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与朋友都劝我回家上班地点离家多远合适离家近些,可是家里工资低,难就业,纠结该不该回去,回去先结了混再说?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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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背景雍乾。
黑贾府黑宝钗,主旨(or顺带)救出林妹妹。
林妹妹会有哥哥,我最爱的设定。
内容标签:清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宝铉 ┃ 配角:贾府众,雍乾家 ┃ 其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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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重生薛家
得绛珠一朝梦南柯·惑奸谗定计芳华苑
& & “薛*,这是本季拍卖会的商品目录。您瞧瞧这压轴的新品种植物!通体的正红色!这些天已经有好些个人来问价,想抢在拍前买下来。知道您爱这些花花草草的,这不,我老钟谁都没答应,可是特意给您留着的!”
& & 薛楥拿过目录翻了几页,淡淡说“钟经理有心了(甄嬛传中毒...)。这红色的...草?倒是不错。红色的花满大街都是,这红色的草确实是第一次见。”钟经理一听有戏,连声附和,“可不是嘛,上个月公司派人去收些好药材,收货的人一见到这草就觉得它珍贵。怕弄坏,刚从地里挖出来就送进保温箱了,这么稀有的东西我们也损耗不起,到现在没让它出保温箱。我们公司也请了好些专家来看过,各个都说是新品种!这次是连着保温箱一起拍卖,这买下来的人可是实打实能第一个碰到这棵草的!随便卖给别人毁了这棵草咱也不愿意,这合计来合计去,也就薛*您了。”
& & “话倒是说的好听,我现在要直接买下你肯么?还不是想着到时候人人争抢,能拍出个好价钱......不过你也别急,这新植物,我是志在必得!”
& & 楥,意为篱笆。薛楥幼时得高人批命,命中缺木,因而取了这么个名字,偏生又极爱花草树木。这新植物虽然稀有,却也太过稀有,只有这么一株,再加上这植物拍卖行刚到手一个月还没拿出保温箱就急着卖出,有心人自然不难发现这植物有些个命不久矣的意思。薛楥倒不计较那个,她向来善于侍弄花草,又不愿错过这珍稀植物,这株草也就被她拍得了。
& & 好容易摆脱那些或是恭喜或是说酸话的人回到家里,在研究了保温箱的温度、湿光照、含氧量设定后,把保温箱带到自己的迷你温室,调整好各项参数,才小心翼翼的吧草从保温箱里拿了出来,移栽到早就准备好的花盆里。
& & 之后,薛楥就满是欣喜的趴在花盆边仔细观察这株植物,直到她感到犯困、进入睡眠。
& & 这是一个长长的模糊的奇怪的梦,薛楥想。
& & 金陵,薛家。
& & “太夫人可先坐下歇歇,奴婢听人说,这生孩子的事可急不来。”饰面将薛太夫人扶到椅子跟前坐下。薛家太夫人王氏望着眼前两扇门,心中虽急却也知道这生孩子的事再急也没用。另一个大丫鬟修心也端了盏茶来“太夫人且喝茶,要奴婢说,太太和封姨娘赶在同日发动,府上今儿添丁不说,太夫人一日喜得两个金孙,那可是天大的喜事!祖宗庇佑着呢,定都能母子平安。”话音未落只见远远走来一青年男子,正是皇商薛家的家主、紫薇舍人薛天相。“哈哈,修心说的很对。母亲且莫急,先回松鹤堂歇着吧,等您的孙儿出生,儿立马跑着给您报信去!”薛天相大笑道,眼眉间尽是喜意。老太太忙叠声唤婢女们搬椅子的搬椅子、端茶的端茶,还使人了往厨房端点心去,“知道我儿孝顺!儿子在外事务繁忙,这家里的事自有母亲为你打点,很是不必操心。且先坐下歇歇,用些茶水和点心。一会去自己院子里歇着,这儿也用不着你。”“若累着母亲,倒是儿子的不是了!只是儿子先不回自个儿院子去,在这儿等就是了,这王氏和封氏还在里头生孩子呢......再说,而都26了,这还是儿子第一次要有孩子了......”“儿子这是嫌母亲老了管不得家了?还是心疼媳妇嫌弃我老婆子了?”老太太佯怒。薛天相见母亲不再着急紧张,忙笑着请罪,“儿不过戏言,还望母亲莫要怪罪。”老太太拉着儿子的手笑道,“谁跟你计较这个,娘也知道你心里急着。娘也急咱们啊,谁也别劝谁走,还是定心的在这儿等喜信吧!”
& & 薛天相今年二十有六,身边仅一妻一妾,其妻乃与薛家同为金陵四大家的王家嫡长女。因那王氏进门多年一直无子嗣,年初刚纳了一妾封氏。说来稀奇,当初纳妾前薛太夫人为了薛家子嗣,特特去金陵城外的栖霞寺算了一卦,卦说封氏乃宜男的命格,且有助夫家子嗣繁茂之相;谁承想这封氏进门不过月余,这一妻一妾变先后查出有了身孕,正应了那卦象之说,喜的薛太夫人往栖霞寺舍了大把的香油钱。
& &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只是老天爷偏爱热闹,薛家两产妇同时发动,薛天相忙不迭的从外头铺子赶回家,却也只能跟着母亲,强自压下焦急,在产房门口等消息。
& & 且说那薛家太太王氏,此时虽在生产当中,却不住的问她的心腹丫头乐雪可有赵嬷嬷的消息。
& & 这赵嬷嬷本是那薛王氏的乳母,如今薛王氏生产它却不在,这其中的缘故还要从3个月前说起。
& & 话说那薛王氏进门多年无出,虽因着薛王两家较好不必担心被休弃,却也明白自己已经招得婆母不喜,故当日薛太夫人提及纳妾之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哪知这封氏进门不满一月,便查出有了身孕,喜得薛太夫人只差没把封氏给供起来!大户人家的下人惯会捧高踩低,那小半个月薛王氏私底下不知撕了多少帕子、砸了多少杯子!幸好!幸好不久后自己也被查出有了身孕,否则在这薛家,哪还有她薛王氏的立足之地!
& & 两个儿媳妇,两个肚子里都是她薛家的金孙,薛太夫人自然是欢喜的。虽说王氏是妻封氏是妾,将来生下孩子也是一嫡一庶,但想着那封氏的好命格,薛太夫人倒更偏疼着封氏些,也时常拉着王氏说起封氏旺夫子嗣一事,日子久了,王氏倒也有些触动。
& & 这日王氏扶着赵嬷嬷、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在自己院子里散步,随口就说起此事,话里话外感激那封氏进门给自己带来了这个孩子,赵嬷嬷听的直要头,赶忙劝道,“太太可千万别这么想,这命格之说玄之又玄,保不齐那封氏的命格是拿来唬人的。再说,太太如今怀有身孕,那是太太身份贵重命中该着有这个孩子,跟她一个小小的姨娘有什么关系?”
& & “果真如此?......也是,想来我堂堂王家嫡长女紫薇舍人嫡妻,哪用得着她、一个妾室来给我运道......保不齐,还被她沾了运道去!”
& & “太太说的是!只是...太太,前儿大夫来诊脉,奴婢私下使了银子问了,说太太这胎...八成是个女孩!”
& & “女孩?闺女也好啊!想我16岁嫁来薛家,到现在都7年了!终于老天开眼有了这个孩子,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 & “太太!那大夫可说了,封氏那胎极有可能是个男孩!”
& & “男孩又怎样,我是妻她是妾,不过是个庶子;将来我再生下来的,那才是嫡子!再说,就算我一年半载的暂时没能生个儿子,把她那儿子抱来养几年就是,等生下嫡子再还回去。我可是嫡母,她的儿子放我跟前养几年那可是她的造化!”
& & “太太真是太抬举她了。虽说如此,太太可得为未来的少爷想想啊!咱们这样的人家,除了讲究嫡庶分明,可还讲究长幼有序啊!那头生下来可是占了长子的名头,将来若是仗着年长欺负少爷......再者,老太太向来抬举着那头,话里话外说着这次您是托了那头的福。若是那位生了儿子您生个女儿,保不齐就坐实了这托福的说头,虽说那只是个妾,若是老太太借着这事要抬举那位做二房,为着孝道老爷也不好反对啊。”
& & “嬷嬷!”这下薛王氏可急了,“好嬷嬷你可得教教我!要不,把她孩子打掉?”
& & “太太万万不可,不说她已有近7个月,孩子没那么容易打下来,就是打下来的也容易露了形迹。只是若让她生下来...以老太太盼孙子的样子,怕是会护的让咱们无从下手!”
& & “那可怎么办啊!”
& & “太太别怕,且听老奴说......”
  ☆、第2章 生产满月
毒妇人偷龙欲转凤·恨暗生弱女得庇佑
& & 薛楥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一会儿好似游魂飘荡无所依,一会儿有像是被束了手脚无法挣脱,正恍惚间忽的脱离了束缚,脑中一片清明,只听得有人在轻声说道“太太可别停,外头若是听得没了声响必是要差人来问的!”接着便有女人的呼痛声传来。先前的声音又说,“那头倒真真是生了个男孩,奴婢已让乐霜抱了来。幸好咱们早作打算,借着方便接生嬷嬷走动的名儿在隔着两产房的墙上开了门,爷和老太太都在外头,并没有察觉。”
& & 前头说到这赵嬷嬷向薛王氏献了一计,乃是偷龙转凤之策。
& & 这赵嬷嬷初提及此计,薛王氏便连道使不得,“嬷嬷此计倒不好。我虽嫁到薛家足有7年,然那老太太素来体健,又不是个心善的主儿,这内院的事项向来由她把持着,我若有什么动作必瞒不过她去。再者,即便将她儿子换了来,若我往后无子自是将其视若己出,若我他日再得子……让那**生的庶子平白占了我儿嫡长子的身份,这不是膈应人吗!”
& & “太太别急,老奴早算计好了才敢跟您提这件事。左不过让那小子暂代小少爷占那名头几年而已,待太太生下嫡子,他自然得给咱少爷让位!”赵嬷嬷倒不急,似是胸中已有成竹。
& & “嬷嬷是说……”“就是这么个意思!”“甚好!嬷嬷可快帮我想想,如何瞒得老太太去!”“太太别急,离那头生产可还有3个月呢,咱们自是能够好、好、安、排!”
& & 这头封氏产下一子后力竭昏睡,那产嬷嬷早被买通,为着不叫那孩子出声毁了计策,并未拍打令其哭闹,由王氏的心腹乐霜急急抱了孩子去。
& & 外头薛太夫人听得封氏产房没了呼痛声,想着孩子应该已经生下来,却左等右等等不来啼哭声,因着产妇不能吹风又不好在这时遣人进产房探看,只得高声问道“这封氏可是生了,怎的倒没了声响!”产嬷嬷按着先前赵嬷嬷所教之言,答“老太太别急,孩子虽还未生下,头已经瞧见了。因担心封姨娘力尽,让其咬了小木棍,故而没了声响。”
& & 再看王氏这儿,王氏有孕倒比封氏晚了小半个月,为着能同日生产,赵嬷嬷高价从外头买了张极有效的方子,日日照着熬了催产药,又买通了封氏身边的婢女喜烟及封氏的产嬷嬷,只待封氏一发动便谎称同时发动,一进产房便喝药生产。
& & 乐霜抱了孩子来后,王氏正要吩咐人将女儿换过去是,赵嬷嬷拦住了。“太太且听奴婢一言。这姑娘虽是女儿,却是长女。再者若是叫那头封氏养熟了,帮着那头来对付您,您又当如何?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那封氏福气不够,勉强生下一女却是个死胎!”王氏心中虽是同意的,但顾念着女儿,不愿亲口说出来,便低头不语。赵嬷嬷见此,当即走上前来,欲将那小小的女婴扼杀!
& & 薛楥刚明白过来自身的处境,就惊觉小命危矣。思来想去,自己初初穿越就大祸临头,为今之计、要想保命,只有一招!
