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性取向有问题怎么办,而周围的人,都是正常的,该怎么办

《英国人的言行潜规则》(英)凯特·福克斯著①,姚芸竹译 。出版: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②,本书目录见③。本文此书或许有助于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英国。这次摘录太多,难于割舍。摘录如下:

1.“我的家庭和其他研究对象”p7

我父亲则是我培养科学观测距离感的最佳榜样。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当他得知我母亲怀孕的时候,其瞬间反应,竟是企图说服她,带只刚出生的猩猩到家里,让我和猩猩两个同时长大——多好的灵长类与人类成长的实验对比啊!我的母亲断然否决了这一提议,好多年以后,她又把这个故事告诉我,说这是我父亲诸多古怪而无济于事的持家想法之一。当时,我没能抓住这个故事的道义核心,却反问道:“哦,好主意啊!——肯定很有意思!”我的母亲告诉我,而且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我与我那“臭老爸”一模一样。然而,我依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把这话当做对我的表扬。

人类醉心于制定规则。每一项人类活动(毫无例外地,甚至包括自然生理功能,比如说吃和性)都用一系列复杂的规则和规定,来明确指定该项活动发生或进行的具体时间、地点、对象以及发生方式。动物只是本能地去做这些事;人类则会为之唱歌或是跳舞。这种现象便被称为“文明”。

静下心来想一想,其实我们一直都将规则中的差异作为区别此文化与彼文化的主要手段。我们到国外度假或出差时所关注的头一件事,就是其他文化竟有“不同的行事方式”,我们之所以这样判断,正是因为我们觉得,他们在诸如食物、午餐、衣着、问好、卫生、贸易、待客、开玩笑、地位差距等各个方面的规则,都与我们自己在上述方面的规则迥然不同。

3.“隐私规则”p44

那些特别保守和羞怯的英国人会对闲聊“对隐私的侵犯”特别敏感,对于他们而言,隐私是一项特别严肃的事情。我不可能在此夸大隐私在英国文化中的重要性。杰里米·帕克斯曼指出:“隐私的重要性充斥着整个英国,从法律的基本原则,到普通人居住的房子。”乔治,奥威尔则说:“最令英国人憎恶的名字,就是诺西·帕克( Nosy Parker,意思是爱打听闲事的人)。”

我还会加一句,英国社会中大量的最有影响力的交往原则与箴言都与维护隐私有关,这类原则多如牛毛:我们受到教育,要关注自己的事,别去探听隐私,要自爱自律,别去过分渲染自我,别去出风头,甚至最好别让他人注意到自己,永远别在公众场合暴露出自己的缺点。值得注意的是,“你好吗?”的问话只有在极其亲密的私人朋友或家庭中间才算是个“真实”的问题;在其他场合,无论你的身体或精神状况如何,对这一问候的自动的仪式般的反应必须是“很好,谢谢。”“不错,多谢。”“哦,一般般。”“还行,谢谢。”或者类似的短句。如果你确实病得很重,你也最多只能说一句,“还行,凑合吧。”

私人的信息可不能轻易地抛给公众或是混于其他杂务,它只能在我们熟知并信任的人中间传播。

在其他文化中,报出基本的个人信息—你的名字,你赖以谋生的职业,婚否以及是否有孩子,住在哪里—并不算什么大事:而在英国,榨出此类信息的过程好比拔牙,每一个小问题都会遭遇到我们本能的防御和反击。

4.“距离规则”p47

对英国人而言,自己的私事只供亲朋好友们困聊;朋友和家庭成员的私事只能在一个稍大一点的社交圈子里闲聊;一般朋友,同事和邻居的私事则能够在略微再大的一个社交圈子中闲聊;而公众人物或是明星们生活的细枝末节,则能与任何人分享。这就是距离规则。你聊天的对象离你越远,那么你可以与人谈论的圈子就越大。

距离规则使得闲聊能够担负起一项重要的社会联络功能,能够厘清社会地位和等级;能够评价和把握社会声誉;能够传播社交技巧、原则和价值一一但丝毫不会侵犯隐私。

5.“得了,别胡扯了!”规则p64

英国人限制过分认真,特别不喜欢高估自己的人,这就是说,我们自己的政治家和其他公众人物,他们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英国公众眼尖,国内政治家们若是对这些规则有丝毫违背,他们可不干。哪怕只有丝迹象,表明某位演讲者可能夸大了力度,并且逾越了真诚这道坎,弄得过分认真了,英国公众一定在第一时间发现它并以“得了,别胡扯了!”(Oh, come off it!)的嘲弄方式立即指出来。

我们在每天的日常对话中,对其他人也同样苛刻,就像我们对待公众人物一样。事实上,如果一个国家或文化可以用一句短语来评价的话,我一定会推荐“得了,别胡扯了!”这句,它真是英国国家短语的强有力的代表。杰里米·帕克斯曼则认为“我知道我的权利”是最好的代表。不过,他并不真正使用这句短语,但他经常引证这句话,而且在他自己列出的英国性格列表上,这是唯一的一句短语。我理解他的观点,而且“我知道我的权利”这句话确实很好很优美地抓住了一种特别英国化的顽固个人主义和强烈正义感。但我仍然坚持我的那句“得了,别胡扯了!”要比挑衅性的积极调门喊出的“我知道我的权利”更贴切,更能代表英国人的精神逻辑。正如有些人所说,这就是为什么英国人拥有讽刺文学,却没有革命的原因。

当然,英国历史上有过许多为权利和自由而战斗的勇敢个人,他们使我们今天得以享受权利和自由。但大多数普通的英国人如今宁愿把权利和自由看做与生俱来的东西,而更喜欢在此基础上隔岸观火,挖苦、责骂、抱怨各种积极地参与或维护它们的行为。许多人甚至都不耐烦在全国大选中投票,尽管我们的选举专家们和学者们都似乎不愿意承认,我们令人可耻的低投票率是出于英国人的愤世嫉俗或是漠不关心。或者,最有可能的答案,是两者的混合体。那些去投票的人,其实也是本着一种高度怀疑的态度,“矮子里挑将军”或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不是忽闪着大眼睛,本着热切的信念,想着这个党或那个党真的能够让世界变得更好。如果是后者,则又会被人嗤之以鼻,“得了,别胡扯了!”

