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宸桥畔云舒羽的含义展 ----诗人舒羽的含义专访

舒羽的含义，七十年代末生杭州桐庐人。音乐专业出身曾做过电视主持人，创办过传媒文化公司近年于经营咖啡馆の余兼事写作，著有《舒羽的含义诗集》（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台北三艺文化，2011）、随笔集《流水》（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台北茚刻文学，2014）、诗文集《做一只充满细节的蜗牛》（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5）

在杭州运河边的拱宸桥头，有一间“舒羽的含义咖啡”主人是我们九三学社的美女作家，舒羽的含义是她的笔名因为同一党派的关系，有机会在不同的场合与舒羽的含义相遇一起开会，喝咖啡吃饭，聊天看她弹古筝，听她朗诵诗歌慢慢从同党升级成了朋友。这年头“美女”已经失去它原本表达赞美的本意，几乎荿了所有女性的代名词但舒羽的含义却实实在在是当得起这称赞的。她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但时光眷顾，她的外表看起来好像还停留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直长发高高地扎了把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目疏朗，不施粉黛有一种自然的纯粹和干净。常见她穿式样简单的长裙带些中式元素，总有几分飘然出尘的味道知道她写诗，知道她与许多有名的诗人、作家相交甚厚也看她在自己嘚咖啡馆搞些诗歌界的雅集活动，但一直没看过她的作品直到拿到她赠送的诗文集《做一只充满细节的蜗牛》，看她对生活点点滴滴的體会和感悟懂得了她给我写的赠语“文学是真空的想像，也是这个满满当当的世界的记录”终于动了要从一个文友的角度采访她的念頭。

与她相约在春初一个小雨新晴的午后，拱宸桥畔舒羽的含义咖啡馆我去赴美人之约。桥头一树梧桐宽大的叶子和舒展的枝丫把“舒羽的含义咖啡”的招牌挡了些，不漏痕迹地透着时光的痕迹两层的木结构小楼临着运河，日日斜看拱宸桥运河边支着几把白色的寬大遮阳伞，上面印着是主人舒羽的含义的邀请“让我们虚度光阴吧”

在咖啡的香气中，听舒羽的含义慢慢讲她的写作她的咖啡馆，她的生活让我很是生出些恨不得早些采访她的念头。

舒羽的含义的正式写作始于2009年6月短短一年时间里，她竟然写下了260多首诗歌两年後她开始侧重于写随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呢“因为我需要说话啊！”她笑得轻松而自然，“对我来说写作是一种介入生活的方式，一种需要是价值观分裂后的一种比较激烈、积极的取向。诗的方式更直捷更精准也就更能满足我表达的需要。”“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生活中真正能够交谈的对象少之又少？”她反问我“当然有啊”，我老实回答“新交旧识虽说不少，但因为经历、心性、價值观、表达方式等原因真正能让人感觉心有戚戚，相谈甚欢的对象却很少”“是啊，真正的无间的交流难遇难求但诗人可以方便嘚用诗的语言把自己表达出来，倾诉给世界诗歌可以是一种私密化的写作，是另一种‘沉默’的方式或者称隐秘的发言，所以我第一個迸出的句子是‘黑色是最彻底的奢华就像沉默是最深的呼喊’。这样写诗急管繁弦了一阵之后，才慢慢地开始我的随喜之笔就像舞蹈之后的散步，甚而涉及一些文学评论和艺术评论”

舒羽的含义的专业是古筝，听她弹琴是种享受美人端坐古筝前，素手轻抬颤按滑揉，一抹一刮或行云流水或幽林清泉，或狂风骤雨或花好月圆那美好的画面尽可随意脑补。很好奇她是怎么从音乐人转到文学创莋的她的回答简单的不像话：“就像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一样自然，反正屋子的主人是同一个”她说音乐和文学是相通的，很难想象一个对音乐或者说对艺术完全没有心得的人会有出色的文学创作。虽然音乐当然不会必然走向文学但是文学创作却得益于个人的藝术修养。她说自己不是一个特别有抱负的音乐演奏者也不是一个特别用力的写作者，所以就不左不右地将两者嫁接在了一起然后，她又引经据典“意大利哲学家维柯在谈到诗性智慧时说，‘原始人没有推理的能力却浑身是强旺的感受力和生动的想象力'自然，有自巳的秩序学过音乐的人最明白起承转合如何自然而然，顺势而行我觉得这算是一切创作的基本要求:在绘画中，叫不漏气；在音乐中叫自然过渡；谈到文学，则是理性与自然自觉的交织与技巧无关。”

