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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传说》地图总览 32级-41级卡马拉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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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sina
作者：雨露逸燃　　
【核心提示】扬州声望任务诗经选录?卷一+210&、青岩诗钞?卷一+21、圣女像+150&、寻女+25&、&商人
扬州声望任务诗经选录?卷一+ 210&、青岩诗钞?卷一+ 21、圣女像+ 150&、寻女+ 25&、&商人的求助+ 150、&落难的景上青+ 150、锡铁矿+150&、验矿+ 150、农时+ 150、濒死的矿工+ 25、商人的货物+ 150、清理龟蛋+ 150、补给河沙+ 150&、清理乌龟+150、捉螃蟹+150&、捕头的疑惑+150、警示松岛流+ 150、寻夫+25、回复捕头+25、散发传单+150、青笋与蟹黄+150、恼人的麻雀+150、稻草人+150、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150、青岩诗钞?卷二+230、前往七秀坊+65非关国事+150、首寇当诛+150&、恶之倭寇+150、百炼镜+15、囊萤苦读+150、琼粉+150、百炼铜+150、紫薇之岗+150&、扬州三奇+150、扬州特产+150、蛇羹的材料+150、风间倭寇+150、悬赏地鼠门门人+150、悬赏毛贼头目+150、悬赏金耗子张不立+150&、论语?卷六+270、武及之死+25、无罪释放+25诏告罪行+25&、返镇+300、破案之法+25、猝死？他杀？+150、真凶+150&、&金水疑云+150&、论语?卷七+280&、对头冤家+25、通缉?玉面飞狐+25当铺之祸+25丐帮帮众+25、&密令+25、熊爷+25&、西村小四+25、&跟踪+300&、古罗岛盘查+150、追回蓝姬+300&、封侯拜相非我愿+250、&但愿我朝长太平+250。长安声望任务诗经选录?卷一+210、青岩诗钞?卷一+210、论语?卷一+220、镇民尸身+150、兵痞的威胁+150、染病的小鹿+150、清除秽物及虫群+150&、遭拒+25、伪造的引荐信+25、抢手的古玩+25、狂躁的野兔+150、庄外登徒子+150、佛手+150、鹿茸+150保护费 + 25&、袍子、手巾与凉水+25&、打手来袭+150、叼羊的野狼+150、野山参+150、大锭纹银+150、骗来的古董+150打败李鹤+150&、赏善罚恶之一+150、玉泉庄主+25、赏善罚恶之三+150、赏善罚恶之二+150、高天和之死+150&、青岩诗钞?卷二+230、乐之门+50、深林中袭+25、抱憾退出+25、难言之隐+25、探激浪庄+25&、被关押的兄长+25&、洪水旗散人+25、豪杰落难+25、陶寒亭的行踪+25、盗中之王+25、喜讯+25、狱医李成酬+150、将军醉酒+150、风流之剑+150、背叛者的下场+150、高处的哨卫+150、武德营枪兵+150、&明教往事+150&、玉美人+150、背叛者的首领+150、珍贵的解药+150、西疆龙隐+25、凤约龙门+25、囚徒+150、论语?卷六+270、出晚不归+150、乱葬岗孤影+25、江湖无赖+150、商会之难+25、画典+880、论语?卷七+280、深入沼泽+25、贼+25、辟邪符+25、夫君+25、失踪的村民+150、果脯飘香+25、好吃的蜂蜜+150、复仇+150、难兄难弟+150、求救+25、逃离生天+150、神秘的土堆+150、熊的骚扰+300、挥拳怒砸尸毒盆+250、逆天异药定乱魂+250&、可怜娇俊成人+250。洛阳声望任务诗经选录?卷一+210、青岩诗钞?卷一+210、论语?卷一+220、前日因+25、风起七凤楼+25&、风起七凤楼+25、到底是谁？+25、归还+25&、风起七凤楼+25、风起七凤楼+25、风起七凤楼+150&、少林僧+25、问恩师+20、遗愿+150、传家玉镯+150、&狗肉炖蘑菇+150、虎骨断续+150、得道高僧+150、抢民女的监工+150、血印石+25、天策募兵令+25、援救方紫霞+150、噩耗+25、胆小的女孩+150、泥娃娃+150、&闯南天围场+150、大闹七凤楼+150、惩治恶徒+150&、&救赎+150、不祥之剑+150、敌子魁首+150、青岩诗钞?卷二+230、新兵报到+25、障碍+150、凭证+150、飞走的风筝+150、驰援+25、金竹令牌+25、东宫密案+25、神策精锐+150、敌军之首+150、两枚凤钗+150、论语?卷六+270、盗兵符+150、被劫的镖车之二+100、被劫的镖车之三+100、被劫的镖车+100、真的是他？+150、解围+150、小心埋伏+150、送镖+150、语?卷七+280、异翅袭来+150、幽暗田+150&、小花的瓷娃娃+100&、&危机！+100、安眠的女孩儿+110、尸熊之肉+100、传奇残卷+100、捉迷藏的小邪子+100、血颅+100、&叛教者的消息+25、真相+25、有幸存者？+25、报酬+100、小试牛刀显身手+250、&面慈心狠下毒药+250、假仁假义、衣教+25。红衣教声望任务阴影下的小镇+1000、红衣女子+500、夺药地痞+1000、偷富济贫+150&、白家井水+150、被阻+500、出发+500、扫除障碍+500、地痞首领罗白白+1000、他们的首领+500&、媚?惑?始+1000、&媚?惑?终+1000、背叛的红颜+1000、支援：觅仙山道+100、神策军马+300、饥饿的孩儿+500&、熊熊烈火+500、圣火燃身+300、失散的同门+500、长风剑客+300、智将之死+100&、销魂散+300&、畏怖圣像+300、扰乱伏地营+300、沙利亚召唤+100&。东篱寨声望任务阮梅的口信+250、认错+250、&刻舟求剑+250、东瀛衣裙+250、沉船的货物+250、认错?二+250、借船+250、诚心投义遭拒绝+25、举棋不定请将军+25、将军肺腑表心意+25、浪子回头金不换+25&、弃暗投明亦难事+25、争论不休求定夺+25、精诚所至金石开+25、为表心意杀小贼+150、比武?第一回+150、比武?第二回+150&、比武?第三回+150。长歌门声望任务骆宾王墓+50、初识长歌+50、代询伤情+50、代为转告+50、乌金砂+150、偷粮解危+200、东阳草+150、偷药解毒+150、削敌兵力+200、夺回密函+200、擒贼擒王+200、棋典+840、论语?卷八+840、&以物易物+25、酒醒之后+25、紫盈的钱囊+150、叛军之围+150、暗助长歌+25、扰乱军心+300&、长歌之门+300&。隐元会声望任务毒览+600、天下好兵+250、险处寻宝+150、家宝+250、线索+250、善意的谎言？+50、报仇+150、寻姐+50、红颜一笑+250、悲泣+150、剑侠武林志?卷二+840。恶人谷声望任务暗助长歌+25、少女婧衣+25、枫林红衣+150、红衣女子+150、守卫森严+150、心有疑惑+150、找回货物+150、毒雾+25、云华散+25、&潜毒草+150、紫龙藤+150、散魄花+150、金兰之意+150&、入宫钥匙+150、黑白之界+25、受困少年+25、师徒之谊+25、兄弟情深+150、悲痛无语+150&。浩气盟声望任务心酸的上表+25、小人不可信+30、身处险境+30、准备反击+25、请教将军+25、老将之谏+25、攻破山寨+25、再请将军+25、先锋+25、陷入死境+25、盟主的回复+2、浩气勇士+25、解救僧侣+150、偷袭+150&、长空令?连珠寨+150、怒惩恶贼+150、铜钱地鼠+150、烧粮车+150、以一当十+150、长空令?连珠寨+150、击杀铜钱主+150、剿灭地鼠头+150、往事+30、魔女血蜘蛛+170、擒贼先擒王+300、救援+25、坚守阵地+25、恶虎拦路+150、长空令?土匪+150&、长空令?天龙寨+150、寻找镖车+150、山寨恶贼+150、错杀恶贼+150、山寨之首+300、报功+25。南洋商会声望任务传信星野+25、失踪伙伴+25、丢失的货物+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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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病来得猝不及防。&br&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一天。&br&　　刚开始他以为是手机显示出了问题，但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昨天发生过。他没完成报表，被上司痛骂，骂人的句子都一模一样。晚上他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满心疑惑，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再醒过来时，发现时间又往以前退了一天。这一天他有大量的报表要完成，但依然完不成。&br&　　他终于明白，在所有人都顺着时间之河往前走的时候，他独自转身，逆流而行，一天天回到从前。&br&　　刚开始他很难适应。一切都经历过，况且他的生活多以痛苦组成，再来一遍并不愉悦。他试图改变，熬夜不睡觉，可敌不过汹涌的困意，每次都在天色将明时屈服于睡眠。他还故意打乱时间线，甚至在某一天突然冲进办公室把上司揍得满脸是血。但即使被关进监狱，他次日依旧在家中醒来，上司依旧在办公室冷着脸等他——被揍得头破血流的事，已经扔在明天了。&br&　　2&br&　　他是个顺从的人，后来就习惯了这种日子，照常生活，照常上班。这期间，小薇离开他，跟了另一个男人。他以为会像上次一样痛苦，但其实还好。反正经历过一次，麻木一点，顺着记忆来，再深的伤都会在醒来之后愈合。&br&　　半年之后——或者说半年之前，家里多了一个人。“我们离婚吧。”他听到自己对妻子这么说。那时妻子三十二岁，但脸上已经有了皱纹，腰微微佝偻着。她愣了一下，如以往一般听他的话，点点头说：“嗯。”&br&　　妻子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半年没见，他对她更加陌生了，这个女人在他眼中不像是妻子，倒像是某个故人。本以为不能再见，却逆流时间，再度相会在分别的时刻。&br&　　后来妻子拖着箱子离开。他站在阳台上，看到她的背影渐渐远去，黄昏的光斜照，街上无数人影湮没了她。当初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离开，以为这就是永别，但现在，他知道还会再见。&br&　　果然，第二天他一醒过来，就闻到了早餐的香味。&br&　　“我出去买菜，”她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你先吃，吃完了就去上班吧。”&br&　　他点点头，然后越想越不对——上一次妻子也是这时出去，但过了很久才空手回来，他问她去哪里了也不说。这次重来，他多了个心眼，悄悄趴在猫眼后面看，发现妻子并没有下去买菜，而是向楼道上走去。&br&　　他等妻子上去后，蹑手蹑脚地跟上，一直到天台门口才停下。&br&　　他听到轻轻的抽泣。多么熟悉，是出自陪伴他漫长岁月的妻。&br&　　哦，他心想，原来她早就发现小薇了。&br&　　3&br&　　整个白天，他上班都很恍惚，想着妻子是怎么发现的。快下班时小薇发来了短信，“别急着走，留下来。”他看着手机屏幕，恍然大悟：太多的秘密都藏在这个小方块里，像炙热的炸弹，昨晚不小心被点燃。&br&　　他下意识地想删掉那些短信、视频和照片，但转念一想：今天过去后，又回到前一天，妻子会忘了这个危险的秘密。一切被埋葬在时间里。于是他耸耸肩，把手机揣回兜里。&br&　　同事们陆续走了，偌大的办公司只剩他和小薇。&br&　　灯光次第熄灭，黑暗中，小薇走了过来。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令人脸红的话。&br&　　小薇就是这样，妩媚又大胆，即使在幽暗的环境里也放着光。当初他是如此轻易被吸引，沉浸在欲望里，一度以为那是爱情——第二次爱情。&br&　　但现在，他看着小薇满是诱惑的脸，脑袋想起的却不是肉欲欢好，而是半年多以后她决然抛弃自己转投他人怀抱的身影。他站起来，定定地看着小薇，窗外不时有车驶过，他的眼镜片偶尔闪着光。&br&　　“你怎么了？”小薇皱起眉头，“昨天还好好的。”