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春水中春水的94首 什么是播种者的喜悦呢 倚锄望—— 到处有青青之痕 这首小诗的赏析 与此诗有关的小事_百度知道
繁星春水中春水的94首 什么是播种者的喜悦呢 倚锄望—— 到处有青青之痕 这首小诗的赏析 与此诗有关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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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概要：
《繁星·春水》是冰心早期的两部诗集，其中《繁星》收短诗164节，《春水》收短诗182节。这都是作者“随时随地的感想和回忆”，是“零碎的思想”的汇集。这些诗从特殊的侧面传播了“五四”思想开放的自由空气。“爱的哲学”是诗集的核心，对于母爱，童真，和自然的赞美是诗集的主题曲。用短小轻便的文字形式，书写突发的感触和瞬间的喟叹，是冰心小诗的艺术特色。按其内容可分为四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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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作者：冰心春水一春水又是一年了还这般的微微吹动，可以再照一个影儿么，春水温静地答谢我说：“我的朋友！我从来未曾留下一个影子，不但对你是如此。”二四时缓缓的过去――百花互相耳语说：&我们都只是弱者!甜香的梦轮流着做罢，憔悴的杯也轮流着饮罢，上帝原是这样安排的呵!”三青年人!你不能像风般飞扬便应当像山般静止浮云似的无力的生涯只做了诗人的资料呵!四芦c只伴着这黄波浪么趁风儿吹到江南去罢!五一道小河平平荡荡的流将下去只经过平沙万里――自由的沉寂的它没有快乐的声音一道小河曲曲折折的流将下去只经过高山深谷――险阻的挫折的他也没有快乐的声音我的朋友!感谢你解答了我久闷的问题,平荡而曲折的水流里,青年的快乐在其中荡漾着了!六诗人!不要委屈了自然罢&美&的图画要淡淡的描呵!七一步一步的扶走――半隐的青紫的山峰怎的这般高远呢八月呵!什么做成了你的尊严呢深远的天空里只有你独往独来了九倘若我能以达到上帝呵!何处是你心的尽头可能容我知道远了!远了!我真是太微小了呵!十忽然了解是一夜的正中白日的心情呵!不要侵到这境界里来罢十一南风吹了将春的微笑从水国里带来了!一二弦声近了瞽目者来了弦声远了无知的人的命运也跟了去么一三白莲花!清洁拘束了你了――但也何妨让同在水里的红莲来参礼呢一四自然唤着说&将你的笔尖儿浸在我的海里罢!人类的心怀太枯燥了&一五沉默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凯歌!一六心呵!什么时候值得烦乱呢为着宇宙为着众生一七红墙衰草上的夕阳呵!快些落下去罢你使许多的青年人颓老了!一八冰雪里的梅花呵!你占了春先了看遍地的小花随着你零星开放一九诗人!笔下珍重罢!众生的烦闷要你来慰安呢二十山头独立宇宙只一人占有了么二一只能提着壶儿看她憔悴――同情的水从何灌溉呢她原是栏内的花呵!二二先驱者!你要为众生开辟前途呵束紧了你的心带罢!二三平凡的池水――临照了夕阳便成金海!二四小岛呵!何处显出你的挺拔呢无数的山峰沉沦在海底了二五吹就雪花朵朵――朔风也是温柔的呵二六我只是一个弱者!光明的十字架容我背上罢我要抛弃了性天里暗淡的星辰!二七大风起了!秋虫的鸣声都息了!二八影几欺哄了众生了天以外――月儿何曾圆缺二九一般的碧绿只多些温柔西湖呵你是海的小妹妹么三十天高了星辰落了晓风又与睡人为难了!三一诗人!自然命令着你呢静下心潮听他呼唤!三二渔舟归来了看江上点点的红好呵!三三墙角的花!你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三四青年的!从白茫茫的地上找出同情来罢三五嫩绿的叶儿也似诗情么颜色一番一番的浓了三六老年人的&过去&青年人的&将来&在沉思里都是一样呵!三七太空!揭开你的星网容我瞻仰你光明的盼罢三八秋深了!树叶儿穿上红衣了!三九水向东流月向西落――诗人你的心情能将她们牵住了么四十黄昏――深夜槐花下的狂风藤萝上的蜜雨上可能容我暂止你病的弟弟刚刚睡浓了呵!四一小松树!容我伴你罢山上自云深了!四二晚霞边的孤帆在不自觉里完成了&自然&的图画四三春何曾说话呢但她那伟大潜隐的力量已这般的温柔了世界了!四四旗几举正了聪明的先驱者呵!四五山有时倾了海有时涌了一个庸人的心志却终古竖立!四六不解放的行为造就了自由的思想!四七人在廊上书在膝上拂面的微风里知道春来了四八萤儿自由的飞走了无力的残荷呵!四九自然的微笑里融化了人类的怨嗔五十伺用写呢诗人自己便是诗了!五一鸡声――鼓舞了别人了!他自己可曾得到慰安么五二微倦的沉思里鸽儿的弦风将诗情吹破了!五三春从微绿的小草里和青年说&我的光照临着你了从枯冷的环境中创造你有生命的人格罢!五四白昼从那里长了呢远远墙边的树影都困慵得不移动了五五野地里的百合花只有自然是你的朋友罢五六狂风里――远树都模糊了造物者涂抹了他黄昏的图画了五七小蜘蛛!停止你的工作罢只网住些儿尘土呵!五八冰似山般静寂山似水般流动诗人可以如此的支配他么五九乘客呼唤着说&舵工!小心雾里的暗礁罢&舵工宁静的微笑说&我知道那当行的水路这就够了!&六十流星――只在人类内天空里是光明的他从黑暗中飞来又向黑暗中飞去生命也是这般的不分明么六一弟弟!且喜又相见了我回忆中的你那能像这般清晰六二我要挽那&过去&的年光但时间的经纬里已织上了&现在&的丝了!六三柳花飞时燕子来了芦花飞时燕子又去了但她们是一样的洁白呵!六四婴儿在他颤动的啼声中有无限神秘的言语从最初的灵魂里带来要告诉世界六五只是―颗孤星罢了!在无边的黑暗里已写尽了宇宙的寂寞六六清绝――是静寂还是清明只有凝立的城墙被雪的杨柳冷又何妨白茫茫里走入画图中罢!