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怎么调时间图解时与分之间的两亇点儿不跳动为什么?

实验室里有两只不同的怪钟.每只钟只有一枚指针.而且都是每分钟跳一次.第一只钟一圈有12个格.格线上依次标着0-11.指针一次跳过2个格,第二只钟一圈有7个格.格线上依次标着0至6.指针一次跳过3个格.开始时两个指针都指向0.如果把这看作两个指针第1次指向同一个标数.那么当两个指针第30次指向同一个标数时.它们的指针指着哪个数字? 题目和参考答案——精英家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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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有两只不同的怪钟,每只钟只有一枚指针,而且都是每分钟跳一次,第一只钟一圈有12个格,格线上依次标着0-11,指针一次跳过2个格(例如从4跳到6);第二只钟一圈有7个格,格线上依次标着0至6,指针一次跳过3个格.开始时两个指针都指向0,如果把这看作两个指针第1次指向同一个标数,那么当两个指针第30次指向同一个标数时,它们的指针指着哪个数字?
考点:简单周期现象中的规律
专题:传统应用题专题
分析:第一只钟的数字是0、1、2、3、4、5、6、7、8、9、10、11一周,每分钟跳过2个格,从0开始,跳过的格依次是2、4、6、8、10、0、2、4、6、8、10、0…规律是6分钟一个循环;第二只钟的数字是0、1、2、3、4、5、6一周,每分钟跳过3个格,从0开始,跳过的格依次是3、6、2、5、1、4、0、3、6…规律是7分钟一个循环,6和7的最小公倍数42分钟两个钟循环一次是42分钟,一个循环有4次指向同一个数字,分别是0、6、4、2,如下所画出的表格所示,找到指向同一个标数时的规律,即可得解.
解:如图,根据以上分析,42分钟一个循环,有4次指向相同的数字,分别是0、6、4、2;30÷4=7…2那么当两个指针第30次指向同一个标数时,是第8个循环的第二个,即它们的指针指着数字6;答:它们的指针指着6.
点评:认真分析,找出规律“42分钟一个循环,有4次指向相同的数字,分别是0、6、4、2”是解决此题的关键.
科目:小学数学
(1)作一个直径为3厘米的圆,并标出圆心O,直径D.(2)以直径D为底边,圆上一点P为顶点,作一三角形.(3)三角形底边所对的顶角是度.
科目:小学数学
用你喜欢的方法计算.÷7+×(+-)×12&&&&2-÷-1-(+)÷×÷(-)&&&&×0.375÷.
科目:小学数学
x:10=:0.4:x=1.2:2=:=:x0.8:4=x:8:x=3:12==1.25:0.25=x:1.6=30x=20×18=x:=:4=3.25:4=6.25:xx:=:4
科目:小学数学
某厂生产一个零件由原来的8分钟减少到5分钟,原来生产150个零件的时间,现在可以生产多少个零件?
科目:小学数学
求未知数x的值①x+x=1&&&&&&&&&&&&&&&&&&&&&&②x:25=1.2:75.
科目:小学数学
脱式计算,能简算的要简算.2.5×1.25×32&&&&&&&&&&&&&&&&51×+51×÷-×0.65×201-0.65.
科目:小学数学
脱式计算.2.5×1.25×32&&&&&&&×50%+×18×(+-)168.1÷(4.3×2-0.4)×[-(-)]110÷[56×(-)].
科目:小学数学
一根圆柱形钢材;体积是1.2立方米,底面积是0.2平方米,如果把它平均截成4段,每段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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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穿越都是相似的,不幸的穿越各有各的不幸。  ——岩松·托尔斯泰·白  顾北感觉不太对劲。  从懵懂混沌中醒来,他感觉头痛得要命。脑子像被针扎了个穿,根本没办法思考。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不过,不用脑子他也意识到了——这里并不是自己睡惯了的小床。  什么情况?  四周环境有些压抑,空间比自己租的隔间还小,昏黄的光线挑逗着他的眼皮。身后不远处,模糊的水滴声隐隐传来,让人感觉有些胸闷……  以及压低的说话声。  “他好像真的死了。安妮,你下手太重了!”  这是一个带着责怪的女声。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他的身体这么弱?况且、况且我其实根本没做什么。”  被称为安妮的女人说道,听上去有些慌乱。  “别说了,还是该想想怎么向米歇尔交代吧。”  “米歇尔……不!我们该怎么办?米歇尔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别我把扯进去,都是你的错,是你把他弄死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话仍在继续,有些聒噪,和头痛一起在顾北的脑子里兴风作浪。不过经过片刻的调整,他渐渐习惯疼痛,恢复了基础的观察和判断能力。  他用力睁开眼睛。  这是一间狭窄的屋子,像某些悬疑电影里的地下室。四周漆黑一片,墙壁上的火把是唯一的光线来源。粘腻的青苔长在墙角和天花板,带着浓浓的湿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顾北试图活动身体。  他马上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反捆在身后的双手被粗麻绳勒得发疼。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虚弱。  虚弱得有些陌生。  “怎么办……米歇尔……天啊,她、她来了!”  缓慢而坚定的高跟鞋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也打断了顾北无力的挣扎。  昏暗的火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裹着宽大袍子的女人,兜帽罩住了脸,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深青色的衣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破绽。就算里面是个假人模特,估计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顾北之所以知道她是女人,完全是因为刚刚的高跟鞋声,以及“米歇尔”这个名字。  虽然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但本能告诉顾北,现在他应该装死。  因此,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放松全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紧闭双眼,竖起耳朵,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米歇尔,你来了……”  安妮的声音听上去战战兢兢的。  “叫醒他。”一个压抑喑哑的女声,从袍子里传出来。  “米歇尔,我……”  安妮有些犹豫地开口,似乎正在斟酌自己的语句,却一下子被打断了。  “都是安妮的错!”另一个女人突然叫了出来,声音尖利,听得顾北脑子一麻,“米歇尔,都是安妮的错,是她把人给弄死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尴尬的沉默。  “米歇尔,我……”安妮试图辩解。  “他没死。”米歇尔却再次打断了她。  顾北呼吸不由得一窒。  “什么?”  “他没死。”米歇尔似乎有些不耐烦,“叫醒他。”  “啊,是,是……”  顾北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忽然感觉浑身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身上的衣服在一瞬间变得湿漉漉的,紧紧贴着他的肌肤,粘腻不堪,非常难受。顾北感觉想吐。  那个叫安妮的女人泼了他一身冷水。  知道装不下去,他睁开了眼睛。  “他没死!”  其中一个女人惊呼道,顾北也终于得以看清一切。  房间里总共有三个人。那两个女人和米歇尔穿得一模一样,深青色的兜帽袍子笼罩全身,看不清面容,颇有几分恐怖电影的神韵。  三个长袍怪围着顾北,好像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  顾北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你们两个可以去休息了。”米歇尔发话。  那两个女人点头,离开,或许要去为刚才的告状撕上一会。  顾北感到米歇尔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仿佛一条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他感觉很不舒服。不过没办法,现下的处境,他也只能垂下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米歇尔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  短暂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米歇尔开口。  “打开宝库的方法是什么?”  顾北抬起头:“我不知道。”  “里瑟阁下。”米歇尔听上去没有丝毫意外,“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你可以回到王都做你的贵族天才,也可以腐烂在老鼠的肚子里。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我也希望你能作出正确的决定。”  “我不是什么里瑟阁下,你们抓错人了。”  “里瑟阁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米歇尔说话慢条斯理的,却带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或者,您不满足于刚才的服务,需要我再把安妮找过来吗?”  “……”  顾北欲哭无泪:大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醒过来这么久,他大概也有些明白了。  在这之前,半夜,他正趴在桌上,准备着第二天老板要用的演讲稿。  那时他已经连着加了半个月的班,身心俱疲。因为实在是太困,他撑不住睡在了电脑前。而在梦里,顾北看见四十多岁的老板头顶内裤,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了一句:“巴拉拉能量,变身!”  