&br&　　“昨天也不会好好的了。”&br&　　小薇更加纳闷，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时他已经转身离开了。&br&　　4&br&　　黑夜的城市有一种隐忍的热闹。他独自走着，许多车从他身侧掠过，车灯划出一道道流光。这像是旧时代电影里的场景。他有种预感，在这种场景里，肯定会发生些什么。&br&　　正这么想着时，他突然听到右侧巷子里传来呼喝之声。是一群年轻人在围殴一个醉汉。他高声制止，年轻人们看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退入巷子深处。&br&　　他走过去。路灯照下来，醉汉脸上满是血迹，还有一道白肉外翻的陈年刀疤，从右眼至嘴角，蚯蚓一样伏在脸颊上，分外可怖。&br&　　他有些心悸，还是扶起他，说：“你受伤了， 我给你叫救护车吧。”&br&　　醉汉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呓语：“没关系，再重的伤，到了明天就会好起来的。”&br&　　他的血液似乎刹那间被冻结，良久，才说：“你说的明天，是昨天吧？”&br&　　醉汉也愣住了，表情被灯光照亮，有些狰狞，又有些诡异，明亮的光线投进他的眼中，没有一点反射，像两汪沉郁的潭水。醉汉看着看着，突然对着他笑了起来：&br&　　“你也是逆流症病人？”&br&　　那一刹那，他竟然有要哭泣的冲动。&br&　　醉汉挣扎着坐起来，说：“这是一种病，很罕见，要理解起来也很困难。时间是一种属性，跟空间一样，大多数情况下，这两者是伴随的。比如你花十分钟从街头走到街尾，时间和空间都在移动，向前移动。但有时候，它们又分开了，时间会朝着相反的方向流动。陷进这种时间紊乱困境的人，就是逆流症患者。”&br&　　他沉默了。&br&　　醉汉继续说：“这也是令人悲伤的病。就像一群人在夜里赶路，你突然折返，而其他人继续前行。你们会离得越来越远。路上只有你一个人，孤单地向原点走去。”&br&　　5&br&　　你生命中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永远陪伴着你，一直走下去，但前一天他还在你身侧，下一秒就蒸发在时间里，再不复现？&br&　　你并不知道，他已经转身，在你的背影里，在你察觉不到的时间中，独自走向年迈苍苍的另一端。&br&　　他坐在逐渐幽暗的街道旁，哀伤地想着。&br&　　6&br&　　“其实我说的也没有科学根据，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都不能解释我们的病症。”年轻人从酒醉中解脱出来，说，“我已经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它，但至今收效甚微。”&br&　　“这种病会持续多长时间？”&br&　　“我不知道，”醉汉摇摇头，“但我是在七十五岁时，死的前一天得了这种病，一直回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十年了。”&br&　　7&br&　　回家以后，妻子已经睡了。他站在卧室里，第一次认真看着她的睡姿：她睡得很沉，身子蜷缩着，像个婴儿一样侧躺在床边，把大部分的位置留给他。但她眼角的皱纹在提醒他，她并不是婴儿。她体质差，又不会保养，每天三顿在厨房里被烟熏，这些都在加速她的衰老。&br&　　结婚十年来，他是看着她变老的。他说过好多次让她注意保养，她只是“嗯嗯”点头，却手脚笨拙，永远学不会摆弄养肤化妆品。&br&　　而现在，他要看着她一步步重回青春了。&br&　　这个过程难以言说。他和妻子相伴十余年，自认为早已熟悉，但生活倒带一遍，他竟然发现了许多不曾了解的东西。&br&　　比如原来妻子喜欢吃糖醋鱼，喜欢看韩国电影——是电影，而不是连续剧。好几次他看到妻子一边看电影一边垂泪。&br&　　他经常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妻子失去了初心呢？是日复一日的油盐酱醋磨掉了爱情，还是逐渐老去的容颜滋生了厌恶？&br&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妻子的脸逐渐恢复，身躯也不再因为常年蜷缩睡觉而变得佝偻。他把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愧疚，于是在十周年纪念日那天做了糖醋鱼庆祝。&br&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妻子因喜悦而泣然。她捂住嘴，眼圈红红的，好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糖醋鱼。”&br&　　“我是你的丈夫嘛。”&br&　　这句话更令她不知所措。&br&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说：“以前都是我不好，放心，我以后会改的。”&br&　　妻子使劲点点头。他却在心里叹息——哪里还有以后？一切都在向前，无论怎么悔改，都没有意义。&br&　　妻子在恢复容貌的同时，也在恢复着活泼。她的话越来越多，以前他听到这种絮絮叨叨，总会不耐烦地打断，要求她安静。可能正是这种要求换来了沉默，让家里的气氛成了一潭死水，让她一天比一天少言寡语，一夜比一夜蜷缩得厉害。&br&　　但现在，他觉得亲切。他放下手头的事情，耐心地听着妻子诉说。那些丢掉的工作自不必担心，乱套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抹平。&br&　　他越来越适应这种生活，甚至开始享受。他想，自己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女人呢？在她面前，多少个小薇都不够入眼。&br&　　十年多过去了。这一个晚上，他向妻子求婚。其实虽然时间在倒流，但记忆没有跟上，甚至越发模糊了。但他依然记得这个晚上的事情：&br&　　他租了三十架遥控直升飞机，每个都挂着彩灯。这些飞机在半空中组成心形，并且缓缓移动，指引她来到他身前。他拿着玫瑰和戒指，单膝跪在地上，向她求婚。当时，半空中满是华彩，仿佛整个夜空的星星都落了下来，围绕在她周围。&br&　　她流下了泪，泪珠被灯光撕碎，也成了星星点点。&br&　　8&br&　　那天晚些时候，他们牵着手回租房。那时他们还没有自己的家，在这个繁华城市的最底层挣扎着，却比多少年以后有房有车要快乐许多。&br&　　路过一个巷子时，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诧异地看向巷子深处，只见一个人影藏在幽暗中，面目不清。&br&　　妻子一下子紧张起来，握紧他的手臂。&br&　　“别怕，是我。”巷子里的人说，“你以后见过我。”&br&　　这句话让妻子迷惑，他却再懂不过。“是我的朋友，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和他说会儿话。”说完他走进巷子里，黑暗也淹没了他。他走近那个人影，发现是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br&　　“我找到了治我们的病的法子。”&br&　　他浑身一震。这么多年逆着时间过日子，他都习以为常了，现在被少年提醒，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是个病人。&br&　　“得这种病的人远远不止我们两个。这十年来，我游历世界，在麻省理工的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个博士，他也是病人。我们做过无数次实验，终于有了成果。”少年的声音透着惊喜，“只要在影响自己人生轨迹最剧烈的点，做之前同样的事情，让一切按部就班，就会陷入沉睡，回到开始逆流的那一天。时间和空间再次重合。你会回到分岔路口，再向前走，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连自己都不会察觉到曾经做了逆流者。”&br&　　“这法子管用吗？”&br&　　“管用，因为我已经试了。”少年看着他说，“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我被我爸爸家暴，砍伤了脸，在今天离家出走。”&br&　　他这才看到少年脸上正沁出浓郁的血，像滋生的阴翳。难怪他要躲在巷子里。&br&　　“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跟以前不同了，世界正在融化，很难跟你形容。而且我很困，随时会睡着。你是个善良的人，曾经救过我，所以我挣扎着过来告诉你，希望你没有错过改变你人生轨迹的点。一旦错过，你将不可避免地逆流到时间尽头，不会有人记得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少年的声音逐渐疲惫，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仰倒，“我要回去了，逆流了六十年，我终于要……”&br&　　他摔下去，却没有倒地的声音。少年的身体在触地的前一刻凭空消失了。他知道，少年已经回到初点，回到了白发苍然的年纪。&br&　　他踉跄地走出来。妻子正等着他，“咦，你的朋友呢？”他没有说话，带着妻子回家，心事重重地睡下。&br&　　他知道对自己人生影响最大的事情是什么——与妻子的初遇。他在学校里向她问路，被她的美丽和热情吸引，从此锲而不舍地追求她，为了她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br&　　在问路的那一刻，他和她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br&　　9&br&　　他早早起床，出了宿舍，就在校道上等着。樱花开得正灿烂，一眼望去，整条校道都是粉红一片。她就在这樱花掩映中出现了。&br&　　他忍住心头狂跳，迎面走过去。问路的话已经练习了千百遍，随时可以说出口。表情也得体。一切都跟以前相同。&br&　　越走越近，她的样子逐渐清晰。这时的她十九岁，穿着碎花棉裙，乌黑头发垂下，明媚的脸胜过所有樱花。看着她的美丽面孔，他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后她蜷缩在床侧的衰老模样。&br&　　他马上就要回到患病的那一天了。他不会记得这十年逆流里发生的事情，他仍会出轨，逼她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湮没在人海……时间照常逝去，眼前的这张脸依然会过早凋零。&br&　　他的脚步突然一阵浮乱。&br&　　这是一个春天的上午。在他的妻子最美丽的时刻，他与她错身而过，没有问路。只有几片樱花在他们头顶飘落。
很早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篇小说，感叹。 这场病来得猝不及防。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一天。 刚开始他以为是手机显示出了问题，但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昨天发生过。他没完成报表，被上司痛骂，骂人的句子都一模一样。晚上他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
