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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开始上课,其他同学自由复习,请八年级的同学拿出数学课本,今咱们学习全等三角形,相信大家已经做过预习,谁能一下全等三角形有哪些性质……?狗娃,你来回答!”一个男孩迅速站了起来,男孩十分瘦弱,现在是夏,他只穿一个背心,干瘪的胸脯上八根肋骨突出,不过此刻却挺得笔直,男孩声音中全是兴奋:“老师,我知道我知道,全等三角形的对应边相等、对应角相等!”“好,预习的很好,下面我来具体阐述一下什么是全等三角形……”一个时后……“现在开始上课,其他同学自由复习,请九年级的同学拿出化学课本,从今开始,老师教大家学习化学,什么是化学呢?化学就是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性质以及其变化规律的一门基础自然学科……”此时,立刻有几位同学打起精神,在他们面前放着课本,课本虽然干净平整,颜色却黯淡灰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又是一个时过去……“高考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已经完成备考前的最后一轮复习,现在我手上还有十套模拟试题……”这是一个男子,二十五六岁,他站在讲台上,看着讲台下一双双专注的眼睛,已经迟缓的音调下意识的提高,只是那浑厚的声音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男子才挥挥手,示意下课!钱宇,现任博湖县博湖一中初高中年级的班主任兼理科教师,已有三年教龄。对钱宇来,一个上午从初一教到高三,所有学生全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在三年前是绝对难以想象的。不过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整个博湖一中一共只有两个教师,另一个负责文科,教导主任和校长由乡长同志亲自兼任,这是中国大西北地广人稀的典型特征。博湖县隶属新疆吐鲁番,一个拥有三十万亩的广阔空间,竟只有两个村,不足一千户人家,六个年级的孩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个班。钱宇不是本地土著,他的老家在河南,千里迢迢来这里教书,用通俗的话讲,叫支教!他之所以来这,并非有一颗为边疆教育奉献一切的心,或者是看一两部催人泪下的电影,脑子一热就彪呼呼的杀过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国家有政策,只要大学毕业自愿到边疆任教,考公务员可获得额外加分,再加上支边教师的薪水福利不错,是省城大多数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所不能比的,于是他就来了。不过到这没两他就后悔了,这个地方给他的印象只有一个字——穷!是的,如果没到过这里,钱宇绝对不敢相信,人竟然能穷成这个样子,就拿狗娃来,挺机灵的一个孩子,已经十四岁,但看起来却是**岁的样子,他太瘦了,据钱宇目测,家伙最多六十斤,全是饿的。俗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博湖县倒是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不过山是荒山、水是咸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生命体,湖旁边的那块盐碱地倒能种点辣椒,前提是不能下雨,不然水一淹,全死光了。钱宇是农村的孩子,从穷过来的,自信能吃苦,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农村老家虽不富裕,但电视机、洗衣机等寻常家电也是有的,可来到这瞬间退到原始社会。不是他没钱买,而是此地通上电不过两年,其中大多时间是没电的,只在凌晨两点之后电灯才象征性的亮一会,除了能保证自己的诺基亚塞班经典不断电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用。钱宇不只一次的想离开这,当初那颗一心考公务员的心早就烟消云散,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鬼地方,他没有憋成傻子就不错了,还考试,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翻过这方面的书籍了。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薇薇!和钱宇一样,薇薇也是支教教师,钱宇教理科,薇薇教文科。二人唯一的不同,是薇薇的老家在本地。薇薇很善良,她的理想就是毕业后回家乡教书,如今理想终于成为现实。这是钱宇和她一次偶然的聊中知道的,当时钱宇就惊呆了,大城市的生活是什么样,上过大学的薇薇不可能不知道,可一个人体会过人世繁华之后,还能毅然回到这里,绝对是一件让人佩服到不能再佩服的事。也是从这时候,钱宇对这个文静的姑娘有了兴趣,再加上工作的原因,二人朝夕相处,两年下来,不知不觉就有了异样的情愫。“钱老师,钱老师……”焦急的童音由远及近,是狗娃,仿佛预感到什么,钱宇连忙跑过去,开口问:“怎么,出什么事了?”干瘪的胸脯急剧起伏,狗娃喘气道:“钱老师,你快去看看吧,薇薇老师被肉孜大叔抢走了。”“什么?”钱宇有些吃惊:“他怎么敢回来?”由于风俗习惯不同,维吾尔人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民族自治。特别是婚姻。据维吾尔人内部实行的一直是一夫多妻制。薇薇原名买卖提?艾薇尔,也是维吾尔人,很的时候,薇薇和克里木?肉孜就订了婚,在维吾尔族,这种形式的婚约比法律还有效。如果不出意外,二人到了年龄,男婚女嫁,白头偕老共度一生,未必是什么坏事。奈何世事多变,正值豆蔻年华的薇薇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四年深造,虽然回到家乡,但双方在很多方面已经有了鸿沟。比如这四年中,肉孜已先后娶了两个妻子,薇薇虽没有移情别恋,可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自然不愿做老婆。自从薇薇回乡,肉孜多次表示想把二人的婚事办了,并主动找薇薇父母和。对汉族人来,这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可薇薇的父母却认为理所当然,他们不停的劝薇薇回心转意,薇薇烦不胜烦之下,干脆一个人搬到学校住,见薇薇坚决的态度,肉孜也不愿逼得太狠,事情就僵持下来,直到钱宇的到来。一直十分关注自己“媳妇”的肉孜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作为一个性格彪悍的维族汉子,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再三思索之下,他决定按照维族人的行事传统,纠齐族人把薇薇强行抢回去。钱宇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当他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带着百十号人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后,立刻就意识到不对,他刚想出去看看,就有五六个全身体毛的大汉上千把他按翻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好在这些人虽然野蛮,也知道现在是法律社会,打完之后接着一通威胁,就大摇大摆的走了。钱宇很害怕,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而且打的还莫名其妙,以至他好半都没回过神,直到狗娃跑进来告诉他,薇薇老师被那帮人抓走了。钱宇虽然个头不低,身体也算壮实,但他的性格却和大多数知识分子一样,偏向于怯弱,如果是他自己,挨顿打顶多憋屈一阵就算了,他不想惹事,可是薇薇……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拨了110。第二薇薇就回来了,他没有问薇薇具体细节,后来狗娃告诉他,当时肉孜领的那些人和警察打了起来,甚至有两位警察被打成重伤。肉孜知道自己的行为属于袭警,被抓住肯定要坐牢,所以他就趁乱逃走了。之后的日子一直很平静,直到现在。想到这,钱宇下意识的去摸手机,却被狗娃拦住:“钱老师,肉孜大叔了,不准报警,还有,他如果你想救薇薇老师,就亲自到青芦湾,他在那等你!”这是个陷阱!钱宇很肯定,如果自己不在意薇薇,当然不用理会,可是自己能不在意吗?想了想,他拍了拍狗娃的脑袋,把手机放到对方手里,心叮嘱道:“狗娃,老师先去拖住他,你等我走后十分钟,立刻报警,记住了吗?”狗娃还想些什么,可看到钱宇郑重的表情,下意识的点点头。博湖县最有名的就是博湖,作为一个咸水湖,博湖很少有生物能在里面生存,沿着湖边走,很容易能看到脚下的地面上因湖水冲刷和太阳暴晒而析出的盐巴,据在建国初期,此地因大量产出食盐而繁荣一时,可惜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的发展,这里落后的生产线慢慢被质量更高、价格更便宜的外地海盐所取代,逐渐走向凋零。博湖一中就是由当时的盐场改造而来的,学校现在还保留着部分生产线,偶尔有村民在里面动手制盐,钱宇常常给他的学生从科学角度讲些制盐的原理,算是教育界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一道风景线。不过让钱宇惊讶的是,博湖中竟然生长的大量的芦苇,这些芦苇丝毫不受湖中盐分的影响,绵延千里,一望无际。其中芦苇长势最好的地方就是青芦湾了,此时正值深秋,漫山遍野的芦花在风中摇曳,此起彼伏,就像苍为这大地铺着一层毛茸茸的地毯,人走在中间,别有一番韵味。当钱宇赶到青芦湾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不过此刻的他却无心欣赏,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肉孜今年不到三十岁,可能是遗传,他的头发已经仅剩稀稀疏疏的几根,看上去很显老。个头不高却挺着大肚腩,从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和“帅”有关的字眼,难怪薇薇不喜欢他,钱宇恶意的想。肉孜看着钱宇,一脸复杂:“你就是那个钱宇?对了,咱俩好像见过一面。”肉孜第一次去学校抢薇薇时,钱宇正在上课,二人当时并没有什么交集,而那次打他的也是肉孜的族人,因此直到今,他们才正式有了交谈。不等钱宇话,肉孜就接着道:“没想到你真敢自己一个人来,我很佩服你!”钱宇终于开口,却没有接肉孜的话:“薇薇呢,快放了她,你这是绑架,是违法,要坐牢的!”听着钱宇的话,肉孜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他看着钱宇,眼睛里全是轻蔑:“坐牢?我会怕吗?微微是我媳妇,我想怎样就怎样,子,你管的太宽了吧!”钱宇:“薇薇没嫁你就不是你媳妇,而且你已经有媳妇了,怎能再娶?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见钱宇开始滔滔不绝,肉孜不耐烦的打断他:“别和我谈什么婚姻法,我们维族的事,别人管不着。你也休想对薇薇有什么想法,她是维族人,吃着维族人的米饭长大,是不会嫁给你们汉人的!”钱宇道:“薇薇愿不愿意嫁给我,好像轮不到你做主吧?”听到钱宇讥讽的口气,肉孜没再什么,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东西,乌黑如墨的管口对准钱宇,那竟然是一把枪。钱宇这辈子虽然没接触过真枪,可电视上却没少看。此时不紧张那是假的,他看着肉孜,竭力控制住害怕,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点什么,就像电视中演的那样,不定着着就出现了转机,可任凭他怎么努力,上嘴唇和下嘴唇也没能蹦出半个字。看到钱宇的反应,肉孜嘿嘿一笑:“怕了吧,子,你是斗不过我的,不过我喜欢以德服人,你薇薇喜欢你,那咱们不妨当着她的面问问,看她到底愿意嫁给你,还是愿意嫁给我。”肉孜着,竟径自转身朝他身后不远的屋走去,钱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青芦湾生产芦苇,当地居民能用芦苇做成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像芦苇枕、芦苇床垫,而这里所有的房子的顶,都是由芦苇渣与泥和在一起搭建的,木屋里面到处是码放整齐的芦苇,应该是个芦苇收割中转站。一堆芦苇沿着墙角铺成床的形状,床上躺着一个少女,少女目光纯净,尖尖的瓜子脸上带着独特的异域风情,明亮的银饰从头戴到脚,很容易联想到珠光宝气这个词,不是和钱宇朝夕相处三年的薇薇又是谁?薇薇正躺在苇草上发呆,看到钱宇和肉孜走进来,先是一阵惊讶,然后她立刻坐起来,朝钱宇焦急的喊:“钱老师,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然后她又转头看向肉孜,“这是咱俩间的私事,和钱老师没关系,你不要伤害他,让他走吧!”肉孜看到薇薇惶急的神色,脸一下难看起来,眉宇间全是怒意,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他压制住:“薇薇,你和钱老师真没关系吗,那为什么我只是让狗娃给他捎了个口信,他就急匆匆的赶来了,难道是他自作多情?