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困倚危楼折枝御宅屋的 折枝 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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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阶下囚)》困倚危楼正派攻X邪教受 剧透:受小时候救了攻一命,但是却被攻误以为是双胞胎弟弟救的,于是十年后攻来找弟弟报恩,狠狠虐了一把受,然后受在攻怀里死去了,攻这才发现其实自己是喜欢受的峰回路转,后攻大街上发现了受,受没死但是失忆了。结局交代所有的事都是受早就安排好的,他用命赌了一把然后安然的回到了爱人的身边。 评:设定很棒,喜欢扬书魅影的设定的朋友可是试试,文章的起承转合很巧妙。
《野蛟戏傲鸟》 偶然记得土匪萌汪攻X少爷受 剧透:民国时局动荡 攻与当地政府合伙劫富人,因而受被虏去山上,受忒好看就被攻记住了。然后受想跑,半路被攻抓到啪啪啪了,然后萌汪攻想着人都吃了那必须是咱媳妇儿了呀结果一放松警惕就被媳妇用强崩了。没死成但是也躺了几天,然后下山追妻了。第二次见着也没啥害羞的还想着这人自己媳妇然后开始调戏,然后毕竟都是男人受心里不愿意身体还是很诚实。中间受慢慢接受攻的过程是以受为报答救命恩人攻亦两肋插刀为背景的。he 评:土匪攻少爷受的文这篇算经典,有幸没有错过。文风前期还原民国时的调调,后期因为侧重情感与剧情而不能兼顾。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而我们找到那个人不是用来挑剔,而是用来爱的。
《艳妻系列》沐希郡王匪气攻x人妻内心清高双性受 剧透:攻出了名的一方恶霸,见了漂亮的不管男女都要抢,然后就在街上看见了受。半夜爬受家窗户,受很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畸形的身体,就想着用后面伺候混蛋不要被发现,当然怎么可能……攻一摸就发现不对了,然后就迷上了受的身体。接下来就是先性后爱的事情了然后当受放下尊严打算和攻在一起的时候被攻打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后面就是追妻的故事了。 评:我发现许多推双性的没有这片文,但是确实很好看,本汪是从这篇开始看双性乃至abo的。人设剧情走老套路,撒狗血并且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但是肉写的如此激情澎湃并且剧情及人物内心不崩的绝对好肉文还是深得我心。以为作者的肉我去搜了她别的文,她的涉猎非常广人兽np等等……可惜因为楼主某些洁癖很遗憾……
《唇诺》冠盖满京华攻受属性不能概括 剧透:攻受青梅竹马如果你是个温柔而敏感的姑娘,就请你跳过这层楼,我希望你永远拥有童话,而非这样的一篇文章。 评:其实这篇真心不知道怎么剧透,我无法给施言和黑诺概括属性。看了起码两年了,我依旧无法释怀,想起就心里膈得慌。文章太过纪实,可却不同于你我的青春。起码不同于我。在我的懵懂初恋结束时,我仅仅只是为自己的青春矫情的流了几滴泪,然后继续下去自己没有起承转合的旅程,命运没有给我回头的机会。但是他们,较之于现实,更现实一些,更张扬一些,更热烈一下,更残酷一些。
这篇文章是根据真实的十三篇日记改编的,作者小心翼翼的描写主角们每一个动作,她只是一个与我们一样的读者,她在读着他们的故事,然后转述于我们,她唯恐触碎了这虚幻的现实。虽然痛,但是施言和黑诺依然是真实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施言和黑诺的故事一直存在。我相信黑诺还活着,并且这就是对第二部最好的交代。【不要讲日记里结局怎样本汪不听不听不听
《如临大敌》困倚危楼呆子正派攻x暴躁教主受 剧透:受掉下山崖被攻发现,不管受怎么任性坏脾气都坚持照顾受,然后受喜欢上了攻。但是攻喜欢的是同门师弟,这个师弟在受坠崖之前被受打死了,然后攻受吵架时受说了出来。攻落荒而逃,后回师门发现师弟活着并且有爱人了,然后发现自己是喜欢受的。he 评:全文重点在于站攻受【微笑开头站对了,到中段开始自我怀疑,百度了一下放下了心继续看,越看越觉得是作者站错了攻受【手动再见
《梦似花飞轻》尘色顽固渣攻x懦弱贱受 替身 剧透:受是不语庄不受宠的五少爷,跟大哥两情相悦,但是由于大哥的不信任而心灰意冷离家出走。正巧这时遇到了攻,攻见了他长得和已逝的爱人很像,就带他回去。慢慢的受发现攻是把他当了替身,受开始纠结,然后他就听到了攻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也不爱他。直到阴谋全面爆发,攻的师叔一刀捅向攻的时候受替他挡住了。攻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受的,并且一开始就没有把受和前任弄混,然后就追到了受的家里。接下来就是追妻了,he 评:作者以描述人物对感情的感受居多,后期追妻每个人物的话语略有些冗长无聊。整体结构正常,情节没有大问题,语言一般,可以一看。
《底线》朱小蛮老男人攻x隐忍受 剧透:受在十四岁的时候被攻从夜店捡回家,然后一直被攻养着。攻在受十六岁的时候结婚,在受十七岁的时候因为受说了句不喜欢别人碰攻离婚,在受十八岁的时候要了受的身体做生日礼物,在受十九岁的时候出轨被抓却觉得理所当然。这个理所当然在十年之后得到了报应,受终于忍不下去了,在三十而立的年纪他决定离开这个似父亲、似兄长、似主人、似情人的男人。而这时攻被好友的一番话点醒,忠贞与爱情必须是在一起的,就像自己与受也是必须在一起的一样。接着就是追妻路,车祸这种老梗。有情节爆发的推力:炮灰替身受一枚。he 评:可以算是父子文。本汪对父子文一直是不触碰区域。这篇虽然也有点膈应,但是攻受却并不仅仅类似父子,攻对于受来说,是没有办法割舍的活过的证明,受成长需要的每个角色,都是攻扮演的。全文叙事流畅,可以一看。
《forever love》千本刀黑道会长渣攻x人妻隐忍贱受 剧透:受是攻的贴身秘书+情人,然后有一天攻街边捡到炮灰受一只,看他很可怜就带回家了,然后慢慢的似乎喜欢上了炮灰受。炮灰受对做爱有阴影,攻就忍者欲望跑去找受强上他(这个真的很渣啊)。然后炮灰受中途被抢走,大家都说是受干的,攻就怀疑了受,受虽然很心痛但是他依旧要在攻面前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顺便让攻不要这么难过,就跑去找了一直觊觎自己的反派。为了救出炮灰受他被反派这样那样这样。攻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傻掉了居然会怀疑受就跑去反派那里找受,看到受被反派用枪塞(这段真的很虐受啊),他就把反派弄死了(如果没记错)抱受回家。后来炮灰受又弄出了一堆事情受又跑去救,然后受被炮灰受捅了,在床上躺了三年。攻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一直是受,对于炮灰受有感觉也是因为像受。可是受醒来后失忆了。接下来就是恢复记忆外加he的情节了。
评:剧情粘稠,语言流畅。对于黑道背景的处理类似于日本。攻的刻画不是很多面性,但是剧情的衔接很好。
《配角》漫随云卷云舒掠夺欲强渣攻x温润受
剧透:攻代替妹妹见相亲对象时遇见代替弟弟见相亲对象的受,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上了几次床之后攻对受就冷淡了下来,被受看到出轨就直接摊牌分手了。然后攻和受的弟弟一起出现在家宴上,受找攻对峙时被攻告知和受在一起只是为了接近弟弟而已。然后受得了胃病,同时公司被人卷款掏空,不得已向父亲和弟弟求助,却发现父亲与后妈出国蜜月,弟弟与攻出国游玩。然后他碰到了炮灰攻,与炮灰攻达成了肉体金钱交易。攻回来后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受,就开始追回受。攻跟着受跑去了法国,救了受一命,加上法国邻居太太的助攻,最后he
评:剧情略有些凌乱,文笔略稚嫩。受菊不洁,但是没具体描述。呃……其实邻居太太的故事比较感人
《非礼勿扰》风过无痕腹黑攻x书呆子受 剧透:受娶了攻的表妹,但是他堂堂读书人不屑于柴米油盐和啪啪啪,导致家里穷困潦倒夫妻感情不合。攻被表妹的父母委托来救表妹脱离苦海,到受家给受来了个激将法,受就顺水推舟的把老婆休了。老婆走了以后是彻底的揭不开锅了,他去城里典当,冻得昏倒在攻家的门口,然后攻就把受领回了家,色心一起把受给吃了。然后攻就想把受留下来奈何受不识情事,读书人的高洁与自尊心不容他寄人篱下。接下来就是攻怎么把受骗回家软化受的过程啦,吵吵闹闹的小两口很甜蜜来着。
评:文笔流畅剧情承接很好。很喜欢文中攻的待人处事圆滑,与受很好的互补了(顺便把他吃得死死的),对于攻受的任人物性格塑造非常立体。
《只翼》吴雪明alpha寡言冲动攻xbeta自卑受 剧透:abo设定文,隐约套用了蜂后雄蜂工蜂的背景。当beta因为繁衍无能而越来越没有社会地位之后,他们在精神上的需求怎么满足?文章讲的就是这样一个社会背景下的beta。受很自卑,喜欢攻不敢表白,表白了之后不敢公开,公开了之后被拆散,无力反抗。十年后,攻受再相遇,就在一起了。 评:文章设定的世界观有些杂乱,但其实也是独特之处。文笔流畅,没有流水账之感。上部着重描写感情,平淡的高中生的恋情,很纪实但是少了一些荷尔蒙,作者可能比较不擅长描写感情。下部十年后的重逢太过平淡,衔接得有些突兀。另,作者擅长描写阴谋等方面,很引人入胜,但最后因阴谋与主cp的感情线没有多大关联而直接掐去,显得文章重心不稳。
《缺钙怎么办/缺钙要吃肉》碧雪加热王爷渣攻x作受 剧透:abo设定古耽文受穿越到爹娘都没变得古代,一穿过去就正在被强暴。然后他把身上的人打昏了瞅都没瞅一眼就跑到了不知道怎么认得路的家门口。然后他就怀孕了,然后怀孕的时候跟九王爷攻莫名搞到一起了,然后九王爷都下聘礼了受一大家子才发现这货怀孕了,然后受的爹娘就携款携子并且携子肚子里的子一起跑去了上京,也就是九王爷的老家。然后孩子生下来了以后又跟九王爷搞在了一起,然后这次搞在一起的时候受不知道哪根筋打错突然想起来孩子另一个爹,也就是那个强暴他的就是九王爷。九王爷想把受接回家,受折腾了好久把攻的omg们全都折腾走了又不想嫁给攻了我日接着攻的妈也就是皇太后把受的孩子抢进了宫并且逼着受离开上京,受的爹妈觉得孩子被抢一定是他们的错就一起上吊了,然后受逃走的时候受的最好的仆人也死了诶我日然后攻受好多年后又相遇,攻的战友儿子代替攻诉衷肠,把受给追了回来这还能在一起我日 评:文笔略稚嫩,人物心理描写不深入,情节有些显而易见的bug(诶我日攻不在的时候你抑制草又被没收了你怎么渡过发情期的!你家孩子爸是谁想起来的时间跨度敢不敢更久点!)看古耽的时候突然出现英文字幕很出戏啊……
《左边》刀知道渣攻贱受 剧透:受是父亲和妓女一夜情生下来的儿子,所以在家里地位不高,攻是弟弟的朋友,喜欢弟弟。受在弟弟出国的时候代替他留在攻的身边,在弟弟回国的时候离开攻去club做服务员谋生。攻误以为受在做mb就不开森了,但是酷炫的攻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就想方设法把弄回公司,还告诉受只是为了弟弟的面子不难看才把哥哥留下来的。后来甚至知道了自己不喜欢弟弟也依旧要和弟弟做一次弥补这些年喜欢弟弟的损失。然后还被受知道了,于是受就跑了。受被查出胃癌,做手术的时候假死。几年之后再与攻相遇,在一起。 评:文笔文风都还勉强能看,对于攻虐受的原因有些bug。很喜欢弟弟那对的人设,弟弟是攻啊!所以攻你就不要妄想了!
