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工作找房子好还是先买房子好?我现在大三第二个学期,家人想买房子先,而我想以后找到工作先

八零后的你,是准备先建房子还是准备先买房子?八零后的你,是准备先建房子还是准备先买房子?老王谈生活百家号出外工作十几年了,2013年在老家造了房子,全框架带装修花了50多万,常年在外,只有春节的时候回家。很多人问我,你造了房子又不住,干嘛去造房子?既不增值又不实用。作为80后的农村娃从小都吃过苦,条件比较差只能靠自己,在外奋斗了十多年终于有了点儿积蓄。当年我也犹豫过是先买房还是先造房,最终还是先造房子改善父母的居住条件,等以后有条件了再买房子,这个决定最终让我多花费了一倍多的价钱。每次想到父亲赞许的眼光我就觉得很值得!不后悔!也有朋友嘲笑我没有经济头脑,但是我就一句话,兄弟!如果你父母还健在,如果你有条件。你难道忍心让他们去住几十年的老房子吗?父母的年龄是等不起的!我们都在拼命的挣钱,却忽略了一点,钱不是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值得感恩的人生活得更好的工具。让老人来大城市生活,也不现实,故土是他们难以割舍的地方。上了岁数的人,不追求别的,在人前风光,子女孝顺,老年幸福就可以了。老家对自己来说,就是个避风港。有一天自己累了,就回到农村,过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可能很多在工作城市买房子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吧,为了小孩能受到更好的教育,自己苦点累点也要买套房子,不忍心留在老家做留守儿童!……工作地的小窝,目前欠着银行接近200万,还要还款二十多年,继续奋斗吧!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系作者授权百家号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老王谈生活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普及生活技巧。关注生活发展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再过一两年就要和男朋友订婚了,先买车还是先买房好?纠结,我男朋友想先买车儿,而我想先买房_百度知道
再过一两年就要和男朋友订婚了,先买车还是先买房好?纠结,我男朋友想先买车儿,而我想先买房
我有更好的答案
买房子,因为买了车是一笔钱,养车又加了一笔钱,这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在自己的小窝了。有房子住是一种安全感
采纳率:15%
买车子,房子价格太高还贷就成房奴了,买车可以做点小买卖攒够钱在买房
先买车,那什么时候买房,结婚得有房住吧,看来他还是比较自私呀
。。他的意思是先住在婆家然后买车。。。
那是骗你的,结婚前不买房,结婚后妄想吧
买房,因为人结婚得有个固定的窝,没窝还买车就是穷装。没用的
我觉得先买房,毕竟要先定居下来,然后再打算其他事嘛!
没房结什么婚?住车里?条件好全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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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觉得不要买房,很多年轻人买房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家,但你现在年龄太小,首要考虑的事情就如何去发展事业,而不是一心只想你那个安乐窝,大丈夫何患无窝,不要提前为一个窝而失了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斗志.无拘无束地去做你的事业吧&br&
况且现在厦门的房价真的太高了,到了你需要买房时,说不定已经下跌了,还有那么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br&
如果没有下跌,这种泡沫式的房价肯定也持不也太久,你可以再等等.还说不定你会自己创业,这笔资金可以先做成事业再成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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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align=center&&table width='90%' style='background:#F3E1A9;border:1px solid #999999'&&tr&&td&引用:原文由 绿芥末 发表于
21:22:39&/td&&/tr&&tr&&td&沙发.&br&
首先我觉得不要买房,很多年轻人买房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家,但你现在年龄太小,首要考虑的事情就如何去发展事业,而不是一心只想你那个安乐窝,大丈夫何患无窝,不要提前为一个窝而失了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斗志.无拘无束地去做你的事业吧&br&
况且现在厦门的房价真的太高了,到了你需要买房时,说不定已经下跌了,还有那么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br&
如果没有下跌,这种泡沫式的房价肯定也持不也太久,你可以再等等.还说不定你会自己创业,这笔资金可以先做成事业再成一个家.....&/td&&tr&&/table&&/div&谢谢你热心的回复,我也知道现在是出去锻炼、出去奋斗的年龄,另外如果买房子下来,可以让爷爷,奶奶安心,他们都80岁的人了,天天为了我去看房,去到处跑。&br&
房产的泡末要破掉很难,房价涨对地方政府有利,对银行有利……痛苦的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br&
我的想法还是先出去找工作,过两年,我跑不动了,想安稳下来了,再考虑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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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了解房产这方面的可以咨询我 qq tel5420533&br&
小张 21世纪不动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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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卖房要百分之二十的税收啊?是百分之五的营业税.差价的百分之二十.比如你买来四十万,卖了四十五万.差价五万的百分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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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赞同 “房产的泡末要破掉很难,房价涨对地方政府有利,对银行有利……痛苦的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br&
我的建议是量力而行,背巨债的日子不好过,只有有助于生活水平的提高的情况才可以买。&br&
买二手房是件麻烦的事情,耗时耗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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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一定要买,请看&br&
http://bbs.xmhouse.com/quest.asp?lpid=&id=118728&br&
今天去泉州,交通实在不敢恭维,问陪同的泉州人,回答说是厦门的原因.&br&
我很奇怪问为什么,他说:泉州的有钱人都到厦门 买房子,钱都给厦门人骗走了,泉州没钱搞交通了.&br&
傍晚回到厦门,看到厦门的道路堵塞更为严重,泉州人笑问为什么,我说是泉州的原因.&br&
他奇怪问为什么,我说:泉州有钱人到厦门买了房子和车子,把厦门的路都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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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这笑话讲得高啊,哈哈.&br&
我也是在2003集美大学毕业,毕业那会没钱,就是前埔的房子也不过3500左右,想买没钱,毕业了三年,可以买房了,发现厦门的房子N贵,算了,钱还是留着吧,没必要那么高价买个心里不舒服,我也支持你先不买,先发展事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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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股市一样,如果平民百姓都跟风去买,那我想这个时候进入是相当危险的,除非你是为了自住,整个经济规律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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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泉洲那边的;如果你买房子就找我8537627小苏[21世纪不动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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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的垃圾在那搞什么飞机啊?不要到处坑蒙拐骗啊?21世纪最垃圾的不要相信他们啊?
踏花寻梅 该用户已被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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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要买房,在房产泡沫还没到来之前先掘一桶金,等你工作稳定了,在外地你大可以把房子卖出去,现在很多人想买都苦于房价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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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年代买房子(上)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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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80年代买房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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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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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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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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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还没开发呢,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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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也要建高楼,赚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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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妖都不错,也要发展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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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八零年代,做个有良心的房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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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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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男人+女人+基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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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基佬=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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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女人=婚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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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基佬=伪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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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重生爽文,1V1,男主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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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包养啦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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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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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昭,君初 ┃ 配角:沈灵初,祁阳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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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击吧,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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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上海浦东川沙县陈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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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村又出新闻了。都说“妇有长舌,维厉之阶”,越是偏僻的地方,小道消息传得越快,尤其浦东这么个“三不管”地带,浑似被阎罗王光顾过似的,汉子们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穿着层层打补的褂子,赤脚在田间劳作,晃眼老半天就过去了。娘们独自在家,总喜欢凑一块儿唠嗑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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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打村西边的陈老头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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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头是村里有名的鳏夫,年过五十死了老婆,又从人贩子手上买了个年轻的女娃娃当老伴,那女娃娃据说还是个大学生,陈老头把人弄上手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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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女人的事儿在村里很常见,浦东太穷,哪有女人肯嫁过来?再者农村人都有一套重男轻女的思想,打杀女婴时有发生,导致村里一眼望去全是爷们,女人供不应求,村里眼下这代,还有六十几个老光棍等着娶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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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总要解决,所以暗地里的生意越来越多,外地女人被卖到浦东,总会被男人家好好“□□”一番,总之要你条儿顺了,弯儿转了,心甘情愿埋在浦东的黄土地上。众所周知,女人嘛,孩子生出来,再多不甘心也只能把眼泪往肚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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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头也是打这主意,坏就坏在这次的女娃娃骨头有点硬,□□过后看着挺顺从,新婚之夜却惹出大事,把老头子捅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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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陈家人多势众,女娃娃可能明知自己对付不过去,所以假装被□□好了,到了做那事儿的时候――你懂的,不宜有外人在场,女娃娃就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菜刀,扑到陈老头身上,一刀封喉干净利索,连个响声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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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陈家人感觉到不对劲,冲进屋子看情况时,只留下陈老头的尸体和洒满血迹的床,女大学生已经不知所踪,窗户口还开着,凉风冷飕飕刮着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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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人气疯了,纠集大帮子人闹哄哄到处去找,势必要把那小娘皮子找回来活埋。消息传得很快,整个陈家村都出动了,通常村里女人逃跑,就会面临整个村子的追杀,这也是村里女人不敢轻易逃跑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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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搜索好几天,始终一无所获,找来当初的人贩子,沿途摸索到那女娃娃老家去,也没个准话。最后村里的老人发话:可能逃去外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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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黄浦江把上海分成两个世界,民谚有云: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浦东只是从外滩远眺的一片农田菜地,荒芜的地表只稀稀拉拉几处人家,大雨过后时常水漫金山、烂泥堵路,上海本地人不愿意承认那是上海地界,他们更认可那里是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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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浦东对比,浦西简直是天堂,浦东人也时常有逃去那儿的,但很多到最后都灰溜溜地回来,因为浦西人看不起浦东人,想在那儿找份工作难于登天。浦东的娘们很少有逃去那里的,毕竟一江之隔很容易被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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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老人说,正因为浦西针对浦东,如果那小娘皮在浦西有什么亲戚或靠山,就说不准了,浦西人出了名的排外,就算面对整个浦东的追杀,人也根本不怵,因为整个浦西都会团结一致捍卫本地人民的利益,这点倒是和浦东人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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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头的大儿子发话,人还得找,如果那小娘皮真在浦西找到靠山,就暗搓搓地把人弄回来,总之不能和浦西人正面对上,也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否则本地女人看到这情况都效仿,村里就要闹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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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西,开元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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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躺床上好几个日头,眼神呆滞,思绪不知飞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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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是一盏昏暗的小吊灯,长线垂下拽住小小的灯泡,嘎吱嘎吱不绝于耳,粉墙潮湿,瓦皮扑棱棱往下掉,险些砸到她头上。她躺卧的床很脏,床单与木板间的夹缝里还有香烟灰,周遭环境也很老旧,很多陈设是自己许久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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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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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前,她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搁马路上被一辆发疯的车给撞出十几米远,再次睁开眼就是陈家村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陈老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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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上辈子过得可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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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是个大学生,来上海投奔亲戚,途中却被人贩子给逮住,送到陈家村陈老头家,成为五十多岁老头子的老伴。她几次想逃却总能被抓回来,甚至逃回老家南京,陈家人依旧能追过来,每次找到都是一通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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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年,她被打断双腿,终身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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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的生活宛如地狱,如今回忆更是噩梦。那几年正遇上浦东开发,地价飙升,陈家得到机遇迅猛发展,瞬间成为当地大族,她的日子并未就此见好,反而愈加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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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有钱后,陈老头跟她离婚,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回不同的是,对方心甘情愿嫁给老头子。