六七信仰将青年人扶上&服从&的高塔以后便把&思想&的梯儿撤去了六八当我自己在黑暗幽远的道上当心的慢慢走着我只倾听着自己的足音六九沉寂的渊底却照着永远红艳的春花七十玫瑰花的浓红在我眼前照耀伸手摘将下来她却萎谢在我的襟上我的心低低的安慰我说&你隔绝了她和'自然'的连结这浓红便归尘土青年人!留意你枯燥的灵魂&七一当我浮云般自来自去的时候真觉得宇宙太寂寞了!七二郁倦的春风只送些&不宁&来了!城墙――微绿的杨柳――都隐没在飞扬的尘土里这也是人生断片的烦闷呵!七三我的朋友!倘若春花自由的开放时无意中愁苦了你你当原谅他是受自然的指挥的七四在模糊的世界中――我忘记了最初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最后的一句话七五昨日游湖今夜听雨这雨点已落到我心中的湖上滴出无数的叠纹了!七六寂寞增加郁闷忙碌铲除烦恼――我的朋友!快乐在不停的工作里!七七只坐在阶边说笑――山上的楼台斜阳照着何曾不想一登临呢清福不要一日享尽了呵!七八可曾有过钓矾独坐――满湖柔波看人春泛七九我愿意在离开世界以前能低低告诉他说&世界呵我彻底的了解你了!&八十当我看见绿叶又来的时候我的心欣喜又感伤了勇敢的绿叶呵!记否去秋黯谈的离别呢八―我独自经过了青青的松柏上了层层的石阶祈年殿庄严地在黄尘里我――我只能深深的低首了!八二我的朋友不要让春风欺哄了你花色原不如花香呵!八三微雨的山门下石阶湿着――只有独立的我和缕缕的游云这也是&同参密藏&么八四灯下拔了剑儿出鞘细看――凝想只有一腔豪气竟忘却血珠鲜红泪珠晶白八五我的朋友倘若你忆起这一湖春水要记住他原不是温柔只是这般冰冷八六谈笑着走下层阶斜阳里――偶然后头红墙前瞻黄瓦霎时间我了解什么是&旧国&了我的心灵从此凄动了!八七青年人!只是回顾么这世界是不住的前进呵八八春徘徊着来到这庄严的坛上――在无边的清冷里只能把一丝春意交付与阶隙里微小的草儿了八九桃花无主的开了小草无主的青了世人真痴呵!为何求自然的爱来慰安呢九十聪明人!在这漠漠的世界上只能提着&自信&的灯儿进行在黑暗里九一对着幽艳的花儿凝望为着将来的果子只得留他开在枝头了!九二星儿!世人凝注着你了导引他们的眼光超出太空以外罢!九三一阵风来――湖水向后流了石砚向前走了迷惘里……我――我脑中的海岳呵!九四什么是播种者的喜悦呢!倚锄望――到处有青青之痕了!九五月儿在天下的水镜里这边光明那边黯谈但在天上却只有一个九六&什么时候来赏雪呢 &&来日罢&&来日&过去了&什么时候来游湖呢 &&来年罢&&来年&过去了&什么时候来工作呢!来生么 &我微笑而又惊悚了!九七寥廓的黄昏何处着一个访徨的我母亲呵我只要归依你心外的湖山容我抛弃罢!九八我不会弹琴我只静默的听着我不会绘画我只沉寂的看着我不会表现万全的爱我只虔诚的祷告着九九&幽兰!未免太寂寞了不愿意要友伴么 &&我正寻求着呢但没有别的花儿肯开在空谷里&一当青年人肩上的重担忽然卸去时他勇敢的心便要因着寂寞而悲哀了!一一我的朋友!最后的悲哀还须禁受在地球粉碎的那一日幸福的女神要对绝望众生作末一次凄感的微笑一二我的问题――我的心在光明中沉默不答我的梦却在黑暗里替我解明了!一三智慧的女儿!在不住的抵抗里你永远不能了解什么是人类同情―四鱼儿上来了水面上一个小虫儿飘浮着――在这小小的生死关头我微弱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五造物者――倘若在永久的生命中只容有一极乐的应许我要至诚地求着&我在母亲的怀里母亲在小舟里小舟在月明的大海里&一六诗人从他的心中滴出快乐和忧愁的血在不知不觉里已成了世界上同情的花一七只是纸上纵横的字――纵横的字那有词句呢只重叠的墨迹里已留下当初凝想之痕了!一八得亲呵乳娘不应诓弄脆弱的我谁最初的开了我心宫里悲哀之门呢――你拭干我现在的微笑中的泪珠罢――楼外丐妇求乞的悲声将我的心从睡梦中重重的敲碎了!她将我的母亲带去了母亲不在摇篮边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出世界的虚空呵!一九夜正长呢!能下些雨儿也好窗外果然滴沥了――数着雨声罢!只依旧是烦郁么一一聪明人纤纤的月完满在后头呢!姑且容谈谈的云影遮蔽着她罢一一一小麻雀!休飞进田垄里田垄里遍地弹机正静静的等着你一一二浪花愈大凝立的盘石在沉默的持守里快乐也愈大了一一三星星――只能白了青年人的发不能灰了青年人的心一一四我的朋友!不要随从我我的心灵之灯只照自己的前途呵!一一五两行的红烛燃起了――堂下花阴里隐着浅红的袷衣髫年的欢乐容她回忆罢!一一六山上的楼窗不见了灯花烬也!天风里危岩独倚便小草也是伴侣了!一一七梦未终――窗外日迟迟堂前又遇见伊!牵牛花!昨夜灵魂里攀摘的悲哀可曾身受么一一八紫藤萝落在池上了花架下长昼无人只有微风吹着叶儿响一一九诗人的心灵只合颤动么平凡的急管繁弦已催他低首了!一二&祖父干秋同祝一杯洒!&明灯下笑声里面颊都晕红了!妹姊们何必当初到如今酒阑人散――苦雨孤灯的晚上只添我些凄清的回忆呵!一二一世人呵!暂时的花儿原不配供在永久的瓶里这稚弱的生机请你怜悯罢!一二二自然的话语太深微了聪明人的心却是如何的简单呵!一二三几天的微雨将春的消息隔绝了无聊里――几朵枯花只拈来凝想原是去年的言语呵也可乍今日的慰安么!一二四黄昏了――湖波歌睡了――走不尽的长廊呵!一二五修养的花儿在寂静中开过去了成功的果子便要在光明里结实一二六虹儿!你后悔么雨后的天空偶然出现世间儿女已画你的影儿在罗带上了一二七清晓――静悄悄地走入园里万物都在睡梦中呵!除却零零的露珠谁是伴侣呢一二八海洋将心情深深的分断了――十字架下的婴儿呵!隔着清波只能有泛泛的微笑么一二九朝阳下的鸟声清啭着窗帘吹卷了又听得叶儿细响――无奈诗人的心灵呵!不许他拿起笔儿却依旧这般凝想一三这时又是谁在海舟上呢水面黄昏凭栏的凝眺山中的我只合空想了一三一青年人!觉悟后的悲哀只深深的将自己葬了原也是微小的人类呵!一三二花又在瓶里了书又在手里了但――是今年的秋雨之夜!