脑袋里嗡的一声。  然后,他的记忆就从这个地下室开始了。  不排除这群女人发神经,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里瑟阁下,把自己绑架到这里的可能性。也不排除那个梦境过于可怕,使自己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导致自己产生了幻觉的可能性。  不过……  在开口的那一刻,顾北就意识到,自己说的并不是中文,而是某种类似英语的语言。  自己都多少年没说过英语了。  顾北不是傻子。他是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有着不普通的梦想——他也看过不少网络小说。因此,在意识到不对的一瞬间,他非常迅速地联系到了自己的身上,并得出了结论。  他穿越了。  由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他穿越到了一个叫什么里瑟阁下的身上,取代了原主。然而非常凑巧的是,这个里瑟阁下运气不太好,被几个神经兮兮的女人绑架了,还遭受了一些非情趣的折磨。  现在,轮到他被折磨了。  顾北叹了一口气,算是哀悼自己被拖了半个月的工资——财务滑雪的时候不小心肛裂了所以没来上班。  他一定是最倒霉的穿越者。  “对于里瑟家族来说,那个宝库不过是巨大粮仓里的一粒米罢了。里面的财宝你们拥有千千万万,你又何必为了这种东西,丢掉自己宝贵的性命呢?”  米歇尔或许以为顾北的叹气是动摇,开始走循循善诱路线。  顾北抬起头,看着对方兜帽里的那一片黑暗,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知、道!”  他相信,自己的眼神一定像小鹿那样真挚。  但米歇尔不相信。  “我很遗憾,里瑟阁下。你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米歇尔的声音从头到尾都那么冰冷,但这一次顾北却听出了淡淡的杀意,“我想,也许你开始思念安妮女士了。”  顾北打了个冷战。  他不知道这几个疯女人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做了什么,他也不太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身体的原主人被她们给打死了!  事实摆在眼前,他可不敢怀疑这几个疯女人折磨人的手段。  就在米歇尔转身的那一刻,顾北叫住了她:  “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顾北没有办法。就算摸了一手的烂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不管穿越与否,他可不想死。  “为什么?”  米歇尔没有转回来,只是停住了脚步,背着身,冷冷地问道。  “如果你不守承诺,我告不告诉你,你一样不会放了我。”顾北努力搜刮着脑袋里的各种电影小说情节,强装淡定地说,“我可以告诉你打开宝库的方法,但是你必需保证我的安全。”  一声轻笑,从兜帽里传了出来。  气氛缓和不少,顾北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很聪明。”米歇尔转过身,“我本来就不打算放你走。为了不被里瑟家族追杀。在得到我要的东西后,我会立刻杀死你,剁成肉酱扔进下水沟喂老鼠,一点痕迹也不留。”  顾北恨不得把说过的话咽回去。  “……那我不说了。”  “不说,我们会折磨你,直到你无法忍受地开口。”米歇尔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变态,“你可以选择毫无痛苦的死去,这比另一种选择要好得多。”  “……”  真是倒了血霉。  顾北现在只想把那个里瑟阁下的灵魂刨出来,掐着他的脖子叫他回魂,好让自己赶紧离开这个奇怪的世界。  妈蛋,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路人而已啊!  “愚蠢。”  看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米歇尔摇了摇头,准备去找其他人。  情急之下,顾北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  米歇尔像是没听到,脚步丝毫没有放慢。  顾北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里瑟家族的宝库,只有里瑟家族本族的血脉才能开启。杀了我,你一辈子都别想拿到!”  米歇尔终于停下脚步,极富节奏地踏着高跟鞋走了回来。  顾北哽在肺尖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家族血脉才能开启宝库——这种小说里最俗套的情节设定,没想到,竟成了眼下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沉默片刻,米歇尔却突然开口:  “你不是里瑟的本族血脉。”  什么?!  顾北心中一惊,绑在身后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对于里瑟家族而言,你只是一个外戚。”米歇尔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种轻蔑,“你的姑姑嫁入了里瑟家族,你只是跟着她混进去,混到了一个里瑟的姓。你根本没有里瑟家族的半点血脉,你所谓的血脉开启宝库,连你自己都做不到。”  “……”  这位“里瑟阁下”竟然只是个大族里的杂鱼?  头痛好像变得更剧烈了。  顾北有些绝望。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挖了个坑自己跳,他算是亲身彻底地体会了一回。  本来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结果自己全给堵死了。  这下怎么办?  他的穿越之旅才刚刚开始半个小时,别告诉他这就欠费停机了。  米歇尔冷笑,接着说:“难道你以为,在绑架你之前,我没有调查过……”  “你的试探毫无意义!”突然,顾北像变了个人似的,厉声打断了她,“我是里瑟家族的人,我拥有里瑟家族最正统的血脉。编这种故事试探我,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你……”  顾北咄咄逼人:“如果你害怕我拖时间,那说明你只是在虚张声势。绑架贵族,你心里也慌得很吧?家族派出的人就快要找过来了,再拖下去,你只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米歇尔一下子没了声音,好像袍子里真的是个假人。  顾北发出几声冷笑。  自己赌对了!  如果他只是个外戚,又怎么会知道家族宝库这样的隐秘?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戚,那米歇尔也没有必要绑架他了吧?  这么一想,顾北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在套他的话。  米歇尔一定是发现了顾北这个“里瑟阁下”哪里不太对劲,于是,编了一个外戚的身份来试探自己。如果自己上了钩,那将是死路一条。对方会发现他并不是真正的里瑟阁下,自己也将没有半分利用价值。  但是幸好,顾北够冷静,而米歇尔临时编出的外戚身份也漏洞百出。  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是货真价实的里瑟家族血脉!  他将计就计,反而镇住了这个故作神秘的女人。  “米歇尔女士,如果你真的想要打开宝库,那么我想,你需要快点行动了。”顾北乘胜追击,无情地嘲弄着对方,“里瑟家族的人,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赢了。”  顾北戏谑地挑了挑眉。  米歇尔的话语仿佛从牙缝中蹦出来:“我带你去宝库所在地,你为我打开大门,我们会在你开启宝库的时候与你保持距离。门一旦打开,我们不会有空管你,你完全有空隙自己逃走。”  听了这话,顾北终于扯出一丝笑容:  “成交!”  呼……  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顾北又看到了那一线生机。  庆幸之余,他不免感叹,自己果真是最倒霉的穿越者。  别人靠金手指救命,他能靠的,却只有自己。  不过,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谎话既然编出来了,那他就得继续编下去。这个疯女人还得带着自己去开启宝库,而自己必需找机会逃走,否则谎话戳穿,照样还是死路一条。  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顾北重新把注意力回到米歇尔身上。  似乎是对顾北十分不满,米歇尔向外走了几步,高跟鞋跺得格外用力。她对着阴暗的走廊,喊起了她的“小弟”们:  “莎莉,安妮,该出发了!”  她应该是打算带着顾北和手下,撤离这里,去往宝库所在地。  然而……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人回应。  哦?  看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顾北藏起一脸的幸灾乐祸。  “莎莉?安妮?”  米歇尔加大了音量,冷静的声线也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终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米歇尔,出事了!”  尽管是这样一句话,米歇尔看上去仍旧安心了不少。  兜帽长袍的身影从阴影中急匆匆地浮现。  “里瑟家族的人就快要找过来了!米歇尔,大事不好了!”  听了这话,顾北瞬间高兴了起来,但很快又有些不安。  他该如何应对自己素未蒙面的亲戚?  另一方面,里瑟家族要是追上来,顾北不认为米歇尔会让自己活命。  头疼。  米歇尔却不慌不忙,继续问:“安妮,莎莉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  “安妮,告诉我,莎莉去哪了?”  安妮的声音磕磕绊绊,想必她此刻一定非常紧张:  “莎莉不见了……我、我不太清楚。她说她要去周围看看,之后就不见了。我想……我想她一定是发现了里瑟家族的人,自己偷偷跑掉了!或者……她可能已经被里瑟家族的人给抓住了!”  米歇尔沉默了。  安妮站在她对面,兜帽长袍也掩饰不住她的慌张:  “米歇尔,我们该走了,再拖下去一定会被他们给抓住的!”  可是米歇尔还是沉默。  沉默得安妮都有些尴尬了。她就像一个拼命说笑话的逗哏,可她的捧哏却半句茬也不接。一分钟、两分钟……整个场面冷到结冰,她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  是顾北打破了尴尬。  他的声音拉长,带着一种装出来的惊讶,感觉很欠揍:  “安妮,你把莎莉给杀了?”