&p&&b&画 皮&/b&&/p&&br&&p&0，&/p&&p&我从十二岁那年，便开始学习画皮。&/p&&p&我不画山河壮观，也不画空谷幽兰，我只爱画人间百相。用一杆如橼的大笔，或染或皴，画世人的喜怒哀乐，画世人的贪嗔痴怨。画皮的人行走于世间，却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p&&p&我的师傅大概是世间最好的画师，却不知为何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画皮这条路。要画出一个人的皮囊谈何容易，就像是自己动手创造一个活物，要呕心沥血的赋予它生命。画皮不但要求画师的技艺无比娴熟，还要有大毅力大勇气，有一颗耐得住枯寂的心。持菩提之心，行霹雳手段。&/p&&p&师傅作过的画皮，都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不管是大肚肥肠的庸碌商贾，还是痴心一片的闺怨女子，所有人物都在他的画笔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个瞬间他们会再次活过来。那画都是有生命的，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可是他从来不让我多看，对于没有抵抗力的人来说，那些画皮无疑于洪水猛兽。一旦披上画皮，就可能永远的迷失自己。&/p&&br&&p&那时师傅还没有后来那么苍老，我常见师傅在画室之中，一丝不苟的作画，从旦到夕。我为他点亮烛火，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斑驳不定。画室的墙壁上只挂着一幅画，那是师傅最珍视的一副。唯有那副画，他没有藏起来，也没有画成画皮。&/p&&br&&p& 泛黄的纸上是一个带着笑容的女子，眉眼温柔，含有几分娇羞的意思，在嗅自己手上的梅花。画轴下面是一行小字，景福十年六月，温长卿为梅小雨所作。只是后面的两行字，明显是后来加上的，墨涂的有点浓。不见来时人，春与花依旧。师傅也曾年轻过吧，我在心里暗暗想道。&br&&/p&&br&&p&1，&/p&&p& ‘‘向晓？你可知道画皮，画师最需要的是什么吗？’’那一年我十五岁，作画的技艺突飞猛进，然而师傅还未曾教授我画皮的精髓。只是翻来覆去的让我画一下人的面部轮廓，体貌特征。&/p&&p&
‘‘是用心吗？师傅。’’我背着一打画卷问道。我曾经比较过我和师傅的画，我的画总缺少那种真切的韵味，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p&&p&
‘‘不，是仁心！学会画皮之后，你不但会看到世间美丽温暖之物，更会看到世间污浊黑暗之物。千山万水，你能自持否？’’他的话音一转，澄澈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p&&p&‘‘弟子愿意！’’我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当年在乱坟岗，是师傅把我放在他的背篓里救了回来，还传授技艺。我早已发过誓言，不管多少坎坷挫折，也要将画皮之法，传承下去。&/p&&p& ‘‘好孩子，我相信你，你是个热心肠的。可画皮这东西，实在是双刃剑啊。我们这类人，总不能没个依仗。’’师傅抽出他那杆青玉色的画笔，让我为他撑开宣纸。&/p&&p& 粗眉明眸，头发散乱，这不正是我的模样吗？我大吃一惊，不知道师傅究竟是为了何意。 &/p&&p&
师傅的用笔越来越精细，画上的那个人完完全全是我的模样。
&/p&&p&‘‘就锁好你的心吧！’’师傅的笔在纸上落下的那一刻，这幅简陋的画好像和我有了某种联系，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p&&p&大概我的心上，真的多了一把锁。我开始笑不起来，也没有怒气，一起都变得平平淡淡。但这样，或许才能更好的让我画皮。不染红尘气息，才能走的更远。&/p&&p&从那天起，师傅的画笔归我，我成了一名真正的画皮者。&/p&&p&画魂，画骨，最后是画皮。稍有不慎，就会害人害己，毁掉魂灵的安静。这条路不是一蹴而就的，对于新手来说，所画者五颜六色的纷杂情感，往往是致命的危险。&br&&/p&&br&&p&2， &/p&&p&又过了三年，师傅的背越来越弯了，头发从花白变成了全白，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明显。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对着墙上的那副画发呆，老是神神叨叨的念着一些东西。我听得最多的，大概是那个梅小雨的名字。&/p&&p&画皮门的画师，在十八岁之后就要游历人间了。我只临摹过山外小镇上的一些住户，便感觉此法妙不可言又分外凶险。如今要去往更远的江湖，激动里又带着不安。&br&&/p&&p&‘‘向晓啊，不要怨我。当你遇见一个会让你流泪的人时，心上的锁就会开了。师傅在你的画皮只染了一丁点的魂灵，缠上了你的情丝。’’人老了就有点唠唠叨叨的，可是真要和他分离，我反而舍不得了。&/p&&p&‘‘临走之前，我便送你两张画皮吧！’’趁着脑子还清晰，师傅微微一笑，从他的床下里拿出了两张尘封已久的画皮。一张是一脸威猛大胡子的铠甲壮汉，代表着勇，生前是一个极厉害的边塞游侠。另一张是一个眉眼轻佻的浪荡少年，代表着巧，过去是一个极油滑奸诈的淫贼。&br&&/p&&p&
‘‘你的画工没有太大问题，可是其他技艺就太粗疏了。这两幅画皮，都是我昔年游历所得，最为宝贵。来，试一下！’’&/p&&p&
我披上那张游侠的画皮，眼里的世界慢慢变幻，我的外表不再是向晓，而是一个虬髯胡须的壮硕男子。挥动拳脚，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可劈山岳，可斩怒浪。&/p&&p&
‘‘这些画皮只能让你来用急，你切莫一直使用，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时辰。他们虽然成了画皮，可是灵魂都是以前的，力量也是过去的。你一旦和画皮融为一体，就找不回自己的本来面目了。身体也会提前腐烂衰朽，因为这些画皮毕竟也是死物。’’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将画卷收好。&/p&&br&&p&3，&/p&&p&景福十年，虽然我久在深山，可也知道那是先帝的年份了，大概是二十年前了吧。现在的我想去寻找二十年前的东西，谈何容易。&/p&&p&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打听一下梅小雨的讯息。虽然师傅欲言又止，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还记挂着这女子。只是这情谊有多深多浓，他是不会对我说的。&/p&&p&温长卿，梅小雨，还有那遥远的景福十年。可惜不知道他们是在那里画的这幅画，不然就好找多了。&/p&&p&我将平素画的那几张弃品低价出售，总算是买到了一匹瘦马。据说边疆又要打仗了，马属于稀缺的宝贝，找一匹马可真不容易。&/p&&p&‘‘小哥，我想打听一些江湖的旧事？你知道哪里消息最为灵通吗？’’马市的贩子也是个热心肠，我便和他多聊了几句。&/p&&p&‘‘旧事，有多旧？’’&/p&&p&‘‘大概有二十年了吧，是景福十年的事！’’&/p&&p&‘‘这你可找对了人了。详细点呢，你得向北走，翰林院的学士已经修好了先帝爷的实录。不过那东西，咱们普通人咋看得见，早都锁起来了。要我说，你就向东。东城天机阁，专门兜售各类的消息，不过你这个事时间太长了，不知道有记录没有！’’&/p&&p&‘‘多谢小哥了，后会有期。’’&/p&&br&&p&4，&/p&&br&&p&东城天机阁，号称是天下消息最为灵通之地。天机手上，有无数人想要得到的秘密。&/p&&p&阁楼的甬道之中，早已涌满了等待天机一算的人。&/p&&p&我手上拿好排队的竹签，排在队伍的后面。只是没想到，过了一会，有几个插队的草莽汉子看我势单力薄，竟挤占了我的位子，站在了我前面。&/p&&p&‘‘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当头的头巾男子一口大黄牙，还带个不伦不类的红头巾。&/p&&p&‘‘咋的！还想跟爷比试一下吗？。’’头巾男粗豪的说道，周遭的人全都哄笑起来。&/p&&p&‘‘找死!’’我早给自己披上了一张画皮，是那张虬髯壮汉的。此番动手，也没什么迟疑的。&/p&&p&‘‘碰！’’‘‘碰！’’就像是倒悬下来的金钟，把头巾男几人揍得鼻青脸肿。排队的人都面面相觑，自觉的离我这狠人远点。&/p&&p&‘‘诸位请回吧！天机今天只算一卦，为这位兄台。’’青衣双鬓的小童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向我施了一礼。众人意兴阑珊，不过天机的怪脾气，他们也早有耳闻，只能悻悻离去。&/p&&p&‘‘不知道客人，想要什么。’’带着面具的紫衣天机背负着手，冷冽的看着我。&/p&&p&‘‘想要打听一个人，一件事。’’&/p&&p&‘‘哦，客人不问功名，也不问利禄。只是问人和事吗？’’&/p&&p&‘‘不错，我想打听景福十年的一件事，想打听一个叫做梅小雨的女子。’’&/p&&p&‘‘梅小雨，梅小雨。当年她是先帝最宠之妃，在景福十二年入宫。。’’紫衣天机从纷杂的卷宗里面抽出来一张，递给我。上面所绘的图形，竟和我在师傅屋里看到的一模一样。&/p&&p&‘‘多谢天机！’’我一手接过卷轴，心中却在碰碰狂跳。天机的皮肤下面分明有一道肉眼看不到的裂缝，从头到尾。这个人，竟和我一样，披着画皮。&/p&&br&&p&5，&/p&&p&我走后不久，紫衣天机轻轻的拂过他的皮肤，一张画皮静悄悄的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张蝉蜕。这人并不是真的天机，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脸上丑陋不堪，似乎没有一丝好肉，全是疤痕。&/p&&p&‘‘是个高手，实力很强，上面会用的上！’’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刚才为我指路的那个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帷幕下走出。&br&&/p&&p&‘‘画皮之法虽然好，可是太多禁忌了，主上毕竟没有学全，否则你我也不如此苦苦伪装。老家伙说话了吗?’’&/p&&p&‘‘没有？’’童子摇摇头，目光中转过一缕阴戾。&/p&&p&‘‘继续打！拷打到他逼供为止，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笑谈风云的天机吗？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不要有一丝手软。耽误了主上的大业，你我吃罪不起。’’疤脸呈现出一阵怒意，声音冷冽如铁。&/p&&p&‘‘那个大胡子？’’童子接下来恭恭敬敬的问道。&/p&&p&‘‘乌鸦的人不是正在东城外狩猎吗？只要他上路，能留下就留下，留不下就杀了他做成画皮。’’&/p&&p&天机阁外，即使我已经离开那里，还是心有余悸。那人绝不会是天机，他会是谁？真正的天机，早已变成了画皮，恐怕也已经死了。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天机的名利，还是天机心头的秘密。&/p&&p&画皮的人，离地狱里的恶魔只有一步之遥。我开始明白师傅为我心上画过一把锁的意思。&br&&/p&&p&只是师傅当年，他和后来宠冠六宫的梅妃，又有什么故事。这一切的一切，恐怕只有北方的神京王城才会有答案。&/p&&br&&p&6，&/p&&br&&p&‘’从走出天机阁的那一刻，我就直到背后有人一直在盯着我。&/p&&p& ‘‘走吧！’’我轻叹一声，背好自己的行囊。只觉得前路凶险，远非我所想象。&/p&&p& 东城之中，熙熙攘攘，孩童在道边欢快的吹着竹蜻蜓，一片人间祥和景象。只是这些和煦之中，有多少披着画皮的人，这些画皮又是从那里得来，都像是一团团迷雾凝在我的心上。既然他们愿意跟着我，我便将计就计。&/p&&p&我有意回头，便看到跟踪我的那几个人都连忙遮掩住自己的行为，和我若即若离。&/p&&p&‘‘哼！’’我心头有杀气，既然躲不过去，大不了就斗这一场。&/p&&p&
回到所住的客栈，清水拂过之后，那张虬髯大汉的画皮已经被我脱去。现在要换上的，就是那油滑恶少的画皮了。&/p&&p&
‘‘客人，为你送晚上的饭菜。’’门被推开，分明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心里一阵好笑，这些人来的还真是快。&/p&&p&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推开门来，便顺势拔刀，手中的尖锐利刃狠狠搠刺我的身体。我的脚步一滑，一拳打到了他的鼻梁上面，让他脸上多了几种颜色。&/p&&p&
‘‘咦！’’在打斗中，那人看到我的面目，早已吃了一惊。他心中暗震，他们一直跟从我到这客栈，根本就没有闲杂人等进出。怎么突然之间，一个大活人就变了模样。&/p&&p&