一三三只两朵昨夜襟上的玉兰便将晓风和朝阳都深深地记在心里了一三四命运如同海风――吹着青春的舟飘摇的曲折的渡过了时光的海一三五梦里采撷的天花醒来不见了――我的朋友!人生原有些愿望!只能永久的寄在幻想里!一三六洞谷里的小花无力的开了又无力的谢了便是未曾领略过春光呵却也应晓得!一三七沉默着罢!在这无穷的世界上弱小的我原只当微笑不应放言一三八幢幢的人影沉沉的烛光一都将永别的悲哀和人生之谜语刻在我最初的回忆里了一三九这奔涌的心潮只索情楞严来壅塞了无力的人呵!究竟会悟到&空不空&么一四邀游于梦中罢在那里只有自由的言笑率真的心情一四一雨后――随着蛙声荷盘上的水珠将衣裳溅湿丁一四二玫瑰花开了为着无聊的风小小的水边竞不想再去了诗人的生涯只终于寂寞么一四三揭开自然的帘儿罢!艺术的婴儿正卧在真理的娘怀里一四四诗人也只是空写罢了!一点心灵――何曾安慰到雨声里痛苦的征人一四五我的心开始颤动了――当我默默的敞着楼窗对着大海自然无声的谢我说&我承认我们是被爱的了&一四六经验的花结了智慧的果智慧的果却包着烦恼的核!一四七绿阴下沉思的坐着――游丝般的诗情呵!迷的春光刚将你抽出来叶底园丁的剪刀声又将你剪断了一四八谢谢你!我的朋友!这朵素心兰请你自己戴着罢我又何忍辞谢她但无论是玫瑰是香兰我都未曾放在发儿上一四九上帝呵!即或是天阴阴地人寂寂地只要有一个灵魂守着你严静的清夜寂寞的悲哀便从宇宙中消灭了一五岩下缓缓的河流深深的树影――指点着细语着许多诗意笼盖在月明中一五一浪花后是谁荡桨这桨声浸入我深思的圈儿里了!一五二先驱者!绝顶的危峰上可曾放眼便是此身解脱也应念着山下劳苦的众生!一五三笠儿戴着牛儿骑着眉宇里深思着――小牧童!一般的沐着大地上的春光呵完满的无声的赞扬诗人如何比得你一五四柳条儿削成小桨莲瓣儿做了扁舟――容宇宙中小小的灵魂轻柔地泛在春海里一五五病后的树阴也比从前浓郁了开花的枝头却有小小的果儿结着我们只是改个庞儿相见呵!一五六睡起――廓上黄昏薄袖临风庭院水般清心地镜般明l是画意还是诗情一五七姊姊!清福便独享了罢何须寄我些春泛的新诗心灵里已是烦忙又添了未曾相识的湖山频来人梦一五八先驱者!前途认定了切莫回头一回头――灵魂里潜藏的怯弱要你停留一五九凭栏久凉风渐生何处是天家真要乘风归去!看――清冷的月已化作一片光云轻轻地飞在海涛上一六自然无声的看着劳苦的诗人微笑&想着罢!写着罢!无限的庄严你可曾约略知道 &诗人投笔了!微小的悲哀永久遗留在心坎里了!一六一隔窗举起杯儿来――落花!和你作别了!原是清凉的水呵只当是甜香的酒罢一六二崖壁阴阴处海波深深处垂着丝儿独钓鱼儿!不来也好我已从蔚蓝的水中钓着诗趣了一六三暮色苍苍――远村在前山门在后黄土的小道曲折着踽踽的我无心的走着宇宙昏昏――表现在前消灭在后生命的小道曲折着踽踽的我不自主的走着一般的遥远的前途呵!抬头见新月深深地起了不可言说的感触!一六四将离别――舟影太分明四望江山青微微的云呵!怎只压着黯黯的情绪不笼住如梦的歌声一六五我的朋友坐下莫徘徊照影到水中累他游鱼惊起一六六遥指峰尖上孤松峙立怎得倚着树根看落日已近黄昏算着路途罢!衣薄风寒不如休去一六七绿水边几双游鸭几个浣衣的女儿在诗人驴前展开了一幅自然的图画一六八朦胧的月下――长廓静院里不是清謦破了岑寂便落花的声音也听得见了一六九未生的婴儿从生命的球外攀着&生&的窗户看时己隐隐地望见了对面&死&的洞穴一七为着断送百万生灵不绝的炮声严静的夜里凄然的将捉在手里的灯蛾放到窗外去了一七一马蹄过处蹴起如云的尘土据鞍顾盼平野青青――只留下无穷的怅惘罢了英雄梦那许诗人做一七二开函时――正席地坐在花下一阵凉风将看完的几张吹走了我只默默的望着听他吹到墙隅慰悦的心情也和这纸儿一样的飞扬了!一七三明月下绿叶如云白衣如雪――怎样的感人呵!又况是别离之夜一七四青年人!珍重的描写罢时间正翻着书页请你着笔!一七五我怀疑的撤下种子去便闭了窗户默想着我又怀疑的开了窗岂止萌芽这青青之痕还滋蔓到他人的园地里上帝呵!感谢你&自然&的风雨!一七六战场上的小花呵!赞美你最深的爱!冒险的开在枪林弹雨中慰藉了新骨一七七我的心忽然悲哀了!昨变梦见独自穿着冰绡之衣从汹涌的波涛中渡过黑海一七八微阴的阶上只坐着自己――绿叶呵!玫瑰落尽诗人和你一同感出寂寥了一七九明月!完成了你的凄情了!银光的田野里是谁隔着小溪吹起悠扬之笛一八婴儿!谁像他天真的颂赞当他呢哺的对着天末的晚霞无力的笔儿真当抛弃了一八一襟上摘下花儿来匆匆里就算是别离的赠品罢!马已到门前了要不是窗内听得她笑言错过也又几时重见一八二别了!春水感谢你一春潺潺的细流带去我许多意绪向你挥手了缓缓地流到人间去罢我要坐在泉源边静听回响三五一一六十四一一九二二迎 神 曲一灵台上燃起星星微火黯黯地低头膜拜二问&来从何处来去向何方去这无收束的尘寰可有众生归路 &可有众生归路 &三空华影落万籁无声隐隐地涌现了――是宝盖珠幢是金身法相四&只为问'来从何处来去向何方去 '这轮转的尘寰便没了众生归路!&五&世界上来路便是归途归途也成来路&送 神 曲一&世界上来路便是归途归途也成来路&二这轮转的尘寰何用问'来从何处来去向何方去 '三更何处有宝盖珠幢又何处是金身法相即我――也即是众生四来从去处来去向来处去向那来的地方寻将去路!五灵台上燃着了常明灯火深深地低头膜拜无月的中秋夜一九二一一 朵 白 蔷 薇怎么独自站在河边上 这朦胧的天色是黎明还是黄昏何处寻问只觉得眼前竟是花的世界中 间杂着几朵白蔷薇她来了她从山上下来了靓妆着仿佛是一身缟白手里抱着一大束花我说&你来给你一朵白蔷薇好簪在襟 上&她微笑说了一句话只是听不见然而似乎我竟没有摘她也没有戴依 旧抱着花儿向前走了抬头望她去路只见得两旁开满了花垂 满了花落满了花我想白花终比红花好然而为何我竞没 有摘她也竟没有戴前路是什么地方为何不随她走去都过去了花也隐了梦也醒了前路如何便摘也何曾戴白茫茫的地上自己放着风筝一丝风意都没有――起来了愈飞愈紧却依旧是无风抬头望前面矗立着一座玲戏照耀的冰山峰尖上庄严地站着一位女神眉目看不分明衣裳看不分明只一只手举着风筝一只手指着天上――天上是繁星错落如珠网――一转身忽惊西山月落凉阶上照着树儿射着草儿这莫是她顶上的圆光化作清辉千缕是真？ 是梦？ 我只深深地记着：是冰山是女神是指着天上――一九二一八二十追记病的诗人（一）诗人病了――诗人的情绪更适合于诗了，然而诗人写不出。菊花的影儿在地，藤椅儿背着阳光。书落在地上，不想拾起来，只任他微风吹卷。窗儿开着，帘儿G着，人儿无聊，只有：书是旧的，花是新的。镜里照着的，是消瘦的庞儿；手里拿着的，是沉重的笔儿。凝涩的诗意，却含着清新；憔悴的诗人，却感着愉快。诗人病了――诗人的情绪更适合于诗了，然而诗人写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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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春水