  “米歇尔,请你务必相信我!”  如果不是两只手被捆得结结实实,顾北恨不得把安妮的嘴巴给堵上。  这一路上,顾北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从顾北猜到安妮将莎莉杀死开始,安妮就不断地说着这句话,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惜,米歇尔却不表态。她只是沉默地把顾北从椅子上拉下来,押着他离开了地下室,仿佛从来没有莎莉这个人一样。  他们开始往里瑟家族宝库的所在地进发。  此刻,深夜,他们正走在一个阴暗的树林之中。  米歇尔走在最前面,辨认道路,领着队伍向目的地进发。顾北双手反捆,走在中间。安妮则负责看着顾北,走在最后面,顺便确认追兵有没有赶上。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慢。  不是因为两个女人的体力不支,而是因为顾北。  一方面,顾北有拖时间的想法。  另一方面,实在是顾北的身体有些撑不住。  不,不能说是顾北的身体,而是顾北穿越过来之后所拥有的,这位“里瑟阁下”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即便在顾北这种从不运动的标准宅男看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也弱得不像话。大概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像个痨病鬼一样,加速走个几步就喉咙发干,差点背过气。那种虚弱感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盘踞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感觉下一秒钟自己就要不省人事。  就更不用说时隐时现的头痛了。  顾北怀疑,自己就算从米歇尔手里成功逃走,估计也会晕倒在这个树林里,被某些不知名的猛兽吃掉。  逃生的方法瞬间被否决了大半。  靠自己是行不通的……  “那就只能靠里瑟家族的追兵了。”  顾北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着。  “根据这具身体的受折磨程度,你已经被绑架三天了。三天还没有追上,可见里瑟家族的人追踪能力很差。分析得出结果:依靠里瑟家族的救兵逃生,机率只有百分之十。”  一个冷冰冰的机械音,在顾北的脑海中响起。  顾北毫不惊讶。  这个声音和安妮并列顾北最想掐死排行榜的第一名。离开地下室的一路上,他已经遭受了不少来自它的折磨。  它出现在大约三个小时前。  顾北一行人刚离开地下室,伴随着一阵极其剧烈的头痛,这个声音在他的脑中诞生了:  “系统正在初始化,请稍后……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在它诞生的那一瞬间,顾北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  然而很快,他注意到米歇尔和安妮都听不到这个声音,因此,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产生幻听了。  “你可以选择相信自己疯掉了,然后自杀。你也可以选择相信,自己脑袋里出现了一个超级精密的无敌人工智能,能够帮助你困境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脑袋里那个机械音这么告诉顾北。  他觉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自己有了一个专属系统,这种情况在很多穿越小说里都出现过。既然自己都穿越了,那么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所谓的金手指,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  “那么,超级精密的无敌人工智能,请告诉我,我该怎么从这两个疯女人手里逃走,并且靠着自己的力量,在这片树林里活下来呢?”  顾北怀着期待,这么问道。  “需要人工服务,请按零。”  一个数字的界面出现在顾北的眼前。  顾北被吓了一跳。  他前后环视了一番,眼见米歇尔和安妮都毫无反应,他才放下心来。  因为自己的双手都被捆住了,顾北只能借着走路时的身体摆动,用自己的鼻子按下了那个零。  他做得很隐蔽,没人发现异常。  “嘟……嘟……嘟……您好,请问有为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顾北又问了一遍:“我怎么才能活着从这两个疯女人手里逃走?”  “需要人工服务,请按零。”  数字界面重新浮现在顾北眼前。  “……”  顾北决定相信自己精神分裂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机械音,还有那有些眼熟的数字界面,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在穿越和死亡的双重压力下,自己的精神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嗯,没错,就是这样!  顾北无视了这个幻觉。  但是这个幻觉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嘀嘀嘀嘀……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注意查收。”  “最近,我在玩一款叫做传奇霸业的游戏……”  “前方二十米请向右行驶。”  “……正在重新计算路径。”  这一路上,顾北觉得自己听到的垃圾消息比前半辈子还要多。  不过,能播放出这些内容,这个声音应该不是幻觉了。  如果往好处想,那么至少,顾北确定了这个机械音的来源。从这些垃圾信息看,它应该是来自于自己本来的世界,在穿越的时候不知怎么被塞进了自己的脑子。  虽然感觉这种事情很不科学,但是穿都穿了,他还能计较科学吗?  他现在只觉得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珍惜爱奇艺九十秒的广告。现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的,是九十分钟的广告,而他再想充会员也为时已晚。  顾北从没觉得这么绝望。  如果这就是属于他的金手指,他选择死亡。  “你可以停止吗?或者关机什么的,安静一会,谢谢。”顾北在脑海中说道。  “您好,不具备这个功能。”  顾北都懒得生气了。  “那好,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鬼用?”  系统回答:“我拥有最庞大的数据库。”  听了这话,顾北终于来了点兴趣。  收集数据,虽然听上去不是什么强大的功能,但是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样自己还不了解,说不定它能发挥不少作用呢?  说不定拥有强大的数据库,就能够在这里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的穿越之旅总算没那么糟糕了。  想了想,他问系统:“那么,你现在拥有什么数据?”  “正在查找硬盘……发现文件,正在打开文件,请稍候。”机械音听上去总算没那么讨厌了:  “文件打开成功……时代的风帆下,我们乘风破浪,钢铁的丛林中,我们奋力拼搏。在这个充满欢笑的日子里,我们非常高兴欢迎各位能够的来到……”  “……”  顾北越听越耳熟,越听越不对劲。  这不是穿越前他给老板写的演讲稿吗?  “你可以闭嘴了。”  终于,顾北算是明白了:这个系统是自己那五年没换的破旧小本本,可能还混上了自己的手机系统。  穿越前,他正在对着电脑熬夜写东西。因为太过疲倦,他趴在电脑上睡着了。于是,在穿越的时候,电脑的系统不知怎么融合到了自己的意识里。  手机放在桌边,顺便也跟着穿过来了。毕竟他的导航是装在手机里的。  设定好像变得更不科学了,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呢?穿都穿了。这玩意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好像还得到了智能进化,关都关不掉,还不停循环播放垃圾信息。  顾北彻底地认了栽。  为什么别的小说里系统都强得上天,主角再废,都能一路躺上人生巅峰。而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得个系统,系统就废得和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心塞。  他应该好好给电脑杀杀毒的。  “你的演讲稿里出现了病句,系统推荐修改为……”  “闭嘴。”  系统沉默了一会,又道:“你的文笔真烂。”  “闭嘴!”  “系统建议您……”  想了想,顾北在脑子里对系统说:“你想到让我成功逃生的方法了吗?”  “……”  终于,世界安静了。  顾北在自己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处境本来就够危险了,没工夫让这个破系统来搅和。  一个不小心,米歇尔就可能发现自己的谎言,然后把自己宰掉。  他就像处在一个地狱难度的逃生游戏之中,敌人盯得紧紧的,道具少得可怜,然后这个游戏还他妈是限时的!  一旦时间到,游戏会结束得无比血腥。  好不容易系统闭嘴了,趁着这点仅有的安静时间,自己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米歇尔,请你务必相信我!”  系统的声音才消失不到半分钟,安妮那真挚又可怜的声音又传来了。  顾北实在是忍无可忍。  “米歇尔,我……”  在安妮说到一半的时候,顾北打断了她:  “不就是杀个人吗,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安妮在顾北的身后,因此,他不知道安妮有什么反应。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便从身后传来。顾北身体虚弱,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嘴泥巴。  他被安妮一脚踹到了地上。  从眼角的余光,顾北看到安妮满脸的暴怒,和她面对米歇尔的那份恭敬简直判若两人!  紧接着,又是两鞭。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腰背上传来,疼得顾北咬紧牙关直冒冷汗。  顾北算是明白了,前一位“里瑟阁下”究竟是怎么死的。即便这具身体健康强壮,也绝对经不起这样疯狂的鞭打,就更不要说里瑟阁下是个身体先天虚弱的可怜孩子了。  一股火气从心头冒出来。  他早知道,安妮虽然看上去自卑懦弱,但其实是个狠角色。可他没想到的在米歇尔的面前,她竟然也敢露出这一付凶恶的面孔!  而米歇尔竟也毫不惊讶。  “别再打了,安妮,他会死的。”  她只是淡淡地劝着。  “米歇尔,他诬陷我,这个狡猾的贵族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安妮抬起头,满脸真挚地看着米歇尔,“我发誓,莎莉的死与我毫无关系。”  顾北压下心中的怒火,挣扎着站起来。  限于现状,他现在只能忍。  但不妨碍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刚刚不是说:莎莉只是不见了,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莎莉死了呢?”  机械音又突然响起,吓了顾北一跳。  “所以才说她是个蠢女人。”顾北摇了摇头,对着系统说,“对了,你以后出现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  “需要人工服务,请按零。”  “……”  算了,顾北已经懒得再管这个脱线系统了。他把注意力重新回到米歇尔身上。他想知道,面对安妮如此漏洞百出的辩词,米歇尔会怎么做?  如果她们产生矛盾,也许会是自己逃生的机会。  然而,顾北失望了。  米歇尔和安妮一样蠢。  “没事的,安妮,我相信你。”米歇尔走到安妮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气氛瞬间变得柔和。  “我们一起从海文莱特外城区最阴暗的角落爬出来,一起在教会的阴影下相依为命。”米歇尔一边紧握安妮的双手,一边说,“这些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呢?”  顾北有些傻眼了,频道不太对啊。  “米歇尔,我……”  安妮望着米歇尔,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安妮,你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米歇尔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  “嗯!”安妮一下子扑到了米歇尔的怀中,哽咽地说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建立一个国度。每一寸土地都不允许教会涉足,每一位法师,都能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之下,不用再害怕被人挂在火刑架上。”  她在米歇尔的怀中放声大哭。  顾北在一边目瞪口呆。  其实,这段对话对于顾北来说是很有用的。他听到了那些教会、法师之类的东西,也大概明白这个世界的设定是什么样的。  这些信息很有用,他应该高兴。  但是在心里,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一句“什么鬼”。  两个脾气古怪的疯女人,前一刻气氛还压抑沉默,安妮还对米歇尔战战兢兢的。下一刻,两个人立刻手拉手姐妹情深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展开?  这种荒谬绝伦的错愕感,简直就像看到奥观海被贝爷生撕活吃了一样。  剧情转得太快,顾北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二人的感情看上去是那么的逼真。  顾北摇着头。而米歇尔和安妮正抱在一起,也没人注意他摇不摇头了。  就连系统也蹦出来,用它那冷冰冰的机械音说着:  “真是一对动人的百合花啊!”