《迷途其未远》茶不二渣攻x很贱很贱的贱受 剧透:受喜欢攻,于是就把攻当时的恋人和别人接吻的照片给了攻,让攻认清恋人。攻把受家的小公司弄垮了顺便再把受当玩具玩了7年,期间还把受送给客户玩。然后就遇到了客户炮灰攻。受逃出攻的魔爪以后一直呆在炮灰攻的家里,然后就发现了炮灰攻和攻以前恋人的羁绊。攻以前的恋人和炮灰攻是彼此的初恋,但是被家人发现了,于是就把炮灰攻送出国,等炮灰攻再回来时发现攻以前的恋人已经和攻真爱了,他不相信,说好和自己才是真爱的呢!然后他就把公以前的恋人从攻身边逼走,顺便长达了七年的报复。结果攻以前的恋人现在又有了新男友,于是攻就释怀了,打算守着受好好过日子了。 评:文笔看得出不是小白,但是依旧有些感情描写不到位。对于攻、炮灰攻和以前的恋人的羁绊有很棒的思想。相较于他们,攻受之间则更像是思想稚嫩的小白作者写出来的渣贱小说。呃……那个攻以前的恋人简直是人生赢家。另,受第一次呗送人没有详细描写,与炮灰攻没有肉体接触。这个作者真的清汤挂面啊……无肉不欢的楼楼好忧伤
《侥幸》鱼球渣攻贱受 剧透:受用尽手段想被攻上,绑票,下药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攻在喝醉后还是着了受的道。被受录了小视频,答应做彼此的男朋友。当然不甘寂寞的渣攻一定会出轨,然后就被不怎么贱的贱受割了包皮,渣攻感染了hiv后受依旧不离不弃,最终在一起了。
评:描写角度不落俗套,剧情还是雷同众多的。比较喜欢苏哲那对副cp,很有看头。
《每一句说话》anonymous面瘫不擅言语攻x老实单纯受 tag:渣贱,攻黄瓜不洁,受菊洁剧透:受在轮渡上打工的时候被人陷害,把下了药的水给攻喝了,被攻误会是用身体骗钱。然后受怀着一种奇怪的愧疚感给沦落的攻做床伴,一做好多年。攻发现越来越喜欢受在的时候那种温暖的家的感觉,默默对受越来越好。但是受因为攻的不善言辞和面瘫脸实在是不能联想到他喜欢自己,就老想着等攻找回前男友就跑。无奈之下攻把受拐去外国签了结婚证。 评:也算渣攻贱受吧,小短文一篇。文笔无挑剔无亮点,流畅不做作不中二。唯一奇怪的是前期受被上的时候奇怪的脑回路,暂且理解为对于强者潜意识的尊崇吧(或者是渣贱无可奈何的套路)后期还是蛮宠的,所以攻也没有很让人膈应。
《幽灵酒店》酥油饼面瘫冷漠攻x活泼吐槽健气受tag:攻黄瓜洁,受菊洁剧透:受因为求职无门只好跑到一家名叫“诺亚方舟”的酒店工作。进去了之后发现上了贼船啊!进去就出不来了,并且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全都不是人。狼人,精灵,透明人,天使,堕天使,巨人,矮人,吸血鬼,应有尽有。然后受就被这个全民搞基的世界带坏了,喜欢上了攻,一只堕天使,在猪队友的帮助下展开了一场embarrass的求爱计划。没什么好剧透的,剧情不紧张。 评:在奇异庞大的世界观设定下,攻受的爱情平稳可爱不做作,所以过程无虐小欢脱。作者很有名,文风很可爱的吐槽风。不过可能某些对话编排不是很清晰,没大问题。
《幽灵boss》酥油饼自大也有资本自大的大坏蛋攻x善良平凡倒霉受tag:攻黄瓜洁,受菊洁。剧透:只有灵魂的大坏蛋攻需要受的爱情力量才能修复自己的身体,然后就高要求严标准的让受去找人谈恋爱。受为了防止被攻玩死只好苦哈哈的到处追人,过程囧的不忍直视。结果朝夕相处下来攻受感情渐好,攻就发现受喜欢自己的话修复身体的速度会快。然后他就答应受如果能修复身体就和受在一起一辈子。是受的一辈子的时限。但是他发现自己也爱上了受,并且比受爱自己更爱他,就把他变成了长生不死的其他种族。 评:系列文第二部。感情描写相较于第一部变多了。攻是第一部的反派,但是整个系列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所以这个系列真的很可爱啊!
《幽灵界》酥油饼财迷魔王堕天使攻x圣洁天使受tag:攻黄瓜不洁,受菊洁剧透:对于受求而不得的攻找到机会和受一起做神布置的任务:去被遗弃的第十界由解谜引发的奸情。这种解谜还是不剧透的好。 评:有人说对于这本不是那么戳g点所以看不下去,还是看个人。我很喜欢这种强攻强受外加解谜的调调。不要站错攻受哟~【其实站错了也很带感 整个系列真的超想看lucifer的那对……还有想问阿巴顿的魔王儿砸的娘到底是谁?
没……有……人……悲伤虽然说是撸给自己的记录,可是都没有人一起讨论耶……是不喜渣攻贱受或者文太老吗【反省ing反省归反省,老人家对于渣贱狗血老文等等的爱实在是很难动摇and求推文啊~~~虽然好渣贱这口,但是楼主对于人设雷点不多,不烂大街的好文求推!!!【大写加亮
楼主很棒,全看完了,只是不喜欢渣攻贱受这个cp
啊 楼主 想跟你要 每说一句话 的地址 可以给我一个吗
《秦家有兽》璃然暴躁任性攻x执拗呆受tag:生子剧透:受老被攻的车撞,于是两人就认识了,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受,慢慢攻就喜欢上受了,然后两个人就啪啪啪,再然后受居然怀了孕,攻的家长让受生完孩子就把受弄走了。攻再去找,放下身段腆着脸搞定受的家里人。he 文评:璃然这本写的最早,所以节奏有些把握不好,人物刻画也有些片面不深入。总体来说喜欢傻白甜种田的可以看看。(总裁文写成傻白甜也是一种独到之处…)
《二流明星》璃然腹黑温柔攻x温润受tag:生子 秦家有兽系列文剧透:受被炮灰攻卖给了攻一晚上来救遭受危机的炮灰攻的公司。然后攻发现受好好吃,等一晚结束再去找受的时候找不到了,像消失了一样。若干年后攻在电视上又看到受,就跑去追受,发现他有小孩了,再一验DNA发现是自己的小孩,因为朋友老秦家有这样的状况所以非常坦然的接受了。但是这时候炮灰攻又回来找受了,跟老婆离了婚,公司也被攻暗里陷害快破产了。受知道是攻弄的,很跟攻撕破脸皮,老婆身边了。受伤心的时候攻才把受追了回来。PS严重剧透(慎入):不是炮灰攻卖的受,是炮灰攻的老婆卖的受。其实炮灰攻为了受把肾都给卖了(……)所以炮灰攻的老婆的孩子其实是隔壁老王的,然而隔壁老王的出现是攻指使的。但是炮灰攻当年确实在疏远受,也算错过就错过了,谁让你不珍惜。攻也因为小时候救过受才喜欢的受。 文评:这篇功力渐显,文章不拖沓,300k把事情都交代妥当,行文流畅,可以一看。唯一作为攻控党,对于当中一段受想跟渣炮灰跑的时候看得太隔应,虽然最后作者有交代渣炮灰并不那么渣,但是依旧让热想吐槽一句“渣留着隔夜活火化嘛!”