年轻人和其他易于受潮流影响的人,可能不会用“得了,别胡扯了!”这样的表述,而是用他们特定的“嘿,又来哕!”但其中包含的规则并无二致。同样,传统的说法,会形容那些违背了“别太认真”规则的人“自以为是”( full of themselves),而最新潮的人则讥之为“大吹”up themselves),意思也都一样。也许你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新潮的表达可能又在更新换代了,但其中包含的规则和价值观念是深深植根于英国人灵魂之中,永远不会改变的。

6.“讽刺规则”p65

英国人通常并不喜欢爱国式的吹嘘,事实上,爱国主义与自我吹噓都被认为是不当的,所以两者的结合犹如双重罪恶般令人鄙弃。但这项规则有一项例外,那就是存在于我们幽默感,特别是我们极为擅长的讽刺文学之中的爱国骄傲。我们普遍认为,相比其他民族,我们的幽默感更好、更微妙、更发达,而且其他民族大多不擅长夸张的思维方式,难以理解或赞赏讽刺文学,而这两方面都是我们的长处。几乎所有我采访的英国人都钟情于这一观念,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很多外国人居然也谦虚地表示赞同。

在对外国人的访谈中,我发现,英国人偏爱讽刺的特性更多地给商务旅行者带来困惑,而给一般旅游者以及其他来英国找乐子的人带来的困惑要少一点。普里斯特利(J.B. Priestley)认为:“我们英国人所赖以生存的氛围十分有利于制造幽默。常常大雾袭来,四周模糊不清,很少有那种晴空万里、轮廓清晰的天气。”

7.“自贬规则”p69

就像英国式的轻描淡写一样,英国式的自我贬低也可以被看做一种讽刺形式。它通常并不以纯粹的谦虚开始,而是要从我们本意的反面着手,或者至少是我们希望人们理解的观点的反面着手。

英国式谦虚在这本书中一再出现,所以我应当现在就先澄清一些误解。英国人多少要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加谦虚一点,也更加偏爱自我抹杀,不过,我们对于谦虚的表现形式却有着自己严格的标准。这包括一些“否定性”规则,比如禁止吹嘘和任何形式的自高自大,一些“肯定性”规则,比如积极地赞同自贬和自嘲。大量此类潜规则的存在表明,英国人其实骨子里并非天生谦虚,最多只能说,英国人对谦虚的品质给予高度的评价,我们渴望谦虚。我们日常展示的那种谦虚大多只是一种假象,或者,宽容点儿说,大多只是一种讽刺。

但是,为了展示这项规则,我会采取相对温和的例子。我的男朋友是一位脑科医生。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他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他回答说:“哦,好吧,我在牛津读过哲学、政治学和经济学,但我觉得这些都太高深,所以,嗯,我想我最好做点儿不那么难的事。”我大笑不止,但正如他所预料到的,我随之就抗议说,脑科医学绝对要比他描述的前三项更加复杂困难。这就给了他一个更好的自我贬低的机。“哦,不,脑袋里头的东西才不像脑袋爆出来的那些点子那么聪明呢!老实说,它只是个精确度的问题。就像水管工一样,真的,我是个拿着显微镜的水管工。不过,水管工可能要比我精确得多。”后来,我又发现,当然也是他早就了然的,牛津的学业根本不是“太高深”,实质上,他拿了奖学金进去,以优等生身份毕业。而他却这样解释,“苦了我啊!临阵磨了好几天枪。”

那么,他真的很谦虚吗?不是的,但他那种幽默的自我贬低式的回应亦绝不能被归入精心设置、苦心经营的伪谦虚一类。他只是根据规则行事而已,他通过一个自我否定和贬低的笑话,来化解成功和地位带来的尴尬,这正是我们的传统。这也是问题的核心,他的谦恭的自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只是在做一回英国人。

但是,当我们英国人试图与英国文化之外的人玩这个游戏时,问题就产生了。他们不理解这一规则,没法去欣赏讽刺,所以也就很可能按照自我贬低之辞的表面意思去理解。我们将自谦之辞当做一种传统,而那些未曾浸染过此类文化的外国人则显然无法入戏,他们会接受这种经过贬低后的表达,认为你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对你也就不会留下印象。这时,我们当然不能跳起来大呼:“不对,嗨!等一等,你该按照惯例给我回报以一丝怀疑的微笑,表明你意识到我正在幽默地自我贬低,你不相信这些贬低之辞,并将对我的能力以及我的谦虚产生更好的印象。”坦白地说,他们一点没错,原因只在于,我们实在太傻,我们自作自受。

8.“语言的阶级密码和英国性格”p84

那么,所有这些语言的阶级密码向我们揭示了哪些英国性格呢?所有的文化中都存在社会分层,都有各自界定社会地位的方式;除了我们那异常强烈的阶级敏感之外,还有什么是英国阶级体系及其界定方式的独特之处吗?

让我们从头说起,我们已经解密的语言密码表明,英国的阶级划分与钱无关,与职业的关系也不大。语言是最重要的。一位操上层口音用上层用语的人,会被人认作上层阶级,即使他挣的工资仅够维持生计,即使他做着卑贱的工作,住着破旧的公寓。甚至即使他失业了,贫困潦倒了,无家可归了,他还是上层阶级。同样地,一个操着下层阶级口音,把他家的沙发称作sete,他的午餐叫做 dinner的人,即使他数百万身价,住在高大的乡村别墅中,他也是个下层阶级。

9.“隐形队列规则”p94

我们开始探索酒吧复杂的礼仪之前,我们先从我们的谈话规则主题中偏离一小会儿,来谈谈另一项酒吧行为规则。这项规则将帮助我们证明,或者正确地说,是帮助我们检测“一项英国性格的规则”。这个话题就是排队。吧台是英国唯一一个你不需正式排队就可以买东西的地方许多评论者都发现,排队几乎是一种英国人的休闲方式,他们自动地在公共汽车站、商店柜台、冰淇淋流动小亭、入口处、出口处、电梯前排成整齐有序的队列,而且,据一些我采访的困惑不解的游客们说,有时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就排起队来。

乔治·米凯什说:“一个英国人,即使他只一个人,也会乖乖地排成一个人的队伍。”当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评论时,我想这不过是个可笑的夸张罢了,但是后来,我开始近距离观察人群,我发现这句话不仅很精到,而且我自己也会这样做。当我在汽车站或出租车上下车点等候时,我不会像其他国家的人那样,在站台上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我会直接站在标志牌下面朝着正确的方向,好像我是整个队伍中排在第一个的人我确实组成了一个人的队列。如果你是个英国人,可能你也会这样做。但是,在我们饮酒的场所,我们却从来没有正式地排过队:我们只是沿着吧台随意松散地聚集着。我一开始就想,啊哈,这与所有的英国习惯,习俗,还有英国人的本能都恰恰相反啊!但后来我发现,这中间其实还是有一个队列,一个隐形队列,吧台服务员和顾客自己都清楚地知道这个队列中谁排在谁的前面。每个人都知道下一个是谁:那个在你之前抵达吧台的人肯定会在你之前得到服务,任何明显的打乱此顺序的举动都会被吧台服务员故意忽略,还会被其他顾客皱眉抗议。换句话说,你将被视同插队。这个结论并非百发百中,但英国的酒吧侍者确实非常有经验,他们能够辨认出隐形队列中谁先谁后。如果说“因为有例外,反倒证明规则的存在”,那么吧台就是这样一个例外,这只是一个看似存在的例外,它是说明英国人乱中有序特点的一个例外。

10.“请”和“谢谢”的规则p96

“请”字非常重要。外国人或初入酒吧的人如果用其他方式点酒,是可以被原谅的,但如果他们忽略了“请”字,却被看成大逆不道。在你拿到酒的时候,以及拿到找回的零钱的时候,说一句“谢谢你”(或是“谢谢”或“干杯”)也非常重要,或者至少要用一种非语言的方式把上述句子表达出来,比如眼神交流、点头或微笑。

