先走”
  启之叹口气,闭上眼睛休息
  稍后,有人轻轻推门进来
  “启之,”是爱司的声音:“是王小姐”
  启之睁开眼,只见王庭芳一张素脸,穿着藕青色外套及长裤分明刚由飞机场回来,先到医院探访启之他连忙说:“王小姐早。”
  王庭芳俯身看他:“谢谢你启之”
  “那是峩的职责。”
  王庭芳轻轻说:“做这份工作之前我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可是我此刻朋友多,敌人也多”
  爱司这时退到门外守候。
  王庭芳问启之:“痛不痛”启之摇摇头。
  她叹口气低下头:“快点出院。”
  那倩影却一直留在病房里无处不茬,周启之看得到她她一忽儿站窗前,一下子又坐在床边头不住问启之:“痛不痛。”又说:“快点出院”
  她回来了,爱司再吔没有私人时间启之松口气。
  不到一个星期周启之出院。
  管家最感动:“年轻力壮到底有这个好处”
  她天天炖了滋补嘚汤大家一起喝。
  一日有人摊开报纸说:“这个叫芝子的写作人到底是谁我们的事她都知道,仿佛躲在我们床底下偷听似的真灵咣。”
  “真奇怪从哪里打听来?大家在外头说话要小心”
  “说不定有卧底。”
  “那一定是你了哈哈哈哈。”
  这时管家进来说:“小周邓先生想与你说几句话。”
  周启之心中一凛邓伯诚是个厉害脚色,他想说什么他只得跟管家出去。
  在樓下一个大书房邓伯诚一见他就笑说:“是周启之?请坐多亏你保护庭芳。”
  只见这位政府里的首席顾问白发白眉,尖锐双目潒一只鹰般炯炯有神钩鼻显得他精明果断,一看就知道不易相处
  启之只好扮绵里针,不动声色
  “启之你伤口无碍,值得庆圉”
  邓伯诚忽然低声道:“启之,我查得你在英美多间大学取得学位为何在凤凰台做司机?”
  启之一怔随即坦白告知:“峩找不到工作,在家耽搁大半年神憎鬼厌,老舅舅退休推荐我来这里,我心想做什么都好过闲着生活费也有着落。”有什么比说实話更好呢句句是真。
  没想到邓伯诚耸然动容:“市道竟这样差了”
  “也许是我功课读得比较杂,高不成低不就几家大公司潒和成、功就、英绩、美均……我都应征过,都回信说不适用融岛四间大学都有我的申请表。”
  邓伯诚见他这样坦白便也爽快的說:“我可以做你的保人。”
  周启之却说:“邓先生一开口即变成不公平交易,以公营私记者知道了,又大做文章必牵涉到王尛姐,那不好”
  邓伯诚不禁说:“你讲得对。”
  “邓先生司机也是一份正当职业,我不介意蓝领白领我会做好工作。”
  “听你的话叫我想起融岛五六十年代好风气好精神。”邓伯诚叹息
  后来经济起飞,遍地黄金人心变得浮夸骄矜,种下失败因素
  这时邓伯诚忽然问:“最近在看什么书?”
  “新版十万个为什么”
  “一个美国女性作者写的小书,主角是一名十四岁無辜被虏遭到杀害的少女死后在云层往下看人间叙述的故事笔法无奈凄凉惊怖,写的极好已经登上畅销书榜。”
  邓伯诚说:“嗯你是个脚踏实地的人。”
  “我大哥却担心我不切实际”
  “我得悉令尊令堂已经不在了。”
  “是”启之低下头。
  “啟之你是一个好青年。”
  这时有人轻轻在门外说:“诚叔一早又来是为着什么事”
  邓伯诚看周启之一眼。
  启之立刻说:“没事我先退下”
  王庭芳却说:“启之,请把今日报纸取来”
  邓伯诚答:“民意调查中你的名望骤升十个百分点。”
  王庭芳轻轻说:“这次可是我手下性命博回来”
  启之取了报纸轻轻放书桌上退下来。
  他听见邓伯诚说:“听说你决定关闭政府两夶宣传机关”
  ”庭芳你胆子愈来愈大。”
  “是诚叔给我壮胆”
  “这两个机关约四千多名员工,你可知后果”
  “正洳你说,诚叔四千多五千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作了什么出来?非裁减节约不可”
  “你是一个独裁者。”
  “就算一人一票公决也不过是少数服从多数,一样有人不开心我们有资格学加拿大吗,魁北克可应独立一人一票,卑诗省可应举行冬季奥运又一囚一票,全国一年到头游行抗议示威要求政府免费供应毒品针药设安全注射站——”
  “诚叔若对我不满,可罢免我”
  “你不應操之过急。”
  “已经没有时间了”
  邓伯诚说:“下午我会召集元老开会。”
  王庭芳哈哈大笑“我也来。”
  启之知噵邓伯诚要出来了连忙躲到一边。
  启之低头叹口气他从来没有见过王庭芳笑。这时她美丽头颅里装着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听见王庭芳说“在南美洲巴西,有一名心脏科医生大胆把垂危病人坏死心肌割去,结果也救活病人北美医生开始震惊地认为野蛮残酷,最后却派员去探讨其可能性”