& & “哇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 & 听到婴孩的哭声,薛太夫人喜极而泣,“老爷啊…….我儿…我儿终于有后了!咱们薛家…有后了!”薛天相也是激动万分,强忍着泪吩咐下去,“赏!今天府上大喜,全都重重有赏!管家,快,着人去开了祠堂,爷要将此等喜事祭告祖先!”
& & 里头确是一片愁云惨雾。“赵嬷嬷!这可如何是好!”王氏急的手足无措“快,快抱走!赵嬷嬷快把她抱过去呀!”
& & “太太使不得呀!”赵嬷嬷倒还不算蠢“爷和老太太就在外头,离得不远,现下里抱过去,听得这屋哭声往那屋去了,可就露陷了!若是捂着不让哭,怕是会急得命人闯进来!现下里……”说着,转头狠狠瞪了薛楥一眼,又将视线移向封氏之子“……只有将这个小贱种摁死了!就说胎里待得太久,给憋死了!”
& & 薛楥暗恨,此生真是凄惨,还未出生便被生身母亲放弃;来到人世还来不及啼哭就差点被扼死。这老嬷嬷也忒恶毒,刚出生的两个孩子,总想着要弄死一个!再想到方才赵嬷嬷瞪过来的那一眼,以及王氏先前的做派,若是自己不做些什么由得她们害人性命、瞒天过海,怕是自己往后也落不得好!思及此处,薛楥强压下初生的不适,生生止住了啼哭。
& & 果不其然,薛太夫人与薛天相早已等不及想看孩子,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道喜。薛天相因着产房忌讳不能入内,薛太夫人却已行至门口。猛听得哭声停了,也顾不得产妇不得吹风,抬手便重重推开了房门。
& & 寒风吹过,只见大开的房门内,王氏躺在床上,产嬷嬷瘫坐在地上,赵嬷嬷站在屋子的正中间手足无措,乐雪和乐霜……怀中个抱着一个婴孩……
& & 正在此时,隔壁屋子传来封氏的声音“喜烟,我刚才可是昏睡过去了?”不等回答,又焦急到“孩子呢?可是抱去给老爷和太夫人看了?我还没看过呢,男孩女孩?”
& & “这是怎么回事!”薛太夫人边说边推开了两间产房中间的门,封氏那儿只有封氏、喜烟并一个产嬷嬷,不见孩子;再一想,便明白过来,顿时大怒道,“王氏!你这是要做什么!偷龙转凤?”
& & 那日过后,薛王氏因着产后受惊,再加上吹了风,便卧病不起。她本就因换子之事心虚,且直到自己坐完月子也不见薛天相来探望,倒恼羞成怒起来,成日里折腾起薛楥来,动辄打骂。
& & 薛楥也因着那事不被太夫人待见,洗三之后便丢在王氏房里不再理会,现金受了委屈也无人做主,只得咬了牙熬着。她虽恼恨王氏心狠手辣不慈亲女,却是半点不急——薛楥心中早有了“远离王氏、幸福一生”的计划。
& & 薛太夫人厌弃王氏母女不假,却不能拦着她们出席满月宴。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当初薛家一妻一妾同日生产一事外头皆知,若满月宴只有封氏母子出席定会惹得流言纷纷。因而使了饰面前去对王氏好好的提点了一番,务使王氏安分守己,以免丢了薛家的脸。
& &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薛太夫人注定要失望了。
& & 满月宴。
& & 薛天相在前院接待外客,各家的太太*就在聚在后院开席,封氏和王氏怀抱着各自的孩子,含笑听着各人的赞美。
& & “太夫人”正在这时,管家走了进来,行了礼后说道,“老爷叫把孩子抱出去给看看,还请太夫人指两个嬷嬷抱上少爷*往前院去一趟。”
& & “看看也好,也让两个孩子沾沾各家的福气。也不用嬷嬷,老身身边的向来稳重,就让她俩抱了去吧。”
& & 去时无事,不想回来后却出了大事!
& & 饰面和修心二人从前院回来后,饰面将孩子交给封氏,修心正要将薛楥放入王氏怀中,薛楥便大力挣扎起来,还嚎哭不止。“这孩子倒是喜欢修心”薛太夫人心中尴尬,面上却不显,“既她喜欢,修心你便抱着吧”
& & 王氏听着,怒火中烧,强笑道,“修心一个大姑娘家的哪懂得抱孩子,还是媳妇儿抱着吧!”说着,就要强行吧孩子报过来。
& & 周围人听着不对,一阵窃窃私语。薛太夫人正暗自思量该如何收场,薛天相的堂弟、薛天机的妻子钱氏突然惊呼出声。原来是薛楥挣扎的太过厉害,包裹着的襁褓散开了。如今正是十一月底,天寒地冻,娇弱的婴儿曝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时却没人想起这个;只见婴儿娇嫩的肌肤上青紫的淤痕格外刺眼,再加上挥舞手臂时隐约可见的血丝
& & “王氏!”
& & 满月宴在一片惊异声中尴尬的匆匆结束。愤怒至极的薛太夫人却在松鹤堂正房处置王氏。
& & “薛王氏!你偷龙转凤的事还没了结,转身又虐待起亲女来了?你当我薛家是什么地方,竟由得你胡来!”
& & “母亲且消消气,为了这种女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薛天相赶忙在一边劝道。
& & 王氏听得此言,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会如此对待自己,一脸受伤的看向薛天相,还未及开口,就听得薛太夫人做出来决断。“薛王氏,你有今日,全是自作自受!你却恨毒了自己的亲生闺女!既如此,这闺女就放我这儿养着,就不去碍你的眼了!”王氏想着,老太太既然夺了自己女儿去养,想是不会再处罚自己了,倒是松了一口气。薛太夫人见此,冷笑连连,“这只是处罚你虐待亲女的事。你呀,先别得意,这偷龙转凤的账还没跟你算呢。”说着,看向了抱着儿子安静的侍立在一旁的封氏。
& & “封氏为薛家生下长子,本因抬为二房。因着王氏的蠢事到教你受了委屈,便这样吧,过几日挑个好日子,自家亲戚摆几桌酒,抬薛氏为平妻吧。也不必分什么大太太二太太,今后,一个是王太太,一个是封太太,不分大小!”
  ☆、第3章 得名惊觉
抓周宴儿女得赐名薛宝铉识得红楼梦
& & 寒来暑往。转眼间又是一年十月。
& & 这一年间朝堂动荡,先帝于十一月十三驾崩,继任新帝乃是皇四子和硕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禛。要说这先帝去世新帝登基本是大事,即使是内务府世家也人人自危,薛家却不然。这薛家与新帝到颇有一番渊源。
& & 这薛太夫人原是雍亲王身边的大宫女董氏雪纹,深得雍亲王信任;而薛家世代为户部皇商,先老太爷、薛天相之父薛世航自当时的四贝勒胤禛兼管户部后就与之较好,且在康熙三十三年先帝携皇太子、皇三子、皇四子巡视京畿时伴驾,有所作为,回京后胤禛即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赐予薛世航为妻。
& & 再说薛家。那日满月宴后,王氏虐女事发,更不得薛太夫人待见。又有封氏被提为平妻,奉太夫人之命执掌家事,叫王氏倒像个隐形人儿,无人注意了。不过王氏倒也不急,这年四月王氏便又查出有了喜讯,她自有了盼头,想着若是生了个儿子自己膝下也算儿女齐全,到时便又有了可争之势,因而倒是猫在自个儿院子里安心养胎了。
& & 虽说薛太夫人原先因着王氏而不待见薛楥,但总归是嫡嫡亲的孙女,又有王氏虐待亲女的事在那,到底是消了气反起了几分怜惜之情;加之薛楥刻意做出乖巧的样子,更是叫薛太夫人爱到了骨子里头去!因而薛楥在薛太夫人的松鹤轩过得很是顺心。
& & 这日,薛家门房接到了一位贵客,因其身份实在尊贵特特报了管家使人去铺子里将薛天相找了回来;连着薛太夫人也携了王氏封氏、又命饰面修心抱上两个孩子,亲自将人迎到前院中堂,奉茶看座。
& & “张总管,怎劳动您亲自来了?可是主子爷有什么吩咐?”薛太夫人讨好的问。
& & “咱家自是奉旨而来。”来人品了会茶,不疾不徐的说。来人正是当朝皇帝、雍正身边的总管太监,张起麟。
& & “有旨?薛管家,快快命人摆香案!幸好早着人去铺子里唤天相回来了,再使人去铺子里催催!”薛家顿时一通忙乱。
& & “不急”,张起麟抬手制止,“这圣旨是有,却不是现在接。且得等你家两位小祖宗的好日子呢!”说着又随口夸了几句,“要我说啊,这两个孩子生得日子确实好,竟与万岁爷同日生,将来必定一生显贵!这不,这还没周岁呢,万岁爷便颁下圣旨赐了两个好名!”后面几句却是对薛家的提点了。
& & 抓周。
& & 《颜氏家训风操》中述,“江南风俗,儿生一期(即一周岁),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名之为试儿。亲表聚集,致宴享焉。”
& & 院子里人头攒动,宾客满堂。
& & 封氏一早带上自己身边两个大丫鬟杨柳松柏,领着一**丫头小子,在堂屋里摆开两大张方桌,上铺绒布,绒布上满放文房四宝、秤尺算盘、金银珠宝、胭脂水粉、吃食玩物、鸣钟古玩等物。又有薛太夫人带着饰面修心并两个乳母将两个孩子梳洗干净,换上新衣,由薛天相领着开启祠堂、祭拜祖先。
& & 薛楥自那日听得有皇帝赐名,便深觉薛家家世不比寻常,日后比得事事留心,时时在意,不得轻易说错一句话,行错一步路,惟恐被他人注意到自身之事。但薛楥明白,自己出生时候发生的事总是不那么令薛太夫人满意,想要日子过得顺心,需得在一些恰当的时机,适时的表现出自己的不凡来!这些时机中,就有抓周。
& & 因生产那日的混乱,待得想起这一子一女谁先出生的事确是说不清了。那封氏生产后即力竭昏睡,虽有王氏一口咬定女儿为长,但思及当日薛氏昏睡在先、王氏之女啼哭为后,故在祭祖之时定下二儿兄妹的身份。王氏虽恨,也只得咬牙忍了。
& & 那头封氏之子作为兄长已由乳母抱了先行抓周,薛楥冷眼瞧着,无非是些金银珠宝、胭脂水粉等物,还有一盘奶饽饽。想来幼儿的心性见那金银珠宝闪闪发亮,又有那香气阵阵的胭脂水粉红艳艳的甚是好看,至于奶饽饽...薛楥心中暗笑,看了自己这小兄长是饿了呢。
& & 一旁请来唱喜的老嬷嬷却很无奈,要说这大户人家抓周,姑娘抓着什么都是好的,小爷那自是先有人拿了笔墨纸砚等物教过的,这抓银银珠宝也就算了,薛家毕竟是皇商,抓着了也算吉利;胭脂水粉怎就抓上了!还有那盘奶饽饽,也不知是哪个下人不经心,不知道抓周的吃食最忌带奶香的吗!嘴里却一连串的道喜:“薛家大少爷抓得金银珠宝,日后必得子承父业、富甲一方!”“薛家大少爷抓得胭脂水粉,日后定当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勉强圆过去,又是一句,“薛家大少爷抓得饽饽一盘,日后必定福泽深厚、人寿绵长!”
& & 一通夸赞后,便轮到薛楥。
& & 薛楥早就暗自思量过,抓周这事,作为大户人家的长女不可太过庄重失于呆板,更不能流于轻浮。因此,抬手先抓了盒胭脂、再一本诗经。“薛家大姑娘抓得胭脂一盒,诗经一本,花容月貌、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又抓了算盘和印章,便转头去找奶嬷嬷,不愿再抓了。“薛家大姑娘抓得算盘一副、印章一枚,”顿了顿,唱喜嬷嬷心想这薛家真是奇怪,这大姑娘倒抓着了这两样,若是男儿抓着自是生意兴隆、官运亨通一类,这姑娘家......抬头看了薛太夫人一样,接下去唱道,“安富尊荣、运筹帷幄、巾帼不让须眉!”
