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学时暗恋一个男子暗恋女同学六年 那个时候不懂事 到现在已经6年了 后来失去联系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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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大门的顶部写有几个非常大的字体,“三门墩煤矿集团第一中学”,尽管这些字体已经被风雨和阳光侵蚀了许多年,可是,看到这些有些斑驳的字体,王默还是从中感受到一些沉甸甸的重量。  这,就是当地一所唯一的汉语高中学校。  它是一所面积不大的校园,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所微型学校而已。  一眼看过去,不论从东到西,还是从南到北,也就大约百米多点距离。  这和王默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丁点变化。  此刻,校园的大门是紧闭的,一把黑黝黝的大铁锁锁住了大铁门,唯有旁边的侧门敞开了一丝缝隙,校园里也看不见什么人。  站在铁栅栏围就的东院墙外,王默近乎木讷的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他只是慢慢走向前,伸出一双干净发白的手指,握住冰冷的铁栏杆,缓缓地依靠过去,默默的向校园内望去,似乎要寻觅着什么?  只是顷刻间,寒冷就像快速移动的旋风一般,沿着不小心裸露出来的肌肤飞速地窜进了厚重的衣服,叫他全身都不自禁的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松开双手,反而更用力的握住那些冰寒彻骨的铁栅栏,似乎有什么力量要猛烈爆发一般。  人叫寒冷猛烈地一激,他双眼内反而有了一丝生动,脸上的肌肉微微地跳动了一下、两下,人一下子就变得抖擞起来,使劲的晃晃头,然后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在空气中这有些稀薄的,淡淡的,略微呈现白色的雾状湿气仅仅停留了瞬间,然后就在眼前消失了,只有几颗高大的柳树,还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条,在空中缓慢地挥舞着,偶尔会有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斑驳不堪的红砖上面。  “这,就是我将来要工作的地方吗?……”  王默驻足而立,似乎在茫然地想着什么,脚下的这片土地,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既熟悉又陌生,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也是在这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青年时期。  八年前,王默和许多年轻人一样选择离开了这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那个时候,他充满朝气,踌躇满志,大有此一别爷就会立刻一飞冲天,化身为龙的豪情,拥有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  谁也没有想到,起码他自己一丁点也没有想到。  八年过去了,他却要再度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小煤城,再次要依靠它来庇护自己,养活自己。  有人说,好男人是一本好书,可自己呢,算是什么?八年了,就是抗战打鬼子也打赢了,而自己却白白浪费时间,蹉跎了大好岁月。  现如今,自己不可能回来却又不得不回来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也许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就是一匹吃了回头草的草马而已。  也许,今天的自己大概连草马也算不上吧,充其量可以算是一匹收住蹄子回到院落中的毛驴罢了。  这一刻,王默的表情极其生动,充满了孤芳自赏,奋争,不甘和困惑,且还带有淡淡地自嘲,也许人生中这些经历也能在日后写成一本厚厚的书,只不过极有可能是一本被自己翻烂的书,无人问津罢了。  今天,王默特地戴了一副变色眼镜,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衣服很长,恰好盖过膝关节,头发有点长,被冷风一吹,就分成了一缕又一缕,随意的贴在额头上,眼镜上。  “叮铃铃……!”  忽然,一阵响亮的铃声从王默耳边响起来,打乱了他满脑子的思绪。  学校广播里放起了做操的音乐,立刻,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从教学楼中蜂拥而出,走向运动场地。  原本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小小校园,一下子挤满了黑压压一片人,王默估算了一下,学生不算多,看样子也就大概七、八百号人吧。  这和八年前相比,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  三门暾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远离城市和农村,地处戈壁深处,主业是煤,副业也是煤,除了煤,这里什么都没有。  三门墩就是煤多,算得上是一个老字号煤矿,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建设露天煤矿,历时八年后建成投产,从此揭开了三门墩现代化采煤的历史。  最早支边过来的是一群东北人,辽宁抚顺和通化人居多。他们响应党的号召,背井离乡从东北老工业基地一头扎根到这里,  他们不只带来了技术,设备,还带来了浓正的东北腔,而今他们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人世,但是他们的后代却继承了东北家乡的乡音,一代又一代传承了下来,以至于连这里的少数民族也都被潜移默化,张口就能说出一口非常标准的东北话。  尽管三门墩属于一个屁大点的地方,从地图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当年这里也是黑色的工业区,它有西工地,小黄山、一矿、二矿、老二矿、南泉、老三门墩等不少片区。  随着时代的发展,小黄山、老二矿和老三门墩已经不在了,西工地却慢慢发展成为中心区,是三门墩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也是人口的主要居住区。  王默还记得,在八十年曾经有一个三门墩的囚犯,在狱警的帮助下,他用老式的录音机编录了一盘自弹自唱的磁带,内容大概是“三门墩我长大的呀,西工地我耍下的……”,尽管磁带堪称劣质,但是其中饱含的情感却是痛人心扉,让人垂泪断肠,依稀能够看见一个忏悔人生的青年留着血泪回首不堪的人生往事。  很快,这张磁带就传遍了天山脚下,并且传到省外很多地方,三门墩也因此名扬全国。  后来,有许多外地人慕名来到这里,一是为了看看这里人造的天坑,也就是露天矿大坑。它长达数十公里,宽约数千米不等,最深处也有几十米;二来也是为了瞧瞧三门墩的热闹,分享这里独特的剽悍民风。  80年代中期,三门墩还非常闭塞,与全国改革开放众人只顾挣钱的大形势完全不一样,这里流行的不是经商赚钱,而是流行打群架,往往几个人,十多个人聚在一起,买了桶装的散啤酒就猛喝,不管喝完还是没有喝完,只要喝了酒就需要发泄,一起压马路,见到不顺眼的人就打,打完后再继续回来喝,然后想办法再出去打,如此周而复始,以此取乐。  所以,这里的孩子和外面的孩子也多不相同,可能胆子更大些,性子也更难约束,就像一匹匹奔驰的小野马,在草地上胡乱的撒着欢。  90年代初,三门墩才渐渐有了经商之气,商业和娱乐活动也慢慢多了,与外界的接触也日渐丰富,许多的年轻人开始眼光向外,或者出去寻求发展,或者下海经商。  那个时期出去的年轻人太多了,而以打架取乐的活动也就慢慢禁绝。  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王默于93年离开了三门墩,前往首府寻求发展。  当时的三门墩人戏称首府乌纳托旗就是一个鸟市,意思是北疆省的年轻人就像鸟儿一样飞到了首府,可能其中也有一些其它的寓意或者祝福什么的吧。  八年来,王默干过很多工作,承包过录像厅,创办过某诗歌杂志社,也在某《青年》杂志社当过编辑,甚至当过家教老师,后来他又到了省城的晨报做了一名驻外记者,一开始的主要工作就是拉拉广告业务,搞点赞助,美其名曰“记者”。  不过,干这份工作确实不容易,一要腿勤口勤,三两句话还要能说到人心里,二要特别能喝,一瓶烈酒下肚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些都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到了报社,王默的工作才渐渐有了起色,人也开始慢慢稳定下来,不再主动跳槽或者被跳槽。  在晨报四年,他提起了那支心爱的笔,写了不少有轰动性的通讯报道,其中《愚公根治黄泛区》,写得是一个偏僻小城里,一个退休老人,默默坚持五年多时间,努力治理生活区洪水泛滥的故事;而《他在首府养猪》,写得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子,辞掉公职扎根养殖业,养猪创业的故事,这些在当时的社会上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此后,他在文学的路上也刹不住车了,开始写了一篇又一篇反映西陲边疆的散文,诗歌,这些都叫他名声在外,吸引了不少读者。  不过,叫人奇怪的是他的编制一直没有解决,干了几年记者,依然还是一个彻底的编外人员,迟迟都没有转正。  不少同事也善意地提醒过他,要和某领导搞好关系,否则就会一直待编,编制不解决,干的再好,可能也会落到一场空的境地。  可能是性格原因吧,也可能活该命运就是如此,王默始终不能和该领导搞好关系,这多少也和他放不下文人清高的性子有关,他也只能常常自叹,“命里只有八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王默本人就是一个极其感性的人,泪点极低,不能遇事,一旦遇见一些感动的人或者事情,眼泪就会立刻扑满眼眶,不自禁的淌下行行眼泪。反之他要是遇见一些令人愤恨不平之事,人又会冲动的几乎没边,所以,他也是一个朋友多,仇人也多,充满了各种褒贬,争论很大的一个人。  站在铁栅栏外时间久了,王默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心底没来由的烦躁,抬头看着学生们拥进教学楼,他不由的再次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  随后,他不在犹豫,走过来推开学校的侧门,立刻就有一个门卫老头赶过来询问,王默张开有些发干的嘴笑着说道:“师傅,你好!我找李校长,他人在吗?”  “李校长,没见他出去,应该还在学校,你进来吧。”老头很热情,将王默让进来。  这让王默感受到了不少温暖,三门墩的人还是过去那样朴实啊!这要换在其他地方,面对陌生人,门卫不把你查个底朝天,休想进去。  “咦?你怎么了?”老头忽然用手指着王默说。  心一沉,王默下意识就用手去摸脸和嘴,果然,薄薄的嘴唇边缘不知道何时悄悄起了一个又一个所谓的风疙瘩。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自从2000年的春天过后,不清楚感染了什么病毒,王默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一个个小红点,然后开始扩散,后来飞快的变成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肿块。当时,他自恃年轻,身体底子好,混没有当回事,也就没有去医院,而是自己到药店买了一些医治皮肤瘙痒的药膏抹抹,吃点消炎药,谁知道以后却越来越严重了,以至于全身发痒,甚至发展到了头皮,痒的严重的时候,脑袋,身体许多部位都被他挠的血呼啦呲,就这样仍然不解恨,这些都严重的影响了他的睡眠,求治了不少医院和医生,说是过敏性皮肤病,但是始终都不见效果。  即使这样,医生说他的病情还没有到最严重时候,如果发病严重,皮肤下面和内脏上也将会出现肿块,一旦咽喉处出现肿块,发现不及时,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这些话都吓傻了他,也叫他认真对待自己的病,西医,中医他都去看了不少,依然不见好,这似乎已经变成了顽症。  度日如年,时间辗转到了年底,他人也因此变得格外憔悴,由于病痛的折磨,他已经无法安心工作,再加上报社某领导的排挤,让他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回到三门墩慢慢养病。  医院的专家给他的建议就是人生活的环境很重要,如果回到原来生活过的地方,慢慢调理,也许会在几年后慢慢好转。  见到王默缓缓揉着嘴巴发愣,老头也是一个面善心软的人,摇摇头,没有再打听什么,而是走回门卫室里面去了。  王默一边使劲的揉着嘴巴,一边还在想着什么,耳边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王默。”  