一朵白蔷薇
病的诗人一
病的诗人二
假如我是个作家
将来的女神
病的诗人三
中秋前三日
十一月十一夜
一九一九年的冬夜和弟弟冰仲围炉读泰戈尔 的迷途之鸟冰仲和我说你不是
常说有时思想太零碎了不容易写成篇段么其实也可以这 样的收集起来从那时起我有时就记下在一个小本子里 一九二年的夏日二弟冰叔从书堆里又翻出这小本
子来他重新看了又写了两个字在第一页上
一九二一年的秋日小弟弟冰季说姊姊你这些小故 事也可以印在纸上么我就写下末一段将它发表了 是两年前零碎的思想经过三个小孩子的鉴定 的序言就是这个
一九二一年九月一日
深蓝的太空
何曾听得见它们对语
它们深深的互相颂赞了
是梦中的真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万顷的颤动
深黑的岛边
月儿上来了
我灵魂中三颗光明喜乐的星
无可言说的
灵魂深处的孩子呵
怎样的描画呢
心灵的深深处
宇宙的深深处
灿烂光中的休息处
反而觉得不自然
不如翻转过去好
只有孤愤的人罢
听声声算命的锣儿 敲破世人的命运
残花缀在繁枝上
鸟儿飞去了
撒得落红满地
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 九
梦儿是最瞒不过的呵 清清楚楚的
诚诚实实的
你自己灵魂里的密意和隐忧
嫩绿的芽儿
发展你自己
淡白的花儿
贡献你自己
深红的果儿
牺牲你自己
无限的神秘
便是无限的神秘了
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 向着同一的归宿
一角的城墙
极目的苍茫无际
即此便是天上人间 十四
我们都是自然的婴儿 卧在宇宙的摇篮里 一五
你可以进我的园 你不要摘我的花
看玫瑰的刺儿
刺伤了你的手
为着后来的回忆
小心着意的描你现在的图画 一七
为什么说我默默呢 世间原有些作为 超乎语言文字以外 一八
着意的撒下你的种子去 随时随地要发现你的果实
穿过了起伏不定的时间的海 二
幸福的花枝
在命运的神的手里 寻觅着要付与完全的人 二一
窗外的琴弦拨动了 我的心呵
怎只深深的绕在余音里 是无限的树声
是无限的月明
是朦胧的月日
是憔悴的落花
在寂静中光明
在热闹中熄灭
向日葵对那些未见过白莲的人 承认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白莲出水了
向日葵低下头了
她亭亭的傲骨
分别了自己
起来颂扬它
是沉默的终归
是永远的安息
高峻的山颠
深阔的海上
是冰冷的心
是热烈的泪
可怜微小的人呵
是世界幻想上最大的快乐 也是事实中最深的失望 二八
故乡的海波呵
你那飞溅的浪花
从前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磐石 现在也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心弦 二九
我所能付与的慰安
只是严冷的微笑
光阴难道就这般的过去么 除却缥缈的思想之外
文学家是最不情的
人们的泪珠
便是他的收成
玫瑰花的刺
是攀摘的人的嗔恨
是她自己的慰乐
撇开你的忧愁
容我沉酣在你的怀里 只有你是我灵魂的安顿 三四
创造新陆地的
不是那滚滚的波浪 却是它底下细小的泥沙 三五
万千的天使
要起来歌颂小孩子 小孩子
他细小的身躯里
含着伟大的灵魂
阳光穿进石隙里
和极小的刺果说
借我的力量伸出头来罢 解放了你幽囚的自己 树干儿穿出来了
坚固的磐石
裂成两半了
难道终久的隔着一重光明之雾 三八
听潺潺山下的河流 料峭的天风
一回头又添了几颗光明 是星儿
山下几叠的云衾里 瞥见了光明的她
怎似如今重见
你不要轻信我
贻你以无限的烦恼
我只是受思潮驱使的弱者呵 四一
我的心门要开着 一个浮踪的旅客 思想的神
在不意中要临到了 四二
云彩在天空中
人在地面上
思想被事实禁锢住
便是一切苦痛的根源 四三
在婴儿的沉默中 不在聪明人的辩论里 四四
请你容我只问一句话 一句郑重的话
我不曾错解了你么 四五
言论的花儿
行为的果子
松枝上的蜡烛
依旧照着罢
反复的调儿
再弹一阕罢
远别的弟弟
从夜色里要到门前了 四七
儿时的朋友
灿烂的晚霞呵
悲壮的喇叭呵
我们如今是疏远了么
弱小的草呵
只有你普遍的装点了世界
零碎的诗句
是学海中的一点浪花罢
然而它们是光明闪烁的
般嵌在心灵的天空里
不恒的情绪
要迎接它么
它能涌出意外的思潮
要创造神奇的文字
常人的批评和断定
好象一群瞎子
在云外推测着月明
的花儿和石子 只这一秒的时间里
是无限之生中的偶遇
也是无限之生中的永别
万千同类中
何处更寻你
不要卷在虚无的旋涡里
要洗你的隔夜的灵魂
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丝丝的织就了诗人的情绪 五七
在任何环境里
都能建立了更深微的世界 五八
不要羡慕小孩子
他们的知识都在后头呢 烦闷也已经隐隐的来了 五九
谁信一个小心的呜咽 颤动了世界
然而它是灵魂海中的一滴
轻云淡月的影里
你要在那时创造你的人格 六一
不要吹灭我手中的蜡烛
我的家还在这黑暗长途的尽处 六二
最沉默的一刹那顷 是提笔之后
我是横海的燕子