《我给你讲你再这个样子朕是要去自杀的》顾临方腹黑攻x话痨受tag:拉灯党,受洁剧透:……没什么好剧透的,才60k。故事源于作者的梦。受是末世皇帝,虽然有治世之才,国家却被前几任皇帝作得奄奄一息,那是肯定要改朝换代的,他就在叛军进城后选择去死。然而半路被发小截走没死成就被腹黑皇帝拎回来了。其实皇帝喜欢这个“先帝”,就压榨他让他继续工作,然后慢慢处出感情了。 文评:新文,作者硬生生把应该沉重的背景设定写的如此欢脱,吓得我都不敢不来剧透了。文短,文笔流畅,网络流行语梗较多,有些地方交代不清,不过不影响。可以一看。
《人鱼食用法则》三七开的虫子幼稚渣攻x人鱼汉子受tag:…没啥,受洁剧透:这个世界没女人,只有人鱼可以生猴子。受是珍稀的自然人鱼,但是为了防止变成繁殖工具,爸爸不让他公布身份,因而也失去了政府补贴。爸爸生的病需要很多钱,受走投无路只好去找身为未婚夫的攻要钱。一开始攻很看不起老要钱的受,慢慢看到受跟别人在一起发现自己不开心,就发现自己喜欢上受了,然后…强上了受。还来不及道歉就被想上自己的基友阴了,等再找到受时身无分文了。受因为对于身世的共鸣感和攻放下身段的原因还是和攻在一起了。 文评:就想问人鱼原型受啪啪啪的口到底在哪里?我不是很懂人鱼的构造啊!有老司机吗?求上车啊!另外受是比较man的类型,相比攻挺幼稚。攻受的感情过度比较凌乱,不过凭着楼主的无视bug技术一路过关并无严重不适。。。。。。妈妈呀人鱼到底鱼尾巴怎么看出他哪里是可以被啪啪啪完流液体的洞我真的很好奇啊啊啊!!!哦对了肉在作者微博。
忘了剧透秦家有兽的强买强卖了,这对超喜欢,先马一个,哪天有空来吧。滚去睡ing
《实习造物主》酥油饼腹黑决绝深情攻x善良脑洞大受tag:攻受都洁;清水;隐晦互攻 剧透:写手大神受被选中,成为了新的星球的造物主。这个星球的一切都是需要受来创造的,于是因为要创造的东西太多了就跑去复制别人的,结果复制来了另一个造物主—攻。攻本来想弄死受,但是发现受其实可以创造出一个很好的星球就不弄死受了。然而星球强大到了一定程度要有人来审查,攻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要被毁去,但是受凭嘴炮说服了审查员。然后攻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受。但是攻爱人的方式无所不用其极,受很受不了,原本有些喜欢的都被消磨掉了。然后打一打,虽然攻很坏,但是看攻自杀受又做不到,受其实还是攻的,就磨着,几百年这样过去了,攻受还是在一起的。 评:饼大的文其实不太好剧透,她的文设定很新颖,看了才知道对不对胃口。但是这篇确实吧,因为设定方面的原因,有些地方,比如阴谋,还是有些bug的,交代不清,攻受的感情线也比较单薄,基本要靠脑补。毕竟只有五百k要交代这么多东西,确实对于酥油饼这种文风来说是比较难的。总的来说,胜在设定,败亦在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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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阶下囚/折枝》BY困倚危楼(正派端方攻x邪教狠辣潇洒受HE)
第十三章六月初三,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屋外一丝风也无,连树上的蝉鸣都是无精打采的。段凌一早就在林中练剑。他练的是段家的疾风剑法,一套剑招疾如运风,使将出来时,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剑影。他神情淡漠,目光比剑光更为锐利,剑尖所到之处,带起唰唰风响。收招时,他突然手腕一翻,反手将剑掷了出去。那长剑疾飞出去,“铛”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树杆上。只听“啊”的一声,原本躲在树后的青年吓得叫起来,瞧了瞧那晃动不休的剑柄,拍着胸口道:“段大哥,你早就发现我了?”段凌瞥他一眼,道:“若非如此,那一剑早已刺透你的喉咙了。”柳逸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嘿然笑道:“段大哥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段凌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相貌生得极俊,只是眼神太过凛冽,像一柄出了鞘的剑,叫人不敢逼视。柳逸暗暗叹气,心想段大哥从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半年前……“我来之前,先去陆大哥坟上拜祭过了。”段凌的下颔微微绷紧,静了一下才说:“嗯,他跟你十分投缘,见了你必然欢喜。”“可惜我那时跟师父去了洛阳,没见着陆大哥最后一面。”段凌不愿多提此事,走过去拔下剑来,道:“进屋里坐吧。”那屋子是今年新盖的,就在这一片桃林边上,若是在春日里,一开窗就能看见满树桃花。段凌练剑出了一身汗,因此先换了件衣服,然后给柳逸倒了杯茶,道:“你今日怎么来了?”“整天关在山上练剑,闷也闷死了,恰好段大哥你住的山谷离得近,我便过来玩几天。”天气太热,柳逸一口气喝完了茶,道,“我来的路上,听闻江湖上又出了一桩案子。”“哦?”“这次是金陵王家的二公子。听说他这个人最好风月,出事那天晚上,原本是在画舫上寻欢作乐的,不料第二天早上一看,他早已暴毙身亡了。跟先前死掉的人一样,他也被割去了脑袋。”段凌瞬间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来,说:“这自是魔教所为了。”“是呀,从去年到现在,已陆陆续续死了十几个人了。段大哥,你说这伙魔教妖人,要这么多人的首级做什么?”段凌沉默不语。柳逸见他脸色难看,才想起陆修文虽是病逝的,但他死后不久,尸首也被魔教的人糟蹋了,如今虽已下葬,但墓中的尸体并不齐全。他暗悔自己失言,吭哧吭哧的低头喝茶,没过多久,就将一壶茶喝完了。他便用手打起扇子来,道:“这些魔教妖人真是狡诈,去年盟主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对付他们。没想到辛辛苦苦查了半年,连那左护法的影子也没查到。”段凌终于开口道:“自古邪不胜正,只要他们还在继续害人,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的。”柳逸知道他一直在追查此事,忍不住问:“段大哥可有什么线索?”“你说一个一心复仇之人,什么时候仇恨最炽?”柳逸眨了眨眼睛,一时想不出来。段凌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是什么时候攻入魔教的?”“我记得一清二楚,那一天是八月初八……”柳逸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是教主的忌日!”“嗯,我虽未见过那左护法,但以他的心性,应当不会一直躲在暗处。到了教主忌日之时,恐怕会有一番大动作。”“到时候岂非又有一场恶战?”段凌哼了一声,低头慢慢擦拭他那柄长剑,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正是求之不得。”他眼底并无笑意,反倒蕴着浓烈的杀气。柳逸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自陆修文死后,段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俩人又闲聊几句,中午一块吃了午饭,下午段凌继续练功,柳逸可没这么勤快,自己下山去陆修言家串门子了。如此过得几日,江湖上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发现了魔教余孽的踪迹。“而且就是在原先的魔教总坛附近。那地方早被一把火烧成白地了,难道又被魔教的人利用起来了?”段凌沉吟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什么地方结束,看来这是那左护法选的决战之处。”“段大哥怀疑这是个陷阱?”“是不是陷阱,去了不就知道了。”段凌没有说得太多,只道,“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动身。”柳逸忙道:“我也一起去!”“你……太危险了。”
“我师父肯定也会去的,半道上跟他会合就好了。”柳逸师父的本事段凌是知道的,便也不再多言,转身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他拎着一壶酒出了门,直走进桃林深处。这些桃树也是半年前刚栽下的,尽头处有一座新起的坟茔,简单的立了块石碑,到日落时,能看见霞光漫天的美景。段凌取出酒壶,将一壶酒尽数倾倒在坟前,自言自语道:“我要出一趟门。”“这次非去不可,毕竟你的……还在他们手里。”“不过你放心,最多两个月就可回来了。”段凌俯下身,冲那冰冷的墓碑笑了笑,语气温柔得像在同情人低语:“等办成了这件事,我就回来陪着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啦。”#############柳逸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他在东街买了糖炒栗子,又在西街买了肉包子,中途还围观了一下街头杂耍,最后走得两条腿都酸了。他在街边蹲下来,一边捶腿一边小声抱怨:“段大哥,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魔教的人上钩?”他身后响起一声冷笑。然后就见段凌轻飘飘的从屋顶上跳下来,站在他身边道:“若这么容易就中计,这伙人也太好对付了。”他俩人一接到消息就离开了隐居的山谷,日夜兼程赶路,如今离魔教总坛只有十几日的路程了。这一路上,却听说有不少赶来除魔的正道人士遇上了埋伏。此事看似是魔教余孽泄露了行踪,实则是对方撒下了一张大网,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但许多人跟魔教有着血海深仇,甚至连亲人的尸首都被损毁了,即使明知有诈,也非去不可。或许这就是那左护法想要看到的局面吧。段凌摇头苦笑,心想他自己不正是如此么?柳逸倒是乐观得多,觉得他们俩人也是魔教的目标,因此提出了由他当诱饵,段凌在暗中保护的计划。可惜他一个人独行许久,始终无人上钩。段凌拍了拍有些泄气的柳逸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客栈休息吧。”柳逸仍不甘心:“要不明日再试试?”“你师父快到了,等他来了再说。”一提到师父,柳逸顿时没了脾气。段凌不再藏住身形,同他一起往客栈走去。这时正值黄昏,天色将暗未暗,段凌走着走着,忽见一人从街角转了过去。这人乌发如墨,面容白皙,虽然只瞥见半张侧脸,但是被落日的光一照,像极了某一个人。段凌顿觉心头狂跳,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立刻追了上去。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段凌空有一身武功,在这等市井街头却使不出来,很快就被熙攘的人群挡住了视线,直追了两条街也不见那人的踪影。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茫然地环顾四周,眼前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与他心上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倒是柳逸也追了上来,道:“段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现魔教的人了?”“不是。”段凌摆了摆手,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只觉嘴里发苦,不知该如何问下去。陆修文早已死了,岂会出现在这里?“看见什么?”“没什么,是我认错人了。”段凌三言两语带了过去,送柳逸回客栈后,自己却并不进去休息,依旧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陆修文是在他怀中断气的。