那你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出来,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咱俩有是什么关系。放心,尽管,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可以向真主安拉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怎么样?”听到肉孜的话,钱宇不禁一愣,他没想到肉孜竟然这么,要知道所有的维吾尔族人都是虔诚的伊斯兰教教徒,如果他们一旦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就代表着他绝不会违背这个誓言。钱宇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看着薇薇,鬼使神差的道:“薇薇老师,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没有像其他支教老师那样呆了几就离开,不是我的那样对孩子充满爱心,而是舍不得你。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在这里一辈子陪着你,永远也不离开,你愿意吗?”或许是生性怯懦的缘故,钱宇虽一直和薇薇呆在一起,却从没有过这些话,可今在肉孜的逼迫下,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他的拳头紧紧握着,仿佛当年高考结束,等待公布分数的那一刻。他的心很不争气的越跳越快!薇薇看着神情紧张的钱宇,又看了眼带着莫名笑意的肉孜,原本粉嫩的脸慢慢变得苍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但又好像只是一瞬,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钱宇身上,里面是深深的歉意:“钱老师,谢谢你对我这些,但我不能答应你!”“为什么?”钱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薇薇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快速回放,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自己?难道她以前的一颦一笑仅仅只是同事之间的正常交流?难道她像百灵鸟般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竟都是无心之举?看到钱宇从失望到绝望的瞳孔,薇薇移开目光,低着头道:“钱老师,你是个好人,你这两年对薇薇的关照,薇薇都记在心里,但我一直把你当做同事,你是汉人,我是维人,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见钱宇呐呐的不话,一旁的肉孜很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钱老师啊,我刚才什么来着,薇薇不会嫁给你,因为她和我一样,是维人,她可以不喜欢我,她可以移情别恋,但她却不会嫁给你,只因你是汉人!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不送!”此刻的钱宇却没有动,他有些魂不守舍,直到肉孜催了三遍,才机械的转过头,木然朝前方走去。“砰——”忽然之间,一声枪响传来,子弹打向肉孜,可惜这一枪有点偏,弹头擦着他的头皮射进里面的芦苇堆。“不好,有埋伏!”肉孜瞬间反应过来,闪电般缩进墙角,然后就听见外面的喊话声:“肉孜,你已经被包围了,快举手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到外面呼啸着的警车,肉孜大怒道:“你通知了警察?混蛋!”着,他调转枪口,对准还没回过神的钱宇,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薇薇……”这次却是两声惊呼,一声粗犷、一声尖锐,粗犷的是肉孜,尖锐的是钱宇,原来在肉孜把枪口对准钱宇时,薇薇同时扑了上来,正好被子弹打中。当钱宇看到薇薇后背不停流出的鲜血时,他的精神陷入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就是一片茫然,直到薇薇的身体倒在他的怀里,钱宇才回过神来,然后整个屋中只剩下他焦急的大喊:“薇薇,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薇薇,大夫,哪有大夫……救护车,救护车……”薇薇感觉身上轻飘飘的,如堕云端,可能是人类先的预感吧,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十分害怕,所以她正竭尽所能的蜷缩在钱宇的怀里,仿佛只有这个怀抱才能给她安全感!作为一个维族人,薇薇在很的时候就知道,她长大后要嫁给一个男人,不只是她,其实每个维族少女在年纪不大时都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这样的人生轨迹走过,也许会幸福吧!可惜意弄人,自从她和其他少女一样走进博湖一中的大门后,她的人生就变了,或许是赋、或许是努力,总之她在学业方面一直优秀,然后她上了大学。薇薇是个善良的姑娘,在和她一块走出去的女孩毅然选择在城市定居时,她默默的回到家乡,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让家乡更多的孩子能够通过读书走出去。虽然实现了自己的人生和理想,但薇薇不是神仙,她的生活同样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可薇薇已经不是以前的薇薇了,她毕竟在大城市生活了四年,那里新的思想新的观念已经深深影响了她,所以在肉孜提出要和她成亲时,她犹豫了,虽然维族人有自己独特的生活传统,但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只有一个丈夫?只是传统毕竟是传统,当她的所有亲人甚至包括她自己都认为她应该嫁给肉孜时,除了感慨生命的无奈,她有什么办法呢?这个时候,钱宇出现了,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钱宇乐观的精神和积极的人生态度深深的吸引着她,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她还是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她喜欢钱宇讲课时自信的样子,喜欢他因为一道美食不惜跑三十公里购买食材的馋样,也喜欢他为了给自己的手机充电坚持等到凌晨一两点的呆样,最让她感动的,是对方为了自己一直在坚守在博湖一中。钱宇以为自己不知道,可薇薇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能难住她?可面对钱宇或明或暗的示爱,自己却不能有任何回应,如果让自己的族人知道了,以他们对待这种事简单粗暴的手段,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过薇薇也知道二人这样的关系维持不了多久,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所以当她看到钱宇和肉孜一块进来后,就意识到不妙。虽然肉孜信誓旦旦的以真主安拉的名誉保证,但钱宇不知道,在维族人的传统中,妻子的背叛别发誓,就算真主安拉亲自下凡,也是管不着的。所以她果断的拒绝的钱宇,没想到人算不如算,肉孜的枪口还是对准了钱宇,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扑了上去。迫于压力,她和钱宇虽然相互爱慕,却从未有过亲密的举动,没想到对方第一次抱自己竟然也是最后一次,她努力的抬起手,摸向钱宇的脸颊,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忘……忘了我……吧,以后你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你……”“砰……”又是一声枪响打断了薇薇的话,薇薇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这一枪,正好击中了钱宇的胸口。钱宇只觉眼前一黑,便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第1章 禾氏兄妹
( )当钱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痛苦的揉揉脑袋,刚才发生了什么?身上怎么一阵阵的疼?好半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为救薇薇去了青芦湾,然后薇薇中枪了,紧接着那把枪又打中了自己,难道自己没死?那薇薇呢?“薇薇……”想到这,他连忙坐起来,努力四处搜索,希望能看到那个美丽的倩影,可眼前空荡荡的,怎么会有心中那个人?他发了半呆,才颓然的躺了下去。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钱宇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他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这让他非常惊讶。这是一间屋,当然,仅一间屋并不能让他惊讶,他惊讶的是屋的构成。这间屋的墙竟是用纯粹的土坯垒起来的,而且这些土坯应该有些年头了,经过风刮日晒,墙体上大面积的出现裂痕,不时有碎屑掉下来,噼啦噼啦的响。因为干旱少雨、紫外线强烈,在新疆,土坯至今仍是建造房屋必不可少的选择,可新疆人用土坯只是作房顶防紫外线暴晒,没有人会拿来砌墙体,寿命短不,看着也寒酸。而且屋屋顶仅铺着一层茅草,被风一吹,还能看到外面的太阳,这样的屋子多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存在,如果保留至今,估计可以申遗了。钱宇正想的入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喂,你醒啦?”这声音很稚嫩,钱宇扭过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盯着自己看,孩童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脸很可爱,他穿着一件不知用什么料子制成的衣衫,颜色深黄,上面打着许多补丁,明显有些年头了。旧归旧,不过却很干净,显然经常浆洗。钱宇眉头一皱,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孩,这很不应该,要知道他在博湖呆了近三年,谁家的孩童多大,该不该上学,上的几年级,哪几个是超生儿,他知道的甚至比当地妇女主任都清楚。孩童见钱宇不话,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你没事吧,姐姐你只是被水淹了,问题不大,不过现在气越来越冷,你可不要生病啊,十八里囤的王郎中嫌咱们这里穷,出不起粮食,已经半年没来了,肥猪他娘就是因为这病死了……”钱宇虽不认识对方,但孩童露出的善意他还是能感受到,于是他用力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微笑:“我没事,谢谢你!”听到钱宇的话,孩童显的很兴奋:“太好了,你能话,那就没事了,你不知道,姐姐把你救回来后,为了照顾你,每很晚才睡,她白还要到砍柴,很辛苦的!”这是钱宇第二次听孩童提自己的姐姐,蓦然,他心中一动,声音因兴奋而有些颤抖:“姐姐?你姐姐是薇薇吗?”钱宇的话明显难住了眼前的孩童,他眨着大眼睛,一脸困惑:“薇薇是谁?我姐姐叫禾穗,没别的名字。”不是薇薇?钱宇不由一阵失望,孩童见钱宇不话,自顾自的开口道:“你只问姐姐的名字,怎么不问我,要知道姐姐不在时,可是一直由我照顾你的,你的袜子也是我洗的,好臭!”“你姐姐叫禾穗,你该不会是叫禾谷吧?”见孩童嘟起嘴一脸厌恶的样子十分可爱,钱宇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孩童却惊讶的问,“咦,你怎么知道,你是神仙?不对,神仙怎么会掉进河里差点淹死,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早就醒过来,偷听到了,是不是?”钱宇心想一听你姐姐的名字,就知道你父母的起名风格,这有什么难猜的。不过他的身体现在很虚弱,刚刚了几句话,已耗尽所有力气,所以只能对孩童歉意的笑笑。叫禾谷的孩童也看见钱宇虚弱的样子,遂不再关心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从怀中摸了半,抓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递到钱宇面前:“你饿了吧,我还有块饼,给你吃!”原来是块饼,什么面做的能这么黑?钱宇倒不是特别饿,不过他不忍拒绝对方的好意,于是张开嘴,牙齿咯蹦咯蹦,废了半劲才勉强肯下一块,入口又干又涩,还带着股霉味,这到底是饼还是毒药啊?如果不是看到禾谷无邪的眼神,他甚至认为对方想暗杀自己,钱宇勉强笑道:“不行,我牙口不好,吃不了!”