‘‘你，你是画皮。’’那人像是活见鬼了一样，往后退了几步。&/p&&p&‘‘大哥，大哥，这人，这人身上带着画皮。’’他的脸色苍白，连忙跑出屋子。又有数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呼呼啦啦的从楼道上冲了上来，手里握着长短兵刃。&/p&&p&我并不打算和他们硬拼，身体在人群中东挪西晃，动作像一只灵动的猫。黑色斗篷的人气势汹汹，却不能伤到我的身体。&/p&&p&‘‘呵’’，我从窗户跃下，像脚底生风般快速窜了出去，汇合在了纷杂的人群中，须臾便消失不见。&/p&&p&‘‘哼！’’领头的人愤怒的拍了下窗户，却没有跳下去，看来他们是不会再来追我了。&/p&&p&7，&/p&&p& 东城自然是不太安全的，我找到了一个破陋的寺庙。&/p&&p&‘‘这个东西，是什么东西？’’从领头人的黑衣斗篷下，我摸出了一件小巧的青铜牌子。古里古怪的篆体文字，让人看不清楚。收拾好这青铜门牌，看来不画下一张皮是无法找到事情线索了。&/p&&p&即使是仓促之前，我也留心记下了那个敲门的黑衣者的模样。若想画皮，过目不忘的本领是必须有的。这样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跟从他们。&/p&&p&撑开画纸，我用画笔小心的勾勒着那个人的样子，长眉，细眼，表情阴冷。每一笔勾勒，都耗费着人巨大的心力。这也是画皮最难忍受的一点，你想要做出画皮，脑海里仿佛就看过了所画者的喜怒哀乐，千变万化的情绪碎片就像是怒潮一样把画师冲垮。&/p&&p&‘‘成了！’’画卷中的画已经完成，我抹去了自己头上的汗水，轻轻的滴下一颗血液。&/p&&p&相隔十几条街道的天机阁内，那个被我画下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多了一层什么东西，特别不自在，可是又说不明白这感觉是怎么来的。&/p&&p&如果必要，我完全可以彻底完成这幅画皮。那个黑衣男人会枯萎死去，从此他在世上的痕迹便只有我的这幅画皮。但是现在，我还得留下他的性命，看那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有什么黑幕。&/p&&br&&p&8，&/p&&br&&p&夜色如墨，铺满人间，山野里的风拂过我的脸颊，吹乱我的鬓发。天空中繁星若尘，像一副美丽的图画，难得我此时还有兴致观赏这种美景。但我已然卷入了巨大的涡旋之中，和那些披着画皮的入魔者势不两立，恐怕以后也没有多少机会来看这大好山河了。或许，这就是每个画皮者的宿命，永远在寻找，永远在追索。&/p&&br&&p&我是后脚才离开东城的，与那些披着黑衣斗篷的人间隔着数百里的距离，但不用担心跟丢。毕竟我身上有新画的那张半成品画皮，便等于在他们当中插上了一枚眼睛。&/p&&br&&p&这些人从东城西门出发，又一路向北，去的地方正是帝都神京。不过他们走的全是偏远的小道，甚至有猛兽出没，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保持神秘。&/p&&br&&p&东城离帝都的距离并不算近，再加上这些人挑的是不太好走的路段，自然行速迟缓。几天后的傍晚，我已经跟上了他们的队伍，但不敢太接近。披上画皮的我，如同一只大蝙蝠般，挂在一颗大树上。&/p&&br&&p&原来他们还带了一辆马车，难怪行走的这么慢。我只看到那群人点起一堆堆的篝火，山林中围猎的猎物被他们放在一旁，堆出了一个小堆。&/p&&br&&p&这些人没有立即进食，反而是念念有词，将带着的几张画卷小心翼翼的铺在地上，虽然上面的人像绝没有我画的鲜活灵动，但一定是画皮无疑。&/p&&br&&p&黑色斗篷的人全都倒提利刃，先隔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画皮上。接着将猎杀的禽物全部剥皮倒血，一蓬蓬血液渗在他们铺开的画皮上面。那些画皮像是饮血的怪物般，将血液都吸收。那上面本来略显残破呆滞的人物脸颊，鲜活了许多。&/p&&br&&p&‘‘那是！’’我头皮发麻，勉力捂上自己的嘴。我终于明白这些人的画皮之法并不完整，却能保持相当时间的原因了。画皮有缺，可用血魄来进补，来弥补一段时间，让画皮更真实长久些。可是这种方法，往往有着反噬作用，这样的血画皮，越用越是伤人，使用者只会在血魔成邪的路上越走越远，死无葬身之地。&/p&&br&&p&我的心中冰凉一片，几乎要抽出画笔，把这些人全都制成真正的画皮。看这些人铺开的这些画皮，虽然和我的画皮比起来都不算完美，但这数量，他们到底谋害了多少人，当真是罪无可恕。&/p&&br&&p&黑色斗篷的人作法完毕，方才珍重的收好他们的画皮，放了起来。野兔野猪被夹在篝火上，食物的香味被慢慢散开。&/p&&br&&p&‘‘阿兄！在东城我们发现那个会画皮的小子，我已经给上面报过了！’’领头的那个人慢条斯理的用小刀隔着一条兔子腿，他身边的人慢慢在给他说话。&/p&&br&&p&‘‘不用管他！画皮人只是画皮人，我倒要看看，他能翻起多大的天。只要主上这次夙愿得偿，这天下不都是我辈的。’’&/p&&br&&p&‘‘禽物之血，还是太斑驳了些。如果可能，我还是喜欢人血，夹杂着怨愤和恨意。’’&/p&&br&&p&‘‘如果需要，那只能再屠戮几个村子了。’’&/p&&br&&p&‘‘对了，去给那半死不死的老头送点吃的，别让他真的死了，要死也死在殿下手上。我们得照看好他呢！’’领头人狰狞一笑，照看两个字咬的特别狠。&/p&&br&&p&他的下属嘿然一笑，带着烤好的肉和一尊水壶打开了马车的门。那马车里的人，原来是真正的天机。原来他还没死，只是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面容憔悴，发如白雪，脸上是一条条的沟壑。被人抽为画皮，早已耗完了他一身气力，再加上不间断的严刑拷打。这本来威风八面的江湖巨擘，早已如同待宰的羔羊，半死不活。&/p&&br&&p&天机的一双眼睛被人挖了出来，脸上是可怕的凹陷。&/p&&br&&p&‘‘杀了我！杀了我！！’’天机痛苦的嘶吼道，无力的伏在马车里面。&/p&&br&&p&‘‘老头，你还是好好留着你这条命。有时候，人的命不能总归自己，你说对吧！’’送饭的人嘿然一笑，捏着天机的下巴，往里面塞烤肉。&/p&&br&&p&‘‘咳咳！’’我捏紧自己的每一寸指节，但即使我跳下树荫，又能如何呢?把这些人全都制成画皮，让他们保守折磨，却也挽不回他们所害死的那么多条人命，更不可能找到这阴谋的尽头。只能跟着他们，去看那神秘的主上到底是何人！&/p&&br&&p&9，&/p&&br&&p&帝都神京，钟灵毓秀，气象万千。这一年我十八岁，背着几张画皮来到了这里，为了寻找一个秘密。&/p&&br&&p&我想找到师傅念念不忘的过去，想寻找他墙壁上的那张挂画，却找到一群和我一样披着画皮的人。可这些画皮者出现在世间，师傅是否知道呢? 如果他知道，为何不告诉我。&/p&&br&&p&那些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入都城之后，便都像流沙一样散开了 ，领头的两个人带着苍老的天机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p&&br&&p&‘‘碰！’’&/p&&br&&p&‘‘是谁？’’一个身材不高的灰衣仆人开了门，四向打量了下。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的眼神却极为明利，是个高手。&/p&&br&&p&‘‘主上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到了，麻烦管事通报一下。’’&/p&&br&&p&‘‘两位稍等！’’灰衣仆人扣上大门，那两个人就拉着马车，直直的站在门外。&/p&&br&&p&我环视了一下，这是个几进几出的大院子，虽然地方比较偏，但是很能容东西。看起来这院落并不出彩，但里面必定戒备重重。如果再遇见一个会画皮之法的人，只怕我难以脱身。&/p&&br&&p&‘‘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齿，我的脸颊变成一张油滑青年的脸，披上了那张画皮。&/p&&br&&p&用脚尖轻盈的在墙垣下踩动，身体像一只大壁虎一样沿墙而上。幸好这墙不是太高，不用费太多力气。&/p&&br&&p&客房，马厩，主院，这些地方都没什么异常的。那么他们会在哪里？我伏在瓦片上面，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我身体在屋檐上掠过，终于发现了天机的身影。&/p&&br&&p&‘‘一路远来，先生必然也劳累了。’’院落里的梨花开得正盛，芳香烂漫，卷起千堆雪。一个带着铜质面具的男子就坐在梨花旁边，小石桌上面似乎还放着一套酒具，隐隐约约的让我看不清楚。&br&&/p&&br&&p&‘‘。。’’天机没有说话，只是颤颤巍巍的端起一杯又一杯酒，自顾自的一饮而尽。&/p&&br&&p&‘‘你在怨我对你用上画皮之术吗？’’带着铜质面具的男子声音依旧柔和，似乎做出一张画皮，也只是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p&&br&&p&‘‘你很年轻，又有手段。只可惜，我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乞求的了。’’天机悠悠说道。&/p&&br&&p&‘‘我只要让你回答我一件事！一件事就行！’’铜质面具的男子扶着石桌，完全没有了那种翩翩的风度。&/p&&br&&p&‘‘十几年前，你为宫中的贵人卜过一卦，到底是什么卦？你说！’’他抓起天机的衣袖，愤怒的狂吼。&/p&&br&&p&‘‘可怜，可怜，可怜！’’天机摇了摇头，尽力挣扎着，嘴角的血却在越涌越多。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可怜，还是在说这个凶徒可怜。&/p&&br&&p&‘‘碰！’’天机有些佝偻的身体被狠狠的甩了出去，直到撞击到青石门柱，脊骨破碎，一切都结束了。&/p&&br&&p&我看到那铜质面具的男人甩开袖袍，长长的头发在无风漂浮。不是画皮，他却藏着自己的面容。&/p&&br&&p&‘‘看了这么久，也该下来了！’’铜质面具的男子背对着我，却幽幽开口。&/p&&br&&p&‘‘不好！’’我心里大急，就只听到空气中传来尖锐的哨声，数支弩箭向我扑来，是狰狞的毒蛇，是带刺的热浪，箭头还反射着幽幽的光。&/p&&br&&p&10，&/p&&br&&p&院落里的守卫出现，数名黑衣人举起弯弓，齐刷刷的把我当做了靶子。&br&&/p&&br&&p&三只箭一起飞来，呈现出一个‘‘品字型’’的模样，箭风短促有力，瞬间到来。&/p&&br&&p&我左突右躲，身体像是只飞旋的陀螺一样运转。然而即使我尽力抵挡，也很难完全躲过这三箭。呼啸的风声从我耳旁擦过，热辣的血顺着我的面颊流下，带着痛楚的感觉， 明显是被箭矢划破。&/p&&br&&p&‘‘竟然被发现了。’’我踩着房脊上的瓦片，动作像是飞鸟。幸好我披的这画皮，是个臭名昭著的飞贼，翻窗越户的惯犯，身法一流。&/p&&br&&br&&p&‘‘安全了。’’我刚松了一口气，也没有擦脸上的伤口。我脚尖在地上一踩，身子在半空中跃起，准备从屋顶跳下。&/p&&br&&p&‘‘给我弓！’’铜质面具的男子拉动弓弦，将近满月的形状。&/p&&br&&p&‘‘噗！’’铮铮一响，我还未来得极回头，一杆利箭飞速从我肋下穿过，威不可挡。我眼前一黑，几乎要疼的晕过去。可在这里要是晕过去，那便生不如死。只好咬着自己的舌尖，我尽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这次我已做好了最好的打算，身上的带的有绳索短匕，绳子的一节缠在一颗大树上，我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跳下了屋顶，滑到了另外一边。几块青色的瓦片随我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p&&br&&p&‘‘啊！’’我折断半根箭矢，还有半根留在我的身体之中。只能勉强用衣物包扎一下，先逃再说。&/p&&br&&p&‘‘快去追！’’屋脊上又先后出现那几人的身影，他们也从院落里跳出，像一只只黑色的大蝙蝠。不过我的逃跑路线，想来他们也是追不到的。&/p&&br&&p&即使如此，拔出来我体内残留的半根箭矢也刻不容缓。不过京城重地，严禁弓弩，普通的郎中根本不敢接收我这样的箭伤患者。为今之计，也只好去京城的黑街。那里鱼龙混杂，才好蒙蔽过去。&/p&&br&&p&‘‘可怜这张画皮了。’’我看着那张也裂了一个大洞的画皮，心中一阵肉痛，等我回来再为它添上几笔吧。&/p&&br&&p&黑街在京师的西北角，鱼龙混杂，平日里也多有江湖人士出没。偶尔游历江湖，我也听人为我讲过黑街的一些轶事，风尘之中，也有奇侠豪客。只是每当那时，我师傅总是笑笑而已。我以为他不懂，现在来看是关于这座城市的轨迹只是被他藏起来了而已。&/p&&br&&p&‘‘客人是如何受的伤！’’眼睛狭长的瘦小郎中盯着我，漫不经心的问道，他是黑街的名医，脾气相当古怪。