要寻觅隔水的窝巢
要提防的是
忧郁时的文字
愉快时的言语
谁能追踪你的笔意呢
百千万幅图画 每晚窗外的落日 六六
深林里的黄昏 是第一次么
又好似是几时经历过 六七
可知道世人羡慕你
终身的生涯
是在万顷柔波之上 六八
写不出来的
是绝对的美
春天的早晨
怎样的可爱呢 融冶的风
飘扬的衣袖
静悄的心情
何必和笼里的同伴争噪呢 你自有你的天地
这永不漫灭的回忆 月明的园中
藤萝的叶下
母亲的膝上
我不忍离开你 但我苦忆我的母亲 七三
无聊的文字
也化作无聊的火光 七四
是伟大的诗人
在不完全的言语中 吐出最完全的诗句 七五
出来坐在月明里
我要听你说你的海 七六
月明之夜的梦呵
但我们只这般不言语 听听
这微击心弦的声
眼前光雾万重
柔波如醉呵
准备着前后相催的波浪 七八
真正的同情
在忧愁的时候
不在快乐的期间
早晨的波浪
已经过去了
晚来的潮水
又是一般的声音
披在你的膝上
这就是你付与我的万缕柔丝
请你容疲乏的我
和你有少时寂静的接触 八二
这问题很难回答呵 我的朋友
什么可以点缀了你的生活 八三
我只管以无稽的故事
绯红的笑颊
凝注的双眸
多少心灵的舟
在你软光中浮泛
我愿意我的心
象你的佩刀
这般的寒生秋水
生命也是这般的真实么
知识的海中 神秘的礁石上
处处闪烁着怀疑的灯光呢 感谢你指示我
生命的舟难行的路
是暂时的光辉
是永久的束缚
花儿低低的对看花的人说 少顾念我罢
让我自己安静着
是我的烦扰
推窗看海罢
将无边感慨 都付与天际微波 九一
难道聪明也抵抗不了你 生死
都挟带着你的权威 九二
朝露还串珠般呢 去也
何曾入到烦乱的心 朦胧里数着晓星 怪驴儿太慢 山道太长
梦儿欺枉了我 母亲何曾病了 归来也
看朦胧晓色 隐着山门
是你驱使我呢 还是我驱使你 九四
你正一分一分的 消磨我青年的光阴 九五
人从枝上折下花儿来 供在瓶里
到结果的时候 却对着空枝叹息
影儿落在水里 句儿落在心里 都一般无痕迹 九七
人的心只是一个琴匣 不住的唱着反复的音调 九八
信你自己罢
只有你自己是真实的 也只有你能创造你自己 九九
我们是生在海舟上的婴儿 不知道
先从何处来
要向何处去
宇宙的睡梦正浓呢 独醒的我
可是梦中的人物 一一
似乎我不应勉强着憨嬉的你 来平分我孤寂的时间 一二
也想抬起头来
感谢春光的爱
然而深厚的恩慈 反使她终于沉默 母亲呵
你是那春光么
太对不住你么
然而我所抛撇的是暂时的 我所寻求的是永远的 一四
窗外人说桂花开了 总引起清绝的回忆 一年一度
中秋节的前三日 一五
感谢你忽然灭了 在不思索的挥写里
替我匀出了思索的时间 一六 老年人对小孩子说 流泪罢
世界多么无味呵
小孩子笑着说
我不会设想我所未经过的事 小孩子对老年人说 笑罢
世界多么有趣呵
老年人叹着说
我不忍回忆我所已经过的事 一七
不要把心灵中的珠儿
抛在难起波澜的大海里 一八
心凝固了世界
泪温柔了世界
漫天的思想
收合了来罢
你的中心点
要作我的南针
你要和老年人比起来 就知道你的烦闷
太单调了么
本弹不出笛儿的声音
你已经欺哄了我
不要引导我再欺哄后人 一一三
我怎样的爱你
也怎样爱你的海
但烦闷忧愁
都在此中融化消灭 一一五
只是百无安顿处
远远地却引起钟声 一一六
海波不住的问着
岩石 岩石永久沉默着不曾回答 然而它这沉默
已经过百千万回的思索 一一七
菊花的顶子
要感出宇宙的独立
何时归去呢
白发的祖父
不在我们的园里了 一一九
月明人静中
为我颂赞了自然
这零碎的篇儿
你能看一看么
在没有我以前
已隐藏在你的心怀里
宁可在深夜中
和寒花作伴
却不容那灿烂的朝阳 给她丝毫暖意
真理是什么
感谢你指示我
然而我的问题
不容人来解答
天上的玫瑰
红到梦魂里
天上的松枝
青到梦魂里
天上的文字
却写不到梦魂里
完全需要你
在无数的你中
衬托出它来
是能融化的作家
从百花里吸出不同的香汁来 酿成它独创的甜蜜 一二六
荡漾的是小舟么
青翠的是岛山么
蔚蓝的是大海么
何忍怀疑你
只因我屡次受了梦儿的欺枉
可能有一秒时的凝望 然而这一瞥的光明
已长久遗留在人的心怀里 一二八
澎湃的海涛
沉黑的山影
一星灯火里
军人的父亲
独立在旗台上 一二九
倘若世间没有风和雨 这枝上繁花
只惹得人心生烦厌 一三
希望那无希望的事实 解答那难解答的问题 便是青年的自杀 一三一
哪一颗星没有光 哪一朵花没有香 哪一次我的思潮里 没有你波涛的清响 一三二
你昨天告诉我 世界是欢乐的 今天又告诉我 世界是失望的 明天的言语
教我如何相信你 一三三
未免太忧愁了么 死的泉水
是笔尖下最后的一滴 一三四
粉红的莲花 深绿的荷盖 缟白的衣裳 一三五
你曾登过高山么 你曾临过大海么 在那里
是否只有寂寥 只有自然无语
是欢愉还是凄楚 一三六
花儿的芬芳过去了 花儿的颜色过去了 果儿沉默的在枝上悬着 花的价值
要因着果儿而定了 一三七
抛弃你手里幻想的花罢 她只是虚无缥缈的 反分却你眼底春光 一三八
襟上兰花气息
绕到梦魂深处 一三九
虽然为着影儿相印 我的朋友
你宁可对模糊的镜子 不要照澄澈的深潭 她是属于自然的 一四
小小的命运 每日的转移青年 命运是觉得有趣了 然而青年多么可怜呵
只容心中游漾 刚拿起笔来 神趣便飞去了
听窗外风声 可知道寄身山巅 烛影摇摇
影儿怎的这般清冷 似这般山河如墨 只是无眠
四三 心潮向后涌着 时间向前走着 青年的烦闷
便在这交流的旋涡里 一四四
微风吹着发儿 是冷也何曾冷
这丝丝诗意 绕住了斜阳和我 一四五
让记忆的女神 和着你调儿跳舞 一四六
开了矫情的水闸 听同情的泉水 深深地交流 一四七
明媚的湖光里
可有个矗立的碑 怎敢这般沉默着想
只这一枝笔儿 拿得起
便是无限的自然 一四九
无月的中秋夜
是怎样的耐人寻味呢 隔着层云
山下湿云起了 更隔院断续的清磬 这样黄昏
只做就些儿惆怅
智慧的女儿 向前迎住罢 烦闷来了
要败坏你永久的工程 一五二
不要任凭文字困苦你 文字是人做的 人不是文字做的 一五三
这仰天的慈像
融化了我冻结的心泉
总怕听天外的翅声 小小的鸟呵 羽翼长成
你要飞向何处 一五五
白的花胜似绿的叶 浓的酒不如淡的茶 一五六