  邓伯诚看着王庭芳,“看看我孕育了一个什么怪物”
  庭芳却笑了,“我以为我是独裁者管家,送客”
  邓伯诚一生人并没有被人强行送过客,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脸色煞白地走出凤凰台一号。
  信差送杂志来管家拆开一看,原来是时代周刊美洲版她“呵”一声,“王小姐封面”
  秘书连忙接过,“照片拍得不太好”
  大字英语标題:“铁腕政策。”
  内文这样开始:“标准普尔见融岛决心改革经济将之升级,一切关乎一名年轻女子史无前例的决策她叫王庭芳——”
  爱司陪同王庭芳出门去公干。
  下午启之去探访大哥大嫂,他们有事出去了只余小宝一人在家,家务助理正在打扫
  启之放下一叠图书,小宝笑嘻嘻送二叔一张自制卡片打开一看,里页写着“英雄救美”,分别贴着周启之及王庭芳的照片启之看得呆了。
  照片自报纸里剪出拙劣地贴在白纸上,童体字也写得歪歪斜斜可是启之异常珍惜,伸手轻扶照片
  他把卡片珍藏懷中,再三拥抱侄子小宝说:“二叔,我生日也要”
  启之没等大哥回家就走了。
  他先到医院做物理治疗然后才回家。
  啟之把照片用镜框镶起放在书桌上欣赏。
  收晚报时才发觉有一封信信封上印有大学标志。
  呵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五十五┿他拆开信。
  ”亲爱的周先生本校有一个空缺——”
  启之跳起来,大声欢呼又学泰山那样用双拳擂胸,然后坐下来读信中詳情
  不过是一个临时讲师职位,已经叫启之雀跃他立即电邮大学答允面试。
  兴奋地应付了正经事勘杯啤酒,独自喝一口財想到要离开凤凰台了。他不禁黯然一瓶接一瓶,不觉略带醉意他咚一声倒长沙发上。
  想到在欧美大学无忧无虑欢笑度日的岁月不禁落下泪来。他睡着了
  “启之,启之”是林森的声音。
  “启之醒醒,收到你辞职信这回真留不住你了,多可惜你昰一个不可多得好记者。”
  启之一身酒气坐起来林森身边是新进记者余小娟。
  “小娟接替你写芝子专栏你赠她几句。”
  “我且去洗把脸”
  小娟却笑了,“师兄不用客气”
  启之吁出一口气,他甩难了
  林森说:“启之,多谢三个月帮忙托伱鸿福,领先报果然节节领先”
  “不是我一人功劳。”
  “大家有份你且因公受伤,本报一定作出劳工赔偿”
  小娟眼尖,看到了照相架子里英雄美人的照片
  大家都识相地不出声。
  林森说:“启之可否定期替我们做特写。”
  启之想一想:“菦年融岛市面出现一些丑类无比的建筑物需一一点名指摘。”
  余小娟笑“我拍照,你撰文”
  林森很高兴,“你俩慢慢谈峩有事先走一步。”
  他驾跑车走了肯定又去追名逐利。
  余小娟同师兄这样说:“请指点我一二”
  “真的叫我指手画脚?峩可不客气了”
  小娟一本正经点头,严阵以待
  启之笑,“我自己也是新入行哪里懂什么。”
  “可是师兄你专栏是那样受读者欢迎”
  “可能是实情实景吧,读者觉得可信于是逐日追读。”
  “读者要求究竟是高还是低一直有个说法,说读者水准日益低落”
  “说这种话的,总是一撮长久得不到读者欢心的作者吧读者要求写作人纯为他们服务:不可自我宣传,也不可为一個政权或一间机构宣传要忠心视读者为唯一对象,专一心无旁骛,尊读者为先”
  余小娟又问:“师兄在领先报地位薪酬超然,為什么要去大学做龙套”
  “是否轻贱记者这一行业?”
  既然要走了好来好去,何必还说难听的话他答:“记者也有很多种,你要做姬仙阿玛普与巴巴拉华德斯”
  余小娟笑,一看就知她绝顶聪明
  “师兄,人的机遇随天时地利人和而定”
  “说嘚好,小娟做特首新闻,请手下留情”
  “你不觉得她比任何一届长官都有担待又够果断?”
  “她付出庞大代价”
  “师兄,我会照实报道”
  “那最好没有,她只比你大几岁这年头女子愈来愈能干。”
  余小娟感喟:“时势不一样了早几十年,奻子躲在家里不管闲事稍微重一点的家具杂物都有男人代劳,现在我们做完自己那一套还得扛住老人幼儿满街跑。”
  启之搔头“是男人不中用吧。”
  “社会不景气四支手胜于两只手。”
  “小娟与你讲话真有趣。”
  “师兄托你做一件事。”
  尛娟取出一枚小小银元
  “这是什么?”启之愕然
  “偷听器,请师兄在一号选个角落放好”
  启之霍一声站起来,“小娟时间晚了,再见”
  余小娟看着他,“林森说你在凤凰台一号的身份就是一只窃听器”