左护法自斟自饮,给自己倒了杯酒,惋惜道:“我是诚心招揽段大侠的,段大侠一再推拒,真是叫人伤心。”他以礼相待,段凌也不好直接跟他翻脸,便道:“阁下不必多言了,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向你请教一件事。”“哦?段大侠尽管问罢。”段凌喉头微动,将深藏在心底的那个疑惑问出来:“天绝教中……可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若我说有,你会不会信?”左护法嗤笑一声,道,“所谓起死回生,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段凌闭了闭眼睛,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又问:“你们割去这许多人的首级,又是为了什么?”“这用处可多得很,譬如……剥下那人的脸皮来,制成人皮面具。”段凌听了这话,脸上倏然变色。陆修文的首级亦是魔教之人抢走的,若是被这般对待……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根本不敢深想下去,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几个起落,飞快地向湖心的亭子掠去。左护法泰然自若,依旧一口一口饮着杯中美酒,等段凌跃至身后时,才将杯子一洒,杯中酒滴灌上了内力,竟像暗器一般射向段凌。真正是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但段凌亦非等闲之辈,他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便斜身避了开去,双脚踏在亭柱上,咚咚两声之后,顺利落到了亭子里。他伸手就去抓那左护法的肩头。左护法不闪不避,任他抓个正着,接着肩膀一沉,自然生出反弹之力。段凌掌心一烫,不觉缩回手来。左护法趁势回转身来,一掌拍向段凌。这一掌虽是来势汹汹,但凭段凌的本事,并非避不过去,可是他瞧见那左护法的面容后,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术,完全僵在了原地。只听“嘭”的一声,左护法那一掌正打在段凌胸口上。段凌倒退数步,眼睛却仍盯着他看。他俩人刚才一番打斗,震得亭子里那盏灯也晃动不休,昏暗的光线下,但见那人俊眉修目、容颜俊秀,眼波微微流转,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陆修文。段凌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只是怔怔瞧着他,声音如在梦中:“陆修文,当真是你?”“怎么?段大侠见过我这张脸?”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容里带几分邪气,“是你认得的人吗?”他顿了顿,恍然道:“啊,或许正是从那个人脸上剥下来的。”段凌心下一沉,眸中杀意陡现,伸手向他脸上抓去。左护法微微一笑,仰头避了开去,道:“看来段大侠挺喜欢我这张脸哪,待我用得腻了,送给你也无妨。”说着,往后疾退数步,修长手指在桌上按了按。段凌虽是怒不可遏,但并未失了理智,见他如此作为,料想定有诡计。果然听见“咔”的一声,那桌面竟翻了起来,唰唰唰射出几支利箭来。箭头乌黑发亮,显是淬了剧毒的。亭子中不好施展轻功,段凌若是闪躲,恐怕就要落进湖中了,所以他干脆迎了上去,衣袖一振,用掌风震歪了那些毒箭。“好功夫!”左护法赞了一声,依旧不与段凌对掌,只从指间射出一枚暗器来,“嗤”的一声,灭掉了亭中挂着的那盏灯。这夜无星无月,灯光一灭,四周便陷入了无边黑暗。段凌一时不能适应,稍稍一怔,就听背后风声响起,却是那左护法施计偷袭。段凌身形一矮,回身挥出掌去。两人在黑暗中连过数招,正是旗鼓相当,斗得难解难分。段凌的掌法大开大阖,气势逼人,那左护法却最擅奇诡之道,出招刁钻狠辣,小巧腾挪的功夫更胜一筹。段凌心知在对方的地盘上,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索性提起一口气来,跟那左护法对拼了一掌。两人内力激荡,震得那桌子也碎裂开来,一掌过后,双双后退了一步。段凌先前已受了内伤,自然没占着什么便宜,奇的是,那左护法似乎也内力不济。他与段凌过招时,招式何等精妙,相比之下,内功却差了许多。按说魔教左护法自是一等一的高手,岂会有这等弱点?除非……段凌心中一凛,蓦地冒出一个猜测,顾不得自身安危,接连又出了几掌。掌声呼呼作响,却是故意用内力压制对方。那左护法果然不敢力敌,一退再退,差些从亭子边缘掉下去。段凌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岂料他轻笑一声,道:“段大侠是舍不得这张脸么?”说罢顺势一扯,竟将段凌一起拉进了湖中。水声哗哗。抚两人在水中又是一番恶斗,然后一前一后的跃出水面。段凌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却连擦也不擦一下,施展擒拿术扣住了左护法的手,另一只手则扼住了他的喉咙。但他手上并未用劲,反而顺着纤细的颈子慢慢往上,抚上了那张跟陆修文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动作十分温柔,惹得那左护法挣扎不已,叫道:“你乱摸什么?”段凌没有出声,只是一点一点的摸过去,一颗心仿佛在热油里翻滚而过,最后他的手指停在那人颊边,心也落回了原处,重新怦怦跳动起来,道:“不是人皮面具。”那人一愣:“那又如何?”段凌牢牢扣着他的手,像拥着一个随时会消散的梦,低声道:“你就是陆修文。”“笑话,陆修文这名字,我连听也不曾听过。”“那你更不可能是左护法了。”段凌反而笑起来,道,“左护法曾派人追杀我跟陆修文,不会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那人静了片刻,说:“原来如此。”他手腕一扭,竟从段凌的手底下挣脱出来,道:“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段凌急道:“陆修文,你不认得我了?”“认得啊,你是年轻有为的段大侠,我教的右护法,正是死在你的手上。”段凌听他这样说话,就知道内中必有蹊跷,而那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左护法了。“你现在是替左护法办事?”“哼,区区一个左护法,我还不会放在眼里。”陆修文勾唇而笑,道,“我跟他不过是互相利用,他要替教主报仇,而我则要教主之位。”“那你为何扮作左护法?”“段大侠不妨猜一猜?为何我的手下这么轻易就被你发现了?为何你跟在后面也没察觉?又为何带你来这里?”段凌心念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引我来此的!”“不错不错,段大侠还不算太蠢。”陆修文击了击掌,道,“可惜,跟你同来的那个青山派弟子,这时却落了单。”柳逸!难道魔教的目标竟是他?段凌已中过一次调虎离山之计,这时不敢耽搁,立刻掉头就走。走出两步后,却突然回过身来,一掌挥向陆修文。陆修文猝不及防,连忙抬手格挡。段凌这一掌却并未拍实,临到他胸口时又变了招,出手如电,一下点住了他的穴道。
第十四章陆修文被他点中了睡穴,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即软倒下去。段凌长长舒一口气。他伸臂揽过陆修文的腰,低头凝视那熟悉的容颜,到了此时此刻,方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一点点漫上来。他已错失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会再放开手。段凌担心独自留在客栈的柳逸,不敢再浪费时辰,弯身将昏睡中的陆修文背起来,快步离开了那所宅子。半夜的街道寂静无声。段凌健步如飞,感觉背上那人身体温热,能清楚听见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他从来不知道,只是这样背着一个人走路,就能令自己如此激动。就像是经历过长久的屏息后,终于吸入了第一口空气,又是欢喜又是疼痛,简直让人落下泪来。……陆修文还活着。就算他忘了自己又如何?只要他还能说话,还能微笑,还能走路,就已足够了。段凌赶回客栈后,先将陆修文抱进自己屋里,然后去隔壁柳逸的房间查看情况。这等深夜,柳逸屋里竟还亮着灯,段凌在外头一望,见那门上映出了两道人影。莫非柳逸被魔教的人制住了?段凌不愿打草惊蛇,便没有破门而入,只抬手敲了敲门。“谁?”屋内有人模糊的问一声。段凌压低声音道:“店小二,客官要的糕点送来了。”“我没要糕点啊。”屋内的人一边嘀咕,一边起身开了门。门只开了一条缝隙,段凌就伸进一只手去,一把扭住了对方的胳膊。“哎哟!”那人痛叫起来,竟是一点武功也没有。而原本坐在桌边的柳逸也惊讶地站起来,叫道:“段大哥,你回来了?咦,你抓着魏前辈的手做什么?”“魏前辈?”段凌呆了呆,低头仔细一看,见被他抓着的那人两鬓斑白,面有风霜之色,确实是魏神医没错。他当即松了手,奇道:“魏前辈怎么在此?”柳逸上前道:“这事可巧得很,我傍晚一个人在楼下吃饭,正觉闲着无聊,没想到就遇上了魏前辈。恰好这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就邀魏前辈跟我同住了,这会儿正秉烛夜谈呢。”“除此之外,没有别人来过吗?”“当然没有。”段凌好生疑惑,难道陆修文又在诈他?以他的性情来说,倒也不是不可能。柳逸既然平安无事,段凌便暂将此事放在一边,转头看向魏神医:“魏前辈为何离开了陈家村?”魏神医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唉声叹气道:“还不是去年冬天被你们那么一闹,害我泄露了行踪,我那对头找上门来了,我不得不出门避一避风头。”段凌等人曾被魔教追杀,幸得魏神医收留,还治好了他们的伤。他们在魏家宅子里杀了杜枫,此事若走漏风声,确实会惹来麻烦。段凌想到这里,忙向魏神医赔礼道歉。魏神医连连摆手:“好啦好啦,我正忙着逃命,只要别再跟你们扯上关系,我就谢天谢地了。”柳逸好奇道:“魏前辈的对头当真这么厉害?”魏神医双眼一翻,说:“若不厉害,我用得着逃吗?他可比什么天绝教的左护法右护法厉害多了。”段凌听他提到魔教,不由得想起了睡在隔壁的陆修文,道:“魏前辈可否替我医治一人?”“什么人?你知道我的规矩,我可不会随随便便治病救人。”“魏前辈过去一看就知道了,治或不治,自然由您决定,晚辈断然不敢勉强。”魏神医跟段凌也算有几分交情,想了想道:“那就去看看罢。”柳逸最爱热闹,也吵着要去。段凌便引两人进了隔壁的房间。见到躺在床上的陆修文后,两人皆是大吃一惊。“陆大哥……唔唔唔……”柳逸惊得大叫起来,亏得段凌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否则一个客栈的人都要被他吵起来。魏神医倒是沉着得多,不声不响的走到床前,先是探了探陆修文的鼻息,接着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脉,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是姓陆的小子没错。”段凌虽然早已确定了,但听他这样说,仍觉得心中欣喜。柳逸这时也安静下来,扳开段凌的手,小声道:“陆大哥不是早已死了吗?他的坟还在落霞山上。”魏神医瞧了瞧段凌,说:“我记得他是除夕那天断的气,初一早上我推门进来,他的身子都已凉了,按说是绝不可能再活过来的,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他练过龟息大法一类的武功。”段凌道:“他练的是魔教的七绝功。”“七绝功?”魏神医喃喃道,“这门功夫可歹毒得很,练到第七层时,需得同门相残,吸取别人的功力才能有所精进。”
段凌眼角一跳。他跟陆修文一样,也练了这门功夫。魏神医自然不知其中曲折,接着道:“就算这七绝功有龟息之法,能令人闭气假死,但姓陆的小子早该下葬了,又是谁将他救活的?”“我和修言带他灵柩回去时,曾遇上魔教之人,他的尸首被人换走了。”魏神医颇有些不服气,酸溜溜道:“如此说来,这人的医术倒比我更为高明。”“若我料得没错,此事应当是左护法暗中所为。”段凌一边说,一边将今日遇上陆修文的事详细说了一遍。魏神医听后微微皱眉:“他非但不认得你,而且也不承认自己是陆修文?嗯,照你的说法,恐怕是他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柳逸插嘴道:“一个人的记忆也能动手脚么?”“这有何难?魔教多得是蛊惑人心的妖法,只要先用药物让他失忆,在他迷失神智的情况下,灌输一段虚假的回忆就行了。”魏神医瞥了柳逸一眼,道,“你若不信,大可以亲自一试。”柳逸一下躲到段凌身后去,干笑道:“我就不用啦,魏前辈你还是快些医治陆大哥吧。”段凌也问:“有没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这要等姓陆的小子苏醒过来,了解过他的病情后,方可对症下药。”魏神医说到这里,猛地一顿,摇头道,“不对不对,差点上了你们的当了。我是要逃命的人,岂可在此多管闲事?我明天一早就走,治病救人之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罢。”说着,抬脚朝屋外走去。柳逸怎肯让他走脱?立刻追了上去,连声道:“这世上还有哪个神医,及得上魏前辈你?陆大哥能不能恢复记忆,可都要指望你了。”“嘿,死人都已复活了,区区失忆小事,治不治也无妨。”“那可不成!陆大哥不认得我也就算了,却不能不认得段大哥。魏前辈,你是自认本领不及那左护法,所以才不敢治么?”“臭小子,说了激将法对我没用。”柳逸歪缠的功力也算一绝,魏神医被他吵得没办法,大步逃了出去。柳逸回头对段凌道:“段大哥放心,我一定让魏前辈帮忙治病,你好好看着陆大哥,可别再让他跑了。”段凌轻轻颔首,心想,这是自然。他俩人离开后,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段凌在床边坐下了,低头望着陆修文。