&/p&&br&&p&‘‘不小心受的伤，我是个走镖的！’’&/p&&br&&p&‘‘不要蒙我，你这分明是兵部大营里制的箭，不然贯穿口不会如此。我不说也可以，得加钱。像你这种年纪轻轻就身中兵部暗箭的人，想来也是狠人。’’这瘦小的中年郎中獐头鼠目，谈价钱来却是一把好手，说一不二，又时候治兵规矩还特别古怪，别人都叫他鬼医。&/p&&br&&p&‘‘多谢，多谢平医生！’’我半睁着眼睛，喝完清沸水后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那箭矢已经被拔了出来，血迹斑驳。我的上本身缠着白色的纱布，就坐在怪医的病床上。&/p&&br&&br&&p&‘‘有意思！有意思！这箭矢，明明是朝廷最精良的破甲箭，比普通的箭矢要长二厘，能贯穿骨节，只有几个地方才有。大约我已经猜到了，你去了什么地方。’’鬼医捏起铜盆中洗干净的半只箭矢，对着我说道，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见我表情很是尴尬，鬼医也没有再问下去。&br&&/p&&br&&p&‘‘辛辣，酒，都不要再饮。不要强行运力，伤口再次破裂的话，可是大麻烦。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这种地方就少去，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破甲箭要是射到你的脏腑，我看是神仙难救。’’鬼医摸着自己的胡须，又递给我几瓶药。&/p&&br&&p&‘‘多谢郎中，在下就告辞了。’’我转身离开，背着几包药。&/p&&br&&p&11，&/p&&br&&p&六月的季节本就多雨，京师也开始连下大雨，我被困在客栈之中。&/p&&br&&p&虽然鬼医的医术老道，并没有给我留下后裔症状。可是破甲箭的伤，一时难以愈合，每到阴雨天气，我的创伤出都开始酸痛。&/p&&br&&p&于是无奈之下，根本就没法寻找机会去刺探秘密。我调好墨，每天窝在小屋里给那张破碎的画皮补色。&/p&&br&&p&这些日子，帝都里的人心里不太安定，北方虏部押关，战争已经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候，一首民谣反而传唱了起来，一时之间风言风语无数。其中矛头所指，竟是当今天子。&/p&&p&去，去，弹长剑。甲申之交，金羊折角。我从街头走过，看到衣衫褴褛的孩童们在唱这首童瑶。&/p&&p&这些孩童所唱起的童瑶，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有意，无意的童瑶，背后是动荡局势的反应和有心人的黑手，或许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临了。当今天子姜辰，他的属相就是羊。甲申之交，金羊折角，这种恶毒的玩笑，无疑是对皇帝赤裸裸的诅咒。&/p&&p&‘‘听说了吗?现在北方虏部万军扣关，可是朝廷征发的使节迟迟没有调来足够的兵马。’’小酒馆内，偶然还能听到三三两两的议论声。毕竟是天子脚下，居民对局势无不洞如观火。&/p&&p&‘‘我看啊，这征发军队， 必然要有一个可靠的得力大将出手。’’&/p&&p&‘‘你这不是废话吗? 道理我们都懂，问题是选谁。’’&/p&&p&‘‘论起来人望，资历， 有谁能比得过楚王殿下吗?’’&/p&&p&‘’楚王是宗亲，宗室不可掌军，况且他和皇上是兄弟，这怎么可能。’’&/p&&p&‘‘嘿嘿！你们说不可能，我就不能说可能了。相信你们也听到街边那个传言了。、。’’一个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p&&p&楚王，楚王，我默默念着这个名字。&/p&&p&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这个楚王若是没有自己的野心，为何会积极造势。再联想起街头巷尾的小儿童瑶，只怕又是一个阴谋家了。我对皇室里这种狗皮倒灶的事根本不关心，不过那贯穿我身体的破甲箭只有精锐的禁卫才有。&/p&&p&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画皮最有可能藏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皇宫，一个是楚王。&/p&&p&天下间最隐秘的消息典籍，不在别处，就在禁中皇城。那么景福十年，我师傅，后来的梅妃，甚至是天机，他们到底遇见过吗？这个秘密，天机死也不肯开口，早已经随着他的死去而灰飞烟灭。&/p&&p&要想找出这个疑团，大内的书库，就不得不去一次。宫禁重重，我想溜进去，可没有先前那般容易。就是先前的数名黑衣，差点把我射成刺猬。何况是皇帝住的地方，我想进去，恐怕也只能再为自己画张皮了。&/p&&br&&br&&p&12，&/p&&p&夜色下，残灯如豆。客店里煮的黄粱米还没有煮熟，但我补的那副画却要好了。我一点点的补着画，精神一丝不苟。&/p&&p&泛黄色的纸张上，那个油滑少年身上的伤口逐渐被补好。&/p&&p&这次去的地方是皇宫，非同寻常。但那藏着无数典籍图画的皇家松涛书库，我必须要去一次。上次破甲箭留下的阴影还残留在我心上，要潜入皇宫，必然要筹划得当。&/p&&p&初六晚上晦明无光，天色大变，正适合我的行动。&/p&&p&‘‘嗖！’’即使我现在披着的画皮是个手脚很灵活的飞贼，但是在一队持戈御林旁路过，依然是步步惊心。那些明锐的甲衣和长长的大戈煞是闪人，我完全没有观赏的乐趣，手心里面全是细密的汗珠。&/p&&p&一步步从殿台下绕过，松涛书库就在那飘香的荷花池畔。这书库虽然不大，却很隽永，据说有价值亿万的孤本珍藏。但我心中，没有什么比那年发生的事更重要。&/p&&p&书库的窗户被我小心移开，用悬绳跳了进去。&/p&&p&‘‘你是何人！’’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千算万算，穿过几重侍卫。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辰，松涛书库中竟然还有人。书库之中是一排排的书，层次不一的书架前竟还有一个黑瀑长发的人，在聚精会神的捧着一本蓝皮线书。是个穿着一身白色的云纹长袍，相貌也很清秀的女子。看到我的时候，她藏着冰雪的眼睛里竟好不慌乱。女子声音冷的像是冰，她纤细的眉眼却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p&&p&‘‘嘘！不要说话。’’我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唇边，尴尬的笑着，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温和。&/p&&p&
我也不明白为何此处还有这样一个姑娘。看穿着打扮，既不像是宫女，也不像是妃子贵人。&/p&&br&&p&13，&/p&&p&‘‘殿下，殿下，你睡了吗？’’书库外传来‘‘嘟嘟’’的敲门声音，我捏着脚就像是一只耗子一样速度藏在书架后面。&/p&&p&长头发的女子挽起来自己的头发，显得若无其事。门外进来的却是一个老人，身材并不高大，却像是一根挺立的松柏。&/p&&p&‘‘还是因为楚王的事吗？’’女子闷闷的说道。&/p&&p&‘‘恩，楚王并非是温顺和善之人。况且当年，他生母因为诅咒太上被赐死。当年时， 楚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灰衫老人的眉头紧皱着，楚王表面上恭恭敬敬，可这沉默背后呢，他总感觉有一场狂澜将要到来。这根刺，始终是拔不出来的。&/p&&p&‘‘军队是重中之重，楚王搞的谣言在满京城流传，他真以为自己真能稳操胜券了吗？’’女子依旧在看着自己那本书，似乎一切都在尽在把握之中。&/p&&br&&p&‘‘但是以防万一。’’&/p&&br&&p&‘‘调兵符节，文书全都要严加防范，楚王既然一心要求死，我便随了他的愿望。’’&/p&&p& 我躲在书架之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在一层冰窟中，每个毛孔都在竖立。这女人，这女人竟然是皇帝吗？难怪我看着她的眉眼，总有一点熟悉的味道。可是她肯定不是梅小雨，很有可能是她的女儿。当今天子乃是梅贵妃所出，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p&&p&那么今天，我在这里所见的，不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吗？一个女人在宫闱重地扮演一个男子，并非可能。可若是，她也有一着一件画皮呢。&/p&&p&我记下女子的面孔，想要不动声色的悄悄溜走。&/p&&p&‘‘你走的了吗？’’一把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面，握剑的女人赤着脚站在我面前。我丝毫不怀疑自己窥视这人间最大的秘密，难免会身首异处。&/p&&br&&p&14&/p&&br&&p&‘‘你究竟是谁？’’锋锐的淡青色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那种战栗的寒意离我是如此之近。只要我面前的这纤细高挑的女人轻轻挥手，我便会身首异端。&/p&&p&‘‘我，我是天机的弟子。此次前来，是有重大的要事向皇上禀报。’’所有念头在我脑海里流过，如电光火石。&/p&&p&‘‘天机，天机还是死了吗？终究如此啊。’’女子虽没收下剑，但脸上是怅然的表情，也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杀意。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看来我的计谋生效了。&/p&&p& ‘‘你在骗我，从来没听说过天机有什么弟子。既然你是天机弟子，算卜之术呢？’’女子的脸上带着冷笑，我看到她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眸子里尽是杀机。那剑在半空中搠下，刺向我的身躯，再无半分温柔。&/p&&p&我和她的距离还是太近了，在书库这种狭小的位置，很难正面交锋。而且打斗声惊扰了禁卫，更难以脱身。&br&&/p&&p&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带来的乌金绳索还在，我拉紧绳索想要离去。&/p&&p&‘‘刷！’’女子的身体跃了起来，就像是一只煽动羽翼的鹤鸟，姿势清灵。剑上的清光一闪，乌金绳索应声而断，我狼狈的掉在了地上。&/p&&p&
看来是无路可退了，咬着嘴唇，我从怀里拿出了一柄短刀，和她缠斗了起来。她的剑术，可不如她本人那般清秀顺眼。剑招又快又狠，绵绵不绝，就像是一场细密的雨，落在我身边时全是杀机。&/p&&p&
‘‘不好！’’我哀叹一声，画皮的使用时间就要到了。我的身上就像是蝉蜕一样，带着种模糊的泥土色泽，一张完整画皮从我的脸上，从我的手上蜕了下去。&/p&&p&
‘‘你，你是画皮。’’女子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我。&/p&&p&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狼狈的半依靠着墙角。我浑身已经没有太多气力，身上还有几处被这丫头搠伤的伤口，现在真是等死了。&/p&&p&‘‘很好，很好。我也有一张画皮’’她放下剑，似笑非笑。转手间竟从衣袖中拿出一副画，为自己也披上了一张画皮。是个眉毛和她颇相似的男子模样，贵气十足。她披上这张画皮，竟没有一丝纰漏，一举一动，是君临天下的王者。&/p&&p&‘‘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若想保持秘密，恐怕只有一条路。不过朕今天改变了心意，你愿不愿意为朕做事？’’&/p&&p&‘‘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为皇上做事，是我的荣幸。’’我的心中仿佛有无数大石坠下，这么完美的一张画皮，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那便是我的师傅。这女孩，莫非是我师傅和贵妃的私生女。这种窃国之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我心中砰砰乱跳，觉得有千般滋味涌上心头。&/p&&p&‘‘看什么看？再看朕刺瞎你的双眼，或者把你贬斥做太监。’’女帝的脸上微微一红，宫中还未有人这般看她。&/p&&p&
‘‘你叫什么名字？’’&/p&&p&