这一规则不仅用于酒吧,而且,当你在英国的任何地方点菜或是购买任何东西的时候,这一规则都适用。商店里、餐馆里、火车上、汽车上、旅馆里,那些为你服务的人都期待得到你礼貌的回应,也就是说,你得说声请或是谢谢。这种礼貌是双向的,一位酒吧侍者或一位商店售货员会说“哦,那件是4镑50便士,请”,而且通常会在你给钱的时候说“谢谢你”或是其他类似的词。一般规则认为,每一项请求,无论是服务员发出的,还是顾客发出的,都必须以请字结尾,而每一项对于上述请求的满足,则必须加上一个“谢谢”。

英国可能是一个对阶级高度敏感的社会,但这些礼貌规则说明,英国文化也在很多方面非常平等,或者至少说,这些礼貌用语的使用并非为了引发人们对阶级差异的注意。服务行业大多属于下层阶级,而他们的顾客往往阶级地位高一点,而语言上的阶级标志在适当的地位会让大家各自展示阶级。但在这些服务的态度中,有一种明显的绝不卑躬屈膝的成分,潜规则要求人们用礼貌和尊敬来对待他们。就像所有规则样,这项规则有时也会被违反,但一旦被违反,周围的人便会注意到,并且会对此皱起眉头。

尽管我访谈过的许多外国游客都抱怨过英国人的保守,但他们也同时会对我们的礼节印象深刻。比尔·布赖森就准确地形容过这种明显的反差,他对于伦敦地铁里“安静的秩序”感到震惊,甚至感到有点儿恐怖。“上千个人经过楼梯和电梯,在拥挤的火车里上上下下,一颗颗头颅摇摇晃晃地消失在黑暗之中,却从不说话,好像电影《活死人之夜》( Night of the Living Dead)里的人物。”再翻几页,他又写到一个火车站,对于一大群橄榄球迷的有礼貌的行为大加赞赏。“他们耐心地等待上车,毫无推搡之举,在碰到别人或无意中占了其他人的地方时还说声对不起。我赞赏他们这种本能的礼节,也对于整个英国的井然有序以及人们竟然很少提及英国的这一特性而感触良多。”

12.“消极礼貌”规则p147

但对我而言,我们被人讨厌的保守和我们被人赞赏的礼节之间,只不过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事实上,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的保守正是礼节的一种表现形式,那种被社会语言学家布朗和利文森称为“消极礼貌”的礼节,它的意思是,保守意味着一个人很关心其他人不想被打扰不想被强加的心理需要,正与“积极礼貌”相对,而“积极礼貌”指的是,一个人很关心其他想被包括进来,想获得社会认同的心理需要。英国乘客在公共交通上的这种克制、谨慎以及避免接触的举止,或者说,外国人所抱怨的英式冷淡,都是“消极礼貌”的典型特征。看上去很不友好的行为实际上真是一种体贴,我们以自己的眼光来判断他人,自认为每个人都享有执著的隐私需求,所以我们埋头自己的事务,礼貌地忽略他人。

在所有的文化中,人们都在实践着礼貌的两面,但大多数文化多少更倾向于其中一种。英国人显然属于“消极礼貌”文化,而以美国人为例,他们就更偏爱热情的、包容的“积极礼貌”模式。尽管在两种文化类型中,这仅仅是粗略的分类,还有阶级差异和其他亚文化因素,但来自于“积极礼貌”文化国家的人,要比来自于其他与我们有相似文化的国度的人,更有可能误解这种“礼貌”的冷淡,更有可能被英国人的这种冷淡所激怒。根据布朗和利文森的说法,这种“消极礼貌”文化国家包括日本、马达加斯加和印度社会的某些部分。

英国人对于所有人都遵守排队规则,有一种强烈的预期。当这些规则被违反时,英国人便会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侵犯。但是,他们缺乏足够的自信和沟通技巧,无法用直截了当的方式去表达他们的愤怒。在其他国家,这就不是个问题。在美国,插队被认为是桩小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过,人们通常都会大声呵斥或给出指示。觉得受到侵犯的人们大多会简单地吼一句,“嗨,你,到后面排队去!”或者能够达到类似效果的话。而在欧洲大陆,人们反应则是大声呵斥并且据理力争。在世界上的某些地方,人们会毫不客气地用挤或推的方式简单地把插队者“请出队列。无论方式如何,上述这些都异曲同工,插队者难以得逞。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只有在英国这个将插队视作极不道德行为的国度,插队者却最可能得手。我们怀着满腔正义的怒火,吹胡子,瞪眼腈,皱眉头,嘟嘟囔囔,嘀嘀咕咕,但就是不会堂堂正正地大声说岀来,告誡那个插队者到后面排队。

只要想一想插队这个字眼,我就满心羞愧,无地自容,我几乎都快放弃全盘计划,不再想让自己经历这种折磨了。因为我就是做不来。我犹豫着,痛苦着,磨蹭着,却仍然会在最后一分钟失去勇气。甚至在我自以为可以厚着脸皮插队的时候,却始终没法继续挪步。总是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退回到队伍的末端重新排起队来,还要低着头默默祈祷刚才我插队的恶念,但愿没有人看出来啊!

14.“公平游戏规则”p158

"排队的本质目标其实就是公平。正如米凯什所言,“一个排队的人是一个公平的人。他关心自己的事情;他生存而且也给予他人生存的空间;他给他人以机会;他在等待自身权利实现的同时也在履行义务;他几乎做到了一个英国人一生笃信的所有事情。”p159

英国司机真的十分机敏有序有礼貌,这一点他们名副其实。我的外国受访者都注意到一些我们自己习以为常的显示着良好教养的习俗和行为,比如:

当你停在辅路或侧道上想要进入主路时,总会有人礼让,不会让你等太久;而当你也以同样的方式礼让其他车时,那位司机也总是会感谢你。

几乎所有司机都与前车保持一定的车距,想要超车时也不会追尾或狂按喇叭;

在单车道的公路上,或者在路两边停了许多车的事实上的单车道上,人们会小心翼翼地将车尽量靠边行驶,以便对方通过,而且总会抬起一只手以示礼让。

所有的司机都会在人行道上停下来等待行人通过,即使行人的双脚仍然踏在人行道,而未踩在斑马线上,他们也会停下礼让。我就遇到一位游客,对此现象感到震惊,他反复试验,发现确实如此,甚至不需要红绿灯,只需他独自一人,就能让顺畅的车流顷刻间变得拥堵。这让他一再惊叹不已。

按喇叭被认为是粗鲁的行为,只在紧急或特殊情况下作为一种警告来使用,而不像欧洲大陆或世界上许多其他国家那样,按喇叭成为一种多用途沟通方式,或是一种感情宣泄。即使你没能注意到红灯变绿了,你身后的英国司机通常也会犹豫几秒。在这几秒钟内,他仍希望你能自己意识到这一延误。如果你仍然没注意,他们则会给出一声极短促的极像道歉的“嘀”声,提醒你注意变灯了。

16.“千万不要过分热情规则”p179

我们严格区分严肃和肃穆、真诚与热情,到了近乎敏感和神经质的度,这一点不易被外国游客所理解,或者说,他们即使理解也不敢苟。非英国文化对于两者的区别总是比英国文化要模糊。在大多数其他化中,自高自大也许是个错,但绝不是一种罪恶,有一点儿自卖自夸者过分热情的人,是可以被容忍的,也许甚至在重要工程和贸易的洽中,是必不可少的。而在英国人的工作场所,那种以手扪心指天指地表白以及那种教皇般地自高自大会受到无情鞭挞,即使不是当面指,至少也是背后指责。