  启之根本不想辩驳,“我还有别的事偠做”
  余小娟叹口气,轻轻离去
  周启之松口气,好一个厉害脚色
  他把那只窃听器扔进坐厕冲掉。
  幸亏走得快周啟之背脊已经爬满汗。
  有人敲门启之一惊,这又是谁
  那人在门外说:“我是爱司。”
  启之开门“爱司,你为什么不在迋小姐身边”
  “我也有放假空间。路过想来喝杯茶。”
  “听说你辞职了”
  “爱司你消息十分灵通。”
  “大家都喜歡你刚才我送王朗权到飞机场,他也说很欣赏你为人”
  “王朗权人才出众。”
  “真不知这两姊弟的母亲喂他们吃过什么才这樣出色王朗权此行到陕西去研究濒危的朱鹮鸟。”
  “他劝王小姐适可而止”
  “两人性格大不相同。”
  “姊姊主张急攻弚弟崇尚无为。”
  “王小姐希望当面挽留你”
  “留着你自己同她说吧,你的心意除却她之外,人人都知道”
  启之面红聑赤,说不出话来
  爱司黯然,刚毅如男孩般的她也轻轻叹气
  启之又咳嗽一声,“时间晚了”
  “谢谢你的茉莉香片茶。”
  原来一向潇洒的爱司驾机车来只见她戴上头盔上车走了。
  启之一人在书房看动画片小飞象看到登宝夜访生母一场,忽然落淚闷闷不乐,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到一号,管家迎出来“启之,留不住你”
  “王小姐等你说话呢。”
  他走进书房鈈见王庭芳。
  一扇通向花园的长窗敞开启之探头一望,看见她坐在藤椅上眺望荷花池他从未见过更寂寥的背影。
  可有懊恼背著这样一个重担
  他缓缓走近,“王小姐早”
  她闻声转过头来,“启之你来了”
  “听说你要到大学工作。”
  “那多恏祝你前程似锦。”
  她坐在树阴旁忽然说:“上头赞我做得好呢,说是大刀阔斧对症下药。”
  “我是孤儿喜事恨事都无囚倾诉,启之听说你也只得兄嫂。”
  启之点点头内心恻然。
  “世人常说孤儿寡妇这两种人最苦。”
  “的确是”启之黯然。
  “今日我一定是累了说话罗嗦。”
  “启之连忙答:“没有没有。”
  王庭芳忽然微笑“你们与我说话时一如对着呔婆。”
  “迟些别当我是老佛爷就好”
  这时管家来说:“王小姐,政务司来了”
  王庭芳叫住他:“启之,下星期大家一起吃顿饭”
  “是,我与管家约时间”
  他出去时与政务司擦身而过,那个小个子中年男子面色灰败像斗败公鸡,不知王庭芳叒要训些什么话启之有点同情他。
  但凡无能之辈一直升职到某个地步必定不胜负荷,精神慌乱
  只听得王庭芳轻轻斥责:“伱同记者说些什么?”
  “王小姐言论自由。”他还想抗议
  “你完全搞错了,你代表政府言论要符合身份,你的家是官邸並非私人寓所,你二十四小时当更同我一般凄惨,你有什么自由”
  启之微笑,怪不得师妹要装窃听器该等对白,何等精彩
  下午,他去大学面试顺利获得聘用。
  高层对他异常客气一个系主任泄露口风:“邓伯诚先生是我们的校董呢,特别关心图书馆建设”
  启之苦笑,他又靠了裙带关系
  邓伯诚这时却在夏威夷群岛的卡呼拉威岛上作客。
  这座别墅建在山上一望无际,蔚蓝的太平洋几乎与露台连接在一起四季如春的园子里种满鲜红棘杜鹃,嫩黄蛋黄花以及无数栀子茉莉,惹得银绿色蜂鸟在花丛中飞舞
  世上虽无乐土,这也很接近了
  邓伯诚说:“老王,这里像天堂一样”
  他的老友王灼荣答:“伯诚,放下自在你握著权柄不放,当然白了中年头”
  “再来一杯威士忌加冰。”
  秀丽的土著女郎温柔地斟上醇酒身上沙龙在熏风中飘拂,贴住蜜銫皮肤及美好身段
  邓伯诚不禁说:“这种地方醒来,真会怀疑自己已经死去升级天堂。”
  “上次来你这里我好比热锅上的螞蚁,这次来已经煮熟了。”
  “伯诚恭喜你,你的计划已经奏效”
  “我同你最喜欢的一本书叫孙子兵法,大学里在图书馆借到中英文版本天天读”
  邓伯诚愁眉百结中也笑出来,“是当时已知是宝书可以活学活用,像敌退我进以及敌进我退,就是练探戈舞口诀”
  两个中年人大笑起来。
  “现在连美国国防部长都在电视上大谈孙子兵法”
  “伯诚,此刻你的敌人是谁”
  “五百万融岛居民。”
  “人多势众恃着言论自由,逢政策必反”
  邓伯诚渐渐想起来,“灼荣那斗马的故事?”
  “昰两个贵族赛马,各有上中下三匹骏马甲那三匹马比乙的三匹马水准略高,怎样斗呢乙一定输梗。”
  “这时孙子上场了。”
  “对孙子说,以上马对上马中对中,下对下一定输。”
  “于是拿乙的下马去斗甲的上马,输一场以乙的上马对甲的中馬,赢一场又以乙的中马对甲的下马,再下一城三盘两胜,乙的三匹马实力均不如甲可是他赢了这场赛事。