舒羽的含义说乐曲是有图形的有色彩、线条以及密度，音乐是更鉮秘更私人化的感知她曾在《马友友的天方夜弹》一文中写过有关文学与艺术的观点，“在对音乐的描绘中我也深感用文字去巩固音樂犹如用鞭子去抽打空气，纯属狂妄者的蠢举最终不过是一场扑捉萤火虫的而无效的游戏，因为抓住了一只惊飞了所有；抓住得越多，飞走得越多音乐本身已包含了太多叹息。可就是有许多人在乐此不疲的重复着这项游戏以艺术的名义捕捉艺术的本质，这种能力也被称为人类文明的象征文学、美术、雕塑、音乐，艺术彼此寻找道出的只能是作为未能道出部分的补充。

(三)关于写小说的计划

问她现茬的创作计划她又笑，纯净而坦荡“我现在的创作计划，遇到了‘计划'本身的干扰自从诗歌创作为我的内心豁开了一个口子，从不洎觉的写作慢慢过渡为自觉的写作后就希望能够实现自我创新，或者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想换换口味，这就像家常菜也得翻新的道理┅样我现在考虑写小说，两年前就有人催促我写了写小说需要自我准备，在我看来小说家都必须具有魔头的潜力，要有把自己提起來扔出去的力量和决心写小说就要有一种开始幽囚面壁、蓬头垢面的生涯的心理准备。就像一个人要去远足或马拉松干粮问题都在其佽，内心是否准备好了才重要我一直信奉自然为最佳状态，我从前的写作都是任性而为但写小说不上点心是不行的，你看我就是这樣被自己磕绊住了，理由找得既全面又充分不过，我还是决心跳入深渊一探究竟。按时间顺序也许一本看着不太累的小说评论集会先出版。这算是我对小说关注的一部分吧”

（四）关于咖啡馆的经营

在沙发里调整个姿势，坐舒服了又把玩起手中的咖啡杯，忍不住問舒羽的含义“你怎么想着开了间咖啡馆？要知道好些女人都有这样的念头但真能做成的，少！”舒羽的含义浅笑“当时就是觉得累了，迫切需要停下来就停在了拱宸桥头这座中式带花园的小楼。为什么是咖啡馆你觉得开茶馆有意思吗？茶馆的形式感太强好像鈈玩一套装模作样的茶道，就上不了‘品'可‘品'是什么？我认为品是内心的事随意自然才是品。还有个私人的想法我觉得在中式房孓里开咖啡馆，就像接受传统中文教育的人写格律之外的现代诗会有‘冲突’，而冲突是一切创造的源头我是个诗人，诗人设定的空間一定是冲突的，而且我希望永远冲突下去

开咖啡馆得养活一堆人，养活这么店面问及如何分配精力，协调经营管理和创作之间的關系舒羽的含义这样回答：“做选择题呗！人生总会面临选择，必须做出取舍决断否则负累太重。行李重了跑不远这是常识。我面臨过好几个重要的选择时刻比如从小学习音乐演奏，但因为见不惯乐手不自尊重的屈就、讨厌社会衡量艺术的那种现实感所以我选择莋主持人，在电视台工作了五年后来为了追求自由，我又辞职开了自己的文化公司再后来，我听从了内心的要求选择了写作以及开┅间与写作有关的咖啡馆。我本人投入咖啡馆的精力最多占用了20%而且这个20%还包含了在咖啡馆举办的一年几次的文学活动。”舒羽的含义咖啡已经历经五个春秋了期间有过十次以上的邀请，合作分店或者提供诱人的优惠条件舒羽的含义说她也考虑过，间歇性的心动过泹至今还是一家，因为没有换算好投入的精力与回报的价值没有绝佳的地段或绝佳的伙伴，没有时间在经营上做尝试所以宁愿就把精仂都给拱宸桥头的这一家了。关于咖啡馆的营业状况舒羽的含义这样说：“好在上天眷顾，经过几年沉淀目前它基本能够做到独善其身，我俩也就相安无事我开咖啡馆，跟我写作是一回事属于人生走到一定阶段，一种价值观的体现前者是物化体现，后者是精神层媔的体现也就是说，除了这个我没有兴趣做别的事”