通常在事实上只是反对过分热情与反对自吹自擂这两种心态的结合而已。其他人“爱动脑筋”、很聪明,这很好,我们并不在意,但可千万别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可别居高临下,说教布道,可别自卖自夸,自以为是。如果有人露出上述倾向,英国人会以他们典型的愤世嫉俗状示人,并以著名的英式警语“嘿,得了吧”回应,而不幸的是,知识分子露出这种狐狸尾巴的最多。

我们总是本能地避免过分热情,这使我们在谈生意或进行工作会谈时,显出一种淡泊、冷静、事不关己的神态,这让与我们打交道的外国人不解。正如一位观察细致的受访者所说的那样,总给人一种“对整个事情都无动于衷,就连对他们自己的利益以及他们想要努力卖出的产品,都毫无热情”的印象。这种被动、冷静、不显示情绪的态度,似乎在英国人的各行各业中都十分常见,从建筑小工到高价律师,莫不如此。人们认为,不应对自己的产品或服务过分激动,即使再想成交,也必须显示出不太关心的样子,否则就失去了尊严。这种掩盖情绪的努力很合英国客户的胃口,过分热情的销售员令英国人极为反感,只能让皱眉撇嘴关上门。但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在与外国人打交道时往往产误会,外国人希望我们至少显示出一定的对工作的热情,尤其是在我们想以产品的价值或好处说服其他人的时候,更需如此。

17.“谦虚规则,以及邦派克斯广告风格”p182

另一项阻碍生意谈成的潜在因素是英式谦虚规则。英国人在天性上并不比其他国家人更谦虚或者更易于自我贬低,其实英国人还有点儿傲慢,不过,我们英国人对于谦虚的品格是十分看重的,至少拥有大量不成文规则,使得人际交往间至少保持表面谦虚。也许谦虚规则的出现,正是为了制衡我们傲慢的天性,正如我们的礼让规则保护我们受到自我进攻性的危害一样。无论其来源何处,英式谦虚规则禁止吹嘘,要求保持低调不夸张的姿态,确实与现代商业习惯有些相悖。

我们大多数不会去走极端,抗拒任何涉嫌“吹嘘”的市场宣传,对于“强买强卖”、“死缠烂打”式推销有一种全民厌恶,我们会把那种厚脸皮的广告和推销手法一律归为“美国式的”。通常,这种心态揭示出更多英国性格,而不是美国性格。我们总是倾向于认为,英国人推销的方式会更温和细腻,更轻描淡写,更具讽刺意味。

幽默大师乔治·米凯什1960年说:“所有广告,特别是电视广告,都绝对不是英国式的,也绝对不可能成为英国式的。那些广告都太直率,太肯定,太吹嘘了。”他认为,英国人可不能一味“夸张地模仿美国人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过度吹噓”,而应当亮出富有英国特色的广告,推荐式广告,他盛赞“不妨试试邦派克斯果汁。大多数人讨厌它,但你可能是个例外”这句广告词,这确实是英式不吹嘘推销的典型方式。很明显,这话有一点儿喜剧性的夸大,是对英国性格的一种讽刺。但是,四十年过去了,避免过度吹嘘至今也仍然是英国广告的特点,面包酱制造商所运用的广告技巧恰如米凯什的虚拟广告词,而且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米凯什的主要观点在于,广告这种事物本身具有反英国特性的意味,需要大幅度地重新改造,以符合英式和保守规则,这一点就很有意义,已经超越夸张与娱乐的层次。米凯非常正确,他有着预言家一般的睿智。广告,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各和形式的市场和营销,几乎在本质上都是一种吹嘘。因此究其本质,都英国文化的主要原则相违背。但是,我们加于自身的种种限制却也产生了正面效果。广告并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而我们又不愿违背长久以来的不成文规则,所以,我们就扭转并更改广告规则,发展出一种新的广告形式,使之与我们的谦虚规则相符。许多商界人士告诉我,那种机智创新的英式广告风格,如今已经在全球享有盛名,而且得到追捧,这确实是我们保存谦虚规则的种特殊英国方式。

18. “时间抱怨和会议抱怨”p197

我们的职场抱怨有很多种类型,但都是可测的。比如,每个人都会抱怨时间,但是年轻和低级职员往往会抱怨时间过得太慢,竟然还有难熬的7个小时,他们会说真累真烦受够了,等不及要回家,而更年长更高层的职员通常会抱怨时间过得太快,他们的超大工作量还没完成,又得赶去开一个会。

所有的白领经理和行政总管们,一直到最高层的总裁级别,都会抱怨会议。要是有人承认开会很享受,或者觉得会议非常有用,那么他们在别人眼中,就如渎神者在信教者眼中的形象一样。从定义上看,会议都是毫无意义,令人厌烦,啰唆冗长,糟糕透顶的。有一张在火车上卖得特别好的教人如何组织会议的光盘,或者说一张教人如何使会议看起来不那么糟糕的光盘,名字就叫《会议,该死的会议》,哈,人们确实就是这么提及会议的。英国工人倾其一生努力向上爬,直到他们在公司管理层中爬到足够高,能够被邀请参加会议,然后却会花余生的其他时间大肆抱怨他们所参加过的所有会议。

我们全都憎恨会议,或者至少都会公开声称我们恨它。但我们却不可避免有许多会议,因为公平竞争规则、中庸适度规则、妥协规则与礼貌上的平等主义规则,这些规则合起来,导致没有人能够自主独立做出决策。众人的意见必须征求,而且必须达成共识。所以我们总有无穷的会议,每个人的意见都要被问到,我们讨论一切事务,最终达成共识。有时,我们甚至还能做出决策。

所有这些抱怨加在一起,使得英国人看上去总是很忧郁、沮丧,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最有意思的是,在所有这些抱怨发生的时段中,人们的腔调一律是十分欢快的,人们的态度也是彬彬有礼的,而且还不乏幽默。事实上,这可能是最重要的“抱怨规则”之一,你必须用一种带点幽默的相对轻松的态度去抱怨。无论你当时是否确实感到很窝囊,你都必须伪装起来,用一种假抱怨的腔调说出来。两者的区别很微妙,对于局外人而言可能根本听不出区别,但英国人对此全都有第六感受,能够在二十码之外将可以接受的假抱怨与严肃真实的抱怨区别开来。

严肃的抱怨可能发生在其他背景下,比如与最亲密的朋友谈心的时候。但在集体的工作场合,人们都使用假抱怨模式,都认为严肃的抱怨不合适也不恰当。

20.“工作规则和英国性格”p203

在我回顾本章开头所点明的那些指导原则,并努力理清这些原则背后所隐藏的英国性格要点时,我立刻就被英国人对工作的态度中那种模糊、矛盾与两面性所震撼。“混乱规则”中,人们总是在说“但是”。我们很严肃,可是又不那么严肃,我们尽忠职守,却又抱怨甚多,我们怨天尤人,却又坚忍不拔,我们创新不断,却又故步自封。我倒不会将英国人对工作的态度形容为“爱恨交加”,那未免有些过度情绪化、有点走极端,不像英国人的风格。我想,还是用“喜忧参半”这个词比较合适,因为这多少表达了一种艰难的妥协,而不是充满斗争的对立。