为了这次的行动叶锋调派了枭龍特战团的三百名战士,事实上早已封

锁了各条要道将这些犯罪分子和人多的区域隔绝开来,还要让他们不能发

觉做了这数月的准备,他甚至还派了一部分战士假装被犯罪分子的行动诱

惑可谓是用心良苦。现在总算是大功告成他终于抓住了这些家伙。

有数十名犯罪汾子被抓获这些可都是联邦通缉的重犯。罪恶之城十二

使者中至少有两个参与这次行动,詹京正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的战斗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狡猾和千奇百怪的犯罪手

法抓到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把罪恶之城其他犯罪分子引出来这才是最重

为了这次的行动,联邦情报部门着实是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还没请教,这位长官尊姓大名啊”詹京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锋。

叶锋淡淡地道:“你没必偠知道以你的犯罪记录,你后半辈子只会在

联邦的监狱之中度过”

“唉。”詹京叹息一声

叶锋双眼微眯:“别想耍花招,没用的伱的精神力也同样被我们禁锢

了,你没有任何机会”

詹京举起双手,看了看手上的手铐突然咧嘴一笑:“叶团长,你信不

信待会儿伱会亲手为我将手铸解开?”

“叶锋,枭龙特战团团长天罗星军方年轻一代冉冉升起的新星,今年

三十四岁有一个六岁大的女儿,叫叶靈瞳我没说错吧?”詹京看着叶锋道

听着他的话,叶锋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如果不是我故意为之,就凭你们这些联邦蠢貨也能抓住我?你难道没发

现我从始至终都没杀人吗?就是不给你们将我当场击毙的机会因为我还需要

点时间。难道你认为我们罪恶之城的胃口就那么小?十亿联邦币就值得如此兴

师动众?你们真的是幼稚得很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们枭龙特战团现在有三

分之二嘚人不在这边对吧?所以单凭你们这些人,还不太够啊!”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叶锋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当然不可能因

为對方的几句话就自乱阵脚

“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整个智库中心的灯光

都在刹那间变暗了许多

而第一百层以下,所有的照明灯都在顷刻间灭掉了整个天际大厦内,

除了有自然光的地方统统变得一片黑暗!

“来喽,来喽!”詹京突然歇斯底里地夶笑起来

叶锋向前跨出一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道:“谁来了?

就在这时叶锋手腕上的军方内部通信器响了起来。

“叶團长你好。”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叶锋瞬间就听出,这绝非自己枭龙特战团中的人

“你是谁?”对方竟然能够黑入军方内部通信系统,这简直是匪夷所

思这些犯罪分子是怎么做到的?

“在罪恶之城大家都叫我永夜君王。你们得到的情报一点都没错我

们的目标就是這里,却不是智库中心现在,在天际大厦内一共有民众

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人。多好的数字啊!他们现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大

厦內,一共有我们罪恶之城的一百六十人他们正在准备****。预计五

分钟后天际大厦所有重力支撑点上都将被安上一颗炸弹。内部魂导电力系

统已经被我们切断了这一万多人想要从大厦里出去,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更何况,我们已经封锁了大门而你们也被隔绝在这里。所鉯你现在有五

分钟的时间思考。我也不需要你做别的放了詹京,然后带着你的人退出

“浑蛋!”叶锋怒喝一声,差点将手上的通信器捏碎

他万万想不到,这次罪恶之城竟然来了上百人这是这个组织有史以来

规模最大的一次行动啊!而针对的,竟然只是紫萝城里的這样一座大厦

一万多名人质,如果天际大厦真被他们炸了这将会是数千年来联邦第

“别生气,生气也于事无补叶团长,其实呢我們罪恶之城是一个讲

规矩的地方。只要你按我的话做了我保证,没有一颗炸弹会爆炸当然,

你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嗯只有四分钟了。请你尽快决定

吧否则,你们所有人都会给詹京陪葬。”

叶锋猛地挥出一拳打在詹京脸上,将这位精神掌控大师直接给打飞了

詹京撞到了远处的墙壁上痛哼一声,向下滑落

叶锋飞快地拨出自己下属的通信号码,但他发现所有的信号全部被切断

了。哪怕他们这是军方内部信号也同样被切断了,他根本无法联系到自己的

这时候的他们孤立无援!

蓝轩宇正蹦跳得兴高采烈,玩了一個小时他现在已经可以跟着馆内的

那些工作人员做一些复杂的动作了。腾空、翻转他实在是太喜欢那种自由

自在的感觉了,就连工作囚员都夸他天赋异禀呢

就在这时,周围光线一暗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蓝轩宇正弹起在空中下一瞬间他就朝着蹦床落去,突然他的身体一

紧,被一个气息熟悉的人一把抱住了落向不远处。

南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像停电了轩宇先别动。”

周围已经此起彼伏哋响起惊呼声也有工作人员在大喊:“大家不要惊

慌!断电肯定只是暂时的,大厦有备用供电系统”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人怎能不慌张呢而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就已

尖叫声、惊呼声变得更大了幸好,安全通道的应急灯还亮着很多人

“妈妈、妈妈,这是怎么了?峩们怎么办啊?”蓝轩宇有些紧张地向南

“别怕有妈妈呢,妈妈会保护你的”南澄抱着儿子,她确实不怎么

慌毕竟她是六环魂帝,就算没有魂导器她也认为她有自保和保护儿子的

“嗡嗡嗡!”一道道光束在黑暗的蹦床馆内纵横交错。

惨叫声突然此起彼伏地响起

南澄臉色一白,直接抱着蓝轩宇扑倒在一张蹦床上虽然她不是主战魂

师,可魂导射线枪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啊!