她被陈家人赶出去,拖着残疾的双腿四处找工作,可惜因为她不良于行,年纪又太大,在上海举步维艰,最后只能蹲在一家破旧的工厂做女工,直至被疯车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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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自己的一生,李昭恨得心头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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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陈家……她的苦难几乎全部来自那个农村的落后家庭,自己本来是个大学生,在那个大学生稀缺的年代,她简直是前途无量,然而所有美梦都被那群自私自利的人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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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他们连两个可怜的老人都不放过!当初她逃回南京,寻求父母庇佑,谁知陈家人居然领着大帮子亲戚硬把她抢回去,父母寡不敌众,却不肯死心,千里迢迢追到上海找她,谁知在路上出了事故,客死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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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她几乎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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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儿,李昭就感觉所有热流都往脑壳上涌,脸皮涨得通红通红,指节发出诡异的咯咯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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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人,陈家村……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回,她就要活出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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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路吧,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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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尔文说得好,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像陈家村那样的贫穷村子,早就该被淘汰!是他们自己要打杀女婴,断了延续的途径,六十多个光棍就该继续光着,直到整个村子彻底在世上消失!他们犯下的罪过,不该由无辜女人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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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捏紧拳头,唇边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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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以为陈老头的死是意外,恐怕陈家人自己都这么认为,只有李昭自己知道,那是蓄谋已久的杀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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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前她刚重生,正遇上那该死的人贩把她卖给陈老头。她顿时领悟命运开始轮回,脑海中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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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平日假装乖顺,寻着空当在床底藏了把菜刀,新婚之夜直接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杀了,并且十分小心地没让血液洒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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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在梦中无数次演示过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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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当她够成熟,能够看透很多事的时候,脑海里就不停有残忍的画面掠过,她无数次幻想当初把陈老头给杀了,结果会怎么样。每每描绘那个场景,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兴奋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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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梦想成真,她发现现实远比虚幻更令人狂喜,陈老头的尸体就躺在她脚边,她胸口积郁多年的恐惧终于消弭于无形,这个老无赖的死似乎象征着将来不一样的命运,她的人生将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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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衣服换了,从窗户口逃走后,她就跑到外滩来,已经近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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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不懂事,面临迫害不知反抗,甚至间接害死最疼爱自己的父母。重活一世,她已经是四十岁的脑容量,足以看清当下利弊得失,所以她决定暂时逃到外滩,而不是前世一般逃回老家,她非常清楚仅一江之隔的浦东和浦西,文化差异有多么大,只有自命高人一等的浦西,才有可能成为她安家落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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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逃走的时候,身上只有十几块钱,去除长途电话和一个月房租,她只剩三四块钱的伙食费,勉勉强强熬下来,现在真的已经身无分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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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逃的第二天,她就换装出门,到电信局打了个长途电话,告之父母眼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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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敢说自己杀人,怕吓着父母,只说自己在浦西找了份工作,前些个儿遇到个女孩,从浦东逃出来的,被卖作童养媳。她帮对方逃跑,结果被女孩的买家恨上了,要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她没办法,只好辞了工作躲起来,现在准备找表舅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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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父李母都是老实的公务员,听说她的处境后快把嗓子哭哑了,张罗着要来上海给她撑腰,被她及时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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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告诉爹妈,野蛮农村人不是好惹的,他们必须当做没跟自己联系过。过不多久,陈家村就会派人去南京打探自己的下落,届时千万不能说漏嘴,更重要的是,千万别到上海和陈家村人起正面冲突,斗不过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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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父李母知道女儿安好,把心放下一半。不久陈家村果然来人,为首就是陈老头的儿子,威胁李家父母把人交出来,李父李母按照女儿吩咐的,说李昭从来没回来过。他们左右探查,发现李昭的确没回来,就不了了之,临走前恶狠狠地警告,如果李昭回来,必须第一时间告之他们,否则整个陈家村的人会挥舞着大刀过来,把他们全家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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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李昭又给二老打个电话,把两人安抚下来。她暂时不能回去,被陈家村的发现了就要摊上大事,她保证在上海好好生活,等风头过去了再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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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何时遇上这等事?只能含泪吞下所有苦涩,任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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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父母的事解决好,李昭长舒一口气,想想自己的房租和伙食费,她最终决定外出打工。她不敢让父母寄钱过来,因为实在不安全,信件很容易被截下,让陈家村的人发现了,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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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决定去找身在浦西的远房表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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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她被抓,完全没想到可以利用这方面的资源,因为表舅只是个小小钢材厂的工人,她想,自己父母都没法搞定的事,表舅肯定也不行。当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荒谬时,陈家已经成为一方霸主,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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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厚厚的衣服,头顶长檐草帽,裹上粗糙的毛线围巾,衣物挡住半张脸,即便近看也没法准确摸出脸型轮廓。李昭对着镜子左瞧右看,确定万无一失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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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没遇到什么阻拦,她花几分钱坐三轮车到闸北区的沪钢钢铁厂,父母说过,表舅就在那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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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钢在郊区,占地不大,老旧的铁门半敞开着,里面传来不间断的狗吠,左手边还有个值班室,守门大爷坐在里面看报纸,老烟杆冒着白气,大爷时不时把杆子搁泥地板上磕一磕,手法娴熟,是个老烟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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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要从烟枪大爷眼皮底下过。熟人可以直接过去,陌生人必须出示证件,竟没有错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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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出示工作证。”烟枪低垂着头看《人民日报》,莹莹绿光的眼镜片儿看得人后脑勺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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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心下大骇,老大爷始终没有抬头,却能知道自己不是沪钢的员工,常听说有人能从对方的姿态、穿着和步伐上分辨身份,看来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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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定了定神,道:“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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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什么人?”大爷把报纸翻个个儿,仍旧没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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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你们有这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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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主管?”大爷声音忽然拔高,终于抬起那颗高贵的头颅,眼珠儿定定瞧着李昭,神情诡异莫测,“你是何主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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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在沪钢钢铁厂是个很奇特的存在,本来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文员,新任总经理上台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部门主管。具体做什么事不清楚,但钢铁厂的生意越来越好是真的,他因此更得总经理看重,隐隐有沪钢钢铁厂二把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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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大爷是知道内情的人,总经理和何主管做的事,暂时不能让外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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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他表侄女,来找他有点事,请问他现在方便吗?”李昭皱皱眉道,大爷的态度让她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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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审视的目光在李昭脸上停留许久,最后放下报纸,拍了拍□□在外的大肚皮,操着口含糊不清的上海腔道:“我去里面问问,你先搁这儿等着吧,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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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大爷走后,李昭就在值班室门口休息,感觉这地方应该安全了,就把一身“装备”给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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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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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才刚刚过去,热气还没散干净,她裹着那么多衣服坐车过来,几乎到了极限。她一边扇扇凉,一边思索守门大爷的态度。看刚才的情形,表舅仿佛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至少在沪钢里是被人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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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眼神黯了黯,想起表舅日后的下场,不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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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代是个比较敏感的时间点,投机倒把分子和个体户被当时的“吃国家粮”之类的观念所排斥,被主流国营经济拒之门外,囤积居奇、买空卖空等手段牟取暴利被定义为“投机倒把罪”,直到2008年才得以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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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舅何建国,做的正是这类危险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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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钢是国企工厂,表舅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这里工作,开始只是个小文员,后来不知怎的野心变大,开始做投机倒把的营生。当时上海的“价格双轨制”正如火如荼,表舅从中看到商机,撺掇新任总经理一起干,收获巨大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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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代价也是巨大的。沪钢的暴利太惹人眼红,被同行给举报了,上面派人视察,证据确凿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表舅被关进牢房三年,出来后就人不人鬼不鬼,整日只知道借酒消愁。李昭的委屈被他知晓,更是雪上加霜,他恨自己没有能力,害了总经理也没保护好小侄女,最后心灰意冷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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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心口温热,表舅对自己的好,她永远记得,就算陈家声势最盛的时候,他也曾试着营救自己,让她在人生的坎坷上总算看到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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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下定决心,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改变表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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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听说自家侄女来了,欣喜若狂,跟总经理打个招呼就来迎接李昭。他从小就跟小侄女最亲,早半年前表姐和表姐夫就来信告诉他,李昭近期会来上海投奔他,可是到了约定时间点儿,总不见个人影,正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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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你去看看。”总经理勾唇看着何建国,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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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旋即会意,肃然低声道:“总经理您放心,有些事,不该说的我肯定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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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别辜负我对你的希望。”声音幽幽的,宛若鬼魅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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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冷汗潸潸,直觉总经理真是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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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总经理名叫沈灵初,是□□的儿子,一年前空降而来,看着也就25岁上下,他毕业于南京大学,和小侄女李昭同出一门,毕业后就被沈书记分派到沪钢锻炼,年纪轻轻野心却不小,第一个月就和自己搭上线,要搞投机倒把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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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长相十分俊美,180的身高,白白净净的脸蛋,眉眼轻佻略显阴柔,艳唇勾起妩媚惑人,给人“此僚危险”的错觉,可是仔细看去,分明笑得孩子般纯净,仿佛刚才的挑逗都只是自己思想太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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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觉得,总经理实在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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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在值班室等了会儿,忽然眼前有人影越走越近。她欣喜地向对方看去,以为何建国到了,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自己梦里也不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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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陈安平试探性地叫了声,见对方脸色煞白,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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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露出淫邪的笑容,向李昭扑过去:“好你个小浪蹄子,总算让我给逮到了!没皮没脸的贱?