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寻常人这时早已睡了,段凌却睡意全无,反而握住了陆修文的手。他舍不得闭上眼睛。只怕稍不留神,陆修文又要消失不见了。就像陆修文死去的那个夜晚一样,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由天黑一直坐到了天亮。当熹微的晨光射进来,照在陆修文脸上时,他眼皮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会清醒过来。段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又等了一会儿,陆修文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瞧着陌生的环境,先是现出一点迷茫之色,接着视线落在段凌身上,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段凌心中一动,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寒光一闪,从陆修文手里射出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朝他面门直飞过来。段凌将头一歪,那银针擦着他面颊飞了过去。饶是他武功高强,也避得惊险万分,出了一身冷汗。陆修文坐起身来,赞道:“段大侠真是好身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段凌这才想起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陆修文了,他不记得自己,甚至随时可能跟自己刀剑相向。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左护法费尽心机救活陆修文,总不会是为了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他改动了陆修文的记忆,必然另有阴谋。想到这里,段凌骈指如剑,将陆修文周身大穴都点了一遍,然后问他:“你身上还有多少暗器?”陆修文懒洋洋道:“这可多得很,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段凌便伸手到他怀中去找。陆修文眼波流转,笑眯眯道:“段大侠何不将我的衣服脱了?这样找起来更方便一些。”段凌一下面红过耳。他料不到陆修文失了记忆,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脾气,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真不知该进该退。陆修文虽被封了穴道,手脚却是行动自如,伸手一扯,就把段凌拉了过来,鼻尖慢慢抵上去,问:“段大侠将我抓来此处,可是为了我这张脸?那个叫陆修文的……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段凌喉间发涩,说:“你就是陆修文。”陆修文挑了挑眉,显然并不信他。“你不承认自己是陆修文,那你倒是说说,你叫什么名字?”陆修文眼珠一转,道:“只有我未来的娘子才能知道我的名字,你要嫁我为妻么?”段凌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昨夜赶回客栈,却发现柳逸平安无事,并未遇上魔教的人。”“哦?那他运气不错。”“你昨夜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陆修文反问:“你我正邪不两立,我难道该同你说真话吗?”陆修文伶牙俐齿,段凌从前就说不过他,如今更是落了下风。不过两人离得这样近,彼此气息相闻,段凌的语气便软下来,摸着他头发道:“你是失了记忆才会如此,等以后恢复了记忆……”“我记得一清二楚。”陆修文打断他道,“我是天绝教教主的徒弟,将来自要继承教主之位,与你这正道大侠……正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他眉眼间神采飞扬,一如十年前那个骄傲无比的少年。段凌心如刀绞,忽然明白左护法改动了他哪些记忆。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陆修文。他记得天绝教,记得教主,却独独不记得他。他不曾为他赴汤蹈火,不曾为他废尽武功,更不曾为他刻骨相思。——若是没有遇见段凌,陆修文就该是这般模样。段凌恍惚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想,或许这样更好。若是不曾遇见他,陆修文仍是意气风发的少教主,自然不会被废了武功,受尽病痛折磨。只不过是忘了他而已。只不过,世上再没有那个爱着他的陆修文而已。段凌眼角发酸,使劲眨了眨眼睛,听见屋外响起敲门声。原来是柳逸费尽唇舌说服了魏神医,一大早就带他来给陆修文治病了。陆修文见了生人,丝毫没有觉得不适,悠然自得的掀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反客为主的招呼大家坐。柳逸傻乎乎地坐到他身边去了。段凌怕陆修文又使暗器,一把将人揪了回来,道:“先让魏前辈瞧瞧。”魏神医昨天已经把过脉了,今日便只是观他气色,随意问了一些问题。陆修文一一作答,言语间滴水不漏。他说自己从小在天绝教长大,因为根骨奇佳,被教主挑作了徒弟。之后在教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知道他是教主的继任人选。之后天绝教覆灭,教主身死,他一心光复圣教,便与左护法联手,手刃仇敌为教主报仇。比起仇恨,他对教主之位的野心,似乎更为炽烈。魏神医想了想,突然问:“那么陆修言呢?你连他也不记得了?”“陆修言是谁?”“是你弟弟。”陆修文目光平静:“我没有弟弟。”段凌听得一怔,他知道陆修文有多在乎这个弟弟,为了他不惜替教主试药,没想到竟连他也忘了。魏神医又跟陆修文说了几句,然后将段凌拉至一旁,悄声道:“若我猜得没错,他心中有一个心结。正是被人抓住了这个弱点,他才会受妖法蛊惑。”“什么心结?”魏神医意味深长地瞧着段凌,道:“他有一个双生兄弟。他跟弟弟面貌相似,即便是最亲近的人,有时也分辨不出他们两人。”段凌霎时明白过来。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陆修文冒险偷出教主令牌,在月色下吻了他。覆上来的双唇温热柔软,带一丝轻颤。而他竟认错了人。这便是陆修文的心结。所以他受了左护法的蛊惑,在虚假的回忆里,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那个人。段凌朝陆修文的方向望了望,嗓音微哑:“有没有办法……”“普通的方法怕是不行了。”魏神医叹气道,“我试试银针刺穴的法子,看能否让他恢复记忆。”“有劳魏前辈了。”陆修文当然不会乖乖配合,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段凌先叫小二送了些吃的过来,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了。陆修文虽然失了记忆,但跟柳逸依旧投缘,不到半天,两个人又变得亲亲热热的,陆修文甚至还想游说柳逸加入魔教。但柳逸也非等闲之辈,反过来叫陆修文改邪归正,到他们青山派去学功夫。段凌在旁边听着,真有些哭笑不得。到了下午时,日头愈发好起来。陆修文从前的习惯没变,取了本书在窗边翻看。段凌见他没什么戒心,便无声无息的走过去,又点了他的睡穴。陆修文应声而倒。段凌将他抱回床上,魏神医则取出了他那一套银针。施针时需绝对安静,段凌跟柳逸不敢打扰,因此都在门外侯着。等待起来格外漫长。虽有柳逸在旁插科打诨,段凌依然有些坐立难安。过了大半个时辰,忽听屋里有人大叫了一声。段凌听出是陆修文的声音,立刻破门而入,快步冲了进去。但见魏神医满头大汗,银针洒了一地,陆修文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着,身体瑟瑟发抖。段凌忙把人抱进怀里,问:“怎么回事?”魏神医脸色也不好看,摆手道:“不成,他被人下过药,若强行恢复记忆,只怕不是变成疯子,就是变成傻子。”柳逸也跟了进来,问:“那怎么办?”“只能换些温和的手段了。我开副方子,慢慢化解他体内的药性,你们再多跟他讲讲从前的事,水滴石穿,过得五年、十年,他也就想起来了。”柳逸骇然:“要这么久?”“这还是好的,若运气差些,可能一辈子也恢复不了。”这时陆修文皱了皱眉,含糊的低喃道:“疼……”“哪里疼?是头疼么?”段凌的唇贴上陆修文的额角,轻轻吻去他因疼痛而冒出来的冷汗,对魏神医道,“那就算了,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无妨。”柳逸道:“可是,陆大哥他……”“你不知道他从前为我做了多少事。”段凌的目光一直落在陆修文身上,低声道,“往后,换我来对他好了。”
第十五章魏神医那对头恐怕真是厉害得很,他给陆修文开好药方后,连一天也不肯多留,收拾完包袱就匆匆离开了。段凌跟柳逸原本也该赶路的,不过一来是多了个陆修文,二来是柳逸的师父快到了,他们干脆多住几日,等会合了再说。这期间,陆修文虽能自由走动,但是被限制在客栈房间里,段凌跟柳逸轮流看着他,算是形同软禁了。陆修文倒并不介意,每天被好吃好喝的供着,支使得段凌团团转。他好像天生就擅长使唤段凌,一会儿说天气太热要冰块,一会儿又说想吃城东的绿豆汤。这样热的天气,段凌跑得一身衣服都湿透了,偏偏陆修文还嫌弃他办事不利,那一副骄横的模样,与十年前一模一样。段凌难免有些泄气。从来都是陆修文主动向他示好,他竟不懂得如何讨好陆修文。倒是柳逸跟陆修文相谈甚欢,一心想介绍师父给他认识,恨不得陆修文拜在青山派门下,当了他的师兄才好。段凌当然不准,两人还为此互瞪了一眼,差点喝上干醋。段凌也曾向陆修文打听过左护法的事,但他口风紧得很,只说那左护法整日戴着面具,连他也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段凌不知是真是假,便也不再多问了。他谨记着魏神医的吩咐,每日自是汤药不断,这日煎好了药端进屋里,却见陆修文半倚在床头,手中把玩着一截枯树枝。段凌心头一跳,立刻认出那是何物了。他上前几步,将药碗放在一边,强自镇定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陆修文笑着睨他一眼:“不就是你的枕头底下。”段凌为防陆修文逃走,这几日都与他同床共而眠,他枕头下的东西,自然是一翻就翻着了。“段大侠的喜好真是古怪,”陆修文翻来覆去地瞧着那截树枝,似乎想瞧出特别之处,问,“怎么将这玩意藏在枕下?”段凌温言道:“这当中有个故事。”“看来段大侠是打算给我讲故事了。”陆修文拍了拍身边的床铺,“你坐得近些,免得我听不清楚。”段凌坐下来道:“此事要从十多年前说起。那一年我刚满九岁,上元节时同家人出游,被一个黑衣人掳了去。当时我怕极了,一路上又哭又闹,那黑衣人当然不会理我,只对我拳打脚踢,我哭一声就挨一顿打,到最后便不敢再哭了。如此过得几日,我昏昏沉沉的到了一座山上,那山中机关密布,却原来是别人口中的魔教总坛。与我一起被抓来的,还有不少十岁左右的少年,大家被关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又黑又冷,谁也不知将来的命运如何。”陆修文好生奇怪,道:“这魔教自是天绝教了,可是抓这么多人做什么?”段凌没有回答,只接着道:“到了第三日,那一直关着的门终于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我第一眼见他,就觉他生得真是好看。可他脾气也坏得很,眼睛冷冷一扫,就一鞭子挥了下来。”段凌说到这里,嘴边微微含笑。陆修文道:“这人必定是你的心上人了。”“是,”段凌大方承认道,“但我并非一开始就喜欢上他的。他是魔教教主的爱徒,且总是对我非打即骂。”段凌将那些往事娓娓道来。陆修文认真听着,时不时插几句话。说到段凌被抽了一顿鞭子时,陆修文嗤的笑出来,道:“你得罪了右护法的人,他若不抢先打你一顿,右护法定会找机会对付你,到时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说到段凌被那小金蛇咬了,疼了三天三夜,陆修文更是惊讶不已:“那小金蛇可是不可多得之物,定是有人精心养着的,你被咬上一口,等于白白增了一年功力。嘿,这人把心思浪费在你的身上,真是暴殄天物。”段凌呆了一瞬,怔然道:“我从前不知,如今才明白了。”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陆修文这样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不禁动容,道:“这人对你一番苦心,你只要未曾辜负了他的情意,那也不算什么了。”段凌苦笑不已。可他偏偏就是辜负了。故事再说下去,便不可避免地到了十年前。陆修文练的也是七绝功,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原来教主抓你们回来,是为了助他练功。嗯,这法子倒好得很。不过被吸了功力的人,多半是活不成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有人偷了教主令牌给我。”“你那心上人偷的?”“……是。”