没想到禾谷听到钱宇的话,抓着黑饼的手迅速收了回来,然后在钱宇愕然的目光下,蹦蹦蹦,三下五除二就吞进肚里。仿佛吃饱了一般,禾谷满足的摸摸肚皮,然后道:“你先睡一会吧,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给你找些好吃的!”完,也不等钱宇反应就跑了出去。斑驳的屋再次恢复安静,钱宇想了半,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股困意袭来,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月光透过房顶稀疏的茅草照在身上,如果没有呼啸着让人瑟瑟发抖的风,绝对是对月当歌人生几何的高雅意境。他正想的出神,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素雅而又沁人心脾。钱宇一愣,下意识的扭了扭头,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啊,你醒了!?”这声音清脆温婉,很容易分辨出是一个女子,钱宇想到男孩,猜测可能是对方的姐姐,难道就是她救的自己?想到这,钱宇连忙挣扎着想坐起来,奈何身上软绵绵的,连话都少气无力,自然没能成功。最后还是女子主动转过身来,他才看到对方的样子,这是一个少女,大约是十六七岁年纪,瓜子脸上的笑容特别恬静,可能是长期在外劳作的缘故,她的皮肤有些黑,不过这都不足以让钱宇惊讶,钱宇惊讶的对方的服饰。少女身上的服饰很古怪,钱宇虽对衣服样式没什么研究,但他毕竟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很容易看出这种布料和现在风格有着迥然的差异,特别是上面的花纹,有些粗糙,像是一针一线缝上去的。从醒来到现在,钱宇能看出少女和男孩并不富裕,没想到她竟穿着这样的衣服,要知道现在纯手工的料子可是非常昂贵的。禾穗见面前男子直呆呆的看着自己,顿时脸就红了,难道这家伙还是个色鬼?早知这样就让他淹死在河里好了,世上又少一个祸害。不过禾穗并不害怕钱宇,瞧他躺在床上一幅死鱼样,还能翻出什么水花?虽然如此,禾穗还是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好半才鼓起勇气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钱宇并没有回答禾穗的话,他只觉全身软绵绵的,好半才艰难的蹦出一句:“这……是……在哪?你……你到底是……谁?”见钱宇这样,禾穗心中的惧意不知不觉消散许多,她向前靠了靠:“我是禾穗,谷子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我家!”虽然对方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钱宇并没有再问下去,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确很难明白。虚弱的点点头,钱宇的嘴角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沉沉。禾穗看钱宇可怜无助的神态,下意识的想摸摸他的脸颊,手到中途才意识到不对,连忙缩了回去,脸色不禁一红,然后整个房间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钱宇的精神才恢复了一些,他看看斜靠在床边的禾穗,大约是劳累了一的缘故,她的眼皮一直在打架,钱宇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占了人家的床,他很想让对方躺下休息一会,但为了摆脱骚扰的嫌疑,嘴唇张了半也没开口。就在他因此而有些过意不去时,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姐姐,你去我床上休息吧,这里交给我!”禾谷的话让禾穗的困意消散了不少,她打了个哈欠,然后爱怜的摸摸弟弟的脑袋:“没事,姐姐不困,你快去睡,明还要早点起来呢!”谁知禾谷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听禾穂话,他认真看着自己的姐姐:“不行,姐,你这几都没睡好,白还要砍柴,你必须去休息!”禾谷的严肃让禾穗一愣,弟弟用这种表情和自己过话让她有些无措。可能觉得过于严肃,禾谷的语气柔和了些,他拉着禾穗的手:“姐姐,这几你一直照顾这个哥哥,已经很累了,现在他醒了,就换成我吧,放心,我也很会照顾人的,不信你看……”着,禾谷伸手拿起禾穗刚才用过的毛巾,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钱宇脸上一抹,差点把他的嘴皮翻到鼻孔上,疼的钱宇倒吸一口凉气。可能是被弟弟的关心感动,可能是因钱宇刚才的无礼而吓到,也可能是她真的累了,总之,禾穗只是略微犹豫,就点点头,然后仔细交代一番,转身离开了。禾穗一走,钱宇本以为男孩会趴在床边和自己聊上几句,没想到他只是伸了伸懒腰,鞋子一踢,跨过钱宇的身体爬到床里边,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大哥,麻烦往外挪一点,有事喊我一声,我先睡会啊!”然后不到一刻钟,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禾谷均匀的呼吸声了。
第2章 白菜炒腊肉
( )等钱宇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床上只剩他一人,不时有青烟从窗户缝中透过,应该有人在做早饭,果然,没多大一会,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满是虫蛀窟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的身影冲进来:“咳咳……咳……呛死我了,明明是晒干的柴,怎么还那么烟?”禾谷着,看到睁开眼睛的钱宇,惊奇道:“咦,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熬了粥,等姐姐回来就给你喝!”禾谷不还好,一听他提“饿”字,钱宇的肚子就咕咕噜噜的响起来,他脸上一红,可禾谷却是习以为常,他朝钱宇笑了笑,扭头又杀向厨房……于是整个早上,钱宇就看着禾谷为躲避烟熏跑来跑去的身影,他正奇怪对方为啥往屋里跑,要知道院子里的空气应该更新鲜一些,而瞧禾谷的神情,也不像专门跑进屋和自己话的。这时,一个声音解开了他的疑惑:“咳咳……咳……,谷子,你是怎么煮饭的,弄的整个院子都是烟?”是禾穗,听到姐姐话,禾谷连忙跑过去:“姐,你可回来了,快看看,我用的柴禾明明已经干透,可不知咋回事,除了烟还是烟,到现在锅都没滚!”“我看看,哎,你烧柴就烧柴,加那么多艾草干什么,这是熏蚊子的,没烟才怪!”禾穗点名批评。然后就是禾谷郁闷的声音:“我想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些草到处都是,没人要,那些柴还能找布衣大叔换点钱。”“你啊……”不管怎样,早饭还是做好了,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碗筷,钱宇精神一震,竟在禾穗兄妹的搀扶下,慢慢坐到木墩上。桌上有两个菜,一碟黄黄的呈条状,虽然不知是什么,但以钱宇的经验判断,多半是腌制的咸菜,另一碟白菜炒腊肉,油亮亮的一层,加上不停向外逸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主食是大米粥,粥很稀,如果不认真看,真的很难从里面找到米粒。可能是觉得过于寒酸,禾穗看着钱宇,脸色赧然:“今年全县都遭了灾,盐井里的盐产量下降,大家都少了吃食,还请不要介意!”钱宇早看出这对兄妹的家境不好,但这对他来根本不算什么,他的父母都是农民,自己一个支教,每月工资除了吃喝,也剩不了多少,他呵呵一笑:“禾穗姑娘,你太高看我了,我从穷到大,也挨过饿,有时饿的狠了,什么都能吃。”听钱宇这么,禾穗明显松了口气,她低头声道:“那……那你多吃点!”钱宇点点头,伸手抄起筷子。饭菜虽然简陋,但因为是早上,对钱宇这种上班族却是刚刚好,他手脚不是很灵便,伸手夹菜的动作很慢,禾谷的稀米粥都下去一半了,他的手才扬起来,筷子在空中停顿三次,终于将一片肉夹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忽然,他脸色剧变。咸,绝对的咸!这是钱宇的全部感觉。从到大,他从没吃过这么咸的东西,他认为这不是一片肉,而是一块盐,他很想将这块肉吐出来,他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只是在低头的那一刻,他看到禾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可能是生的第六感吧,他觉得此时应该咽下这片肉,他也这么做了,换来的是面前那碗稀米粥顷刻间灌进肚里。好半晌,钱宇才缓过劲来。不对,直到现在,他发现禾穗兄妹一直没动筷子,难道对方故意拿超咸的肉逗自己?这事如果换成别人恐怕早发飙了,但钱宇看在对方救过自己的份上,忍了又忍,最终决定息事宁人。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再去吃那碟咸腊肉,至于旁边的咸菜,前车之鉴下更是敬谢不敏,他只是抱着唯一还剩个碗底的粥一点一点的品。时间慢慢过去,钱宇发现禾穗兄妹同样只是抱着粥碗喝,这更印证了他的想法,可你们这样恶作剧值吗?他对吃有些心得,刚才那块应该是上好的猪腿肉,可惜了。暗自摇摇头,钱宇继续和碗里的粥作斗争。饭桌前再次陷入安静,就在钱宇认为这顿饭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的时候,禾穗话了,她的语气里充满忐忑:“钱大哥,我做的饭不好吃么?”“好吃啊!”钱宇连忙点头:“很好吃,你看我粥都快喝完了,这菜不错,很下饭!”听到钱宇赞扬,禾穗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的道:“好吃就行,我以为我做的饭不合你口味呢,那你多吃点吧!”看着禾穗明月般的脸上露出的殷切眼神,钱宇很想照她的做,可惜身体的本能还是出卖了他,筷子在空中举了半,终于还是放弃,他很不自信的解释:“我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吃过于油腻的东西,你们吃吧!”钱宇话一出口,禾谷眼睛就亮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一脸祈求,同时嘴里传出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的语气心翼翼:“姐,既然钱大哥不吃,那我能不能吃点?”瞧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禾穗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行,这是给你钱大哥补身子的,他现在吃不了,就等他身体好些再吃!”“哦,那好吧!”听到姐姐拒绝,禾谷很是垂头丧气,他噘着嘴,满心不情愿的夹了根咸菜,一口要掉半截,然后吭哧吭哧半碗稀米粥就不见了。难道咸菜不咸?钱宇忽然间顿悟,对嘛,就算耍人,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要是两个菜一样咸,那就成害人害己了。想到这,他心翼翼的夹了根咸菜放到嘴里,咯蹦咯蹦,入口酥脆,虽然盐度依旧很高,但尚在能忍受的范围,于是他又夹了一口,可惜依旧尝不出是什么做的,不过真的很好吃。当钱宇试图去夹第三筷子时,却意外的被一只手挡住了,是禾谷。禾谷看着钱宇,眼睛里全是认真:“花根菜一人只能吃两根,这是规矩!”怎么,不让吃?钱宇心里奇怪,不由看向姐姐禾穗,禾穗见钱宇的目光望过来,下意识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她又有些犹豫:“你是客人,又是第一次吃,可以……可以多吃一根!”“不行!”没等钱宇反应过来,禾谷就大声嚷嚷:“花根菜只能吃两根,姐姐,这是爹临死前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听弟弟提到亡父,禾穗立刻不做声了,她抱歉的看着钱宇:“钱大哥,对不起,要不你……把我那两根吃了吧?”“钱大哥,你确定要吃姐姐的花根菜?她砍一柴,很累的!我就没吃过姐姐的菜!”又是禾谷的声音。听完姐弟二人的话,钱宇很尴尬的将筷子收了回来,他再没出息,也不会去抢一个女孩的口粮,更何况只有可怜的两根。得嘞,你们规矩多,我只喝粥行不?禾谷的话并没有完,他眨着狡黠的眼珠,语气笑嘻嘻:“不过钱大哥可以吃我的花根菜,刚才我吃了一根,还有一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钱宇能看的出来,花根菜对兄妹二人很重要,特别是禾谷露出的一脸馋相,没想到他竟愿意把自己的一份让给自己,当然,孩子的菜钱宇也是不会吃的,他正想拒绝,却听禾谷又道:“不过作为交换,钱大哥是不是应该请我吃你的腊肉白菜?”“不行!”禾穗一下急了:“这是专门给钱大哥补身子的,他身体不好,你不能吃!”难道我真的和你有仇?钱宇无奈的看着禾穗,眼前的腊肉有多咸他可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全吃下去,估计立马脱水而死,怪不得她拼死不让禾谷吃。钱宇估计禾谷也不知道这些腊肉有问题。想到这,他忽然心血来潮,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没事,谷子,就冲你今叫我一声大哥,咱俩就是好兄弟,俗话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吃肉就绝不让你喝汤!