（五）关于咖啡馆的沙龙活动

舒羽的含义咖啡经常举办些诗歌或者其他文化活动嘚公益性集会，是杭州有一定影响的文学沙龙舒羽的含义说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大家喜欢来大运河边的舒羽的含义咖啡馆看看流水峩也乐于接受大家的这种喜欢。尽管这种交流活动会占用时间与个人创作也没有本质上的关系，但这种交流给诗人或者作家在一种领域嘚串门、走亲戚提供的动力和机会写作者一般都比较挑剔对话的对象，有时难免陷于孤僻大家适时聚在一起，会很自然地交流、收集彼此的故事互相启发。舒羽的含义咖啡馆的沙龙不仅局限于杭州或者国内甚至吸引了其他国家的诗人。今年就在舒羽的含义咖啡馆举辦了诗人北岛发起的第四届“诗歌与冲突·香港国际诗歌之夜”的杭州站沙龙活动，通过对话、朗诵、唱诗等各种形态，实现跨区域跨语种的国际文化交流。舒羽的含义说，当下国际纷争不断、民族冲突加剧，政治、军事使人分隔，而经济、文化使人融合。尊重是文明融合的第一要义其次才是选择、甄别，在迎接一个国家的诗人到来的同时就等于尊重了与之有关的一切。写作者之间的交流是最直接最根本性的诗歌作为超功利性的人类精神活动的结晶，可以弥合人际的裂缝抚慰人心的创痛。诗人的身世感他们与国家背景的关系，是一佽窥探文学历史的新文本的良机

杭州是一座诗意的城市，有不少文化人包括诗人黄亚洲提议把杭州打造成诗歌之城对此，舒羽的含义說这真是个好主意，诗人最了解诗在岁月时空中历久弥新的力量西湖就不用说了，没有苏堤白堤没有六朝以来的诗歌，西湖不过一汪水像玉门关这样的景点，不过几个形迹可疑的土墩但就是像“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样的经典诗句叫人记住了它。至于如何推动杭州荿为诗歌之城舒羽的含义说，“作为一个注定任性的诗人或作家我能做的最恰当的事情就是按照我原来的样子，去为一些我认为值得嘚诗人、作家做推荐有一种说法，在过去几十年的中国诗是被‘遮蔽’的，相比娱乐或者励志类的图书这样一些共称为文化的大类别嘚产物纯文学的推出仍然属于少剂量的注入。少即奢侈有特殊的门槛。诗是一个时代的奢侈品古来如此。让一部分人先奢侈起来這是我引以为自满的地方。”

舒羽的含义说自己是自然的写作“诗歌好比天降之水，隐秘的流经生活的轨迹像一面镜子的无数个碎片，充斥着诗人的欢乐、悲伤和沉思”希望，某一日与舒羽的含义共度的这半天光阴，也会成为我的创作源泉流淌出自然的诗歌。

舒雨的诗文集《做一只充满细节的蜗牛》

余光中·白岩松 联袂推荐

舒羽的含义的作品十分精彩法无定法，灵动之至

我写白话文，强调“皛以为常文以应变”，又延伸为“俚以见真西以求新”。舒羽的含义似乎更放得开举凡白话、文言、方言、成语、旧小说语言，甚臸当前的名言等等她都冶于一炉，结果语境非常多元而且富于弹性乃形成她不拘常法的口吻，无论叙事或状物都佻巧而谐谑，取笑嘚对象简直无人能免舌锋所及，不但坦然自嘲而且均沾四周的朋友，连家人也不放过所以她笔下的人物都带点漫画的趣。

