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一次能两个小猴子掰玉米的故事五分钟能掰多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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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猴子每分钟可以掰一个玉米,在果园里他5分钟能掰多少个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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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里没玉米,所以一个也没掰到求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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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一次能两个掰玉米五分钟能掰多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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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一分钟能掰一个玉米,请问:在果园里,猴子五分钟能掰几个?!
在果园里,一只猴子五分钟能掰几个玉米?!为什么?!
我有更好的答案
∵果园是种水果的,玉米要种在玉米地.即玉米要种在田地里∴果园里面没有玉米∴一只猴子5分钟能掰0个玉米
一 个 玉米
因为 猴子 搬 玉米 搬个 撇个
一个都掰不到~~因为在果园~~~
一个都没有,果园里没有玉米
一个都没有
其他2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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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我掰玉米的时候两臂、两个小
女 | 0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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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咨询描述:
每年我掰玉米的时候两臂,两个小腿都会长满红色的小疙瘩,非常痒,拚命去抓还是痒,是我对玉米叶过敏了吗,干活时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也都长满了小疙瘩,奇痒无比,请问用吃什么药可以预防和治疗啊.
第一次补充提问
我一直以为是对叶子过敏,搞不清,过敏源没办法不接触,每年收玉米都要参加的,所以打算先弄点儿药预防.
发表于 15:46:32
xubingt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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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 呼吸内科,心脑血管内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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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考虑是对玉米的须有过敏,建议口服抗组胺的药物如扑尔敏片.尽量不要接触过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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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遇紧急情况,请致电400-第一部     蔡依林的眼睛,贾静雯的鼻子,宋慧乔的嘴唇,孙燕姿的笑容。      我最听不得人家说到「恐龙」这两个字。      就算说的是「飞龙在天」、「龙门市场」也受不了,更别说「侏罗纪公园」、「怪兽哥吉拉」这类虽无恐龙字样却实际上恐龙味十足的字眼了,谁说我跟谁翻脸,如果对方是翻不得脸的人,我至少也会翻翻白眼宣示我的不满。      加上从小到大老重复做同一个恶梦,总梦见黑暗中有个发亮的恐龙头阴森森地盯着我,还不停地寻找同类似地叫我的大名:梅梅!梅梅!致使我对恐龙有着身心理上的强烈恶感。      声明一下,我可不是恐龙。      我只是有点肉肉的,肩膀比较宽,手臂和大腿有点粗而已。我妈说我这叫丰满,我爸说这叫健美。至少我的脸蛮可爱的,很多人马说光看我脸实在想不到我有71公斤。其实他们说错了,肚子饿的时候量的话也才70.8公斤而已。      蔡依林的眼睛,贾静雯的鼻子,宋慧乔的嘴唇,孙燕姿的笑容。      以上是我在bbs的名片档中的自我介绍,也不算唬咙人啦,我已经开始存钱了,25岁应该够去那个常上电视的林静芸那边整容了,另外还存了一笔减肥钱,再过两年就可以到刘伯恩的诊所用鸡尾酒减肥法,到时候蔡依林大小S站在我旁边,都一个个惭愧掩面而逃,哭着骂自己「我是猪!我是猪!」      以前在某人的签名档上看过一句话「人类因梦想而伟大」。      看到的当时震惊得像五雷轰顶,真是太有哲理了,这个人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讲出这么适合我的话。写了好几封信赞美他这么有创意,但很奇怪对方完全不理我,管他的,大概是个怪咖吧。      后来我就常常用这句话鼓励自己,网友约见面对方爽约没出现时,迎面男生走来眼睛飘开望别处时,我哥推我到镜子前要我好好照照自己时。      我都在心里对自己说,「人类因梦想而伟大人类因梦想而伟大人类因梦想而伟大」。我日夜都在期待七年后我成为一个25岁的超级大美女,伟大死你们。      不过七年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我正值花样年华,虽然还没有身材可以穿张曼玉的旗袍,但我也是青春正盛啊,才不要无聊半死地过。      我要恋爱,我要做爱,我要男欢女爱!      何其幸运我活在这网络发达时代,让我有机会在别人把眼睛飘开前先透过网络让他们体会我的内在美。又何其幸运我打字快、熟练各种可爱表情与趣味动作,小学还参加作文比赛得过名。      这会儿有人丢我水球了。      HIKARU:妳名字听起来好可爱。      Jolin:会吗^_^?      HIKARU:妳为什么叫Jolinㄚ?跟蔡依林有关吗?      Jolin:没啊,只是我同学说我有点像她ㄇ。HIKARU:真的假的呵呵。      Jolin:不信就算了,不过我跟她有一点不太像。      HIKARU:哪一点ㄚ?      Jolin:身高咩。我比她高一点ㄋ。      HIKARU:不然妳多高?      Jolin:167啊!(这其实是我好友喜儿的身高,青春期我本来也有机会长那么高的,只是就像阿里山的树会突然被雷劈到那样,我长到155就停了,完全令人不知所措,最惨的是,还没药医。)HIKARU:哇那样高喔,酱不是很像模特耳?      Jolin:还好啦,只是常常走在路上被人家问要不要拍广告。(那也是喜儿啦!)HIKARU:哇!      Jolin:哇什么哇呀,被问到粉烦勒!      这个叫HIKARU昵称是「阿光」,台大电机系的,最欣赏「棋灵王」里面的进藤光。      后来我们每天都上站聊天,他说他是篮球队的,身高178。我一面打字说哇真的喔,那一定很帅喔。一面心里拚命吐槽,妈的你是篮球队的我就是奥运水上芭蕾队的。      我们在网上努力在对方脑海中编织美丽的梦想,也满足自己的幻想。常常弹钢琴般飞快打字的同时,会忍不住泪水盈眶,觉得自己绝世独立,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对岸美男子呼喊追逐,我却冰清玉洁高不可攀。        为了阿光我特别在心情板上PO了一篇文章,怕没人看,还动用了几个备用ID分身上去RE了好几篇,终于使这篇「纯纯的爱不做爱」的文章变得份量十足、受欢迎得不得了。      在分身网友们千呼万唤下,我又无法推辞地写了篇「纯纯的爱不做爱后记」:「其实这篇是在遇到H君后的有感而发,我相信美丽性感的女孩一样能勇于保持处子之身,只为等待她的最爱。我已经过尽千帆皆不是了,希望这次能盼得良人来。」      哗,效果真是无敌赞的!      BBS信箱每天爆满,各路男子日日以「你有来信」的闪烁红字欢迎我进站。从这二十几个男生报上的资料看来,他们平均身高为176,学历遍及台清交,更不乏新竹科学园区已赚进数千万股票的电子新贵。      他们喊我小JOJO,叫我小宝贝小林林,说他们同样自爱着自己英俊魁武的身体不愿随便交付,但也同时都感觉到这次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女神,恳求我出去与他们见面。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他们每一个人都信誓旦旦:「我的条件真的不错,妳看见就知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哇勒如果条件这么好这么经得起考验,还需要天天在网络上混?如果是真的,我马上变身为小甜甜布兰妮。      极其委婉的、半推半就的,把其中几封特别热情洋溢的信转寄给阿光。      阿光看了一定立刻一蹦半天高抓耳挠腮急得火烧屁股。      果然那天我一进站,他立刻把我拖进聊天室里然后把聊天室锁起来。      「小林!」      看着他打的字不禁动容,简单两个字完全是千言万语复泪流满面。      「小林妳星期六出来跟我见面吧,求求妳了!我不能失去妳,我已经不能忍耐了。我每天晚上都念着妳的名字睡觉。」      「阿光……。」这几个点点多有学问啊,多缠绵悱恻欲语还休,多搭配我清纯小林林的身份。      「小林,小林,」      他不断打我的名字,这使我突然一阵腹绞痛很想拉肚子。这种生理反应通常发生在很兴奋时。我很兴奋,因为我知道他要说了。      快点说快点说!我在心里吶喊,我快拉出来啦!    「小林我爱妳我真的好爱妳!」      呼!跳起来冲进厕所里,心脏和肠子同时被一阵阵狂喜浪潮拍打。      身心灵舒爽程度:100%。      