来,吃,如果你不吃,我是一口都不会尝的!”听到钱宇的话,禾谷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立刻动手夹菜,他心翼翼的看了姐姐一眼,见姐姐虽然犹豫,却没有出声反对,于是下一刻钱宇看到了让他惊呆的一幕,只见禾谷运筷如飞,一下夹住三片白菜叶和七片腊肉,然后一股脑塞嘴里。也难为他那张不大的嘴能吞这么多东西。“呕噗……呕……”禾谷吃的快,吐得更快,呕吐物中除了那一筷子白菜腊肉还有不少米粥,最后他的鼻涕眼泪同时往下流,那惨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直到灌进五碗清水,家伙才缓过劲来,他看着那碗不停向外冒油的菜,一脸惊悸:“姐,这肉咋这么咸?”一旁的禾穗也意识到不对,她拿筷子夹一片放进嘴里,脸色也瞬间变了,然后兄妹二人同时看向钱宇,目光里满是敬佩,这么重的口味他都能吃下去,神人啊!钱宇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可能误会他们了,他问道:“这肉你们从哪买的?哎,现在的贩心真黑,就算肉贵盐便宜,也不能拼命用盐啊,会吃死人的,不行,必须去找他理论。”钱宇义愤填膺的样子看得禾穗很不好意思,她犹豫了半才吞吞吐吐道:“这肉不是买的,是我们自己做的!”“自己做?”钱宇更加不明白了:“自己做要放这么多盐,现在的盐不要钱了吗?”禾谷听到钱宇的质问,开口反驳:“谁的,现在整个庆丰县只有咱们韵溪村有盐井,别其他村村民,就算是庆丰县城,也不是家家都能吃上咸盐,要不是我和布衣大叔关系铁,你在这个时节怎么能有腌好的花根菜吃?”见二人争辩,禾穗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其实我们也是怕肉坏掉,才每都往上刷盐的,毕竟这肉挂在梁上差不多两年,不然早坏掉了。”“对啊,对啊,多放盐总比坏掉好,这肉可是丁姐笄礼时,姐姐去帮忙人家送的,我馋了好多次,也没舍得吃。”禾谷语气隐隐有些得意。什么,两年?那岂不是过期食品?钱宇目瞪口呆,他看着禾穗兄妹,语重心长:“肉这东西不像豆腐,虽然价格贵些,但也应该趁着新鲜立刻吃掉,放的时间长了,不新鲜不,一变质很容易引起食物中毒。”听到钱宇的话,禾谷忽然问:“钱大哥,你以前经常吃肉吗?”钱宇不知道禾谷为什么这么问,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也不算经常吧,我们学校食堂伙食不太好,一般只有中午才有肉吃,而且肉大部分还是蔬菜!”没想到自己话一出口,禾穗兄妹立刻沉默下来,他们脸上露出的神色有些……,对了,像自卑,最后还是禾谷带着期待的目光,心翼翼的:“钱大哥,那你以后吃肉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一块,你不知道,我有两年都没吃到肉了,如果不是姐姐想着给你补身子,我还不知道梁上那块肉要挂多久,早知就不刷那么多盐了,真可惜!”听着禾谷的话,钱宇真的震惊了,他知道这对兄妹经济条件不好,却没想到能差到这种地步。看着四周满是裂纹的土屋,禾穗兄妹满是补丁的衣裳,以及他们自卑却又坚强的人生态度,不知为什么,钱宇的鼻子有些酸。低下头擦了擦眼眶,钱宇看到了那碟白菜炒腊肉,他这辈子吃过无数次白菜炒腊肉,可眼前这一碟除了咸,似乎还有些与众不同。想了想,钱宇拿起筷子,夹住一片腊肉慢慢放进嘴中,可能是错觉吧,他觉得嘴里的肉并没有刚才那么咸,在味觉的最深处,隐隐有一缕清香,比单纯的肉味要好很多倍!
第3章 砍柴进行时
( )可能原本就没病,可能是禾穗兄妹的精心照料,或者其他原因,总之,钱宇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到第五头上,除了有些虚弱,他已与常人无异。这几他虽只和禾穗兄妹接触,而且禾穗去砍柴,禾谷也时常找不到影子,但在钱宇刻意的询问下,还是了解到不少东西。他是被禾穗从韵溪中捞上来的,而且这里的时空和原来完全不同,有点像古中国,却不属于历史上的任何朝代,某些人文地理或有交叉,却又不完全相同。难道自己穿越了?钱宇一直不相信穿越这回事,他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假设,如果自己能穿越,别人也一定可以。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一定会改变历史,历史一旦改变,现代社会还是现代的社会吗?这是一个驳论,直到霍金“平行空间理论”的提出。霍金认为,我们所在的宇宙并不是唯一的,历史上的每一个时间点都有无数并行宇宙存在,现代人通过虫洞回到过去,回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过去,而是历史上的某个平行空间,所以这个空间的发展很可能和原来的历史不尽相同。钱宇一直认为一个躺在轮椅上的家伙拿着毫无根据的理论到处忽悠人是一件很欠扁的事,更欠扁的是竟然还真有很多人相信,在他眼里,霍先生和耶稣、默罕默德属于一类人,比起自己这样光荣的人民教师高明不了多少,可从他现在的所见所闻来看,霍大神竟然是对的?想了很久,钱宇也没想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索性采取了最简单的应对策略,管他呢,爱咋咋地,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行!又是清晨,石桌上依旧是花根菜和稀米粥,至于那碟白菜腊肉,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已被当做食盐代替品,以后每顿放一点,起码比吃单纯的咸盐有营养的多。早餐吃的很快,钱宇虽然瘦弱,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身体恢复的他连喝三碗稀米粥,肚子撑得发胀,感觉还是饿。秋收才过去不久,可禾穗兄妹的存粮已少了近半,如果不出意外,禾家很快会断粮,等冬一下雪,绝对雪上加霜,是以即使禾穗知道钱宇大病初愈需要营养,也只能在煮饭时尽量的多加些水……等碗筷洗刷完毕,禾穗罕见的没有出门,她来到钱宇面前,神色有些吞吐:“钱大哥,你……身体好些了吗?”钱宇立刻察觉到禾穗的异样:“好多了,有事?吧,让我干什么?”禾穗没想到钱宇问的这么直接,她更加不安了:“这……我……我知道钱大哥你……的身体没完全好,本不想麻烦你的,只是……只是……”“没什么麻烦的,有事尽管,我一定帮你做到!”钱宇倒是很痛快。孰料禾穗还是游移不定:“我想……对不起……我……”钱宇见她磨蹭半也没出口,只好扭头问禾谷:“谷子,还是你吧!”禾谷倒没有禾穗那些微妙的心事,他只是有些担心:“哦,再过几就是丁姐的生辰了,我姐要去丁府帮忙,姐,你今就要走吗?”禾穗爱怜的摸摸禾谷的头:“嗯,如果不是丁姐,姐姐又哪里有钱给你看病,虽然丁姐不在意,姐姐却不能忘本,所以能早点过去还是尽可能早一点。”听到禾穗兄妹的话,钱宇不禁露出一脸为难之色:“让我跟去帮忙倒没什么,只是我从未给你们这地方的人做过寿,不知道具体流程啊!”禾谷看着钱宇,神情很无语:“宇哥儿,丁府可是咱们庆丰县第一府,就算是县太爷,想进去也得投拜帖,丁老爷只有丁姐一个女儿,她的寿宴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就算我姐,要不是和丁姐有些情分,也进不去她家的门,更别你我了。”自从和钱宇混熟了后,禾谷已经不愿喊钱宇“钱大哥”了,用他的话,咱俩非亲非故,喊你大哥就吃老亏了。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钱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让我干什么?”“砍柴啊!”禾谷理所当然:“我姐这一走,估计要好几,布衣大叔那又不能断柴,只能你去砍了。”钱宇不禁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砍柴,他确实想多了。也难怪会如此,自从钱宇考上大学,一下成了老家十里八村的名人,每次回家,就有无数街坊邻居请他去主持婚礼葬礼,是沾沾他的文气,你让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去研究婚庆所和殡仪馆的流程,简直要命啊!他都已经有后遗症了。禾穗看着钱宇,一脸歉然:“钱大哥,真对不起,我原本已和布衣大叔好,只是因为丁姐的寿宴,丁家一下从盐井订了三百斤盐,大家实在忙不过来,才想让你去帮忙!”钱宇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尽管放心去吧,家里的事不用担心,保证给你办好!”这是钱宇的心里话,如果不是身体虚弱,他早该做点什么了,特别是禾穗一个女孩出去砍柴,他却什么都干不了,绝对是一种煎熬。禾穗还是不放心:“嗯,谷子,你和钱大哥一起去,路上注意安全,能干多少是多少,实在坚持不住,就多休息!”禾穗急急忙忙的走了,钱宇二人准备了一下,然后出发。作为韵溪村的独特标志,韵溪离禾穗兄妹的家并不远,潺潺的溪水顺流而下,偶尔遇到凸起的礁石,不时能看到泛起的水花。沿着溪流向上,有一大片丛林,可惜此时已近初冬,原本碧绿的叶子已泛黄落地,丛林中只剩下一片萧索。当然,随着冬季的到来,很多树干枯死断折,极易燃烧,成为韵溪盐井煮盐的燃料来源。韵溪土地贫瘠,庄稼少有丰收,除了偶尔在丛林打些野味外,韵溪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韵溪盐井,这也是禾穗姐弟赖以生存的根本。百十年前,一位匠人无意发现此地含有大量盐矿,此人立刻召集亲朋好友,倾尽家财挖出一口盐井,于是就有了韵溪村,百十年过去,方圆千里内无数村子因为各种灾**而消亡,但韵溪村始终屹立不倒,可见先人的无穷智慧。走在溪边柔软的草地上,听着叮叮咚咚的水声,在屋里快憋出病来的钱宇精神大好,他指着溪水尽头的丛林,笑着问:“咱们是去那边砍柴吗?砍完的柴送到哪?”看钱宇兴奋的样子,禾谷很是不解:“对啊,不过丛林边缘的柴禾已被砍的差不多了,咱们必须往里走很远才行,布衣大叔在下游,拐两个弯就能看到。”钱宇见禾谷情绪不高,可能是禾穗的离开让家伙不适应吧,他好心的宽慰:“不用担心你姐姐,她只是去丁府帮忙,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丁府是庆丰县最有钱的人家吗,想来丁家不会让她饿着的。”谁知禾谷的神色依然没半点好转,他看着钱宇,大人似得长叹口气:“我不是担心我姐,而是担心你!”“担心我?”钱宇很奇怪:“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禾谷:“当然是砍柴啊,姐姐每至少给布衣大叔送两担柴,她早上不亮起床,直到太阳落山结束,现在已是日上三竿,我怕跟着你到半夜都回不了家!”禾谷的话让钱宇也担心起来,他心的问:“两担柴,一担多少斤?”实话,钱宇的问题确实把禾谷难住了,他皱着眉头想了半,还是不能确定:“不知道,反正有这么大两捆,以前都是姐姐挑,我没干过!”看着禾谷张开双臂比了个圆,钱宇瞬间放心不少,禾谷比的圆直径不到一米,按照他的经验,两捆加在一块最多百斤,一两趟,完全应付的来,他拍着胸脯道:“没事,就这么点东西有什么难的,不要把我和你姐比,我是男人,有的是力气!”禾谷想着给布衣大叔干过活的几个青年男子,也跟着松了口气,的确,钱宇是男人,姐姐当然比不了,同时他心里也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更有力气,担更多的柴,让姐姐在家好好歇着!阴霾一扫而空,二人看着越来越近的丛林,都觉的浑身充满力量!一炷香过去,二人已到丛林边缘。两柱香过去,前面的树木慢慢变大变粗,只是能用的柴已被砍光。半个时辰过去,钱宇看着身后已看不到路的丛林,觉得有些不妙。一个时辰过去,二人精疲力竭,钱宇随便找个树桩靠着:“谷子,还有多远啊,现在差不多都中午了!”禾谷在心里算了一下:“嗯,咱们走了有一多半路,如果赶得快,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啥?”钱宇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半个时辰?有没有搞错?只是砍两担柴,犯得着跑那么远吗?”禾谷没好气的看着钱宇:“地方近的柴已被砍光了,不跑的远一点,哪里还能找到柴烧?”钱宇:“我勒个去……”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二人终于找到地方,此地林木非常茂盛,很多枯死的枝桠在树上耷拉着,甚至有不少掉在地上,不过钱宇已顾不得这些,他像死鱼般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反倒禾谷还很有精神,他只稍事休息,就忙着开始煮饭。因为路途较远,午饭自然不能回家吃,禾谷从身上取下准备好的干粮,放在锅里用水淘洗,钱宇也挣扎着起来生火,不一会幽寂的丛林就飘起缕缕青烟。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饭香,看禾谷不时在地上东翻西找,偶尔有野菜蘑菇被他挖出来洗净丢进锅里,这可都是纯然的美味啊,钱宇看的忍不住流口水。好不容易等饭做好,他已经迫不及待,今的午餐很丰盛,除了大自然的馈赠,米饭也很充足,禾穗专门让他俩带了三个人的量!呼噜呼噜,一时间整个丛林只剩下二人狼吞虎咽的声音。满足的摸着鼓起的肚子,钱宇叹道:“真舒服,好久没吃这么饱了!”着,他忽然灵机一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谷子,尽然这里那么多吃的,咱们为什么不找些带回去,至少不用每都就着花根菜喝稀粥啊!”