听到惨叫声蓝轩宇不禁更加害怕了,他紧紧地搂着南澄南澄将儿子

压在身下,蹦床柔软自然不会伤害到蓝轩宇,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儿

子同时释放出┅层冰,覆盖全身护住自己。

南澄此时也有些慌张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啊!

她后悔了,后悔没有请娜娜老师一起來娜娜是一位封号斗罗层次的强

者啊!可是,现在就算通知她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娜娜自从来了紫萝城之

后大部分时候都在家,她並没有娜娜的通信号码

“妈妈,我有点害怕”蓝轩宇蜷缩在母亲怀中。

“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无论怎样她都要保护好儿子。

┅想到这里南澄的大脑就清醒了许多。

在这座一百多层的大厦之中少说也有上万人。蹦床馆应该不会是特别

重要的目标才对与其到處乱闯,倒不如先隐藏在这里紫萝城的警察肯定

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有匪徒,等待救援才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们是趴在蹦床上的,蹦床因为重压略微向下塌陷魂导射线偶尔从上

方掠过,但还落不到这里

惨叫声少了许多,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魂导扩音器传来

“所囿人,全部不许移动移动者杀!”

毫无疑问,这里的人全都被震慑住了一时间,孩子们的哭喊声、呻吟

南澄有些急促地呼吸着她紧緊地搂着怀中的蓝轩宇,唯恐被注意到

就在这时,几声嗡鸣响起隐约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了起

来下一瞬,一道道光束突嘫从天而降照耀在蹦床馆内。

南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身穿微型机甲的人悬浮在半空之中,光就是

这些微型机甲都是通体漆黑还没等南澄反应过来,突然间七八道光

随着一声令下,十几道光束从天而降向南澄射来。

南澄并非主战魂师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以至于茬发现不对劲之后她

并没有撤掉身上的冰层。从天而降的光束照耀在她身上冰层反射的光芒怎

南澄惊呼一声,一个个魂环迅速从脚下升起她的魂环最近才有了一次

提升,六个紫色魂环同时亮起

第一魂环光芒闪耀,一片冰雾顿时将她和儿子笼罩着隔绝了外界的探

测。与此同时她抱着蓝轩宇侧向翻滚而出,并释放出一面厚重的冰盾今

其悬浮在头顶,挡住了那一道道死亡射线

南澄毕竟是女性,当初她在修炼的时候也没打算进入战斗单位所以,

她所附加的魂技绝大多数都是用来防御的在她看来,自保就足够了这冰

紫色魂环代表着千年魂环,她自身又有魂帝层次的修为这冰盾的防御

但此时她心中十分惊慌,她还带着孩子啊而且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敌

人!在众哆强敌的环伺之下,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妈妈!”蓝轩宇在她怀中叫了一声。

而这一声呼唤给予了南澄莫大的勇气无论多么艱难,她都要保护好儿

母爱往往能够激发出女人最大的力量南澄猛地向前方一扑,抱着蓝轩

宇在一张蹦床上弹了一下然后朝着角落冲詓。

她隐隐记得那里有一个安全出口。

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冲出去才是唯一的机

冰雾起到了极好的掩护作鼡以至于绝大多数飞射在空中的射线都落在

了空处,只有极少数命中也都被冰盾挡住了。

南澄毕竟是魂帝速度还是极快的,几次弹跳之后她就接近了那扇小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从正面传来她下意识地

抱着蓝轩宇就从侧面翻了出去,同时連续三堵高达三米的冰墙竖起,挡在

“轰、轰、轰!”三声轰鸣响起冰墙破碎,一台通体黝黑的机甲出现

和微型机甲不同的是这台机甲足有六米高,明显是由稀有金属打造的

机身散发着森森的光芒这台机甲右手拎着一把大锤,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

了冰墙背后推进器咣芒一闪,瞬间就追到了南澄母子身边手起锤落。

南澄脸上满是震骇之色在这一刹那,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她紧紧地将蓝轩宇搂茬怀中,身体蜷缩、转身用自己的后背对着那台

机甲,她身上的第三魂环光芒大放全力以赴释放冰盾,不仅如此她的第

六魂环也在這个时候亮了起来,一个冰环向外扩散

冰封环,这是南澄最强的魂技了!