& & 这抓周之后本该开宴,薛家撤下抓周用的方桌后,却不见摆宴,反摆上了香案等物。
& & 众宾客正在惊疑间,却见张起麟身着五品总管太监服,手捧青、红、黄、白、紫五彩绫缎的圣旨由正门而入。行至中堂,早有薛天相领着薛家族人跪拜接旨。
& & 旨意有二,一是恩封紫薇舍人薛天相为正五品云骑尉,二是“闻得薛天相于去岁万寿节喜得一子一女,龙凤呈祥,朕心甚慰,特将其子赐名为蟠,取其蟠龙卧虎待飞之意;其女赐名为宝铉,宝者珍也,铉者举鼎也,示朕珍爱之意也。”
& & 堂上宾客一片哗然。都知道薛家深受当今圣上的宠幸,薛家太夫人更是圣上潜邸是身边的大宫女,却不想圣上如此看重薛家。薛家时代皇商,当初恩封薛家祖先紫薇舍人的名号已是极大地恩宠,如今又有了正五品云骑尉的爵位,再加上薛家一儿一女的圣上亲口赐名,日后在金陵谁还敢小瞧了薛家去!
& & 薛楥,或许该叫宝铉了。在听到紫薇舍人的名号以及兄弟的赐名“薛蟠”已是惊呆,自己莫不是来到了那红楼梦中?细细思来,当日因何而来到现下这个世界确有疑点。当日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何以一睁眼便成了新生的女婴?思来想去,唯一的疑点便是那株新得的绛红色的小草,自个儿睡前便一直在侍弄那株草,后又趴在一旁细细观赏直到睡意来袭...不对!只是在观赏而已,自己素来喜爱各种植物,岂有在观赏之时犯困的时候!定是那株草有问题!绛红色的草...红楼梦...莫不是绛珠仙草?
& & 思及此处,宝铉无言,黛玉啊黛玉,莫不是心有不甘才拉了我来,想着改变自己泪尽而亡的结局?别的不说,这薛家已经是被改变了,想来自己的生母王氏就是这薛姨妈了。现下里因着自己横插一脚,薛宝铉并未早逝,薛宝钗也就成了薛家二女,虽都是嫡女,这长女和二女之间身份也差了不少。又有王氏换子的计划败露,记得在红楼中薛家并无妾室庶子,现下倒好,虽也没有妾室庶子,那是因为原本的妾室封氏如今成了平妻,薛蟠虽仍是薛家嫡长子却与她王氏没什么干系,她王氏甚至不能说是薛蟠的嫡母!想来在红楼中,王氏换子成功,封氏或思女成疾或有王氏加害便悄没声的去了。黛玉还曾有一庶出的弟弟呢,这薛家却全无妾室之说,确实可疑。
& & 原本在读红楼时宝铉便最怜黛玉,虽为正四品巡盐御史嫡长女,身份贵重,在贾家却被以孤女视之,受尽欺凌而死;最不喜宝钗,皇商之女却在黛玉面前处处摆谱,自以为尊贵,殊不知二人身份的天差地别;成日里盼着以选秀晋身,却是连小选都无法通过,也只有贾府那般不知规矩礼数的人家才会看中她。既如此,宝铉想着,就帮黛玉一把,离了那腌臜地儿去过她官家*应有的生活!
& & 再听得圣旨末尾的“雍正元年十月”时,宝铉却是无暇去分辨了,既来之则安之,再多的事便是兵来自由将挡,水来自有土掩,与她宝铉何干?况且自身尚且刚满周岁,便是知晓一切,又能有多少作为?倒不如随遇而安、静观其变,有句话说得好,“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4章 宝钗宝黛
巧丫头良禽择木栖苦英莲暗中藏生机
& & 雍正二年正月二十一,王氏生下一女。
& & “竟又是个丫头!”王氏恨恨的对着风光抱怨,“原盼着能有个儿子,到底咱王家也是金陵四大家之一,怎的也能将薛蟠那个小贱种给比下去!这下倒好,一个二*,不说别的,就是生辰也比不得老太太跟前那丫头去!”
& & 王氏身边原跟着的奶嬷嬷赵嬷嬷,因着当年之事早已被薛太夫人遣回王家,半点情面都没留;原有的两个一等丫鬟乐霜也因此被远远的发卖了;乐雪因其行事尚可、错漏不显,就降一等做了王氏身边的二等丫鬟,又有老太太发话原有乐霜犯下错事故对乐字不喜,就改叫冬雪。王氏无法,只得从原有的二等里挑了风光、霁月二人升作一等,又指了个粗使的丫头充作二等;为着安抚乐雪,将二等的四个丫头从着乐雪的名儿给改了名,便是春雨、夏花、秋叶、冬雪了。
& & “太太莫急。太太原先几年想是时候未到的缘故,才未有所出,这两年接连有孕,必是时候到了的缘故!太太呀,现下只管趁着月子调养好身子,必能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少爷!到时候,凭她封氏怎的,还能翻了天去?”风光谄媚道。
& & “本想着周岁必是比不得那两个老爷封爵儿女赐名的荣耀,想着总得在洗三和满月上给我补回来,谁承想老太太一听说是个姑娘,这洗三竟是草草了事,比着前年的还不如!我这一坐月子诸事不得沾手,这薛家还不得落入她封氏的手中!等我出了月子,她能让我儿的周岁宴越过那个小贱种去?!”
& & 冬雪听着,心中只觉得悲凉。
& & 且不说,大少爷大*同日而生,当时不论洗三、满月还是抓周,都是一同办的,岂能反倒不如二*的洗三宴热闹了?再者,如今太太心心念念想用二*压过去的,一个是封太太所出自不必说,另一个却是太太嫡嫡亲的亲生女儿啊!即便当初因着大*才使换子之事计败,但太太当初要扼死亲身女儿一事尚且没过多久就又出了虐女之事,现下里有话里话外疏远着大*。大*不过一岁稚儿,何错之有呢,太太这却是要绝了母女情啊!
& & 又想着自身,自乐霜被发卖后,自己就一直小心谨慎,生怕被老太太寻着错处一并发卖了去。虽被降了一等,心中委屈,也只得忍下。哪知自家太太不知悔改,此番有孕,刚有五个月便想打发自己偷偷去请大夫,定要先知晓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幸而自己急中生智,偷偷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到底是皇家调教的老人,听说原还是当今圣上身边服侍过的,也不着忙,只给了自己一个药丸子,吃下后竟是伤寒之相!这下大夫没请来,自己倒歇了三个月没来太太这儿服侍。听得几日后是风光请的大夫,大夫只说这胎看不出男女,想来便是老太太的手笔了。
& & 只是......如今自己虽私下里投了老太太,这在太太跟前可不能让风光给比下去,否则自己在太太跟前无立足之地不说,哪里来的消息递给松鹤堂向老太太卖好去!静了静心神,冬雪缓缓开口,“太太,奴婢有一法,定能使二*的满月压过另两位的周岁!”
& & “果真?说来听听。”王氏懒懒的说。
& & 风光瞪了冬雪一眼,这小蹄子每次都要与自己抢着在太太面前露脸,“连太太也没的主意,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 & “奴婢说的想必太太早想到了,太太且听,奴婢说的对是不对。”冬雪并不理会风光,自先说了起来,“要说去岁府上这满月宴因何风光,不就是因着老爷封爵、少爷*的天子亲口赐名二事。少爷*缘何能得天子赐名,虽都说是因着生辰好的缘故,奴婢却不以为然。不过两个奶娃娃,哪儿那么多福气,还不是为着老太爷当年的功劳!如今圣上登基,自是得寻个由头封赏一番!”
& & “嗯,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 & “太太倒不如求了老爷,就说大*大少爷皆有天子赐名,若是单二*没有他日免不了被人说嘴。还请老爷多多怜惜,为咱二*也求个御赐的名儿来,也显得咱薛家深受圣上的宠信!再者......当初圣上虽封了老爷爵位,可这诰命却未封赏下了,今趁此机会请封,太太往后可就是一品诰命夫人了!”
& & 王氏闻言,险些没稳住跳了起来,“诰命!差点忘了这个!可不能生生被那封氏夺了去!”又思虑了一会,道“冬雪你素来是个好的。这番话说的可是大有功劳!风光,快,去请了老爷来!”
& & 此计成否?
& & 必是不成的!冬雪转头就往松鹤堂递了消息去。薛太夫人得了消息,使人截了薛天相来,与他一番分说,薛天相便强压着怒火去了王氏的院里。
& & 王氏刚把话一说,薛天相便大发雷霆:“蠢妇!岂不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子有恩于我薛家,自是应当领受谢恩,从没有向天子索要恩宠的道理!”
& & “老爷,圣上亲口赐下了宝铉的名儿以示对咱们家的恩宠,二姑娘怎么着也是咱薛家的闺女,又与宝铉一母同胞,想必为着她俩姐妹间的情分,圣上也是乐意......”王氏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 & “闭嘴!你这是要揣测圣意?这话要传出去,整个薛家都得给你陪葬!”薛天相一甩袖子就要离开,走到门边时,顿了顿,“这样的话休要再说!二姑娘...姑娘家起名不必有那么多讲究,又不像宝铉是个有福的...就叫宝钗吧,老太太那也派人去说一声,免得你眼红心热再有别的想头!”说罢,再不回头,径直出了院子。
& & 满室寂静。
& & “太太!”冬雪突然跪倒在地,哭着磕头道,“太太您罚我吧!奴婢不知事、没见识,竟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太太!都是奴婢的错!您回了老爷将奴婢发卖了吧,定要让老爷消了气才好!”
& & 王氏本还在震惊这,没想到这一茬。现下冬雪猛一请罪,还有几分回不过神,倒也十分的怒气也只得了三两分,“罢了,你向来是一心为着我的。虽比不得乐霜心思细巧能为我办事,却不是有那个坏心的。往后就回自个屋里呆着吧,等年岁大些就放出去吧!”
& & 冬雪心中乐极,面上却把戏给做足了,“谢太太。奴婢拜别太太!”行了大礼,便退下了。
& & 宝铉一直在老太太跟前呆着,因着年岁尚小,许多事也不避着她。冬雪的事是从头看到尾的,过后也只不过冷笑几声,既不帮着也不踩着,自过自的小日子。
& & 雍正二年腊月,京中来旨,封薛老太太一品太夫人诰命。
& & 雍正三年,林如海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因两江总督兼管盐政,按制前往金陵总督府拜见上官。因其妻出身当年同为金陵四大家的贾府,薛家如今又有了爵位,故递了帖子上门拜会。
& & 宝铉与薛蟠由乳母领着来见客。
& & “哥哥,探花!”宝铉听得是林如海,拉着薛蟠便贴了上去,好歹沾点文人之气,以免日后真出来个薛大马猴。
& & 薛蟠一拍胸脯,道,“妹妹喜欢什么花,哥哥摘给你!”
& & 宝铉默。
& & 薛天相和林如海听得二人童言童语,都笑了起来,一时亲近不少。及至林如海告辞,两人早已林兄、薛贤弟的叫上了。从此薛林两家便有了往来。
& & 雍正四年初,王氏收到其姐家书,有事相托。冬雪自夏花处听得消息,遣了一相熟的小丫头报予薛太夫人。后王氏身边的风光因不敬太夫人被发卖,霁月等人也遭到斥责从此只管小心做事,一时王氏身边竟无可用之人,只得去信回绝了。薛天相听闻王氏哭诉风光被发卖一事,在薛太夫人处知悉此事起因后,越发冷着王氏了。
& & 雍正四年八月,扬州林府来信,林如海嫡妻贾氏产下一子。林氏夫妻成婚多年终于得嗣,大宴宾客,薛天相携封氏及一子一女赴宴。
& & 雍正五年,京城来信。王氏之姐、贾府二房的太太产下一子。此子甚异,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因而取名叫作宝玉。贾府众人皆道此子来历不小。
& & 王氏听闻,想着此等大事必得好好贺一番,也好沾些福气。遂拟了一大张礼单,价值有数万两,拿来与薛太夫人看。
& & 谁承想,话未出口便被泼了好大一盆冷水。
& & “王氏,贾府那是我也听说了。你也劝着你姐姐些。将少爷的名儿写了各处贴着叫万人叫,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会做这等事,真是没个规矩。以后你也同那边少来往,没的堕了我薛家的名声。再说那婴孩生有异象,谁家不藏着掖着些,偏他家嚷得人尽皆知,这是生怕没能膈应着皇家呢!生而有异,只怕是妖异呢!”