“嗯,拿着教主令牌的人,必是有重任在身,看守之人确实会放你离开。不过教主事后追究起来,必定是雷霆大怒。他后来怎么样了?”“他被教主废了武功。”陆修文“呵”的笑了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之意,道:“愚不可及。”段凌被那目光刺了一下,问:“若换作你的话,又当如何?”陆修文道:“我当然不会救你,任你被教主吸干了功力才好,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段凌点点头,望着他道:“若他也同你一般……那就好了。”陆修文忽觉心中不快,将手中树枝扔到段凌身上,道:“你讲的故事太过无趣,我不听啦。”段凌抱着那截枯枝,道:“还未说到这东西的来历。”“不过是枯树枝罢了,随处可见,也没什么稀罕的。”陆修文说着翻身下床,到隔壁去找柳逸了。段凌平日总跟在他身边,这时却没追上去,只轻轻抚摸手中干枯的枝桠,自己把故事说完了。他说:“这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在自家院子里折下来的。他那时只剩下半年的性命了,等不到来年桃花绽放,便让我折下这树枝送他。”他静了一会儿,又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竟只送过他这一样东西。”段凌说完后,抬手按了按眼角,将那丑陋的、干枯的树枝重新放回枕头底下,然后才去隔壁找陆修文。陆修文跟柳逸十分要好,两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约好了去哪里游山玩水。“听说扬州的狮子头最是有名,一定要去尝上一尝。”段凌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魔教对付左护法。”“啊……”柳逸大失所望,但很快振作起来,“那就打完了再去?”段凌只是哼了一声。陆修文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就算将来兵戎相向,我也会饶你性命的。”柳逸实在好骗,只这么一句话就让他高兴起来,到了下午时,他又得了一个惊喜。原来是他师父提前到了。柳逸的师父相貌清癯、不苟言笑,因内力深厚,瞧来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与他同来的,却是一个五十开外的富态男子,身上穿金戴银,手中捏着两枚金丸,一副商人打扮。段凌认得此人,知道他正是武林盟主林天福,上次围剿魔教就是他带的头。如今那左护法兴风作浪,弄得江湖上人心惶惶,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柳逸跟林天福也相熟,好奇道:“林盟主怎么跟我师父一起来了?”林天福转动着手中金丸,笑道:“正好有事跟傅兄弟商量,我就同他一道来了。”柳逸的师父“嗯”了一声,连一个字也不肯多讲。众人叫小二送了茶来,围着桌子说起魔教之事。段凌怀疑此番魔教之人泄露行踪,乃是左护法布下的陷阱,林天福亦很赞同。“不过那魔头既然下了战贴,咱们就不得不接下,否则任凭他们为非作歹,只会惹来更多血腥杀戮。”“嗯,连魔教教主都已身死,一个左护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魔教妖人诡计多端,要提防他们暗箭伤人。”大家说了半天,还是决定去魔教总坛一探究竟。陆修文身份特殊,一直呆在屋里没有出来,段凌犹豫着如何提起他才好,柳逸倒是爽快,直接说他是被魔教妖法控制了,如今在自己的劝说下,正打算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林天福并非迂腐之辈,得知陆修文已被段凌封住了几处大穴,便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赶了几天的路,皆是风尘仆仆,因此天一黑就早早歇下了。柳逸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自是拉了师父同住,林天福则要了旁边的一间上房。段凌琢磨着一桩心事,也回了自己房间。陆修文点了灯,正在灯下看书,抬头瞥他一眼,道:“段大侠怎么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段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看来此事与我有关了。”陆修文指了指自己,道,“让我来猜一猜吧。我刚才在门口看了一眼,今日来的这两个人,步子甚轻,目中精光湛然,想必都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是小柳的师父,另一个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你们关起门来说了这么久的话,定是在商议如何对付左护法了。嗯,你们明日就要接着赶路了,但是该不该带我一起走,却令你为难了,是不是?”的确,此去魔教总坛还有十多天的路程,若是带陆修文一起上路,只怕半路制不住他,若是让陆修文留下,又该将他安置在何处?段凌不由得皱起眉来。陆修文伸指在他眉心一点,道:“其实此事容易得很,我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自然是任你处置了。你只要……”他一边说,一边凑近段凌,温热的气息轻轻吐在他颈边,嗓音比平日更为低哑:“只要让我下不来床,不就好了?”段凌面上发烫,一把捉住陆修文的手,道:“你别胡闹。”“难道是我会错意了?段大侠不喜欢我这张脸么?”陆修文说话之时,脸孔与段凌贴得极近,却又偏偏差了那么一些距离,反而勾得人心头发痒。段凌岂会不喜欢?他简直思之欲狂,恨不得说上千遍万遍的喜欢。在山谷醉酒的那一晚,他和陆修文曾有过肌肤之亲,想起当时种种,他的身体就止不住的热起来。段凌强压下那种热意,对陆修文道:“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陆修文弯起眼睛,笑说:“段大侠也一起睡?”“我还有事,先去外面转一圈。”说罢,转身就走。但他刚迈出步子,就有一双手从后面环上来,圈住了他的腰。段凌轻咳一声,道:“放手。”陆修文非但不放,反而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柔软嘴唇吻住他的后颈,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段凌只觉后背又麻又痒,明明陆修文没用上什么力气,他却连一步也走不动了。陆修文便这样抱着他,放柔声音道:“段大哥……”段凌的身体僵了僵。“我猜错了吗?你那心上人不是这样叫你的?”陆修文想了想,又换了个叫法,唤他道,“阿凌。”段凌浑身一颤,仿佛被这声音抽走了力气,心中悸动不已。陆修文便知自己猜对了,接着问:“阿凌,你当真不喜欢我吗?”“喜欢!”段凌闭了闭眼睛,终于转过身去,低头亲吻他的唇,叹息似的低喃,“师兄,我喜欢你……”他没什么亲吻的经验,吻得急切又笨拙,一遍遍的重复那句话。陆修文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拉低他的颈子,热烈地回应起他的吻来。天气本来就热,两个人又抱在一起,没过多久,就有灼烧般的热意从身体深处漫上来。段凌没再刻意压制,黑眸乌湛湛的,在陆修文耳边道:“到床上去。”
第十六章天亮之前,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陆修文在这黑夜里睁开了眼睛。段凌正在他身边熟睡。他静静望了一眼,掀开被子走下床来。他身上还留着欢爱后的痕迹,腰肢酸软,双腿发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他悄无声息地穿上衣服,从地上捡起束发的簪子,然后轻轻一转——原来那玉簪竟是空心的,里头藏着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剑刃上寒光凛冽,一看就知道削铁如泥。陆修文满意地笑笑,将那短剑握在手中,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客栈走道里亦是寂静无声。陆修文白天就看好了地形,因此毫无迟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过去,心中默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他屏息听了一会儿屋里的动静,手中短剑伸到门缝里一勾,房门静悄悄的打开了。屋里只有一点月亮照进来的微光,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陆修文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走到床边时,忽然觉得不对,他没有听到床上那人的呼吸声!他右手一扬,短剑如一道寒芒般朝床上刺去,只听“噗”的一声,却是扎进了被子里,毫无血肉之感。陆修文立刻知道中计,面上微微变色,回头一看,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外。“段大侠,”陆修文转了转手中短剑,很快镇定下来,笑说,“这么巧,你也睡不着出来赏月?”段凌慢慢向他走近,因光线昏暗,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即便是赏月,也不会赏到林盟主的房间里来。”“咦?原来这是林盟主的房间?”陆修文故作惊讶道,“可是我瞧屋里怎么空无一人呢?”段凌冷然道:“那是因为我识破了你的诡计,叫小二给林盟主换了房间。”“什么时候?”“就是你我……之后,我出去端水的时候。”陆修文面上笑容不变,问:“你是怎么猜出来……我要刺杀林盟主的?”“我太了解你的性情了,你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你这么轻易就被我抓住了,又安安分分的在客栈呆了几日,一次也没想过逃跑,必然是另有目的的。我一开始猜不透,后来见林盟主与柳逸的师父同来,你又特意派人查过我跟柳逸的底细,我便猜到你的目标是谁了。你前几日对我不冷不热,今夜却突然示好,更加深了我心中怀疑。”“原来如此。”陆修文状似惋惜的叹了口气,道,“不错,我跟左护法打了个赌,看谁能取下武林盟主的项上人头。我年前受过重伤,功力大有折损,要杀他可不大容易。但如果假装被你所擒,提前住进他下榻的客栈,让他去了戒心,动起手来自是方便得多。可惜功败垂成,看来是我输啦。”段凌冷哼道:“林盟主何等武功,便是那左护法也动不了他。”“你若不是叫人替换了房间,而是提前告诉他我要行刺的事,我这时已经着了道了。”“若是如此,死的人就是你了。”陆修文不禁一笑:“我就知道段大侠舍不得我死。”说到那个死字时,手中短剑一挥,却是抢先对段凌动了手。段凌并未佩剑,靠一双肉掌同他过了几招,惊讶道:“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陆修文好笑道:“不然我怎么敢来刺杀林盟主?”“你明明被我封住了穴道,是怎么解开的?”“这个可不能让你知道,你自己慢慢猜罢。”说话间,两人又已过了数招,从床边一直打到了窗口。上次在湖心的亭子里,两人打得难分胜负,这次却是段凌占了上风。陆修文虽然招数精妙、轻灵诡谲,但吃亏在内力不济,时间一长,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段凌看准时机,一掌拍向他肩头,待陆修文闪避之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陆修文低呼一声,被这么一抓一带,刚好撞进他怀里。两人气息交缠,便如先前欢好时一般。陆修文手抵着段凌的胸膛,道:“段大侠是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次么?”段凌心跳得甚急,问:“你我……之事,也在你的计划之内么?”“当然不是,”陆修文舔了舔嘴唇,低笑道,“实在是段大侠秀色可餐,我忍不住想尝一尝味道。”他说着抬起头,又去吻段凌的唇。段凌没有避开。