    听到声音,王默转过头去,吃惊地看见一个面孔有些熟悉的青年人,戴着蓝色边框近视眼镜,满脸都是笑意,正和另外一个眼镜男向自己快步走来。  “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来人走向前,非常热情地上前给了王默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也不管王默的反应如何,就向旁边的眼镜男介绍到道:“这是王默,鸟市的大记者,原来在单身楼一起住过。”  这么一说,王默陡然就想起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青年人是谁了,此人叫毕文华,华川人,毕业于华川某师范,好像是大专毕业,在90年入秋的时候分到一中工作,教数学,也是个才子。  “贵人忘事,把我忘了吧,我说一件事,你就应该马上就能想起我!”  见到王默有点迟疑,来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说:“92年,王向阳结婚,咱们喝过酒,划拳的时候,你一个人拳拳不败,喝倒了一桌十几个人,当时我说你是个儿子娃娃。”  说完,毕文华大声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似乎能驱散冬日阵阵彻骨的寒风,让人不自禁的感受到浓浓的暖。  单身楼是三门墩矿务局领导特地给外地分来的大学生建的一座三层公寓楼,凡是外地分来的学生一律住到这里,而每月只是象征性的交五块钱住宿费即可。  就是在这座单身楼里,王默结识了许多外地分来的大学生,并且和其中一些人的关系相处得非常要好。  当时,王默经常去的地方是二楼,毕文华和王向阳则都住在三楼。经常能在楼道里遇见,次数多了,也就混了一个脸熟。  虽然,三个人算不上那种关系亲密无比的狐朋狗友,但也是属于那种经常见面,又可以点头招呼的人,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开春的时候,王向阳结婚,给王默下了一张罚款单,这场婚礼让王默有些尴尬,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王默和王向阳不熟,按照道理说就不应该请王默来喝喜酒,这也是许多单身楼的同志想不通的地方。  当时新人结婚,也没有给请柬一说,都是找到人把喜事日子一说,到时候人来捧场即可。  听到邀请,王默情不自禁有点心虚,似乎当时光点头了,好像表面上非常开心,也说了不少恭喜的话。  只是在他心里,还是有些酸楚而已。  王向阳的新娘是个美女,叫华丽丽,本地人。  在技校读书的时候,王默遇见了她,当时一见之下就惊为天人,遂被彻底迷住,于是开始了数月的追求之旅。  不过这场追求开始的快,死的也快,华丽丽只同意和王默做好朋友,就是不同意做男女朋友。  王默至今还记得华丽丽留给他的一句话:“你是一个好人,………”等等。  从此以后,王默就有了经验,凡是女人说,“你是一个好人”之类的话,往往就意味着男人和女人没有一点戏。  从这以后,另外一句耳熟能详的老话,就像钉子一样在王默的心里狠狠地扎下了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就是在这样的喜宴上,看见美丽的新娘后,王默就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好,本能的就想要低调,可是到了划拳喝酒这个环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真有可能是鬼使神差吧,喝了几杯酒后,他竟然划拳喝酒连胜十几人,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恼了不少人。  在座的都是年轻人,个个都死血气方刚之辈,谁也不会服输,于是再来第二轮,结果又是连胜,后来,一些不甘输的人又找上来单挑,结果无一全败。  将全桌人放倒,最后就惊动了一对新人过来。  在新娘华丽丽异样的目光下,王默才彻底的泄了气,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和新郎官喝了不少酒。  从此以后,王默“拳王”之名震动单身楼。  想到这里,王默赶紧握住毕文华的手,连连晃着笑道:“毕文华,数学大才子,我哪能忘了,刚才没有想到能见到你,不知道咋地就突然大脑短路了。”  旁边的眼镜男笑了,“文华,你也忒有魅力了,迷小姑娘不说,还迷帅哥,男女通吃啊!”  三个人“哈哈”笑起来,都觉得关系真正亲近起来。  眼镜男手很快,人也显得很精干,从口袋里飞快的顺手递过来两支烟,王默和毕文华一人一支,王默手脚也不慢,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两个人点上火,三个人就吞云驾雾起来。  看见王默瞅着眼镜男,毕文华赶紧介绍道:“这是张建设,我的铁哥们。”  两个人连忙握手,相互客气了几句便没有了接下去的话题。  还是毕文华打破了沉默,道:“大记者,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出事了吗?还是采访来了?”  这个时候,王默知道自己的事情不能不说,否则就会平白无故得罪人,于是“呵呵”笑道:“我也不是灾星,有那么可怕吗?”  三个人就都笑起来,“嗯,文华,我是来找李校长报道的,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王默老老实实的说。  “什么?”毕文华立刻瞪大了眼睛,嘴里却好像吃了一个大大的熟鸡蛋,没能咽下去的样子。  王默尴尬的笑道:“我是今天来报道的,以后就和你们同事了,还请多多照顾!”  张建设和王默不熟,倒没有觉得什么,客气的道:“欢迎来一中,我们又多了一个好朋友了。”  “咋了?政治上犯错误了?那也不能下放到一中啊!”毕文华有些疑惑。  王默摇摇头,含糊的道:“嗯,这事说起来比较长,以后我和你讲,文处长让我今天来一中报道。”  听到是文处长让他来报道,毕文华暂时就打消了心中疑问,低声道:“好了,既然是文处安排的,咱们就先不多说了,你先去找老李报道,晚上我怎么找你,叫上宪刚咱们聚聚。”  “宪刚,他也在一中。”王默有点惊喜。  吴宪刚和毕文华都是华川人,一个教历史,一个叫数学,都是单身楼里很有名气的才子,不过二人没有书呆子身上常见的那种迂腐之气,都属于能说会道,为人仗义,能喝酒的那类知识分子。  王默和吴宪刚认识,也是在华丽丽的婚礼上,当时这人给王默的印象非常深,轮到吴宪刚时,他站起来表示要一拳一杯酒,结果和王默连划三拳,输了之后,人非常干脆的连喝三杯,然后就大大方方的自愿服输,坐下来后再也不找王默划拳了。  此后,王默也有几次喝酒遇见过吴宪刚,算是有些熟悉。  “宪刚,还教历史?”王默想打听一点学校的事情,就顺着话题往下扯。  毕文华点点头,笑道:“他还行,现在是教务主任。”  王默听了,就高兴的答应道:“那好,晚上咱们就聚聚,你就打我的手机,不过这还是鸟市的号,打起来算是长途。”  “行啊!都用上手机了,这年头能用手机的都是地主啊!”毕文华抢上来,说:“给我看看,过过瘾!”  递过去手机,毕文华就笑道:“诺基亚的,还行!”  然后又热情的问道:“你住哪?”  王默向南边指了指,含糊地道:“我住在一个哥们家里。”  通过闲聊,王默知道了一些情况,毕文华五年前结婚了,媳妇就是一中的老师,也是外地分来的大学生,吴宪刚则找了一个本地漂亮女孩,在一矿机关工作。  九十年代,三门墩的大学生还很少,凡是外地分来的,几乎都被当地人视为“抢手货”,有些大学生刚来这里不久,就会遭遇N多次相亲。  而三门墩本地出来的孩子,一旦考上大学,就天高任鸟飞,飞的远远的了。  能够孤身来到三门墩这样一个小地方的大学生,几乎个个家境都不是太好,大多数都是从农村来的,所以毕业分配时要求也不会高到哪里,再说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他们的人品一般来说都比较靠谱,比本地那些爱喝酒闹事,打架斗殴的小青年强多了。  不过,有一点,这里的人们似乎并不嫌贫爱富,只看重男方是否是大学生,这就有点炒“潜力”股的意思了。  “不看你的昨天,不看你的今天,要看你的明天!”所以,单身楼的大学生找对象非常吃香。  就这样闲聊了一阵,三个人就听到学校小铁门“哐当”一声响,一个年轻的身影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学校门卫老头探过头往校门口看了看,然后很快就缩了回去。  毕文华正好面对着校门方向,抬起头,看见来人,他笑着对王默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三门墩真他妈邪门。”然后就开始使劲招手,大声道:“宪刚,到这儿来。”  王默眼睛一亮,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走了过来。  来人眼神犀利,一双眼睛隐隐透着一丝血红色,他飞快的朝王默走来,还没有走近,就隔着老远,大声叫道:“王默,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默赶紧快步迎了过去,喊道:“宪刚!”  两个人握住手,就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好一会儿都没有松开。  直到王默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吴宪刚才及时地收回了这双有些过分热情的手。  吴宪刚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还跟在单身楼时差不多,身体没有什么发福,不像毕文华,结婚之后身体就开始养膘了。这也是许多男人结婚之后普遍会出现的变化。  王默拿出一盒烟,给几个人都发了一支,就发现吴宪刚接烟的食指和中指都是浓浓的黄黑色,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一个资深烟民,每天吸烟绝对不会少于一盒,甚至会更多。  “雪莲!生活不错么。”吴宪刚将烟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嗅了一会儿。  王默拿出防风打火机,“哐当”,给三个人一一点上。  “防风打火机,什么牌子的?”听到声音特别清脆,吴宪刚有些红通通的眼睛就睁大了不少,目光聚焦过来。  王默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个打火机恐怕要换新主人了。  果然,接过打火机后,吴宪刚就面目狰狞,对毕文华晃晃手中的打火机,配合非常夸张的表情狞笑道:“虎牌!这可是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毕文华想要过来看看,吴宪刚根本就不鸟他。  然后,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放在手里翻过来翻过去,也不怕磨烂了白皙的手掌。  