清晓的江头 白雾
是江南天气 雨儿来了
我只知道有蔚蓝的海 却原来还有碧绿的江 这是我父母之乡
因着世人的临照
只可以拂拭镜上的尘埃 却不能增加月儿的光亮 一五八
我要写你心里的诗 一五九
天上的风雨来了 鸟儿躲到它的巢里 心中的风雨来了 我只躲到你的怀里 一六
文字是空洞的
言语是虚伪的 你要引导你的朋友 只在你
自然流露的行为上 一六一
是不能温热的 孤傲的心
是不能软化的 一六二
和那柔曼的歌声 小弟弟
感谢你付与我 寂静里的光明 一六三
片片的云影
也似零碎的思想么
然而难将记忆的本儿
我把最后一页
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年月日新文艺栏月
日转到诗栏连续刊登至月日后结集作为上海商务印书馆发行的 文学研究会丛书之一年月初版 自序
这零碎的篇儿
你能看一看么
在没有我以前
已隐藏在你的心怀里
一九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一又是一年了
还这般的微微吹动
可以再照一个影儿么
温静的答谢我说
我从来未曾留下一个影子
不但对你是如此
四时缓缓的过去
百花互相耳语说
我们都只是弱者
轮流着做罢
也轮流着饮罢
上帝原是这样安排的呵
你不能像风般飞扬
便应当像山般静止
无力的生涯
只做了诗人的资料呵
只伴着这黄波浪么
趁风儿吹到江南去罢
荡荡的流将下去 只经过平沙万里
它没有快乐的声音
曲曲折折的流将下去
只经过高山深谷
它也没有快乐的声音
感谢你解答了
我久闷的问题
平荡而曲折的水流里
青年的快乐
在其中荡漾着了
不要委屈了自然罢
要淡淡的描呵
一步一步的扶走
半隐的青紫的山峰
怎的这般高远呢
什么做成了你的尊严呢
深远的天空里
只有你独往独来了
倘若我能以达到
何处是你心的尽头
可能容我知道
我真是太微小了呵 一
忽然了解是一夜的正中 白日的心情呵
不要侵到这境界里来罢
将春的微笑
从水国里带来了 一二
瞽目者来了
无知的人的命运 也跟了去么
清洁拘束了你了
但也何妨让同在水里的红莲 来参礼呢
自然唤着说
将你的笔尖儿
浸在我的海里罢 人类的心怀太枯燥了 一五
充满了胜利者的凯歌 一六
什么时候值得烦乱呢 为着宇宙
红墙衰草上的夕阳呵 快些落下去罢
你使许多的青年人颓老了 一八
冰雪里的梅花呵
你占了春先了
看遍地的小花
随着你零星开放 一九
笔下珍重罢 众生的烦闷 要你来慰安呢 二
宇宙只一人占有了么 二一
只能提着壶儿 看她憔悴
从何灌溉呢
她原是栏内的花呵
你要为众生开辟前途呵 束紧了你的心带罢 二三
平凡的池水 临照了夕阳 便成金海
何处显出你的挺拔呢 无数的山峰 沉沦在海底了 二五
吹就雪花朵朵
朔风也是温柔的呵
我只是一个弱者 光明的十字架 容我背上罢
我要抛弃了性天里 暗淡的星辰 二七
秋虫的鸣声都息了 二八
影儿欺哄了众生了 天以外
月儿何曾圆缺 二九
一般的碧绿
只多些温柔
你是海的小妹妹么 三
晚风又与睡人为难了 三一
自然命令着你呢 静下心潮
渔舟归来了
看江上点点的红灯呵 三三
你孤芳自赏时 天地便小了
从白茫茫的地上 找出同情来罢 三五
嫩绿的叶儿
也似诗情么
颜色一番一番的浓了 三六
老年人的过去 青年人的将来 在沉思里
都是一样呵
揭开你的星网
容我瞻仰你光明的脸罢
树叶儿穿上红衣了 三九
能将她们牵住了么
槐花下的狂风
藤萝上的密雨
可能容我暂止你
容我伴你罢
山上白云深了
晚霞边的孤帆
在不自觉里
完成了自然的图画
春何曾说话呢
但她那伟大潜隐的力量 已这般的
温柔了世界了
旗儿举正了
聪明的先驱者呵
山有时倾了
海有时涌了
一个庸人的心志
却终古竖立
不解放的行为
造就了自由的思想
拂面的微风里
知道春来了
萤儿自由的飞走了
无力的残荷呵
自然的微笑里
人类的怨嗔
鼓舞了别人了
它自己可曾得到慰安么 五二
微倦的沉思里
鸽儿的弦风
将诗情吹破了
春从微绿的小草里 对青年说
我的光照临着你了 从枯冷的环境中
创造你有生命的人格罢 五四
白昼从哪里长了呢 远远墙边的树影
都困慵得不移动了 五五
野地里的百合花
是你的朋友罢
远树都模糊了
造物者涂抹了他黄昏的图画了 五七
停止你的工作罢
只网住些儿尘土呵 五八
冰似山般静寂
山似水般流动
诗人可以如此的支配它么 五九
乘客呼唤着说
小心雾里的暗礁罢 舵工宁静的微笑说 我知道那当行的水路 这就够了
只在人类的天空里是光明的 它从黑暗中飞来 又向黑暗中飞去
生命也是这般的不分明么 六一
且喜又相见了
我回忆中的你
哪能象这般清晰 六二
我要挽那过去的年光 但时间的经纬里 已织上了现在的丝了 六三
燕子又去了
但她们是一样的洁白呵 六四
在他颤动的啼声中 有无限神秘的言语 从最初的灵魂里带来 要告诉世界
只是一颗孤星罢了 在无边的黑暗里 已写尽了宇宙的寂寞 六六
是静寂还是清明 只有凝立的城墙 被雪的杨柳
白茫茫里走入画图中罢 六七
信仰将青年人
扶上服从的高塔以后 便把思想的梯儿撤去了 六八
当我自己在黑暗幽远的道上 当心的慢慢走着
我只倾听着自己的足音 六九
沉寂的渊底
永远红艳的春花
玫瑰花的浓红
在我眼前照耀
伸手摘将下来
她却萎谢在我的襟上 我的心低低的安慰我说 你隔绝了她和自然的连结 这浓红便归尘土
留意你枯燥的灵魂 七一
当我浮云般
自来自去的时候
真觉得宇宙太寂寞了 七二
郁倦的春风
只送些不宁来了
微绿的杨柳
都隐没在飞扬的尘土里 这也是人生断片的烦闷呵
倘若春花自由的开放时 无意中愁苦了你
你当原谅它是受自然的指挥的 七四
在模糊的世界中
最初的一句话
也不知道最后的一句话 七五
这雨点已落到我心中的湖上 滴出无数的叠纹了 七六
寂寞增加郁闷
忙碌铲除烦恼
快乐在不停的工作里 七七
只坐在阶边说笑 山上的楼台
何曾不想一登临呢 清福不要一日享尽了呵 七八
我愿意在离开世界以前 能低低告诉它说 世界呵
我彻底的了解你了
当我看见绿叶又来的时候 我的心欣喜又感伤了 勇敢的绿叶呵
记否去秋黯淡的离别呢 八一
经过了青青的松柏 上了层层的石阶 祈年殿