等到我回到计算机前,正如我估计,阿光已经差不多要跟我跪下了。      「小林妳怎么都不回答T_T?」      「小林难道妳不爱我?」      「天ㄚ我是不是吓到妳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猪头我不该那么冲动的,请妳原谅我!」      「小林妳说说话啊?求求妳……我不想失去妳:~~~~。」      「阿光……。」我赶紧再度打出饶富意义的哀怨小点点。      「小林妳终于说话了,我在这,我在听。」      「求求你不要爱我。」      「啊?为什么?」      「你不了解我,你只看见我的某一面,还有好多面你没看到。」      「喔小林这正是我为妳疯狂的原因啊,妳既单纯又神秘,既清纯又复杂,这样的女孩太少了!」      嘿嘿嘿我滴朋友!这小子作文能力不错嘛,不知道骗过多少女生了。我忍不住头晕晕上云宵的啦。      「阿光,或许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生……。」      现在开始做好他的心理建设,是见面前应有的职前训练。      「不不我没有想象你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爱全部的妳,不是有句话说ㄇ,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说不定我也不是妳想象的那样,但希望妳能接受全部的我。」      哟!这老小子来做我的职前训练啦。哼哼不管你是小亮哥还是澎洽洽,只要你是个男人,能满足我谈恋爱的渴望就好了。      「嗯,好,那阿光你要答应人家一件事。」      「妳说妳说,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那你发誓不论我是怎样的我,你都要一样的疼惜我ㄛ。」      「一定的一定的,妳这样的女生谁会不想好好保护妳ㄋ?」      于是我们约好星期六中午在西门町麦当劳前的约会。我告诉阿光我会穿粉红色公主袖洋装。阿光说他穿一件T恤,上面有棋灵王的图。    第二章 遇见棋灵王      时间真是咻一下就过去了。这四天里我尽了最大努力,一天只吃一餐,晚上去附近国小绕着操场走一圈,还去买了新款据说具有神奇遮斑效果的粉底液和NEW ARRIVAL的俏丽春装。谁也不能说我不具备网络交友职业道德吧。      到了星期六早上,我已经成功地成为只剩69.9公斤的苗条俏佳人了。老爸吃早餐时看了我一眼说:「梅梅,妳再这么瘦下去可要被风吹走了。」虽然吴可松在旁边当场把稀饭从嘴里喷出来,但我还是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就克掉了三个三明治,害我后悔个半死。不过反正今日吃不会今日胖,然后心情再度大好。      吴可松是谁?就我老哥啊!      他瘦得像难民又超级讨人厌,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他,丢十块钱给他也就够了。      回房间我先冲个澡,湿湿的长发上卷子后再吹干,拉掉卷子就充满了有点卷又不会太卷的妩媚女人味。然后上新买的粉底液重重涂遮斑膏(因为很遗憾,原来有些东西即使新粉底液也也是盖不住的),脸的两侧到耳朵处敷上深色粉条使脸显得小,扑蜜粉上腮红画眼线眼影涂睫毛膏夹睫毛,啊,差点忘了画眉毛。我今天想画个王菲感觉的眉毛,眼皮上用手指按上绿色亮粉。      脖子以上弄好了,该来弄脖子以下的了。      先大口深呼吸憋住,用力绑上束腰和束裤。上身穿黑色低胸小可爱展现我傲人胸围,下身黑色皮裙,加黑色网袜和黑色长马靴。      在穿衣镜前假装由后往前走,脸上出现惊讶表情,手遮着嘴,说,啊你就是阿光吗?我练习了一下叫阿光名字的音调,阿光,阿光。力求声音脆甜天真无邪却又有一点性感。我是小林呀,抿嘴一笑,眼睛眨一眨。      说到性感,赶紧拿出松岛菜菜子广告的口红来涂在嘴上。油而不腻亮而不闪,凑近镜子再练习一次,阿---光---阿---光---。嘴唇还要瘪得薄薄的俏皮可爱。嗯这回果然性感多了。      耳垂脖子动脉乳间腋下肚脐和……大腿间都抹上香水,啊NO……谁知道我们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嘛,对不对啊阿光你说对不对?      拎着串珠包包唏哩哗啦香喷喷正要出门,吴可松骑摩拖车去租漫画刚回来,在客厅抬头看见我,一叠漫画啪地全掉到地上。他火速左手扶腰往右边弯下身去,做出挖心掏肺的呕吐样并伴随呕吐声。      我趾高气昂地跨过那堆漫画,反正他这怀孕害喜的死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死瘦皮猴没女人爱,活该他只有上色情网站打手枪的份。      哎哟!差点忘记说明。      是这样滴啦,如果你累积够多网友见面经验,自然会摸到一些窍门咩。像现在我就是做了最正确的示范,也就是说呢,千万不要穿你跟网友说好的衣服。我以前很笨,傻傻照实穿去,结果中饭等到晚饭,晚饭等到宵夜,天荒地老,鬼也不见半个。      不过其实这也是喜儿教我的。      喜儿长得还可以啦,大家都说她像韩国女明星。在班上她跟我最好,因为除了我没有别的女生想跟她做朋友,大家见了她跑得比飞要快,因为我们班上男生以前就说过,不管谁站在喜儿旁边,都像母猪跟着貂蝉。我倒觉得还好,还觉得我跟喜儿长得蛮像的,走在一起像对姐妹花。      喜儿也不喜欢别的女生,光跟我好,只有我不嫉妒她。她说跟网友见面就是要出奇制胜,穿不是约定好的衣服才能在暗处观察。「那种矮的土的秃头暴牙满脸青春痘的,就谢谢再联络了!」      喜儿真幸福,她每天在网上认识新的人,帅的就拿起来用几天,烦了就扔掉。有时候我想,只要一天就好,让我当喜儿一天就好。真的想尝尝那种被众星拱月的滋味。      不过就是有人会嫉妒漂亮女生,造谣来伤害我们。像我跟喜儿变成好朋友之后,我们班在BBS的班板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贴了一篇打油诗。      A班喜儿不回头,看着背影就想搂;(我们就是A班的啦。)A班梅梅不回头,长发飘飘梦中游。(刚看到这段的时候高兴到差点笑出来,不过再看下去就笑不出来了。)A班喜儿一回头,倾倒整座男生楼;A班梅梅一回头,宿舍男生齐跳楼。A班喜儿二回头,路上汽车乱碰头;A班梅梅二回头,不爱美女爱猿猴。A班喜儿三回头,天上牛郎返地球;      A班梅梅三回头,吓死田中两头牛。      A班喜儿四回头,世界小姐皆泪流;      A班梅梅四回头,乔丹飞到外星球。      A班喜儿五回头,耶稣上帝拍拍手;      A班梅梅五回头,牛羊猪狗皆摇头。      A班喜儿六回头,太监都要抖一抖;      A班梅梅六回头,马拉度纳打篮球。(真怪了,马拉度纳不是一个运动员的名字吗?他打篮球有什么可希奇的?)      A班喜儿七回头,铁达尼号继续游;      A班梅梅七回头,人类发展到尽头。      从这打油诗就可看出,嫉妒心真是人类发展的最大障碍呀。      坐捷运去西门町,举起手来拉吊环时自己都觉得香水有点太浓了,忍不住时不时把鼻子伸到胳肢窝底下嗅一嗅。我左边有四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在聊天,其中一个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一伙轰地大笑。接着整路他们都不断重复看我、低语、轰笑这三个动作。      前面座位上有个短头发的女生同情地看着我,还跟我笑了一下。我也对她笑一笑。事情也不严重嘛,我肯定我没有听到他们说「恐龙」这两个字。他们只是单纯的没有水准而已,其实我还更同情他们咧。      走近麦当劳的路上我心跳噗通噗通的快从嘴里蹦出来了。虽然都说网络没帅哥啦,但这种事总是很难说嘛,说不定就是给我狗屎运赃到啊。      喔,喔,喔……,天吶,不会吧……。我看到他了。    我看到阿光了。      他真的很高耶,体格壮壮的,脸长得有点像范植伟。妈呀。妈呀!真是狗屎运呀!      他穿著肥肥的黑色运动长裤,脚下是一双NIKE的红白球鞋。又宽又长的上衣果然是棋灵王,里面蓝色的袖子长一点的T恤露出来。      头发不长,但是用发胶抓得竖起来很有型,浓眉大眼还有好象总是在微笑的翘翘嘴角。他瞇着眼,左边看一看,右边看一看马靴的高跟拐了一下,差点昏倒在广场上。      喔我的阿光我爱你我爱你!      网络上居然有这么帅气的男孩儿!      只要你想,我的全部都给你,全部都献给你,我的美男子。      喔可爱的上帝呀,你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南无阿弥陀佛感谢诸神保佑,阿门阿门赞美主。      血管里的血液在哗啦啦地奔流歌唱,神经线绽放朵朵玫瑰。      我的眼是100克拉钻石,我的心是旋转芭蕾舞玩偶的音乐盒,我的鼻子是熏衣草精油,我的耳朵瞬间变大带我飞上天空。      这就是恋爱吧。      是不是?      这就是恋爱吧!      好美好香好甜的恋爱,让我狠狠咬一口,才不枉此生啊!      我含羞带怯地朝他走去,就像电影画面,镜头俯拍、拉远,偌大的西门町步行街顿时只剩下我跟阿光。      音乐:蔡依林「Sugar Sugar」。      Sugar Oh,honey honey. You are my candy boy. And you’ve got me waiting you.光线:阳光灿烂。      气味:浓郁芬芳。      两颗心:越来越近。      恋爱希望值:98%。剩下那两点就看他了。      阿光四巡的眼光扫过我,没有停留,反而去追看一个穿粉红色衬衫的修长辣妹。      笨蛋!是粉红色洋装啦!并不是粉红色衬衫好不好!      我慢慢走近他,他发现后有些吃惊。      「请问……。」      阿光友善地低头,想要听清楚我想说什么。      「你,你是阿光吗?」      「啊?」      很快地仔细看了我。他说:「是啊,妳是?」      「我是小林啦!」电光火石间直觉阿光应该是喜欢阳光女孩型的,于是欢快地叫起来,然后银铃般亮声笑着。      「呃!」阿光突然打起嗝来。「妳,呃,妳是,呃,小,小林?」      「对呀。」我记起来该翘翘嘴,瞇住眼做出弯月状。      阿光无言地看着我,很可怜似的一直呃,呃,呃。      「你还好吧阿光?」我伸出手想去拍他的背,他身手灵活地闪开了,真不愧是篮球队的呀。      「妳是小林,呃,呃。」      奇怪了,他怎么好象只会讲这句话?      「我们去喝东西吧,听说憋气喝大一口水可以治打嗝耶。」      「不,不用了。」      阿光看起来很彷惶,像个迷路的小孩。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手伸进口袋里,又拿出来。穿著NIKE的右脚吱吱吱地摩擦着地面。      我的心都疼了。多想紧紧抱住他,让他把头靠在我的胸前,让他享受一下什么叫软玉温香,让他听见我为他心潮澎湃。      喔我的阿光。      