  “米歇尔,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离开这里,去弗瑞登吧。”  姐妹情深结束之后,她们再次出发。  然而,队伍里的气氛却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她们频繁地交流,有如亲生姐妹,再也没有先前的半分压抑。  “好啊,我也早就想离开这里了。”米歇尔温柔地回答。  当然,这个不再压抑,不包括顾北在内。  他的待遇一如既往——绳子勒得双手都麻木了,双腿走得打颤,也没有说话的权利。一张口,可能笑语盈盈的安妮转头就会给他两鞭。  最让他觉得可悲的是,他好像只能和系统交流了。  “尝尝我自创的拔丝煎面。”  “这个面,甜掉牙了……”  顾北打断它:“你想到逃生的办法了吗?”  系统瞬间安静如鸡。  顾北当然知道,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身上。他会这么问系统,其实只是为了让它闭嘴。  他还在自言自语:  “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追兵引过来,还得让米歇尔完全察觉不到。这样,在追兵来的时候,她才会来不及杀我……”  系统插嘴:“成功率太低了。你还不如试试勾引米歇尔,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二十五。”  “……”  顾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最后对系统说:“滚蛋。”  三人仍在前进。顾北一边跟着米歇尔,装出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安妮掉以轻心,一边心如明镜,暗自思索着逃生的办法。  突然,他抬头看了米歇尔一眼,心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主意。  “先这样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安妮正赶着他往前走,他也看上去很乖,磕磕绊绊地走着。然而很快,他突然身体一顿,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倒在了地上。  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米歇尔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安妮靠近观察了顾北一会,摇了摇头:  “他晕倒了。”  米歇尔倒没说什么,像是在低头沉思,搞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这些贵族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安妮有些不满,用力踢了踢顾北。  顾北忍住痛,没有露馅。  同时,他被压在肚子下的手,悄悄地在地上写下了一个词——“宝库”。  这就是顾北想出来的办法:他装作晕倒,在这里留下记号,让追兵发现米歇尔的目的地。这样一来,家族就可以在宝库所在地守株待兔了。  因为他的动作足够隐蔽,安妮与米歇尔并没有发觉。  “你真的觉得这么做有用吗?就算这些记号被人发现了,追兵赶过去,米歇尔也完全有时间把你灭口。”  系统在他的脑子里说。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顾北在心里说。  况且,如果那些追兵们埋伏得好,杀米歇尔一个措手不及,自己活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系统的唱衰毫无道理,看米歇尔那郑重的样子,这个里瑟家族应该有两把刷子,不至于那么没用。  因此,他对于这个主意怀抱了不少希望。  正当顾北在地面上勾勒着记号。  忽然,一串奇怪的、他从来没有听过也无法理解的语句传了过来。  那是安妮,她正在念着什么,然而那声音和她平时完全不一样。那些低沉神秘的词句在树林里回荡开来,好像带着一股魔力,令顾北不由自主地恍惚了起来。  他感到来自灵魂的颤栗。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一团水凭空出现,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一瞬间的冲击令他没办法再装下去。  伴随着身体的颤抖,他“醒”了过来。  “真是麻烦,浪费我的魔力。”安妮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  顾北却仍旧沉浸在震惊之中。  那是什么?咒语?魔法?  尽管在之前的对话里,顾北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设定,也了解到米歇尔和安妮是法师,但毕竟,他还未曾亲眼见识过。  咒语发出的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颠倒了。  时间停滞,触手可及的树木与泥土都变得模糊而遥远。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感和愉悦感交织在一起,万事万物变得更加……更加……  顾北不知道如何形容。  “更加本质。”系统忽然在他心里开口。  对,更加本质!  顾北的心情有些激动。在咒语出现的瞬间,他感觉和自己的本源进行了一次对话。  那种感觉奇妙得像他的第一次,却比第一次更加深刻。仿佛一次飘飘欲仙的恍神,又像深渊涌出无边痛苦的纠缠,让人欲罢不能。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就是魔法吗?”  顾北忍不住说出了声。  他需要更多。  正当顾北回味着咒语带来的余韵。  “是啊,魔法。”  令人惊讶的是,安妮居然回应了顾北的喃喃自语。  仿佛某个地方被触动,她忽然抬起眼眸,声音里突然涌出浓浓的恨意:  “有什么稀奇的呢?你们未曾了解过丁点关于魔法的知识,就把它钉死在了地下的棺材中。你们又怎么可能了解得到呢?”  顾北回过神,有些疑惑地看着安妮。  安妮似乎被触动了情绪,怨怼的词句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你们只是懦弱,你们害怕所有和你们不一样的人。只有所有人都变得和你们一样平庸无能,你们才会心满意足。可你们毫不羞耻,反而把邪恶的帽子,扣在天才的头上。而用所谓的正常,当作你们无能的通行证。”  安妮说着,愈发激动起来。  “安妮,好了!”  米歇尔打断了她:“你和他说这个有什么用?”  安妮一怔,停下了口里的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有些不安地看向米歇尔:  “对不起,我太情绪化了。”  米歇尔点点头,并不在意。  “我们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教会的通缉犯。”她瞟了顾北一眼,又催促道,“快走吧。”  安妮点头答应。她转过身,踢了顾北一脚,催促着顾北站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跟上!”  顾北没有生气,他甚至对安妮的长篇大论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弱,唯唯诺诺地跟上了米歇尔的脚步。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内心有多么的狂喜。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他对着脑海中的系统吼道。  半个小时之前,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那冷冰冰的机械音竟然能让他如此激动。他更想不到自己会让系统不要闭嘴,而是说得更多。  一直唠唠叨叨的系统此刻反而有些羞赧,忸怩半天,才羞答答地吐出一句话来。  一句话,顾北听不懂其中的半个字。  但是没关系,因为,这正是安妮水球魔法的咒语。  系统将它模拟了下来,一字不差。  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重复听这句咒语!  这句咒语被系统播出来,听着就像疯子的胡言乱语,没有半点之前的神秘感和力量感。但是顾北并不在意,他知道,这句话只需要一些别的东西,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咒语,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会将那个东西找出来。  没错,从听到咒语的那一刻开始,顾北就决心成为一名法师。  并不只是为了拥有力量,也不是希望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从穿越那一刻起他就在思考一件事:自己穿越的意义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许这一切只是个偶然,但偶然意味着必然。  而现在,他想他找到了答案。  是魔法在召唤他。  他逃离平凡琐碎的生活,穿越不知多少时间和空间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继续淹没在社会工厂的万千齿轮里,做一个普通人。  蝴蝶扇动了翅膀,他有义务,让这个世界因为他而变得截然不同。  而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专注于这句咒语。  “你可以全天重复这句话,我再也不会叫你闭嘴。”  因此,顾北怀着浓浓的兴奋,对系统说。  “……先生,我怀疑您患上了斯哥德尔摩综合症。”  冷冰冰的机械音,此刻竟也有了种无奈的味道。  正当顾北反复揣摩着那句咒语。  天幕的另一端。  夜色下的海文莱特内城区,静谧庄重。  圣彼得大教堂。  匆匆的脚步声穿过白色的大理石柱,停在了会堂走廊。深夜的会堂一片空荡,但又莫名让人有种坐满了教徒的错觉。  “主教大人,‘它’又出现异动了!”  一位年轻的神父停下脚步,有些慌张地说道。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哪一年‘它’没有闹出些乱子,你不必这么惊慌。”  主教似乎并不在意,随口说着。  他背对大门,站在讲台前,低着头,翻阅着台上的书籍,大红的衣袍熨得整整齐齐。在他左右,纯黑座椅和乳白色墙壁对称得一丝不苟,与中央的肃穆深红一起,构成一幅极富冲击力的画面。  月光低伏在彩绘的玻璃窗,一笔一画描摹着上面繁密的纹路。  “主教大人,这次不一样!”年轻的神父却没有镇定下来,继续道,“不止是‘它’,就连圣物也在异动。而且,我们接到了神谕!”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主教终于转过头,鹰钩鼻,锐利的目光从深眼窝中弥漫出来:  “神谕翻译好了吗?”  年轻的神父点头,除了慌张,眼眸之中还显现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翻译已经完成了。”  主教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半点生气:“说吧,是什么?”  神父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他张开口,试图让自己回到平静自然的状态,可发出的声音却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他的喉咙就像净化所里三天没喝水的异教徒,嘶哑得吓人。  这是他复述的话:  “神说,第七天的钟声结束了。”