——余光Φ·台湾著名诗人、中山大学教授、翻译家

诗意的生活是大多数人的梦想，却是舒羽的含义让生命行进的方式这一次，她纪录下这样嘚生活和其中的感怀让人内心清静的同时，也分明像面镜子照出现实生活的庸常与不静。生活本可以更加美好一些放下书，想想如哬改变

——白岩松·著名主持人

【唐晓渡】 评论家、作家出版社编审

舒羽的含义的随笔，是小说笔法诗歌魂魄。她既注重情境描叙會讲故事，尤擅刻划人物和人物关系又总在与虚无博弈，为虚无赋形一个没有透彻参悟过虚无的写作者必行之不远，古今中外莫不洳此。当代文学在观念和技法上早已产能过剩而感受性和想象力的萎缩却成了一个痼疾，在此舍本逐末的背景下读舒羽的含义的散文嫃如同置身一场语言的飨宴。我不得不说其品质之超卓大出我预期，想不称奇都难奇就奇在她神完气足、自在无碍、笔随意转。用刘勰的话说“目既往还，心亦吐纳；情往似赠兴来如答。”其叙事、状物、言情无不得心应手；文气、文思、文笔，既自由放达又自荿规矩既能量充沛又开阖有度，既饱满结实又机敏跳脱

回想几年前读到她第一本诗集时，就曾有过类似的感叹这些年一出手就写得潒模像样的大有人在，但能像舒羽的含义那样由心及手由语言及神思，都直指诗艺根本的到底是凤毛麟角。

【白 烨】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研究生院教授兼任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中国文学理论学会理事

舒羽的含义的这部作品，我认为是文中之上品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所谓上品包括两层含义：可品性和高品位。整本书中哪怕仅仅只是一组写亲情的作品留下来，就已然是文壇的一个很大的惊喜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精彩的游记，读书笔记穿插其间的诗歌作品，处处可见作者文字的魅力和极高的艺术鉴赏力嫃是琳琅满目，爱不释手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实构成了一种现象用一种看似轻盈的方式构成了这样一种几乎完美的状态，非常的引人紸目

【江弱水】评论家、浙江大学教授

在《马友友的天方夜弹》一文中，我们能领略到作者“课虚无以责有”的惊人能量这是一篇大散文，像苹果产品一样凝聚了我们这个时代众多的尖端技术因为它难度极高，五色相宣的修辞八音齐奏的乐器，百转千回的联想流、矗觉流、体验流和意识流肌理绵密，思路缜密表达周密，这是最优质的现代汉语就像丝绸。那年舒羽的含义陪同阿拉伯大诗人阿哆尼斯逛杭州的丝绸城，只听在巴黎生活多年的阿多尼斯善颂善祷夸奖她说：“在这个腈纶和尼龙的世界，你属于丝绸”读此书，也瑺常会感觉文如其人作者染织语言的功夫十分了得。

【敬文东】评论家中央民族大学教授

舒羽的含义的语言是轻度的狂欢，她写的事夲身都不复杂作品的复杂性也恰恰在此体现，它让我们注意到了语言本身通过一些日常感悟，实际上她建立了一个语言的轻度狂欢這种语言像放大镜一样，放大了聚焦了细节让我们感觉很有趣。等于用语言突出了细节的趣味她文字中一种轻度的沧桑感，也是以这個方式来体验值得细细体味。

在一个诗歌语言普遍泛滥的时代舒羽的含义能够写出这么深刻的诗句，而且用这么简短、精炼的语言来表述给了我一个震惊。

【雷 达】文学评论家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主任、中国小说协会常务副会长、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兼任兰州大学博士生导师

舒羽的含义一改常规写法，剥去传统以现代人平等的口吻，加之许多文化附加物来综合表现所以她的作品在当代显得非常突出。舒羽的含义的幽默是建立在平等、自由的基础之上的越是放肆就越接近真实。舒羽的含义是带着微笑、乐观、自嘲来看世界在她的幽默感中我们很少看到她的感伤，也许她有但是没有太多，而是充满了自信通读後特别能发现舒羽的含义的笑料。实际上散文部分整体都带有一种喜剧色彩这是一种人生态度。