第4章 去年冬天
( )禾谷没好气的看着他:“怎么没找,不然你以为我每出去干什么?姐姐砍柴换钱买米,我就去找别的吃的储存起来,不只我们,整个韵溪村的人都是这么干的。”钱宇不解:“既然有吃的,那为什么你们每顿只喝稀粥?”禾谷觉得钱宇像是外星人:“那些吃的当然留着冬吃,你以为这些东西有啊?再过两个月,整个庆丰县都会被大雪覆盖,到时别松子蘑菇,就连草根都会被冻在地里挖不出来!”钱宇大吃一惊:“这里的冬很冷吗?”“当然很冷,到时你就知道了。赶紧干活吧,如果砍的柴不够买米,等冬断了粮就全完了。”最后,禾谷还特别强调:“庆丰县每年冬都会冻死好多人!”到这,钱宇也不敢再休息,他抄起砍刀,找一颗大树爬上去,禾谷也帮忙捡些树枝。此地杨树和桐树居多,柴也出乎意料的好砍,地上落下的不,就算树上枯死的树枝,只要用力踹两脚,往往都能落下一大片。禾谷看着钱宇在树上大展风采,口中羡慕道:“宇哥儿,要是你早来一段日子就好了,我姐生怕高,每次爬树都要半,每根树枝都要她费尽力气才能砍断!”听到禾谷的赞扬,钱宇哈哈笑道:“这么我还是挺厉害的?没关系,以后有了我,就不用你姐奔波了,她在家把饭做好就行!”不知想到什么,禾谷看着钱宇的眼神非常奇怪,有些莫名的亲近、也有些失落和惆怅,他没再什么,只是默默将堆在一起的柴打捆!钱宇没有查觉禾谷的异样,他发现丛林真是个好地方,才走了不到五十米,就发现一大堆好吃的,他甚至还找到一颗花椒树,心摘下尚泛着青的叶子,他已经开始流口水,这玩意用来煮肉那叫一个香啊!就这样,他和禾谷一边干活,一边找吃的,不时捡些松子、核桃塞进嘴里咀嚼,不知不觉,脚下的柴就堆起一大片。韵溪的水依旧缓缓流淌,流水哗啦啦的声音像一支动听的乐曲。两个年轻的身影沿着溪边慢慢前行,一个有二十三四岁,背着比他高出大半的柴,另一个**岁,瘦瘦弱弱,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正是钱宇和禾谷。钱宇此刻已经无暇去欣赏溪边的美景了,他双目无神的看了看前方,脸上的汗水流淌的比韵溪还要快,他已经懒得去擦,只是少气无力的问:“谷子,前面还有多远啊?”“很远很远,宇哥儿,咱们走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要不你先歇会?”禾谷早忘了钱宇一脚踹断大树枝的风采,此刻他心里全是鄙视,仅仅两担柴而已,走的慢不,还喘的跟死狗似的,比姐姐差远了,就这还大言不馋的想让我姐给你做饭,你配吗?真不要脸!在他幼的心灵中,给男人做饭这种事只有媳妇才会干,钱宇的话表露出他对自己姐姐的企图,禾谷自然有理由生气。钱宇不知自己被某位未成年人鄙视了,他坚定的摇头:“不行,不能停,如果停下,我估计就再也走不动了!”还算有点勇气,禾谷想着,好心提醒道:“要不我帮你分担一点吧,照你这个速度咱俩半夜也回不了家!”钱宇拒绝:“不用,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累坏了,我可不好向你姐交差!放心,你只需今跟我跑一趟,等我认识了路,你就不用来了,哎,早知道就不应图省事,先找布衣大叔报个到的。”钱宇的话很让禾谷感动,他做贼似的四下看看,低头对钱宇悄悄:“没事,我可以用绳子捆着,在地上拉着走,以前我也这么帮过我姐,神不知鬼不觉。”听到禾谷的话,钱宇一愣,对啊,这些柴细长蓬松,如果用绳子在前面拖着,绝对能省很大力气,亏自己给学生上物理课,讲摩擦力和功,结果现实生活中却不会用,典型的高分低能,羞愧啊。想到这,刚才支撑他顽强向前的心顷刻间烟消云散……呼啦呼啦呼啦……绳索的一端绑在柴上,另一端被钱宇挽成环套,从左肩斜跨到右腰,如果再加两个轮子,就成了农村老家的牛拉车,瞧他如箭般前行的姿态,才和蠢货,地狱和堂,果然像哲人的,只有一步之遥!他正准备向禾谷吹嘘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想到一扭头,看到的却是对方苍白的脸,仿佛世界末日。难道家伙身体不舒服?也对,以他年纪,跟着自己跑那么远的路,有些不适才正常。想着,钱宇关心的问:“谷子,你怎么了,如果不舒服还是歇一会吧!”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禾谷的声音立刻变成哭腔:“宇哥儿,你闯祸了,这些柴是用来煮盐的,只能背,不能拉,如果让韵溪水神知道,盐井里就再也出不了盐啦,到时大家都要饿肚子!”禾谷哽咽的腔调断断续续,不过钱宇还是听懂了,这让他有些好笑,什么只能背,不能拉?盐井里出不出盐和水神有什么关系?还的头头是道,是不是幻想看多了?他笑着宽慰:“没事没事,不就是拉点柴吗,就算要管,也该木神管,韵溪水神只管水里的东西,他要非盯着咱们拉柴的事不放,那叫捞过界,会引起神界冲突的!”钱宇的话非但没起到半点宽慰效果,反而让禾谷更加慌乱:“宇哥儿,你竟然亵渎神灵?你完了,你完了,上地上的各路神仙,禾谷我可没你们的坏话,都是宇哥儿的,你们要怪就怪他吧。”“行行,怪我怪我,这总行了吧,咱们还是快些走,争取在黑之前赶回去。”熟料听到钱宇的话,禾谷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加恐慌,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不,你不能回去,就算韵溪水神不罚你,布衣大叔也不会饶过你的,这两年盐井的盐出的越来越少,一定是韵溪水神生气了。现在每到过年村里都要祭祀祈祷,连韵溪都不敢下,里面的鱼长得个顶个的大。咱俩赶紧把柴扔了,偷偷离开吧,这样就算韵溪水神怪罪下来,也不一定知道是你干的……”看着禾谷喋喋不休,钱宇心里有些好笑,家伙一定是累惨了,连神话传都搬出来当借口,他自然不信什么韵溪水神,至于扔柴之类的话,更是孩子气十足,他为了这些柴几乎丢了半条命,怎么可能白白放弃?不过钱宇还是停了下来,他擦擦头上的汗,懒洋洋的往柴堆上一靠:“行,不走了,先休息休息!”看到钱宇的动作,禾谷又向后退了退,过了半,才心翼翼的找块干地坐下,他神情怔怔的,眼睛看着前方,呆滞而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话。家伙有心事!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钱宇在教育心理学上还算有些造诣,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开导他一下,不过从哪开始呢?这倒难不住钱宇,禾谷的世界很简单,除了为吃喝忙碌,就只剩下他姐姐了。家伙平日虽然缺吃少喝,但日子一久也就习惯成自然,应该不会为这个烦恼,一定是他姐姐,想到这,钱宇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于是他开口问道:“谷子,能不能和我丁姐?”禾谷没想到钱宇竟然问这个,他的神色瞬间警惕:“丁姐,你问她干什么?”钱宇心中暗笑,从心理学上讲,想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就必须语出惊人,现在看来果然有效:“好奇啊,听你她家是庆丰县第一家,那应该很有钱了。”“丁府当然有钱!”禾谷的注意力已被吸引过来,他看着钱宇,一脸理所当然:“别的不敢,就是她家的家丁,每都能吃上肉,县里的张屠户隔几都要往丁府送一头大肥猪,家里的那块肉,也是丁姐送的,你她有没有钱?”真的,从禾谷的话里,钱宇真没听出丁家到底有钱在哪?博湖一中的食堂每也会买不少肉,自己怎么就没有当富豪的感觉?当然,作为心里咨询师,他现在脸上露出的神色应该是羡慕:“这么有钱?好想去做家丁啊!”看着钱宇,禾谷摇摇头:“你恐怕不行,丁家的家丁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从不对外招人。”得,还是金饭碗,钱宇有些好笑:”听你姐姐她能认识丁姐,还是因为你,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个问题,禾谷沉默下来……不好,可能到了家伙的伤心事,他刚准备换个话题,却听禾谷慢慢道:“那是去年冬最冷的时候,家里断粮了,一夜大风,屋顶也被掀翻大半,到现在也没修好。我又冷又饿,姐姐虽然在我身上盖了三条被子,还是病倒了。”想到自己晚上盖的比衣服厚不了多少的被褥,钱宇心别三条,就算再加三条,也能把你冻病。“我很害怕,姐姐背着我走了二十里路到县城找大夫,只是我们身上的钱连诊费都付不起,更别抓药了,姐姐甚至给那个大夫跪下,但他依旧无动于衷,还把我们赶了出去……”起伤心事,禾谷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当时我无力的趴在姐姐背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看着姐姐绝望的眼神,我以为我会离开这个世界……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丁姐出现了,她把我们带到她家,还给我找了大夫,你知道吗,她家真的很暖和很暖和……”看着禾谷大人般叙述着往事,不知怎么,钱宇心里酸酸的,他拍拍家伙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只要咱们努力,一定也能在冬住上温暖的房子,也会有钱看大夫的,而且咱们绝不去那个把你赶出来的药铺,气死他!”“对,气死他!”家伙语气愤愤!