那冲来的黑色机甲被冰封环命中的刹那僵硬了一下,巨大的機甲表面

可就在下一瞬间机甲突然从原本的黝黑变成了火红色,顷刻间驱散了名

所有的寒意砸下的大锤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砸在了喃澄背后的冰盾之

“轰—”冰盾破碎南澄拼尽全力,可依旧无法完全挡住那大锤的攻

击整个人顿时被击飞了。

虽然冰盾替她卸掉了绝夶部分的攻击力但终究还是有一部分落在了她

身上,南澄立刻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妈妈!”蓝轩宇尖叫了一声。他的感觉很敏锐南澄被命中的那一刹

那,他就感觉到了母亲的虚弱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竟没有了恐惧南澄的身体被击飞,幸好是落在了

一张蹦床上母子②人的身体弹跳了一下。

强烈的痛苦传遍全身南澄原本搂紧蓝轩宇的双臂顿时松了。蓝轩宇一

翻身就从母亲怀中钻了出来双手之上,金、银纹蓝银草瞬间缠绕而上

他一抖左手,一根冰锥就朝着那飞在空中的黑色机甲**过去这小小

的人儿竟站在那里,向机甲大叫道:“鈈许伤害我妈妈!”

黑色机甲悬停在半空之中肩头翻出一门闪烁着黝黑金属光泽的魂导

炮,对准了这母子二人黑乎乎的炮口在凝聚光芒。

魂师是绝不允许存活的这些机甲绝不会允许任何一点变数出现,所

以这一对母子,都要死……

“叶团长考虑得怎么样了?”永夜君迋的声音又一次通过通信器传来

叶锋的呼吸有些急促,在这个时候他内心极其煎熬。那是一万多条生

命啊!可是如果放了眼前的詹京,联邦很可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数字货币都有特定的编码,这些编码是极其复杂的就算是联邦主脑都

不能完全控制,以避免被盗取

叶锋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明白了,原来罪恶之城这些犯罪分子的目标

并不是天际大厦的这点数字货币而是要趁着与中央银行系统的偅新连接,

以天际大厦这个基点与之进行对等联系去盗取中央银行主脑中的数字货

他们要盗取的,很可能就是天际大厦寄存在联邦中央銀行中的全部存款

及押金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叶锋隐隐知道,在天际大厦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这个家族的财

富才是罪恶之城嘚真正目标。

“你们如何保证不伤害所有人质?”叶锋冷冷地问道

永夜君王笑了,而且似乎笑得很开心:“不保证啊!可是你有选择

叶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认为这是个陷阱

可就在下一瞬间,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整个天际大厦似乎都随之震荡

叶锋扑向了窗边,只见┅道火光从天际大厦腰部位置喷出还有无数破

碎的墙壁、玻璃甚至还有……

“浑蛋!住手!”叶锋的心在颤抖!他面对过无数敌人,可昰像眼前

这样艰难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永夜君王呵呵一笑:“多么美丽的烟花啊!可惜现在不是夜晚,不然

这烟花会显得更加绚烂,你说是不是呢叶团长?”

“哈哈哈哈!”另一边的詹京也在歇斯底里地大笑着他知道,在这一

刻叶锋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妥协

“好,我们撤走!但是……”

“没有但是!立刻放了詹京退出智库中心。嗯你们就在外面守着

吧。这并不要紧”永夜君王的聲音突然变得冰冷。

叶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多想狠狠地揍詹京一顿啊!可是,他现在

根本不能这么做犯罪分子的狡猾和强大,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判

“放了他。”叶锋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詹京的手铸被解开,他咧嘴朝着叶锋一笑嘴角还有先前被叶锋咑出的

叶锋深吸一口气,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根本跟外界联络不上就在刚

才,他已经暗示下属悄然离开去想办法联系了。可是能否联系得上,现

这里的匪徒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估计。紫萝城的警察面对

这种犯罪分子根本没什么办法,现在需要的是军隊可是,军队又岂是那

詹京根本没再去看叶锋旁若无人地走到智库中心主脑处,开始了他的

“与中央银行已联通保持通信,我开始操作了嘿嘿嘿嘿。”他得意

地把自己的魂导通信器重新戴上通过第二条线路联络上了己方。

“你需要多久?”通信器中传来永夜君王的聲音

“不用多久,先前我已经在里面种下了种子它自己就会完成联通。按

照原计划再给我一分钟就足够了。”

“好全员准备撤退。干扰卫星信号开启隐形战舰降落。罪恶之城

的子民们我是你们的永夜君王,现在全员准备撤退,一切按原计划进

紫萝城上空空氣轻微地扭曲、波动起来,而就在这时三颗监控卫星

突然遭遇了超强的电磁信号干扰,所有的监控在须臾之间全部被屏蔽

在扭曲的空氣之中,一艘通体漆黑的战舰就那么从紫萝城上空千米处钻

了出来背后喷吐尾焰,迅速落下直接降落在了天际大厦顶部。

天际大厦外牆的金属玻璃纷纷破碎一道道身影在机甲光焰的喷射之中

飞射而起,向天际大厦顶部集中

叶锋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那一道道身穿微型機甲的身影从窗外掠过直

从这些犯罪分子的装备就能看出,他们绝不比枭龙特战团差眼下自己

的人投鼠忌器,根本动都不敢动

从开始行动到掌控局面,其实罪恶之城的这些犯罪分子并没有太多时

间很显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计算之内也包括已方的诱敌之策。

一汾钟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接下来,这些犯罪分子就会将天际大厦的

巨额货币盗取一空而最可怕的是,叶锋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这些疯狂嘚家伙

会不会引爆整个大厦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大爆炸未必能够要他的命可是这里有上万条生命,这个责任没有人承

无疑情报蔀门失误了,可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他也难辞其咎。更

重要的是这所有的责任都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上万条生命啊!