  深夜的密林,米歇尔和安妮仍旧一前一后,带着顾北前进。  而在顾北的脑海中,机械音不断响起,来来回回重复着一个晦涩的语句。  正是安妮使用魔法时,念出的咒语。  “如果你真的想学魔法,干脆直接向她们两个讨教好了,让我在这重复播放有什么用。”在无数遍重复咒语之后,似乎连系统都有些吃不消了,对着顾北抱怨。  “那也得她们两个愿意教我,而不是把我打得失血过多。”  顾北还未摸到头绪,但他没有放弃:  “别停下来,继续。”  发现了系统的妙用之后,他研究这段咒语已经半个小时了。  米歇尔也带着他们前进了半个小时了。据她所说,宝库的所在地已经很近了。大概再走上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够顺利抵达。  顾北很高兴,没错,对此他是真的很高兴。  从地下室再到宝库所在地,这一段路对于他来说有如地狱。拖着几近虚脱的身体,被安妮在后面赶着,时不时还要挨上一鞭。要是这段路再长一点,估计他真的会死在路上!  同时,他还得随时经受着死亡的压力,害怕米歇尔会发现什么,然后把自己给咔嚓了。  双重折磨下,他反而希望快点到达了。  “你看你现在这么虚弱,肯定也没办法学会魔法,你就饶我一命吧!”又播放了几百遍,系统有点崩溃。  “不,我就当听歌了,单曲循环。”  顾北不打算放过它。  之前垃圾消息播放得那么爽,现在又怎么能放过它?这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关于魔法,他目前找不到什么学习的途径,唯一的信息就是这么一句咒语,他当然不会轻视。俗话说得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咒语大概也不例外。  一遍两遍没什么感觉,那就来个一千遍一万遍!  他知道,最笨的办法最有效。  “说实话,与其执着于咒语,不如想想你该怎么逃命。”系统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魔法以后可以慢慢学,但要是没了命,你就算现在把这个咒语彻底学会也没用的。”  顾北想了想,点头:  “嗯……你说的有道理。”  闻言,系统感觉都要哭出来了,机械音神奇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就好像沙漠里迷失的旅人突然找到了水源。  终于可以不用再重复那句咒语了!  然后,它又听到顾北说:  “既然如此,那么你想到逃命的方法了吗?”  系统再次崩溃。  顾北好像听到了电路板破碎的声音。  再怎么样不情愿,系统还是开始了咒语的单曲循环。  一遍、两遍、三遍……顾北抛却心中杂念,渐渐将精神集中于此。而在这个过程中,外界的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远去。他的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那句咒语。  玄奥的、难解的、神奇的……咒语  慢慢地,他收起了所有的感知,仿佛灵魂出窍。  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他眼瞳的颜色变浅,不再转动,像个盲人。呼吸和血液流动也悄悄地变慢了,尖锐的石子刺破脚掌,他毫无感觉。  安妮并没有发现异样。在她看来,顾北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只是更虚弱了而已。  顾北的身体依旧在前行,只是毫无知觉。  但在他的意识内部。  顾北猛然觉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空间。  “这是……哪里?”  无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  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的一切仿佛凝固的冰,冻结了他的灵魂与外在,连思考都变得有些困难了。他感觉不到波动,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流……  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忽然笼罩心头。他就像掉入了一个迅速下沉的沼泽,某种粘腻黑暗的物质正在慢慢淹没他。  这样下去可不妙。  他立刻挣扎起来,可身体却好像拔掉了接口的鼠标,再怎么动也毫无反应。他试着呼叫系统,同样也没有半点回音。很快,伴随着那股绝对的冷意,连他的大脑都像切断了电源的风扇,渐渐停止了运转,很快,灰尘堆积,蛛网密布。  沼泽将他高举的手指上最后一点指甲盖也吞噬掉。  思维停止,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  好像初春的溪流解冻,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漏进了这片空间之中。顾北渐渐醒了过来。  是什么东西……进来了?  他开始思考。  他本能地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来了,然而,他发现自己的五感都被剥夺,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他就像无限平面上的一个小小质点,什么也做不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更加努力地挣扎,对抗着束缚着他的一切规则。  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流进来的东西近了,更近了。而他越努力,那个东西就清晰得更快。  伴随着它的靠近,顾北感觉越来越熟悉。  它的名字就在嘴边,它的声音就在耳畔……顾北努力地回想,但好像自己与那个东西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屏障,怎么样也突不破。  究竟是什么……  他好像一根弹簧,被某种外力不断地向下挤压。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力量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就快要蹦断了。  强烈的死亡威胁涌上心头。  他还是在思考着那个东西的名字。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把它说出来,一切困难将迎刃而解。它的名字就像卡在顾北喉咙里的一口痰,他张大了嘴巴憋足了劲,拼了老命要把它给吐出来。  脖子上青筋暴起,皮肤通红。  无形的屏障一点点被突破。  他感觉自己在接近答案,也在接近死亡。  然而,死亡好像离他更近一点。  忽然间,他像气球被戳了个洞,生机开始飞快地流失。一股冷意,从灵魂深处渐渐蔓延出来,摄住了他的心脏,将他的意志渐渐冻结起来。  自己要死了吗?  可是他离答案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说不出来了。  不甘心。  就好像燃料耗尽的火箭,明明差一点就能够突破天际,却只能在重力的作用下,无可挽回地加速落了回去。  怎么可能甘心?  他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那就别说了!  顾北感觉有一团火,聚集在了他的喉咙里。他就像一座涌动的火山,在那一瞬间积蓄着力量平静下来,然后,猛烈地爆发!  “我……我去你妈的!”  仿佛一个质点上延伸出无限的直线。  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出现,将整个黑暗世界劈成两半!  顾北浑身上下的压力忽然消散无踪。  他感觉自己能呼吸了。沉默的心脏开始跳动,冻结的血液飞速流淌。好像天地间有无限的元素向他涌来,填满了他的身体,充实了他的灵魂,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强壮!  “哈哈哈哈哈!”  整个空间回荡着顾北畅快淋漓的大笑。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那个熟悉又无法想起的东西是什么!  是那句咒语。  在他陷入意识世界深处之后,系统一直不停地重复着那句咒语:一遍、两遍……一百遍、一万遍。从安妮念出那句咒语到现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被折叠在一起,每一个时间点的咒语汇集起来,忽然变得无比强大。  是咒语打破了黑暗,漏进来,靠近了逐渐迷失的他,最终将他唤醒。  想到这里,顾北抬起头,面对着那道光芒。  他张开口,念出了那句咒语。  异变陡生!  像平静的水面投入一粒石子,光芒剧烈地波动了起来。在顾北的注视之下,光芒向内坍缩、凝聚,变得更加耀眼,甚至凝聚出了某些固态的流质!  轰的一声,光芒坍缩成了拳头大小的光团。  最后,光团一阵变幻,凝固成了一个浅蓝色的三角字符。它看上去有点像一个三角铁,细小的蓝色光线折成的等边三角形。  那是个非常规整的几何图形,却在最后一个角上,留下了一个指头宽的缝隙,使得整个图形没有闭合。  三角出现的瞬间,一道波纹扫过整个死寂的空间,扫过顾北,令他在那一瞬间心神微震。随后,他感觉一股淡淡湿润气息在这里弥漫开来。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他知道,整个空间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只是整个空间,顾北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好像套在身上的重重枷锁突然被解开,他进入了全新的世界,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轻松感和解脱感。  而这一切,都源自眼前这个在漆黑之中,闪耀着浅蓝色光芒的三角字符。  “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机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顾北有点惊讶:“原来你在啊?”  系统似乎有些不爽:  “我当然在。你以为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如果不是我一直在给你重复播放咒语,你早就迷失在自己的意识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顾北恍然:“这样啊,多谢了。”  面对系统的抱怨,他倒不在意,而是重新把注意力回到三角字符身上。  三角形是几何当中最基本的图形了,这个字符也复杂不到哪里去,唯一特别的就是有一个角没有闭合。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形状,可顾北却觉得,它蕴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字符是由安妮的咒语衍生出来的。那个魔法可以召唤出水球,那么这个字符,想必也和水有关。  水……  顾北有些迷糊。虽然有了刚才那样奇妙的经历,有了这么一个发光的三角字符,但他还是不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来的这里?这个字符有什么用?种种问题萦绕心头,他需要解答。  “这是哪?”  他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你的意识内部空间。”系统似乎了解顾北在想些什么,解释道,“普通人的意识空间是完全封闭的,他们无法自我察觉,一旦不小心陷入,很可能永远也出不来。”  顾北想到了刚才的经历,不禁有些后怕。  自己差点就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不过,应该是那个咒语的作用,你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系统继续道,“通过刚才的经历,你解放了自己的意识空间,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换句话说,你现在应该已经迈入法师的门槛了。”  原来如此。  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与激动,顾北只感觉自己的心情平静愉悦。糊里糊涂地成为法师,让他在惊喜之余,更多了几分好奇。  这就是法师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算是无师自通。没有人告诉他法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知道解放意识空间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充满好奇和期待:自己达到了哪一个地步?又拥有了什么样的力量?  而那个三角字符,又意味着什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关于法师,他了解得还太少。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系统适时地泼冷水,“成为法师改变不了你的处境,你现在还是个命悬一线的人质。”  闻言,顾北一怔。  他从欣喜中恢复过来,马上想到米歇尔与安妮,想到绑架和死亡的威胁。他还想接着探寻意识空间和三角字符的奥秘,但是此刻,他更需要了解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那外面呢?  他只好先把魔法放在一边。  伴随着他的思绪,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化,顾北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漆黑的夜晚,幽深的树林,细小的痛楚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米歇尔在他前方,安妮在他身后,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顾北有些惊讶。  他感觉自己在意识空间内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然而在现实之中,时间根本没过多久。  不可思议。  “改变还是有的。在你解放意识的空间的时候,一些事情发生了。”  系统突然提醒他。  “怎么了?”  顾北环顾四周,发现三人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米歇尔和安妮此刻面对面,气氛严肃,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东西。  “不行的,他把我们的速度拖慢太多了,我们得放弃了。”  安妮有些焦急。  “不能放弃,宝藏里面有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手。”  米歇尔不为所动。  “可是我们时间已经不够了……”  争论还在继续,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顾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于是,他只好向脑海中的系统提问:  “到底发生什么了?”  系统答道:“很显然,追兵靠近了。你的存在大大拖慢了她们的速度,她们没办法甩开追兵,所以,她们正在商量要不要放弃。”  闻言,顾北有些紧张。  里瑟家族的追兵终于要来了吗?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自己是生还是死,差不多就看这几分钟了。  “好好把握,其实这是你的机会。”系统侃侃而谈,“追兵接近,她们肯定无暇顾及那么多。现在她们又在争论,注意力不集中,你逃生的可能性非常大。”  确实如此。  顾北点了点头,又对着系统问道:“那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没有?”  有了之前的经历,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报什么希望。  然而,系统却一反常态:  “请稍后。”  电脑飞速运转的声音从顾北脑海中传出,似乎还带上了排风扇的音效,一连串悦耳的机械音响起。好像系统正在加载某种巨大的程序,每一片零件都猛烈地运行了起来。  有戏?  顾北不禁有些期待。  莫非……系统真的想出了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界面突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蓝色的边框,白色的面板,整个半透明的界面悬浮在空中,看上去非常高端,让顾北有种微妙的科幻感。  面板上,三个数字清晰可见:  404
  “安妮,我们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姐妹间的争论仍在继续,而这时,似乎米歇尔已经占得上风。  “可是……我们没办法了。”安妮摇头。  米歇尔却沉默片刻,忽然走近安妮,缓缓道:  “不,我们有办法。而这唯一的办法,就是靠你。”  闻言,顾北不禁提起了注意力。  他也很想知道,此刻还有什么办法摆脱里瑟家族的追兵。  “里瑟家族的人根本不了解我们的目的,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几个人。”米歇尔的语气极富说服力,“所以,你可以很轻松就能把他们引开。他们会以为人质在你的手上,而你只需要往南边跑,他们追不上你的。”  安妮有些犹豫:  “我……去引开他们?”  米歇尔点头,又指了指顾北,接着说:  “我会带着这个家伙躲在这里。你把追兵引开后,我带着他去开启宝库。拿到我要的东西之后,我们再在老地方汇合。”  顿了顿,她稍稍加强了语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你!”  “……”  听完米歇尔的话,安妮沉默了。  不止是安妮,在一旁的顾北也看得出来,米歇尔这一招,是弃卒保帅。  说好听点是引开敌人调虎离山,说不好听,其实就是让安妮去送死。要想引起追兵的注意,安妮必需和他们靠得很近才行,而一旦靠得近了,能不能再次甩开就难说了。  “这招可真狠啊。”系统的机械音忽然响起,“拷打和押送,费力气的活都让自己的好妹妹干了。这下好,把人家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把人家派出去当鱼饵。就算安妮能够使用魔法,恐怕也没办法再次甩开追兵了吧。”  顾北忽然感觉有些背脊发凉:  “你是说,她早就准备把安妮当弃子了?”  系统听上去非常笃定:“很显然,她不想多一个人来分她的宝藏。你想想看,安妮杀死了莎莉,她绝对是心知肚明的,可她却硬在那里装傻,不就是为了现在这一招吗?”  顾北不由得陷入深思。  之前他识破了一次米歇尔的小伎俩,于是就没太把她当回事,可是现在看来,那次的胜利仿佛也另有隐情:  自己需要拖时间,为的是让自己顺利逃生。而米歇尔,她也需要一个明面上的成交,毕竟她屁股后面还有追兵,总不能一直坐在那里审问自己。表面上让顾北小胜一场,恐怕是她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顾北忍不住心中大呼上当。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口!  坚守阵地的话,虽然可能会受不少皮肉之苦,但是米歇尔这么想要得到宝藏,肯定是不会杀死自己的。  为了躲避里瑟家族的人,米歇尔会一边转移阵地,一边拷问自己。而在她与追兵的拉锯战中,自己能够拖到的时间会更多,她露出的破绽也会更多。到最后,他甚至能把米歇尔搞得焦头烂额。  毕竟,该着急的是米歇尔,不是自己啊!  至于那些皮肉之苦,顾北觉得,自己这一路上的颠簸折磨也差不多了。  “真是亏,亏到姥姥家了!”他忍不住在自己心中说道。  “其实也不一定,安妮不是就失手把人给打死了。万一你不招供,她也把你给打死了,那不就亏大了。”系统非常友善地出来安慰顾北,“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少受了点折磨。”  顾北叹了口气,不过也还是释然了。中计就中计,再怎么样也是过去的事了。与其在这里懊悔万分,还不如赶紧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要知道,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安妮肯定是不愿当炮灰的。你说,如果我趁着她们两个吵起来,自己偷偷溜走,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顾北和系统商量着,又有点像自言自语。  “很低。”系统一如往常的刻薄,“就算她们吵起来,也不至于那么瞎。偌大一个活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谁会看不到?”  闻言,顾北也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么说来,你有更好的办法喽?”  “……没有。”  “那就按我说的来。”顾北说得斩钉截铁。  系统无言以对。  定下了计划,顾北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现实中来。他静静注视着米歇尔与安妮,等待着最佳时机的来临。  然而,他的办法落空了。  安妮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犹豫不决。米歇尔见状,也知道时间有些紧张。于是她走上前,握住了安妮的双手,再次开启了“姐妹情深”模式。  “安妮,我之前一直相信你。这一次,你是不是也应该相信我?”  就这么一句话,几声抽泣便从安妮的兜帽里传了出来。  随后,安妮说:  “嗯,我相信你!”  顾北再次三观尽毁,风中凌乱。  她们……居然……不吵……  “米歇尔,老地方的第三棵树下,我把我所有宝贵的东西都埋在那里了,你记得去挖出来。”安妮抽抽搭搭的,开始像交代后事一样地絮絮叨叨,“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完成我们的理想,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两人又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顾北有些无语。  “她也不傻啊,看出了米歇尔只是让她去当炮灰。可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肯定会死,为什么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  顾北表示不能相信。  系统倒是老样子,用那种大妈一边看琼瑶剧一边擦眼泪的语气说:  “真是一对感人的百合花。”  因为时间紧迫,这次的“姐妹情深”比较简短。安妮只是匆匆哭了几秒,两人就分开了。在拉着手又深情对视了几秒钟后,安妮点头,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  裹着袍子的模糊身影,跑向了来时的路。  她要去引开那些追兵了。  顾北看着安妮逐渐消失的背影,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计划是在她们争吵的时候,借机逃走,然而计划果真是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居然不吵架,安妮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去赴死了。  她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看来,关于这个他刚穿越来的新世界,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就在顾北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米歇尔却突然动了。她伸出手,对准顾北,夜风吹动她宽大的长袍。  一句更加复杂晦涩的咒语,突然传到了顾北耳中。  顾北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四周突然涌现出一阵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瞬间束缚住了他,让他完全没办法动弹。  然后,米歇尔走过来,拎着顾北的领子,开始把他往最近的一棵大树上拖。  顾北有些愕然。她想干什么?  因为被魔法束缚住,顾北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上树。然后,他被米歇尔牢牢地捆在了最高处的树干上。  固定好顾北,米歇尔自己也在边上坐下,调整了一下周围的树叶,让他们两个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她就躲在树上,等待着里瑟家族的追兵被引开。  而顾北就被固定在边上,被米歇尔看得紧紧的,什么小动作都做不了。  “这女的力气真大!”  一片寂静之中,系统突然出声感叹,吓了顾北一跳:“该不会她其实是个男的吧?我错了,不该让你去勾引她的。”  “……”  也怪不得系统,米歇尔在这一刻确实是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顾北现在这个身体虽然瘦弱,但好歹也是个人,四五十公斤的重量还是有的。但米歇尔拎着他,却像拎个包一样,只用单手噌噌地就爬上了树。其身手之敏捷,令人叹为观止。  顾北只能继续傻眼。  新世界,要学的东西真的很多!  “不用惊慌,魔法过一会就会自己消散了。”米歇尔看了顾北一眼,随口说道,“里瑟阁下,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合作得愉快一点,希望你不要给我徒增麻烦。”  “……”  顾北刚想开口呛个几句,却发现魔法不仅让自己无法动弹,连话也说不出口。  因此,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你完蛋了。”  系统再次冒出来,冷冰冰的机械音听上去非常欠揍:“被死死地捆在这棵树上,半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追兵也会被安妮引开,靠追兵救命也指望不上了。你这次真的死定了。”  确实。  顾北在心里叹了口气。米歇尔这一招是真的狠,不但炮灰掉了安妮,也封死了自己所有的路。不论是逃跑还是救兵,顾北只能捞到个两手空空。  “可怜我这个精密无敌的超级人工智能,明明可以大展宏图,却要随着你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系统开始抱怨自己有多么的怀才不遇,听得顾北鸡皮疙瘩乱起。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顾北连忙打断它,“谁告诉你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系统停下碎碎念。虽然顾北看不见它,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鄙视之情:“可怜的孩子,反正都要死了,怀抱着希望总是好的。”  顾北却不在意: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米歇尔虽然把我所有的生路都给封住了,但是,她一不小心,又给我开了一扇窗户。”  系统依旧不屑:“是吗?窗户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顾北却不解释,而是在心中得意地笑了几声。注意力回到现实,他看了看身边毫无察觉的米歇尔,随后,他又在脑海中对着系统开口:  “她刚刚念出的咒语,你记录下来了吧。”  “……”  系统瞬间哑口无言。  “水球术或许没什么作用,但是束缚术呢?她可不知道,我们还有这么一张底牌。”说着,顾北满意地看了看天空。夜幕低垂,乌云蔽月,是个狩猎的好时机。  谁会是猎物,谁才是猎人?  或许,身份是时候发生一些转变了。  伴随着低低的晚风,令系统心碎万分的那句话被说了出来:  “束缚术的咒语,开始单曲循环吧。”