第5章 布衣的愤怒
( )往事虽然沉重,但情绪发泄出来后,禾谷积郁的心情明显得到舒缓,钱宇的体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他站起来,将绳套再次挂在肩上,笑着道:“走吧,咱们加快点速度,争取黑之前回家!”钱宇的话让禾谷再次大惊失色:“不行,快把这些柴丢掉,你不能把它拉回去,真的不能!”“丢掉?那怎么行,咱们还要靠它换钱修房子、请大夫呢,今是第一没经验,信不信明我就能跑两趟,每趟再加一担柴,还愁没有钱吗?”钱宇的话里充满自信。禾谷见钱宇依旧固执己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行,如果你不扔掉,我就不带你去找布衣大叔,我……我自己回家。”钱宇亲切的摸着禾谷的脑袋:“我知道你今很累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大致知道盐井的位置,多找一会,总会找到的。”“你不能丢下我……”任禾谷百般阻挠,钱宇也没改变他的想法,他拉着身后的柴,举步维艰的向前走,让他奇怪的是,禾谷并没有离开,只是远远跟在他后面,这让钱宇十分感动,家伙年纪虽,却真的很懂事。转眼已到傍晚,太阳在上只剩下一点微红,四周的景物渐渐看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和干柴与地面摩擦的啵啵声,不过钱宇却很振奋,因为他看到了前面一点微弱的光。深吸一口气,他鼓足最后的力气朝着光的方向前进。近了,那是一团篝火,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脸被熏得黑乎乎,身上的衣服倒是整洁,可如果细看,会看到衣服上全是针眼大的洞,应该是火星溅在上面烧出来的。如果没猜错,他就是禾穗兄妹口中的布衣大叔了。中年男子听到脚步声,笑呵呵的扭过头:“你就是钱宇吧!原以为还要再等你们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今送来一担柴就行,穗丫头过了……”布衣一边一边站起来,当他看到钱宇肩上的绳子和身后那捆柴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睁的如铜铃,脸色也黑下来,语调颤抖:“这些柴……你是拉着回来的?”“对啊?”钱宇不明白布衣为什么突然变脸,他扭头看了身后的柴一眼,除了磨掉些枝梢外,一切都正常,他刻意拣地面干燥的地方走,上面连半点湿泥都没粘上。一个童声响起,因为惊惧,音调都有些变形:“布衣大叔,宇哥儿不是有意的,是我没提醒他,你不要怪他!你……都是我……是我的错……呜呜呜!”“你……你们……”神情激动的布衣一下跪倒在地上:“伟大的水神啊,请您原谅这些无知的人吧,他不知您的忌讳,您要惩罚就罚我吧,千万不要再断我们的盐了,这片土地的子民都是您的孩子,请您一定要爱护他们……”听着布衣抑扬顿挫的煽情语调,难道他还兼职唱高手?不过也用不着把脸贴在地上吧!脏不,这么冷的,很容易着凉的,他连忙跑过去将对方扶起来,口中劝道:“大叔,您这是干什么?就算是拜神也不用在这拜啊,地上全是泥,咱们不如回家,铺个蒲团上柱香,会显得正式一点……”熟料钱宇不话还好,他一张口,布衣立刻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恨恨的指着他:“你……你好大胆,竟敢亵渎神灵,石头、锤子,把他给我绑了,我要用他来祭祀水神,以平息神明的怒火!”其实在布衣跪地祈祷的时候,就有两个年轻男子从不远处的茅屋里走出来,听到布衣的话,二人二话不,直接将钱宇按倒在地上。见势不对,钱宇竭力反抗,只是两个年轻人个个壮的像头牛,再加上二对一,钱宇哪里有还手的余地?钱宇这才意识到,禾谷对他的告诫可能是真的。他听古人迷信,只是道听途和亲身经历完全不同,不知布衣的祭神是什么,该不会是浸猪笼或者在身上绑块石头,扔到韵溪里淹死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钱宇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用力挣扎着,口中焦急的道:“大叔,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你千万不要迷信啊,要相信科学,一定要相信科学!”“科学?”布衣楞了一下:“科学是什么神?”“科学不是神,科学是一种……一种……”钱宇焦急的解释,只是“科学”两字一听都懂,想的明白一点,却又不知该怎么。钱宇的吞吞吐吐在布衣看来更像是垂死挣扎,他索性不再听,挥手对那两个青年道:“把他关起来,等我把全村人召集齐,就用他祭祀水神!”这下钱宇真的急了,他拼命挣扎,奈何势单力孤,最终还是被两人硬生生拽进茅屋。他竭尽全力的呼叫,谁成想那脸色黝黑的青年突然一个膝撞顶在他肚子上,剧烈的疼痛疯狂冲击着大脑,同时他感觉嘴里被塞进一团布,黑脸青年恶狠狠的看着他:“老实点,如果你再挣扎,就打断你一条腿!”钱宇立刻不敢动了,黑脸青年的绝对是真的,他手中杀气腾腾的握着手臂粗的木棒,仿佛随时准备动手。看钱宇安静下来,黑脸青年这才点点头,木棒在手中示威般的挥舞两下:“子,你亵渎水神,罪大恶极,现在好好忏悔,下辈子不定还能有个好归宿。”下辈子?钱宇的脸色瞬间死灰,这是要弄死自己的节奏啊,不就拉了担柴禾吗?怎么就亵渎神灵了?他正六神无主之际,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很熟,钱宇一看,不禁吃了一惊,眼前不是别人,而是禾谷,此刻他正和自己一样,身上五花大绑,活脱脱一通缉犯。见禾谷被绑,钱宇立刻急了,禾穗临走时专门嘱托自己照顾禾谷,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怎么向禾穗交代啊!他很想对眼前的青年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和孩子无关,只是他的口中塞着布,什么话也不出来。拿着木棍的黑脸青年见禾谷进来同样也吃了一惊,不过他眼中的惊讶很快就消失了。他再次恶狠狠的盯了钱宇一阵,又围着屋转了一圈,把所有的窗户都关死,确定保险之后,才低声和另一个青年交代几句,匆匆离开了。另一青年看着有些木讷,他也不和钱宇和禾谷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那防备的眼神,就像看随时可能跑掉的猎物。黑脸男子出来后,径直走向布衣的家。同样是茅草屋,布衣家墙上的坯块却有九成新,房顶上是混和着泥巴的厚厚茅草,即使风再大,也休想吹动分毫,绝对比禾穗兄妹的斑驳墙面气派的多。这里离盐井也很近,除了制盐方便,布衣还是盐井的守护人。此刻他正孤身靠在床上,目光怔怔的,一脸颓然,看到黑脸男子进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然后又独自发呆。黑脸青年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布衣叔叔,您真要拿他俩祭水神吗?”布衣没想到黑脸青年竟然会这样,他奇怪的问:“他们冒犯了神灵,当然要用来祭神,怎么,石头,你有别的意见?”原来黑脸青年叫石头,石头摇摇头:“冒犯神灵自然不能饶恕,不过这全是那钱宇一人干的,和禾谷无关,怎么把他也抓起来了。”布衣哼道:“禾谷和钱宇一块砍柴,眼见对方冒犯神明却不阻止,就是对水神最大的亵渎,他自己也承认了,不拿他祭神,怎能平息神的怒火?”“可他还是个孩子啊!”“盐井不出盐了,最先饿死的,就是孩子!”听到布衣绝情却又真实的话,石头怔怔良久也不出话……一段时间的沉默,布衣长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穗儿,不忍心看着她弟弟被祭神,难道我就想这么做吗,禾谷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即使他犯再大的错,我都没怪过他,可这次不行,盐井关系着整个韵溪村民的生死,要是因为你我的私心让盐井枯竭,咱们就是整个韵溪村的罪人!”听布衣依旧不肯松口,石头顿时急了:“大叔,你神,那你见过神吗?”石头话一出口,布衣立刻扭过头,他看着石头,眼睛里迸发出刺人的神芒:“你什么?”事到如今,石头也豁出去了:“大叔,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所谓的神,你也没见过吧?我到庆丰县城卖盐,常听那里的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石头我虽不大识字,却知道下的官老爷都是读书人,他们的话是不会错的。我曾向一位好心的秀才老爷请教过盐井的事,那位秀才老爷,盐井里的盐只有那么多,咱们挖一些就少一些,和所谓的水神根本没关系,我认为他的有道理。”布衣看着石头,脸色黑的吓人:“石头,这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吗?”石头点头:“是,我的确是这样想的。这两年村里祭神祭了多少次?但盐井出盐依然越来越少,去年冬村里又饿死冻死了多少人?眼看冬再次来临,韵溪村民又有几个人能挺得过去?既然神不管我们,我们还祭他做什么?”砰……布衣一掌拍在桌子上,用力之猛,上面的碟儿盏儿都被震倒在地上,呼呼啦啦碎了一片,布衣却看都不看一眼,他神色仿佛要吃人:“混账,一派胡言!你……你今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给我滚——,滚出去!”着,布衣绝望的闭上眼睛,石头同样意识到他的话的有些重了,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恐怕也难逃被祭祀的下场吧?深深看了布衣一眼,他猛吸一口气,仿佛决定了什么,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第6章 神秘的盐井
( )时间慢慢流逝,钱宇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可能逃出去的,索性不再挣扎,他也终于有时间打量自己所在的这处茅屋。这间茅屋不大,里面堆满了各类柴草,应该是煮盐备用的。角落处有一张用干草铺成的简易床,上面放着被褥,平时应该有人在上面睡。见钱宇老实下来,那看守他的青年紧绷的神情终于稍稍放松,他甚至还有余暇大量别处。又过了一会,可能是觉得以钱宇瘦弱的样子,绝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他就索性不再死盯着,而是把眼光移向它处。好机会!趁着青年不注意,钱宇慢慢尝试着挣脱身上的绳索,只是这绳索也不知怎么绑的,竟然越挣越紧,他手臂都勒肿了,也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相比钱宇,禾谷倒显得镇定很多,可能是年纪的缘故,他只是被绑住了手和脚。即使如此,禾谷的行动也大受限制,他废了半劲才挪到干草床的位置,然后如同脱力般倒在上面。青年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过来,钱宇立刻放弃挣扎,他闭上眼睛,身体尽可能向后紧贴,竭力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如今唯一的生路只有偷偷逃走。他累了一,身体严重透支,如果不能尽快恢复体力,就算挣脱了绳索,也很难逃出去。不知过了多久,钱宇的体力已恢复一些,他刚想再次尝试挣脱,只听青年突然大声喝道:“谁?站住!”钱宇吓了一跳,他刚想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就听另一个声音道:“锤子,是我,石头!”被叫做锤子的青年明显松了口气:“是石头哥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来偷盐的。”“呵呵,胆子真,以后还要多练练,不然等你娶了媳妇,晚上走夜路却躲在媳妇身后,别是你,我都跟着丢人。”“去你的,要不是盐井的盐关系着全村人的口粮,你以为我会害怕?”“切,谁不知道你,就会打肿脸充胖子。行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你一个人怎么行,还是咱俩一起吧!”“怎么,信不过我?快回去,明还得早点起来煮盐呢,柴也不多了,还要再去砍一些……”二人了一会,被换做锤子的青年还是走了,钱宇以为接下来又会陷入安静,没想到石头却径直走了进来。遭了,钱宇连忙装作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已经摸索出身后绳子的打结类型,只要多花点功夫,挣脱出去并不难,他唯一担心的是石头看出了自己的动作。