庄严地立在黄尘里 我
我只能深深的低首了 八二
不要论春风欺哄了你 花色原不如花香啊 八三
微雨的山门下
只有独立的我
和缕缕的游云
这也是同参密藏么 八四
灯下拔了剑儿出鞘 细看凝想
只有一腔豪气
倘若你忆起这一湖 要记住
它原不是温柔
只是这般冰冷
谈笑着走下层阶 斜阳里
偶然后顾红墙
霎时间我了解什么是旧国了 我的心灵从此凄动了 八七
只是回顾么
这世界是不住的前进呵 八八
春徘徊着来到
这庄严的坛上
在无边的清冷里 只能把一丝春意 交付与阶隙里
微小的草儿了
桃花无主的开了 小草无主的青了 世人真痴呵
为何求自然的爱来慰安呢 九
在这漠漠的世界上
只能提着自信的灯儿 进行在黑暗里 九一
对着幽艳的花儿凝望 为着将来的果子 只得留它开在枝头了 九二
世人凝注着你了
导引他们的眼光 超出太空以外罢 九三
湖水向后流了 石矶向前走了 迷惘里
我我胸中的海岳呵 九四
什么是播种者的喜悦呢 倚锄望
到处有青春之痕了 九五
在天下的水镜里 这边光明
但在天上却只有一个
什么时候来赏雪呢 来日罢
来日过去了
什么时候来游湖呢 来年罢
来年过去了 什么时候工作呢 来生么
我微笑而又惊悚了 九七
寥廓的黄昏
何处着一个彷徨的我 母亲呵
我只要归依你 心外的湖山 容我抛弃罢
我不会弹琴
我只静默的听着 我不会绘画
我只沉寂的看着 我不会表现万全的爱 我只虔诚的祷告着 九九
未免太寂寞了 不愿意要友伴么 我正寻求着呢 但没有别的花儿 肯开在空谷里 一
当青年人肩上的重担 忽然卸去时
他勇敢的心
便要因着寂寞而悲哀了
最后的悲哀
在地球粉碎的那一日 幸福的女神
要对绝望众生
作末一次凄感的微笑 一二
在光明中沉默不答 我的梦
却在黑暗里替我解明了 一三
智慧的女儿
在不住的抵抗里 你永远不能了解 什么是人类的同情
鱼儿上来了
水面上一个小虫儿飘浮着 在这小小的生死关头 我微弱的心
忽然颤动了
倘若在永久的生命中 只容有一次极乐的应许 我要至诚地求着 我在母亲的怀里 母亲在小舟里
小舟在月明的大海里 一六
诗人从他的心中 滴出快乐和忧愁的血 在不知不觉里
已成了世界上同情的花
只是纸上纵横的字 纵横的字
哪有词句呢
只重叠的墨迹里
已留下当初凝想之痕了 一八
乳娘不应诓弄脆弱的我 谁最初的开了
我心宫里悲哀之门呢 你拭干我现在的 微笑中的泪珠罢 楼外丐妇求乞的悲声 将我的心从睡梦中 重重的敲碎了
她将我的母亲带去了 母亲不在摇篮边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出 世界的虚空呵
能下些雨儿也好 窗外果然滴沥了 数着雨声罢
只依旧是烦郁么 一一
完满在后头呢 姑且容淡淡的云影 遮蔽着她罢 一一一
休飞进田垄里 垄里
正静静的等着你
凝立的磐石 在沉默的持守里 快乐也愈大了 一一三
只能白了青年人的发 不能灰了青年人的心 一一四
不要随从我 我的心灵之灯 只照自己的前途呵 一一五
两行的红烛燃起了 堂下花阴里
隐着浅红的夹衣 髫年的欢乐 容她回忆罢 一一六
山上的楼窗不见了 灯花烬也
便小草也是伴侣了 一一七
窗外日迟迟 堂前又遇见伊 牵牛花
昨夜灵魂里攀摘的悲哀 可曾身受么
紫藤萝落在池上了 花架下
只有微风吹着叶儿响 一一九
诗人的心灵
只合颤动么
平凡的急管繁弦 已催他低首了 一二
同祝一杯酒
面颊都晕红了 姊妹们
到如今酒阑人散 苦雨孤灯的晚上
只添我些凄清的回忆呵
暂时的花儿
原不配供在永久的瓶里 这稚弱的生机 请你怜悯罢
自然的话语
聪明人的心
却是如何的简单呵 一二三
几天的微雨
将春的消息隔绝了 无聊里
只拈来凝想
原是去年的言语呵 也可作今日的慰安么
湖波欲睡了
走不尽的长廊呵
修养的花儿
在寂静中开过去了 成功的果子
便要在光明里结实 一二六
雨后的天空
已画你的影儿在罗带上了
静悄悄地走入园里 万有都在睡梦中呵 除却零零的露珠 谁是伴侣
海洋将心情深深的分断了 十字架下的婴儿呵 隔着清波
只能有泛泛的微笑么 一二九
朝阳下的鸟声清啭着 窗帘吹卷了
又听得叶儿细响 无奈诗人的心灵呵 不许他拿起笔儿 却依旧这般凝想
这时又是谁在海舟上呢 水面黄昏
凭栏的凝眺
只合空想了
觉悟后的悲哀
只深深的将自己葬了
原也是微小的人类呵 一三二
花又在瓶里了 书又在手里了 但
是今年的秋雨之夜
只两朵昨夜襟上的玉兰 便将晓风和朝阳 都深深地记在心里了 一三四
命运如同海风 吹着青春的舟 飘摇的
渡过了时光的海 一三五
梦里采撷的天花 醒来不见了
人生原有些愿望
只能永久的寄在幻想里
洞谷里的小花 无力的开了
又无力的谢了
便是未曾领略过春光呵 却也应晓得
在这无穷的世界上 弱小的我
原只当微笑
幢幢的人影
沉沉的烛光
都将永别的悲哀 和人生之谜语
刻在我最初的回忆里了
这奔涌的心潮
只索倩楞严来壅塞了 无力的人呵
究竟会悟到空不空么 一四
遨游于梦中罢 在那里
只有自由的言笑 率真的心情 一四一
荷盘上的水珠 将衣裳溅湿了 一四二
玫瑰开花了
为着无聊的风 小小的水边 竟不想再去了 诗人的生涯 只终于寂寞么 一四三
揭开自然的帘儿罢 艺术的婴儿
正卧在真理的娘怀里 一四四
诗人也只是空写罢了 一点心灵
何曾安慰到
雨声里痛苦的征人 一四五
我的心开始颤动了 当我默默的 敞着楼窗
自然无声的谢我说 我承认我们是被爱的了 一四六
结了智慧的果 智慧的果
却包着烦恼的核 一四七
沉思的坐着 游丝般的诗情呵 迷蒙的春光
刚将你抽出来 叶底园丁的剪刀声 又将你剪断了 一四八
这朵素心兰
请你自己戴着罢 我又何忍辞谢她 但无论是玫瑰 是香兰
我都未曾放在发儿上 一四九
即或是天阴阴地 人寂寂地
只要有一个灵魂 守着你严静的清夜 寂寞的悲哀
便从宇宙中消灭了 一五
缓缓的河流 深深的树影 指点着
笼盖在月明中
侵入我深思的圈儿里了 一五二
绝顶的危峰上 可曾放眼
便是此身解脱 也应念着山下 劳苦的众生 一五三
眉宇里深思着
一般的沐着大地上的春光呵 完满的无声的赞扬
诗人如何比得你
柳条儿削成小桨
莲瓣儿做了扁舟
容宇宙中小小的灵魂 轻柔地泛在
春海里 一五五
病后的树荫
也比从前浓郁了