  人生有三大错觉:手机震动、她喜欢我……以及我能反杀。  顾北发现自己就陷入了第三种错觉之中。  本着对于系统的复读功能的信任,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咒语上,意图像之前一样学会束缚术,利用这个法术反杀米歇尔。而系统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任劳任怨地重复着咒语的内容。  辜负他的是他自己。  不论系统再怎么重播,不论顾北的精神再怎么集中,他都无法学会这个法术。  通过集中精神,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中。空间里一切如旧,漆黑无际,蓝色三角字符安然闪耀。而系统重播咒语的声音也传进来,像之前的水球术咒语一样,一遍一遍地回荡。  什么也没有发生。  顾北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往一个湖里扔石子,企盼能溅出重重的水花。然而湖面却早已结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突然,系统停下了重播,插嘴道:“没有水花不代表湖面结冰了,你这种情况应该是湖里的水彻底干涸。”  顾北本来不打算和系统玩文字游戏,然而仔细一想,却又觉得系统的话里另有所指。  “你这话什么意思?”  系统像是终于找到了点成就感,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慢地说了起来:  “湖面,就是你的意识空间,咒语就是石子。之前你解放意识空间,是用石子砸穿了冻结的湖面。然而,意识空间的解放只能有一次,你想要利用同样的方法学会第二个法术,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我该怎么学?”  “这个嘛……”  系统停顿几秒,恬不知耻继续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  果然不该对这个家伙抱有期待。  顾北摇了摇头。  虽然系统像个老神棍一样胡言乱语,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段解放意识空间的论断倒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己想靠同样的方法学会束缚术,确实不现实。  不用这个方法,那该怎么办?  无师自通的弊端这就显现出来了。他成为了一名法师,却没有半点理论基础。毛爷爷说过,理论指导实践。现在的他,在法师之路上就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学习邓爷爷,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了。  顾北那个恨啊。他恨不得直接凑到米歇尔面前,跟她来一句:大姐,你教教我魔法呗?  “你学不了这个法术了,真遗憾。”  终于不用单曲循环,系统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高兴。  “我学不会这个束缚术,到最后被米歇尔干掉,你照样也得跟着我一起死。”顾北提醒它。  系统一下子没了音儿。  重播咒语的方法已然失败,顾北也干脆不再去管系统,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整片意识空间。  这片被解放的意识空间,是他一切法术能力的来源。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改变顾北现在处境,解答他关于法术的重重疑惑,那么答案,一定在这片黑暗之中。  干盯着也没用,顾北想了想,走到了三角字符边上。  他伸出手,对准字符,念出了水球术的咒语。  字符好像变成了一枚真的三角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敲击,振动起来,发出了“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一道湿润的水波,瞬间传遍了整个意识空间。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顾北感觉自己在那声轻响下,从里到外来了一次共振,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  而当他回过神来,一团水球,在他掌心悄然浮动。  “好厉害哦,你也可以放出水球了诶!”机械音突然十分做作地冒了出来,“快点告诉我,你要怎么用一团水球维护正义,打败邪恶的米歇尔呢?”  顾北并不理会系统的嘲讽。  就在水球形成的一瞬间,这个空间忽然在他眼里清晰了不少。就好像初获光明的盲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官让他震惊又喜悦。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还是看清了不少东西。  这个空间里,布满了一种奇妙的能量。  平时,这种能量只是像空气一样平静地飘浮着,而当他念出咒语的一瞬间,三角字符发出了一道波动。在这道波动的影响下,悠闲的能量们忽然像抢食的蝌蚪一样汇聚了过来。  于是,便形成了他手里的水球。  以字符为器,引动四周离散的能量为己所用!  顾北感觉自己发现了魔法的本质。  不过很快,他又再次沮丧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掐灭了自己仅剩了那一点希望。  因为,他感觉到这些能量是有属性的。  那种湿润而富有生命力的感觉,是水。  而当他再次念出束缚术的咒语,他可以从那些能量中,感受到一股排斥的力量。  很显然,束缚术需要的能量,并不是“水”。  顾北也试图去感受其它属性的能量,但是很不幸,意识空间里的能量全都是“水”。而当他离开意识空间,努力感受现实世界中的能量时,他能够感觉得到的,也只有“水”。  就好像在幼儿园门口接放学回家的孩子,你只能接到自己家的。别人家的孩子你再怎么喊,人也不会跟着你走。  更何况,顾北这个“孩子”似乎有点调皮。就算他竭尽全力,“水”也只会在有限的范畴内稍稍听话,想要做到如臂指挥,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没想到我聪明一世,到头来只能被捆在你这个水货身上。”系统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哭天抢地,“你说你怎么就只搞得定个‘水’呢,这有个毛线用啊?拿来洗脚都不够好吗!”  顾北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同意系统的话。  这一招水球术真的是屁用也没有啊!  靠着魔法反杀的计划已然落空。猎人猎物身份转换这个逼明明十分钟前才装完,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顾北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走投无路啊走投无路!  顾北睁开双眼,离开意识空间,回到现实世界当中来。  晚风如旧,吹动着沙沙作响的树冠。米歇尔蹲在边上的树枝上,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兜帽挡着脸。顾北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  实际上,从穿越开始到现在,顾北都没看清楚米歇尔的脸。她就像电影里最邪恶神秘的女巫,一肚子坏水,仿佛永远在酝酿着更加可怕的计划。  顾北盯着她看,想从那身诡秘莫测的袍子里盯出什么破绽来。  “终于,你准备牺牲色相了吗?”  系统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夸夸其谈:“你终于想通了,我甚是欣慰。来,看看这个微博转发过万的文章《不看你就落伍了!来自意大利的一百条情话秘籍》,包你手到擒来……”  顾北没理它。  他准备从米歇尔的身上找到自己的一线生机,当然了,并不是系统出的馊主意。就算自己做得出来,对方也不一定看得上自己。从穿越至今的经历看,很显然,自己没有后宫主角那种投怀送抱的主角光环。  他准备和米歇尔谈谈。  或者说,他要和米歇尔展开一次谈判。就像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他要利用自己手里仅剩的筹码,说服米歇尔,和她作一次交易,让自己活下去。  听上去确实希望渺茫,不过事已至此,他愿意尝试任何办法。即便这是个坏主意,难道事态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  他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开了口:  “米歇尔女士,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谈判第一要义:摆高姿态,虚张声势,危言耸听。这和算命的逢人就说你印堂发黑,不日要有血光之灾是一个意思。反正把人唬住就是了。  当然,他知道光这一句话肯定是吓不倒米歇尔的,他还有后招。  以下是顾北想象中的对话:  “米歇尔女士,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米歇尔很不屑:“你在说什么鬼话?”  顾北冷冷一笑:“你以为牺牲掉安妮可以拖延追兵,但是很不幸,家族的人已经知道你的目标是宝库,正在那里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米歇尔大惊失色:“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顾北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在来的路上,我早就留好了暗号,通知了家族的追兵。没想到吧,哈哈哈哈!认输吧米歇尔,你的聪明才智比我还差得远呢!”  米歇尔如遭雷劈,花容失色:“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你一定知道怎么救我的,快告诉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然后,顾北可以顺势和米歇尔定下交易,允诺自己回到家族之后,会想办法帮米歇尔取得宝库。米歇尔会感激涕零,把自己护送回去。至于要不要帮助米歇尔……自己都已经脱身了,这种空头支票还用得兑现吗?  就这样,自己安全逃生,米歇尔人财两空。  简直……完美!  顾北摸着下巴,不由得有些自恋。  然而,正如每个脑子没坏的人所想,事情并不会那么尽如人意。  米歇尔没理他。  顾北并没有慌乱,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想象中那么顺利,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这种小小的挫折又怎么能够阻碍得了他?  于是,他接着道: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现在的处境确实非常危险。米歇尔,你不相信吗?”  终于,米歇尔开口了:  “我相信你,你说的没错。”  顾北一时语塞。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米歇尔淡定得像青楼里的太监:“你在来的路上已经留好了暗号,通知了里瑟家族的追兵。很不幸,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的目标是宝库,正在那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  顾北实力懵逼。  系统在他的脑子里,用一付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最讨厌这种人了,不按剧本来,还把别人的台词都抢走了,这让演对手戏的人怎么接嘛!”  虽然这个比喻简直烂大街了,但是顾北还是想说,自己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即便看不到米歇尔的脸,但隔着兜帽,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嘲讽和智商压制。本来他还有侥幸心理,以为米歇尔没有注意到自己留下的暗号,然而……  没办法,话已出口,顾北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呃……虽然你注意到了我留下的暗号,但是你未必就把它们清理干净了。”  米歇尔却道:“不,我没有清理你的暗号,它们还在那里。”  