‘‘向晓。’’&/p&&p&
‘‘很好，那你从这刻起便是朕的影子侍卫了，朕会赏你金牌，你听从调配。不要想着逃，否则我有许多方法让你生不如死。’’&/p&&p&
‘‘多，多谢陛下。可是你要不给我找些疗伤的药，我就要死了。’’&/p&&p&15.，&/p&&p&
深宫二十年，故宫三千里。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这金碧辉煌的紫色宫殿，大气庄严，可也不知道捆缚了多少人的青春和秘密。若是世人知道，这天下九州的主人，竟然是个披着画皮的女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p&&p&
‘‘我去禁宫朝见，你跟在我身边，务必要注意礼数。’’女帝悄悄对我说道，转身进了坤德殿。我已经换上黑色的禁卫服，伤口粗略的包好。&/p&&p&
‘‘是。’’禁卫重重，我只好为她做足礼数。宫人和女使对我也见怪不怪，皇帝身边多出来的影子侍卫，必然也是心腹。几名宫卫和内监跟在皇帝身后，只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我。&/p&&p&
‘‘拜见母后，母后吉祥。’’太后坤德殿寝宫的帷幕后面是一个婀娜贵气的身影，却看不清楚她的相貌。这人，这人必定是梅妃无疑了。当年师傅的旧恋人，景福年入宫后恩宠万千，现在是新朝的太后。梅妃的声音柔和悦耳，想必也是个倾国的美人。&/p&&br&&p&
‘‘女帝的眉眼，脸颊，甚至是气质，和我师傅都没太多相似。可师傅为何还要和梅妃藕断丝连？’’我在心中喃喃自语。如果说师傅对于梅妃，毫无情意，这完全没有可能。他对女子年复一年的思念，我耳濡目染。为女子画皮，行窃国之事，这种灭族的大祸，怎能说他不爱她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无解的环。我站在女帝身后数十步的距离，心中有无数年头起起灭灭。&br&&/p&&p&
‘‘起来吧，辰儿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会为你日日祈福的。’’&/p&&p&
‘‘儿臣明白。’’ &/p&&p&
‘‘凤钗，把这幅画给皇帝送去。’’&/p&&p&
‘‘是。’’一个凤眉圆脸的宫女拿着一副画，轻飘飘的走到了女帝面前。画上的面容我没看清楚，但那纸张与墨的味道却给我一种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这种画技，分明是我师傅的画皮术。&/p&&p&‘‘楚王的事，哀家心里也很难受。不过，这江山如画，终究是先帝传给了你。乱臣贼子，不可宽恕。’’就像是平空响起了一个霹雳，坤德殿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这道命令之后，便是腥风血雨。楚王和今上，注定是要不死不休了。&/p&&br&&p&16，&/p&&p&松涛书库，静谧无人，我立在门边，看着书柜前形单形只的女帝姜辰。大抵她对我也没有了什么防备，或是同病相怜。&/p&&p&‘‘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可笑？’’女帝卸了画皮，脸色略显苍白。姜辰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天生就带着一种威仪。不过现在的她，却看起来颇为憔悴，秋水般明亮的眼睛里藏着深不可测的忧愁，再没有那种凌厉的气质。&/p&&p&‘‘臣，臣不敢。’’我回答道，尽量使自己的态度谦恭点。我又有什么取笑她的资格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去啊。我的师傅到底是什么人，我忽然看不懂他了。那张画皮，女帝长久以来的伪装，和我师傅也脱不了干系。师傅啊师傅，难道你给我说过的画皮先守心，你自己也没有遵守吗？&/p&&p&‘‘你不用伪装了，你的眉眼里有一丝一毫奴婢的味道吗？你也是个画皮的画师，是不是？’’她看着我，嘴角粘着一丝笑容。&/p&&p&我看着姜辰，却没有再说下去。她心里的苦，我忽然多多少少明白了点。她是真的帝胄，可又是这般身不由己，步步伶仃。&/p&&p& 这皇宫之中，似乎也有一张黑沉的网，只是不知收网人会是谁。&/p&&p&‘‘一切都是假的，谁不曾披着画皮呢？。我是个女子，却一直扮作男儿，成了皇帝。母妃不爱父亲，却装出一副深情几许的样子。王兄怨恨我辈入骨，却要隐忍这么多年，装作与世无争。’’姜辰拖曳着长剑，在地下划过。&/p&&p&
我无话可说，有很多想问她的东西，却不好开口。&/p&&p&‘‘来吧，和我喝一杯。’’姜辰拿出一壶御酒，请我对饮。&/p&&p&‘‘嗯。’’我点点头。&/p&&p&玉壶琼浆，杯酒千金。就是好酒，人是美人。可我们俩那又什么清欢的情绪，反而心头都有块块大石。&/p&&p&我看着她略显醇红的面孔，莹白如玉的肌肤中带上了一点热度。&/p&&p&‘‘别喝了。’’眼见姜辰越喝越多，略显娇憨，我伸手去阻止她。&/p&&p&‘‘今朝有酒共清欢，明朝，明朝我亦不知在何处啊。’’她忽然拉着我的衣袖，仰起来看着我的脸。我心上开始有丝丝麻麻的痛，简直要让我痛死过去。&/p&&p&我挣扎着从地上立起，颤抖着手将自己的黑色袍子披在姜辰的身上。只看到她美丽，瘦削，又疲态丛生的脸，让人深陷其中。&/p&&p&17，&/p&&p&姜辰不胜酒力，伏在玉几上睡去了。站起身来，我总算可以在这内书库中寻找我想要的一切。&/p&&p&
景福帝实录，野叟遗言。我翻开史书或是文人笔记，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我师傅的记载。如果说有新奇的地方，也就是在景福十年，梅妃入宫。自此，宠眷日隆。&/p&&p&‘‘景福十一年，梅妃生姜辰，三月立太子，满朝大惊。有术者极言其贵状，有龙虎气，当为天子。
景福十二年，有妃子诅帝及梅妃，杀之。’’&/p&&p&这个术者不就是天机吗？我在心中已经确定了下来，至于楚王，我隐隐约约也明白他为何如此愤恨的原因了。其母怨皇帝不公，长子不得继位，终于暴死。这么多年来，楚王无不是在仇恨中一日一日活着。将近二十年了，这场由我师傅，景福帝，天机，梅妃拉开的大幕，终于到了落下的时候了。虽然这场戏，注定要以血流成河，摧残人心收场。&/p&&p&‘‘你找到你想要的吗？’’冷不丁的，我身后传来清越的女子声音。姜辰不知道何时醒了，站在我身后。&/p&&p&我转过身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事，姜辰肯定也都知道。但我和她之间，总隔着一层薄薄的城墙。&/p&&p&‘‘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和皇家倾轧没什么关系。你可以走了。昨天发生的事，我就当什么都 没有发生过。’’姜辰自顾自的说道，面上仿佛凝了一层寒霜。&/p&&p&‘‘你知不知道楚王到底在干什么，天机死，是因为你。楚王手底下，为了画皮，杀了那么多人，也是因为你。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好好活着，做个好皇帝。我相信你。’’我说道。&/p&&p&‘‘你只是一个画皮的画师，你不是救世主。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即使遍地棘草。可这一切，与你无关，你不该闯进来的。’’&/p&&p&‘’我已然闯进来了。楚王这样的人，会画皮之术，只会造成更大的祸患。‘’那张熟悉的画皮已经慢慢的舒展开，罩着我的全身。&/p&&p&‘‘你。。’’姜辰看着我变了的面孔，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p&‘‘你小心点吧，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p&&p&‘‘嗯。。’’我披上侍卫的黑袍，不再回头，那衣服上面还有姜辰的淡淡馨香。我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怕会触及心上的那把锁，让我伤的更深。我们这样的人，大概是不能动情的。楚王为恨，师傅为爱，景福帝为痴，伤寒的却还是裹挟的无辜生灵。&/p&&p&转身离开，我装作没有看到姜辰脸上留下的泪光。&/p&&p&18，&/p&&p&‘‘师傅，梅妃。’’我在心中默默想着这两个人，画皮之术，画皮之术，梅妃究竟会上多少，在先帝，楚王母妃，姜辰的以假换真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可惜现实也没有时间给我多想了，冒然去坤德殿，只怕会死得更惨。现在的情形，只能先堵死楚王那一关了。&/p&&p&再回到天机死去的那个大宅，已经没有了人气。戴着青铜面具的主上，就像是一缕孤烟般消散。那坐落在皇城以东的亲王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食人猛兽。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楚王和皇帝摊牌的时候到了。京师之中，满是一股肃杀之气。连街道之上，也少了许多人烟。&/p&&p&‘‘我还有一枚棋子没有大用呢。’’我看着那张我半制好的画皮，楚王手下那群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里还有我的半个棋子呢。&/p&&p&夜色如墨，是我最好的掩护。我将自己的行囊收拾好，宛如一只大蝙蝠般踩过青瓦屋顶。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所在的位置，是禁卫军的一处军营，看来是 渗透进去的。&/p&&p&‘‘你！’’他吃了一惊，想要反抗。&/p&&p&沉闷的画皮在夜色下发着幽幽的光，那人失魂落魄，像是接受了某种神秘的感召。他脸上的光泽在一点点失去，变成了一堆没用魂灵的活死人。&/p&&p&‘‘对不住了。’’这样的恶徒，我只是微微歉意，可是那张画皮还是披在了身上。至于那人，被我捆在了他的营帐。现在，我便是他了。&/p&&p&‘‘此次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之时，王爷大业就在此一举。’’火光明亮的将军大帐里，禁卫军的一众军官正围着桌子，铺开地图交流。我所借的画皮，是楚王的手下，在这群人里看来还位置颇高，在一个靠前的位置。&/p&&p&‘‘坤德殿，太清殿。我们这一队人马，最重要的便是掌握太后和皇帝，逼皇帝下令退位，让王爷名正言顺。’’&/p&&p&‘‘将军！皇宫里禁卫森严，一旦我们久攻不下，那么勤王大军一到，万事休矣。’’一个青年校尉说道，声音里还带着颤意。毕竟这是谋逆大罪，要株连三族。&/p&&p&‘‘所以要快，要狠。要以雷霆万钧之势，给王爷创造一个最好的条件。更何况，王爷还有一招暗棋，他们都没想到呢？林先生你说对吧？’’大胡子将军满脸都是野心的光，一边用粗壮的手掌拍打在我肩上。&/p&&p&‘‘正是如此。。’’我模仿着这个人的声音，阴测测的。心里却是不好的念头，楚王身边那么多斗篷黑袍，看来都是渗透了关键的部位，想必已经有不少忠诚的臣子变成了画皮。&/p&&p&19，&/p&&p&‘‘快！快！快！’’铁骑在奔腾，大旗在飘展。效忠楚王的军队，左臂上绑着一条红棱，全身披甲，在大街上踩出震动人心的鼓点。京师内所有的商铺，旅店都早已掩门，街道上空无一人，人们只在门缝里偷偷注视着这场狂乱。&/p&&p&楚王的大军，就像是一条河流一般涌动着。外则控制京师四门，内则挥师入宫，逼迫皇帝姜辰退位。&/p&&p&禁宫之内，已经铺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道。那些偷拿着财帛乱跑，大叫的太监宫女，不少已经被侍卫就地处死，以防更大的变乱。&/p&&p&‘‘报，御林军大将左倾投敌，宫门，宫门大开。’’&/p&&p&‘报，京师骁骑营副将万俊刺死主帅，也已经投降叛军了。‘’’&/p&&p&‘‘叛徒，左倾，万俊这些人食君之禄，为君效命。深受先帝重恩，竟全无心肝。’’铁青着脸色的老臣胡须都要翘起来了，可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p&&p&‘‘叛军已经冲进了内城，皇上你还是走吧。’’太清殿里，姜辰面前已经跪了一片，这些忠诚的臣子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皇帝再落到叛军手里受辱。&/p&&p&‘‘逃走！我们向哪里去，王兄隐忍十年，终究还是要动了。你们走吧，他不会杀你们的。我一个人静静，我要去捆德殿，觐见母后。’’