& & 后又有扬州来信,林如海再得一庶子。薛天相令封氏备了厚礼,亲自运往扬州。
& & 自此,王氏便暗恼了林家。
& & 雍正六年二月,林家管家亲至。言道林府又添一嫡女,特来报喜。宝铉心中算着,比贾宝玉小了一岁,这便是林黛玉了。
& & 转头却见封氏笑中有忧,甚觉奇怪。封氏自那年与薛天相一同前往扬州贺喜,便与贾敏成了手帕交,时时有书信来往。今听得喜讯,本应高兴,怎还有担忧?
& & 因宝铉自小见着王氏便要哭闹一番,阖府只当其被王氏虐待时虽小,却也知道害怕。加之宝铉常说梦中有恶人打,自长到三四岁方好些,故见着宝铉平日里并不亲近王氏,府中诸人倒更是怜惜。算起来,宝铉与封氏倒更亲近些。
& & 薛蟠因是薛家长子,又是薛家现下唯一的男嗣,上有老太太宠爱,下有各路下人帮衬,封氏也不好十分管教。幸有宝铉,自小伶俐,得尽阖府上下的喜爱(王氏那个院子已经被无视掉了),在老太太面前也惯会撒娇卖好,加之薛蟠年纪渐长越发有妹控的架势,宝铉虽是妹子,却时常管教着薛蟠,不叫他做出什么错事。封氏待宝铉也越发亲近。
& & “封太太这是怎么了?”宝铉回头便关心起封氏的担忧。正好是在松鹤堂,薛太夫人闻言,也望向封氏。
& & “原是我娘家事。我娘家原有个堂姐,嫁往姑苏甄家,多年来夫妻二人只得一女,乳名英莲,如今已有五岁。却不想于前月元宵看灯时丢了去。如今已找遍姑苏城,却音响皆无。”封氏垂泪道。
& & “封太太莫急,宝铉听闻城外栖霞寺最是灵验,不如过几日去栖霞寺上香问卦,定能保得英莲妹妹平安。”
& & “很是呢。封氏,你一会回去准备着,明日便去上个香吧。”薛太夫人赞同。
& & “只是...一定要带上宝铉啊!宝铉也要给英莲妹妹求个平安!”
& & “你一个小孩子,怕是想着去玩罢!罢了,把蟠儿也带上,怎么说也是他表妹。”
& & 宝铉为什么偏要跟着去?到不全是为了贪玩。甄英莲之事别人不知道,宝铉却清楚。仗着人小,甩脱了丫头婆子,趁着满寺僧人做午课悄悄潜进了问签之地,于签簿上留书,“欲寻莲,七年后,金陵城。”
& & 看签的僧人虽讶异,只当是知情之人留书,便照着答了。
& & 封氏回府后自去信姑苏。又有甄士隐恰逢家中遭了祝融,本欲往如州投了岳丈去,接的此信便如拨云见日般有了方向,急急将姑苏的产业都折变了,来金陵城中买田置地,寻访女儿下落。
  ☆、第5章 持家僧道
初掌家姐妹相交锋僧道至本草破仙方
& & 转眼已是雍正八年。
& & 前年十月宝铉、薛蟠二人过了六岁生辰,虽有太夫人宠着,薛天相到底还是聘了先生,将薛蟠拘在书房读书习字;宝铉虽是姑娘家,到底也不能是个大字不识的,便与薛蟠一同拜了先生。待得宝铉七岁时,薛天相想着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本欲为宝铉另聘先生,却不料薛蟠先一步缠着薛太夫人应下,不要两兄妹分开。薛天相碍于孝道,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宝铉,听说此事后便回了薛太夫人,往后只早晨与薛蟠一道读书,午后便跟在薛太夫人身边学习针线,间或跟在封氏身边学些管家之道。
& & 这日是宝钗生辰。因有王氏一桩接一桩的糊涂事连累,薛太夫人对宝钗只是平平,生辰也不曾大办,不过一家子人聚在松鹤堂一同用个晚膳。
& & “太夫人”饭后,王氏开口。“如今宝钗也六岁了,先头宝铉便是六岁开始读的书,是不是也该让宝钗去书房了?”
& & “宝钗?姑娘家哪用读什么书,又不比宝铉天资聪颖,识些个字便也罢了。”薛太夫人闻言,很是不高兴。
& & “太夫人您不知道,宝钗是最聪慧不过的,现下里都会背三字经了!”王氏忙说道。“要媳妇儿说呀,正经宝钗是该好生教养着,将来必是有大造化的。”
& & “大造化?宝铉得圣上金口玉言‘龙凤呈祥’,又钦赐佳名,这才是有大造化的!宝钗岂能越过宝铉去!”薛太夫人冷笑,“王氏你可莫要一再对皇家不敬!”
& & 王氏闻言,冷汗直流。
& & 封氏忙在一旁打圆场,“太夫人,宝铉跟着我学习管家有段日子了,不如今后挑些个不累着人的事交予宝铉吧。”
& & “也好。这事你就多费些心思吧。”
& & “是。”
& & 这头,王氏回到院子便大发雷霆。
& & “这个老不死的!宝钗哪点及不上别人了!竟要这般挤兑!”
& & “母亲”宝钗上前劝说,眼中却闪过愤恨,“老太太不过是不了解女儿,又有宝铉姐姐常常跟在老太太身边,自是偏心她些!”
& & “我的好女儿,我可怜的宝钗,若是老太太知晓你的本事,哪会让她珠玉在前!”
& & “母亲莫急。女儿想啊,如今宝铉姐姐要学着管家,女儿若是能帮着姐姐改了些错处,自是能让老太太发现女儿的本事!”
& & 那头,封氏回了自个屋里边想着让宝铉管家一事。虽说宝铉想来聪慧,到底也只有八岁,有些个事,像是薛府的各项人情往来,交予宝铉管着就不合适了。思来想去也没个主意,便想着明日先问问宝铉可有什么想法。
& & 宝铉倒不客气,“宝铉想着,这管家之事,无非是管人。这管好了家中大大小小的仆役,自然就管好了这个家。宝铉愿管家中仆役赏罚之事!”
& & 封氏听了微愣了会儿,复又笑道:“倒是不知道你有此等见识!这管家最重要的,的确是赏罚二字。这事交由你来管倒也便宜,却也是为我分忧了。家里的事你也知道,我管这事总有几分不得劲,家里头除了太夫人也就你身份能压得住。只是你可要做到赏罚分明才好啊,否则他日太夫人责怪起我来,我可是不依的!”
& & “宝铉明白。”
& & 宝铉想要管着家中赏罚之事,固是有先前在封氏跟前说的原因在里头,更有其前世的原因。前世的薛楥最擅长的便是御下之道了。宝铉也不急着上手,回房后想了会,先写了个章程出来,又拿来请薛太夫人帮着掌掌眼。
& & 却不想,在松鹤堂见到了宝钗。
& & 宝钗自幼与王氏更亲近些,除了每日请安,不常来松鹤堂。今儿特特地过来,自是为着宝铉管家之事,若是找着了宝铉的错处,既可下了宝铉的面子,也能使得自己在薛太夫人面前长脸。
& & “祖母,这是宝铉新想得赏罚章程,您可得帮着宝铉看看,莫要让下人笑话了去!”宝铉对着薛太夫人撒娇到。
& & “好孩子,有祖母在,看谁敢笑话你!你且先说说,是怎么想得这章程。”薛太夫人自是乐意帮着宝铉些。
& & “那宝铉可就说了,祖母且先听着,可千万别急着夸奖!”宝铉故作骄傲。“这第一条,便是‘背叛薛府者,生死不论’。此条乃是重中之重!”
& & “怎可如此!”宝钗自以为找着了机会,心下暗喜,忙急急说道,“姐姐就是不为自个儿的声誉着想,也得为咱薛家多多考虑啊!‘生死不论’这样的话语,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叫人说嘴咱家苛待下人!”
& & “宝钗此言差矣。”宝铉不急不徐的解释了一番,“这天底下不论哪家人,哪怕是皇家,对下人的要求中最最不能缺的也不会缺的,便是一个忠字!不忠之人何以堪用?又或者,身为下人若是不忠主家,便是失了本分!正所谓主辱奴死,不忠之人便是自个儿作死!谁会说嘴?”
& & “确实有几分道理。那第二条呢?”薛太夫人这话,便是赞同了宝铉之说、定下来第一条章程了。
& & “第二条便是‘同罪同罚’。满府上下,不论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还是粗使的婆子,不论是大管家还是门房马夫,犯下同等错事便是同等的发落。”
& & “呀!”宝钗故作惊讶道,“那家里头那些有头有脸的老嬷嬷、那些辛辛苦苦把主子奶大的奶娘可如何是好!”
& & “自是一视同仁的!”
& & “那岂不是坏了要规矩?大家子里头,对长辈身边的嬷嬷和各主子的奶娘可都是要敬着的,怎可和门房马夫相提并论!真真是打脸了。”薛宝钗这回搬出了大家规矩。
& & “这...宝铉你怎么说?”薛太夫人虽想要袒护宝铉,却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 & “这自然与前一条是一个道理。要说这些嬷嬷奶娘也都可以说是府里经年的老人了,岂有再做下错事的道理!若有,便是她们自打自的脸,咱们又何须为她们留什么颜面!”宝铉义正辞严。
& & “也有几分道理。”薛太夫人倒没想到宝铉思虑的如此周全,很是欣慰,不由得有几分埋怨宝钗:“宝钗你且好好听着。你既不懂,便不要随意打断你姐姐了,倒显得轻浮了。”
& & “是。宝钗知错了。”宝钗只得委委屈屈的应了。
& & “这第三条,便是赏了......”
& & 宝铉从二月里便正式开始了管家,虽有王氏和宝钗暗中诋毁,却是得了满府的称赞。
& & 三月初,府上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 & “太夫人,外头有一癞头和尚一跛足道人,看着甚是不凡。那癞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算得咱家有一名讳钗字的姑娘,特来解其喘嗽之症!”门房来报。
& & “真有此事?快快请进来。”薛太夫人向来信佛,常去栖霞寺烧香祈福。
& & “祖母莫急,这事倒有些蹊跷。薛家上下百来口人,怎的就单提及宝钗?哥哥冬日里也有咳喘之疾,这二人是否知晓?若是知晓,怎就不提?”宝铉忙拦着,若是真由着他们来个冷香丸,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嘛。
& & “很是呢。”薛太夫人最看重的自然是唯一的孙子薛蟠。
& & “不如让宝铉先去会会他们。若真是仙人,宝铉自然奉茶赔罪,想来仙人们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孩计较。”
& & “快去吧,多带几个嬷嬷,也好护着你些。”
& & “怎会如此!”癞头和尚一见宝铉便大惊道。
& & “绛珠仙草这回放肆了!天道有常,神瑛侍者灌溉之德岂可不报?”跛足道人怒斥。
& & “宝铉虽不认识什么仙草什么侍者,却也知道家中侍婢仆从灌溉花草乃是本分,岂有再图回报之理?也不怕生生折了自己的福气!”宝铉怒道。当初读红楼之时便已有此想法,瑛者,玉光也,神瑛即是宝玉。不过一个侍者,岂能与“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的绛珠仙草相提并论,还妄图得仙草还泪!便是太虚幻境中的仙子也曾发话,“姐姐曾说今日今时必有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不过一个浊物,偏就劳动了这一僧一道癫癫儿的为其跑前跑后。
& & “这......”要想,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儿。
& & “也罢也罢,此事不提。我二人今日上门来,却是为着贵府宝钗姑娘的喘嗽之症而来。这原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宝钗姑娘先天壮,还不相干。只是若吃寻常药却是不中用的。我这有一个海上仙并一包药引子,配了制成冷香丸,发了时吃一丸就好。”跛足道人倒是比癞头和尚镇定些。
& & 宝铉接过方子一看,果真是那个矫情的琐碎方子: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着药末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四样水调匀和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于花根底下。发病时取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服。
& & 宝铉笑道,“小女子虽不才,却也读过《本草》。牡丹于草部,味辛、寒;莲于果部,蕊须味甘、涩、温,清心通肾;木芙蓉于草部,味辛、平;梅于果部,其花味苦、温。雨水味咸、平;露水味甘、平;霜味甘、寒;雪味甘、冷。蜂蜜味甘、平;白糖味甘、寒。是也不是?方子中哪一味不是清热的?我妹子的病症听着倒像是小儿肺热之症,我说的可对?”