货,居然敢杀人逃跑,我可告儿你,你这罪往法庭上一搁,就是坐牢的买卖,识相点跟我回去嫁给大侄子,否则我能把整个村子都叫来,把你全家砍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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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抓住李昭的胳膊往外拖,嘴里威胁的话语不断,也不怕把人群引过来。在他的认知里,暂时没有“自卫杀人”的概念,还以为杀人肯定得坐牢,所以也不怕把事情弄大,他以为李昭杀了人肯定不敢瞎咋呼,说不定还要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把自己交给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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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李昭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陈安平舔舔嘴角,想着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东西,到时候嫁给大侄子,让他分一杯羹也无不可。这么想着,手上力度又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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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心里暗恨自己太大意,那么早把衣服帽子脱下,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居然会遇上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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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陈安平是陈老头弟弟的儿子,看身上穿着,应该是沪钢的员工,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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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不怕和陈家人对簿公堂,自己的行为完全可以解释为“自卫杀人”,反而陈家人拐卖妇女,陈老头强?奸未遂,都是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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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信心满满还有个原因,就是陈家到现在还不肯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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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死了人,但陈家人不敢报警,究其原因还是坏事做下太多,村里半数以上的女人都是拐来的,哪敢让警方深查?李昭的罪行顶多关个几年,陈家拐卖妇女的事一旦被抓住,村里女人会跑掉一大半,整个家族都要进牢房,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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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算准了陈家人没那个胆子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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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代是个动荡的时代,杀人犯法的事时有发生,却很少得到处理,反而耍流氓、投机倒把、思想不端正等“政治性”的罪行会被妖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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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正是看准这点,下手毫不留情,陈老头那样的人,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她完全有资格主宰对方的生命,半点负罪感也无,因为她是站在受害者角度惩治那些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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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恶好轮回,天命终有报,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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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直线上,态度都很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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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李昭冷冷威胁,手腕上疼痛愈深,却毫不妥协。眼看着周围人群越来越多,反而渐渐镇定,她不信陈安平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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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却好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你报警?我还没报警呢!你自己杀了人还敢倒打一耙,小心爷爷我直接把你交到警察局,把牢底坐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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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就一把将李昭抱住,肌肉虬扎的双臂箍住李昭瘦弱的身躯,把她往外面带去。李昭咬紧牙关,稳住步态,尽量使身体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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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四十年的日子可不是白过的,至少和无赖打架这块,她能将自身优势最大化,面对陈安平这肌肉大汉,即使不能反败为胜,稳住下盘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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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陷入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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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吧,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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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是个农家汉子,力气大得很,周围人明显都是看热闹,不肯来帮忙,李昭今生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比上辈子皮糙肉厚抗打,她咬紧牙关大汗淋漓,明显感觉步子在挪动,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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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奋力把人挪出去,可许久也不见成效,急火上来,正准备把李昭扛起来带回去,却听得不远处一声大喝,震得他心神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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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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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远远走来就看见大堆人围在门口,吵嚷声沸反盈天。他有不好的预感,急忙拨开人群,就看到一个穿着沪钢员工制服的家伙正在和自家侄女拉扯。侄女很明显是被动的一方,被那大汉拽着走,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他愤怒大吼,制止对方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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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眼见是何建国,也不敢造次,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递上根烟:“何主管您别生气,家里人闹事,我正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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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不知道何建国和李昭的关系,私心以为对方多管闲事。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何建国多管闲事,他也不能怎么的,对方是总经理的心腹,直接跟上面有牵扯,他们那个破村子人再多,也禁不住沈书记动动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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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本以为只是双方闹矛盾,听了陈安平的话简直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地把陈安平递来的烟扫在地上,怒不可遏道:“我侄女有你这么个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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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是为数不多在浦西找到工作的浦东人,整个陈家村都为他骄傲。何建国也听说过浦东那边的陋习,对那些穷乡僻壤的人一直怀有偏见,却没想到对方竟把主意打在自家侄女头上,别提多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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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陈安平,早就傻眼了。他听家里长辈说过,李昭可能在浦西有亲戚,却没想到对方背景这么深。何建国是什么人?他是上海□□儿子的心腹,间接算沈书记的心腹,沈灵初把对方当好哥们,沈书记更是对这个后生晚辈信赖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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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惹大祸了!陈安平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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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也不管陈安平想些什么,直接把李昭从对方怀里拉出来。他也是个肌肉大汉,比陈安平还要壮上几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看对方傻气的表情,仍觉不解气,伸手一推,就把对方推倒在地,陈安平屁股着地,撕裂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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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建议总经理把你开除,做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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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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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平在原地待了许久,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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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李昭接到自己的办公室,何建国开始对她嘘寒问暖,话题很快绕道陈安平身上,他性子急,忍不了多久便直言不讳:“侄女儿,你跟那些乡下人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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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惊魂未定,很快拾起从容。她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老大妈,心性比真正的小年轻要沉稳得多,表舅问起,她就如实答了,隐瞒自己重生和蓄意杀人的部分,只说是正当防卫,何建国越听越来气,憋着股气把脸都憋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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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有此理!真有人敢这么欺负我们家的人!乡下人实在无法无天,居然敢跑去表姐和表姐夫家威胁,有没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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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狠狠发了顿牢骚,见李昭说完默然不语,以为她担心杀人的事,豪气地拍在她肩膀上,道:“李昭你放心,自卫杀人根本不会判刑,更何况你是被害人!那些乡下人不报警还好,但凡报警,我就让他们知道,上海地界究竟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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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得了何建国的保证,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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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笑道:“李昭你放心,你是我侄女,算半个上海人,上海人团结一心,不会叫乡下人欺负你!就算有人报警,那些乡下人的龌龊习俗众所周知,没人会认为是你的错。相反,你敢于捍卫自己的尊严,正是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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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及此,何建国胸口油然而生骄傲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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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爱死他这不把“乡下人”当人看的态度了,她也十分认同,那些生活贫瘠,思想更贫瘠的的家伙的确不能称之为“人”,就算陈家后来有钱有势,照旧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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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吧,舅舅给你安排地方住,然后想办法把你调到沪钢工作,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那些乡下人手伸到哪儿都不能伸到外滩来!”何建国温柔地摸着李昭脑袋,“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大学生,是我们家族的骄傲!舅舅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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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撒娇似的抱着何建国粗壮的腰身,泪水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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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辈子怎么那么蠢!要是早点来找何建国,哪会吃那么多苦头……她心头渐渐升腾起一种想法,这想法上辈子跟随她很多年――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变得强大,成为像何建国这样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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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侄二人正暖意融融,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出现在门口,打破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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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来人正是沈灵初,他没想到自己下属正和亲人团聚,也就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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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走近一步,看到李昭,顿时愣在原地。李昭看到对方,也颇为惊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最后定格在少年青葱的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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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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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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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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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和李昭是大学同学,也是好闺蜜,两人同为南大毕业生,在学校里十分要好,有人曾开玩笑说他俩是情侣,但李昭和沈灵初都明白,他们仅仅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沈灵初是个同性恋,也就是英语所谓的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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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暗恋李昭同乡的学长,李昭当时崇尚欧美自由恋爱法则,对沈灵初绝对支持,在其中拉红线。虽然学长的事最后吹了,但两人的友谊保存下来,沈灵初很高兴能有人理解自己,直到毕业前夕,两人还恋恋不舍痛哭流涕,发誓以后在一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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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毕业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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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谋吧,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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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沈灵初的下场也不怎么好,他跟家里出柜,被父亲赶出家门。他找不到任何工作,“同性恋”的包袱在20世纪末十分沉重,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咒骂。最后他实在无法,跟随情人飞往美国,然后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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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想到你就是何建国的侄女!”沈灵初夸张地拥抱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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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两人才分别一年多,算得上久别重逢。沈灵初心里的秘密只有李昭知道,也只有她能明白,所以沈灵初心里最好的朋友,现在为止还是李昭,学生时代的友谊弥足珍贵,不像后来社会上的关系,到底沾染了些利益牵扯。沈灵初自然万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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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也很欣慰,重活一回,也算弥补些许遗憾,上辈子大学毕业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沈灵初,每每传入耳中的消息都是对方如何悲惨,顿觉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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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听李昭解释他们俩是大学同学,颇为讶异,同时心里更高兴了。有沈灵初撑腰,比他何建国更有说服力,乡下人想为难李昭,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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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和李昭各自问了些近况,何建国适时插嘴,把李昭的委屈悉数说来,请沈灵初帮忙。沈灵初想也没想就答应,旋即冷笑道:“那些乡下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旁的我管不着,但想欺负我们上海人,最好先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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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的官司没事吧?”何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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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司?别说得太夸张。”沈灵初声声冷笑,宛若冰窟寒流,“乡下人自作自受罢了,直接到局里做个笔录就好,自会有人去查明‘真相’,叫那些黑心买卖全都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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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绝对不是说着玩,凭他的身份,办成这件事实在是小菜一碟。