这类人,王默见得多了,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人有嗜好,就说明这个人愿意享受生活。至于生活的质量怎么样,却是另外一回事。而没有嗜好的人,往往极少,十万人里面可能也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往往没有调调,很难打交道,所以,这么多年,王默交往的都是那种性情中人。  有人喜欢抽烟,有人喜欢喝酒,有人喜欢喝茶,有人喜欢收藏石头,有人喜欢徒步,有人喜欢发呆,还有人喜欢有事没事在自己身体上搓泥巴玩,等等不一而足。都算是有调调的人,只要有爱好,在王默眼里就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他最怕对方没有爱好,这就不好找共同语言了。  王默自己就非常好酒,朋友家如果有好酒,被他知道的话,就会千方百计上门打劫。  同样,今天他也碰到了“瘾君子”,估计这个打火机那是有去无回了。  见到王默似乎还要琢磨说什么,吴宪刚根本就没有给他继续考虑的时间,自顾自的“哈哈”笑道:“这个打火机,我就留下了。晚上我请你喝酒,绝对好酒!原装的昆密里大曲。”  昆密里大曲,是八十年代昆密里出产的地方酒,度数极高,商标上写着63度,也有人叫它“放翻大曲”,但是到了现在,市场上已经见不到了,对于喜欢烈酒的人来说,那自然是酒中极品。  王默虽然心痛,但是能换来几瓶放翻大曲也不错,好多年都没有喝过这种家乡酒了,笑道:“那好,你有几瓶?”  吴宪刚差点被一口气“噎死”,嚷嚷道:“就一瓶,这还是我结婚时候老丈人留下的。”  他看见王默咧开嘴,就不等王默蹦出来话,立刻就加了一句:“外加两瓶茅台,怎么样?”  很快,两个人达成了交易,也说好了吃饭的地方,吴宪刚道:“到时候,我再找几个朋友来,一块热闹!”  说话间,就看见一个中年人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来人似乎要出校门,走过来时,特意向这边望了过来。  这是一个瘦高的大汉,估计得有一米八几,精神极好,特别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望过来时目光如同实质,这让王默一下子想起了武侠小说里面的绝顶高手。  “这是谁?这么有气质,你们学校的老师?”王默扭过头,问了一句。  毕文华和张建设都没有吭气,脸上似笑非笑,只有吴宪刚撇撇嘴说道:“你不认识他,他是李秋实,”然后又补了一句:“别理他。”  “李秋实?”王默心里吃了一惊,我操,这不就是一中的校长吗?  “坏了!刚才声音有点大,也不知道李校长听到了没有?……”  转眼间,王默心中念头转了好几转,看这样子,这个李校长和吴宪刚这个教务主任不和睦啊!  只是不知道,毕文华和张建设都是什么态度。  娘的,还没有来报道,就无形中被站了队!这还让人以后怎么去工作了。  
    不要觉得自己聪明,领导实际上比我们要聪明  王默很想走过去,和李校长谈谈自己今天来报道的事情,不过,当他看到吴宪刚,毕文华和张建设仍然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和李校长打招呼的样子,心中就泄了气,腿上如同灌了铅一般,马上明白眼前这三人应该都是一伙儿的。  三个人都是外地分来的大学生,又都是华川人,明显就是川帮啊。  于是,王默微微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李校长,他也不清楚能否给李校长留下什么印象,最好什么也别留下来。  这一刻,王默感觉时间太慢了,就不咸不淡的应付着眼前三人,好久之后,他才听到小铁门“哐当”一声合上了。  王默非常知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打听李校长的事情,否则一旦说明白了,就有可能会面临选择站队的问题。  接下来,还真是怕啥就来啥。  王默耳边就听到毕文华幸灾乐祸的声音:“宪刚,咱们可是给王默惹麻烦了,这小子今天是来咱们学校报道的。”  “什么?报到,不会吧?”吴宪刚吃惊说道,眼睛直勾勾盯着王默,就像看见大熊猫一样,满眼不可置信的说:“别人都是孔雀西北飞,你怎么东南飞了。”  前几年,三门墩的有为青年跑出去了不少,大都是跑到鸟市那边去了,鸟市距离三门墩有五百多公里,在三门墩的西边,所以,本地人都戏称这样的人才流动为孔雀西北飞。  王默脸色有些尴尬,含糊说道:“嗳,还不是身体闹得,有点小毛病?这不没有办法了,就找了文处长,他就让我到一中来了。”  “什么病,不会是艾滋吧?”毕文华开了一句玩笑。  “嗯,文化,有啥事晚上喝酒再说,既然是大老板安排的,多余的话咱们现在就不多说了。”吴宪刚很干脆,打断了毕文化的好奇心。  王默敏锐的感觉到吴宪刚话里似乎透露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接下来,吴宪刚就邀请王默到办公室走走,美其名曰:“熟悉基层情况。”  毕文华和张建设有事就先离开了,王默和吴宪刚并肩走进教学楼。  刚上二楼,就听见靠近楼梯口的一间教室里传出一句高亢的女高音:“你们还有没有脸皮,啊?还有谁作业没有做完,或者抄作业的,全都给我乖乖的站起来!”  声音突兀响起,几乎吓了王默一跳,他忍不住停下来,伸过头就想去看看究竟。  教室的后门并没有关,留有一条可以进出人的大缝隙,里面的情况能够让外面的人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吴宪刚拍拍王默的肩膀,轻轻的说道:“王默,你在这看看就行,不要让人看见了,我先上去,呆会儿你到三楼教务找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去了。  王默有些发愣,不明白学校的教务主任为何看见这样的事情反而不当回事匆匆避开了,似乎一点也不好奇,还是说他相信这个女老师能够处理好这样的事情。  王默小心的移动脚步,就看见了一幕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情。  很快,在女老师的呵斥下,大约有十五、六个学生都离开了座位,站在座位旁边。  女老师脸色铁青,双目似乎能喷出道道火焰,她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个男生面前,上前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  这巴掌扇的可有些狠了,男孩子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说时迟这时更快,女老师第二记耳光又狠狠地扇在男生的脸上。  两巴掌,将王默几乎打傻了。  隔得远,他也看不到男孩脸上的情况,也不知道男生的脸怎么样了,甚至表情也看不见。  王默记忆中,上了初中后他就没有挨过老师的打,只是在小学时候经常被班主任这样狠狠地打过,其它时候,还真的没有遭遇过如此暴力。  女老师一边训斥学生,一边从前面一路的打过来,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个个都挨了女老师狠狠的两个耳光。  打完后,女老师人也走到了教室后面。  她大概四十岁出头,人显得极为精悍,一头非常短的黑发更是将她的利索显得淋漓尽致。  教室里鸦雀无声,非常的安静,女老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说道:“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回去之后,你们的作业都要写十遍,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谁敢不完成作业,或者抄作业,让我发现的,对不起!我就把你父母都叫来,当着你们父母的面,好好收拾你们。”  女老师说完后,王默就感觉到全班同学似乎都喘了一口气,好像放松了一些。  这时,女老师透过门缝,也看见了王默,不过她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她目光看过来,却似乎又没有看见王默一样,十分自然的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继续呵斥学生去了。  这,还真是一个内心非常强大的女老师!  女霸天!女神!  王默觉得这样称呼她好像都不会过分,他摇摇头,一口气憋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快步向楼上的教务室走去。  敲门进屋以后,就看见几个人正在办公桌上忙着什么。  其中,门口的中年女教师正低着头批改作业,她连头都没有抬,就问道:“你找谁?”  “吴宪刚在吗?他叫我过来找他。”  “呃,找吴主任,他在里面的办公室。”  中年女人抬起头,一双不大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谢谢!”王默看了对方一眼,又打量了其他几个女老师一眼。这几个老师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显得有些憔悴,这跟王默过去接触到了老师还真的不太一样。  “王默到这来。”  听到声音,吴宪刚从里面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笑呵呵的。  走进去,吴宪刚就立刻关了门,一边去拿茶叶盒和杯子,一边热情的招呼王默坐下。  在吴宪刚面前,王默能感受到遇见好朋友那种舒服的心情。  然后,两个人就敞开了心,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王默也不客气,刚才的一幕让他吃惊不小,而且也很不理解,好像有什么闷气憋在心里,有些不吐不快。  “宪刚,刚才看见那个女老师打学生,你好像也不在意?”  “呵呵,这个女老师,可能你听说过,于海岩,英语老师,非常有才,认真,要强,是个好老师。”吴宪刚没有直接回答王默的问话,反而用了好多词来夸奖这个女老师。  王默摇摇头,婉转地说道:“这人不熟悉,没有听说过。不过,人倒是很有些霸气。”  “有没有霸气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教好学生。”吴宪刚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像于老师这样的优秀老师,我们学校还有不少。不过,家长都能理解,而且还上杆子要求于老师严管管理,说什么打骂都行。”  “还有这回事?”  见到王默不解,吴宪刚耐心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三门墩就是一个小地方,一中就是一个小高中,这些老师分配到一中来,刚来时只有二十来岁,带的学生可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现在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想,现在的这些学生家长有很多应该都是于老师她们教过的学生,可以说父子两代人都是于老师的学生,有这种关系存在,学校还耽心什么!”  王默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八十年代初,人们在南泉的饮用水中发现了大量的氟,并且得知长期饮用这种水,对人体的危害之后,那里的住户就开始逐渐的往中心区搬迁,没几年,南泉三中就黄了。这样一来,三门墩就剩下了一中这一所唯一的高中学校,很多人都集中在这所高中学校里学习过,现如今,不少人的孩子都已经上了高中了。  那些年,有大量的大学生分配到三门墩,其中,师范毕业的学生就有不少,这些老师多年后,都成为了教学上的骨干。  大约从九六年往后,愿意来三门墩的大学生就骤然少了起来,尤其是在经济萧条后的九八年,几乎没有一个大学生再分到三门墩。  见王默点头,吴宪刚笑道:“现在的老师不好当啊,有些老师打学生不光没事,还有功劳,像于老师,文化这样的老师,家长都很服气的,学生也服气,打了也是白打;换做其他老师,别说打学生,就是骂学生,可能也会骂出事情来,所以啊,无论打还是不打学生,都要求老师得有这个金刚钻,你有本事,能摆的平,那你怎么打,怎么骂都行,没有这个本事,就乖乖的忍着,慢慢的去做学生工作,所以要区别对待。”  完了,又补充一句,“等你以后上课了,就会明白的。”  王默就笑道,“放心,我不会犯傻的。”  