& & “咱们这方子是给你了,信与不信你自便就是。只是想来你也无法止住这肺热之症的,倒是先把药配齐了才是道理,切莫病急了再寻药!”癞头和尚怒道。
& & “这位师傅莫急,宝铉听闻,芦苇根能清热生津、除烦止呕、泻肺火、清肺热。且其药效平和,并非苦寒之品。取之煮水,便能清除肺热。可对?”
& & “你!”
& & “看来宝铉侥幸说中了。还多谢两位提点。宝铉也赠这位师傅一方:取木芙蓉根皮研为末,香油调涂。涂前以松毛、柳枝煎汤,洗净患处,可治头上癞疮!”
  ☆、第6章 铺子首饰
显身手初谋缀锦楼为兄计祖孙议进上
& & 前头宝铉赶走了一僧一道,薛太夫人也只当那俩人是来讹钱的,只是这心里到底存了件事。
& & 自那一僧一道走后,薛府请了大夫来给宝钗看诊,对肺热之状虽不十分肯定,却也有了七八分。后有芦苇根煮水的方子,得了大夫一句“即便无病症喝了也是无碍的”,宝铉便命人日日炖了送去。果真奇效,一月后宝钗的喘嗽之疾便好全了。只是自此薛太夫人的心事便愈发的重了。
& & “祖母”宝铉走过来为薛太夫人捏肩。“祖母这几日为何总是愁眉不展,可是宝铉哪儿做的不好?宝铉长这么大,头一次管那么大的事,您可要多担待着些!若是因此生了宝铉的气,停了宝铉的差事,那…那宝铉也要生气了!”
& & “你这个鬼丫头!”薛太夫人经不住笑道,“很是不必担心。你不过是略管着些家事,能有多大的错处!今儿祖母就给你说明白了,若出了错自有祖母给你撑腰!你呀,就安心吧!”
& & “那宝铉可就先谢过祖母了!”宝铉忙行了个礼,复又开口,“既然祖母如此疼爱宝铉,不如...就再多疼宝铉些吧!”
& & “看来今儿宝铉倒不是为着宽慰祖母来的,竟是有事相求!哎呀,这可真叫人伤透了心!”
& & “祖母……”
& & 宝铉今日确有事而来。这几个月来管着府中仆役的赏罚之事,日子久了,倒也勾出宝铉几分事业心来。自打当初定下的章程在府中施行,除了最初有人犯下错事或有人立下功劳时尚需劳动宝铉,不过一旬便无人再质疑此章程,有事也只需翻查下章程,也不必劳烦宝铉。宝铉闲暇里便思量着想倒腾个铺子,如今便是有了主意了。
& & “祖母,宝铉近日可是闲得慌!”
& & “闲得慌?不是在管着家中赏罚之事,怎就闲得慌了?有什么鬼主意就说出来吧,跟祖母打什么机锋?”薛太夫人笑道。
& & “还不是祖母帮了宝铉!那日祖母帮着宝铉定下来赏罚的章程,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竟是连一星半点的疏漏都没有,还得了满府的称赞!这不是,有了那么好的章程,还要宝铉做什么!宝铉这是闲的哟,骨头都酸了!”宝铉一脸谄媚。
& & 薛太夫人佯怒,“得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呢,那章程我可没改多少!说了半车子好话,你今儿是为着什么事来可是半句没提。再不老实,祖母可就不帮你了!”
& & “宝铉知错。”宝铉笑着行了个礼,“祖母,宝铉想开个铺子,专卖女子钗环簪镯等物,也可卖些衣衫裙袄,好赚些个私房银子。”
& & “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现下里你父亲有了爵位,到底还是皇商的出身。姑娘家倒腾些个铺子,只要不传了出去,倒也是无碍的。只一点,这等店铺,不说金陵城中,咱们自家也开了两家。若没个好的章程,哪里能开的起来。”
& & “宝铉是想,铺子里卖些个东西,一讲究个‘独’字,一个式样只有一件;二却与别家不同,讲究个‘贵’字,咱们做的就是大户人家的生意。往后,还要让铺子里的东西成为有身份之人的象征!”
& & “听着确实不错,到底是咱薛家的孩儿。”薛太夫人很是赞同,“你且再跟祖母说说,还有什么想头?”
& & “那宝铉可当祖母应下了!祖母可要给宝铉挑个好铺子,再找些个巧手的工匠才好!”
& & “鬼灵精的,还得寸进尺了不成?”
& & 宝铉却是早有思量,此刻胸有成竹,“宝铉现下里倒是有个想头,若是成了,祖母必是要好好赏了宝铉的!”
& & “怎么说?”薛太夫人奇道。
& & “宝铉一个姑娘家打理铺子,虽说瞒着外头,只怕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这还得先找个人顶了这名儿才好。宝铉想着,初时是无碍的,有所成才会有有心人来探查。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等铺子有了名气便放出话去,就说是哥哥为了寻些个或孝敬长辈或送与妹子的首饰,才开了这么个铺子。”
& & “这样也好。”薛太夫人连连点头。
& & “宝铉还有一层意思在里头。咱家作为皇商,若是铺子里挑些个既精巧又独一无二的首饰进上,也是好的。且宝铉心里也知道,祖母这几日因着宝钗的事担忧起了哥哥的咳喘之疾。宝铉想着若侥幸有那么一两件的能得了宫里贵人的青眼,咱们也好求着贵人派个太医来为哥哥诊治。”
& & “若能成,倒是桩大好事!”薛太夫人惊喜道,“难为你想得那么周到。”
& & 宝铉见薛太夫人正高兴着,便提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事,却是为着宝钗。虽说宝钗不必学些个四书五经,只是这大家的为女,总得会些针凿女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能抹了自家的面子。只是这...王太太...并不识字。便是宝钗不得去书房,也该请个女先生回来教着些。”
& & “你倒为她们操心”薛太夫人叹了口气,“也罢,便请个女先生就是了。你若说些别的我也是不听的,只有一句说的很对,怎么着也不能丢了我薛家的颜面!”
& & 这几日,金陵城中人气最旺的既不是哪家酒楼,也不是哪个古董铺子,而是不过开张两月月的缀锦楼。
& & 缀锦楼原是大观园一景,只是现下这大观园连个影儿都还没有呢,宝铉便占个先,拿来用了。
& & 这缀锦楼不似别的首饰铺子,薛家虽原就有两个现成的首饰铺子,宝铉挑了又挑,最后竟命人腾出了个酒楼来,足有三层,倒真是个“楼”了。
& & 这缀锦楼第一层,宝铉当初就没让人动,还是酒楼的格局。桌子椅子都是现成的不过上两壶茶摆上些差点,是用来招呼那些在大家奶奶、*出门时,跟着的小厮、护院、车夫的。这些人是去不得二层的,更不用提三层。因而一楼也只一个掌柜的、一个跑堂的并一个账房。
& & 二层卖些笄、簪、钗、华胜、花钿、步摇、梳篦、扁方等,也有镯子、耳坠子、项圈这些,各个轻巧繁复有内藏玄机,等闲模仿不来。璎珞倒不多,皆因缀锦楼所卖之物具是独一无二,璎珞也得挑拣着些,必得是即便狠下心来找个巧手拆了也是编不回的。这二层及三层便由掌柜的妻子,人称朱嫂的带着一**婢女侍候。
& & 三层却是开张至今只有寥寥几人才得踏足,且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每七日还有两日是不待客的。若要前往三层,必得提前遣人与掌柜约定了时间,到时会有朱嫂亲自接待。这三层开张两月却少有预约,竟是缀锦楼的东家定下了规矩,只有一年内在二层所买物总额超过一万两之人才可预约三层。各家的太太*们还都在各显神通讨要零花,以求早日满额;却也有那么几户豪富的,砸下银两进了三层,却无一不是满意而归,真真是赞不绝口。
& & “张太太,好巧竟在这遇见你!”路口两顶小轿停了下来,打招呼。
& & “是李太太啊。唉,什么巧不巧的。我今儿本想来缀锦楼买个镯子,你瞧,这不都到人店门口了,才想起来今儿是十五,缀锦楼歇业!真个不巧!”
& & “你说这缀锦楼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初一十五歇业做什么?”
& & “缀锦楼刚开张时贴的告示没瞧见吗,人家说了,初一十五要收首饰的式样!哎,你瞧,那个从侧门进了缀锦楼的,是东街孙秀才的妻子陈氏。她原也是书香人家出生,画的一手好画。听说她上月十五画了个簪子的式样想去试试,谁料人东家真瞧上了,那朱嫂也说这簪子打得出来,直接给了整十两!”
& & “十两!”
& & “是啊,人家缀锦楼卖的东西,可都是独一份!他家收个样式也要签个文书,言明这式样从前、往后都没第三人看过,就是画式样的人自己要去做一个也是不可以的!”
& & “怪不得他缀锦楼敢号称所以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十两银子一个式样倒是叫人心痒,恨不能自己立时画了张送去!”
& & “你想的到美,这月初一早有得了信的带了一摞图去。人家也不客气,挑挑拣拣只要了三张,按着好坏价格各不相同!若不论好坏,缀锦楼的名声岂不也要坏了……”
& & 宝铉带着修心坐在缀锦楼三层,笑着听楼下之人的闲聊。这时朱嫂上来了,“大姑娘,陈氏来了。您说要见一见……”
& & “知道了,带她上来吧!这陈氏画的式样实在好!可不能让别的店抢了去!”
& & 宝铉与陈氏一谈便是大半天。待到黄昏,薛蟠便来接妹子回家了。
& & “宝铉!宝铉!不早了,该回家了!”薛蟠大喇喇的直冲上缀锦楼三层,掌柜的拦都拦不住。当然,对于这位名义上的东家他也不敢拦。
& & “哥哥!”宝铉忙喊住了他,“哥哥又莽撞了!如今天渐凉了,哥哥可要注意身体,万莫再像刚才那般跑动!当心你的咳疾!”许是因为当年那事;薛蟠出生时便没有及时啼哭,后又有薛太夫人打岔,一屋子人光顾着震惊,一时竟没人记起此事,虽说侥幸保下了性命,到底伤了肺,薛太夫人每每见到薛蟠咳喘便自责不已,恨不能以身相代了去!
& & “是是是,全听妹妹的!只是这天色不早了,妹妹还是早些跟我回府吧!”薛蟠虽有些混不吝,却很听宝铉的话,恨不能将宝铉捧在手心里,生怕将妹妹丢了去!
& & 薛蟠将宝铉送到太夫人处,向太夫人问了安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留下宝铉与太夫人说话。
& & “祖母,宝铉今儿和那陈氏谈过了,许了她一百两一张。她夫君要考乡试,本就缺银子,她也知道若他夫君往后入仕,能在宫中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可是别人求不来的。”
& & “她倒是个识趣的。”
& & “她确是个聪慧的,只盼望着她能拼尽这一身的才气,将那些个好样式尽数画了来!咱们也好将东西进上,求得贵人青眼为哥哥请了太医来!”
  ☆、第7章 旨意暗害
爱不释手贵妃进言 妒火中烧宝钗出手
& & 两年后。
& & 京城,永寿宫。
& & “皇上驾到!”
& & 熹贵妃钮祜禄氏听见门口太监的通报声,忙带着宫人们迎了出来。
& & “参见皇上!”
& & “起吧”雍正抬手虚扶,“熹贵妃进来清减了。可是宫务繁忙?”