「那就去麦当劳嘛去麦当劳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一个可利亚的电视广告,小女孩拖着她老爸的手,说「去可利亚麻去可利亚麻」!      阿光有点冷似的,脖子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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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拉住阿光的手臂,另一手推开麦当劳的门。冷气和音乐扑面而来,就像是一段恋曲开始时该有的气氛。      不少人盯着我们看,我猜可能是我穿得太性感了,赶紧把小可爱往上拉一点。      把阿光按在窗边的两人桌上,回头去柜台点了两大杯冰咖啡。阿光太没精神了,得让他振奋一下,不然接下来还有搞头吗?      阿光垂着头,过一会又转脸望着外面。      我把咖啡放在他面前,帮他加好了奶精插上吸管,再把吸管凑近他甜美的嘴唇。      多么希望我的嘴能变成这根吸管啊。      阿光身体震一下躲开,我只好坐回我的椅子,开心地喝着冰冻冻的咖啡。      喜儿说过,闷骚型的男生你就得逗他说话,让他开心让他笑,营造愉快的气氛,这样他就会慢慢喜欢上妳。      于是我很轻松地说:「阿光你在网上好热情喔,怎么现在变这么闷骚哇。」      阿光骤然缩成枯萎的玫瑰,只有那不断的打嗝声证明他还活着。那从胃部上升的气体像一条线,一下下扯着木偶阿光。      没有响应。      喜儿还说过,性欲是男人最无法抵挡的罩门,触碰到那里,钢铁男也要变得绕指柔。      桌下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阿光,他惊讶地抬起头,我迅速拋过去一个媚眼,「阿光你不是保证过,要爱我的全部吗?」      他突然直起背脊,狠狠地瞪着咖啡,然后下定决心咬住吸管大喝好几口。      然后眼露凶光地说:「咖啡多少钱?我给妳!」      「不用了啦不用了,我的就是你的啦。」      还是拿出皮夹抽了一百块放在桌上,「请妳收下,拜托。」说完他突然对着窗外大喝一声:「小强!」      全麦当劳连扫地的工读生都被他吓一跳,工读生的拖把喀答一声掉在地上。      「啊!那是我同学小强!我去叫他。」阿光像演话剧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清清楚楚,并对着外面做眺望状。      「小强!小强!」阿光连声呼唤,站起来,推开门,跑着往步行街去。虽然隔着玻璃,我还是听得见他喊小强的声音。接着他拐了弯,就看不到人了。      那一百块静静躺在桌子上,很多人也静静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埋怨地想,这个小强也太耳背了,喊了老半天居然都没听见。    第三章 喜儿复仇记      「梅梅呀,这几天妳都半死不活的,大哥我今天给妳加菜。」      厨师鲁肉伯「叩」一声把盘沉甸甸的豆瓣鱼放在桌上。鲁肉伯四十几了,却老是要我们叫他大哥。工读生都说,大哥个头,我阿公跟他一样大。      大家哇哇赞叹然后一起把筷子戳过去,我自然也不落人后弃筷子改用汤匙,用力从鱼肚子那里挖下一大块来,连汁带肉带葱带辣椒满满一匙浇在洁白的饭上,埋头狠狠扒几口,一碗饭就解决了。      一分钟后推开椅子站起来去饭锅那边又添一碗。      鲁肉伯哈哈大笑,「这才像梅梅嘛!梅梅好不好吃哇?」      「好呜。」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无暇他顾,赶紧进攻宫保鸡丁和虾仁烘蛋。      在学校山脚下的这家喜临门川菜馆打工已经三个月了。传统餐厅打工油烟多,制服又脏又难看,客人也都不是贵妇绅士,吃完饭一桌子鱼刺肉骨干辣椒壳还有因为太辣用来擤鼻涕的卫生纸堆得山一样高。这些东西都要工读生赤手空拳地去拨在大盆子里,然后用泡在肥皂水里的破抹布把桌子抹得表面上看起来干净。      钱也少得可怜,但好处是餐厅供吃一餐。正牌大厨做的是又香又辣超级下饭的四川菜,宫保外表虽然老了,却徐娘余韵,辣劲十足;豆瓣与豆腐本是同根生,相伴更滑顺;大肠跟鸭血一个倔强一个柔弱,共组五更肠旺家庭其乐融融。真是每次都吃得我要流下感动的眼泪。      鲁肉伯特别疼我,除了他煮的菜我都彻底捧场盘盘消灭外,他还跟老板说,有我这种模样的员工站在店里,客人一看就知道菜很赞。鲁肉伯以前本来有个老婆,后来生病死了,他又没有小孩,所以我想他一定是觉得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小孩该多好。      下午喜儿打工的地方休息两个小时,她穿著她们啤酒屋规定的小短裤骑小Dio来找我。      喜儿工作的啤酒屋最有名的就是「啤啤美眉」,她们穿著超短短裤摇呼啦圈,每隔两小时就拉着客人跳一段舞,然后一起干掉手边的啤酒。干完还要把酒杯倒转,尖叫欢呼个不停,喜儿常常一个星期做下来声音都哑了。      我本来也超想去那家工读的,可是那个油头粉面的男经理走进办公室一看到我,就说很抱歉我们已经没缺人了。      我说那你们缺人时要通知我喔,我把我自己印的名片放在他桌上。      名片是我自己精心设计的,有玫瑰花边跟烫金字。上面印着:      XX大学      XX系准      学士吴可梅      自宅电话:XXXXXXX      手机:XXXXXXXXX      E-MAIL:XXXXXXX      ICQ:XXXXXXX      MSN:XXXXXXXX      网名:Jolin      经理往我的名片方向远眺一眼,然后诚恳地说,当然,有缺我一定通知妳。      后来等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就只好纡尊降贵到川菜馆,谁叫我缺钱整容呢?      喜儿把摩托车停在门口阴凉处,坐在上面摇动着两条又长又白的大腿,问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餐厅的男工读生突然同时都犯烟瘾一起跑出来抽烟,点火的时候猛瞄喜儿的腿,不时有人哎哟一声被打火机烧到手。      我就一五一十都跟喜儿说了。      「什--嘛?!他去找小强就没回来了?」喜儿眼睛瞪得玻儿大。      「对呀,那个小强真不懂事,也不顾他还有朋友。」      「什么啊!哎呀吴可梅妳够蠢的了!」她瞪了我老半天,跳下车来气得猛跺一通脚,穿紧身T恤的胸部猛地乱颤。我感觉身后所有的男工读生都深深吸了口气,还有人呻吟起来。      「蠢!蠢!蠢!」喜儿走过去又走过来,「蠢!」      「去!去!」喜儿突然推着我往餐厅走。      「干嘛啊?」      「去请假!」      「啊?为什么?」      她不理我,径自拿起手机来气嘟嘟地拨了号。「经理啊,我是喜儿啦。」一有人接喜儿的声音立即转变到甜得可以拉丝,旁边呆看的男工读生瞇起眼,身体软绵绵的想找东西靠。      喜儿请好假,双臂抱胸在餐厅门口等我出来。      有个认识她的男生叫她:「喜儿。」      她威风凛凛头并不动只有眼睛转过去,居高临下瞥了对方半秒,「是你妈啦!」      接下来喜儿就载着我呼噜噜地迎风猛冲了。她的小车车载两个人很吃力,我坐的这一端一直下沉,喜儿快要悬空了。      「死梅梅,妳是不是又胖了?」      喜儿真敏感,我这几天超伤心,是有多吃了一点。      突然一个红灯右转,还没反应过来,喜儿已经慢下车子并满口****************……。      越过喜儿的肩膀看见一辆警车和两个警察。      「请熄火。」对方一开口我们才发现是个女警。      喜儿打开置物柜拿驾照时还低声说着****************……,我知道她在****什么,男警察也就算了,他们常因喜儿的年轻貌美放她一马,这回来了个女警,真是国家剧院公休,没戏唱了。      忍气吞声吃下红单子外加被教训了一顿,女警大人连喜儿的超迷你短裤都看不顺眼,问说这裤子怎么这么短?喜儿唯唯诺诺低头认错:「本来没这么短的,丢洗衣机洗缩水了。」女警还挺苦口婆心:「这种料子还是要干洗。」      喜儿和我再度呼噜噜上路,骑出五百公尺后喜儿破口大骂:「干洗?!妳老娘我才被你们这些有牌流氓干洗了啦!马的红灯右转开也就算了,连行照过期也开,马的来月经喔。」      喜儿讲话很粗鲁厚。      「我们去哪啊?」过了半天我才敢问。      「当然是去台大!」      「啊?去台大干嘛?」      「妳不是说那个叫阿光的是台大篮球队的?」      「是啊!」      「那我们就去篮球场堵他!」      星期六下午台大篮球场人有够多,大太阳底下男生脱了上衣跑来跑去,看得眼都花了,咽了好几次口水。      「找到没?找到没?」喜儿拉着我,绕着那片场地走来走去。      「啊!」我停下来,「在那边!」      阿光今天看起来仍然百分百帅气,穿著一条宽宽及膝短裤、白色长运动背心,额头上束了一条防汗带。他高高举起双手,呼喝着要他的同伴传球过来。拿到球闪过两个人后,瞬间腾空飞起灌篮。球----进!      场边哇啦啦欢呼起来,那里面也有我的声音。      「哪一个?」      「就那个,刚刚灌篮那个。」我仍然兴奋蹦跳不止。      喜儿瞇起眼来红外线般锁定阿光,「好哇死囝仔,你老母来甲你教训一下!」      喜儿拖着我,直线穿过球场往阿光所在地冲过去。只觉得人群为我们分开,就像摩西分红海那样。      「阿光!」喜儿冲着阿光的脸大喊一声。      阿光呆立看着喜儿,一颗球传过来没注意,咚一下砸中鼻梁。我的心揪一下,哎哟心疼死了。      阿光痛得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却还是痴痴傻傻看着喜儿。      喜儿举高手,啪一声挥了阿光一巴掌。这一巴掌里不知有没有捎带着刚刚被开红单的恨意。      四周响起「呜……啊!」的嗡鸣。      阿光张大眼,眼眶里都是泪水和眉毛上流下来的汗水,渍得他频眨眼。      「你这个王八蛋!」喜儿不晓得去哪里学的泼妇骂街招术,跳着脚骂。偌大的台大操场此刻安安静静,数百人围着我们看。安静到甚至可以听见开着金黄色花朵的阿勃勒树上有许多蝉在叫。      「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不要人家啦!」      在说谁?忍不住四处望望,但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喜儿用力把我拖过去,「你看!都四个月了!连堕胎都来不及了!负责,你给我负责!」      广大群众窃窃私语。      我这人有个毛病,特受不了人家看得起我。现眼下那么多人关爱着,怎能让人家失望?于是换了个站姿双手撑在腰后,鼓出个大肚子来。      刚刚鲁肉伯的豆瓣鱼馋得我一口气干掉四碗饭,要把肚子鼓得大大的一点也不难。我还很有天份地伸手爱怜地摸摸我的牛仔裤裤头处,一面向阿光投去母爱的眼光。      