然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吴宪刚将学校的情况给王默简单做了介绍。  说起来,学校的年轻老师还真的很少,三十岁以下的老师不足十人。  “唉,这样下去再不补充新人,学校还不熬黄了。”王默叹了口气说道。  “哪能让一中黄了,你这次被文处招来,不就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兆头吗?”  王默笑了,说道:“我被文处招来,是不是有点像燕昭王千金买骨,你们都希望能开个好头。”  “一定的,我还指望你能挑重担呢。”吴宪刚似乎暗示着什么。  “砰!砰!”  这个时候,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句暗哑的中年女声:“吴主任,有人找。”  吴宪刚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一个中年女教师带着一副眼镜,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她侧过身体,眼睛却飞快的在王默脸上扫了一下。  王默抬起头,看见她厚厚的镜片下有着一个又一个大圈圈,看来这也是一个高度近视眼。  中年女教师让开路,身后一个人就快步走上前来,气呼呼的说道:“吴主任,我孩子的事情,你们要给个说法。”  “您先进来,有什么事情,咱们进来慢慢说。”  将家长请进来后,中年女教师看看吴宪刚,见他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王默就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合适,于是,站起来说道:“宪刚,那你先忙,我先走,晚上见。”  “好,到时候见。”吴宪刚摆摆手道。  离开了教务,王默想了想,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在学校里转转,于是,就在楼道里随意的逛起来。  将三层楼都转了个遍,透过门缝,也将各个教室里上课的情况看了几眼,心里多少也对这所高中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学校一层楼分属一个年级,一楼基本上归高一年级,有学生教室五间,老师的办公室基本上都在学生教室旁边或者对面,一楼还有总务室,书记室,包括一个仓库,可以说挤得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二楼同样如此,归高二年级师生使用,政教处,工会主席办公室就在某个角落边上,在这里王默发现了一间学生计算机房,教室里大概有二十台计算机,屏幕小的可怜,估计都是十三英寸的显示器,地上有一排排黑色的线连着,看样子都是无盘网络,讲台上有一台教师用的计算机,屏幕似乎有些大,看起来有点新;而三楼自然就属于高三的师生了,校长室与教务室隔着一间教室,距离也不远,校长室里也有一台计算机摆着,看样子是一台新机子,地上和窗台上养了几盆花,似乎都显示着屋子主人的与众不同。  对于养花,许多人容易看到表面的东西,比如花好看不好看,香味如何,但是在王默眼里,这个校长一定是一个非常有恒心,非常有耐心的人,而且绝对是一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看看他的办工室井井有条,整个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就能够想到他一些做人做事的细节。  其中,有一盆花叫鹤望兰,又名天堂鸟,叶大姿美,花形酷似昂首的仙鹤,这盆花养的可真见功夫。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以养花为职业,多数的中年人和青年人都一样,不会有多少闲情逸致去养花。如果要养的话,最终的结果也是要养死而已,而李校长看样子还不到四十岁,却养花养得如此之好,这只能说明这是一个有闲时,有闲心,精力充沛火力旺盛的文化人。  一校之长,有闲心,有闲时,恐怕只是表面情况,教务主任和校长不和睦,恐怕内情也是非常复杂的。  王默想得有些头痛,过去他在报社一直不得意,就是由于他自己的粗线条,不善于溜须拍马或者说懒得费心处理和领导的关系。  现在看来,即使到了学校,也有可能面临着和领导怎样相处的问题。  人们常说,学校就是一个象牙塔,是一片净土,可是,这一刻,王默总觉得自己弄错了什么?  转念他又想,我就是一个来教书的,我好好的教我的书,教我的学生,还非要讨得某些领导的欢心,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老师的本职就是教好学生,可以讨好学生家长,可这与领导何干?根本就用不着溜须拍马那一套。  “骚青个球!校长也是人,糊弄一下不就过去了吗。”  想明白后,王默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土话骂了一句。  于是,他出了楼,向学校大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卫老头就过来了,抛了一句:“小伙子,你是不是要找李校长,他回来了。”  
    “李校长回来了,什么时候?”  王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李校长刚才不是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他又回来了,难道他知道自己今天要过来报道,还是说文处长刚刚通知了李校长,说了自己今天上午要来报道的事情?  也许,李校长刚才真的是听到了吴宪刚和自己说的话。  联想到这些,王默顿时没有了好心情,看来,还是要立刻去找李校长报道啊!  “谢谢您,师傅。”  跟门卫打过招呼,王默就拐过头,又向来时的方向快步的走去。  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从小窗户往里看了看,李校长果然在,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老师,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偶尔,女教师的声音会高八度,如同激烈的鼓声突然在人耳边响起。  李校长的声音始终都是不大,说话似乎也是慢条斯理的,王默也是隐约听见一些,只觉得女教师似乎有些激动,而李校长的声音则很平和。  听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偷听,让人发现就丢人了,再说了,也不符合规矩。  于是,他离开门口,走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然后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干。  在楼道墙壁上东张西望看过后,才发现墙壁上到处都是光溜溜的,比他的脸还要干净,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阅读的东西。  这一点,确实和其他学校不同,不要说书画,就是标语也根本见不到。  等了好一会儿,女教师红着眼睛,低着头走了出来。  王默赶紧过去,轻轻的敲了门,就听见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带点山东口音,说道:“请进!”  王默进门就主动介绍自己道:“李校长,你好。”  李秋实身穿一件质感极佳的藏蓝色羊绒毛衣,外套是一件灰色的羽绒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人显得极有儒雅气质,而且似乎很能精明,他眼睛很亮,看了王默一眼,缓缓说道:“你有事?”  王默点点头,不卑不亢的道:“我是王默,今天是来报道的。”  “呵呵,是你!这么快就来学校报道了。”  李秋实的表情好像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王默,他爽快地笑道:“刚才在教育处,文处长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久闻大名了,写的一手好文章。”  “哪有?李校长夸奖了。”  王默递过一支烟,李秋实摇头道:“不会,你随意。”说完,指指茶几上的烟灰缸,果然非常干净。  王默进来时早就发现办公桌上没有摆放烟灰缸,只有茶几上有这么一个,而且非常干净,说明屋子主人确实从来不吸烟。  在王默看来,递烟不过是拉拉近乎的手段而已,至于抽不抽则不重要。  果然,接下来李秋实手指着用来会客的长条红木椅子说:“请坐。”  王默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就结结实实地坐了上去,椅子似乎还真是红木家具,摸上去手感不错,不过,王默也不识货。可有一点他知道,这样的穷学校绝对没有钱购买贵重的红木家具的。  “过去,在学校教过学吗?”李秋实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我给人只带过一年家教。”王默实话实说。  “呵呵,没有教过学,一中可是一所高中学校啊,可不是写写画画。”李秋实似乎很随意,调侃了一句。  王默摸不清楚李秋实说话的真实意思,本能的就打算要小心的回答对方,最好就是李校长问一句他就简单答一句。可是,当他看见李校长脸上淡淡的笑容,眼睛里却表露出来的冷淡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骨子里的傲气再也压抑不住了,王默瞬间就决定要放开胆子说话,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真的不能让对方看扁了,就是校长也不行。  李秋实这样的说话方式,王默见过,这就是典型的绵里藏针。  点点头,王默也半开玩笑道:“我也清楚自己称不了几斤几两,当老师难,尤其是高中语文老师,压力和责任都更大。不过,文处长鼓励我说,当好一个老师,只要好好地把握三点就够了。”  “哦,你说说!”李秋实似乎有了兴趣,眼睛不由得一亮,再也没有刚才的冷淡了,说话也带有了一丝考量的的意思了。  王默只好笑道:“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这实际上也是文处长的意思。”  王默停顿了一下,见到李秋实摆出一副垂耳倾听的样子,王默就知道这一关不太好过。  “第一点,就是要有大量的知识储备,要想给学生一杯水,老师就必须先有一桶水。这就要求老师平时要多读书,多给自己留一些作业,而且还要与时俱进;第二点,就是要有一颗真心,真心实意的对待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第三点,还要能说会道,讲课时候要声情并茂,娓娓动听,能煽情,能讲到学生的内心去,……。”  王默正想要继续发挥下去,没有想到李秋实突然发出大声的“咳嗽”,立马就打断了他讲下去的欲望,李秋实根本就不想听王默说话了,在他心里,王默就是拿虎皮做大旗。  本来,他还想探探这个年轻人空降到高中学校的原因,这一刻,几乎没有什么胃口了。很快,李校长的表情就严肃起来。  他没有点评什么,毕竟这话好像文处长说过,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可是这个年轻人,有点夸夸其谈了。  这一刻,李校长说话很快,“小王,当好一个教师,我觉得最起码的就是要能够耐得起寂寞,耐得起清贫,而且还要耐得起委屈,这个委屈可能是学生带来的,也可能是家长,或者同事,当然也有可能是领导带来的,但不管是什么委屈,都得有一个容人的胸怀,……”  虽然,李秋实的话跳跃得有些快,可是王默都看得清楚,对方不太感冒自己。  王默想了想,自己也是一个贱皮子,对方一个眼神就叫自己沉不住气了,瞎掰掰什么,这下可掰出好戏了,看来自己留给李校长的印象还真的算不上好呢。当下,王默就觉得还是多点头,少说话为好。  “咱们学校,虽然很小,可是事情不少,我经常和老师们讲,平时工作要尽心尽力,干好自己的工作,管好自己的学生,不要扎堆分心。这几年的高考成绩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下一步,就是争取有学生考上北大清华。咱们教职工只有七十来号人,学生总人数也不到七百,可是,大家的干劲都很足,为什么?