& & “宫务向来如此,也谈不上什么繁忙。”边说着,便将雍正迎入永寿宫正殿,“臣妾今日倒很是有些个闲工夫,正在挑拣内务府新进上来的首饰。有几件甚是精致,寓意又好,正想着请皇上亲自指了给各宫姐妹们送去,否则臣妾可是要担上个偏心的名儿了!”
& & “你倒不怕朕但上个偏心的名头!”雍正笑道,“什么首饰,偏就能得了你的眼。你若真喜欢,便先留下,回头再命内务府制了送来就是了。”
& & “皇上您瞧!”熹贵妃命宫女去了一个匣子来,内盛放着六样首饰。一簪、一钗、一步摇、一华胜及两枚边花。“这是金陵薛家进上的,说是特特地命人打的,整整两年,才不过得了这六样!瞧着手艺,这玉质的花瓣也不知如何打磨成这般厚薄,这玉料本身质地也好,臣妾刚命宫女试了下,竟是透的了字的!哪里就能轻易再制得了。”
& & “薛天相?他倒有闲工夫费神这些。看着倒是不错。这莲花朕识得,这另五样……”雍正迟疑。
& & “这些个花样子可有来头呢,只是说不准薛大人也是不知的。皇上可要猜猜,这是薛家哪一个的手笔!”熹贵妃轻笑。
& & “哦?朕记得薛天相有一独子,生在万寿节。也将十岁了,朕当年还给赐了个名儿的,莫不是他?朕记得叫……”
& & “薛蟠?”熹贵妃接道,“却不是他。只虽不中却亦不远矣。是薛大人的闺女,和薛蟠同一日出生的那位!您当年也给赐了个好名儿,叫宝铉的!倒果真是个不凡的,七八岁上头就自个儿倒腾了个首饰铺子,挂在她哥哥名下。铺子打一开张便放出话去,满铺子的首饰,各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但自家铺子一个式样不做两件,竟还有那本事不叫别家仿了去!真真是个有心思的!”
& & “姑娘家,操心这些个做什么!”
& & “姑娘家才好操心这个呢”熹贵妃嗔道,“我倒喜欢这宝铉,没那些个小家子气,颇有几分满洲姑奶奶的架势呢!再者,这些个花样子可是她亲自挑了的,宝铉的眼光实在是好,又不知从哪里寻得了这般的好料子,最难得是这颜色,活灵活现的。臣妾可喜欢极了!”又假意赔罪道,“说了半天,竟还未说到这花样子的来历,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 & “那你倒说说,这花样子有什么来历?”
& & “皇上可曾听闻,西南缅甸、印度等地所信奉的小乘佛教?”
& & “这小乘佛教与大乘佛教乃是同宗,不过是南传、汉传、藏传之分,佛法本是一体。”
& & “皇上见多识广,真真叫人佩服。臣妾可是头次听说呢。这六种花样子呀,源自小乘佛教的‘五树六花’之说。相传西南的寺院里必须种植的五种树,菩提、高榕、贝叶棕、槟榔和糖棕;又有六种花,莲花、文殊兰、黄姜花、缅栀子、黄桷兰和地涌金莲。宝铉这丫头,听得家里头往云南跑商的管事说了这事,又听闻臣妾素来信佛,便急忙命人制了送来!”说着,拿起了盒中的华胜“皇上您瞧,这莲花制成了华胜,带着既素淡又不失庄重!”,复又拿起两枚边花“这是略大些的是黄姜花,很是俏丽,同臣妾那件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最是相衬!再瞧这个缅栀子,说是俗名**蛋花,这花瓣可不正像个鸡子么!”又拿起了簪、钗“这簪子是黄桷兰,单单一朵就极是婉约;又有这文殊兰,因花瓣纤细,竟是取了一丛的式样制成发钗,倒也不显单薄!”最后拿起了步摇,“最最稀奇就是这步摇了,此花唤作地涌金莲,便是那‘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制成步摇偏就合了这话的意境!真叫臣妾爱不释手!”
& & 雍正听了,连连点头,“既如此喜欢,朕做主都赏了你便是,也免得再赏别人了到教你念得慌!”“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的厚爱了!”却又听雍正问道,“怎么这‘五树六花’竟只得了六花?”
& & “说来臣妾也觉得好笑。宝铉说了,这树呀,太大,她一个小丫头可做不来,也就能做些个花儿朵儿的,来讨臣妾开心。”熹贵妃话锋一转,“要说这丫头也是个孝顺的,虽说进了这六样首饰来,却不为自己讨个赏。只求了一句,不忍见祖母为着哥哥的咳疾担忧,盼着能为哥哥求得张好方子!”
& & “薛蟠竟是有咳疾?薛天相年近不惑仅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到叫人怪不落忍的。”雍正叹道,“这两个孩子说来也与朕有缘,竟是生在万寿节。那年朕五十万寿,原想着命薛天相携一双儿女进京,也叫朕见见这两个孩子。只是这两孩子当年不过五岁,委实小了些。”
& & “十月底两个孩子也满十岁了,又恰逢皇上登基十年的万寿节,命薛天相带着两个孩子进京贺寿,倒也是一桩美谈!又可使太医为薛蟠诊治,全了宝铉的孝心!”熹贵妃进言。
& & “嬛嬛最得朕心!”
& & 金陵城。
& & “宝铉!”薛太夫人拉这宝铉的手,禁不住老泪纵横,“好孩子,这事竟真成了!蟠儿的咳疾若能治愈,你便是我薛家最大的功臣!”
& & “祖母可别这么说,这本就是宝铉做妹妹的应当做的!”
& & “自来就只有哥哥宠着妹妹的,哪有要妹妹反过来为着哥哥操心的道理!”薛蟠说着,上前一步,一揖到地,“哥哥在此多谢妹妹了!”
& & “哥哥!”
& & “哈哈,我儿这样很对!正该如此!”薛天相也抚须大笑,“宝铉你就受了这礼吧!”
& & “父亲!”
& & 与松鹤堂的温馨相反,芳华苑这头确实一片惨淡。
& & “混账东西!”王氏接到消息便摔了大批瓷器,“成日里和那**生的小贱种厮混在一起,她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 & “母亲,想来姐姐也不是愿意的。”宝钗看似劝慰,实则煽风点火。
& & “姐姐!什么姐姐!她哪配做你的姐姐!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就差了那么多!有什么好处都不知道要提携提携自己的亲生妹子,全便宜了那小贱种去!”
& & “母亲,不是姐姐的错。都怪宝钗,全是宝钗自己不够好,不得老太太欢心,又不受父亲的重视,更比不得姐姐生辰好与皇家有缘。就连宝钗最最自得的才气,与姐姐相比也是相形见绌了。”宝钗故作神伤。
& & “好宝钗,你哪里就比不上她了!不过是那老不死的偏心罢了!咱们宝钗样样都比那宝铉强!”
& & “只是如今姐姐就要进京贺寿了,这般体面地事......只是宝钗没这福分罢了。”
& & “胡说什么!咱宝钗自有天大的福分,往后必是有大造化的!”王氏说这,将宝钗搂入怀中,“只得想个法子,让老爷这次也带上你同去!”
& & “只是圣旨已下,单命父亲携一儿一女进京...若是再加个宝钗,岂不是成了抗旨?终究...是宝钗妄想了......”说着,却向侍立在一旁的风光递了个眼色。
& & 只见风光捧了茶盏上前,道“太太先喝口茶!姑娘也莫要伤怀,奴婢自有妙招!”
& & 王氏很是感兴趣“你且说来听听!”
& & “这圣旨上虽说写着令老爷携一儿一女进京贺寿,这一儿自是少爷,这一女可没指明是咱家哪位姑娘!不过是太夫人偏心,撺掇着老爷带了大姑娘去!”
& & “老爷素来孝顺。岂有驳了老太太意的时候?”王氏失望,仍是没法子。
& & “太太,若是大姑娘重病、无法成行...那即便是为着薛家不背上抗旨的名头,太夫人也只能同意让老爷带二姑娘进京了!”风光悄声说道。
& & “竟是个馊主意!这生病与否哪是人力可为的!”王氏叹道。
& & “太太且不闻‘人定胜天’的道理?这要使人生病,只需一味好药,大病小病便全由太太您说了算!”
& & “这...竟是要下毒?只是...”王氏犹豫道,“这宝铉到底也是我亲生的,当初换子等事已叫她与我离了心,这若是再对她下毒......岂不是要绝了我们的母女情分?”
& & 宝钗听得王氏所说,心中暗恨,却也知道此事自个儿不适合开口,便只能一个劲儿的向风光使眼色。
& & “太太糊涂了!且不说若是二姑娘有了出息,太太在薛家地位自然能压倒那头的封氏;只说这大姑娘,大姑娘常年得老太太的青眼,在府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这么多年大姑娘可曾有提携过太太的时候?就是弄了个铺子,也是为着那个少爷,可曾为二姑娘想过半点?一味的只抬着那个封氏来与太太作对!”风光恨恨的说。
& & “你说的很是!”王氏被说动了。
& & 这日,宝铉正命人整理行装。
& & 到底是第一次出远门,便求了原太夫人身边一等丫鬟、后嫁予薛管家长子的修心前来帮忙。看着修心指挥的满院的小丫头团团乱转,宝铉不仅笑道,“修心姐姐看笑话了,调教丫头这事,宝铉到底是欠缺了些!”
& & “大姑娘年纪尚小,不必如此。”
& & 正在这时,风光端了一盏汤走了进来。“大姑娘,奴婢将今儿的补汤送来了。大姑娘可趁热喝了吧!”
& & 一直以来,宝铉对王氏与宝钗母女的感觉很复杂。一来二人好歹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和同胞姐妹,而且若不是有自己的插手破了王氏的换子计、毁了宝钗的冷香丸,二人在薛家的境遇不会如此。只是宝铉也不是圣人,由着她们一次次的算计反倒会害了自己。因此,平日里多事远着她们。现下不论是真心疼大女儿要出远门,还是眼见着宝铉的体面想着要上前沾些好处,王氏既日日命人送来补汤,自己收下便是了。
& & 只是...宝铉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了......
& & 看着呕吐、腹痛不止的宝铉,匆匆赶来的薛太夫人震怒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8章 处置请封
前一个想不出来了忆旧时帝妃议收女
& & 后脚赶到封氏见了,忙一叠声儿的吩咐人去请大夫。
& & 眼见满屋子的丫头婆子吓得跪了一地,又赶紧叫起来,好歹服侍着些。一边扶着薛太夫人坐了下来,“太夫人莫急,身体要紧!先请了大夫医治宝铉才是,旁的暂且先放在一边!”又转头对修心说,“你也别愣着,好歹也在太夫人身边侍候过几年,也该是个懂事的了。你仔细说说,这大姑娘怎么就突然这般不适?”
& & 修心思量了会儿,突然就对一旁的小丫头说,“快,先去厨房端碗牛乳来!”复又向薛太夫人磕了个头,说道,“大姑娘初有不适时,奴婢已使人去请大夫了。奴婢瞧着,大姑娘这像是中毒!”说着瞪了一旁跪着的风光一眼,“风光端了碗补汤来,大姑娘喝了半碗便腹痛不止!”
& & 正在这时,大夫也赶来了。问过宝铉的症状,又尝了些剩下的补汤,忙叫丫头们服侍着宝铉喝了牛乳,才说道:“这位*确是中毒,是砒霜!”
& & “砒霜!好好儿的,宝铉的补汤里怎么会有砒霜!”薛太夫人一拍桌子,“风光!这汤是你送来的?”
& & “太夫人!冤枉啊!”风光忙不迭的解释,“太夫人,这几日奴婢日日送了补汤来,往日都无事,怎就今日有事!还望太夫人明查,奴婢确实冤枉啊!”
& & 风光也很疑惑,当初定下的主意是每日往补汤里头加少量的砒霜;也去药铺问过,虽说伤肝却也不会立时表现出来;且这药量是算好的,本该是启程前晚才会腹痛,怎的今日一喝就出了事!思来想去,想必不会是自己的缘故,故而并不十分害怕。
& & 却听得大夫说,“这位姑娘莫急着喊冤,在下看*的脉象,从几日前便开始少量的服食了砒霜,只今日这剂量大了些故而发作了出来!”