80年代是个很动荡的时代,处于历史转折点,新老思想激烈斗争,灰黑地带数不胜数,成功与否完全凭双方手中的势力,法律很少能起作用,因为法律本身就是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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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东,陈家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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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土房子里,五个男女围成一团,大榆木圆桌上摆放各色农具,锄刀、犁耙寒光森森,尖锐处磨得十分精细,最坚硬的木材也能轻易刮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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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幽幽,土房子的轮廓并不明显,隐约有个土炕的形状,里面烧着火,火光和红蜡交相辉映,木门上栓,却不曾有太大作用,木头陪伴这所老房子已经几十年,凡是有棱角的地方全烂了。很明显,这是个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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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桌上还有个搪瓷盆,多处泛起黑铁皮,里面盛了满满的茶水,五个人面前都有一只碗,谁想喝水就从盆里舀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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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陈老头的孩子,大春,二牛,三虎,四秋,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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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陈春花是个女人,膘肥体壮嗓门粗,两道浓眉飞起显得十分凌厉,她率先开口,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嗓门堪比掐着脖子的公鸡:“陈安平的消息都知道了吧?那小蹄子还真有些本事,把个书记的儿子当靠山,该怎么办你们说呀,总不能就这么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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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咋能啊,钱都花下去了,那女人就该是咱家的!要给邻居晓得家里跑了女人,我们还不能追回来,脸都要丢光了!”老三陈老虎人如其名,出了名的狠毒,他家女人也是买来的,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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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本来就是买卖用的赔钱货,钱花下去还有什么好说的,活该你待在家里生孩子做家务,谁家叫你是女人!不听男人话的女人,就往死里打,总能把她那股牛脾气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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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陈老牛为人更加稳重:“丢脸是小事,如果被村里其他女人知道了,个个去外滩找帮手,村里要闹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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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说怎么办?”陈老虎眉间凶煞跃然而出,好似地狱来的讨命鬼,他平日就是家里最凶悍的男人,打架闹事啥的都是他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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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牛把他的旱烟在桌沿敲了敲,沉声道:“陈家村不是什么富村,但我们骨气还是有的,到这儿来的女人要想离开,除非是尸体,陈家村的人不能给外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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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话说得在场众人豪气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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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陈老狗长得很瘦小,他是家里年纪最小的,活儿干得少,安逸惯了不想惹是生非,于是犹犹豫豫地建议道:“还是算了吧,人家爹可是大官,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我们小地方的人惹不起这种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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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狗,你小子胆儿也太小了!”陈老虎抄起桌上一把锄刀,恶狠狠地挥舞着,锋口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悲鸣,“当官的了不起啊?告诉你,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敢对我怎么的,我就杀到那孙子家,把他全家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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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春花扯着大嗓子,帮陈老虎吆喝:“老五你怕个鸟!咱家老四也在政府里工作,还怕了那小浪蹄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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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有底气的原因之一,就是四姑娘陈秋月,她很小就去外滩扎根,勤工俭学读完高中,然后被分配到工厂工作,因工作表现突出提拔很快,现在是沈书记的秘书,位高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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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说得对,老四前些个儿给家里递话,等他手上的事办完,李昭那贱?货就不会逍遥太久!”陈老牛神秘一笑,嘴角弧度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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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钢钢铁厂,总经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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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想和李昭单独商量。”沈灵初命令何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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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皱皱眉头,凝望李昭半晌,而后衔命而去,细心帮两人把门户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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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沪钢,他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能干的,但他最有眼力,也最能办实事,所以沈灵初打算投机后,他成为最重要的帮手,鲤鱼跃龙门和沈家搭上线,如今也是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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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的架势,分明是想谈些隐秘,不该他知道的就把耳朵捂上,何建国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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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就只剩下李昭和沈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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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我想和你说说――关于祁阳。”两人是多年的好朋友,沈灵初认为自己没必要隐瞒什么,大学时候,李昭甚至跟他开玩笑,以后要是找不到好男人,可以跟她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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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眼神闪了闪,见沈灵初神情颓废,大概能猜到“祁阳”跟沈灵初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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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测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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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初知晓沈灵初是个Gay时,不仅不反感,还挺新鲜的。李家世代书香,她读过不少古籍,知道“龙阳之好”是个什么东西,认为那是个人自由,就没怎么上心。也就是她表现得不上心,被沈灵初看在眼里引为知己,维系着四年的同窗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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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细细咀嚼“祁阳”二字,觉得十分熟悉,略一回想,顿时恍悟,他就是沈灵初前世的情人!沈灵初为了这个男人出柜,饱受非议,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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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的宿命纠葛,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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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阳是美籍华裔,自祖父母那辈起就定居美国,1987年带着祖父母的遗愿回国办企业,是头批在大陆淘金的海归派。他和沈灵初的感情十分深厚,面对沈书记的压力也毫不妥协,但他的事业受到很大影响,好不容易成立的公司毁于一旦。2005年,恰逢马萨诸塞州同性婚姻合法化,他怀着满腔遗憾,带沈灵初回美国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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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作为过来人,十分清楚这段感情不容易,祁阳是个值得沈灵初付出全部的男人,可他们的感情不能被世俗承认。直到疯车碾过她四十多岁的身躯那年,国内对Gay的态度才有所好转,但大环境仍旧是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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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见李昭目露了然,明白对方已经猜到祁阳身份,于是也不多做赘述:“我爸爸好像知道祁阳的事了,他要我明天回家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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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扶额,眉间尽是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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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怎么办?”李昭顺着他的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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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叫祁阳受委屈,是我把他带到这条路上,就要对他负责。可是我爸爸――说实话,我很不放心他身边那个女人。跟家里摊牌不难,可便宜了那个女人,我怎么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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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心头大恨。陈秋月年轻貌美,攀着她他爸的关系成为纪委书记秘书,不清不楚好几年,他妈妈被两人活活气死,临死前还拉着他的手声声控诉:“灵初,妈妈是被陈秋月那个女人害死的,你一定要尽快把她送下来,妈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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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么痛恨“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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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对父亲失望,所以祁阳的事也不准备顺着对方的心来,但该伪装的还是得伪装,他苦苦忍着继续和那对奸夫□□住在同一屋檐下,就是想寻个机会,完成妈妈的心愿,陈秋月那个女人,不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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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面色阴郁,手掌渐渐握成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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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见状,心头有几分了悟,困扰许久的疑惑也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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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得知表舅的上司就是沈灵初后,她就有这个困惑――1988年改革与混乱并行,投机倒把分子就是那个时代的先驱,他们就和80年代初期搞大包干一样,明文规定是犯法,却已经被大众认可,成为势将必行的改革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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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下,表舅为什么会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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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说所有人都不会有风险,但即便要抓典型,也不可能抓到“有后台”的人身上去,尤其是表舅,找“领导”批个条就能赚钱,行事处于法律边缘,比真正的投机倒把分子要收敛些,已经是慎而又慎,为什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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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得到答案,或许跟沈灵初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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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舅何建国无疑是沈灵初的心腹,沈灵初跟祁阳的事他明显知情,沈书记作为沈灵初的父亲,得知此事必然恼火,但他的怒火不会烧到自己儿子身上,很大可能转移给作为“帮凶”的表舅,投机倒把罪只是个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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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你不能跟家里摊牌。”定了定心,李昭对沈灵初道,无论如何,她表就不该沦落到那般下场,“到时候,不光你会有危险,我表舅他……”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沈灵初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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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怔了怔,而后嘴角噙一抹苦笑:“我想也是,爸爸不会任由我胡来,他高高在上,有一千种方法对付我,更何况家里还有个狐狸精在撺掇。我一意孤行,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更加便宜了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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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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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必要道歉,是我糊涂了。”沈灵初摆摆手,“谢谢你的提醒,否则我可能真要做出傻事,妈妈还在天上看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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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是个很聪明的人,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说的就是他。他太容易被感情所扰,愿意用千万倍的情谊回报那些给予他温暖的人,所以他会不计得失地去爱祁阳。同时他是个睿智的人,他的睿智会让他很容易分清当下利弊得失,即便被感情冲昏头脑,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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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好像个警报器,如果没人告诉他跟家里闹翻的风险,他说不准脑子发热就不管不顾了,就好像上辈子。但李昭很明确提出问题,他聪明的脑子很快分析出对方说的话多么正确,更何况还会牵扯到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他行事前便会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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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爸爸是个什么德行,沈灵初最有发言权,他毫不怀疑对方的怒火会烧到何建国和葛叔身上,他做下的事,不该由别人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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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这样吧。爸爸那边我会尽量稳住,祁阳――他会明白的,他是个好人,说过愿意等我一辈子……”说着说着,沈灵初眼角溢满泪水,想起祁阳的海誓山盟,整颗心都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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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阳是这辈子唯一一个给予他家人般温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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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此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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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都没有动静,陈安平被辞退,陈家人也没有动静,警局更没有立案调查,李昭才确定最大的隐患已经解除,她忙给家里打电话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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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父李母得知女儿安全,激动得热泪盈眶,招呼何建国看护好女儿,绝对不能再让她单独出门了。何建国再三发誓,并答应定期往家里写信报平安,二老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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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途电话太贵了,事情没法说清楚,具体经过还得通过信件往来。李昭认真把来龙去脉写清,确定没有遗漏才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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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人吧,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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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知名的女孩代替了她,成为杀人凶手,李昭相信父母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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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有何建国和沈灵初庇护,也不怕陈家人找上门来。父母虽然动不了陈家人,但两人都是南京本地大族,族人上千,陈家想在本地动二老,还没那个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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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就是因为太大意,以为逃回家就安全了,所以被陈家人抢回浦东,到了人家地界就是人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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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李昭想通了,她警告父母必须住在单位或乡下老家,不能继续留在他们家那个小房子里。单位是国企,在那儿捣乱就会上升为政治问题,到时候无论你上海还是南京的,无论你有多少人,通通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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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那片更安全,周围住的全是本族人,何家和李家加一块儿,少说也有近千人,陈家村区区几百人,也就在浦东耀武扬威,到了外省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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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在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李昭终于彻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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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沈灵初和何建国两层关系在,李昭进入沪钢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她有大学的文凭,很容易分配工作。