就因为咱们学校是一所职工子弟学校,学生高考出了好成绩,就是咱矿区老百姓最大的福利。”  李秋实一连串的话彻底打晕了王默,王默不知道李校长到底要对他说什么,还是要警告他什么。  “现在是学期末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刚刚来,需要先熟悉情况,就不给你布置什么工作了。下学期开学,会给你安排工作。小王,你觉得怎么样?”李秋实一副商量的语气。  王默被对方大炮轰过,人就显得老实多了,他点点头,中规中矩道:“行,我刚来,很多东西都不懂,正好需要熟悉,就听您的安排。”  李秋实脸上始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注视着王默,王默不好目视着他,只好一边与其说话,一边稍微错开与领导的眼神,尽量不要长时间触碰出火花,可这样一来,就显得王默有些心虚或者是底气不足了。  “小王,回来了,有地方住吗?”李秋实话题一转,关心的问道。  “暂时住在朋友家里,准备过些时候,自己租或者买一套房子。”  “嗯,尽快买一套房子,这样的话就可以安下心来,俗话讲安居才能乐业,没有固定的住房,人就是游击队员,心就不可能静下来。矿区的房子目前还是有很多空着的,这几年,年轻人走了不少,房子非常的便宜,我个人觉得你还是早点买房。住在朋友家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这一刻,李秋实就像一个非常贴心的兄长,一副完全都是为王默考虑的样子。  “对了,王默,今年你多大了?”李秋实继续唠起了家常。  “嗯,三十二了。”  “年龄可不小了,赶紧安定下来,也不要太挑剔,有合适的就抓紧找个对象,结婚才是正事。”  李秋实的话,王默都明白,三门墩这些年发展可不好,学生们高考后,能走的,都走了,即使那些没有考上学的,也很少有人会留下来。  在三门墩本地,还有一所职工技校,前几年也只招收男生,很少会招收女生,原因就是煤矿本身就是重工业,适合女孩子的岗位太少了。  这样一来,女孩子就更加少了,直接就导致大龄剩男猛烈的增加。可以说,在三门墩找不到对象,结不了婚的比比皆是,而一旦有离婚的小媳妇,大媳妇,也马上就有人去追求,根本就剩不下。  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有对三门墩的治安稳定,搞出一些坏影响,但也留下了一丝隐患。  不过,似乎也没有人去管这件事,集团公司上上下下的领导,眼光都看着外面的世界,一门心思都想要在外面寻求发展,这几年在外面买了不少矿,而三门墩本地的建设和发展,反而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王默去过许多地方,有一点经验。想要看一个地方发展的怎么样,一是逛逛马路,看看道路修建的怎么样,二就是看看夜景。  三门墩的路面坑坑洼洼的,几乎没有一段是平整的,到了晚上,许多路灯都是灯下黑,数百米的长街几乎没有一丝光亮,走在路上就觉得有些瘆人。  路面上也很少见到行人,有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涌上人心头。  刚刚回来的那几个夜晚,王默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看起来,三门墩还真的要败落了!  可是,王默本人实在是没有任何更好一点的办法,为了养好病,他早就打算好,就在三门墩呆着了,至于什么发展等等都可以暂时的不去计较了,最近一年,病魔已经把他折腾怕了。  所以,当文处长笑着问王默,你准备在学校干几年的时候?  王默的回答就是:“文处长在教育处,我就一定在学校!”  过去,那些和他玩耍的朋友,同事,同学早就结了婚,生了孩子。  这次,王默重新回到三门墩,心里就有一种孤鸟宿在小树林中的感觉。  咧开嘴,王默想笑,但肌肉确实有些僵硬,他点点头说:“谢谢校长的关心,我会考虑的。”  不知不觉之中,对李校长的称呼就变成了校长,这点变化王默本人好像还不知道。  而李秋实却注意到了这种不经意的变化,他脸上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小王,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或者到家里来,你嫂子做菜还是很拿手的,让你嫂子炒些菜,咱们喝点酒。”  王默听了,就觉得李校长这个人也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可是为什么和文化那几个老师搞得不对付。  王默也不是那种别人灌上三、两句好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认识一个工人,也许仅仅需要一分钟,但是认识一个文化人,可能需要一辈子,王默也就有了观其行听其言的想法。  李秋实家就住在三门墩教育处的大院里,里边有两栋三层小楼,将门牌号码说清楚了后,李秋实用充满热情的语气说:“有空就到家里坐坐,我平时也不爱出门,多数时间都在家里。”  王默笑道:“校长,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能摸到你家。鼻子下面就是路,我可以问吗?”  两个人好像就越聊感觉越好,王默也似乎彻底放松了心情,李秋实见气氛极好,就婉转地说道:“这几年,咱们学校晋职称还算是比较方便,许多老教师都已经是高级教师了,职称到头了,小王,你有没有职称?”  “职称?”王默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隐瞒的,而且将来也瞒不住。一旦说了一句谎话,以后就可能要说一百句谎话来圆谎。  “以前有一个初级职称,93年我离开单位后,就一直没有晋过职称。”  “嗯,学历呢?”  “我自学了一个汉语言本科学历。”  “自学本科?这可了不起!没有一点真材实料,那是不好拿的。”这一刻,李秋实的口气充满了赞赏之情,他连连点头,很自然的又问道:“第一学历呢?”  王默不禁抬起头,看了看李秋实,见他脸上仍然还是刚才的一副模样,于是说道:“校长,我是九零年咱们这技校毕业的,学的是机电,分到一矿后,我自学了一个汉语言大专学历,后来就调到了矿生产科工作,九三年我就离开了,……”  “慢点,慢点,”李秋实打断了王默的话,笑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九零年工作,  后来就调到了机关,没有文凭,那进机关工作可不容易。你是九三年离职,就是说你可能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拿到了大专文凭。”  “是这样,我分到了二矿后,当时单位的很多年轻人都在参加自学考试,我也就报了名,没有想到,一年半就全部通过。”  事实上确实如此,王默记得非常清楚,第一次他报了三门课程,结果三门都轻松过了,第二次他就报了四门课程,结果也全部通过,这在当时就造成了巨大轰动,一矿的某个矿领导就让人将参加自学考试的所有职工,考试的成绩单写出来张贴在进出一矿的大门墙上。  剩下了几门,王默也轻松的过了。拿到了文凭,矿领导立刻就将他调到了生产科。  王默不清楚李秋实问这些话的真实意思,不过,细细一想,总觉得有些令人不解的奥妙在里面,只是自己暂时还不清楚罢了。  不过,听对方的口气,应该不会是坏事,王默在省城八年,不少人说到王默的文凭时,都有些遗憾,认为他不是科班毕业的,似乎就缺少了正规的学习。也是因为这个,王默在晨报工作四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进入领导的眼中,不少人都认为王默就是野路子,即使他写了不少好文章。  面对李秋实的询问,王默耽心的就是对方问完之后,忽然出现一个类似“可是”一样的转折词。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写在日记里的一句感想:“不要觉得自己聪明,领导实际上比我们要聪明的多。”  
    告别李秋实,王默离开一中,准备回到住处。  天寒地冻,正好可以清醒头脑,王默就信步在所谓的小区里徘徊。  说是小区,也就是几栋楼被几片砖墙围住而已。这些都是四层高的小楼,楼体有些斑驳,吊挂着一些松散的墙皮,如同伤员身上裂开的老伤口,看上去让人感到颇不舒服。  楼前的空地上倒是有几棵高大的树木,都是许多年前住户自己种植的,树杈上还有不少枯叶,没有被风吹掉,一阵小风吹过,树叶就发出奇特的“衰衰”声。  一路走来,王默也没有想明白李校长和他说话的真实意思。  既然想不明白,王默也懒得继续去想,反正来之前他早就有想法,既然回到三门墩了,主要还是养病为主,其他的东西都是次要的。  在学校里不招人待见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万一混得不好,自己就熬熬。等到病确实好转了,一样可以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总有自己能够立足的地方。  王默住在朋友杨阳家,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是像往常一样走了进去,没想到,就听到里面一句声嘶力竭的大吼:“不要进来!”  已经踏进去了一只脚,赶紧收了回来,王默摇摇头,暗暗想道:“眼下这家伙一定是和女朋友呆在一起,而且弄不好就在床上搞事。”  杨阳是中国矿大毕业的学生,人最初分配在首府,可能是太年轻,不懂事,再加上有点恃才傲物,脾气却是有点二,人不仅不会来事,而且嘴巴特臭,经常让领导不痛快,到了后来,领导也让他不痛快了。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领导就让他赋闲在家了,只发基本的生活费,煎熬了三个月时间,实在没辙了,最后就托父母,找了一个门路调回了三门墩,也就是王默曾经工作过的一矿,正好也是生产科。  杨阳岁数也不小了,今年三十一,只比王默小一岁,在省城工作时也是一个剩男。  回到三门墩后,杨阳就一改过去的倒霉样,彻头彻尾地变成了稀罕货,他人长得高大英俊不说,单是学历本科,正儿八经的科班毕业生,凭此点就对当地的小姑娘有极大的杀伤力。  这家伙,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多个女朋友,用他的话说,双手双脚加起来,也不够摸。  现在相处的这个女朋友王芳,去年技校毕业,家里条件很好,刚毕业就分配在电厂机关工作,今年才二十出头,杨阳比她整整大了十一岁。小姑娘很有上进心,在三门墩电大进修,读的是大专。  前几天,王默从省城坐班车回到三门墩,天色已经快黑了,这也是三门墩职工下班的高峰期,两个人恰好就在路边碰见了,杨阳问了几句话之后,就热情的拉着王默回到了他的住处。  杨阳回到三门墩后,他父母就给他买了这套楼房,非常便宜,才三万元。像这样的空房子在三门墩还有很多,几乎都是离开的年轻人留下的。  这些天,王默就暂时居住在杨阳这个所谓的家里。  在楼下呆着没事干,王默就围着几栋楼转起了圈子。  大约十几分钟后,手机响了,杨阳叫他回去。  走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道,王默皱皱眉,说道:“什么味道?”  杨阳没有理他,诡秘的笑笑,说道:“**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怎么了?差点让我撞见奸情了。”王默笑道。  “我俩这是第一次,妈的,你猛然开门,她差点就和我翻脸了。”  “人呢?”  “脸皮薄,走了!”  王默就有点可惜,前天晚上,杨阳可是吹嘘了半宿,王芳多么多么漂亮,如何如何水灵,满嘴的冒泡,就差点宣布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倾城的美女了。  王默瞅瞅床,眼睛就有点直了,指着褶皱不堪的床单,笑骂道:“杨阳,你这个混蛋,怎么在我的床上瞎搞呢,你就不能到你的床上去折腾。”  “什么你的床?你个卖沟子的,别大惊小怪行不行?”杨阳一点也不在乎,看见王默要打他,连忙解释道:“****,我让她去里面的房间,她死活都不去,好像知道我没有安好心,就跑到你这个房间来了,没有办法,我就只能将就了。”  王默给这家伙翻了一个白眼,晚上在这张床上睡,还真的有点咯晒。  “这是我和我老婆的婚床,晚上你在上面睡,捡了大便宜了,换做别人,根本就别想。”杨阳好像知道王默想要说什么,立刻就封住了王默的嘴。  看见王默无奈闭上了嘴,杨阳就乐了。  “报道了吗?”杨阳嘴臭,可是人确实不孬,有时候也挺会关心人。  “报道了,让我下周一再去学校,估计也没有什么事情,等开学了,我就可以上班了。”王默笑道。  “晚上一起吃饭,我叫了几个朋友,柱子,小四,这几个家伙知道你回来了,嚷嚷着要请你喝酒。”  王默赶紧递上烟,将吴宪刚,毕文华晚上请他喝酒的事说了。  “****,你小子还学会溜须拍马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教务主任吗,理他干逑,不去!咱们哥们的感情重要,咱们晚上先聚聚,把他们推了。”  王默赶紧安慰这个混蛋,这家伙说话就是太操蛋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受过多年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倒十足像是一个地道的流氓。  经过谈判,王默在费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才说服了这家伙,但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那就是周末晚上请他和女朋友一起吃大餐。  晚饭之前,王默接到了吴宪刚的电话,说是安排在弘德酒家212包厢。  虽然,三门墩是个小地方,经济发展相对较慢,可是饮食业的发展却丝毫不慢,繁华程度不比大城市差多少。  三门墩的夜生活还是比较单调,职工下班后,很难有什么好地方可以消遣,无非就是到文化宫跳舞,门票免费,也没有歌手,没有乐队,就是一个大录音机,外加一个大音响,场地倒是很大。  这些年,人们跳舞也腻了,目光就转向饭店,酒吧了。  所以,这些年,饭店的生意反而日渐兴隆,逐渐成为了矿区一大特色。  弘德酒家算是三门墩最大的酒店了,装修的颇为豪华。  走进来,就让王默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这酒楼内部装修的豪华程度,丝毫不比首府里的一些酒楼差。  服务员将他迎到二楼12号包厢,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满了人。  一张大大的圆桌周围,坐了十多个人。  主座的位置空着,吴宪刚将王默推到位置上。  见到这个阵势,王默死活不肯坐过去。  但他也架不住众人劝导,纠缠了一会儿后,只好客随主便了。  王默坐在主座位置上,左手边吴宪刚相陪,右手边则是一个中年人。毕文华,张建设则依次坐在旁边,至于其他人,王默也只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崔新民老师,这人当初也是单身楼里住过的大学生。  “人来齐了,宪刚,是不是先上菜?”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能干的青年建议道。  “好,那就先上菜。”  吴宪刚对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吩咐道:“定乾,去给服务员说说,赶紧上菜。”  “今天的这个接风宴,是欢迎好朋友王默回来,过几天大家就都是同事了。”吴宪刚首先发表了欢迎辞,众人鼓过掌后,然后他继续说道:“喝酒之前,都先做个自我介绍,从书记开始。”  中年人站起来,笑容满满地说道:“任信民,政治老师,也是一中书记。”  “书记,坐下说,王默也不是外人,大家都坐下说,站起来说话太累。”吴宪刚赶紧阻止道。  后面几个介绍的人,没有再客气,都坐着做了自我介绍。  王默记忆力极好,除了认识的四个人外,其他人的介绍都能过耳不忘。  这些人全都是一中的老师,也都算上是年轻人,多数都是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  见到菜上来了六、七盘后,吴宪刚就等不及了,第一个举起杯子,高兴地说道:“来!大家先举杯,喝一个,欢迎王默归来。”  众人刚刚端起酒杯,王默就看着吴宪刚首先一口就喝干了,然后其他人也都很自觉,根本不用劝,都是一仰脖子就干杯。  来之前,王默还打算少喝一点的,看这架势,就知道在座的老师,没有一个孬货。看来这次,不可能少喝了,也就不再想医嘱。  过去,三门墩人喝酒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未吃菜,先喝酒”。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风气还是没有变掉。  “这第一杯都喝完了,大家先吃点菜,垫个底,待会儿好好喝。”吴宪刚人很豪放。  “第二杯酒,就是同事酒了,欢迎王默成为我们的同事,来!大家感情深一口闷,都喝干了!”  在酒桌上,连喝三杯酒,几乎是三门墩的规矩,谁也不清楚这个规矩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眼下这酒杯可不算小,大概满杯子得有一两,三杯酒下肚就是三两的量。  王默不想张扬,说话太多意味着就要多喝酒,可是其他人根本就不给王默低调的机会,三杯酒过后,马上就有人过来和他碰杯。  王定乾第一个走过来,他是一个化学老师,不大的眼睛溜过来溜过去,显得人很精神,王默知道这种人往往情商很高,铁定是一个长袖善舞,能说会道的能人。  “哥哥,初次认识,咱哥俩喝一个。”王定乾晃晃酒杯,完全就是一个自来熟,与王默碰了碰酒,笑道:“以后大家就是自己兄弟了,都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事就说,不要见外,我先干了。”说完话,“咕嘟”一口,杯子就见了底。  王默夸奖道:“好酒量!”  这么一说,王定乾就满脸笑着,又拿起酒瓶,给两人斟满了。  随后,就天南海北的说了一些话,喝完了这第二杯酒后,王定乾就离开去找别人敬酒了。  看见大家都在主动找人喝酒,王默也开始找身边的人敬酒,这也是人情往来的规矩。  一会功夫儿,众人都喝了不少,于是喝酒就不再像赶集一样了,而是慢慢喝,慢慢的聊。  最先引出话题的还是王定乾,他说道:“上星期周末晚上,我和文化,魏书瓶,还有王双喜喝完酒,文化这家伙,拉着我们三个在马路上闲逛,不让回家。”  说到这,毕文华就打断王定乾不让他继续说了,众人就起哄,非要王定乾讲一遍。  王定乾眼睛看向毕文华,吴宪刚笑呵呵说道:“别管他,好好说说,也就是让大家乐乐。”  书记任信民就笑道:“王定乾的嘴皮子那是一绝,牢道的很!死马都能说活了!”  王默感到话很亲切,牢道乃是北疆土话,等同于非常厉害的意思。  果然,王定乾眉飞色舞的讲述起来。  “我朋友从外地来,毕文化,魏书瓶,王双喜几个人作陪,结果文化喝多了,死活不让回家,嚎叫着要逛马路,说是要重温压马路的青春。”  大家听到这里,就哄堂大笑起来。  在八十年代,三门墩年轻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压马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玩,许多男女青年谈恋爱都是沿着马路牙子一路压过去。  毕文化喝多了,喊着压马路,一定是勾起了青年时期的记忆。  吴宪刚就低头贴着王默的耳朵说道:“咱们学校的老师万童童就是文化的爱人。”  王定乾看见毕文化的臭脸色,愈发得意,就站起来,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这个家伙,压马路还不好好走,路边正好有一个大坑,他非要拉着我一起要跳过去,说要玩个双飞。”  有反应快的老师,就先乐了,也有人不懂双飞是个啥意思,见到别人笑,就连忙问。  “我搂着他,他搂着我,我们两个一起使劲跳,结果,我跳的快,文化跳的跟乌龟差不多,一米多长的坑硬是没跳过去,‘噗通!’一声,我就被他带进坑里了。好在我反应快,一下子就爬上来了,文化不知道怎么了,掉下去就爬不上来了,爬一下,就‘噗通!’掉一下,然后再爬,再‘噗通!’,‘噗通!’,愣是掉下去了好多回,爬了五、六次都没有爬上来,最后就干脆躺在坑里乱喊什么,****,这井怎么这么深啦,哈哈,笑死我了。”  王默瞧着王定乾比划的滑稽样子就想笑,忍不住就开始想文化这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当时喝多了掉进坑里的狼狈样子,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毕文化喝了酒,脸红的有点像酱紫色的大茄子,用川话骂道:“你,就是个锤子,良心坏了,妈妈的,站在旁边看我笑话,也不拉我一下。”  他这一骂,众人就笑的更加厉害,一个教书育人的老九,竟然喝多了,还掉在大坑里面,像个爬虫,那一定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这其中,王定乾叫唤得尤其厉害,似乎两人就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这完全就是自来熟的特点。  在这种场合,王定乾可以肆无忌惮的乱开玩笑,而王默就不能,毕竟不少人都还是第一次见面,而王默不想给人流下张狂的印象。  可现在众人的焦点又都在自己身上,王默也不能故作扭捏,这样可能会让人心生失望,毕竟记者的名头在头上顶着,虽然过期了,可还是有点小用处,再说了,还有毕文化,吴宪刚的关系摆在那儿,一旦自己畏畏缩缩,就会被人小瞧,连带着毕文化,吴宪刚也会丢面子。  俗话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有了这层关系,王默就必须不拿自己当外人,看见王定乾眉飞色舞的样子,王默对他点头笑笑,也算是打了招呼。  王默念头转动很快,决定还是拿毕文华说话,就算是玩笑开过头了,也没有什么。这个人属于大直肠,而且又是多年的老关系,想来也不会跟自己计较。  于是就笑道:“说实话,我觉得找老婆,还得找唐莉这样的。”  这一说,立刻就好像捅了马蜂窝,众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热烈。  “凭什么?唐莉就是一头母老虎,还不如我老婆呢。”王定乾第一个反对。  “哎,王老师,我给你介绍的老师,不比唐老师差,长得漂亮不说,重要的是人知书达理,贤惠!”刘丽琴不忘初衷,仍然记着这事,热情的说道。  “哎!哎!都静静。”吴宪刚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待众人安静下来后,道:“我觉得文化和唐莉俩个人就是绝配,为什么这么说?定乾刚才说唐莉是母老虎,这话非常对,可文化是什么人,打虎英雄。”  所有人就都笑起来,吴宪刚忍住笑意,接着说:“唐老师在家怎么样对待文化,我不是太清楚,不敢乱说,可是有一点,在外面绝对给文化面子,从来没有对文化使过脸色。从这一点上说,绝对能够算的上好妻子了。”  毕文华听了,就洋洋得意起来,拍了一下酒桌,说:“定乾,这一点你就不如我了,郝佳是谁?那是下山虎,饿着呢,到处都要找吃的,对你能有好脾气才怪呢。”  “那,你的意思你老婆就是上山虎了。”定乾不服气道。  “那当然,上山虎和下山虎绝对不一样,有谁见过上山虎吃人的,就是身边还有绵羊,兔子,也不会吃,上山虎早就吃饱了,不像下山虎饿极眼了,脾气暴躁。”  毕文华的比喻还算得当,女人吗,都会有两面性格,甚至是多面性格,可以说,在每一个女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只小老虎,只不过要看它是上山虎还是下上虎,如果没有吃饱,自然就不会有好的脾气。  看见这么轻松的转移掉注意力,王默就觉得轻松起来,巴不得这些人掐起来,好让自己不成为焦点。  “好了,大哥,嘴上积点德,行不行?”王定乾连连摆手,做了一个求饶状。  大家就都被逗笑起来,王默嘴角也咧开笑容,对王定乾这个人暗暗佩服,这个人的性格真是好极了,典型的外圆内方,尽管外表一团和气,嘴上甜甜蜜蜜的,可是,话里话外,他的意思几乎都说到了。  王定乾话锋一转,火力就又对准了王默,道:“王默,你不要看热闹,你不是干过记者吗?那就好好说说,你凭什么认为,唐莉就是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女人?”  “就是,王老师,你又没有结过婚,怎么知道这么多?”王潘美总算抓住了话题,立刻反击道。  王默一点都没有在意王定乾的火力,也没有立刻回答王潘美老师,刚才自己拿历史老师开玩笑,王潘美是个女老师,确实是有点过头了,也难怪人家惦记着自己。  “前几年,王默写过一篇婚姻日记。”