& & “风光!还不说实话吗!”
& & 这头风光眼见着被大夫拆穿了,又架不住薛太夫人的怒火,竟已是全招了!那头宝钗还在屋中焦急的等消息。
& & 此次出事,却是宝钗的手笔。
& & 虽有王氏与风光商定了计策,每日往宝铉那儿送去加了少量砒霜的补汤。若此计真成,待到出发前晚发作起来,宝铉自然无法成行!但宝钗到底年纪还小,沉不住气儿。眼见着宝铉平日里并无不适,宝钗本就愤恨难平;近日宝铉又开始整理起上京的行装来,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宝钗心中嫉妒的小火苗直烧成了熊熊大火,有那燎原之势!宝钗再也压不住,寻了个由子命莺儿引开风光,趁着无人潜入芳华苑的小厨房,往灶上炖盅里又加了一把砒霜!
& & 只可惜,自雍正元年起薛府上下便由封氏打理着,又有前头宝铉定下的赏罚章程,满府上下皆不敢有说嘴主子之事。此番薛太夫人震怒,又拘了小半个薛府的下人严命彻查此事,因而宝钗竟得不到半点消息。
& & 直到薛太夫人命人来拘了莺儿去,宝钗才知事已败露。这才着急忙慌的跟着莺儿一同来到了松鹤堂。
& & 话分两头。
& & 宝铉本就吐了好些时候,余毒早已吐尽了,又喂了一大碗牛乳,人虽还虚着,却已是无碍了。
& & 薛太夫人从风光那儿得了好些话儿,正暗自心惊。一来都说虎毒不食子,王氏居然能狠下心来对将满十岁的亲女下手!二来宝钗也不过八岁,竟有那般心计哄着亲母毒害胞姐!薛太夫人本想着在宝铉这儿多有不便,欲回松鹤堂再审此事,却越想越是放心不下宝铉。见着宝铉已无大碍,问过了大夫,便一同挪回了松鹤堂。
& & “祖母!宝钗才得了消息,来迟了。不知姐姐可还好?”宝钗虽然心中怕极,却只能强自镇定,毕竟若是宝铉有事,薛家也只能让她宝钗随父进京了!
& & “还好?”薛太夫人冷笑,“你姐姐她福泽绵长,自然是好的!”
& & “那宝钗就放心了。”宝钗咬牙道,“宝钗原还担心着,若姐姐身子不适无法成行,已不是要违抗了圣旨。”
& & “哦?原来你想着这个...我就说...”薛太夫人后面的话几不可闻,复又笑道:“宝铉向来是个有福的,满府里也就蟠儿能与她比肩。你且放心便是,即便你有事了,宝铉也会安然无恙的!”
& & “祖母?”宝钗惊恐的抬头,却见薛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 “你且说说,晌午怎么就使了莺儿去找风光帮把手?怎就不找别人?偏叫你姐姐的补汤离了人手无人照看,这才叫人循着空儿给你姐姐下毒!”
& & “竟是如此!”宝钗故作诧异,又急忙抹泪道,“都是宝钗不好!原想着风光姐姐打缨络的手艺好,想叫莺儿学这些。宝钗并不知风光姐姐在给姐姐熬补汤啊!若是知晓,定不会差人去打搅的!”
& & “二姑娘你...”风光话还没说完,便被薛太夫人命人堵了嘴。
& & 薛太夫人虽不齿宝钗所为,但她总归是薛家的姑娘。自己再恼恨她,也不能将这事说开,否则薛家女儿的名声都不要了,宝铉也不必做人了。
& & “宝钗,虽说你是无心的,可事情到了这地步,祖母也不得不委屈你了。回去自己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孝经百遍。”挥了挥手,“带着莺儿回去吧!”
& & “是。”宝钗临走前,不安的看了眼风光。
& & “至于你...”薛太夫人看了眼风光,“堵着嘴打死了事!你们都且记着。往后看谁还敢毒害主子,谁还敢自己犯下错事却攀咬主子,风光就是你们的下场!”
& & “是!”
& & “修心,你是个好的。亏得你想起要人去厨房要了碗牛乳来!罢了,陪我一同去看看宝铉吧。”又吩咐说,“命人去门口盯着些,见你们老爷回来,便请他往松鹤堂来。”
& & “母亲!”薛天相听得此事,大惊,急匆匆的往松鹤堂来,“母亲可好?宝铉可有事?”
& & “放宽心,我们祖孙俩都好。”薛太夫人宽慰道,“我使人叫你来,是要说说对王氏的处置!”
& &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般恶毒,休了便是!”
& & “胡闹!”薛太夫人到底思量的多些,“王氏如何我不在乎,宝钗我也不想搭理,你这是要让宝铉成为下堂妻的女儿呢!再说,这样的事岂是可以传扬出去的?”
& & 薛天相倒没想到这一遭,“这可如何是好!这后宅只是我也不清楚,还望母亲多多费心才好。”
& & “我有个想头,你且听着。你的爵位赏下来也有些年头了,因着王氏与封氏当年有我一句‘不分大小’,这诰命倒是一直没个着落。倒不如趁着这事给封氏请封,王氏也不好说嘴。至于宝铉,她既与蟠儿同日而生,那只要讨得万岁爷一句话儿,她与蟠儿便是封氏所生一母同胞的龙凤胎!”
& & “这主意虽好,只是如何能求得主子爷的发话?”
& & “这倒不难。我原在主子身边侍候,主子常说愿生而为孝懿仁皇后亲子!”又轻声说,“你也知道孝恭仁皇后当初是如何偏心幼子的。咱也不必欺瞒主子,但将今日之事如实上报,主子思及自身,必对宝铉多有怜惜!”
& & “混账!这王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 & 雍正把折子摔了出去。
& &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别气坏了身子!”熹贵妃急忙命苏培盛去把折子捡了回来。
& & “你看看。”“皇上,这可是密折!臣妾不能看。”“朕允你的。”
& & “这......天底下竟有这般做人额娘的!”熹贵妃叹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王氏竟然......当真是叫人寒心!臣妾现下只想召弘历进宫来,问问他吃的可香、睡的可好。”
& & “你是个好额娘。只可惜朕......”像是想起了什么,雍正顿了下,“当初朕有幸被皇阿玛交由皇额娘养育,皇额娘也是这般慈爱......”
& & “说起来倒是皇上多虑了。”熹贵妃忙岔开,“这薛天相不是求了皇上将宝铉归到那封氏名下?皇上允了他便是了,臣妾看那封氏待薛蟠就很好,也是个理家的好手。往后啊,宝铉也有母亲疼了。”
& & “你还是没经过事儿、不知道,这封氏待薛蟠虽好,可不定会待宝铉好。”雍正摇头。
& & “怎么会?”
& & “这封氏已有亲子,又不是宝铉的亲生母亲,哪里呢一门心思的对宝铉好?再者,这封氏的出身委实低了些。王氏还有个哥哥王子腾呢,这封氏到底不过是个乡绅之女......将来宝铉说亲......”
& & “所以才来求皇上赏个诰命呀!”
& & “你是嫁到宫里来的,不懂得外头这些门道。这外头挑媳妇看中嫡出,除了为着嫡出女的同胞兄弟日后定为家主,还有就是为着嫡出之女的母族家世了。这诰命于薛蟠有用,于宝铉,却是多余了。”
& & 熹贵妃知道,这爱新觉罗家的人,若是要捧谁,便是将人捧上了天也是乐意的!想了想,说:“臣妾有个法子。不如收宝铉为义女。”
& & “义女?朕的养女,都是要封公主。这义女......”
& & “臣妾不是说这个。或是寻个宗室,或是哪位大臣,都是好的。宝铉也是个心思细巧的,必能得各家夫人的喜欢!再不然便由臣妾收作义女,却不比帝女,降那么几等也是可以的。”
& & “这倒是个好主意。且等他们上京了,再做打算吧。”
& & 薛家。
& & “母亲,儿子这就启程了。”薛天相与薛太夫人道别。
& & “祖母且送到这儿,蟠儿拜别。”“祖母,宝铉拜别。”
& & “好好。只是宝铉到底身子还虚着,你们路上多照看些,别累着她。”
& & 封氏也说道,“老爷路上多注意身子。宝铉也是。蟠儿,多照看这些你妹妹。”
& & 王氏与宝钗却是还在禁足中,不能来送了。
& & 薛天相看着宝铉与薛蟠进了马车,再次拜别母亲,“母亲且回屋去吧,天凉了,莫吹了风。封氏,这儿就交托给你了,记得照顾好母亲,打理好家事。”
  ☆、第9章 寿宴四四
万寿节赐宴太和殿帝遇刺有女来救驾
& & 癸酉,上谒东陵。丙子,上还京,郊坛大祀。仿明祀牌制制斋牌,敕陪祭官悬佩,防亵慢。
& & “正五品云骑尉紫薇舍人薛天相之妻封氏丕昭淑惠,敬慎持躬,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兹以覃恩,封尔为宜人。”
& & “今闻正五品云骑尉紫薇舍人薛天相,有一子一女生于朕登基之年万寿节,龙凤呈祥。今已长到十岁,特赐正五品云骑尉紫薇舍人薛天相及其子女万寿节太和殿宴饮。”
& & 圣旨既下,满京城谁不惊叹薛家的荣宠!
& & 唯有王子腾,自家妹子本是嫡妻,因着她自个儿的糊涂事竟成了官宦之家看不上眼的平妻!现下可好,一个颇得圣心的女儿,连着诰命,都成了别人的了!偏还怨不得别人!幸而皇上给王家留了面子,单就在奏折的批复中斥责几句。若是明喻申斥王家教女有方,王家女可不止她一个,往后自己的女儿、侄女如何说亲!
& & 再有便是荣国府二房、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妻王氏。因贾政之官位本就是恩赏,又无甚功劳,虽说府上诸人皆口称“王夫人”,王氏却至今未能得封诰命。她自是不愿亲妹得了诰命。但她更不愿让封氏得了这诰命!这诰命只能封嫡妻,便是继室,也得因功才得封。封氏封了诰命,便是坐实了嫡妻的名头,那她的妹妹算什么?妾室?她堂堂荣国府二太太的胞妹竟为人妾室?再者,本想着宝铉有幸得命进京贺寿,虽不比往常在书信中赞了又赞的宝钗,到底是她王家血脉,也好提携提携自家!谁承想,皇上金口玉言,这薛宝铉竟与王家再无半点干系!叫她一腔的心思都成了泡影!