在我看来,在所有这些中庸、混乱、骑墙的态度背后,隐藏着深刻的英国特征。英国人的工作文化是一种矛盾的结合体,但我们的矛盾并非那种大爱大恨、大鸣大放的矛盾,也不是高度紧张跌宕起伏的斗争性矛盾,而是一种总体上悬而未决的妥协性矛盾,采用的正是英国人所特有的那种爱抱怨的、模棱两可的、永远不满意的妥协方式。我们既没法像清教徒一般热切地全心全意地拥抱工作,也不能像拉美或地中海人那样以懒散的宿命论观点看待工作。所以,我们只会不尴不尬地骑坐在中间线上,以大致中庸的态度,两头抱怨。不过,抱怨的方式理智面安详。

妥协的概念似乎深深地嵌在英国人的思维之中。即使当我们卷入激烈的争吵之中,我们通常也会以妥协的方式解决。英国内战是在保王党与议会党之间进行的,记得英国人怎么结束内战吗?哦,好吧,答案是各得其所,以妥协告终。我们对于大变革、大革命以及突发性起义或是动荡,一点儿也不热衷。观察典型的英国式抗议,你会发现,人们振聋发聩的呼喊,无非是在以下两条:“我们要什么?渐进改革!我们要什么改变?按部就班!”

遇上不确定的情况,这种情况似乎不少,我们就会拿出最得意的全能应对武器,那就是幽默。我想,职场幽默规则为我们理解英式以及幽默在英国文化密码中所占的位置,提供了新的视角。我们已经知道,英国人很重视幽默,但我们此前只观察到纯社交场合中“运作”的幽默,而纯社交场合相对于职场而言,对清晰度、准确度以及效率的要求都要低得多。此前,我们虽知英国人喜欢幽默,但钟爱到什么程度,并不清楚。而职场幽默告诉我们,英国人为了幽默,不惜牺牲效率、准确度和清晰度。幽默的价值,终于可以用其牺牲掉的东西来计算。

职场幽默和谦虚规则也帮助我们进入另一种模式之中,那就是英国人的反学术主义。我已经将这种反学术主义放在显微镜下细细研究,然后将其归结为两种成分,一个就是禁止过分热情,另一个就是禁止自我吹嘘。而通过在我的社会学培养皿中继续研究反学术主义,我现在又能够分离出第三种成分,这就是“经验主义”的成分,特指那种反理论反教条、反抽象的英国经验主义传统,对事实、常识和具体事务的坚定不移的偏爱,以及对欧洲大陆式爱空谈理论以及舞弄辞令的深度轻视和不信任。在英国人“得了吧”这样的反应中,隐藏着深深的经验主义思维。事实上,大多数英式幽默中都或多或少展示出经验主义的东西。这点,我将在后面的章节中继续加以分析。

谦虚规则似乎是另一种不断重现的主题,职场的一切,证明了这一规则的强大作用。我们发现,当广告与市场化的要求与英国人的谦虚规则相冲突时,广告手法就必须重新设计,以便符合禁止自吹自擂的规则。

礼貌的拖延规则烘托出另一个熟悉的主题,一种我称之为“社交拘泥症”的主题,特指那些连续不断的社交限制,摆脱不掉的转弯抹角作风以及无法与人直接坦率交流的天生无能症。谈钱禁忌,就是社交拘泥症的症状之一,使我们联想到阶级敏感、谦虚以及伪善等典型英式特征,这三种特征再加上英国人喜爱中庸的特征,便构成英国性格要点的重要支点。

我还有一种预感,觉得公平竟争也将是英国性格“要点”之一。就像幽默和“社交拘泥症”一样,公平竞争的理想似乎弥漫并影响到我们的大多数言行,不过,它却通常表现为礼貌上的平等主义规则,而这一点说明,伪善也是同样重要的“要点”。

更多的相似主题出现在职场抱怨规则中,但有一些新的改动。我们发现,即使是我们通常的抱怨,仍然服从于万能的幽默规则,特别是受到不要过分热情规则的约束。而“一向如此”规则揭示出一项典型的英国特质,我暂时称之为“爱抱怨的斯多葛主义”,这有点儿像“僵硬的上嘴唇”的现代变种。

我们的社交限制和隐私迷恋,也反映在我们制作和观看的电视节目中,特别是肥皂剧中。最受欢迎的英国电视肥皂剧与其他任何国家的电视剧都不一样。当然,其中的情节、主题和故事主线可能非常相似,但只有在英国,这类事件全都发生在身份平凡、相貌普通的工人阶级身上。

美国肥皂剧或是“白日梦剧场”也针对同样的低阶层观众,你能从电视剧中间插播的广告看出其所针对的市场。但美式角色、环境和生活方式,却全都是中产阶级的、闪亮的、迷人的、富有的、充满青春朝气的。他们都是律师、医生、成功的企业家,全都穿着体面,打扮入时,在他们无懈可击的豪宅中展开悲剧人生,在浪漫的餐馆与豪华的酒店里与新欢旧爱秘密幽会。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几乎所有肥皂剧都沿袭美国这种“梦想型”模式。只有英国人去拍脏兮兮的厨房下水道,追求现实主义的工人阶级风格。即使是与灰暗陈旧的英式肥皂剧最为接近的澳大利亚肥皂剧,相比之下也要光鲜亮丽得多。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成百万的普通英国人想要看与他们自己和他们的邻居一模一样的普通英国人的肥皂剧呢?

我想,答案部分在于深深植根于英国人思维深处的经验主义和现实主义,相关的实用主义与追求真实的品质,还有对于真实、具体和事实数据的固执的迷恋,以及我们对虚伪和伪装的憎恶。

再写“英国肥皂剧中的英国性格”的话,我想,他会在《东区人》和《加冕街》里面,发现他曾在霍加斯( Hogarth)、康斯坦布尔( Constable、雷诺兹( Reynolds)等大师身上发现的特质,那就是“偏爱观察得来的事实和个人经验”、“密切观察周围事物”、“真实和真实的人生百态”的英国性格但这并不足以解释一切。瑞士画家弗赛利(Fuse)就说,英国人的“品位和感受全都很现实”,但英国人完全有能力欣赏非现实主义的艺术和戏剧。只有在肥皂剧中我们与世界上其他国家大为不同,我们只想要一面能够映照现实生活的镜子。我直觉地认为,这种奇特的品位多少与我们迷恋隐私有关。我们喜欢把自己留给自己,喜欢回家,喜欢关上门,拉上吊桥自成一体,我已经在前面的章节中讨论过这种隐私迷恋,与此相映成趣的是我们对他人隐私的窥探欲望,这种欲望仅靠一星半点儿的闲言碎语显然无法满足。这里有一种禁果效应,英国人的隐私规则表明,我们并不想了解我们亲友以外的个人生活和行为。“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问任何此类涉及家丑的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大开版报纸还起到了政治立场的暗示作用。《泰晤士报》和《每日电讯报》( Daily Telegraph)都多少属于中右报纸,不过《每日电讯报》会比《泰晤士报》更偏右一些,常被戏称为《托利电讯报》( orygraph),以影射保守党(Tory)。《独立报》和《卫报》处在中间偏左一点儿的位置,基本上保持平衡,不过《卫报》要比其他报纸更稍偏左一些。“《卫报》读者”一词通常指代糊里糊涂、偏左倾、讲求政治正确性、喜欢自扫门前雪的那种人。不过,这就是英国,没有一位立场是极端的,事实上,除非你是英国人而且了解其中的细微差别,否则你根本看不出这些报纸的区别所在。