毕文华很及时的插了一句。  “这件事,我听文化说过,在省城的晨报上发表过,可惜我没有找到这份报纸看看。”吴宪刚大有遗憾的说道。  这篇调查笔记发表在前年年底,当时虽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可也颇得同行的推崇。  大家就笑着要求王默讲讲,王默赶紧站起来谦虚的推辞,他还不想显摆自己。  王定乾眼睛一瞪,不乐意的说道:“王默,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儿子娃娃一点,大大方方的讲讲,这又不是让你卖身,不就是让你卖个嘴皮子吗?”  “就是,好好讲讲,这也是一件好事情吗?有省城的大记者加入我们教师队伍,说明我们的事业大有可为。”书记任信民鼓动道。  王默心思转了一圈,心想:“若是不说,还真的让人会感到无趣。”  想了想,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拿出以前瞎白胡的本事,慢慢说道:“大家知道,我干过几年记者,不过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但是我还是很敬业的,过去,我做过婚姻方面的调查笔记,调查了大约上千个家庭,所以,我虽然没有结过婚,却也了解一些婚姻和家庭上的事情,这就好比,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的道理一样。”  见王默说得有趣,大家的兴趣就被调动起来。  “可以这么说,生活中比较幸福的家庭,都是讲政治讲得好的家庭。大多数夫妻相处出现问题,一开始都是芝麻大的小问题,生活原则上几乎都没有大问题,在大是大非面前都很清白,他们的问题都是平时生活的小小细节,比如说话或者做事不留意引发了小矛盾,结果小火苗燃烧变成了大火,后来就变成了大问题了。实际上这都是丈夫或者妻子一不小心胡乱说话惹出来的祸,也就是祸从口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一句话,只要牢牢记住毛伟人的话就行了,既团结又斗争而且要斗而不破。”  王定乾摇摇头,鼓噪道:“不理解!啥意思?”  王默耐心解释道:“团结指的是要主动和对方搞好关系,斗争指的是平时不要总是迁就对方,满足对方,最后将对方养成了太后。虽然说,夫妻二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可也是俩个人,总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遇见不同利益诉求,或者是不同感情倾向的时候,做老公的,就要勇敢的,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也要把握住一点,冲动是魔鬼,不要把话说绝,把事情做绝就行,搞的双方下不了台了,最后就可能导致夫妻关系破裂。像离婚这样的字眼更是一个字都不要去说,太伤人,当时是解恨了,可是过后就会后患无穷。我采访过的许多离婚家庭,大概有百分之六十吧,都是由于夫妻双方一句离婚的气话引发的,后来双方又另外结了婚,结果发现还不如原配呢。所以呢,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毕文华乐道:“这话经典,得让定乾好好领会,这女人啦,就不能惯,养成了毛病以后就不好改正了。”  刘丽琴脸一板,就不乐意了,说道:“你们几个就是书呆子,女人就是哄的,不哄哄哪行。”  王潘美的话就更加惊人,她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婚前甜言蜜语,当牛做马都可以,骗上了之后,婚后不久就妖怪显出原形了。”  书记任信民摇摇头,心平气和的说道:“打击面有点大了,至少这里还有好几个人都不是这样的吧,王默的话,我个人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要想家和,就必须要讲斗争,讲策略,更要讲妥协,谁也不是皇上,王爷,对方也不是奴婢,下人,所以任何一方都不能一味地迁就对方,不管是老公还是老婆,都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吴宪刚说话了:“王默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我觉得我们老师也可以借鉴一下,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应该怎么样处理?是不是也适用于既团结又斗争还要斗而不破这句话。”  众人一想,还真有点意思在里面。  当下,学生的自主意识是越来越强,许多所谓不听话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如何处理和这些困难学生的关系,既要让他们好好学习,又要让他们天天向上,就成了众多老师的梦魇。  书记任信民赞道:“宪刚不愧是个优秀的教务主任,一句话都能想到这么多。我们都要向宪刚学习啊!”  “书记,咱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的光荣事迹大家谁不清楚。你工作起来也是一个拼命三郎。”  任信民摆摆手,道:“还是说说学生,咱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多数家庭都是一个子女,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缺少兄弟姐妹的,也就造成了他们不会与人相处,也就是独,特别独。我觉得我们的教育应该就是要先教会他们做人,然后再是好好学习,提高成绩。”  “哪有这么容易,你敢放松学生的学习,家长第一个不乐意,在他们看来,学习才是第一位的事情,至于做人怎么样,那是以后再考虑的事情。”张建设插了一句。  “学校要想办得好,让领导满意,家长满意,学生满意,社会满意,最直接的东西就是看考试分数,看你的高考成绩怎么样,出了几个名牌,几个重点,一本率怎么样。”  吴宪刚今天话有点多,可能也是喝了不少酒的原因,他的声音也有点高:“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师和学生的矛盾会日渐突出,也就是教与学的矛盾,这种矛盾将来会越来越突出,处理不好就会出格,打骂学生都是轻的,甚至会伤及学生的自尊,从而导致严重事件的发生。王默今天的话,给我了不少启发,团结学生,和学生做斗争,都可以做,但是要如何做到斗而不破,就是你想打骂学生都可以,关键是要打得好,骂得好,讲适度,有方法,千万不要因此出事了。”  “说的对,于海岩老师打学生就有一套,学生不敢反抗,家长来了,还得点头哈腰说孩子交给你就放心,别说骂,就是使劲的打都行。”  “说真的,我有时候气急眼了,就想学于老师暴打学生一顿,可是真当孩子站在我面前时,我又不敢下手了。”  “当老师不容易啊,管学生严格了,总会有出格的地方,很多家长就不理解,说什么我们的孩子自己都舍不得打,凭什么让你老师打;那要是放弃了不严管,学生根本就不会听话,成绩不好,家长还要说,你们老师是怎么教的孩子。”  几个老师好像找到了喷射的发泄口,一起向书记和教务主任叫起苦来。  一般来说,当老师难,当高中老师更难。  孩子越小,可塑性就越强,也就越好管理。  小学生基本上就是一张白纸,只要老师和家长用心,注意养成教育就可以了,就是要想办法让孩子养成一个好的习惯,好的个性。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小学老师的工作应该是最累的,没有一个强大的身体,是无法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一起学习的,然而现实中小学老师的教育怎么看都有点跑偏了,许多家长认为不应该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于是小学生也像中学生一样,一切看考试成绩说话,家长看重的是孩子考了几个一百分,在班里第几名。  小学生的负担也开始渐渐重的不像话,上课的内容也开始难上加难,增加了不少课外大餐,作业更是特别多,文处长专门就此开过一个小学教师大会,关于小学生减负的大会。但是,成效并不大。主要还是一些家长意见大,说是孩子回家没有多少作业做,太闲了,有可能闲出毛病来!  甚至还有家长跑到学校来,指着老师的鼻子骂:“你们老师是不是不想批作业啊?”  强烈要求给自己的孩子要多布置一些作业。  到了初中,孩子们长大了,就有点自我意识了,可以说,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这样一来,就会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矛盾,这个时候,老师和家长就会觉得孩子不好管了。  到了高中,学生们都长成了小大人,身体发育的就像个成人,可是心智方面却极不成熟,甚至是不稳定,各种毛病都有意无意的表现出来,属于真正的不好管,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演变为让教师和家长头疼的突发事件。  当然了,老师口中的好学生还是有不少的,老师口中的坏学生却也是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这就有点两极分化的趋势。  教育处的领导曾经深入到一中,了解掌握到了第一手资料,经过长达一学期的调研,研究,其后在文处长的大力支持下,在九九年那年一中就开始了一个试点工作,搞分层次教学。  也就是从高一新生开始,高一年级设有一个实验班,编制最初定在四十人,其它还有两个快班和两个平行班。  平行班这个班实际上就是慢班,聚集了全年级考试成绩最差的学生。学校按照实验班,快班和平行班的特点,分别配置各科老师。  这样一来,按照优势资源要最大优化的原则,优质资源都将要倾斜到实验班,所以学校的教学骨干,教学能手都要进行竞争,才能上岗配置到实验班,其次是快班,最后则是平行班。  如此一来,老师和学生要想进入到实验班,就必须经过多方面的竞争,学生依靠的还是考试成绩,这项工作简单,就是凭分数说话。  而老师岗位的挑选则要复杂一些,往往实验班一个教师岗位,同学科都会有好几个老师去竞争,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比他人差。  一年后,分层次教学终于显露出来了巨大效果。  学生到了高二,还是要重新分班的,依靠的还是考试成绩。  不过,和高一不同的是高二学生要分文理科,这样就有一个文科实验班,也将出现一个理科实验班,快班有可能会设置一个,也可能没有,这要看实际情况。  其余的则都是平行班。而这些平行班也会略有不同,矮个里面拔将军,成绩高的一些孩子会聚集在某个相对好一点的班,剩下的一个班则是考试垫底的学生。  这样分班的结果,影响是巨大的,利和弊同样存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学生们之间也会相互影响。年度期末考试,实验班学生的考试成绩仿佛坐了火箭一般“嗖嗖”上升。  快班学生成绩总体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当然了,最差的则是平行班的学生了,不仅考试成绩没有上升,而且打架,闹事的不少,上课也总是乱哄哄的,像个自由市场。  这两年,在平行班没少出现过学生骂老师,甚至是打老师的事情,这在过去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都让任课老师们心有怨言,一方面想要提高学生成绩,就得管好学生,另一方面,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多数都是属于不听话的学生,让他们提高成绩,老师的话根本就不管用。  老师们说的也有道理,“差”孩子素质太差了,高一统一末考的课程有八门课,总分八百分,平行班的学生能达到及格平均分的只有几个人,甚至有个别学生考试总成绩都不到一百分,班主任气愤的说:“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八门课的平均分还没有他的年龄大。”  事后,学校领导们经常给老师做工作说的一句话就是,平行班的学生主要抓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是如何做人,要让他们变成一个能讲规矩,能守纪律的人就行,比如上课不捣乱,能够注意听课就好,比如能够爱护环境,热爱劳动,把教室打扫的干净一些就行,比如不留长发,奇怪发型就可。  当然了,任课老师教的知识必须是最基础的,不能偏难,要让学生们能够听得懂,听得明白。  如此种种,确实是累坏了平行班的班主任,任课教师也苦不堪言,说:“给他们上课,是自残,那是要折寿的。”  而看到实验班老师上课的情况,他们都羡慕的不得了,议论说:“给实验班的孩子上课,太安静了,整个班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真是一种超级享受!”  这倒是一个真实的情况,试想一下,全校整个年级学习好或者比较学习好的孩子都集中到了一个班级,那这个班一定会让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刮目相看了。  同样的道理,平行班就是所谓的“垃圾班”,不爱学习的差生差不多都集中到了一个班,这样的班哪里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  听到这些,王默算是对一中的教育教学情况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王默,这人有点恃才傲物,也有点自恋,可是并不傻,此刻,他就耽心日后他也会去平行班教课。  