他在肩头蹭掉了眼中的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还有我的肚子。      他说:「我……。」      「免!」喜儿竖起右手掌,「什么都不用说!你这种男人,不够资格当人家的父亲,这小孩生下来,我养了!」      广大群众啪啪啪地拍起手来。好!好一个女中豪杰啊!      「我警告你喔,别再来骚扰她,她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      说完喜儿扯住我,我们昂首阔步地离开。人们一面鼓掌一面让出路来给我们。我害羞地低着头,但偶尔还是会抬起头来跟大家挥挥手。      阿光呆立原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蝉声唧唧,夏天的风拂面吹着,我与喜儿英姿飒爽,衣裾飘飘。      上次在网络上看了人写,说什么碗糕名人说过,每个人一生中都有十五分钟的出名机会。      我的十五分钟终于出现了啊,忍不住开口唱:「湖海洗我胸襟,河山飘我影踪……。」      还是广东话版的。      喜儿啪地一掌砸得我头发乱飞。「白痴啊妳!」她说。    第四章 波士顿派      我的十五分钟很快落幕。      喜儿回家了,天也黑了,风也凉了。      又黑又凉,就像我瞇着眼往我的未来看时,模模糊糊感受到的一样。像一碗仙草蜜或龟苓膏。      OUTLOOK的传送接收没有进度,底下一行冰凉凉的话,没有新邮件。几个BBS站都没有信,连我发表的主题都没人回,淹没在茫茫字海中。热门聊天室早已爆满,重新登录了一万次也进不去。MSN和ICQ安安静静,没有好友上站。      明明进站画面说的清清楚楚,各大小BBS站正有500到6013不等的上站人数,各主题的聊天室正有3到48人正在HAPPY。明明全世界的人现在都在网上,却没有一个与我有关。      冷冰冰的世界,唯一有温度的是被我按得微微发热的键盘。      最是寂寞网中人。      我说的是网络的网,可不是什么渔网、蜘蛛网或法网的。      我没捞到什么可以许愿的油灯;也没被蜘蛛咬到变蜘蛛人;更不是盛竹如慢吞吞地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体重:71.8身高: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寂寞指数:280%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特注重心理卫生。寂寞指数一旦超过80%。我就会想办法对自己好一点。      现底下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有什么比波士顿派配上全脂鲜乳更能抚慰人心?      妈说爸的学生小明中午来家里玩,带了一个波士顿派当礼物。      我一直怀疑小明在暗恋我,中午他来我不在一定很失望吧。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听过哪个大学生会送波士顿派给50岁的胆固醇跟血压都过高的教授?      打开冰箱,切成十块围成圆型的蓬松完美波士顿派在偏黄的冰箱光线中,如瑞士下过初雪的小山丘般浪漫。当然我没看过瑞士初雪的小山丘,只是每次一看到波士顿派脑中有浮起这样的画面。      如果因此波士顿感到不爽,当然也可以改成像波士顿下过初雪的山丘。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好相处。      用叉子移了两块到餐盘中,大的透明玻璃杯到上九分满的鲜奶。      这就是我的心灵飨宴。      心灵飨宴立刻给我涌泉般的灵感,那轻柔的糖霜、细腻的奶油和入口即化的蛋糕,与鲜奶一起,为我的口与胃带来电击般的快感。      寂寞指数:150%这……这是什么感觉呢?我开始学起日本节目里那些试吃某样食物的日本艺人,五官扭在一起,眉毛嘴唇蠕动个不停,啊……,这……,这简直就是……人妻的梦幻滋味啊!!!      对了!人妻!还有什么比人妻在网络上更受欢迎?更何况是刚刚受到情感创伤的人妻。      【「哀怨的人妻」进入聊天室】      钢弹男:安安吶,哀怨的人妻。    (寂寞指数:迅速降至90%)哀怨的人妻:嗯……。      钢弹男:哀怨什么呢小宝贝?      哀怨的人妻:我,我,我说不出口ㄋ。      钢弹男:说来听听嘛,是不是那方面不协调啊?      哀怨的人妻:是我老公啦!      钢弹男:妳老公不能满足妳ㄛ?      哀怨的人妻:我老公他,离家出走了。(宇宙无敌胡说八道女应该就是我闯荡江湖的名号吧。)钢弹男:是喔,妳住哪里,我火速过去安慰妳。      这家伙有病啊,怎么讲话这么色啊。觉得口渴想再喝杯鲜奶,走到厨房再回来,顺便又拿了两块波士顿来搭配。      钢弹男已经自顾打了一堆话,里面不乏有爽啊插啊奶啊之类的字眼。我边吞蛋糕边打:哎呀你好坏呀,人家不跟你玩了。      钢弹男:哇好纯情的人妻,是我的最爱。      哀怨的人妻:干嘛爱人家的老婆ㄚ?我,我可是有丈夫的人!      钢弹男:有丈夫的最好玩,一是好吃不黏牙,二是训练有素,三是国家认证。      哀怨的人妻:国家认证是什么?      钢弹男:国家认证都不懂喔,就是嫁得出去的不会太差啦。      手机响起,叮叮铛铛三重奏着「我的野蛮女友」主题曲。欢天喜地地接起来,寂寞指数:20%。      我说:「喂。」对方迟疑了两秒钟,然后说:「小林吗?」      哇哩勒!      这,这不是我肚里小孩的爹吗?      寂寞指数:-100%!      「我是。」故作镇定,但声音发抖。      「嗯,我是阿光啦,嗯,就是啊……,」孩子的爹也在发抖,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起抖啊。「就是那天在麦当劳,真的觉得很抱歉,我太没有风度了。」      「没关系啦!」      「希望妳不会怪我。」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既然妳没有生气,那我可不可以问妳一件问题?」      「可以呀。」问我,问我,吻我也可以问我,问我一万个问题!      「那个女生呀,陪妳来台大那个,是妳同学吗?」      「是啊。」      「同班的喔?」      「对。」      「她叫什么名字啊?」      「她喔,她叫喜儿。」干嘛问喜儿的名字,他想去告喜儿喔?      「那,那妳可以给我她的手机号码吗?」      「啊?」      哀怨的人妻:嗨钢弹男我回来了,刚刚我老公打电话回来。      钢弹男:哇靠!那我们今天岂不是做不成了。      哀怨的人妻:哎哟,他又没说要回家。      钢弹男:不然他打电话干嘛?      哀怨的人妻:他问我我好朋友的手机号码。      钢弹男:啥@_@;;?!他想干嘛?      哀怨的人妻:没啦,我猜他想从她那边多了解我一些啦!      钢弹男:……。      哀怨的人妻:怎样了?      钢弹男:很抱歉这位小姐,我不跟蠢货做爱的。      【「钢弹男」离开聊天室】      寂寞指数:……。      第二天早上。鸟山明漫画里的乌鸦飞过去,于是全新的一页展开了。      「妈还有没有波士顿派?拿来当早餐吧!」吴可松说。      「在冰箱里,昨天小明拿来我们都还没动呢。」老妈从厨房回答。      吴可松打开冰箱,发现透明塑料盒里只剩一块波士顿派。      「妈!」吴可松喊:「妈我们家的冰箱昨天晚上被猪攻击了!」      「松松!」正在看报的老爸喝斥他:「不可以这样说妹妹,她还是个少女,这样讲她她心里会有阴影。」      「妈!」吴可松倒带原动作重做一次,打开冰箱往里面看一眼:「妈我们家的冰箱昨天晚上被飞天少女猪攻击了!」              
  第三部    第九章 再来一罐Haagen-Dazs草莓冰淇淋吧      国中在期中考,所以姑姑这几天下午没事就到我们家来。      有时候我回家她还坐在餐厅的饭桌边跟我妈聊天,见我进门就问:「梅梅要不要吃麻辣鸭血臭豆腐?我特别跑去板桥一家很有名的川菜馆买的喔,还有这个,韩国泡菜鸡排。」      我吃了口臭豆腐觉得味道很熟悉,把袋子提起来看了看,「喜临门,姑姑我就在这家餐厅打工耶。」      「真的吗?好巧喔,是我住板桥的同事推荐的耶,不过上次第一次去还跟厨师吵架,你们里面是不是有个很高大脸很黑脾气很坏的厨师?」      「A……,听起来像鲁肉伯。」      「那家伙一听我说鸭血不够入味,像要杀人一样提着锅铲冲出来,我们那桌的老师们都吓坏了,不过后来再去,还真是有改进,鸭血炖得太好吃了。」      姑姑在国中教公民与道德,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姑姑长得真有那么点公民与道德的味道。瘦瘦高高的,鼻子直挺挺宽度很窄,像一块切得太薄的蛋糕。小时候印象最深就是她的法令纹,深深地在两颊刻出个「八」字,使她看起来总像在生气或将脱口说出刻薄的话。      我小时候很怕她,每次爸妈要我叫姑姑,我心里都吶喊着:虎姑婆!虎姑婆!    后来慢慢才懂得她是个还不错的大人。      姑姑一直没结婚,买了房子在淡水她教书的地方附近独住。大家劝她养宠物比较不无聊,她死都不肯。有次我妈说她同事家的西施犬生了一窝小狗,问姑姑要不要,姑姑还大发脾气叫大家以后再也不要问她养狗养猫的事了。      事情过后几天她带了淡水鱼丸和肉包来家里跟妈道歉,妈说没关系。      「有些话真的很难说清楚,」我妈切芹菜和葱准备煮鱼丸汤时,姑姑突然说:「叫我怎么讲出口?只好发脾气。」      「不想养就不要养吧,很多人对猫狗的毛过敏,会打喷涕起疹子什么的。」      「也不是那样,哎嫂子,我就是怕人家讲话。」      「也对,公寓里养猫狗是会被人嫌。」      我被蒸肉包的香味吸引,走到厨房坐在桌边,望着噗噗跳着冒热气的电锅盖流口水。      姑姑把一包鱼酥推过来,我拆开喀嚓喀嚓地吃。      「怎么说嘛?倒不怕人家嫌脏嫌臭嫌吵,就是怕人家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妈把汤锅打开,鱼丸的香气滚出来,芹菜末和葱末丢进去,洒上胡椒粉,就可以关火准备喝汤了。      我拿了碗和汤匙,走过去舀汤。      「我也爱猫爱狗啊,每次经过通化街夜市那排猫狗店,都忍不住想停下来好好看看牠们,可是不敢。」    
「为什么?」      「那些站在橱窗前面看小猫小狗的,不是年轻情侣手牵手一直说哇好可爱喔好可爱喔,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穿得时髦得要命在逗牠们。」姑姑伸出不管怎么保养都还干枯枯的手掌,发出轻微簇簇声响摩娑着脸,像菜瓜布搓老锅底,「去跟那些人凑在那里算个什么事,想装年轻还是装可爱啊?」    