如今的人不能出去找工作,都是分配制,少部分人冒着坐牢的风险搞个体户,或者像何建国那样投机钻“价格双轨”的空,投机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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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给李昭找了个文员的工作,每天工作很清闲,关键是能待在员工宿舍,陈家人根本不敢到国企里面捣乱。陈安平已经被辞退,沈灵初作为总经理有这个权力,为安全起见,他把沪钢所有浦东人都辞了,引得沪钢上下一片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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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傲的外滩人眼里,那起子乡下人就该滚回乡下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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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全部解决,李昭仍旧不敢怠慢,她很清楚地知道,1990年浦东开发后,陈家水涨船高得了天大的好处,别看浦东现在穷得跟什么似的,再过一年多,陈家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扶摇直上成为上海新贵,政商两界人脉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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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叫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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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今之计,她必须切断陈家崛起的最初因由――陈家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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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世代扎根浦东,在陈家村有大片农田和十几座老房子,1990年拆迁后,得到浦东半筒商品房和两座别墅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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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牛是个有头脑的,主张把房子租出去,每年都有大笔大笔利润入账,这笔钱又被用来投资更多房子,2000年后,房价开始疯长,陈家正式崛起,成为房地产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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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一切的根源,都是陈家村的房子和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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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必须断了这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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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舅,你身上有多少钱?”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就是何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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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不知小侄女儿要做什么,但还是老实答道:“我每个月工资60块,攒了五年多,大概有千把块――这是明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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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何建国忽然压低嗓音,嘴唇附在李昭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跟着总经理干活,也有一年多了,总经理给我提成,有一千块,加在一块儿总共两千多块。继续干下去,明年还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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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不介意把这些隐秘告诉李昭,总经理信任小侄女,她加入这行当是迟早的,不如早些叫她有个准备,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只有自家人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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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细细盘算,两千多块,在这个年代算一笔巨款,但不足以买下整个陈家村。她太了解陈家人,除非给他们巨大利益,否则要这些扎根在浦东的农人离开家乡土壤,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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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断了那家人的财路,必须断绝全部,她不能让那群混蛋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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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的财路给了她启示,钢材价格双轨制绝对是巨额暴利,可惜沈灵初搞的规模很小,每年就两三千的利润,如果把生意弄大,就可以直接走上第一批万元户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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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给李昭的时间很少,现在已经是1988年11月,日政府将正式宣布开发浦东,那时候就算个傻子也能明白地盘多值钱,谁还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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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是沪钢的员工,也看到了表舅和沈灵初干的暴利买卖,眼下“来钱快”的行当,除了个体户就是投机,投机更为迅速,她有这个渠道,自然不怕冒险,反正结果再坏,也不会是上辈子那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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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府大院,沈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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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个搪瓷杯子,小口小口喝茶。茶叶青翠欲滴,在水面上漂浮不定,似心神不宁地随波逐流,又似毫无悬念般舒展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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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坐在沈东海对面,面色平静,十多年来他们父子都是这样,即使面对面也无话可说,沉默却不尴尬,仿佛本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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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书记,我帮你换杯茶来。”陈秋月笑吟吟从内室出来,贴心地提议道。柔软白嫩的小手有意无意触碰沈东海,引得对方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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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看到陈秋月的时候,沈东海才会感觉好些,女人的青春美丽,让他回想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他感觉跟前任老婆过的都是糟心日子,自己是大学生,而对方只是个没读过书的村姑,两人没有共同语言,每天柴米油盐没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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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不同,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大学生,谈吐得体落落大方,只可惜陈秋月是“乡下人”,跟乡下人扯上关系会被笑话,他好歹大把年纪儿子也有了,没必要为个女人落得晚节不保和儿子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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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聪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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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近来听到的消息,倒叫他有些迟疑。儿子的婚事他从不担心,他也是老上海人了,对男女关系看得开些,自认是“进步人士”,主张自由恋爱,认为被父母逼迫娶的老婆很闹心,所以对儿子的婚事更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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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儿子确实会结婚,确实会给沈家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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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沈灵初当真是个同性恋,他就有必要考虑和陈秋月结婚,抓住青春的尾巴再生一个,说到底,他也是个思想保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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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拿审视犯人的眼光看沈灵初,语气透着不悦道:“我在电话里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最近有些不好的传闻,我需要你来澄清一下,以免误会。你平时不着调我也就认了,但我想你不至于做出糊涂事,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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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冷冷雨沈东海对视,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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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峙吧,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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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你别那么严厉,灵初只是个孩子,孩子犯错难免的,别吓着他。”陈秋月不等沈灵初表态,急忙“劝慰”,“灵初的事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让他跟那个男人断了就好,你瞧你有什么好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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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陈秋月的话并不能让战火平息,父子俩的气氛反而愈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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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抬了抬羽睫,偷觑沈东海脸色,果不其然,对方眉头皱得紧,隐隐处于爆发边缘,再看沈灵初,满脸写着倔强不服输,似乎要扛到底,不由心底声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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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盘算好父子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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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最不能忍受事情超出他的掌控范围,无论事业还是家庭,他是个极端自私的男人,如果沈灵初不能实现他预期的价值,沈东海绝对会毫不犹豫将其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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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天生是个火药炮,太过重情重义,容易脑子发热做下蠢事,如果自己调查得没错,这孩子绝对会为了祁阳和家里闹翻,因为对他而言,感情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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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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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迟迟不跟自己结婚,就是因为对方太聪明,情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品,绝不会有儿子重要,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再生个儿子养大几乎不可能,将来养老送终、发扬家业,全靠沈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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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把沈灵初的“价值”全部破坏,沈东海才会考虑破釜沉舟,自己才有可能成为沈太太。她没法等到沈灵初羽翼渐丰的那刻,因为对方恨自己――她能感受到,这个从小丧母的孩子,把一腔怨愤全部洒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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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事成,绝对是一箭双雕!既圆了多年贵太太的美梦,又能把一个潜在威胁彻底毁掉,所以陈秋月不遗余力给两人上眼药,造成父子二人矛盾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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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她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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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大宅里,气氛愈加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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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初快过来,跟你爸爸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陈秋月表面缓和关系,实则说出来的话无不切中两人命脉,兴奋地等着父子俩对峙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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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早看清了陈秋月心思,内心冷笑不止。若非李昭提醒,他真可能做出傻事,但李昭明确告诉他,他的冲动行为可能害了其他人,他就不可能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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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想道歉,这事儿我又没做错!”沈灵初昂起高贵的头颅,倔强地看着陈秋月,果不其然察觉对方眼底一丝窃喜,暗自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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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误解了沈灵初的意思,已经无法维持表面从容,勃然大怒道:“你个逆子,还真敢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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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搪瓷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满地毯,沈灵初的裤脚也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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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啊,千错万错都是灵初不好,东海你别气坏了身子。”陈秋月表现得很忧虑,但半点没有阻止的意思,细看的话,眼底全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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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蔑地看着沈灵初,心想果然是个不长进的,这么快就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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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慢悠悠翘起二郎腿,冷笑声声:“爸,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把我送到沪钢工作,祝福我全身心投入,我听了你的话,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忙里忙出跟群大老爷们搞在一块儿,好不容易弄到点人脉,又变成同性恋了,要我赶紧的跟人家撇清关系,怎么着都是我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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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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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也愣住。她就算再笨,也听出沈灵初这是想否认,这跟她预期设想相差太多。同时她脑袋瓜快速运转,想到不能让沈灵初得逞,否则此事不了了之,她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下次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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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初你可别误会,你爸也没怪你什么,只要你保证跟那个男人不往来,什么事儿也没有,又不是什么大事。”陈秋月说出这话就是明白,沈灵初绝不会跟祁阳断了联系,只要沈灵初拒绝,她就可以咬死沈灵初性取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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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沈灵初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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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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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的脸色又暗了几分:“你既然和那个男人没什么关系,又在坚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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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灵初,你不会是想骗我们吧?这可不成,你爸爸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折磨,你快点坦白,我们好决定怎么做……”陈秋月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突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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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问你,你的猜测有什么根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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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代相机、电脑都没普及,电视都算稀缺物品,调查手段十分单一,沈灵初自认每次出去都很小心,沈东海当然不可能查到什么切实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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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皱皱眉头,想起仿佛所有消息都是陈秋月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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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冷笑:“祁阳是我的好朋友,更是我生意上的重要伙伴,就因为某些人毫无根据的猜疑,我就要放弃这条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脉吗?