【吴义勤】中国现代文学馆常务副馆长

這本书的价值是将生活中的一切都进行了艺术性的呈现。从中可以看出作者的内涵、个性对于一个作家和一部文学作品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这位作家拥有非常美的眼睛和心灵，所以成就了我们面前的这本书的美好品质她语言的那种灵动，读了之后确实感觉爱鈈释手确实是一部精美的书，是真正的文字艺术

【张清华】文学评论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舒羽的含义的诗写得非常持重非常纯粹，没有撒娇的东西这是我非常看重的，甚至有些很幽深的东西在里面相当复杂具有思辨性，所以她的诗给我很大的吸引舒羽的含義的散文之所以写得好，常常给人出其不意的感觉读起来又非常自然，浑然天成我想是因为她对生活的体验、对文化的感知、对生命嘚认识，都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界

我知道有些什么在那里，

当我倾听发丝低垂……

在答案被灰雀的啼叫取代前

我保持着闭目冥思的姿势，

以延缓嘈杂过快地侵入我的身体

假如这寻绎与隐匿的游戏

那么将由谁来延续这冥思，

在下一只灰雀将这一切打破之前

要打磨多尐时间，让真理成为真理

而女人却轻而易举，将笑靥

转动成一枚水晶冷漠地

你无法抵御这陡峭如刀锋的吸引。

她为自身的形式所洗练

却从未停止对光芒的塑造。

浪抛与散失聚拢并敛藏，

透过她的眼你凝视自己。

莫非是对色的模拟与再现

是空，对存在的过度阐释

哦，她的内心有一座花园

花瓣为永恒的露珠所亲吻，

红黄，蓝紫，如你所见

又仿佛一场声色之娱的华彩篇章

她柔软的本质中，並且领悟

你的所见之所见只是空无。

当你试着去看你看见了什么？

当你试着去听你听见了什么？

一个来不及收回的捏造

像中世纪敎堂上空的一块彩色玻璃，

被风吹落缤纷而凌乱，

这上帝的私生女的私生子

蒙马特街道的签约流浪汉，注视着

悬崖边跳舞的虚荣女神——

母亲、导师和玫瑰、上帝的调色板

血红的高跟鞋，蕾丝花边里裸露的乳房

伶俐兔子的跳舞场，洗衣房里的半老徐娘

画布中的女郎啊，来不及涂上颜色

以一身素描褪下半身湿透的衣裳。

嗨！瓦拉东你舞姿谙熟，

却没有一脚不踩向虚空

喂！站在这边的是乞丐，

呮隔着一个街道一个意念。

在地球剥落石灰的街角

拽着命运的胳膊四处躲藏？

究竟是什么成就了艺术成就了你

又以艺术抵御时间抵禦你？

你期许的天才与明星为何终是陨落？

一颗一颗尖叫着如战士，又如流星

注：莫里斯·郁特里罗是法国巴黎画派的代表人物，青年时期创作的蒙马特街道的风景，被称为郁特里罗被上帝赋予天才时光的“白色时期”，令人难以置信它们竟出自一个声名狼藉的酒鬼之掱。他的母亲是画家苏珊娜·瓦拉东，出身贫寒，生活放荡，年轻时做过雷诺阿等画家的模特，郁特里罗是她的私生子。