我看着自己捏着汤匙的右手,又白又胖,手背上还有小涡涡。      我抬头,发现姑姑也看着我的手。      「艾美,妳真的想太多了。」妈对姑姑说。      妈洗了手接着削姑姑带来的金黄色奇异果。      可能因姑姑是教国中公民与道德的,所以拥有在我看来很道德的嗜好。她喜欢到处去买奇特吃食,然后分送给亲朋好友。我小时候就是为此开始喜欢她的。      夏天到了,在大家都还没有意识到牛奶搓冰正蕴酿风行全台时,她早就好几次坐了出租车赶送新鲜水果牛奶搓冰来我们家好几次了。例如葡式蛋塔、北海道巨蛋牛奶面包、冰冰蒟蒻、韩式泡菜锅、熊本烧肉、吃到饱海鲜自助餐,都是在未造成大流行之初,姑姑就都一一带我们先尝鲜。      常觉得姑姑像魔术师,一出现,登登登登,命运交响曲前四拍,一掀黑布,里面就是好吃又奇特的新鲜货。      小时候爱死了所有有关一块布或一个篮子一个碗的故事。      当然那不会是一块普通的布、普通的篮子或普通的碗。这些故事里会出现一个神仙,赋与了这些破东西神奇的力量。又穷人又好的主角总会意外得到它们,然后当他饿个半死时,布上或篮子里或碗中,就会出现「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丰盛的美食」,穷人们欣喜若狂大快朵饴。      他们对着布喊:再来一些烤鸡腿吧!      再来一些啤酒吧!      再来一条鲜鱼吧!      再来一盆面包吧!      睡前妈妈念故事给我听,我会要求妈妈一再停留在这个神奇的段落。然后母女俩此起彼落地加菜:再来一瓶可乐吧!      再来一块披萨吧!      再来一罐荔枝小椰果吧!      再来一筒Haagen-Dazs草莓冰淇淋吧!      另一张床上我那肠胃衰弱的老哥把头伸出被外,「拜托不要再喊了,我都快吐了!」      姑姑说:「嫂子妳不知道没结婚的人的心情。」      「哎说得也是,可能缘份还没到。」      「缘份不是没到,是根本不会来。」      「一个人多辛苦,啊?」      「一个人有好有坏,看我,」姑姑惨然一笑,双手一摊,法令纹更深了,「多自由!」      大家都安静了,只剩下我晞晞苏苏吃黄金奇异果的声音。      「如果你就一个人,人家还会觉得你莫测高深,可能天生喜欢孤独。但是一旦养宠物了,邻居就看破你了,知道你怕孤单了。怕孤单还一个人,就是丑到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你带狗出去溜时,他们背后不知要怎么说你。」      妈在剁晚上要包饺子的肉馅,豆豆豆,豆豆豆。      「每次看电视新闻,看到独居老人孤伶伶死在家里,其实孤独地死去也没什么不好,怕就怕有没有?那种尸体还被自己养的猫啊狗的啃得乱七八糟的,人可怜,宠物更可怜,牠们只是肚子饿而已呀。这种猫狗,以后谁还敢养?」    「哇!不要再说了啦!」      妈突然大喊一声,吓得我叉子康当掉到地上,上面还叉着一块奇异果,好可惜。      妈提着刀子冲上去抱住姑姑大哭起来,姑姑也扶着妈妈的手臂默默流泪。      我的妈呀,好婆婆妈妈好肉麻喔。赶紧重新拿支叉子,抱住那盆奇异果回房间。计算机里屏幕保护程序水族箱正发出噗噜噗噜的水泡声,鱼儿游过来游过去,轻轻摇一下鼠标,光明的画面精神翼翼地迎接我。      这里就是我的未来,这里就是我的救赎我的缘份。      我一定要在我的手还白泡泡玉米米时找到真爱,因为说实在的,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被狗吃掉。    第十章 生虾与金钱虾饼      Contryman:高雄科工馆暑假要恐龙大展!刚好可以回去看。      才上站,大头兴冲冲给我一计水球,果然又是恐龙的事,真是够冷的了。      Jolin:是喔。      Countryman:对呀有大陆内蒙在17年前发现的「查干诺尔龙」同尺寸模型喔,牠是亚洲所发现最大的家伙,背高六公尺,身长二十六公尺。如果牠真的这么大的话,体重应该有四、五十吨!    Jolin:是喔。      哎跟这玩意比起来,姑娘我简直是赵飞燕可以掌中舞啦!      Countryman:照牠的吨位,那老查这一生除了睡觉之外,其它时间都必须吃个不停!    怎么?!怎么好象有点在讽刺我的意思啊?哼!      Countryman:还有还有,原角龙知道吧,这次来展的有原角龙的头骨化石喔。有记载说,当初在蒙古高原发现了好几个这种龙的化石,全都是嘴巴大张,判断应该是遇上沙尘暴,呼吸困难而死的。想到就难过,那么了不起的恐龙,又是吃草的,居然被憋死了。      我实在很想说,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无聊死的!      Jolin:啊!我得去上课了,掰掰掰!      Countryman:好好,快去上吧。      一溜烟下了站,换另一个ID再上去。亲爱的萧亚轩Elva可也是人气旺旺旺的咩。      这回遇到了一个念科大的NONO,据说长得就像NONO,不过我也不会嫌弃他的啦!他说要跟同学去吃饭还有唱歌问我去不去,开玩笑,有机会跟一群男生相处,被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围绕,就算叫我爬蛙人的天堂路我都愿意,匍伏前进到满身鲜血也会哈哈大笑。      赶紧答应。打扮了出门,约好在延吉街的湄河,直接进去问有没有NONO的订位。      进了湄河哇塞好高档的地方,空气中充满了令人流口水的泰国香料气味,装潢典雅,服务生全穿上泰国的衣服,招呼热络,看来这群科大的都是些纨袴子弟呀,酱有钱。      服务生带我往地下室的座位,从楼梯下去我高高在上俯望各桌。有张圆桌坐了五六个年轻男生,听见有人,全都充满期待地望过来,但很快又别过头去。应该是这群没错了。      矜持万分扭扭捏捏地走过去。      「是NONO吗?」我问一个长得高高憨憨的家伙,果然蛮像的,也有对厚嘴唇。喜儿形容过这种人:切切一盘可以下酒。      NONO及NONO的同学们面有疑忌地盯着我。      「是啊。」      「我就是那个,」这么多男生看着我,真是不好意思啦,忍不住以腰部为中心左右摇来摇去,「就是Elva。」      有人已经「啊?」喊了好大一声。NONO嘴张好大,显得更呆。      「的表妹啦!」见情势不对,我赶紧说:「Elva的表妹小林啦!」      六人同时松一口气,本来抓着包包准备走的几个也把手从包包上松开了。      「那,那Elva呢?」NONO长得像NONO但声音像康康。      「她有事啦,等一下就来。」      我愉快地自己拉椅子坐下,举目眺望,「点菜了吗?叫小姐过来点菜吧。」      在穿著色彩鲜艳泰式服装小姐的殷勤介绍下,我自作主张地点了生虾、金钱虾饼、凉拌海鲜、椰汁辣炒牛肉、柠檬鱼、焖鹅掌、酸辣海鲜汤。点完我说:「暂时先点这些吧,Elva喜欢吃酸酸辣辣的东西,其它你们再点。」众男生面面相觑。      环顾这五人,没有一个眼神对着我,他们顶多看着我面前桌上的筷子,然后眼光又移开,焦急地频频望向楼梯口。他们都衣着时髦精于装扮态度漂浮,眼珠子咕噜噜四处乱转,雷达般搜寻附近任何可能的美女。      看到隔壁桌新来到一对情侣,女的穿著胸前挖个小洞露出些许乳沟的白色紧身背心,短发染成金色。面我而坐、背对着他们的两个男生一再回过头去瞄,然后转过身来两人交头接耳,不时发出几声淫笑。最后是女孩的男伴虎眼怒视手掌按桌作势要起身,他们才吓个半死赶紧正襟危坐。      一一看在我眼里,忍了好久还是撑不住噗嗤一声,不知情的人惊讶地看我,我赶紧喝口茶说没事没事。喜儿在就好了,她可以冷冷一笑说,妈的你们这两个俗辣!      生虾盘刚扣一声落桌,我就说哎呀不知道新不新鲜还吃生的,一面双手出击,右手拎虾尾左手扶虾身,让虾身上的青绿艳红酱料酱汁平躺着一点不漏,迅速往嘴里一送。      哇!!!      冰脆的虾身鲜甜无比,又酸又辣的酱料是虾肉最佳诠释者,两者在口齿间混合出绝妙滋味,忍耐片刻的冲脑辣意,却得到一生难有一回的味觉高潮。      呜……嗯……姆……啧啧啧。      意犹未尽地舔着刚刚拿虾的四个手指。      「好好吃喔,你们快吃啊!」我一面说一面飞快地在脑中算虾子,一共十二尾,这桌人加我七个,再说还有个久候未至的「Elva」,大家一定不好意思吃第二尾。那么,我一个人就可以包办剩下的虾啦!      哈哈!我心机是不是有点重啊?      果然之后上来的菜,只要算个的都是十二,所以我共吃了六只生虾和六块金钱虾饼。外脆内软的金钱虾饼蘸上酸甜酱汁,一口咬下内馅又鲜又烫口,呜哇!全世界的人吃完生虾后都该再接着吃金钱虾饼,他们是哥俩好一对宝。      不过当然我是慢慢的、不动声色进攻的。      凉拌海鲜来了,大家伸筷子去挟,我也伸了,不过是前往生虾盘,且连夺二元。生虾嘛,当然要趁冰趁鲜吃,等它暖了,就像吃尸体啰!    然后人们在吃椰汁辣炒牛肉时,我则先吃牛肉再回头照顾虾饼。      就在我挟住最后一块虾饼往酱汁里放时,NONO说:「要不要留一块给Elva呀?」      呜?!      抬头一看,十二只眼睛都盯着我。我不慌不忙地喀嗤喀嗤嚼好虾饼吞下:「喔,Elva不能吃虾啦,她会过敏。」      一直到饭吃完,Elva当然没出现,我说我打她手机看看,男生们又重新充满希望地看着我的手机。拨好喜儿的号码,故意让他们听见她第一声的「喂」,再把手机摀紧。      「Elva妳在哪?」      「啊?谁?」      「我是小林啦,我们都在等妳耶。」      「什么啦?谁在等我?」      「NONO跟他同学呀!」      六个男生小狗一样喜形于色一旁猛点头,突然有点想绕到后面去看他们的尾巴有没有在摇。      「什么啦?厚梅梅喔,又在搞什么鬼?」      「喔,马上到?好,那我们先去KTV等妳!」      「妳哟,妳再乱搞等下被揍死!」      「好,那妳快点喔。」      喜儿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走吧,」我喜气洋洋面对他们:「她叫我们先过去那边等她。」    第十一章 喜儿快来救我      KTV是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KTV里灯光昏暗,视觉焦点都在前头的大屏幕上,对四周的人的感觉就只剩听力了。听觉而不是视觉在此主导一切,对唱歌好听个半死的我来说,不是天堂是什么?      服务生刚领我们进包厢,还在介绍,我已经以盗垒之姿推开众人扑到计算机前,哔哔哔哔哔按下拿手歌的号码。开玩笑,这才叫专业好不好,背不了歌曲代码的不要跟我说你是混KTV的。      饮料还没送来,我已经深情抚摸着麦克风、引人无限遐思地唱起来了。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这可是本人招牌歌之一,不只唱还有跳,所以得站着来。到「把他骗过来」时伸出食指勾一勾扭扭屁股甩甩头,再拋个媚眼,说有多俏皮就多俏皮,有多讨喜就多讨喜。      屏幕上的陶子也没比我漂亮到哪里去,我唱得还比她好听十倍左右,这种对照,这种陪衬,怎能不在一开场就塑造出我天王歌后的形象?      果然不出所料,热歌一曲后,已经全场鼓掌了。      无限娇羞地手掌贴膝盖地深深鞠躬,腰还没直回来,另一首主打歌「离开你」的前奏已然响起,我不慌不忙半拍都不落地接唱起来,「我把你的电话从手机里消除了……。」