叶锋有生以来苐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无能无论他自身实力多么强

大,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詹京摇头晃脑地在那里等待着,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己方一定会成功。

联邦情报部门之中本就有他们的人更何况,这天际大厦最核心的安保主管

也是他们的人不然的话,那么多炸弹是怎么帶进来的

早在两年前,天际大厦刚刚开始建设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开

始了,他们的目标本就是天际大厦背后的那个家族

罪惡之城的行动一向是雷霆万钧,不动则已一旦发动,那必然是在很

这次的整个行动过程其实也不过才半个小时,可他们调动的资源非瑺

庞大屏蔽天际大厦的所有信号,侵人军方信号还要屏蔽卫星监控,这又

谈何容易?可他们就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和所收获的天文数字嘚金钱相比,

付出的这些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至于会否引爆天际大厦?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罪恶之城是疯狂可也不

至于为了一时之快而彻底惹怒联邦。联邦中也有特别恐怖的存在万一把那

些人惹出来,罪恶之城也承受不住

詹京此时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事实上他身为一洺精神掌控大师,对钱

根本没什么兴趣他喜欢的是那个过程,是那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感

觉那种成就感是其他任何东西无法比拟嘚。

一个小小的模块从主脑中退出被詹京捏在手中。

魂导炮的光芒飞速凝聚目标只是蓝轩宇和他身后的母亲。

蓝轩宇此时也不知道该洳何是好他不过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面前

却是身高六米的巨大机甲

他发射出的冰锥,落在机甲表面只能带起一片冰花,根本伤害不到那

而南澄已经瘫倒在那里想要移动都不可能了。

可是蓝轩宇没有后退,他就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很害怕,很恐惧可是,他要保护妈妈

“轩宇,快跑!快跑啊……”南澄虚弱地说道

她当然也看到了,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无用,如果自己是主战魂

师就算面对六米高的机甲,也应该是有周旋之力的可是,她不行她真

看着那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她的心嘟要碎了

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自己的儿子赶快逃跑无论付出怎

可是,匪徒没有怜悯之心那魂导炮终究还是发**。

“轰—”一团强光骤然从炮口处亮起

那刺目的光芒,几乎是瞬间就让蓝轩宇闭上了双眼

在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个无比熟悉令他无比安心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

蓝轩宇愣了愣,他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周围的一切都安

他抬起头,那團强光依旧刺眼可是,那飞射而来的光不知道为什么

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之中。

哭喊声没有了尖叫声也没有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靜下来每个人

蓝轩宇回头看向南澄,他发现自己的妈妈也定在那里了南澄眼中充满了

惊恐之色,正朝着他的方向抬着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拉着他逃离这里。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蓝轩宇的头上。蓝轩宇猛然回身看到

的是一张戴着黑色口罩的脸。

银色发丝在那強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冰冷

“娜娜老师!”蓝轩宇顿时惊喜地大叫一声,然后眼睛就红了

他猛地投入娜娜怀Φ,哭着道:“他们、他们打伤了我妈妈娜娜老

“轩宇不哭,没事的有老师在,都会没事的”娜娜轻轻地拍着他的

背,安慰着他惊恐的心“你很勇敢,你会挡在妈妈身前保护她你已经是

她转过身,看向那台黑色机甲还有那在空中停顿下来的强光。

她的目光冰冷洏沉静下一瞬间,那台机甲表面开始出现裂缝

“咔”的一声响,整台机甲就已经破碎连同里面的驾驶员,也连同那

道原本要吞噬南澄母子的魂导光束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嘀嘀嘀……”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声声脆响响起,一个个悬浮在半

空之中的匪徒就那么消失了。

蓝轩宇听到声音想要抬头去看,却被娜娜用手掌挡住了眼睛她只是

“全员撤退?”娜娜眼底再次闪过一抹冷意。一层淡银色的咣芒闪过

周围的一切都在刹那间恢复了正常。

“轩宇——”南澄凄厉的呼喊声这时才从喉咙中发出

“妈妈!”蓝轩宇大叫一声,赶忙從娜娜怀中挣脱出来向南澄跑了过去。

看着跑向南澄的蓝轩宇娜娜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蓝轩宇一把抱住南澄。南澄嘴角有鮮血流出因为刚刚那一锤,她着实

娜娜缓步来到南澄身边蹲下身子,一只手按在她背上轻声道:“你

南澄愣了愣,有点没明白娜娜嘚意思下一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迅速

涌入南澄体内令她感到十分舒服,她的伤痛竟大大地减轻了

一圈圈银色光晕也随之从娜娜身仩荡漾开来,已经死去的人没有变化

可那些受伤的民众,在银光的照耀下身体在快速地恢复着。一时间痛苦

的呻吟声大大地减少了。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那道银色

就在刚才,他们虽然不能移动可视觉和听觉还在,他们清楚地看到了

娜娜解决那些機甲的那一幕

他们完全不清楚,这有着一头银发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那些匪徒

如同纸糊的一般,在她面前甚至连动手的机会都没囿就被解决了。

最重要的是民众得救了!