姜辰摆了摆手，只觉得一切皆沦亡。左倾并非叛他，这深处的秘密，他怎能说的清晰，左倾等人恐怕早就变成披着画皮的楚王豺狼了。&/p&&p&姜辰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一身白色云龙海纹服，即使是落魄，可还是有那风度。在她身后，已经哭声一片。那殿里的臣子将士竟没有一个人逃走，全跟着他前往坤德殿。&/p&&p&‘‘皇上，不如我们面见太后。太后手里有印绶，叛军大多不敢动手。’’&/p&&p&‘‘不用，不用劳烦母妃。’’&/p&&p&坤德殿已经在面前，姜辰没有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只是静静的坐在台阶上面，听着里面传来的琴瑟声音。臣子们面带尘土，坐在皇帝之前，为他遮挡。&/p&&p&坤德殿前，对皇帝最忠心的兵卒依旧半步不退，可在楚王万千大军之前，就像是怒浪就要掀翻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淹没。&/p&&p&20，&/p&&p&‘‘王兄，别来无恙啊。你一直借口身有疾病，我以为还真是如此呢。’’姜辰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他面前的不是数万大军，而是面见来朝拜的子民。众多叛军面面相觑，实在没有想到小皇帝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多少惊惧颜色。&/p&&p&‘‘辰弟不用多言，今日之事，成者王侯败者贼寇。如若我输了，你对我也没有任何宽恕的，对吧？’’楚王越过众人，身骑骏马。他年纪比姜辰要大上一点，只是狭长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更显阴鹫，也是一个颇有心机之人。这熟悉的声音一入耳，什么我都明白了，那日在偏僻院落射我身体内一道破甲箭的，正是楚王。&/p&&p&人群之中，声音哑然。唯有太后所居住的坤德殿里，还传来琴声弹奏的悦耳声音。只是这殿堂之前，矛戟如林，身上带着血污的士卒如狼似虎，一片肃杀景象，这琴声显得如此的怪异。我的眼光在叛军之中逡巡，大概有五六人披上了画皮，有太监总管，有禁军头领，毫无意外都是手掌大权的人。更靠近的一个人，穿着文官的服饰，就在姜辰不远处坐着，和叛军遥遥对峙。这些人一反水，难怪楚王发难，便摧枯拉朽。这样的话，更坚实了我的看法，姜辰只知道使用画皮，根本就不明白如何制作画皮，也不知道她的哥哥到底隐藏了什么。我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真想马上就告诉姜辰这些人全都是画皮。&/p&&p&抬眼望去，这重重的怒浪和甲兵，姜辰竟毫无胜算。我在人群中握紧武器，现在只有唯一的机会，便是我动手，刺死楚王。然而万军从中，想要接触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在计算着自己和楚王的距离，慢慢的向他靠近。&/p&&p&‘‘王兄，你现在要如愿了！皇帝之位，我即使让给你又何妨。愿你善待百姓，善待我母后。’’姜辰微微一笑，竟从腰间摸出了一枚兽性玉玺，传国玉玺，古来皇权的象征。&/p&&p&‘‘弓弩手都退下，我和我的弟弟进两步说话。’’楚王忽然呵呵一笑，竟然下马而来，大步向前了几步。姜辰也莞尔一笑，疲惫的脸上忽然多了许多光彩，竟也站了起来，不少老臣痛苦流涕，满座感伤。&/p&&p&‘‘王兄，否要让这个局彻底破掉吗？’’&/p&&p&‘‘快二十年了，我只想要看到一个结果，我要为我母妃报仇。看这你那卑贱又恶毒的母亲和你一起凄惨死去，是我在人世间最大的乐趣。不过我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好，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让她凄惨离世。哈哈哈。’’楚王面孔都要抽搐了，扭曲的脸蛋上还挂着肆意的笑容，明明是有眼泪在凋落。&/p&&p&二十步，十五步，十步。我默默算着步子，只需要利刃，我要终结了楚王和他的癫狂。&/p&&p&‘‘看来王兄和我，注定是无法宽和了。’’&/p&&p&‘‘辰弟，不，或许你是辰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既然能用画皮来复仇，那你用画皮窃国也算不了什么。’’&/p&&p&‘‘若是父皇得知他的女儿，他的爱妃，一直在骗他，会不是气得活过来。可叹天机到死冥顽不悟啊。’’楚王带着得意的笑容，负手离开。我眼皮在狂跳，不知为何。&/p&&p&21，&/p&&p&‘‘嗖！’’空气中带着微微的颤音，那个绯色袍服的文官从姜辰身后的坤德殿石阶上猛地跃起，一簇利箭像毒蛇一样向姜辰扑来。&/p&&p&‘‘不’’眼看着那些手弩发出的短箭在离她越来越近，我已忘了我和她的距离。只感觉自己的心上在泣血，巨大的痛楚一点点的拉动我的心。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身体被数枚利箭穿破，红色的血液如泉涌而出。&/p&&p&‘‘傻瓜，你这是做什么？’’姜辰半俯下身子，抱着我。&/p&&p&‘‘很抱歉，我只是一个画师。。’’我只觉得痛楚难耐，这人手弩射来的三箭全是夺命的，存心要灭口。&/p&&p&‘‘我是一个蹩脚的画师，要不然我能带你走。’’我只感到自己的所有生命都在慢慢流失，就像是我少年时候曾画过的那些画，有些我用心画却没有画完。&/p&&p&‘‘哒。。’’姜辰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拭。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我的心头，痛楚一波接着一波。一滴泪水滴在我的眼边，果然师傅说的没错。第一次让我流泪的人，我会爱上她，可是我要死了。&/p&&p&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楚王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扬了一下手。看来今天不是血流成河，就没法收手了。所有的弓弩手已经开始引动弓弦，箭在弦上。&/p&&p&‘‘吱。’’坤德殿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色素服的女子走了出来，不施粉黛，颜色清雅。&/p&&p&‘‘没想到啊，温长卿那种人，还能教出来这般痴情的弟子。真是可笑。。。’’梅小雨的声音不大，却响彻我和姜辰的耳边。虽然我昏昏沉沉的，还是听得很清晰。&/p&&p&
姜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母亲，却没有动身的意思。从小开始，她和母亲便没有太多的接触。她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敬，不如说是疏离。母女间由层层重重的隔阂，她一直看不清她的母妃。&/p&&p&‘‘太后，您老人家终于肯出来了吗?'’楚王的脸颊带着某种狂热，连手里的长槊都握得更敬了。他想起那年夕阳下被杖毙的母亲，她凄凉的眼神，自己多想去拉住母亲的手，可再也没有机会。当时面前这女子不也是这样风轻云淡，温吞如水的样子。可就是这个女人，造成了他一生的噩梦。二十年了，仇恨像是一根刺深深地种在了他心里。&/p&&p&‘‘戏也要看完了，自然要出来了。’’现在的太后，先帝的梅妃，我师父的梅小雨，就这样站在坤德殿门外，一脸平淡颜色。&/p&&p&‘‘当年你狐媚祸主，荼毒天下。我们姜氏，没有你这种太后。’’楚王声色严厉，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p&&p&22，&/p&&p&‘‘姜楚，你忘了你的画皮是谁教的吗？你以为当年在黑市上，我看不到你那张藏在青铜面具下的脸吗？’’梅小雨慢慢的说道，一字字打在楚王的身上。&/p&&p&‘‘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楚王眼前就要发黑了，自己图谋多年的阴谋，难道竟是自己的敌人一手策划的吗?在场的人一片枉然，只有藏在人群中披着画皮的人已不寒而栗。&/p&&p&‘‘可怜，可怜。我本是要看着你们兄妹相残，结果看来是我看不到了。’’梅小雨扫了一眼楚王，这话语却让姜辰的脸色越来越白，就像是大锤一样重重敲击在她的背上，让她无法呼吸。我让姜辰扶起来我的身子，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p&&p&‘‘你以为天机当年，隐藏的究竟是什么秘密。不过是你娘生下的公主，变成了我生下的太子，我像是养蛊一样看这场荒诞的戏剧啊。’’梅妃的声音不大，可是楚王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刚才想要杀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吗？&/p&&p&‘‘哑剧结束了。。’’梅小雨拍了拍手，只见人群之中便有数人的容颜在慢慢枯槁，一张张画皮就这样飘散在空气中。&/p&&p&‘‘啊，我的脸，我的脸。。’’失去了皮相的人疯狂的在追逐这些画皮，可他们真的是根骨脆弱了，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画皮在半空中静静落下，落在坤德殿前。所有人都害怕了，这并非是凡俗的力量，这是妖怪。&/p&&p&楚王的大军已经阵脚不稳，士卒们目瞪口呆，眼前的这幕实在是太恐怖了。&/p&&p&‘‘大事不妙啊。这种画皮手法，梅小雨的这种画皮手法还需要人教吗？她明明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画皮师傅，凭空画皮这种手法，实在是如同鬼魅。’’我手脚冰冷，挣扎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画笔。梅妃已经变成了骇人的猛兽，我不能让这梦魇一直存活下去，这是我身为一个画师的命运。&/p&&p&‘‘景福帝啊
景福帝！当年你所做之事，现在你怕了吗？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要让姜氏如日中天，你要做无上帝王，我便替你毁了这一切。。。’’梅小雨 抬起手来，又是数张画皮在我面前出现。&/p&&p&‘‘放箭！快放箭啊。’’&/p&&p&‘‘她不是人，她是妖魔。’’弓弩手们纷纷拉动弓弦，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转眼间白发苍苍，筋骨衰微，哪有力气拉动弓弦。所有的弓手都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多出来许多张新的画皮，在半空中飘舞。&/p&&p&23，&/p&&p&风声从坤德殿前吹过，吹动起那些栩栩如生的画皮，就像是一张张美丽的画卷。他们的相貌，或是惊恐，或是退缩，都是那么真切。可在坤德殿下，一个个的白头士卒在哀嚎，鲜活的生命力就这样在漫漫凋敝。&/p&&p&没想到梅妃一人竟能让万军辟易，大多数人都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坤德殿的石阶。这场忽然掀起的叛乱，在流干了不少人的血之后，却发现原来黑手另有其人。我在一笔一划的看着坤德殿前的梅小雨，身边兵荒马乱，唯有姜辰陪着我。&/p&&p&御林军中的刺客好手纷纷举起刀盾，向着坤德殿冲去。却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只好活生生看着自己身体内什么东西被抽走，化成了一张画皮。&/p&&p&‘‘我的手。’’我的画笔还没有开始，手上竟开始出现一缕缕的皱纹。梅小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大概是不屑吧。&/p&&p& ‘‘别画了，向晓。再画下去，你也要死了。’’姜辰说道，一边握紧了长剑。&/p&&p&坤德殿前，风声乍起。众人握紧武器，已经无路可退。&/p&&p&‘‘小雨，够了吧？ 这么多年，景福帝死了，你有多少仇怨，也该放下了！’’不知道这大殿之前，何时出现了一道清绝瘦弱的身影，在风中越来越近。&/p&&p&是师傅，我的眼前一亮，他总算还是出现了。&/p&&p&24，&/p&&p&‘‘忘了吗？’’梅妃的眼角忽然变得红了。&/p&&p&‘‘二十几年前，我们初出江湖。姜景真的爱我吗？不，他一直爱的是他的天下，他不希望出现任何不稳定的因素。若非如此，当年你我情笃，是谁让你去长城以外的北庭刺杀单于，要粉身碎骨。又是谁，为了让我为他除去政敌，竟愿意逼死最爱他的女人。有时候我总觉得景福帝他还没死啊，还在嘲笑着我走不出他的阴影。’’&/p&&p&