爸爸,我知道有些人对我不满,所以在您耳边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可我要真如您所说跟祁阳撇清关系,那我就损失大了!爸爸我问你,难道我刻意亲近那些对我有用的人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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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眉头渐渐舒展,他发现儿子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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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场上的事他不懂,但他调查过祁阳,那孩子财力雄厚,人脉广博,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如果儿子跟对方真没什么特殊关系,亲近些不仅没什么,反而说明儿子会做人,是值得夸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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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注意沈东海神色,适时补充道:“爸爸,我很怀疑对您说那些话的人,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我要是跟个女人特别亲近也就算了,可对方是男人,还是我的生意伙伴,我不明白有什么特别的!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能放弃跟祁阳的合作,他是我在生意场上取得的重大突破,手上这批钢材还需要他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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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说得振振有词,沈东海竟也没法反驳。陈秋月顿时急了,她完全估错了沈灵初的心性,对方不承认,自己也没法,毕竟手上的确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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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定了定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而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于是状似无意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想也没法证明究竟谁说的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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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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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刚回落的心又提起来,陈秋月倒提醒他,空穴来风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事实怎样还没个论处,沈灵初说了那么大堆话,虽然处处有理,但没一句在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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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我有个提议,可以证明灵初是个正常男人,你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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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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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眸光诡谲,宛若地狱深渊:“灵初年纪也不小了,我们给他找个女人结婚,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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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钢钢材厂,员工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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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估算了买下整个陈家村房产地皮的钱,大概要一万多,表舅手上只有两千,远远不够。沈灵初和表舅合伙干的那档子买卖倒是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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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表舅那里得知,暗地里囤积的钢材还有5吨,期货单子由沈灵初的神秘情人做主,每吨原价3000块,售价3500块,三个月后就能弄到17500块,净赚2500块,分成算下来,表舅能得到5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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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觉得有必要把生意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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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钢材买卖,只要你有货,不愁卖不出去,上辈子就有人凭囤积钢材走上“亿元户”的行列,绝对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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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风险也是巨大的,“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罪”在80年代是很严重的罪名,富贵险中求,李昭倒是不怕,关键是拿到上头签发的条子。价格双轨在上海已经成为默认的行为,做得不太大,都能拿到批条成为合法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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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在于,吨数太大,就会超出批条所能认可的范围,风险也越大,万一被人发现,就有可能被“抓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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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咚咚”敲门声,打断李昭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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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现在所在的员工宿舍,条件还算不错,虽然没有三十年后的屋宇精致美观,至少比开元宾馆的标间好,整齐干净,看着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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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前去开门。沪钢内部,她不怕陈家人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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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站着秃顶的葛大爷,正是她刚来沪钢时见到的守门大爷,他身后跟着是沈灵初,看上去十分疲惫,仿佛被什么事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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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大爷双眼眯得像老枭,对沈灵初道:“总经理你们进去吧,我老葛的这双眼睛不是吃素的,保证没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偷听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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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大爷从越南战场上退下来,是沈灵初外公的部下,对沈灵初母子忠心耿耿,沈母家族没落后,他就跟着沈灵初,什么危险都赶着上,沈灵初做得买卖他也是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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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对葛大爷点点头:“麻烦你了,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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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大爷守在门外,看上去十分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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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窗关紧,李昭顿觉事态严重,忙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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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你说的,昨天跟家里把话说清楚了。”沈灵初颓然坐在床上,眉宇尽是落寞,此刻面对李昭,他放下人前的精英样,显得十分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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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皱眉道:“你跟家里说明白了,你爸也没道理再为难你了吧,难道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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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那个贱?货又出新招了,我差点招架不及。”沈灵初恶魔般冷笑,“她让爸爸给我找个老婆,证明我性取向绝对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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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愣住,而后陷入思索:“这事儿倒挺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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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跟我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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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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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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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听信那个女人的坏心思,逼着给我相亲,我没办法,推说要自由恋爱,那女人就撺掇我爸,说要见我女朋友,并且尽快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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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静静听他诉说,乍听沈灵初的建议会觉得荒唐,但细想之下却觉得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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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跟沈灵初两人开玩笑,以后沈灵初要找了个合适的爱人,她可以跟对方形婚,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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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说这话是玩笑,现在却是认真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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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的身份很微妙,作为何建国的侄女、沈灵初的同学,她与浦西这座城市的联系还是太脆弱。不算真正的浦西人,陈家就还有机会对自己出手。但成为沈灵初的太太就不一样了,婚姻是仅次于血缘的牢固关系,她可以得到来自整个浦西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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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成为沈灵初的太太、沈书记的儿媳妇,陈家人再拿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她和她的家人都会安全,那些野蛮人也只敢欺负老实的百姓,沈东海那样的高官大员,他们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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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为了沈灵初,她也应该放手一搏。沈灵初是她的好朋友,今世若不是他保护,她没那么快逃脱陈家人的魔掌,作为报答,她也应该答应下来,她实在不希望对方像上辈子那样被逼得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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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活过四十岁的人,对婚姻爱情已经看淡了,两个人合伙过日子的事,与其找个不知根知底的家伙,不如找沈灵初,对方不爱她,但也不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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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秒钟的功夫,李昭脑海已经做了几个轮回的分析,并定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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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知道自己的请求很无理,李昭还是个青春正茂的小姑娘,好家庭出身又有高等院校文凭,长得也不寒碜,凭什么为自己牺牲最好的年华?他果然是病急乱投医,不禁自责,他怎么头脑发热想要害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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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料李昭说:“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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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婚约就此敲砖钉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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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还想说些什么,李昭却打断他的话:“你没必要自责,因为我也是有所求――我希望加入你的生意,不是要你的分成,而是希望你能给我介绍几条钢材流通渠道,我要自己做一单大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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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大的?”沈灵初大骇,“那是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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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成了沈太太,即便犯法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吧?”李昭拿眼睛乜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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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皱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冒险做大的,但我可以答应你。就像你说的,就算你被抓了典型,我也有办法把你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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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约定就此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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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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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和沈灵初仔细对口供,而后各自向家里人“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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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国大喜。他跟了沈灵初一年多,自认看人很准,沈灵初无论人品学历,还是长相出身,都属一流,侄女嫁给他绝对稳赚不赔。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沈灵初的性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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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去电信局给李昭父母打电话,也不管高昂的长途话费,说了好半天。李父李母听何建国好一通夸沈灵初,也渐渐放心,商量着要来上海给女儿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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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姐表姐夫你们放心来吧,侄女儿马上是沈书记的儿媳妇,那帮乡下人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何建国露出自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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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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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把李昭的条件说了下,她父母都是公务员,爷爷是当地市委副书记,虽然不及他家显赫,但也算中上了,最难得李昭本人是高等学府毕业的大学生,绝对知识女性。沈东海本人是高中学历,在这个年代也算不错了,可比起李昭的学历,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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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代的大学生可不水,都是抢手货,尤其女孩子,沈东海做梦都想娶个大学生,可惜先后两个女人,一个没文凭,一个高中生,如果陈秋月是大学生,他一定毫不犹豫把对方娶回家。这年头有个女大学生当老婆,绝对值得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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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错,你小子总算做了件给我长脸的事!”沈东海哈哈大笑,让沈灵初赶紧把人带回家看看,高兴之余,沈灵初提出把生意做大的事,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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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勉强维持笑容,心里早已恨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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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回到沪钢,把批条给李昭,李昭开心地看着那份4吨钢材的价格调整批准书,顿时心脏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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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着这些,她一定能把陈家的房子全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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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批条有什么用?你手里有钢吗?”沈灵初万分不解,本以为李昭会求自己匀一点囤货给她,可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提出要求,反而一副“我手上有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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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在钢材厂一年多,十分清楚钢材出手容易,入手可难办。除非像他有个钢材厂,可以自己出产成钢,否则以原价弄来钢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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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笑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事我不会直接上手,批条是给别人准备的,毕竟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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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别人合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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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还没跟对方搭上线,但我想他肯定十分需要我手上的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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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耸耸肩,既然李昭不说,他也就不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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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要找钢材流通渠道,我过去都是把囤钢转手给祁阳,买卖渠道都在他那儿。