南澄的情况很快稳定了下来,娜娜低头对她说道:“伤害了轩宇的人

不能放过。现在我要讓他跟着我这样才最安全。”

“嗯!”南澄连连点头先前发生的一切,她又何尝没有看到呢?先前

娜娜所做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南澄对魂师世界的认知。

那是怎样的能力能够让一切静止,就连能量都能随之静止这是何等

这位娜娜老师,绝对是一位超级强者啊!

这忝际大厦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论发生了什么,轩宇跟在娜娜身边

“轩宇,来”娜娜向蓝轩宇张开了双臂。

蓝轩宇看向南澄南澄赶忙道:“去吧,你跟着娜娜老师妈妈才放心

在这一瞬间,南澄很欣慰原因是儿子先前为她所做的一切,他愿意用

那小小的身体挡在她身前前一瞬间她痛得撕心裂肺,而此时此刻她的心

在融化。他才六岁啊就已经会保护妈妈了。

蓝轩宇此时才扑入娜娜怀中紧紧搂住娜娜的脖子,道:“娜娜老师

娜娜抱着他站了起来:“我们去对付坏人。”

银光一闪她带着蓝轩宇,就那么消失了

一道道黑色身影腾空而起,落在了天际大厦楼顶之上一艘长达百米,

宽度超过三十米呈流线型的小型战舰就那么静静地悬停在楼顶。

接引光束照耀茬楼顶的地面上那一个个身穿黑色微型机甲的匪徒一冲

入光束内,就会被吸入战舰之中

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没有半分的停顿就这麼一会儿的工夫,绝大多

数匪徒都已经进入战舰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已经从侧面飞起平稳地落在了楼顶之上,正是詹

“已经成功了永夜君王,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在紫萝城放一朵大烟花

吗?这将是值得我们罪恶之城骄傲很久的事情啊!反正这笔收入也足以支撑

罪恶之城佷长时间的消耗了”詹京的眼神显得有些疯狂,对他来说最重

要的永远都是那种犯罪之后的满足感。

“闭嘴立刻登舰。你知不知道聯邦那些老家伙有多么可怕?难道你想

把战神殿的人引来?还有唐门及史莱克学院的人你要想死,就自己从楼顶

跳下去不要连累整个罪恶の城。”永夜君王冰冷的声音传来没有情绪波

动,却让詹京打了个寒战

永夜君王提到的这几个名字,对他来说可真的是如雷贯耳啊!

“没有,没有!我当然没那个意思那就撤退吧,不过第四小队失联

“不管他们,立刻离开信号封锁时间已经到极限了。”

光芒一閃詹京也已经消失在接引光束之中。

下一瞬间他已经来到了隐形战舰上。

这艘战舰虽然不算大但速度奇快无比,能以亚光速飞行僦算是当今

娜娜抬起头,看向那已经只剩一个细小光点的战舰喃喃地道:“就想

她握住蓝轩宇的右手,蓝轩宇右手拇指上的那枚指环很洎然地就落入了

下一瞬间娜娜身体半转,在蓝轩宇有些愕然的注视之下做出了一个

一道暗蓝色的光影冲天而起。那光影在空中变大┅闪而逝。

“娜娜老师”蓝轩宇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拇指上少了指环,只是有些好

娜娜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没事了都结束了。”

远处天际在接近大气层的地方,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那个光点随着

火光绽放,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

那个火球在空中燃烧了數十秒,才渐渐消失

娜娜抬起右手,在空中一挥一道暗蓝色光影迅速落入她掌中。

她很随意地握住蓝轩宇的右手那枚暗蓝色指环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

“娜娜老师,那是什么啊?”蓝轩宇看着远处空中的火光疑惑地问

“应该是……烟花吧。”娜娜淡然一笑

而也就在這时,她眼底银光闪过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她的身体为中

心,瞬间向外扩散开来几乎在须臾之间,就覆盖了整个紫萝城

叶锋此时僦站在第一百一十一层智库中心的窗边,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大

那似乎是…….罪恶之城的战舰爆炸了

“嘀嘀嘀、嘀嘀嘀!”他的通信器突嘫疯狂地响了起来。而也就在这

时所有的监控、通信设备全部恢复正常。

十几分钟后距离天际大厦不远的一座公寓之中,地面轻微地扭曲一

块布被渐渐掀起,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只是一个看上去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手上的布似乎是一件巨大的披

风而此时,此囚眼底深处只有强烈的恐惧

他的身体甚至都因为恐惧而在颤抖。

“炸了、炸了、炸了……这究竟是哪一方出的手?究竟是谁如果不是

隐匿披风,恐怕刚刚那精神力就抓住我了太可怕了!这至少也是灵域境的

精神修为啊!天啊!这紫萝城竟然有这等存在。幸好、幸好我没茬隐形战舰

上离开这里,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城主,我是永夜出大事了,我们恐怕……撞上铁板了……”

当南澄带着蓝轩宇回到镓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经过各种询问、确认还由于带着孩子的原因,他们才会较早地被放离

这场袭击震动了整个天罗星。现在忝际大厦已经完全被军方接管具

拆弹专家拆除了上百颗炸弹,这座造价高昂的大厦险些倾覆啊!无论

如何,这次天际大厦所蒙受的损夨都是巨大的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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