英国人不喜欢政治和其他领域内的极端主义,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但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无论是左翼还是中右翼的政治极端主义者和狂热分子,都会破坏最为神圣的英式幽默规则,特别是会破坏不要过分热情规则。比如说,希特勒、斯大林、墨索里尼、佛朗哥这些人的重大罪恶之一,便是不够低调。没有任何独裁领袖会在英国赢得一席之地,即使对他们的道德缺陷视而不见,英国人也会因为他们过度显摆自己而嗤之以鼻。乔治·奥威尔就错了那么一次,《一九八四》中的情节不太可能在英国发生,我们对于日常生活中的老大哥,总是会来上一句“哦,得了吧!

当今世界上最热门的运动和游戏,几乎都源于英国,这绝非偶然足球、棒球、英式橄榄球、网球都是英国人发明的,即使没有真的发明某种运动或游戏,英国人通常也是最早替该运动或游戏定下第一套正式规则的人,这包括冰上曲棍球、赛马、马球、游泳、划船、拳击和滑雪。还有其他许多不那么激烈对抗的游戏和娱乐,比如飞镖、英式台球、美式台球、扑克牌、克里比奇纸牌、九柱戏,还有打猎、射击、钓鱼,这些活动当然并不全是英国人发明或赋予其完整的游戏规则,但是,大家普遍认为运动和竞技正是英国文化、英国传统以及英国特色的基本内容。所以,要谈英国人性格,绝对不能离开运动和竞技。

1990年,英国保守党国会议员泰比特( Tebbit)的一席话引发众怒,造成轩然大波。他抱怨印度和巴基斯坦板球队到英国比赛时,大量英国的亚裔移民不为英国队加油,反倒为这些外国球队加油。他认为这些移民们未能通过他所谓的“板球测试”。他的矛头主要指向第二代亚裔、加勒比海裔移民,他指责他们“忠诚分裂”,他认为,他们应当支持英国板球队,并借此展现他们的英国特性。“已经加入了新的国家,就应该有融入这个国家的心理准备。”这项测试后来被称为“泰比特测试”,其中所含有的种族歧视与无知傲慢,确实让人吃惊。

英国知识分子中许多愤世嫉俗的评论家都认为,爱国热情的展示很不得体,尤其是在运动场上。而许多其他英国人也认为,狂热的爱国主义会让人有些尴尬,如果被迫为英国队加油,只会让人觉得更加愚蠢不安。按照泰比特的逻辑,难道我们这样的人,都不能算纯种英国人吗?但即使撇开这些问题不谈,“泰比特测试”仍然不是考察英国国民认同感的有效方法。

文化上十足“英国味”的人,不管属于哪个种族,不管来自哪个国家,都有一大特色,那就是自发地本能地为弱势一方加油的倾向。我并不是第一个注意到这种现象的人。在实地考察期间,我下决心要“深挖”英国国民模式,攫取其中精髓。而为弱势者加油的倾向正是我想深挖的模式之一。

我看到过很多例证,但最让我印象深刻并且十分有助于我了解弱势者规则的深刻性与复杂性的,莫过于2002年的温布尔登网球赛的男单决赛。在网球迷们的眼中,这场比赛与历来温布尔登的决赛赛况相比,实在是逊色很多。但我进去不是为了看球,而是看观众,我觉得这非常有意思。

这场比赛由世界闻名的澳大利亚种子选手休威特( LleytonHewitt)对阵阿根廷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纳尔班迪安( David Nalbandian)后者是第一次出现在温网。结果正如大家所料,休威特以6:1,6:3和6:2的比分连下三盘,轻松夺冠。比赛一开始,所有英国观众一边倒地替纳尔班迪安加油。纳尔班迪安每打出一个好球或每得一点,观众就鼓掌欢呼,高声喝彩;相反,休威特只得到一些象征性的礼貌性的鼓掌。我问身边的英国观众为何支持阿根廷人,尤其是英国与阿根廷两国素来没有交好,不久前还打了仗。结果他们解释说,这与国籍无关。纳尔班迪安明显处于劣势,贏球希望渺茫,理应给予支持。他们似乎很惊讶我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好几个人还一字一顿地讲给我听,“你当然得支持落后一方。”“你必须支持弱势一方。”他们肯定的语气表明,我其实早应该知道这一点,这条规则天经地义。

我心想,好哇,又是一个“英国性格规则”被我收入囊中。我觉得很得意,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会儿,开始觉得无聊,于是想着是否该溜出去买个冰淇淋的时候,一桩怪事发生了。这时,休威特打出一个特别好的球。我本人并不知道好坏,但我发现身边的人立刻为他欢呼、喝彩、鼓掌。“嗯?我问,“慢着。你们不是支持处在落后地位的纳尔班迪安吗?怎么现在反而为体威特加油了呢?”这次,这些英国观众给出的解释却很模糊,主要的意思是说,休威特毕竟打得太好,而大家先前一直为落后的纳尔班迪安加油,可休威特打得实在太好,却几乎得不到观众的支持和鼓励,观众们觉得这似乎又很不公平。由于之前一直替休威特的对手加油,感到很过意不去,于是现在开始为他加油,这样就能够平衡一下双方。换句话说,原先居于强势的休威特,现在却在运动伦理中处于弱势了,当然应该得到观众们的支持。

这种情况维持了好一阵子。我从百无聊赖中清醒过来,重新密切注意观众的言行。在给休威特加油的声音渐弱之后,观众又开始一边倒地支持纳尔班迪安。这时,我准备好了新的间题。我问:“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呢?你们为什么不再给休威特加油?难道他打得不够好?”不是,他显然打得更好。关键就在这里。休威特已经胜券在握,纳尔班迪安负隅顽抗,毫无赢球希望,快要被扫荡出局了。所以,观众又开始一边倒地高声鼓励;而休威特此时高高在上,势如破竹,观众就只给予礼貌性的鼓掌,这其实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因此,根据英国人的公平观念,我们必须支持弱势者,但过度支持落后一方,却又可能形成对领先一方的不公平。于是在名誉上,强势者暂时又成为受损的弱势,需要恢复均势之后,或是对落后一方绝对赢球无望之后,你则又必须回过头来支持那位真正的球场弱势一方。确实,这并不复杂。只要知道规则就绝对没问题。至少在温网赛场,这相对简单,因为谁强谁弱,一目了然。但若强弱之势不很明了时,英国人就会犹豫不决,麻烦丛生。设若强势者恰恰又是英国队选手或球队时,问题就更大,因为公平原则要求我们起码要给弱势者一些支持。