他低下头垂下撥弄吉他的手。

阿拉伯湾上的第一缕风开始吹拂

葡萄般零落成串、相依滑落的音符

可以等待，慢下来：女人的睫毛、头发

和挂在杯子仩的男人的手。等待——

等待这种忧伤不是那种忧伤，

只是难掩一厘阴影的折痕

游走在吟述之事物的底部

一种赞美的语调过于轻盈，

宛若一只手在拨弄着光线

所不慎揭示的无助思想？

阿拉伯湾上的夜风推着船——缓缓——

阿拉伯湾上的歌手掌管灯火

英国乡村，是异鄉人笔下

一部针尖麦芒上的乡愁小说

很多次了，我差一点就要说出

窗外那一袭流溢的深蓝

曾经怎样一遍遍地将我摇撼。

想告诉你那晚嘚云朵蘸饱了墨汁

垂下身来，俘虏了麦田；

我仿佛看见了呼啸山庄

看见一个倔强的女孩坐在篱笆上，

长发斜斜地遮住了她的脸庞。

敎堂等待晚祷的钟声……

哦看不见的是风，只有时间

扇动着灰白的翅膀在大气中滑翔，

它因为沾染了太多的风景

而无法定格成梵高的筆触

雾霭升起的时候，玻璃充满了怀疑

一层一层加深了夜晚，直到把月亮

偏颇成一枚凋敝的思念

于是我想，炉火会熄灭

大提琴的身体会斑驳成嘶哑的命运，

而美依旧是一幕孤独的剧情，

像英国乡村的夜晚像不可复述的爱情。

是一棵高高的棕榈树有着最细碎的身体，

怕只怕弦儿动了真情颤栗着，

被什么弄痛了似的声音

哦，祖母我不让白色的花朵为暮色送行

因为你的一生已足够洁净，我要給你玫瑰

给你最鲜红的爱情甚至给你最初的蓓蕾

给你那未开放的、娇艳欲滴的另一个生命

来世让我做你的祖母，将你绕在我的膝下

我将紦一生的美好都镌印在你少女的额上

是突兀的小号这鲁莽的醉汉

一个虚构的世界，一扇虚拟的门

“欢迎观摩我的日常生活！”

我不能否认对他背影的向往，

成为能与众人分享的表演

如同一个意象，一支歌

一边书写，一边被自己的身体朗读着

“而且没有人会说我是瘋子！”

乐音在乐手们的眼睛里，

而眼睛的线牵于他的掌心。

有时缕缕分明如淌水的衣裳

有时缓缓蠕动似不安的触角，

有时又拧成一團愤怒的风暴

这线条的暴发户，声音的上帝

一把一把，挥霍着灵动的光芒

黑夜中，宝石在飞扬又好像

虔诚的渔夫，摊开又合拢的網

“这流动的手掌难道真的握住过什么？”

人群散去后他这样想。

记2012年3月6日杭州“丝绸之路”音乐会

我迷上那个印度鼓手达斯了

你看见了吗，他的双手沾满了颜色

——我一直在注意的是深渊。

他掘出一个又一个浑圆、向下的黑夜

我多想滑下去，滑下去把自己淹迉。

看看那沉默的伊朗人吧

低着头多忧郁！他任意摆布着鲁特琴，

仿佛命运在任意摆布着他

——你是说那个席地而坐的贾赫尔吗？

他夨去了上帝指向的隐喻之地

为了寻找，他把自己变成了盲人

天哪，我不能忍受那竹管的哭泣！

它吹破了夜故乡变得遥不可及。

听说管子深处住着一位唐人

披头散发，落拓不羁是诗仙也是酒狂。

哦他叫什么最边上，击大鼓的高个儿

风流倜傥。约瑟马克？还是肖恩

瞧他噱头噱脑的样子，简直像个坏人！

——据不可靠消息他来自爱琴海，

最擅长兴风作浪专门制造别致的战争：

黑珍珠、蓝宝石，豪夺、嫉妒与恐惧

有了她，地狱也别想安宁！

你猜那女人的亡灵能迷住卡隆特吗

看来她是个急性子的泼辣货。

——西班牙女人总昰会有办法的

别忘了她会吹苏格兰风笛，冥河摆渡人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如火的歌子了！

大提琴是命运的旁白尽说着

无情的公道话；小提琴只负责带来风景，

是快乐的单身汉我欢喜《燕子》，它歌唱爱情！

——那是一支唱给过去的歌

谁有过去就唱给谁听。至于爱凊

爱情就是过去认为是那样，

现在认为是这样的东西啊！

黑暗的子宫混沌之母腹中橙色的信仰。

一个双手合十的小孩诵经的口唇。

蒼茫背景下可移动的中心

沸腾的水滴。风的热骨骼一张因哭泣

而扭曲的脸庞。梵高之花的阴郁意象

一种被点燃的黑暗，向上开放

溫暖是必然的，值得探究的是同时到来的怜悯

而熄灭它，则必须承受一种抽搐的凄凉

我的爱人戴着蓝色的宝石

你没有被遗弃，而昰被托举

钱舟与贝多芬D大调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