快要亲上时,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毕竟客栈里还住着两位武林前辈,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听见。没过多久,就见门外多了几道人影。柳逸声音最响,问:“段大哥,出什么事了?”林天福则道:“段贤侄,可是魔教妖人作乱?”陆修文不理他们,照旧吻住段凌,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直把他咬出血来。陆修文尝到这血腥味道,才低笑一声,趁段凌怔愣之际,身形一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足尖轻轻一蹬,跃上了一旁的窗户。原来他自知不敌众人联手,是打算趁乱离开了。“段大侠,咱们后会有期。”陆修文衣袂翻飞,在夜色中,透出一点妖异之色,“下次再见,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说着,手掌横放在颈边,飞快地一划,做了个割下他首级的动作。接着往后一退,大笑着跳下了窗子。段凌追了几步,探身往窗外一看,只见陆修文身姿轻盈,短短几个起落,就已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段凌自知轻功及不上他,便也没有再追。他刚才被陆修文咬破了嘴唇,这时才觉唇上微微刺痛起来,说不出是何滋味。柳逸等人一拥而入,见了屋内情形,皆是一头雾水。林天福瞧了瞧凌乱的床铺,倒是有些猜测,不过他老于世故,并不说出口来。柳逸的师父一言不发。只有柳逸一个劲的问出了什么事,他的陆大哥怎么不见了?段凌望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色,道:“他受了魔教妖术蛊惑,已经离开客栈了。”“啊?那段大哥你还不快去追?”段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尝到了一点血味:“等去了魔教总坛,自然还会相见。”只是到了那时,不知又是何等局面?“不错,”林天福道,“我们本就说好了今日启程的,现在天才刚亮,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等吃过早饭就上路吧。”他眼光老辣,早看出段凌跟陆修文关系匪浅,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段凌武功又高,没必要这时跟他翻脸,所以出来打了个圆场,将此事轻轻带过了。林盟主都发话了,柳逸也没什么好说的,嘀咕着跟师父回房了。段凌仍站在原处,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外。林天福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劝慰了几句,便也自去了。但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天福又将众人叫了过来。原来他回房一看,见桌上多了封信,却是那魔教左护法送来的。信上寥寥数语,措辞客气,邀林天福等人八月初八去天绝教赴宴。宴无好宴,更何况八月初八,不正是魔教教主的祭日?看来那左护法为了替教主复仇,是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段凌等人自然不惧,将信件传阅一遍后,连早饭也没吃,就收拾好东西赶路了。因为陆修文提到的那个赌注,段凌心中警惕,怕路上有人对林天福不利,一直小心防备着。不料这一路都是顺顺当当,不曾遇上魔教的人。魔教总坛设在一处险要的山峰上,因地处荒僻,没人知道那山叫什么名字,久而久之,也有人叫它做天绝山。段凌等人日夜兼程,过得十几日,便到了天绝山的山脚下。这时已是八月初了,暑气渐消,有不少江湖人士先到了,只是未得盟主号令,不敢贸然进山。林盟主先与众人寒暄一番,接着就取出了左护法的信来。大家看过之后,自是议论纷纷。有人说这魔教护法太过嚣张,应当立刻杀进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也有人说既然对方将日子定在八月初八,那定是有所准备,不如提早一天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还有人说不如多等几天,挫一挫敌人的锐气,过了中秋再进山。聚集在此的,多半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林盟主静静听着,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手中两枚金丸一撞,只听“铮”的一声,金石之音响彻云霄,竟将议论声盖了过去。
众人听了这声响,心弦都是一震,不由得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做声了。林盟主手段圆滑,先是露了一手功夫震慑众人,随后又摆出一副和气的笑容,道:“魔教妖人为祸武林,咱们迟早要与之一战的。早一日晚一日,其实都无分别。依我看来,干脆就八月初八那日进山,免得叫魔教的人看轻了我们,以为我等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家以为如何?”林天福当了多年的武林盟主,向来威严甚重,去年攻打魔教就是由他带的头,他说的话,大伙无不信服。何况行走江湖的人,最看中的就是名声二字,岂肯被人当作缩头乌龟?那些亲朋好友为魔教所害的人,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明日就是八月初八,好进山去拼杀一番。日子忽忽而过。众人在山脚下安营扎寨,不过数日功夫,就到了初八那天。段凌是起得最早的那一个。天还未亮,他就已经练完了一套剑法。他这几天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到了出发时,他却是走在最前面的。论起对魔教的了解,再也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去年攻打魔教时,他也是一路走在前面。只不过他那时一心想着救出陆修言,而这时他心里的那个人,却换作了陆修文。天绝山虽然陡峭,但大伙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一路上山倒也轻松,并未遇上什么阻碍。日正当午时,便已到了山顶。魔教总坛原本就建在此处,气势也算恢宏,但去年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如今只剩下些断壁残垣,阴森森的颇为吓人。众人见此地并无修缮过的痕迹,倒是奇怪左护法会藏身何处,找了一圈之后,忽然有人叫道:“这里有字!”大伙拥过去一看,却见一处山壁上血淋淋地写着一行字:正道小人葬身之地!笔锋遒劲,自有一种潇洒气度,只是每个字都是用鲜血写就,瞧着好不瘆人。且又用上了恶毒诅咒,叫人心生寒意。当场有人动了肝火,淬了一口,骂道:“魔教妖人,惯会妖言惑众!”说着走上前来,一掌打在那写了字的山壁上。轰——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山壁竟被他一掌震裂了,碎石纷纷落下,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山洞来。众人不由哗然。那出掌之人也是惊愕,想不到自己随意打出的一掌竟有如此威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是“啊”的一声惊呼起来。原来他手掌沾了那山壁上的血,这时已变得一片乌黑,显然是中了剧毒了。果然,那人很快捧着手掌惨叫起来,叫声痛彻心扉,令人毛骨悚然。众人中也多有精通医术之辈,忙划破他的手掌放出毒血,不料毒血流出后,疼痛虽然消减,却变成了一种奇痒,直痒到人骨头缝里去。那人虽是一条汉子,却也经不住这痛痒折磨,竟摔在地上打起滚来。旁人没有办法,只好向林盟主求救。林盟主倒是镇定,捻须道:“斩去他的右手罢,免得毒气攻心,反而救不成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当然是救人要紧,也顾不得他会不会变作残废了。但刚有人拔出来剑来,就听那汉子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口中吐出白沫来,在地上狠狠抽搐两下,就再也不动了。有人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摇头道:“已经断气了。”林盟主神色凝重:“好厉害的毒药,好歹毒的手段。”山壁一震即碎,必是那左护法安排好的,而他早料到有人会被山壁上的字激怒,所以事先涂上毒药,不费一兵一卒就杀了一人。此时正是烈日当空,但人人只觉得心头冰凉。他们是为了铲除魔教而来,然而尚未遇上敌人,就先折损了一人。那突然出现的山洞展露着狰狞面目,里头深不见底,不知还要吞噬多少人的性命。林盟主并不急着进去,低头沉思了片刻,转身问段凌道:“段贤侄可曾进过这山洞?”“不曾。”段凌想了想,道,“不过我听说魔教依山而建,在山腹中挖了许多密道,除了教主的心腹,谁也不知道这些密道通往何处。”去年那场恶战,魔教教主自恃武功,并未用到这些密道,而如今这个左护法,显然是更为狡谲之人。林盟主道:“如此说来,那左护法定是在里头等着我们。”众人听了这话,马上又议论开了。“难道要进到山洞里去?”“这是人家的地盘,也不知还有多少陷阱。”“若等咱们都进去了,魔教的人再把山洞一封,咱们岂不是要闷死在里面?”林盟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当然不是大伙都进去。我看不如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跟我进去一探究竟,剩下的人在外留守,如何?”众人面面相觑:“那……谁进去呢?”段凌第一个出声道:“我。”柳逸就在他旁边,也忙着说:“我我我。”之后又陆续有人站了出来,多半是艺高胆大,有两手硬功夫的,或是与魔教有血海深仇的。其余的人则在洞口守着。
众人进洞之后,只觉一阵寒气袭来,竟比外头冷了许多。段凌最熟悉魔教的机关暗器,所以拿了火把走在最前头,林盟主居中策应,另有一位高手在后压阵。他们一路走,一路在岩壁上留下记号,以防走迷了路。本来进得洞来,林盟主最担心的就是洞内千回百转,越走越深,最后被困其中。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却并不见什么岔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前方就出现了一丝微光。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越往前走,道路就越是宽敞,随后只见眼前一亮,却是到了一处像是大厅的地方。四个角上点着长明灯,照得四周明晃晃的,厅堂里摆了十几张石桌,桌上酒菜俱全。那左护法信中说邀他们赴宴,没想到还真备下了酒席。菜肴虽非山珍海味,但也尽是些鸡鸭鱼肉,当中一道菜用一只巨大的银盘装着,上头盖了盖子,瞧不出是什么东西。众人记着前车之鉴,倒不敢用手去碰那银盘,却有人禁不住好奇,拿剑尖挑开了盘上的盖子。只听“铛啷”一响,那盖子应声而落,随之响起的,则是一声骇人的惊叫。原来那银盘中所盛的,竟是一颗人头!这人头用特殊的手法硝制过,仍保持着生前形貌,怒目圆睁,好不吓人。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就有人扑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二哥。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是王家的二公子。”这叫喊声如同炸开了一锅沸水,不断有人用剑掀开桌上的银盘,十几颗人头一一展现在众人眼前,却正是被魔教杀害后割走首级的那些人。在场的人当中,不乏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原是为了复仇而来,不料亲友的头颅竟成了盘中餐,被人以这种手段端上桌来。一时间,痛骂声与哭喊声不绝于耳。段凌见不少人都捧起了盘中头颅,心中顿觉不妙,叫道:“别碰那些首级!快,快放下!”林盟主亦觉不对,问:“首级上可是有毒?”段凌道:“这些首级故意用银盘装着,就是为了造成无毒的假象,恐怕……”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人大喊起来:“虫!有虫子!”一种暗红色的小虫从那些头颅的七窍中飞出来,朝人群中散去。这虫子成百上千,不知凡几,离得稍微近一些的人,身上霎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些小虫如一蓬红云,黑压压的肆虐开来。柳逸看得一阵恶心,问:“段大哥,这些虫是不是有毒?”段凌苦笑道:“若是无毒,岂会被魔教用在这里?这些小虫以人的尸体为食,一旦被咬中,就会觉得奇痒无比,最后活活抓挠自己而死。”那些被小虫缠上的人似乎颇为痛苦,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喊,拼命地在脸上手上抓挠。抓着抓着,小虫逐渐坠落,但那些人毫无所觉,仍旧抓个不停,原本爬满小虫的皮肤上鲜血直流,有的甚至把脸都抓烂了。余下的人见了,无不心惊胆寒。林盟主见此情景,知道是救不成了,当机立断道:“快!赶紧离开这里!”大厅的尽头处另有一个出口,慌乱中众人也顾不得这许多,都朝出口跑去。至于跑得慢些,被那些小虫咬上的,无一不是血流满面,且都是被自己抓成这样的。柳逸心中不忍,不敢回头再看,拼命往前跑去,出了大厅之后,又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火把早不知丢去了哪里,跑着跑着,前头的人忽然大叫了一声。“怎么回事?”“有机关!”“是毒箭……呃……”敢进这山洞一探的,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原本不会这么容易中箭。只是刚进山洞时一路无事,接着又在大厅中受了那毒虫的惊吓,一时慌不择路,反而中了机关,不少人竟丧生在这小小的毒箭下。而且越是往前,陷阱就越多,一轮一轮层出不穷,令人疲于应付。所幸那些小虫飞得极慢,倒是没有追上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甬道渐渐开阔起来,眼前终于又出现了一扇门。