每次唱这首歌,都从心底涌出一股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了的落寞,谁都好,真的谁都好,要是有人此时来抱抱我多好。      但这首歌唱过六百多遍了,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我总是能顺利地一路唱到最后,「离开你,会不会好一点,离开你,什么事都难一点,风来了,云就会少一点,你走了,我住在里面。」      哎多么怅惘,几许清愁,我哀怨地在昏暗的包厢里四处张望,期待会撞上一双正热呼呼注视着我的眼眸。但只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面把什么东西倒进他们冒着汽泡的可乐里。      「这什么?卡门喔?」NONO问。      「没啦,五号啦,抓到也没事那种。」刚刚偷看隔壁桌女生的戴无框眼镜小白脸说。      「是喔,够不够骇呀?」      「骇!骇死你妈的鸡巴毛!」      哇!不会吧!他们要对我使用迷奸药吗?哇!      有点迷惑有点害怕又有点喜悦。真的不知道他们居然这样暗暗觊觎我的美色。装迷糊继续唱着歌,心里却越来越暖,歌越唱越多情。从来没有人运用手段想得到我,从来没有。      原来我也是值得人家偷偷算计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以前想对我下手的人没机会吧。      原来这些人只是装作对我没意思,这些死鬼!斜睨了他们一圈,个个看起来都可爱又性感。哎哟喂呀,腿怎么有点发软。用讲的就好了嘛,干嘛下药呀!      唱完我怯生生文静兮兮地放好麦克风坐下,短裙溜上来了,赶紧用手去拉呀拉的,可别便宜了这些色狼!可是转头看过来看过去,好象没人注意我。      又在装了,这些闷骚货!我又爱又怜地想。      嗯……,要不要喝呢?      面前的可乐正蹦跳着喜悦的汽泡,简直可以听见它们接触空气爆炸瞬间的欢呼,他们欢呼着:万岁!万岁!美女万岁!万岁!万岁!美女万岁!      小白脸毫不在意地倚在计算机前,用喝着约翰走路般的悠闲态度慢慢啜饮他手中的可乐,一面伸出长长的手指懒洋洋点歌。NONO及其它人好象比较菜,小心翼翼地吞掉一口,然后翻白眼检查自己口腔中的味道。      没有多久,包厢内的气氛明显开始有了变化。      他们全都微笑起来,一起吼着唱周杰伦的歌。      345678!我叫你爸!你打我妈!这样对吗!干嘛这样!      他们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开始会正眼看我了,笑瞇瞇的,很欣赏的样子。小白脸低头咬牙专注用力不断做着甩双截棍的动作,越甩越快越甩越快,双手化作两股旋风。NONO手指放进嘴里吹出又尖又响的口哨,谁在大叫,遇到我点的歌,也有人捏着嗓子唱,天黑黑妹落雨,天黑黑妹落雨!      没有人劝我喝东西,但我却觉得越来越渴,不喝那罐可乐的话我会渴死。        旁边的NONO突然伸手搭住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脸唱侯湘婷的「暧昧」,「美梦中有怎样气候,你终于回过头看我……。」第一次有男人靠得我这样近,让我忘了告诉他这是我点的歌耶,也不介意他乱喷的口水和浓厚的口臭。      喔!有个男人拥着我。      随着他的身体摇晃,轻轻和着他唱歌,「你忘的伞还依我的窗,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可以感觉自己甜柔的声音回荡在我与NONO之间。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      NONO一松开我,我立刻身体趋前握住那杯可乐,仰颈灌入。      甜甜的,入口刺刺的,凉凉的。舌头绕着牙齿内侧转一圈,嘴里只剩甜味过后的酸口水。      这就是吸毒吗?我盯着手中的杯子看。      先不唱歌,坐着等待药效发作。不晓得会怎么样,心跳很快。      坐着坐着有点想哭,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竟然堕落到这一步了。      男生们越唱越HIGH,小白脸有模有样地甩着头,乩童被附身的那种,有点可怕,甩着甩着眼镜飞出去了,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没戴眼镜的小白脸的脸变得陌生,眼睛很小又没神。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甩起来,那情景就像电视新闻里的画面。开始有点头晕,有点想笑,我先僵硬地左右转转脖子,像逛街时遇到外国人问路。      随着陈慧琳魔音穿脑电子舞曲的声音,渴望得不得了,满足也不得了,拥抱有多么牢,快乐就有多少……。大家喊着唱着跳着摇着,我的头也越晃越顺了。      头发一直一直打在脸上,可以闻到汗味和头油味,猛然想起好象很多天没洗头了。但我喜欢这种感觉,可以闻到自己的气味,活得很扎实,我是真的存在着的。而且猛烈地甩头果然有把所有烦恼都用力甩出去的爽快。      恐龙,甩出去了!      肥胖,甩出去了!      没人爱,甩出去了!      寂寞,寂寞,寂寞,统统甩出去啦!      甩了一会后,渐渐觉得头晕想吐,感觉很糟。      停下来,气喘吁吁,一身大汗。但其它人还精神翼翼地甩着,像装上金鼎电池的那只粉红色疯兔子。      小白脸不知何时坐到我旁边,他瞇着眼,笑嘻嘻的。他说,Elva妳真漂亮,我要上妳,奸妳,看妳还能屌多久。说着他突然扬手揪住我的头发,我痛得大叫,他却猛把我的头往他的脸上撞,接着狗一样猛舔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我的嘴一定撞到他的牙了,口腔里一股咸咸的血腥味。不过完全没心思去想痛的事,所有的神经都忙着去应付小白脸正在「舔」我的这件事。      这是一种求爱吗?这算是那种叫做「法国式接吻」的事吗?天吶他爱我吗?应该不是,他叫我Elva。      可是,可是,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男生舔,这是我的初舔呀!虽然不像初吻听起来那么浪漫,但也是色情味十足啊!      我竟然挑起一个男人的色情,难道,难道,难道我是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天生尤物?身体慢慢肿胀起来,我正慢慢蜕变成一个身材窈窕前凸后翘的玛莉莲梦露,皮下的层层脂肪乖乖流向它们该去的地方。      喔我是美女,我是性感女神,Like a virgin,ooh,ooh,Like a virgin,Feels so good inside,When you hold me,And your heart beat And you love me,我就是玛丹娜,全世界都为了我疯狂。      来吧,让我们举行性爱派对吧!为处女不再是处女而庆祝吧!      虽然你们全是混球王八蛋从头到脚生疮流浓,但我要男人爱我,再烂都可以忍受。      突然,我的手机大响。真是够响的了,三重和弦的「我的野蛮女友」唱个不停,并不想接,但小白脸却听见了。      他恍恍惚惚松手放了我,仰头像在闻什么味道,然后说,「干谁家闹钟啊!」他鼻孔下有鼻血,脏兮兮地抹了一下巴,都快干了。      赶紧爬过沙发拉出包包接了手机,是喜儿。      喜儿在电话那头大喊:「梅梅妳没事吧?」      「喜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喊回去,简直亲人久别重逢。      「妳在哪?啊?要不要我去接妳?」      「没关系!没事啦!」突然清醒,如果喜儿来,我这性感女神还有戏唱吗?      小白脸凑过来问,是Elva?Elva我的小轩轩,快点来喔,妳的小狼狗在等妳喔!啊……呜……!我请妳吃五号,我省下一颗没给恐龙妹吃喔!啊……呜……!专门等妳来,我奸死妳个小骚货!      他又抱住我的头,舌头伸进我的耳朵里。      我大声尖叫起来,包厢里的人都震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到他们美丽的迷幻世界中。      「梅梅!梅梅!」喜儿喊得超大声。      「他,他没给我药!他没给我药!」      「什么啦?妳在哪里?我去接妳!」      「喜儿,喜儿!他们不想迷奸我!」      左手拿着手机,突然意识到我的右手什么事都没做,于是用来猛推小白脸,然后手臂往后尽力伸展画出弧线然后往前用力一巴掌砸在他脸上。小白脸只发出嗯的小小一声,头再转回来时,鼻子下干掉的血上又多出两道新血,但他还是笑瞇瞇的。      「喜儿!」我带着哭音大叫,「快来救我!」    第十二章 汽车旅馆、机车旅馆或是脚踏车旅馆      阿光搬去跟喜儿住了。      喜儿在学校附近租了层30坪的老公寓,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她老是说,这就是自由。十八岁的美丽单身女郎加席梦丝双人床,前后阳台种满绿色植物,还拥有一台蓝奇里奥的咖啡机。      有时我去她那住,早上喜儿都很早起,先打一杯综合果菜汁坐在前阳台的一张白色有点掉漆的藤椅上,一面喝一面读村上春树的小说。看我起来就说:「桌上有吐司自己去烤,冰箱有蛋自己去煎。妈的什么烂果菜汁,喝得我都要吐了。」      我烤了六片吐司先抹上厚厚的奶油配鲜奶吃喝完毕,才站起来去煎了三个荷包蛋和几片培根,洒上胡椒,动用刀叉挺优雅地切成小块来吃。荷包蛋用小火只煎熟表面,刀子一划开蛋黄流出来,正好裹满有点焦且又咸又香的培根肉嚼嚼吃下,好吃到会死。      我问喜儿:「咖啡勒?我要拿铁喔。」      喜儿在咖啡馆打过工,连在咖啡上用奶泡画树叶都会,有时她高兴,还会帮我写Jolin,好浪漫。      「喏,拿去。」      我高高兴兴加上许多听说很贵的棕色咖啡专用糖,烫烫美美喝一大口,五脏六腑立刻欢欣鼓舞,一起为喜儿的咖啡拍拍手。      梅梅爱喜儿指数100%。      而现在阿光要搬进去了,以后我就不能去跟喜儿一起睡在她世界舒服的席梦丝上了。不过我最想的,是跟阿光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啦!      「妳真的喜欢阿光喔?」我问喜儿。      我亲眼看过喜儿交那么多男朋友,但是阿光是第一个能搬进来跟喜儿一起住的。      「是啊。」快期末考了,喜儿数钞票似地猛翻《社会心理学》,嘴里喃喃念着,认知调和论……,归因论……。      「为什么?」      「啊,为什么?归因论又分成情境归因和性格归因,」她咬住嘴唇背了一下,然后才大梦初醒地看着我,「从情境来讲,阿光的出现够戏剧化,不无聊;性格的话,他像村上春树。」      「啊?」      喜儿叹了一口气,「妳知道我迷村上春树,不是他笔下的那种男人,而就是这个人,这个作者的感觉。我喜欢这个人外表没用没用的,却在某方面信念超级坚定又的确是才华洋溢的感觉。」      「在说啥呀?」      「哎我就知道妳不懂啦!」她又低头叽叽咕咕背书。      