你想卖钢,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多少他都吃得下。”说起爱人,沈灵初满脸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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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点点头,祁阳有本事她知道。上辈子沈书记重重压迫,他还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可见手腕了得,若非顾忌沈灵初而不敢对沈东海下杀手,屡屡让对方化险为夷,他最后肯定不会输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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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沈灵初约好周末见家长,李昭便独自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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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许久闷在沪钢,也是对陈家人心有余悸,对方彻底垮掉之前,她都不能掉以轻心,出门前做了好一番伪装,确认没人能认得出,才敢踏出沪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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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淞双城路,一家废弃的钢材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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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工厂在上海并不罕见,改革开放后,许多国企改编为私企,失去政府这块强有力的靠山,没什么本事的就被市场经济所淘汰,80年代出现大批废弃工厂,也算是特定时代的特有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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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工厂门口,一只小老鼠偷吃完,正在找地方躲藏。它很聪明,知道往人少的地方逃。一路在荒烟蔓草的掩护下,来到这个工厂门前。却不想刚一进内,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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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手很瘦,很黑,不像人的手,更像五条黑竹竿儿勉强拼凑在一起,却力大无比,紧紧勒住小老鼠柔软的身体。小老鼠挣扎几下就被这股巨力捏断了气,口吐鲜血软软瘫在这只可怕的手上,再也没有了生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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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精瘦经精瘦的男孩,脸儿满是灰尘,衣服也很破烂,他看到手中被捏死的小老鼠,扯出一抹笑,仿佛地狱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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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就摸了个女人的衣服,没想到被那帮孙子打个半死,现在双腿还瘸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没办法出去觅食,只能拿手上这倒霉的老鼠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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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厂里还有些木头和火柴,他迅速生了堆火,然后把老鼠尸体烤熟,连吞带咽呼噜下去,也没沾点盐。没办法,他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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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方,四周静悄悄没有任何人迹。除了寒风呼啸,就只剩他咀嚼老鼠尸体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他把整只老鼠连皮带骨吞下,不留一点渣渣,感觉到肚子里总算有了一点暖意,他才放心地爬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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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床又冷又硬,像一块砖头。床上仅有的一条被子很薄很潮湿,盖在身上等于没盖。隐隐能闻到霉味,但是他闻了这么久,早就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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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很冷,风很大。他的伤一直没好,已经渐渐溃烂。所以他很多天没睡觉了。今天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身上暖和了一点,应该不会发烧,可以睡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哪天忍不住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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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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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再次定格在十年前,那时他才十岁,有优越的生活,慈祥的父母,自己成绩也不错,如果不出意外,他能考上大学给父母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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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夕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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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自杀,留下封遗书,父亲性情大变,对他非打即骂。他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并非父亲的亲身儿子,母亲遗书中写明,他的亲身父亲,其实是个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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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绿帽子,他被赶出家门,从此过上了流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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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人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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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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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念及此,他就忍不住为养父的狠毒感到可笑。他和母亲算什么关系?明明家里有老婆,还跟母亲搞婚外情,他有什么资格迁怒自己!荒谬,他连婚姻都无法保证,还指望情人对自己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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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个可笑的母亲,等不到那个生自己的男人,就要死要活。死就死吧,临死前居然“善心大发”说出真相,她根本没想到这一举动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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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好笑,他们两人都犯错,可最后受伤害的却是毫无过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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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眼眶里盛满湿润的液体,可他嘴唇的弧度不减,明明在嘲讽,看上去却那么脆弱而迷惘,宛若离群的小兽,被伤的血肉模糊,依旧想找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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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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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是带有目的性来照这个孩子,但看到对方无助的双眸,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心头不禁紧缩,无奈与悲伤在心口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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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美国奥布莱恩家族在外的私生子,他的传奇可以写成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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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布莱恩家族的名声并不显眼,相比较声名显赫的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他属于那种“大道无形”的超级势力,他并未出现在那些耳熟能详的富豪排行榜上,因为西方主要媒体都已经被严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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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不完全统计,截止2013年,这个家族的财富已经累计超过30万亿。国际媒体成天炒作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那是因为他还不够富有,真正富有的家族,在外人眼中是不显眼的,比如奥布莱恩家族、罗斯切尔德家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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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这么神秘的人物,李昭不可能知道内情。但偏偏她被陈家赶出门的前年,奥布莱恩家族的负责人找上已经是陈家家主的陈老牛,要求在上海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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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牛欣然应允,并按照对方要求,帮他们在国内找个人,那人就是现任家主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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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母亲本来是偷渡到美国的黑户,机缘巧合跟克利斯?奥布莱恩发生一夜情并怀上孩子。年轻的女士并未发现自己怀孕,被发现是黑户后就遣返回国,凭着出色的样貌很快勾搭上沈灵初的父亲沈东海,发现怀孕后就把孩子栽在对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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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君初原名应该叫沈君初,和沈灵初是同个系列。兴许是他心有所虑,才会选择把姓氏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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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并没能如君初母亲的愿离婚再跟她结婚,她伤心之余选择自杀,并留下一封信阐述事实加以报复,告诉沈父你养大了别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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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的悲剧从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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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代的工作都是分配制,他是私生子,没有户籍证明,流浪十年也找不到工作,以至于二十岁了还弄得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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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缘巧合之下,君初发现一家废弃的钢材厂,捞出大量囤积钢材。钢材厂的前任主人意外身亡,没能把秘密告诉任何人,倒叫他得了便宜。他靠着这笔钢材赚取第一桶金,逐渐成为和陈家比肩的大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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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陈家证实君初的身份后,对方亲口说的。也许只是感慨自己的身世,但对方的好运被李昭牢牢记在心里。今天她来,就是想跟君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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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雄心勃勃,可是看到君初的一瞬间,她感觉无比震撼。躺在床上那小小的身影,分明还是个孩子。当初酒桌上的欢颜笑语,与现实接轨时竟是这般残忍,李昭愈发敬佩这个男人,究竟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以后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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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早就发现有人来,但没起身。他并不认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现在这副模样,谁会找他?当初沈东海把他扔出房子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朋友、亲人全部离他而去,曾经的情谊好像一场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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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对不对?”李昭走近,双手搭在他身上,动作尽量显得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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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合作伙伴,一定要表达出合作的诚意。尤其对方恐怖的身世,日后肯定会被家族认领,那时再想起某年某月某日,被她李昭得罪过,可就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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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怔了怔,旋即翻转身体面对李昭,凶狠的神情被掩盖,徒留满目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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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被那双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秒了,本来想说:“我是来找你合作的。”结果开口就成了:“我是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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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出口,李昭傻眼了。君初也愣住,旋即目光狂热地看着李昭,那神情,简直像看一位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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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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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君初被李昭接回沪钢,请求何建国给安排个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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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自认不是蹬鼻子上脸那种人,4吨钢材本该属于君初,她不能借助优势夺了别人的机遇,否则她跟陈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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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算有本事的,即便没有自己,他得到钢材后也能找人帮他弄到批条,差别仅在于付出的报酬更多而已,前世一万多的利润,他仅仅拿了三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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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急需一万块,也只是“借”一万块,她将来会还的。当然她也明白,现在的一万块跟以后的一万块根本不成正比,大不了再加点利息……总之看着君初可怜兮兮的小眼睛,她真下不了决心盘剥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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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你带个孩子回来做什么?没得叫人误会,你可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何建国对君初十分不满,脏兮兮跟个乞丐似的,他很快联想对方是否也是浦东那边的“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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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耐心解释君初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为她提供4吨钢材,并亲自带领何建国去那家废弃工厂,找到藏在地下室的钢材,何建国才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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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好歹也是书本网出身,道德感很强,既然得了人家好处,自然不能放任别人不管,否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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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何建国不仅帮君初找了个宿舍,还为他分配工作。李昭要专心搞那4吨钢材的销售,沪钢的工作暂时停下,就由君初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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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各位亲爱的读者,如果喜欢,就收藏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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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可怜的小眼神→::&gt_&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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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计吧,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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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被李昭带回来,君初就一直垂首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李昭为他安排什么都全然接受,问他什么都老老实实答“好”,半句废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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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腿上的伤很严重,去人民医院看过,还好只是伤在表面,医生给了些伤药,他虽然不要住院,但近段时间都不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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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把他照顾得很好,用自己刚到手的工资给他购置一些衣服和日用品,请他吃顿好的。君初许久没有吃饱,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快一桌饭菜就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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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吃慢点,锅里还有饭。”李昭见他饿虎扑食的模样,笑着提醒,“你身上还带着伤,吃太急对你的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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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坐在床上,怯怯抬头看着李昭,复又埋头吃饭,扒两下又把饭碗放下:“李小姐,你需要我做什么事吗?”