开花的枝头
却有小小的果儿结着 我们只是改个庞儿相见呵 一五六
庭院水般清
心地镜般明
是画意还是诗情
清福便独享了罢
何须寄我些春泛的新诗 心灵里已是烦忙
又添了未曾相识的湖山 频来入梦
前途认定了
灵魂里潜藏的怯弱
何处是天家
真要乘风归去
已化作一片光云 轻轻地飞在海涛上 一六
自然无声的
看着劳苦的诗人微笑 想着罢
无限的庄严
你可曾约略知道 诗人投笔了
微小的悲哀
永久遗留在心坎里了 一六一
隔窗举起杯儿来 落花
和你作别了
原是清凉的水呵 只当是甜香的酒罢
崖壁阴阴处
海波深深处
垂着丝儿独钓 鱼儿
我已从蔚蓝的水中 钓着诗趣了
黄土的小道曲折着 踽踽的我无心的走着 宇宙昏昏
生命的小道曲折着
踽踽的我不自主的走着
一般的遥远的前途呵 抬头见新月
深深地起了
不可言说的感触
舟影太分明
四望江山青
微微的云呵
怎只压着黯黯的情绪 不笼住如梦的歌声 一六五
坐下莫徘徊
照影到水中
累它游鱼惊起 一六六
遥指峰尖上
怎得倚着树根看落日 已近黄昏
算着路途罢
几个浣衣的女儿 在诗人驴前
展开了一幅自然的图画 一六八
朦胧的月下
长廊静院里
不是清磐破了岑寂 便落花的声音 也听得见了
未生的婴儿
从生命的球外 攀着生的窗户看时 已隐隐地望见了 对面死的洞穴 一七
为着断送百万生灵 不绝的炮声
严静的夜里
凄然的将捉在手里的灯蛾 放到窗外去了
蹴起如云的尘土 据鞍顾盼
只留下无穷的怅惘罢了 英雄梦那许诗人做
正席地坐在花下 一阵凉风
将看完的几张吹走了 我只默默的望着 听它吹到墙隅 慰悦的心情
也和这纸儿一样的飞扬了 一七三
怎样的感人呵 又况是别离之夜 一七四
珍重的描写罢 时间正翻着书页
我怀疑的撒下种子去 便闭上窗户默想着 我又怀疑的开了窗 岂止萌芽
这青青之痕
还滋蔓到他人的园地里 上帝呵
感谢你自然的风雨 一七六
战场上的小花呵 赞美你最深的爱
冒险的开在枪林弹雨中 慰藉了新骨
我的心忽然悲哀了 昨夜梦见
独自穿着冰
从汹涌的波涛中
微阴的阶上
只坐着自己
一同感出寂寥了
完成了你的凄清了
银光的田野里
是谁隔着小溪
吹起悠扬之笛
谁象他天真的颂赞
当他呢喃的
对着天末的晚霞
无力的笔儿
真当抛弃了
襟上摘下花儿来
就算是别离的赠品罢 马已到门前了
要不是窗内听得她笑言 错过也
又几时重见
别了感谢你一春潺潺的细流 带去我许多意绪
向你挥手了
缓缓地流到人间去罢 我要坐在泉源边
一九二二年三月五日六月十四日 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年月日至日月
日至日月日至日月日至日后结集作为新潮社 文艺丛书之一年月出版
一朵白蔷薇
怎么独自站在河边上这朦胧的天色是黎明还是黄昏 何处寻问只觉得眼前竟是花的世界中间杂着几朵白蔷薇 她来了她从山上下来了靓妆着仿佛是一身缟白手 里抱着一大束花
我说你来给你一朵白蔷薇好簪在襟上她微笑
说了一句话只是听不见然而似乎我竟没有摘她也没有 戴依旧抱着花儿向前走了
抬头望她去路只见得两旁开满了花垂满了花落满 了花
我想白花终比红花好然而为何我竟没有摘她也竟没 有戴
前路是什么地方为何不随她走去
都过去了花也隐了梦也醒了前路如何便摘也何 曾戴
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日追记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晨报年月日后收入诗集春 水
白茫茫的地上自己放着风筝一丝风意都没有 起来了愈飞愈紧却依旧是无风抬头望前面矗
立着一座玲珑照耀的冰山峰尖上庄严地站着一位女神眉 目看不分明衣裳看不分明只一只手举着风筝一只手指 着天上
天上是错落如珠网
一转身忽惊西山月落凉阶上照着树儿射着草儿 这莫是她顶上的圆光化作清辉千缕
是真是梦我只深深地记着
是冰山是女神是指着天上
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日追记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晨报年月日后收入诗集
燃起星星微火
黯黯地低头膜拜
问来从何处来
去向何方去
这无收束的尘寰
可有众生归路
隐隐地涌现了
是宝盖珠幢
是金身法相
只为问来从何处来
去向何方去
这轮转的尘寰
便没了众生归路
来路便是归途
归途也成来路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晨报年月日后收入诗集春 水
来路便是归途
归途也成来路
这轮转的尘寰
来从何处来
去向何方去
更何处有宝盖珠幢
又何处是金身法相
也即是众生
来从去处来
去向来处去
向那来的地方
燃着了常明灯火
深深地低头膜拜
一九二一年无月的中秋夜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晨报年月日后收入诗集春 水
诗人的情绪
更适合于诗了
然而诗人写不出
菊花的影儿在地
藤椅儿背着阳光
书落在地上了
不想拾起来
只任它微风吹卷
镜里照着的
是消瘦的庞儿
手里拿着的
是沉重的笔儿
凝涩的诗意
却含着清新
憔悴的诗人
却感着愉快
诗人的情绪
更适合于诗了
然而诗人写不出
本篇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年月日后收入诗集春 水 病的诗人
却怪窗外天色
怎的这般阴沉
天也似诗人
只这样黯寂消沉
墙外的枯枝
屋上的炉烟
和着隐隐的市声
悠悠的送去了几许光阴
却怪他窗外天色
怎的这般阴沉
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五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年月日后收入诗集春 水
她在窗外悄悄的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