& & 十月三十,帝御太和殿受贺,颁诏覃恩。锡高年,举隐逸,旌孝义,蠲逋负,恤困穷。鳏寡孤独无告者,官为养之。罪非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颁赐亲王、郡王以下文武百官有差。
& & 宝铉进京后,暂居在薛天相旧友东平王的府邸。寅时与东平王一家子一同出了门赶往宫中,进了太和殿才按着爵位分了前后立着。
& & 却有一内侍,过来唤了薛蟠与宝铉兄妹近前站立。说皇上又命,二人既是龙凤胎,又生在了万寿节,自有福星护体,近前些倒也不失分寸。
& & 吉时到,帝进殿上座。
& & 礼官进茶,唱曰“海宇升平日,景物雍熙,偏乾坤,草木乐清时。河清海晏麦双歧,麟游凤集枝连理。风澹澹,日依依。正蓬壶乍启,天颜有喜。金门嶰竹传仙吹,金猊篆袅香烟细,合殿欢声殷地。一统山河,万年天子!”**臣跪拜。
& & 帝饮茶,诏起。伶人入。
& & 有内侍高喊“一解!”,**臣跪拜。便有乐人唱:“佳气佳瑞满皇畿,天门詄荡御筵披,千峰叠嶂排晴翠。动龙蛇,日暖旌旗,青葱玉树万年枝。燕温温,玉戺金墀。”宫人齐舞。
& & 舞乐毕,**臣起。
& & 又有内侍高喊“二解!”,**臣再拜。宫人舞,乐人唱,“天工四序平分岁,皇心惟念小民依。一自农功始、祁寒暑雨遍畴咨。崇墉栉比,丰乐成民瑞;真民瑞,茅檐外,萧鼓乐豳诗。”
& & “三解!”“溯当年,深仁厚泽;到于今,累洽重熙。皇心继述踵前徽,勤宵旰,敕惟时惟几。”“四解!”“孝飨吉蠲,修祀事,奉明粢。于豆于登祝繁禧,为民祈圣心无逸。天庥至,天心锡福圣无为。圣无为,太平恭己垂裳治。”“五解!”“得贤臣,襄上理,贲干旌,连茹汇征至。蝉有緌,鹭在墀。九苞飏彩映朝曦,来集上林枝。”“六解!”“民俗恬熙,盈宁妇子,康衢黄发偕兒齿。食旧德,服新菑。想中天,尧舜世,鼓腹共游嬉,亦越于兹。戴尧天,遵舜轨。”“七解!”“重译来时,梯航万里,冠裳玉帛图王会。于万载,太平基。想中天,尧舜世,鼓腹共游嬉,亦越于兹。戴尧天,遵舜轨。”“八解!”“皇心和豫阳春似,自万类,光辉盛美。四海共倾葵,五云齐献瑞。”
& & 如此,一辞八解,**臣九跪九拜,宫人趋辞。这海宇升平日之章才算了结。
& & 而后,礼官进酒,唱“玉殿云开,金门春在蓬壶界。日月昭回,景福齐天大。”又有十解,便是玉殿云开之章。
& & 最后一礼万象清宁之章。礼官进馔,唱曰“万象清宁,海鰌承平,瑞日丽彤廷。乾主大生,坤职资生,四序不言而成。宸居端拱敷皇极,帝道无为法健行。五纬明,百度贞,万邦额手欢庆。”**臣跪拜。
& & 宝铉身子本就虚着,又跟着跪拜了大半日,本就晕头转向,除了硬挺着再没别的想头了。不想这万象清宁之章才有了六解,却异变突生!
& & 那头乐人还在唱着,“欣庆,际昌期,观圣政。亿万载,培周鼎。宵衣旰食,日迈月征。殚厥心...”
& & 却见齐舞的宫人中,一宫女趁着离龙椅最近的时候飞身而出!口中高喊,“狗皇帝,纳命来!”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刺向雍正!“今我吕四娘要为父报仇!”
& & 雍正一时闪躲不及,竟被刺伤!眼见着剑尖没入皇上的胸口,满殿的宗室大臣内侍宫女都惊呆了,一时竟无人护驾!
& & 宝铉原还是薛璇之时,读清史,便最敬重世宗,最不喜高宗。原因无他,世宗勤于政事,清查亏空、整饬吏治,平定青海、划定中俄边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纳粮、一体当差。而高宗,乾纲独断、大兴狱事,生者凌迟、死者戮尸,好大喜功、宠幸奸人,其嗣皇帝竟雷劈而死,可见一斑!这吕四娘于后世也是个大名鼎鼎的,皆盛传其削取了雍正首级。只是如今不过雍正十年,雍正还有三年岁寿,吕四娘定是要失败的。况且吕留良本不是无辜,他于康熙年间不应“征辟”反出家为僧,所著诗词文章又多“谤议及于皇考”。不论哪个皇帝,只要不是能受住不孝之名的,都得处置了他!雍正倒还好,能留下个曾静,却被乾隆以“泄臣民公愤”为由处死。他倒不瞧不见徐述夔一家子的冤屈!
& & 如今见着雍正遇刺,一时也顾不得自己不过十岁,拉上薛蟠,夺了伺候茶水宫人的铜制长颈开水壶,便往吕四娘的脚上浇去!
& & 言归正传。宝铉早知此事有惊无险,再有虽说现下众人都呆愣着,却总有回神的时候。便是自己不救,总还有别人!救驾到底是大功,自己也确实人小力薄了些,因而拉上薛蟠一同动手。
& & 此招虽看着险,胜算却大!宝铉可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兄长身陷险境。一来热水滚烫,骤然浇下,便是心性坚毅之人也会受惊、受伤。这第二确实宝铉的小聪明了,铜制长颈开水壶虽重,却也有个好处,便是它颈子长!这也是为何宝铉一定要拉上薛蟠的缘故了。这开水壶专为庆典而制,壶嘴足有六尺,竟是比人还长!因此宝铉与薛蟠并不必靠近吕四娘,于六尺开外便可轻松伤了她。
& & “啊!”吕四娘到底是受不住这滚烫热水,丢了剑跌坐在地。
& & 殿中诸人见了,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喊救驾的喊救驾,喊御医的喊御医。也有武官,急匆匆的将吕四娘拿下按倒在地。又有内侍去禀告了后宫。
& & “皇上!”熹贵妃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过来。“快,先移去后殿,好歹躺着。”又转头问道,“使人叫御医了没?再去个人催催!”说着就要跟去后殿。
& & “熹贵妃请留步。”果亲王作为雍正看重的皇弟,自怡贤亲王过世后,有些话也只有他能说了。“熹贵妃,这行刺皇兄之人,该如何处置?”
& & “还如何处置?拖下去!”熹贵妃一眼都不看吕四娘,“待皇上痊愈,自会亲自处置!”
& & “皇上龙体暂无大碍。”御医诊治后,斟酌着说道。“虽说伤口深了些,幸好有骨头当着,到底没有伤着新脉,并无大碍。”
& & “那皇上怎么还不醒?”
& & “皇上这是失了血,气血两虚。还得好生养着。带臣开个补血方子便是了。”
& & “那还等着干什么!赶紧的开了方子抓药啊!”
& & 亲手喂雍正喝下了药,眼见着气色好了些,熹贵妃终是松了口气。便招来苏培盛,轻声问起当时的情况来。
& & “当时却是惊险!满殿的宗室大臣们竟无一人反应过来,个个儿都惊呆了!说来惭愧,奴才竟也没能护驾。”
& & “你当时离得远。”到底是皇帝身边第一人,熹贵妃也得劝着,“一时赶不到,也是有的。”
& & 苏培盛得了这句话,终是放下心来“也亏得薛大人家的公子*,小小年纪竟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偏还是个顶顶聪慧的,一出手便伤了那刺客!”
& & “薛大人?正五品云骑尉、紫薇舍人薛天相?那小丫头可是宝铉?”熹贵妃奇道。
& & “正是那位。奴才还记得那小公子名叫薛蟠,*闺名正是圣上钦赐的‘宝铉’二字!”
& & “这可真是缘分!”熹贵妃叹道,“前些日子皇上还和本宫提及宝铉,是个可人疼的!本宫有收宝铉为义女的意思。今儿倒也可说是有了回报。只是这宝铉现下有了救驾之功,怕是皇上要亲自收为义女了!”
& & 这在这时,眼见儿子弘历在外头,便对苏培盛说:“你去将宝铉请来。皇上醒来若是见到她,必是高兴的。把薛蟠也带上吧。”
& & 苏培盛知道熹贵妃与四阿哥有事要谈,便知趣的退下了。
& & 等他领着宝铉与薛蟠到来时,两人已谈的差不多了。只隐约听得弘历一句“足有十三年...还有三年...”,里头便没了声响。因四阿哥当初在熹贵妃身边养到十三岁后,便由圣祖爷带入宫中亲自教养,现下大婚分府出宫已过三年了,苏培盛倒也不做他想,只当他们母子二人在闲谈家常。
& & 宝铉确是听得心惊。现下是雍正十年,到十三年雍正驾崩,可不正还有三年?只是这到底只是猜测,还需想个法子试探一番!
  ☆、第10章 义女乾隆
小朝会义女定封号忙试探对子露玄机
& & 雍正醒来,见熹贵妃与弘历皆在,转头又见到薛家兄妹,很是欣慰。
& & “熹贵妃,辛苦你了。”
& & “这是臣妾应当的,算不得辛苦。”熹贵妃柔柔的说。
& & “皇阿玛。”弘历上前一步请罪,“儿臣护驾来迟,请皇阿玛治罪。”
& & “本是刺客奸诈,倒也怪不得你。”雍正叹道,“那是薛天相家的薛蟠和薛宝铉吧?”
& & 熹贵妃忙说,“正是。臣妾想着皇上见着他们俩兄妹,定是欢喜的。”招了招手“好孩子,近前来,见过皇上。”
& & 二人略近前,立在三尺开外。“薛蟠、薛宝铉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 & “起吧。”雍正抬了抬手。熹贵妃亲自上前将二人扶了,“小小年纪,规矩倒也是像模像样的。臣妾看着是个可人疼的!”
& & “宝铉,朕恍惚见着是你拉着薛蟠去与刺客相斗的。怎么,你倒是不害怕?”
& & “回皇上话。”宝铉行了个礼,脆生生的回答,“父亲说过,皇上是天子,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宝铉虽小,也知道不能让人伤了天子!父亲还说,哥哥向来憨直,要宝铉凡事照看着哥哥,行忠义之事。”
& & “是个孝顺懂事的。你且再走近些,不必碍着那些个规矩。”雍正说道。
& & 熹贵妃亲自去拉了宝铉的手,走到榻旁,“皇上,臣妾见了宝铉,很是喜欢。这儿女缘上,臣妾只得了个弘历,都当阿玛了。想要个贴心的女儿,到底自个儿也不年轻了,本已不作他想。今儿见了宝铉,觉得甚是面善,难得又是个乖巧懂事的,臣妾收她做义女可好?”
& & “朕的女儿本就不多,朕的四公主也于去岁早早儿的离开了朕。”雍正慢慢说道,“此番朕倒是要和你抢这个女儿了,就认作朕的义女吧。”
& & “皇上说笑了,您的女儿,不就是臣妾的女儿?”
& & 半月后,小朝会。
& & “薛天相之女救驾有功,朕欲收作义女,礼部可拟了好了封号?”
& & 时任宗人府右宗正的信悫郡王德昭上前:“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臣不才,忝为宗人府右宗正,佐宗令掌皇族属籍之事。以时修辑玉牒,奠昭穆,序爵禄,丽派别,申教诫,议赏罚,承陵庙祀事。自大清开国一来,天子养女皆为宗女,或封固伦公主或封和硕公主。薛家原是内务府包衣,虽有先帝亲封紫薇舍人并抬了旗,但终是比不得宗室的,何以薛家女得封公主、入玉牒?”
& & “大胆!竟敢妄议先帝!”雍正大怒,“薛氏女,以十岁稚龄救圣驾于太和殿万寿宴上!稚子尚知不能让天子受伤,刺客来时,众卿何在?”
& & “皇上恕罪!”此等诛心之言一出,**臣立时跪倒请罪。
& & 唯有德昭不依不饶,“皇上!宗女为天子养女,封公主,多是嫁往蒙古,此乃满蒙联姻之旧俗。包衣之女,岂可成为天子养女,让宗室寒心!”
& & “大胆!这话也是你可以说的?”雍正顿了顿,强自压下怒气,沉声道,“信悫郡王德昭生性迂拘、才识钝拙、躁妄轻浮。自入宗人府以来,未能恪尽其职。无忠君之事、有不臣之言,有忝宗正之任。今革其职,命其闭府思过半月,以示惩戒。还望其能静思己过!”
& & 眼见信悫郡王被御前侍卫带走,一时竟无人敢出声。
& & “罢了。朕也不是那乾纲独断、容不得人的。这义女便比养女降一等,封作郡主吧。朕想着赏她个封号,以示其功,礼部尽快拟了来。正五品云骑尉薛天相教子有功,功在社稷,擢升为一等侯。其子薛蟠救驾有功,擢封为世子。退朝!”
& & 养心殿,东暖阁。
& & “皇上,臣妾炖了盅双耳蜜梨汤,最是清热降火,您且尝尝。”熹贵妃亲手将炖盅捧了,有递了调羹。
& & “这些个宗室,成日里游手好闲,偶有那么一两个争气的,也不是能忠勤王事的!”
& & 这时,苏培盛捧了个匣子进了来,“皇上,礼部已拟了几个寓意甚好的字,还请皇上亲自为郡主挑个封号。”
& & 雍正打开匣子,内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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