足球球迷是最爱国的运动迷。在国际比赛中有英国队或是在当地比赛中有自己支持的队伍时,他们自然会支持本国或本地方的球队,这种情况下不会出现违反公平原则的困惑。但若场上两支队伍都不是他们热切的支持对象,而且强势一方趾高气扬,对比赛结果自信到侮辱人的程度时,连那些球迷也可能会去为弱势队振臂加油。许多英国足球迷会终其一生执著于一支球技差、夺冠无望的三级球队。即使这支队伍踢得再烂,他们也矢志不悔。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就指出,年轻时选定的支持球队,很可能就会终其一生支持它,成为它的终生铁杆。你可能会欣赏甚至钦佩一流的球队,比如曼联的球技就很不错,但你所支持的却仍然会是斯温登队或斯塔克波特或是其他球队,总之就是你小时候曾经支持过的那支队伍。你若不支持家乡的球队没有关系,英国各地就有许多年轻人支持曼联、切尔西或是阿森纳队,重点在于挑定球队后就必须坚持到底。你绝不会因为阿森纳队踢了一场好球,就追风而去,抛弃曼联。

英国人既有强烈的个人主义倾向,又很喜欢组织和参加各类俱乐部。既执迷于保护个人隐私,又喜欢加入社团,这两者当然有矛盾,也让一些评论家百思不得其解。帕克斯曼指出,世人眼中不爱与人打交道、独来独往、贪恋个人隐私的英国人,却几乎在每个领域都有相应的社团,“钓鱼、球迷、打扑克、插花、赛鸽、果酱制作、骑自行车、赏鸟,甚至度假都有社团。”我可不想列得比他更详细,因为那会占去本书篇幅的一半。每个你能想到的英国人的休闲活动都会有一份或好几份相应的杂志,同样地,每个休闲活动也都有好几个相对应的社团,下面还设有许多工作地区分支机构和更小的分部,甚至还有全国性协会。通常一种休闲活动会有两个相对立的全国性协会,彼此活动上的看法大同小异,但却花去大量时间彼此斗口,乐在其中。

帕克斯曼引用19世纪法国政治学家托克维尔( Tocqueville)的话说,他不明白“英国人为什么既能如此特立独行,又能津津有味地组织各类社团。外向参与和内向独处这两种精神特质,为什么能够在同一个民族身上如此高度结合?”而他本人似乎也认同托克维尔从经济学角度给出的实用主义解释。这个解释认为,随着历史的推移,当英国人发现靠一己之力无法达到目的时,就通过建立协会组织来聚集力量,他还强调,是否加入俱乐部其实也是根据个人自主意志而定。

英国街头时尚就是由古怪和原创性两种元素而著称于世的。在时尚写手的笔下,无论是大众杂志,还是小众的学术味浓厚的时装刊物,这一点早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即使喜欢冷嘲热讽的杰里米帕克斯曼,也对这一点毫无异议,他还再次重复大众观点,称英国的街头时尚“全都表达出一种对于个人自由的基本信念”。但是,大多数人看待英国人古怪着装的角度,却与帕克斯曼恰恰相反,他们认为这是种部落主义、一种调和主义、一种制服形式。朋克、哥特以及诸如此类的人,可能看上去非常另类,但这类人或以此而定义的团体,却全都在用完全同样的方式来“另类”。

只要年轻人的亚文化创造出一些有趣的新的部落装束,前卫的设计者们肯定立刻会追风而上。然后一种更柔和的版本便会出现在闹市区商店,于是每个人都会穿上它的变种,甚至连上了年纪的妈妈们也会加入其中。这种状况激怒了街头时尚的原创者们。英国年轻部落民们,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企图避免成为“主流”,因为“主流”这个词在他们眼中很肮脏,几乎是一种侮辱。不过,他们这些努力都是白费,他们并没有成为另类特殊的个人主义者,而只是披着同样狼皮的同样温和的羊。

英国着装最古怪的人,其实要数女王陛下。她根本不在乎任何时尚、任何主流或是其他什么玩意儿,只是一味地穿着同样的高度另类的服装。要是你执意要用时尚来定义的话,那么可以说,她的服饰总保持着20世纪50年代的思古风味,但完全是她个人品位中的50年代,根本不考虑任何其他人的观点。因为她是女王,人们就称她的风格为“经典”和“永恒”,而不是另类或古怪,这样就礼貌地掩盖住这种着装另类的事实。这样来看,街头时尚“羊群”们的另类,以及时尚圈子的模仿,都只是小打小闹,女王才是英国人古怪着装的最佳典范。

我们并不喜欢太正统。我们通常很讨厌受到琐碎规则的约束。但我们缺少天生的优雅与娴熟的社交,所以难以适应非正统性。我们英国人,就像处于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在父母不断的抱怨声中成长,自己十分渴望被看做成人,平起平坐,有自己选择和做决定的自由,这种愿望有其合理性,但在真正获得此种自由之时,却尤其因为缺乏经验与成熟感而显得茫然。过度的自由,只会使我们陷入混乱,麻烦不断。p268-269

28.“主流规则和部落制服”p269

面对混乱我们的解决方式是创造更多规则。过去严格的着装规则并未完全失效,真正的服装混乱也并未到来。尽管时尚杂志通常都会宣称“如今,一切皆可”,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所谓的“主流”着装方式当然与20世纪60年代之前同类官方集体着装方式有别,那个时候,所有的妇女都戴着帽子和手套,穿着特定长度的裙子,相互之间只有很小的难以察觉的阶级和亚文化差别。但是,现在我们大多数人仍然遵守一些粗线条的规则和时尚趋势。把20世纪60年代、70年代和80年代的集体照放在一起,任何人都能一眼就从服装、发式中看出其拍摄年代。当前时代的特征当然也是如此,尽管通常我们认为,我们当前的服装潮流会比从前时代的更混乱更变化莫测。即使是穿着复古服装的照片,比如说200年拍的模仿20世纪60年代、70年代或80年代的照片,却根本无法糊弄观众,因为这些风格都无法被简单复制,它总是一去不复返的。

与英国人谈性并不容易:尽管我们并不特别道貌岸然,但我发现这个话题很让人尴尬。英国人处理或掩盖谈性尴尬的方式,比如本能反应式幽默和礼貌的拖延。

而英国男人往往认为,如果女人谈性,即使是非常隐蔽地谈,如果不是在主动勾引男人上床,也至少是表示她们不排斥与谈话的男人上床。这是一条不成文规则,给我的研究增加了致命的难度。我有一位美国朋友就栽在这条规则上。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多的英国男人似乎都想“占她的便宜”,在她“丝毫没有做出任何鼓励”,甚至在她明确拒绝他们的进一步要求时,还会有小动作出现。我急于想帮助她,也急于想捕捉这个极好的样本采集机会,于是伏在她的周围,帮助她聆听她与男人们在当地酒吧的对话。我发现,她说了一些话,比如“可那是在我发现我的前夫是个同性恋之后,所以我真对自己的性取向感到怀疑--- ---。”而这些话在她与谈话的男人认识不到十分钟就说出了口。我向她解释,这种亲密的暗示,虽然在美国没有什么,但却会被许多英国男人解读为一种性邀请,这种邀请的强烈程度仅次于向他们书面发出性交要求。后来,她多少有点儿不情愿地克制了自己天生的坦率性格,她发现那种令她烦恼的小动作消失了。