我师父和梅妃隔着台阶相对，场中鸦雀无声。景福帝是雄主不假，若说刻薄寡恩，却也是实情。他当年艰难困苦才在几个兄弟中获取了权力，看来也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些事，自然是被史书吞没的。&/p&&p&
‘‘我们为景福帝出谋划策，九死一生。可他夺走了你，还想让我死在北庭。这是深仇大恨，可是你做的这些太过了。这些年来，你违反了多少画皮之术的禁忌？’’我师傅眉头微蹙，摇了摇头。一边走在我的身前，慢慢将我半只手的画皮打散，让他回复过来。&/p&&p&
在场上那飘散各处的画皮，被他取下。在他温和的手法中，被制成画皮的人又回到了原本的生命。&/p&&p&众人口干舌燥，一个画皮的就难以招架，何况是两个。不过这个好像是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对过那个老妖婆。楚王走到我和姜辰旁边，搀扶住了我。&/p&&p&‘‘禁忌！画皮必要守心吗？温长卿，我不要什么天下，什么盛世，我只要你。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也是如此。你不是要守护这个天下吗？你能守护谁？。’’梅小雨大声的说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p&&p&她的眉心已经渗出来浅浅的血，身体在摇摇欲坠。那些在半空中飘散的画皮，不少已不接受我师傅的控制，自己燃烧了起来。画皮烧落的地方，被制成画皮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p&&p&师傅在一步步向前，已经走过了半数台阶。他在念念有词，用手指在脸颊上测算，每次施法，他脸上的表情都在黯淡一分。他的面前竟也凭空多出了一张画皮，画的却是他自己。&/p&&p&‘‘师傅！’’我快速的奔跑，想去抓住他的手，却再也触摸不到。师傅的脸已经完全没了颜色，全是沟壑和纹理，头发变白。他拿起那张画着他自己的画皮，身上还有一张画皮，竟是那张当年被我看了无数次，他封存良好的画。师傅早已记下了梅妃的一切，却没有动手，也没有再见面。只是今天，真的是要了断了。&/p&&p&半空中冒出蹭蹭的火星子，这两张画皮就像是蝴蝶一样缠绕在了一切，慢慢燃烧。师傅的身影越来越孱弱，却强撑着和也已变为白头的梅妃见面。&/p&&p&‘‘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你还记得那首涉江吗？’’&/p&&p&‘‘记得！’’&/p&&p&两个面容枯槁的人的手握在一切，直到他们的身体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那两张缠画皮，也在烟火中，化为了尘埃。&/p&&p&我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只好让泪水在脸上磅礴。&/p&&p&后记：&/p&&p&‘‘做个好皇帝吧，哥哥。不要妄图什么画皮之法了。’’&/p&&p&‘‘好，我答应你们，。’’楚王重重的点点头，却看到我和姜辰越走越远，快要到了皇宫的门、&/p&&p&‘‘你们真不打算留下吗？’’楚王在后面喊道。&/p&&p&‘‘姜辰已经死了。。’’姜辰头也不回的说道，一边和我相视一笑。我觉得她秀眸如水，竟再也不想和她分离。&/p&&p&这个伤心之地，还是离开吧。&/p&&p&画皮，必先守心。&/p&&p&19，&/p&&p&‘‘快！快！快！’’铁骑在奔腾，大旗在飘展。效忠楚王的军队，左臂上绑着一条红棱，全身披甲，在大街上踩出震动人心的鼓点。京师内所有的商铺，旅店都早已掩门，街道上空无一人，人们只在门缝里偷偷注视着这场狂乱。&/p&&p&楚王的大军，就像是一条河流一般涌动着。外则控制京师四门，内则挥师入宫，逼迫皇帝姜辰退位。&/p&&p&禁宫之内，已经铺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道。那些偷拿着财帛乱跑，大叫的太监宫女，不少已经被侍卫就地处死，以防更大的变乱。&/p&&p&‘‘报，御林军大将左倾投敌，宫门，宫门大开。’’&/p&&p&‘报，京师骁骑营副将万俊刺死主帅，也已经投降叛军了。‘’’&/p&&p&‘‘叛徒，左倾，万俊这些人食君之禄，为君效命。深受先帝重恩，竟全无心肝。’’铁青着脸色的老臣胡须都要翘起来了，可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p&&p&‘‘叛军已经冲进了内城，皇上你还是走吧。’’太清殿里，姜辰面前已经跪了一片，这些忠诚的臣子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皇帝再落到叛军手里受辱。&/p&&p&‘‘逃走！我们向哪里去，王兄隐忍十年，终究还是要动了。你们走吧，他不会杀你们的。我一个人静静，我要去捆德殿，觐见母后。’’姜辰摆了摆手，只觉得一切皆沦亡。左倾并非叛他，这深处的秘密，他怎能说的清晰，左倾等人恐怕早就变成披着画皮的楚王豺狼了。&/p&&p&姜辰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一身白色云龙海纹服，即使是落魄，可还是有那风度。在她身后，已经哭声一片。那殿里的臣子将士竟没有一个人逃走，全跟着他前往坤德殿。&/p&&p&‘‘皇上，不如我们面见太后。太后手里有印绶，叛军大多不敢动手。’’&/p&&p&‘‘不用，不用劳烦母妃。’’&/p&&p&坤德殿已经在面前，姜辰没有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只是静静的坐在台阶上面，听着里面传来的琴瑟声音。臣子们面带尘土，坐在皇帝之前，为他遮挡。&/p&&p&坤德殿前，对皇帝最忠心的兵卒依旧半步不退，可在楚王万千大军之前，就像是怒浪就要掀翻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淹没。&/p&&p&20，&/p&&p&‘‘王兄，别来无恙啊。你一直借口身有疾病，我以为还真是如此呢。’’姜辰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他面前的不是数万大军，而是面见来朝拜的子民。众多叛军面面相觑，实在没有想到小皇帝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多少惊惧颜色。&/p&&p&‘‘辰弟不用多言，今日之事，成者王侯败者贼寇。如若我输了，你对我也没有任何宽恕的，对吧？’’楚王越过众人，身骑骏马。他年纪比姜辰要大上一点，只是狭长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更显阴鹫，也是一个颇有心机之人。这熟悉的声音一入耳，什么我都明白了，那日在偏僻院落射我身体内一道破甲箭的，正是楚王。&/p&&p&人群之中，声音哑然。唯有太后所居住的坤德殿里，还传来琴声弹奏的悦耳声音。只是这殿堂之前，矛戟如林，身上带着血污的士卒如狼似虎，一片肃杀景象，这琴声显得如此的怪异。我的眼光在叛军之中逡巡，大概有五六人披上了画皮，有太监总管，有禁军头领，毫无意外都是手掌大权的人。更靠近的一个人，穿着文官的服饰，就在姜辰不远处坐着，和叛军遥遥对峙。这些人一反水，难怪楚王发难，便摧枯拉朽。这样的话，更坚实了我的看法，姜辰只知道使用画皮，根本就不明白如何制作画皮，也不知道她的哥哥到底隐藏了什么。我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真想马上就告诉姜辰这些人全都是画皮。&/p&&p&抬眼望去，这重重的怒浪和甲兵，姜辰竟毫无胜算。我在人群中握紧武器，现在只有唯一的机会，便是我动手，刺死楚王。然而万军从中，想要接触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在计算着自己和楚王的距离，慢慢的向他靠近。&/p&&p&‘‘王兄，你现在要如愿了！皇帝之位，我即使让给你又何妨。愿你善待百姓，善待我母后。’’姜辰微微一笑，竟从腰间摸出了一枚兽性玉玺，传国玉玺，古来皇权的象征。&/p&&p&‘‘弓弩手都退下，我和我的弟弟进两步说话。’’楚王忽然呵呵一笑，竟然下马而来，大步向前了几步。姜辰也莞尔一笑，疲惫的脸上忽然多了许多光彩，竟也站了起来，不少老臣痛苦流涕，满座感伤。&/p&&p&‘‘王兄，否要让这个局彻底破掉吗？’’&/p&&p&‘‘快二十年了，我只想要看到一个结果，我要为我母妃报仇。看这你那卑贱又恶毒的母亲和你一起凄惨死去，是我在人世间最大的乐趣。不过我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好，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让她凄惨离世。哈哈哈。’’楚王面孔都要抽搐了，扭曲的脸蛋上还挂着肆意的笑容，明明是有眼泪在凋落。&/p&&p&二十步，十五步，十步。我默默算着步子，只需要利刃，我要终结了楚王和他的癫狂。&/p&&p&‘‘看来王兄和我，注定是无法宽和了。’’&/p&&p&‘‘辰弟，不，或许你是辰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既然能用画皮来复仇，那你用画皮窃国也算不了什么。’’&/p&&p&‘‘若是父皇得知他的女儿，他的爱妃，一直在骗他，会不是气得活过来。可叹天机到死冥顽不悟啊。’’楚王带着得意的笑容，负手离开。我眼皮在狂跳，不知为何。&/p&&p&21，&/p&&p&‘‘嗖！’’空气中带着微微的颤音，那个绯色袍服的文官从姜辰身后的坤德殿石阶上猛地跃起，一簇利箭像毒蛇一样向姜辰扑来。&/p&&p&‘‘不’’眼看着那些手弩发出的短箭在离她越来越近，我已忘了我和她的距离。只感觉自己的心上在泣血，巨大的痛楚一点点的拉动我的心。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身体被数枚利箭穿破，红色的血液如泉涌而出。&/p&&p&‘‘傻瓜，你这是做什么？’’姜辰半俯下身子，抱着我。&/p&&p&‘‘很抱歉，我只是一个画师。。’’我只觉得痛楚难耐，这人手弩射来的三箭全是夺命的，存心要灭口。&/p&&p&‘‘我是一个蹩脚的画师，要不然我能带你走。’’我只感到自己的所有生命都在慢慢流失，就像是我少年时候曾画过的那些画，有些我用心画却没有画完。&/p&&p&‘‘哒。。’’姜辰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拭。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我的心头，痛楚一波接着一波。一滴泪水滴在我的眼边，果然师傅说的没错。第一次让我流泪的人，我会爱上她，可是我要死了。&/p&&p&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楚王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扬了一下手。看来今天不是血流成河，就没法收手了。所有的弓弩手已经开始引动弓弦，箭在弦上。&/p&&p&‘‘吱。’’坤德殿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色素服的女子走了出来，不施粉黛，颜色清雅。&/p&&p&‘‘没想到啊，温长卿那种人，还能教出来这般痴情的弟子。真是可笑。。。’’梅小雨的声音不大，却响彻我和姜辰的耳边。虽然我昏昏沉沉的，还是听得很清晰。&/p&&p&
姜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母亲，却没有动身的意思。从小开始，她和母亲便没有太多的接触。她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敬，不如说是疏离。母女间由层层重重的隔阂，她一直看不清她的母妃。&/p&&p&‘‘太后，您老人家终于肯出来了吗?'’楚王的脸颊带着某种狂热，连手里的长槊都握得更敬了。他想起那年夕阳下被杖毙的母亲，她凄凉的眼神，自己多想去拉住母亲的手，可再也没有机会。当时面前这女子不也是这样风轻云淡，温吞如水的样子。可就是这个女人，造成了他一生的噩梦。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