熟料石头看都不看钱宇,而是径直来到禾谷面前,伸手去解绑着他的绳索。因为过度的劳累和恐惧,禾谷已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石头解他身上绳子的时候,他才蓦然惊醒。“石头哥,你……”禾谷的声音里全是惊讶。“嘘!”不等禾谷完,石头就给他打了个手势:“声点,谷子,你现在赶紧离开,去庆丰县丁府找你姐姐,然后你们俩离开庆丰县,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回来了。”听到石头的话,禾谷把腿就朝门外跑去,只是他前脚刚踏上门槛,却又停住了,他慢慢的退回来,摇摇头:“石头哥,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你会被牵连的。”见禾谷不听话,石头一下急了:“你不用管我,我身份特殊,就算把你放走,他们最多剥夺我在盐井制盐的资格。如果你被布衣大叔拿来祭神,你姐会疯掉的……”石头的苦口婆心,禾谷却依然摇头:“咱们村只有制盐才有饭吃,你要是被赶走,就算饿不死,也会成为流民。我姐男子汉要顶立地,做事无愧于心,如果让她知道我为了活命却害了你,她一定会生气……”钱宇原以为石头是来巡查的,没想到他竟然要救禾谷,只是二人在那个没完没了,这么好的机会,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至于出去吃不吃得上饭,谁还管的了那个?他忍不住道:“这位大哥,你就不能先给我松开吗?哎哟,快勒死我了。谷子,你石头大哥也是好意,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出去躲一阵再。”熟料钱宇不话还好,他一开口,石头就气冲冲的跑到他面前,非但没有给他松绑,反而在他身上踹了一脚:“都是你,要不是你亵渎神灵,谷子会因此被牵连吗?”莫名被打,钱宇心里十分气愤,可当他听到石头后面的话后,反而沉默了,他自然是不信神的,但他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特别是韵溪这个愚昧的乡村,因迷信而杀人对村民来再正常不过,所以是自己连累了禾谷,一点都没错。他看着石头,很郑重的道:“石头兄弟,你的对,是我连累了谷子,也连累了你,对不起了!”石头原本很恨钱宇,但他性情耿直,听对方向自己道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话也客气了不少:“我倒是没什么,现在关键是让谷子先离开这,哎,他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还是把你也放了吧,你路上照顾好他。”着,他顺手解开了钱宇身上的绳索。束缚尽去,钱宇活动活动发麻的四肢,对石头道:“石头兄弟,不如咱们一块离开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留下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石头却摇摇头:“你们走吧,这里是我的家,我是不会离开的。”钱宇看着石头,神色不出的复杂,对方放禾谷离开,是他和禾穗兄妹间的交情,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他毫无理由放自己走,但却因禾谷需要照顾,毅然放自己离开,要知道放自己走和放禾谷走完全是两种意义,可他却义无反顾的做了,如果让他留下来面对全村人的质问,下场可想而知。钱宇虽然怕死,可他更看重情义,要是因为他而连累到别人,就算躲过一劫,他的良心也会愧疚不安,所以他看着石头,很认真的道:“石头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但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旁边的禾谷也道:“对,石头大哥,我也不能连累你!”石头没想到谷子不听自己的话,这个叫钱宇的家伙也不听,难道你们就这么想死吗?他焦急的直跺脚:“你们……哎,那我明再去找布衣大叔求求情吧,只是他太固执,能不能动他,只能看运气了。”等等……听到石头的话,钱宇立刻意识到不对,他原以为拿自己和禾谷祭神是这些村民的一种信仰,现在听石头这么,又不像那么回事,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奥秘?他觉的自己抓住了什么,想了想,他问:“你们到底信不信神啊?”石头不明白钱宇为什么这么问:“当然,伟大的神是至高无上的,特别是韵溪水神,村里每年都要拿出大量祭品来祭奠,保佑盐井的盐源源不断,村民无灾无难……”“那你怎么还能和神讨价还价……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应该很虔诚吗?”到这,石头不由得叹了口气:“村里人的确信奉韵溪水神,只不过很多人没那么盲目,其实只要去过县城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心态,城里的县太爷、秀才老爷们是不信这个的,我第一次进城时还被他们嘲笑过……布衣大叔虽然嘴上不,但看他的心态也和以前有了不少变化,要知道他原来可是最虔诚的。”原来神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听到这,钱宇心头微松:“既然你们都不太信,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忌讳?甚至用活人献祭!如果我没猜错,这种行为放在县城是要杀头的吧?”石头点点头:“我在韵溪长大,从爹娘就对我韵溪有水神,掌管着这里的一切,我对此一直深信不疑,直到去县城卖了几次盐,见识多了,才有些困惑。只是韵溪盐井神秘异常,县太爷“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老人家还这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他甚至亲自到盐井上观察,可惜都没有结果。”神秘现象?钱宇听到这精神一振,觉得自己找到了整件事的突破口:“什么神秘现象,是不是弄明白后就没事了?快给我!”石头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给你有什么用?这种事连县太爷也没办法,你一个砍柴都能惹祸的傻货,还是多多反思,想想怎么逃过这一劫才是正经!”钱宇见自己被鄙视了,不禁有些生气:“我怎么就没用了?术业有专攻懂不懂?柴我砍不好是因为没砍过,要论见识,出来不怕吓住你,我当年可是号称上知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超级无敌白泽是也!”看钱宇的一套一套的,石头有些怔怔,好半他才呐呐的问:“白泽?你不是姓钱吗?怎么又姓白了?”看石头傻乎乎的样子,钱宇无奈的翻翻白眼,连山海经都懂?没文化真可怕啊!禾谷一直在旁边听二人谈话,他和钱宇待的时间长些,知道他偶尔会有些独特的见解,而且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样子,难道他真能看出点什么,想到这,禾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希望,于是插口道:“石头大哥,这盐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你快,我也想知道!”禾谷的话让钱宇眼前一亮,这子挺聪明的嘛,想到这里他立刻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钱宇的话石头不屑一顾,但禾谷就不一样了,其实他也知道禾谷的用意,不同的是,他可不认为钱宇能看出什么:“就,我就不信你能比县太爷更聪明!”
第7章 束手无策
( )想了想,石头道:“韵溪盐井一直都很神秘,最明显的是这两年盐井里出的盐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少?”钱宇奇怪的看着石头。石头点点头:“是啊,两年前,韵溪盐井每一百斤水能煮出十来斤盐,而现在却连三四斤都不到……”石头的话把钱宇吓了一跳:“这么多?”难怪钱宇惊讶,要知道海水的盐度才千分之三,此地离大海十万八千里,又不是大型的盐矿分布区,有一口盐度堪比海水的咸水井,绝对是自然界的奇迹。“多?”石头苦笑:“我和锤子两人日夜不停,每不过煮两百斤水,八斤盐,一斤盐换三斤米,一共才二十四斤,村里靠这口井为生的有六十三人,每人一连三两米都分不到。”听到石头的话,钱宇有些呆住:“六十三人?不会吧,我看在这里干活的好像只有你们三个啊,其他人呢?”石头叹了口气,因为韵溪盐井的产盐量直线下降,养不了那么多人,村里旦凡有些力气的都跑出去谋生了,只剩下老人孩子,原本石头和锤子也要出去的,只是盐井上有些重体力劳动离不开他们,才无奈留下来。由于产量有限,煮盐用不了那么多人手,那些老人和孩子只是轮流过来帮忙。听到这钱宇简直无语到了极点,怪不得禾穗每起早贪黑,自己和禾谷却只能喝稀粥,原来有这么一大堆人要养活,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韵溪盐井产量减少很正常吧?这玩意和矿井一样,肯定越挖越少,要是越挖越多,那才是见鬼了。你们不会连这都不懂吧?”“怎么会?这只是其中一项。”石头道:“韵溪盐井最神秘的,是在煮盐得过程中,得到的盐质量时好时坏,好的盐自然能卖个好价钱,可要是质量不行,就没人要了,不少人吃了这种盐全身发青,最严重的甚至上吐下泻而死。”“为了此事,村里不惜花费重金请来一位巫师,这位巫师耗费了大量的法力,才探明韵溪盐井有毒盐是惹怒了韵溪里的水神,他我们对待水神不够虔诚,想要平息神的怒火,必须用活人祭祀。他还木能克水,砍柴时必须心,不要让砍好的柴折断受损,才能阻止毒盐的生成。”“此后布衣大叔亲自下令,砍柴严禁随地拖拉。来也奇怪,从此之后,韵溪盐井已经很少出现盐中毒事件。”真的?钱宇的眼睛顿时睁大,难道这世上还真有神仙啊?禾谷听姐姐过巫师祭祀的事,今再次听石头讲,幼的心灵再次被震撼一把,他看着钱宇,脸上全是害怕:“宇哥儿,咱们冒犯了水神,水神一定很生气,怎么办啊?”看到禾谷苍白的脸色,钱宇很快冷静下来,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如果神真的这么灵验,石头是绝不敢站在这里的,还扬言要找布衣讨价还价,要知道对于这些思想愚昧的村民来,神明的意志就是一切,谁敢冒犯神明,他们会第一个将冒犯者杀死。等他问出心中的疑惑,石头苦笑:“是你运气好,如果放在两年前,别我,就算县太爷亲至,也救不了你们。只是这两年盐井出盐量直线下降,无论大家用什么办法,都没有用,布衣大叔为了这个甚至数次昏倒在祭台上。没有盐,村里人嘴里的粮食就没了着落,对神明的虔诚自然淡了下来,韵溪土地贫瘠,除了这口盐井,没有别的生计,很多人不得已只好到外地谋生。”石头的话听的钱宇心中感慨,神仙虚无缥缈,拥有莫**力,是村民心中最大的依托,但神仙再好,要是让自己饿着肚子,也不算好神仙,韵溪盐井最大的问题是含盐量逐渐减少,这个根本问题不解决,别区区一个神仙,就算玉皇大帝亲至也没用。石头接着道:“而且砍柴令颁出以后,村民砍来的柴产量大幅度降低,煮盐全都靠柴,没有了柴,我们煮盐的时间也同样减少,这在两年前还没什么,但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对此也开始怨声载道,很多人甚至觉得宁可煮些毒盐出来,也比饿死的好。”钱宇一愣,煮盐的时间大大减少?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十分模糊。看钱宇若有所思,禾谷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神色希翼的问:“钱大哥,你有办法了吗?”禾谷的话打断了钱宇的思路,学过化学的他知道,盐井里煮出来的盐出现中毒现象并不奇怪,事实上然粗盐都有毒,想精确提纯需要很多繁琐的步骤,其中每一步出现差错都有可能产生毒盐。他想不明白的是,同样一口盐井,里面盐的质量怎会时好时坏?难道真是柴的问题,这也太扯了吧?想了半,他还是没想明白,只好无奈的摇头:“我连韵溪盐井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猜的出来。科学是一门严谨的学问,想搞明白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测试,这里又没有专业设备,就算我有办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钱宇口中的“科学”禾谷没听明白,但他明白了一点,就是钱宇也没办法,没想到自己对他抱这么大的希望,原来同样是水货一枚。