「说那么多有的没有的,还不是就喜欢他帅。」      「帅是真的蛮帅的啦,」她扬眉眼往上看咬着笔,想了一下说,「不过我交过更帅的。」      「厚……,我知道了,他『那个』能力很强吧!」我扑到喜儿的课本旁,用力盯着她看。嗯……,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会偷上色情网站瞄瞄那些故事啦。      「嘿嘿儿童不宜,不告诉妳。」      「不告诉我就是很强!」      「好,很强很强,妳怎么说都好。」      「喜儿……,」我把她的课本合上,看着她:「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嗯……,」喜儿放下书,「还不错吧,就像两个人的铁人赛那样。」      两个人的铁人赛。哇勒。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很累吗?」      「意思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的成份多一点。」      「那我都没有过,身体会不会坏掉?」      「并不会吧,」喜儿打开书来继续念,「妳认识的人有谁真的去参加铁人赛啦?大家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老是觉得大家都偷偷背着我秘密做着什么,就算不是练铁人,至少也是大家都在做爱,一定是这样的,我闻得出来。      有时候洗好澡我光溜溜站在大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宽宽的身体和到处流来动去的肉。说不定这世界上其实存在着多得要命的男人渴望这型的女生的身体喔,我这样想着,想久了,身体也逐渐闪闪发亮起来。本来嘛,那种MODEL身材只是好看,有谁实验证明九头身的比较性感呢?      观月亚里莎?还不是脸胖得要命。      喜儿不也说过吗,说村上春树有本小说叫世界末日与什么什么的,里面男主角就很喜欢那个胖胖的会散发哈蜜瓜香味的女生不是?      关掉灯,在黑暗中慢慢抚摸自己。如果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想的话,光凭手指的触感其实我也算得上软玉温香,肤若凝脂咩。      考完期末考万岁就是暑假了,喜儿考完最后一科把手机打开,那只小玩意儿就没安静过,一大堆人找她环岛、去吉贝岛、去绿岛、去巴里岛,可怜的阿光傻子似的只能在旁边张着嘴傻笑。      没人找我去这个那个岛,我也没觉得怎样,反正我也是在岛上度假,谁敢说台湾不是岛啊!      KTV事件后我很少用Elva这个ID上BB了,不过暑假真是太无聊了,不请出轩轩来真没意思。而且为了配合这火辣辣的季节,我还锦上添花地加上个「软玉温香」的昵称,跑去SEX板发文章。      「爱爱是什么感觉啊?      我今年十九岁,虽然有很多人追,但是我妈妈管得很严,所以从来没有爱爱过。看A片里面女生爱爱的样子都好象很舒服,是真的吗?有人愿意谈谈吗?爱爱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贴完这篇,赶紧跑到楼下买了一杯大杯珍珠奶茶,唧唧喳喳地嚼着大粉圆坐回计算机前,果然已经一大堆人回了。我得意洋洋地哼着歌一一点来看。      有个昵称叫「软骨功美少女」的回了第一篇:      「爆舒服!我的男朋友们最喜欢把我扭成各种奇怪的姿势,然后尽情做,跟你说骨头软又会叫的女生让男生最爽了,我自己也好爽!」      接下来「己A狼」引用了「软骨功美少女」的文回:      「有多软啊?好想试看看,妳可以吃到自己的脚趾头吗?」      「软骨功美少女」立刻回复:      「简单得要死好不好?我还可以把脚跟放在头顶勒。」      接下来的回复文章全部是针对那个软骨头的家伙来的,好几个人留下手机号码,还有人问她援一次多少钱、包养多少钱,也有一些庄孝维在BB上就教训起我跟她来,说我们俩败坏社会风气,台湾现在这么乱就是因为我们这种道德沦丧的卖淫女害的。      靠!真是忍不住要骂脏话,我的锋头让人抢去了不说,还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上一身骚。现在真是连网络都不好混了,伪君子和真小子也都上SEX板来说教了。全是些力不从心的糟老头。      满肚子气不知往哪发去,灵机闪动拨了一个留了手机号码的叫「饿神」的电话。      「喂。」电话接起等了三秒钟才开口,准是个常干坏事的货色,疑神疑鬼,而且声音也阴沉沉。      「哈啰!」我故意把声音装得甜丝丝:「饿神吗?你猜我是谁?」    说真的,有时候真会被我自己这种低级趣味给搞疯掉,但就是忍不住。      饿先生又停了三秒钟。他的座右铭一定是「三思而后行」。      「猜不出来。」      「再想一想,我们刚刚才在BB上遇到啊,这么快就忘了喔。」      「不会吧……。」      「没错,我就是软骨功美少女!」      「妳,妳怎么会打给我?」      「不行喔?」      「也不是啦,只是我认为那上面有那么多人留电话,恐怕不会打给我。」      我,认为你是个大白痴啦,还认为勒。      「好吧,那我打给别人好了。」      「等一下啦!别挂啦!有话好好说嘛!」      说真的实在该挂了,真是给他无敌言语无味。只是天气那么热,我又是如此无聊。      「嗯……,好吧,那要好好说什么话?」      「A……,不然妳几岁啊?」      「十九啊!」      「是喔,我也十九啦,五年前啦!」      妈呀,好难笑,我要结冰了。      「呵呵。」还是捧场地打出这两个字,我就是有这个好处,善良。      「妳骨头真的有那么软喔?」可能是心防解除,没有故意压低声音的他现在听起来竟像变声中的国中生,鸭子瓜瓜叫还不时分岔。      「当然啊。」      「我不信。」来了来了,台客钓马蠢招出现端倪,开始要拐弯抹角地约女生出去了。      「那要怎样你才信?」舞台上就我们两个,不演下去也不行。      「除非,除非亲眼看见啊,妳没听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凭喔?」      我只听过路见不平啦,真够给他想摔跤的啦!      「哎哟,怎么看啊?我没装视讯说。」      「A……,A……。」      饿先生可以再台客一点。      「什么啦?」      「这样好了,不然我牺牲一点,出去跟妳见一下面好了。」      是见一下面还是想见见下面啊?得深呼吸才能忍住破口狂笑。      「那要去哪里?」      「我有认识一家不错的汽车旅馆,不然去那家好了。」      惊死你祖母,有这么直接的吗?      「汽车旅馆?」      「对呀,不然妳是想在路边表演软骨功喔?」      饿先生可以直接改名叫不然先生,嗯,这名字蛮有气质的嘛。可惜如果真的建议他他恐怕还不懂得是为了什么。      「那,那,那我们怎么约?」      「妳住哪里?」      「台大附近。」      「好吧,我开一台红色的喜美,等下会停在侧门捐血车旁边,妳对一下车号,直接上车就好。」      挂掉电话手有点抖,去汽车旅馆好吗?我会不会被强暴啊?好害怕。可是又忍不住开始换衣服化妆。吴可松进来要他的漫画,看到我在拔眉毛,就说:「猪头,妳又要去污染台北市容喔?」      一转身俐落地把漫画摔他头上:「你不要被大陆人看到,不然他们就要来解救吃不饱穿不暖的台湾同胞了。」      「对呀,应该派妳去两岸会谈,他们一见妳立刻不想要台湾。」      「哼我要去约会了,不跟你这种没约会的计较。」      「哪个眼瞎耳聋的要约妳啊?恐怕连鼻子都坏了外加重度残障吧。」      「很抱歉,」往头上挤了一大堆慕丝:「是网络上认识的帅哥喔,他还要开车来接我,啦啦啦!」      「那要记得提醒他准备备胎喔。」      「为什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吴可松吹着口哨手指转书走出去,等我意识到又被亏时,已经来不及拿梳子丢他了。      人类的想象力一定是上帝设计来耍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的人生当中会充满了这么多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呢?      站在车流不断的新生南路这一边,太阳清晰毒辣地照耀一切,当然也包括那台停在捐血车旁的红色小汽车。      那辆汽车还真是小,跟我哥一样没有屁股。或许年轻时它曾有过一段俏丽可爱的岁月,现如今它的红,已经是老女人嘴上没卸干净的口红了。坐在那种车里面,啧啧,有失我小林林的身份。      拖拖拉拉走两步退三步,终究还是过了那段马路。许多被它挡住的车子包括公车正气得猛按喇叭,后面想换车道的车子则把那一带堵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挤到车边,伸手拉门,那缝隙小得我必须侧身缩腹才能把自己狠命塞进去,进到车里已经气喘嘘嘘了。      不过更让我虚的,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饿神」长得超乎想象地瘦小,蟑头鼠目这词完全是为他量身订做,梳了一个西装头,戴着副框很大的渐层深棕眼镜。此时这副眼镜和眼镜后的小眼睛正惊恐地对着我。      「快开呀,后面的车都被你堵住啦!」      他恍恍惚惚地猛踩油门,眼看已经红灯有人在过马路了,我大叫一声,他吓了一大跳又急踩煞车,还没系安全带的我于是碰地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哇!」摸摸额头,那边肿了一大块起来,「我的头……!」      饿神仍然很失神,转头看看我又转回去继续开车,破收音机正戚戚嚓嚓报着不清不楚的新闻:「中华恐龙大展即日起在高雄国立科工馆展出。这次的中华恐龙大展是引进在大陆地区出土、具代表性的恐龙化石,包括亚洲最大的恐龙、世界最原始的剑龙及角龙化石真品等,欢迎民众前往观赏。」      揉着头听着,突然很想念大头。尤其是这一刻,头有点晕,眼前一切像在梦中,只有大头这个意念真实无比,好象他的头就在我面前,可以结结实实用力敲下去的感觉。      「妳,妳不常出来吧。」饿神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吓完之后立刻是生气。什么叫做不常出来呀?我很土吗?看起来很没见过世面吗?要说土,戴你这种眼镜的人才是世界土好不好!      「很常啊,怎样?」      停了三秒钟。      「没啊。」      「『没啊』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又是三秒。      「不然,妳这种样子的很少有人找妳出来吧。」      「我什么样子?」      「就……,」他斜眼将我从头到腰打量一番,「妳自己也知道啊。」      「我自己知道什么?」      