众人不敢莽撞,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只见这次的房间比先前的大厅小上许多,而且布置得极为古怪,白惨惨的如同灵堂一般,正中央摆着一排灵位。凑近了一看,那灵位上却未刻名字。“奇怪,这是要祭奠何人的?”柳逸一时好奇,数了数灵位的数量,数着数着,脸色却变了,“林盟主,总共有十七个灵位。”“怎么?”“我们进到这间屋子的人……也刚好是十七个。”柳逸的话一说完,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鸦雀无声。他们这一路上折损了不少人,此刻不多不少,刚好还剩下十七个。难道这些灵位是替他们准备的?人人心头都有这个猜测,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口来。最后还是柳逸道:“那左护法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我们会有多少人进来?”“当然不是。”段凌冷笑一声,道,“这地方必是另有玄机,左护法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提前布置好灵位。”众人闻言,四下找寻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且这屋子只有入口,并无出口。林盟主双眉紧蹙,叹息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左护法割下别人的首级,还有这等用处,这之后的种种机关陷阱,更是一环紧扣一环,看来他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柳逸走过去道:“那左护法用心险恶,着了他的道也是正常,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然是邪不胜正。”他说完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问:“段大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什么?”“好像、好像有人在吹笛子。”段凌的耳力自然比他更好,仔细听了听,却摇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咦?那我怎么……”柳逸眨了眨眼睛,眼底渐露迷茫之色,眼神由原本的清澈明亮转为黯淡无神。段凌见他如此神情,心中忽觉不对,再一看林盟主就站在他旁边,登时冒出一个念头来,叫道:“林盟主,小心!”但是已经迟了。为了防备魔教之人,柳逸一直将剑握在手中,这时只见他出手迅捷无比,挥剑朝林盟主刺去。林盟主做梦也料不到柳逸竟会偷袭他,虽凭着本能往旁边闪避,却还是被他一剑刺中了胸口。
第十七章林盟主毕竟是武学大家,在这生死关头,竟是反应奇快,用两根手指牢牢夹住了剑刃。剑尖虽已刺入他胸口,但任凭柳逸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往前半寸了。这时段凌也已飞身而至,横掌为刀,一下劈向柳逸的后颈。柳逸本身武功不高,并无反抗之力,闷哼一声后,当即软倒在地。他师父就在附近,连忙将他抱了起来。段凌则去查看林盟主的伤势。只见林盟主面如金纸,胸口一大片血迹,那长剑已没入了他的胸膛。段凌见他伤势甚重,也不敢贸然拔出剑来,先点住他胸前的几处穴道,才小心翼翼地拔了剑,问:“林盟主,你怎么样?”林盟主缓过劲来,虚弱道:“无事,并未伤及要害。”段凌身上带得有金创药,便取出来洒在他伤口上。那伤口颇为狰狞,若是再深一些,便可要了林盟主的性命。饶是他功力深厚,逃过一劫,但这伤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好的,暂时没有一战之力了。他们这边闹成这样,其他人自是瞧见了,顿时吵嚷起来。“怎么回事?盟主受伤了?”“有魔教的奸细?”“不对!是有人中了魔教妖法,突然发狂了!”他们身处阴森森的灵堂,又对着一排灵位,情绪本就紧张,听了这话后,更是如临大敌,紧紧握着手中兵刃,深怕并肩作战的朋友翻脸无情,暗中偷袭自己。正在这时,忽听轰隆一声,入口的那扇石门缓缓阖上了,随后四个角上的长明灯也依次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这屋子并无其他出口,石门一关,就等于被困其中了,而突如其来的黑暗,更是让那紧绷的弦彻底断了。不知是谁“啊”的大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糟了,又有人被妖法控制了!”接着就是一阵兵刃相交之声。黑暗中难辨敌我,大家都是先下手为强,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眼看情形越来越混乱,很快就要失控了,而唯一能主持局面的林盟主又重伤垂危,段凌不得不站起身来,沉声喝道:“都住手!”他这一声大喝用上了上乘内功,直如舌绽春雷,震得人心头发颤。江湖上以武为尊,段凌露了这一手后,果然震慑群雄,众人不由得停下了打斗。段凌学林盟主当日的手段,见众人安静下来,便又换了种口气,道:“大家别中了魔教的诡计,确实有人受了妖法蛊惑,但并非人人都是敌人。咱们越是自乱阵脚,魔教越是有机可趁。”他说话和和气气,但一字一句,都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一般,清晰至极。就算有人不服,也知他武功极高,不敢轻易反对了。段凌顿了顿,又道:“谁带了火折子?快将火把点起来。”众人这才回过神,七手八脚的翻找起来。火光很快亮起,驱散了浓浓黑暗。大家看清身旁之人的脸孔后,先前疑神疑鬼的念头也消散了不少。段凌道:“大家确认一下,看除了柳逸之外,还有没有人迷失了心智。”这十几人多半是相熟的,此时聚在火光下,一圈看下来,竟人人神智清醒,没有第二个被魔教控制的人。“咦?那刚才那一声是谁喊的?”“对啊,老子就是听见有人喊了,才动刀子的。”段凌示意大伙稍安勿躁,道:“方才一片漆黑,是咱们自己人喊的,还是魔教的人喊的,有谁分得清楚吗?”“着啊,肯定是魔教的人冒充的!”“老子就说那声音怎么不对劲,分明是从外头传进来。”“那左护法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想到那人的险恶用心,众人无不打了个冷战。有人忍不住问:“段大侠,柳少侠究竟是怎么被控制的?”这也正是段凌心中疑惑。他俯身看了看柳逸的情形,又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见他眼底有一条淡淡的黑线,便即明白过来,道:“他是中蛊了。”“蛊?难道是那红色的飞虫?”“不会,蛊术相当复杂,不可能这么快就迷惑住一个人的心智,除非……”“除非什么?”
段凌没有作答,但他心念电转,很快就有了答案。“除非,柳逸早在进这个山洞之前,就已经中了蛊。”段凌环顾暗沉沉的四周,仿佛能看见那个藏身在暗处的人,一字一字道,“我说得对不对?天绝教左护法?”他顿了一下,微微扯动嘴角:“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魏神医?”“哈哈哈——”段凌话音刚落,就有一阵笑声响了起来。这声音怪异至极,像是由地底下传来的,令人不寒而栗。然后只听哗啦一声响,摆放灵位的那排架子倒了下来,现出藏在后面的一道暗门。有人轻轻推开了那扇门。众人屏息以待。微弱的火光下,那个叫无数江湖人士胆寒的魔教左护法,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来。他穿一身墨色的衫子,脸上覆着一张乌黑面具,将脸孔遮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他的容貌。但他仅是负手而立,双目四下一扫,就自有一种逼人气势。段凌道:“魏前辈,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那左护法“嗯”了一声,缓缓摘下脸上面具。他三十来岁的年纪,相貌十分普通,只是两鬓斑白,大有风霜之色,正是曾经与段凌等人交好的魏神医。“果然是你!”段凌冷冷道,“魏前辈,你那对头追着你了吗?”左护法笑了一下:“我那对头早已死啦。”他瞧了瞧在场的众人,道:“今日是八月初八,嗯,他死的那天……也正巧是八月初八。”段凌登时恍悟:“原来那个人是魔教教主!”左护法似乎不愿多提此事,转而问道:“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首先当然是因为柳逸,这一路上,最有可能对他下毒的人就是你了。回想起来,你那天夜里突然出现在我们投宿的客栈中,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没办法,我跟陆修文打了个赌,赌谁能取下武林盟主的项上人头。他有他的办法,我自然也有我的手段。”他这一招确实厉害,若非段凌出声提醒,林盟主这时已命丧黄泉了。段凌听他提起陆修文,便道:“陆修文死而复生之事,也是我怀疑你的原因之一。当时我们在你家中求医,你对他的病情了若指掌,知道他何时断气,也知道我们何时送他的灵柩离开,要派人抢走他的尸首,可不是轻而易举么?甚至就连他的死……或许也是你暗中动的手脚。”左护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记得段大侠当时可伤心得很。”段凌捏了一下拳头,问:“真正的魏神医在哪里?”“这世上本就没有魏神医这个人。”“什么?”“你不是向江湖上的朋友打听名医么?我调换了你那朋友写给你的信,故意捏造出一个魏神医,引你们到陈家村来找我。”段凌浑身一震,想不到这么早以前就已落入左护法的局中了。“杜枫也是你派来的?”“当然。那追魂香的药引,就是我在你们来求医时下的。”“既是如此,后来陆修文杀杜枫时,你为何没有出手相助?”左护法脸上无甚表情,反问道:“他连一个废了武功的陆修文也敌不过,这等废物,留之何用?”左护法性情狠毒,这倒确实像他的作风,不过段凌心中仍有疑惑:“杜枫死后,你为何没有对我们动手?又为什么先让陆修文假死,再将他复活?”“这其中自有缘故,你却不必知道了。”左护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像看着一群已死之人,“反正……你们今日都要死了。”说着,击了击手掌。那阖上的石门立刻又开了,从外头进来十多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人人手持利刃,显然是左护法的手下。左护法的手慢慢抬起,又轻轻落下,道:“一个也不必留。”那群黑衣人听令冲杀进来。众人在山洞里转悠了半天,连敌人的影子也没见着,早憋着一口气了,这时也发一声喊,同他们拼杀起来。段凌则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来,朝那左护法斩去。左护法并不与他交手,双手一直负在身后,一边闪避他的剑招,一边往后退去。段凌剑光如电,招招紧逼,问:“陆修文在哪里?”“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左护法笑了笑,眼底并无笑意,反似蕴着寒冰,“当日攻打天绝教,段大侠立得功劳可不小,所以我早已想好一个最适合你的死法了。就让你死在心上人的手上,你看如何?”说到这里,左护法终于出了一掌。段凌心头一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追着左护法到了那扇暗门边。左护法掌力将至,段凌为了躲开,不得不撞向那扇门。左护法顺势一推,便将段凌推进了门内。
60那门上装有机括,只听“喀”的一声,便又重重关上了,任凭段凌如何使劲,也是纹丝不动。门后另有一条密道,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往何处。段凌立着听了一会儿,除了门外的厮杀声之外,那密道的尽头也传来一些动静。他想起左护法说的那番话,只考虑了片刻,就抬脚朝密道深处走去。因为没带火把,段凌只能摸索着往前,一路走得极慢。幸好这密道也不甚长,段凌走了没多久,就又摸到了一扇石门。段凌推门而入,只朝里头望了一眼,整个人就怔住了。门后是一间斗室,四个角上悬着夜明珠,散发着幽微光芒。室内没什么摆设,只石桌上有一张古琴,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桌边,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他见段凌走近,便抬起头来笑了笑,唤道:“阿凌。”玄衣乌发,更加映得他容颜如玉。段凌仿佛回道了一年之前,他走进魔教总坛的那间石室,见到了阔别多年的陆修文。没想到山洞中的这条路,竟也能通往同一个地方。段凌一阵恍惚,却见陆修文朝他招了招手。段凌情不自禁地走过去,道:“陆修文?”“是我。”陆修文眉目含情,低笑道,“阿凌,你不知我有多想你。”段凌的心怦怦直跳,一把将他抱住了,问:“师兄,你恢复记忆了?”陆修文笑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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