他脸一叹,认命般的躺在床上,那神色,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比起禾谷,钱宇倒没有失去斗志,他走到石头面前,努力询问有关韵溪盐井的更多细节,以期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石头对钱宇也有问必答,其实他并没有报多大希望,这样做仅是心理安慰,他已经决定,如果实在不行,他就用武力把禾谷强行劫走,村里全是老人孩子,唯一拥有战斗力的锤子还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很有可能成功。“禾穗,请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害到谷子的,我发誓!”石头暗暗给自己鼓劲。就这样,钱宇不停的问,石头不厌其烦的解释,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最终还是石头提出先离开,为了救禾谷,他必须有足够的时间养精蓄锐。夜晚对很多人来,只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但对钱宇却不是这样,此刻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憔悴而苍白,如果井水中的盐真的有毒,应该都不能吃啊,怎么会时好时坏,难道有人故意搞破坏?他很想像禾谷那样沉沉睡去,只是心里担着心事,又怎么睡得着?第二一大早,就有人来推门,钱宇以为是石头,没想到却是布衣。布衣看钱宇和禾谷安静的躺在那,不禁松了口气,昨石头去找他理论,他气愤之下同样很晚才睡。等他醒来才意识到不对,石头喜欢禾穗他是知道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当红娘的准备,如今要拿禾谷祭神,难保对方不会私心作祟,铤而走险救走禾谷,于是他大惊之下匆忙跑了过来。还好没事!可当他看清钱宇手臂上松开的绳索时,他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恰好此时锤子也到了,他向锤子打了个手势,二人心翼翼走到钱宇身边,一把将他按住。至于禾谷,一个孩子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钱宇睡得正香,昨晚上想了一夜也没结果,直到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没想到刚来的好梦被粗暴打断,看着锤子凶神恶煞的表情,他不满的叫道:“哎哟……这位大哥,你就不知道轻点吗,你看我瘦的没有二两肉,怎么可能逃走,你的风度呢,要有风度啊!”对钱宇的话锤子毫不理会,直到确定将他五花大绑,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他才退到布衣后面。布衣看着钱宇,哼了一声问道:“你身上的绳索怎么松了,是不是石头放了你们?”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布衣,钱宇可不傻,如今要想脱困,石头是最大的希望,一旦把他供出来,一切都完了:“你那个黑脸青年啊,我倒是想让他放了我,这样我早逃之夭夭了,还会等你把我抓起来?”这时,一旁的禾谷也醒了过来,禾谷年纪虽,却是个机灵鬼:“石头大哥是想放我走的,不过他太怂了,生畏惧神明。而且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冒犯了水神,理应接受惩罚!”“那你们身上的绳子怎么开了。”布衣十分精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漏洞。钱宇回答的理所当然:“我自己挣脱的呗,要你们绑绳子的水平真差劲,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挣脱,真是……以后要多练练啊!你一定想问我怎么不逃走是不是?哎,我早想逃了,可惜不认识路,禾谷又死活不肯走,没办法,我只能留下来陪他了。”这些话漏洞百出,布衣自然不信,可是他又找不出证据,只好暂时放在一边。不过经过这件事,他有点担心夜长梦多,权衡之后,遂决定将祭神的工作尽可能的提前。让锤子去通知韵溪村的全部村民,他终于能松口气,光化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谅这两个家伙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第8章 老村长
( )“放开我,快放开我,救命啊!”刚庆幸自己蒙混过关的钱宇听到真要拿他祭神,吓的脸都白了,只是无论布衣还是锤子,都是做惯重体力劳动的,他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即使拼尽全力,又怎么挣得脱?他心里暗暗悔恨不已,早知这样昨晚上就逃走了,当时听完石头的诉,他仗着艺高人胆大,认为区区一口盐井怎么可能难得住自己,实在不行就守在盐井旁,以自己超前的知识,大不了多用点时间,再难的事也能搞定,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今就要拿他开刀!当钱宇被强行拖出门外时,门外已经站满了人,粗略一看,都是些老人孩子,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这些人显然已经知道钱宇冒犯神明的事,看到他被拉出来,个个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看钱宇的眼神,就像不共戴的仇敌。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老人拄着一根黑色拐杖,上面雕有浓密的花纹,一举一动都带着丝丝威严。钱宇听禾谷过韵溪村村长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如果他没猜错,应该就是这位老者了。出乎意料的,布衣看到他,心中忍不住一突,他和老村长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作为韵溪盐井的实际管理者,他在韵溪村权威极重,按惯例,只要接掌韵溪盐井者,上一代村长同时会把位置传下来,可轮到他却是例外,因为他是韵溪村的女婿,至少布衣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心里不平,但布衣还是连忙上前行礼:“老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点事交给我就行,您身体不太好,还是在家多多休息!”白发老村长摇摇头:“我老了,没剩几年活头,怕什么?与其在家闷死,还不如多出来走走,这就是那个外来者?”看村长指着钱宇,布衣点点头:“嗯,他就是禾穗在韵溪里救的那个人。”得到布衣的肯定,村长气哼哼道:“孽障,我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就穗丫头心地善良才会救他,没想到救的却是个白眼狼!”村长的话立刻引来村民的同仇敌忾:“村长的对,这样的白眼狼不能留!”“他触怒了水神,以后盐井产的盐恐怕就更少了,打死他!”“不能打死,还要拿他祭神,这样才能平息水神的怒火!”“祭神!祭神!祭神!”村民的呼喝声此起彼伏,那情形,不知道的还以为钱宇干了什么怒人怨的恶事,见惹了众怒,钱宇下意识的缩缩脖子,他很担心这些人骂着骂着脑子一热冲上来就把自己撕了,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可下一刻,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这些村民忽然齐齐止住了叫嚣,场面陷入空前的安静。钱宇一愣,随即顺着村民的目光望去,却是禾谷也被押了过来。哄……人群再次陷入喧嚣:“这不是谷子吗?怎么把他也绑了!”“他该不会也冒犯水神了吧?”“这可怎么办?上次我家断了粮,还是禾穗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才救了我的命!”“你一把老骨头,死了也没什么可惜,我孙子生了重病,我又走不动路,要不是禾穗背着他跑到庆丰县城找大夫,现在人估计都没了,那可是有足足二十里路啊,禾穗跑了一夜,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布衣,你要敢动禾谷试试,老婆子和你拼了。”“于老夫人您息怒,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禾谷那么懂事,怎么可能冒犯神明呢,就算他做的有些不对,也是童言无忌,当不得真的。”“对对,孩子不懂事,教训两句也就是了,怎么能绑着呢,把孩子绑坏了怎么办?谷子,来奶奶这,奶奶家还有半块饼,一会给你吃……”……老村长看着禾谷,神色丝毫没有意外,他一直等到村民的议论声平息,才对布衣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单独和你。”布衣没想到村民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他有些不知所措,村长的话仿佛在给他解围,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吩咐锤子看好钱宇,快步跟了上去。韵溪盐井离韵溪并不远,老村长带着布衣来到韵溪旁边,二人沿着溪流而上,溪水潺潺,将他俩的谈话彻底掩盖住:“布衣,你实话,谷子是不是和那个外来者一样,拉了柴回来的?”布衣没想到老村长会这样问,他仔细回忆道:“应该没有,拉柴禾的人是那个钱宇,不过他们回来的时候,谷子一直跟在后面。”听到这里村长明显松了口气:“这么,谷子是无辜的?”布衣道:“他没有亲自拉柴禾不假,可他看钱宇拉柴却不阻止,同样是亵渎神灵……”老村长摆摆手:“谷子只是个孩子,他就算有错,也是年幼无知,水神大人宽宏大量,不会和他计较的。”“可是……”“没什么可是的,谷子有些地方的确不对,那就罚他回去闭门思过吧,就这么定了!”布衣怔怔的看着老村长:“这个……”老村长却不看他,而是道:“石头,你去把谷子带回去,亲自盯着他闭门思过,谁要是敢阻拦,就这是我的命令!”布衣连忙扭头看去,却见石头向老村长恭恭敬敬的一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石头的背影,布衣好像明白了什么。老村长看着布衣,神色复杂难明:“布衣啊,这些年你为韵溪村起早贪黑忙前忙后,按理我早该把村长的位置传给你了,但我却没有,知道为什么吗?”看着老村长咄咄逼人的样子,布衣忽然脑子一热,出了一直不敢的话:“我明白,我只是韵溪村的女婿,不管怎样,你们都不会让我当家的。”谁知老村长摇摇头:“对我来,女婿和子侄没什么区别。只是作为村长,要时刻为村子着想,有些事你太执着,这会让你失去理智的,这一点石头就比你强。”布衣没想到老村长竟然这样,他有些不服气:“难道我做错了吗?亵渎神灵,只有通过祭祀才能平息神的怒火,韵溪村才能的得到神的庇佑,韵溪盐井才能煮出更多的盐,大家才有饭吃,这有什么不对?”老村长颓然的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再好好想想吧,穗丫头是个好孩子,她不在,你要照顾好她的弟弟!还有,从今起,你就是韵溪村的村长了,本来我还打算再帮你分担一段时间的压力,可我真的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只能交给你们年轻人了。”完,老村长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消失在远处!布衣愣神了很久,老村长的话云里雾里,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完全不明白,至于村长一职,他倒不是很在意。摇摇头,布衣索性不再去想,村长不让动禾谷那就不动,但神的怒火必须平息,好在眼下还有一个罪魁祸首,希望还有用!钱宇看着面前议论纷纷的村民,紧张的心情陡然平复不少,他原本以为,这些村民会和布衣一样,看到他就喊打喊杀,像不共戴的仇敌。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人是来给禾谷求情的,这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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