饿神的声音像鸭子,现在还因为得意洋洋而拔尖上去而破掉,「少来了啦!妳这种德性只能在网络上混混吧,不然一出来马上见光死。」      「见光死的人是你。」      超想狠狠摔他一巴掌或讲出全世界最狠毒的话来反击的,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很绝望很绝望,心脏一直沉一直沉一直沉……。      「哼哈!开什么玩笑,每次约出来的都被我迷死了,妳没听过香车美人吗?美人看到我开车每个都心花怒放。」      「放你妈的屁啦!」我气疯了一拳砸在他置物箱的盖子上,暗锁弹开,哗啦啦掉出一堆破烂东西,抹布、卫生纸、汽水罐子,还有,还有保险套!      「妳干嘛妳?」饿神又露出初见面时那种惊恐的样子,声音还有点发抖,「我警告你别撒野喔!」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撒野,快!现在马上到汽车旅馆去!」      「汽车旅馆?我才不想跟妳去汽车旅馆。」      「好,不去可以,我现在……,」发狠劲用力摇下车窗,什么破车!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的车要用摇杆摇车窗的,还香车,香你妈个屁!      「不去厚?」      回头问他。      「不去!」      车窗摇下风灌进来,正是夏天难得的好风,真可惜了没人可以分享,只能跟这头自以为是的沙猪困在这里,「那很抱歉,我要叫了!」      「叫什么?啊?妳想干嘛?」      「叫救命啊,叫绑架啊,叫强奸啊。你选一个。」      「干嘛这样啦!」      「不想要我叫的话就去汽车旅馆!」      「好,好,好,算妳狠!」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往前开去。我没关车窗,风吹着会好过一点。      实在对汽车旅馆太好奇了,因此车子开上一栋建筑物的车道后,怒气暂时熄灭,取得代之的是涌起的一大堆新鲜感。我东张西望,不免有点失望,这个汽车旅馆一点也不浪漫,房子灰扑扑的很旧,半点粉红色也不见。      「最便宜的就好!」      饿神气呼呼地对收钱的小姐说话。      拿了钥匙我们直接开到一排房间前,停在12号车格里。      饿神下车头也不回地去开12号房门,我也跟着下来。停车位和房间都是一套的,一个对一个号码都一样。附近几个停车位上都停了车,还有些停的是摩托车,我看了忍不住想笑。      如果我是收钱小姐的话,一定会对这些人说,喂喂先生!看清楚,我们是叫汽车旅馆,可不是什么机车旅馆或脚踏车旅馆喔。      12号房间阴暗暗的,有股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恶心气味。      「不然现在妳想怎样?」      「没想怎样,只是想看看汽车旅馆而已。」我走过去坐在床边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不是吧,」饿神声音变得很暧昧,「妳是很想要吧!根本没人想要妳,很渴望喔?」      看了坐在床上的他一眼,个子矮不说,坐在那弯腰驼背表情萎琐,这么暗墨镜也不拿下来。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他一个,我也会守身如玉坚持拿到贞洁牌坊的。      「也不洒泡尿自己照照。」这句话常在电视剧里听到,顺手拿来活用一番。      「照我还是照妳啊?」      长这么大,虽然也遇过不怀好意的、冷潮热讽的话语,但这么正面地被连续痛击还是第一次。在脑筋猛转拚命想找出话来回攻他的同时,突然一阵悲从中来,然后就出不了声了,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裙子上。      「既然钱都花了,不然就当作做好事好了,反正暗暗的看不清楚,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说着他走过来,扑面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忽然紧张起来大叫并用力推他,他也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这同时房门发出巨响,碰地被打开,照进的光线亮得要瞎眼了,只听见有人喊着:「梅梅!梅梅!有没有怎么样?」然后看到有人冲过去把饿神拉起来,用力扭他的手臂,饿神唉唉唉地哼着。      「梅梅,妳还好吧。」      我终于能看清楚了。      是,是小明!      那个扭住饿神的是吴可松!      「你们?怎么?」吃惊到说不完整一个句子。      小说摸摸我的头:「刚要去妳家帮妳上唐诗课,门口遇到可松匆匆忙忙回来牵机车,说看见妳被一辆车载走了,觉得怪怪的要跟踪看看,我也跟着来。没想到车子真的开进汽车旅馆,可松都急死了。」      饿神在那边悲切大叫:「仙人跳!我中了仙人跳了!」      吴可松用力把他的手臂扭得更高,饿神痛得闷哼,小声地说:「是她逼我来的,是她逼我来的!」      走出汽车旅馆,吴可松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痛得我天旋地转。      「干嘛啦!」抱着头死命瞪他。      「死肥猪天天在网络上乱搞,现在搞出事来了吧!」      「我无聊嘛!」      「无聊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我无聊!我寂寞嘛!」刚刚没空发泄的眼泪这下得了空可以出来了,另外还带上了它的好朋友鼻涕。      我站在马路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人,爱我,都,没人爱我!」      连吴可松都无话可说。      车来车往发出恐怖的噪音,但我就是觉得我的哭声大到可以压倒一切,压过引擎声,压扁整个台湾岛,压到地球去撞太阳。      这时候小明说话了。      「梅梅。」他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手帕来打开了抽出两张摊开来给我,我接过用力擤了鼻涕。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梅梅不要哭了,我来,让我来爱妳,妳以后都不会寂寞了。」      「啊?」      我跟吴可松一定是同时发出这个声音的,使得这个单字的声音异常响亮。      我一脸的眼泪鼻涕面露呆像。      吴可松则是刚刚吞下一只青蛙的表情。      小明却很镇定,分别对我们两个都笑了笑。      目瞪口呆指数:100%。                
  第四部    第十三章 忧伤的男孩你受了什么伤害      小明到底爱我多久啦?躺在床上搅尽脑汁拚命回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外面蝉叫的声音实在很大声,吵得我都不能思考了。      小明他们这一届第一次来我们家是爸爸找他们新考上的研究生来家里聚餐,那应该就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那时候我们家为了迎接中秋节的来临刚去家乐福买了一组烤肉架,全家人都还沉浸在购买新配备的新鲜喜悦中,几乎每周末都在家里后院宴客。那段时间我尤其胖得快,因为很喜欢吃烤肉,而且刚考上大学心情舒爽胃口更好。      记忆像旋转寿司,五花八门咕噜噜在眼前走过,好紧张不知道该拿哪一盘。      那一次的聚餐里,我对小明实在没有任何印象,唯一记得的是一个很酷的男生叫蒋友友的。蒋友友这个人不知道是自卑还是自闭,不爱跟人说话,老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眉眼很忧郁,端着一杯咖啡或可乐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呆,人家递给他一根鸡翅膀也忘了吃,一直一直握在手里。      十八岁刚高中毕业的女生大概都会忍不住被这类人吸引。很大部分是受到日本漫画的影响,老觉得忧伤男孩有着满腹心事无从宣泄,需要活泼可爱的小天使型女孩从天而降来解救他们,从此忧郁男孩与开心女孩过着令人称羡的幸福生活。      好老的歌,黄韵玲才比我现在大一点点时唱着,「请你回避危险的爱情,请你注意孤独的心情……,忧伤的男孩你为什么离开,忧伤的男孩你受了什么伤害?」      「忧伤男孩」第二年,「娃娃」金智娟唱:「请不要告诉我我应该做,我有我的梦想,青春的天空辽阔,kissing kissing I love you so,开心开心,我的选择!」      这些歌都是吴可松放给我听的。      其实这两首歌流行的时候我才四、五岁什么都不懂,吴可松也只大我一岁而已,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收集这些老歌,有时候还会上网去买那些人的黑胶唱片。妈呀,黑胶唱片!看他宝贝兮兮用爸那台舍不得丢掉的老唱盘听歌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古怪,在我看来那些又大又厚的唱片比较适合拿来当飞盘。      有次我还真做了,把一张苏芮的「搭错车电影原声大碟」拿起来在房间里射来射去,被吴可松当场抓包,揍得我哭爹喊娘的。      反正蒋友友是个对十八岁女生而言相当有吸引力的男生。我花蝴蝶似地屋里屋外穿梭不断换衣服,还使劲大声说话大声笑,一面这么做时一面脑子里出现漫画里的小泡泡,最大的那个泡泡里蒋友友正在想,啊!多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她像阳光一般,照亮了我忧郁的生活。      那天的那场梦幻是这样结束的。      因为抢着说笑又抢着吃烤肉,突然间被一口没嚼就囫囵咽下的鸡胗给噎住了。      顿时不能呼吸也发不出声来,周围人未察觉都还嘻嘻说笑着,阳光艳艳,生机勃勃,只有我一个人无声地正在死去。      本能地将手指伸进喉咙里用力挖,猛然一阵恶心,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我猛搥胸部并大力挥动手臂,逐渐人们注意到我的异常,惊恐地一一望过来。我求救地看着他们,但他们只是沉默苍白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用力从后抱住我,用大拇指猛戳我的胃上方,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我觉得快昏倒时,第四下,鸡胗从喉间喷飞而出,射得又高又远,掉在一排桂花树丛里。      我大声呛咳,新鲜空气争先恐后灌入胸腔,一个不稳猛摔跪在地上喘气。吴可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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