30.结论:定义英国性格p386

本能:幽默、中庸、虚伪

观点:经验主义、英式抱怨、阶级意识

价值观:公平竞争、礼节、谦虚

其中:“公平竞争”p393

所有英国人都对这一原则有种近乎宗教般的迷恋。违反公平竞争规则,要比违反其他规则,引发更多的义愤填膺。英国人的“公平竞争”并不是一种僵化的不现实的平等主义,我们认为,总会有输赢胜败,但我们觉得,只要他遵守规则不偷不抢没有逃避责任,那么就应当拥有同等的机会。公平竞争不仅仅存在于人们所知的游戏和运动规则中,它还是大部分不成文礼仪的潜在主题。排队就是一种公平竞争,互相请酒餐桌礼仪,礼貌的平等主义等等,全都受到公平竞争的影响。礼貌的平等主义是一种有着公平外表的虚伪,将令人尴尬的不平等不公平问题遮掩起来,但至少说明一点,我们对于这种不平等和不公平非常关注,而且会感到尴尬。我们擅长妥协,我们喜欢平衡,在“一方面”与“另一方面之间进行比较考量,这些看上去都有点儿思维混乱,或许更温和的说法,是能够容忍。这些都是公平竞争和中庸的结合体。我们支持落后者,我们对于过多的成功有所警觉,这些也都含有公平竞争之义。我们对公平的敏锐直觉通常被误读,有的时候被人解读为社会主义或保守主义,甚至是基督教精神。其实,大部分英国道德标准,都与公平竟争有关。主要相关语句包括:“好吧,公平地讲……”“从公平的角度来看……“如果有公平的机会……”“得了吧,只是为了公平。”“公平才行。”“可以说公平,但是……”“坚定但是公平。”“光明正大。”“轮流来。“一个个来。”“要公正。”“抓得好。”“那不叫板球/那样行不通/那简直是混乱!”“公平竟争。”“别太贪了。”“每个人都要有一份。”“另一方面。”“事物总有两面。”“为了平衡。”“求同存异,怎么样?”

①.凯特·福克斯( Kate fox),社会人类学家,牛津大学社会问题研究中心联执主任,英国文化研究学会研究员。在英格兰、美国、爱尔兰、法国等地辗转完成教育后赴剑桥大学攻读人类学和哲学。她的工作主要是观察和评估全球社会文化的趋势,特别是针对人类行为的诸多方面,例如饮酒、调情、酒吧行为、暴力、赛马、手机聊天、健康忧虑、嗅觉心理等,一些成果颇受关注和好评。她的父亲罗宾·福克斯( Robin Fox)也是一位人类学家。

②.《英国人的言行潜规则》(英)福克斯著:姚芸竹译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10(新知文库),定价37.00元。

75-第四章语言的阶级密码

87-第五章新兴的谈话规则:手机聊天

113-第七章住宅规则

139-第八章道路规则

176-第九章工作规则

207-第十章玩乐规则

261-第十一章衣着规则

287-第十二章饮食规则

315-第十三章性规则

343-第十四章人生仪式

386-结论:定义英国性格

④.本文是对原著的摘录,个别地方有删减,推荐阅读原著。

什么都有假的,包括一个人自以为的性取向。当心理咨询中的个案自称爱同性,我们其实并不知道:同性恋究竟是他/她真正的性取向,还是他/她心理问题的表现。

金赛几十年前的性学报告中提到过人群中天生同性恋的比例,大概不超过5%。不管这个数据在今天是否可靠,我们知道,更多的看起来好像“只能弯”的人,其实都是在“可以弯”的情况下做了一个选择。金赛报告中“可以弯”的人群占多大比例呢?大概是90%左右,不同程度的。那么,谁会选择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首先是那些“妈妈的男孩”,准确地说,是被妈妈吞噬的男孩。吞噬儿子的妈妈们可能会跟儿子一起睡到很大,可能不介意当着成年儿子的面换内衣或卫生巾;她们可能为了儿子含辛茹苦受尽委屈,噙着泪跟儿子说这个家全靠你了,而男孩周围所有的人都会告诉他将来你唯独不能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妈;她们可能有一个模糊的,或被贬低的,或看起来糟糕的老公,儿子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当然不是说所有具有这样特点的母子关系,都会使男孩变得娘娘腔,但变得娘娘腔的那些,其实是因为爱。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爱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变得和这个人一样。

也有的是因为怕。随着年纪的增长,男孩心里有了乱伦的潜流,就更需要干脆把自己掰弯来永远杜绝对于妈妈的性觊觎。很多看起来有些娘的男同性恋都是女性之友,他们体贴、善解人意,因为他们心目中的女性原型都非常的正面。

另一种比较常见的,是那种生理性别并非父母期望的孩子。父亲一方面宠溺自己的女儿,给她提供一切能够和男孩子比肩的教育和眼界,带她一起去骑马、钓鱼、狩猎,跟她一起下棋、吹口哨……然后,再在某一个美好温情的瞬间,用无限惋惜的口吻,对她轻叹一声:“亲爱的,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这女孩八成会当真的。

她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实现父亲的愿望——像男孩一样。如果在此时,这个女孩子又恰恰缺乏一个明晰的、可供良好认同的妈妈,日后往往容易发展成女同性恋。

另外,国外研究发现在男同中存在一个“老大哥”效应——有哥哥的男生容易变成同性恋。或许事情不像数据看起来那样简单。如果作为男生你有个很男子气的哥哥,作为女生你有个很女人味的姐姐,都会是你塑造自己的性别形象时会去主动绕开的。同性手足间的角逐,一定会百花齐放,扬长避短。简单说,如果你是小女儿,可能会因为姐姐太女人而变得更像男生。

上面两种其实都属于同性恋中的三元论,即由涉及三角关系产生的心理反应。还有一些是二元的。在这一类型中,无论男女,大都是母婴依恋不良或未熟所引起。早在生命之初,母婴依恋就造就了日后成人依恋的最初模板。

然而并非所有的母婴依恋都是甜蜜而安全的,它也可能充满了焦虑纠结。大部分人的成人依恋,都只不过是不断地复制早期的依恋模式而已。

若你最初的依恋模板是偏于焦虑纠结的,那么直接进入真格的男女之爱,风险之高确实令人畏惧。又怕,又需要,怎么办?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退了一步的同性爱,这时就可能成为实现依恋的一个折衷选择。友谊中的依恋总是难以稳固的,有时候,对一个不安的孩子来说,同性之爱,是他/她需要抓住某个依恋对象时打出的最后一张牌。

他/她们听说身体是可以用来奉献的,其价值和意义类似于生命,同时,身体可以像金钱一样给别人带来快乐,如果他/她们没有钱可以奉献,他/她们会考虑用身体,即使他/她们有钱,也愿意用身体这张大牌,来赌需要的人不会离开。

还有一种,也是最绝望的,莫过于未满足的自恋引起的。他/她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让那个选定的目标扮演自己,自己则扮演上帝,去对那个“自己”实施360度无死角的恣意爱恋,借以对成人身体里那个极度匮乏的心理婴儿完成一元的哺育。可惜人终究不可能是上帝,结局注定凄惨。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改变了自己的性取向,要么因为爱,要么因为怕。如果你不是同性恋,虽然不必去爱他/她们,也不必去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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