    这几年,教育处连续出台了不少政策,大都是针对一中这所高中学校的,一方面,为了提高一中的整体教育教学水平,相关科室的主要领导都亲自蹲点各个年级,甚至直接插到班级,可以说,这种盯班或者是盯人战术给一中广大教师都有极大的压力,再加上学校本身各种教育教学活动就多,要求也是五花八门,不少教师内心都有一些急躁,缺少了一种平和上课的教学态度,另一方面,教育处为了鼓励一中老师,除了物质方面的奖励之外,在荣誉的评定上也是大开方便之门,只要你够得上条件,就必然不会被埋没,即使如此,仍然是僧多肉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文处长就想出来了一个办法,一中的教师在职称评定时,只要符合年限,在教育教学上成绩特别突出的老师都可以由学校推荐,送报教育处。  历年来,教师的职称评定都是一件大事,一有各种框框条件限制,二有人数比例的限制。  在地方上的学校,一所学校的高级教师职称名额往往只能有极少数的教师享受到,而为数不少的教师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晋级到高级职称,这不是学校故意为难教师,而是政策限制的结果。由此可见,高级职称的评定是多么的不容易。  为此,文处长腿都几乎跑细了,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三门墩集团公司,找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领导,后来事情总算有了眉目,可惜又卡在了省城,文处长只好再去省城各个相关单位,厚着脸皮,一一寻找领导的支持。  这些东西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也不可能为此有专门的政策出台,一切都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中。  文处长的不懈努力,终于感动了不少大领导,他们也主动帮忙,甚至还有省城某个部门的主管领导亲自来到了三门墩,搞了一个实地调研。  此时,正是春天四月的大风季节,风吹石头跑,满眼都是一片黄沙烟尘,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是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中,领导视察了一中学校,看到学校里老式的楼房,沙石铺就的的简易地面,包括楼内陈旧的设施后,领导不由的连连摇头。  唯一让领导感到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在这么一所微型高中,其教学质量确实不错,本科上线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重点上线率也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也就是说,每年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至少都有四十人,而一中高考生总人数只有二百人出头。这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该领导离开时,握着文处长的手,感动的说:“不容易!真的不错!小文,你很好!”  不容易,这是针对三门墩恶劣的环境说的,领导没有想到就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戈壁深处,还有这么一群人在默默的坚守着,努力的奉献着。  真的不错,当然是指一中广大的教师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微型高中学校,竟然取得如此优异的高考成绩,这在省城的高中都是不多见的。  你很好,这就是直接肯定了文处长,话很简单,可是流露出来的意思却让人浮想联翩。  领导走后,事情一时没有下文,直接就拖到了九月初,正是职称填报的申请时期。  不过,让一中老师感到意外的是,所有符合条件的老师都得以顺利的填报了职称表格,没有遇见过去报上去还要打回来的尴尬事情。  年底,一中所有职称晋级的老师都得以如愿以偿,顺利的晋级了。  这样一来,人们才知道事情都在文处长的掌控之中,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实在不适宜说出口而已。  可以说,在各种政策的刺激下,一中有不少年轻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和能力都是提高很快,涌现出来了不少新的教学骨干和教学能手。  面对分层次教学,无论新老教师都不得不逼着自己努力,每一个都拼抢着想要去实验班教学,谁都不愿意在平行班混日子,那样太遭罪了,不仅没有前途,而且还需要天天和学生们斗智斗勇。  这样的情势发展就逼得一中更多的老师努力提高业务,钻研教学,谁也不想天天面对着“垃圾班”的学生没有一天的好心情。  这,也算是分层次教学过程中,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默暂时还不清楚学校的具体情况,他就带着耳朵安静的听在座的老师们谈人论事。  “严格管学生,让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就有一些学生天天和你找事,好心没好报,有时候气的不行打他一顿,结果,学生告状,家长也来找。”  “对了,主任,下午李老师和学生打架的事情怎么处理了?”王定乾突然问道。  吴宪刚扭过头,有点生气地道:“李校长第四节课,紧急开了一个校务会,要求所有知情的老师要保密,不要乱造谣。你看看,你的嘴就是不把门。”  王默瞅了一眼吴宪刚,见他口气虽然严厉,可是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生气,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  任信民笑道:“多大的事,保什么密?事情出来了,想办法处理就是。王默也不是外人,马上就是学校的老师了,多了解一下也好,思想上也有个准备。”  王默笑道:“老师和学生打架,可能还是学生不服管,还手了吧?”  见到教务主任和书记不生气所谓的泄密事件,在场的老师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高二五班实际上就是不少老师眼中的“垃圾班”,几乎没有一天消停过,上课和去菜市场差不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以至于一些老师讲课根本就无法继续下去,平均两、三分钟,上课就要被打断一次。老师发完脾气,也会有短暂的安静,可是只要该老师开口上课,马上就会有学生低着头说话,而且还让你根本分不清楚是哪个学生说的。  有些教师发牢骚说:“本来在家心情还不错,一节课下来,好心情也彻底没有了,遇见这样的班级不折寿才怪。”  班主任是李雅洺,一个中年老教师,人不到四十岁,但是教龄却长达近二十年了,这个女教师认真能干,带过很多班,有丰富的带班经验。另外她还教高二五班物理,她上课时,全班学生都会老老实实的,根本就没有乱课现象。  而其他老师上课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堂课下来,简直就是阴阳两重天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同等的待遇。  没有办法,只要时间充沛,李老师就会下到班里,和五班的学生一起上课。这样,每节课就会有难得的安静。  有时候,她也去教室的前门或者后门查看,隔着玻璃窗震慑一下所谓的“捣蛋”学生。只要被她逮住了,学生就会被骂得狗血喷头,下场很惨。  在高二年级办公室里,老师们经常会见到非常壮观的一幅场面,不大的办公室里,站满了十来个神情各异的学生。  可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李老师自己也有其他班的物理课要上,再加上备课,批作业,写一些教研论文,包括一些临时工作。这样林林总总下来,就不可能每节课都有时间去盯。  一个学期快结束了,在班主任李雅洺的努力下,高二五班的上课情况也开始有所好转。  捣乱的学生少了,上课说话的学生少了,迟到的学生少了,无事敢旷课的学生基本上杜绝了,甚至不交作业的学生也少了。  当然了,这个班的学生交上来的作业其实也是学校里的一大奇观,往往有一半左右的学生上交的作业不是作业本,而是一、两张纸,纸上胡乱的写着作业,字迹潦草不说,且大多雷同,明显就是来到学校后速抄而成的,这都让任课老师们哭笑不得。即使这样,许多任课教师也都默认了。  眼看还剩下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要末考了,但凡高二五班的任课教师总算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任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和平老师的化学课出事了!  王默上午去的学校,自然不清楚这个事情,事情就发生在下午。  高二五班下午第一节课是李和平老师的课,正好午读也是他上。  李和平进到班里提前了两分钟,这是学校教务室的要求,每一个上课教师都必须提前进到班里,清点人数,组织一些教学事项。  过了五分钟时间,几个迟到的学生回来了,说是去了厕所,李和平也没有去批评他们,人只要能回来上课就好,就让他们回了座位。  等几个学生从身边走过去时,李和平就嗅到了他们身上浓浓的烟味,立刻就明白这几个学生去厕所吸烟了。  他没有去管这些,再说也管不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只要他们能安安静静的上课,就阿弥陀佛了。  上课没有几分钟,这几个学生就开始嘀嘀咕咕,李和平就走到这几个学生跟前,在桌子上轻轻的用手敲了一下,算是提醒。  几个学生也没有理他,好像他们几个没有说话一样。  课仍然继续上着,过了一会儿,地面上突然就传来“哗!”的一声大响,李和平就看见地面上散落着十几张钱币,有毛毛钱,有一元钱,有两元钱的,还有几块硬币,后排一个座位上的学生大摇大摆就离开座位去捡钱。  “高志强,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  “那你下座位干什么?”李和平不露声色的问道。  “捡钱呀!”学生一副不爱搭理的神色。  “这是你的钱吗?”  “怎么不是?不是我的,我捡它闲的蛋疼。”这个叫高志强的学生说话太臭,却也引起了其他一些学生的哄笑声。  李和平并没有生气,这一年多的时间,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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