声音是透着磁性的甜润,仿佛受伤的小兽,又如满心期待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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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很难得看到这样少年心性的君初,十五年后,这孩子简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刻对方眼中的怯意叫她心软,同时想到,这或许是一个刷对方好感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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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无论是前十五年在国内,还是十五年后出国,都是大陆顶尖富豪排得上名的,和他建立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绝对百利而无一害,十五年后此人可不是随意就能攀扯上的,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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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我想和你谈笔生意。”李昭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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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思索该如何提出合作的事,毕竟一万块在这年代是笔巨款,君初完全有理由不借给她,所以语气一定要和缓,必要时拿出“恩人”姿态,总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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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苦涩一笑:“李小姐你想要那批钢材,我不会说出去的,那些本来就不属于我。”言罢真诚地看着她:“谢谢你把我带回来,如果不是你,我的腿可能要落下终身残疾。你不必感到内疚,因为我根本没发现那些钢材,就算发现了,也未必有门路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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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知道,君初此刻应该还没有发现那些囤钢,她赶在君初发现之前弄到手,显得更有底气,毕竟钢也不属于君初,他没发现就属于无主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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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昭也不会因此就理直气壮地抢夺君初的机缘,该分清的还是得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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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软糯糯的声音叫人心碎,李昭思及前世自己的孤苦无依,顿时感慨万千:“君初你放心,该是你的我不会拿走,我就想和合作,其他我不会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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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说吧,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君初真挚地看着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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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帮你把钢材卖了,希望你能借我一万块钱。你放心,我会打借条,绝不会叫你吃亏。”李昭向他保证,说着就把早准备好的借条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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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80年代人们法律意识不强,最基本的借贷手法就是如此。李昭在纸上把该写清楚的都写得明明白白,诚意绝对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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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接过借条怔了怔,沉默许久才反应过来,笑得灿烂:“恩,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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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被君初的开朗所感染,心情瞬间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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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对方的头,帮他把被子掖好:“你就暂时住在沪钢吧,等钢材卖掉拿到钱,姐姐给你换个好点的地方住。”李昭比君初大三岁,这声“姐姐”还是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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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为了不打扰君初休息,李昭很快便离去。她把门窗掩好,同时心里下定决心,不如就抱定君初这条大腿,那孩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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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离开后,君初的笑容满满冷却,那张天真灿烂的面容瞬间被阴郁所取代,眼中灰色的阴霾渐渐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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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十岁开始在社会上摸滚打爬,哪里会是什么纯善之人?他早猜到李昭把他带回来肯定有目的,他没低估对方,自己所在的废弃工厂居然有一堆无主钢材,4吨按照市价来说,值一万四千块,绝对一笔横财,难怪那位李小姐肯费心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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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手上这张欠条,他挥挥手就扔了。没用的废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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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主的钢材一旦泄露出去,原主肯定要找上门,就算原主不敢认下冒险囤积的钢,也会由政府分管到库,怎么也不会属于私人。他要这张借条干吗?放到法院上就是罪证,根本讨不到半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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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口口声声说借用,他是不信的,但他并不觉得委屈,能因为一笔不属于自己的财富,而获得分配工作,已经是意外之喜。他总有办法从对方手中赚取更多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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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了勾嘴角,他暗暗露出一抹冷笑,宛若地狱修罗。若李昭在场,怕是要被对方恶魔般的神情吓到,同时会大呼:简直跟十五年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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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李昭现在并不知道沈灵初的真性情,还沉浸于生意成功的欣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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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笔钱,买房的启动资金就有了保障。接下来就是完成沈灵初的任务,争取得到他那位神秘情人的帮助,尽快把钢材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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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清晨,一辆丰田皇冠停在沈家大门前,引得众人连连瞩目。这种车是中国第一代私家车“最高档次”代表,基本只有当时的“万元户”才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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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从车上下来,绕道打开后座车门,动作轻柔将一位踩着高跟的女性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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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特地换了身考究衣服,西装衬衫搭配白色菱格手拿包,正是当时最流行的女性穿着,再加上高刘海披肩卷发,既时尚性感,又不失端庄高雅,80年代的家长都喜欢这样活泼而又知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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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附在李昭耳边,压低嗓音道:“我们家那个女人不好对付,你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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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情妇的事,李昭也有所耳闻,段数挺高,沈灵初的妈妈被她气死,君初的母亲也因为她被沈东海遗弃,继而造成君初的悲剧。沈东海这辈子有三个女人,她笑到了最后。也不知前世沈灵初的悲剧,有多少是这位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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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汹涌吧,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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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理了理领口,和沈灵初咬耳朵:“别忘了把你那位情人介绍给我。只要能把钢卖了,那个女人的事不需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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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笑着应是。说实话,他挺感激李昭的,要不是她,别人还真不好忽悠沈东海。偏偏沈东海自己草帽出身,特羡慕那些高学历的人,所以对高学历的李昭毫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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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携手进入沈家大宅,早有仆佣上前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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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和陈秋月就站在门口迎接,沈东海望眼欲穿,想一睹女大学生的风采,陈秋月陪在沈东海身边,嗔怪着叫他别着急,实则内心恨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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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还真叫那小崽子把女人领回家来,这下好了,全盘打算都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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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自寒暄后,两厢坐好。桌上已经准备了丰盛的菜肴,沈东海热情地招呼李昭吃饭,顺便问起她和沈灵初如何恋爱,她将对了无数遍的口供说出,不疾不徐仿佛确有其事:两人是大学里相知相恋,后来毕业不得不分开,李昭得知沈灵初在上海,“特意赶来”相会,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秘密交往几个月后,决定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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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表现得温文尔雅,仪态大方,沈东海看着十分欢喜,暗道读过书的人果然不一样,对比陈秋月整日涂脂抹粉俗不可耐,李昭略施粉黛的面容端庄矜持,论及文学、音乐和书画等“高雅”话题,沈东海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跟不上对方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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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了个巴子,儿子娶了这女人,可就真给自己长脸了!沈东海摸着肚皮愉快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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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谈笑宴宴,维持表面得体,实则内心震撼无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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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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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成灰她也认得,陈老头共有三子两女――陈春花,陈老牛,陈老虎,陈秋月,陈老狗,这女人排行第四,自小在外滩长大,很少回陈家村,勤工俭学读完高中,在本地给个有权有势的人物当小三,陈家的成功有半数是她提携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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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陈秋月,她刚重生的时候,陈秋月还在外滩,没见过她,再加上沈东海瞧不上浦东人,陈秋月很少和家人联系,所以她眼下只知道李昭大名和她在村里干的事,至于她什么身份、如今住在哪里、和谁来往,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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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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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小姐――是吧?我觉得你有些眼熟,是不是去过浦东?”陈秋月眼光闪了闪。她早听说李昭在陈家村干的“好事”,陈老头虽然不跟她亲,但好歹是她亲身父亲,所以言语间带上了点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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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不能确定李昭身份,李昭可是把陈秋月的样子牢牢刻在心底!前世若说谁把她害得最惨,陈老头都得给这女人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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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在陈家就是条狗,即便陈家发达也与她无关,她依旧被迫洗衣做饭给这大家子当免费保姆,陈秋月更是打骂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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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在沈东海处伏小做低,拼命压抑自己,回陈家就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在李昭身上。十多年来,李昭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有几十处,半数以上都是陈秋月的手笔。思及此,李昭就忍不住心底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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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偷偷观察陈秋月的时候,陈秋月也在看她。“李昭”这个名字在心底咀嚼数遍,陈秋月恍然忆起从哪儿听说了――可不就是从家里杀人逃逸的小蹄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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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不能确定,同名同姓也不是不可能,何况在沈东海身边,她更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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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姐是高材生,真叫人羡慕!唉,我们家就很少出大学生,女孩们都要在家生孩子、做家务,哪有您这样的修养?最近听家里人说,村里跑了个丫头,好像跟李小姐同名同姓,还杀了人呢!唉,分明同样的名字,做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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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声声叹息,每道余音都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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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陈秋月话音落,沈东海眉头就皱成一团,面有犹疑地看向李昭。他不敢相信女大学生竟然堕落到跟那些乡下人为伍,甚至嫁给那边的俗人,就算是被迫,那也是二婚,自己儿子怎么能娶个二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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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也在观察李昭的反应,但凡对方出现半点不妥,她就能得出肯定的结论,并且第一时间给沈东海上眼药,把这闹心的女人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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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对方心底起疑,李昭心底冷笑数声,忽而升起逗弄对方的心思,她眼底浮上层层冰寒,竟是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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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故作苦闷道:“不瞒陈小姐,我虽然没去过浦东,但确实和你口中那个女孩接触过――你肯定想不到,浦东简直是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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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灵初眉间动了动,他和李昭心有灵犀,瞬间猜到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于是配合着安慰,显得义愤填膺,忙问接下来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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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顺口就把对父母的那套说辞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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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那是恶魔的故乡,小姑娘实在太可怜了!”李昭扶额苦笑,看似十分脆弱,“她说了,浦东的那个地方的男人几乎全是强?奸犯,女人都是妓?女,那里是罪犯的聚集地,哦,天哪,现在想来都是一场噩梦!他们还要我代替女孩,简直太可怕了!我发誓,永远都不可能跟那种骨子里轻贱的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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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只有蠢货才会跟杀人犯或婊?子来往!”沈灵初意有所指地看向沈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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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海十分尴尬,因为他就是沈灵初口中的“蠢货”,羞恼这下,连带对陈秋月也戴上有色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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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月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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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肯定李昭就是那个从内滩杀人逃逸的丫头,可是眼下的情况,她愣是半句话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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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挤出鳄鱼眼泪,“悲恸欲绝”道:“那姑娘真是太可怜了!从小被拐卖到陈家村,年纪轻轻被迫嫁给陈家村的鳏夫,好不容易熬到那五十岁的老头死掉,又要被迫按照当地习俗嫁给老头的儿子――好像叫陈老狗,或者陈老牛的?总之我听说这桩惨绝人寰的事,实在看不过眼,帮着那姑娘逃跑……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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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李昭就揪着手帕嘤嘤哭起来,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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