闻言,顾北有些讶异。  没有清理,那不就意味着里瑟家族的追兵可以看到那些暗号。他们会守在宝库的门口,米歇尔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如此一来,顾北有了谈判的资本,这和他原先的计划根本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为什么米歇尔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北都开始好奇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样自己没有好处吧。”  一声冷笑,从袍子里传了出来。  然而,正当顾北以为她要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异变陡生。米歇尔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飞快地抵在了顾北的喉咙上。  “不想死的话,别出声!”  刀刃紧紧贴着顾北脖子的肌肤,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由得背脊一凉。  卧槽!这女的搞什么?  只要匕首再前进哪怕一毫米,这个树林里,恐怕就要上演人血喷泉了。  顾北发现自己在这短短的瞬间,便已出了一头的冷汗。  尽管被吓了一大跳,死亡的阴云密布,但是他还是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米歇尔再疯,也是需要自己的,不会无缘无故就把自己杀掉。既然她让自己别出声,那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是先观望一会,真的别出声吧……  而这时,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异动。  顾北不由得屏息凝神。  只见,一个气势森严的骑士小队,渐渐地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小队大概有十多个人,虽然骑着马,队列却整齐得像数学题里的几何模型。所有人都被盔甲罩得严严实实,甲胄上雕镂着繁密的纹路,华丽却不失庄严。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这黑暗的树林之中,那些盔甲却自动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在圣光的笼罩下,这些骑士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让人不自觉地就有种膜拜的冲动。  十多个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就在这队骑士出现的瞬间,顾北明显感觉到,米歇尔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顾北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些骑士是什么人?出现在这里又和米歇尔有什么关系?米歇尔为什么会这么紧张?难道……他们就是里瑟家族派出的追兵?  当然,顾北也没有傻到向他们求救。匕首还抵在脖子上,求救只会死得更快。  骑士们也没有注意到躲在树上的米歇尔和顾北。他们似乎只是路过,行进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消失在了顾北视线之中。而在骑士们远离之后,顾北又感觉到,米歇尔很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再过了一会,米歇尔收回了匕首。  顾北摸着自己的脖子。金属的凉意还在,他心有余悸。  米歇尔到底要干什么?那些骑士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之前自己问的,为什么米歇尔不清除掉自己留下的暗号?  此刻的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还不等他开口问,米歇尔就说话了:  “里瑟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放轻松,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米歇尔拿袖子抹了抹匕首,将它收好。  随后,她望着骑士们离去的方向,又接着道:“关于你的那些暗号,很不巧,我根本用不着清理它们。”  顾北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米歇尔静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讽刺地开口:  “你真的以为会有追兵来救你吗?可惜,你和安妮都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里瑟家族的追兵。一直追在我们身后,只有他们。”  没有追兵?  顾北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难道自己已经被家族给放弃掉了?这一路米歇尔口口声声强调的,就连安妮也深信不疑的“里瑟家族的追兵”,只是一个骗局?  坑爹啊这是!  这女的,打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所有人了,连自己的“小弟”都不放过。顾北一个穿越新手,自然上当,就着这所谓的追兵,打了一路的小算盘,浪费了一整夜的感情。卧槽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没有追兵,那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等等,那……他们是谁?”  顾北从震惊和死亡的恐惧中强行镇定下来。想了想,他指着那些骑士离开的方向这么问道——那一队骑士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直觉告诉他,这些骑士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然而,米歇尔回答的语气却有些古怪:  “他们……是教会的‘清洗者’。”  顾北追问:“清洗者?清洗什么?”  闻言,米歇尔沉默了一会,忽然没来由地笑了几声,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刀刃相互摩擦。她看向骑士来时的方向,开口,带着几分鄙夷的味道,又有点像是自嘲。  这是她的回答:  “清洗安妮。”
  安妮之前常常想,自己会怎样死去?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她并不喜欢死得很干净。她曾梦到自己被人肢解,死状凄惨,却没有半点惊恐或者不安。有一次,她梦见自己安详地死在病床上,人们为她举办了一个漂亮的葬礼,米歇尔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为她递上一束百合花。  她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自从遇见米歇尔,好像安妮所有的梦境都变得与她有关。被米歇尔砍碎、与米歇尔一同被教会烧死、用绳子勒死米歇尔……甚至还有一次是她与米歇尔在肮脏的小旅馆翻云覆雨,而清醒时,她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直到她决定背叛米歇尔。  背叛米歇尔的念头,是从米歇尔不再相信自己开始的,但那并不是最初的隔阂。在莎莉出现之前,米歇尔就是她的信仰、她的精神支柱——米歇尔是她心目中的神。  米歇尔可以杀死任何人,米歇尔可以得到任何东西。  就像她第一次遇见米歇尔的时候。深夜的小旅馆,米歇尔像神祗一样,从天而降,一剑砍掉了客人的头颅。  当时的场景恍如昨日:客人无头的身子还压在她的身上,像被扒光了毛的公鸡一样,抽搐、颤抖。头颅带着略显滑稽的表情,骨碌碌在地上打滚。血喷得到处都是,染红了发黄的被褥和床单,连被子上最顽固的霉臭味都给冲淡了。  天知道她有多恨那股霉臭味。  每次接待客人,她都只能把精神集中到旅馆的天花板,好让自己忘掉那股恶心的味道。哪怕来的客人再不堪,她都可以放空自己,无视掉那些耸动的肥肉和油腻的鼻头。只有那股发霉的味道,她怎么样也无法忍受。  那味道像极了儿时的床单,粘腻,潮湿,时刻提醒着她成为了一个多么卑贱不堪的人。  为了逃避那股味道,她会张大嘴巴呼吸。有时客人会把她这一表现当作褒奖,表现得更加卖力,不过她都不太在意。  回想当初,长达五年的职业生涯,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也只有她用来发呆出神的天花板和被子上的可恶气味了。  因此,当米歇尔杀死客人的时候,安妮并没有害怕,反而因为血腥冲淡了霉臭味,感到了一丝轻松和快意。  然后,米歇尔收起手中的剑,看着面无表情的她,对她说:  “跟着我,你会成为一个法师。”  那时候,安妮甚至都不知道法师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可她却点了头,把这句话死死地记在了心里。时至今日,她都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那一瞬间的场景就像定格了的油画,米歇尔衣服上的每一个细节、门打开的角度、头颅滚落的位置、墙壁污渍的形状……一切都好像刚刚发生,那画面,新鲜得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的鱼。  米歇尔就是那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或许正因如此,当安妮发现米歇尔不再相信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变得那么愤怒。  转折发生在跟随米歇尔学习魔法的第三个月。  那天,米歇尔带了个竹竿似的女人回来。正好是晚饭的时候,陌生的女人跟着米歇尔进门,不等别人说话,就笑眯眯地坐下,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顺手拿走了盘子里的唯一一根香肠。  那是她留给米歇尔的晚餐。  安妮呆呆地望着那个女人,望着着她高耸的颧骨和刻薄的眉毛。安妮感到很震惊,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生气。  那个女人与她对视,咧嘴笑了起来:  “你好,我叫莎莉。”  莎莉,真是个蠢名字。也只有最愚蠢的农妇,在喝了三桶麦酒后不小心掉到粪坑里,意识模糊之下,才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吧。  可她还是没有发火,没有给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巴掌,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米歇尔。米歇尔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扔给她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命令: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安妮像掉进了冬天的珀尔湖,寒冷,刺痛,骨头发酸。  这种感觉过于熟悉。  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那个无知懵懂的小女孩。  在她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抱着一个皱巴巴的男婴来到她面前,对她说:“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弟弟了。”  多么相似。  她的母亲是村里有名的弃妇,她的父亲在她出生的那天就离开了。为了寻回自己的丈夫,母亲变卖了田地和奶牛,踏上寻找丈夫的旅程。有时候三天,有时候五天,安妮只能靠着邻居的一点接济,在破旧的家里等待着一次次失望而归的母亲。  五岁那年,母亲离开了十天,最后带回了一个男婴——她的弟弟。听说那是她父亲在外面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至于她的父亲在哪,安妮不知道,母亲回来后也只字不提。  那次之后,母亲似乎死了心,不再外出寻找父亲,却迷上了麦酒。醉醺醺的母亲让安妮感到害怕。有时候她在夜晚惊醒,会发现母亲望着自己,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女儿,却像在看一个仇人。  可母亲看弟弟的目光却完全不一样。  就算喝醉了,母亲也只会用最温柔的手臂去抚摸弟弟,给他唱摇篮曲,给他掖被子,给他到隔壁村里偷牛奶。有时候,安妮都觉得母亲看弟弟的眼神不像在看儿子,而是像看情人。  更何况,那根本不是母亲的儿子。  安妮讨厌她的弟弟,可她没有办法。她去山上挖野菜,她做所有的家务,她帮邻居干农活。而她换来的钱除了母亲的酒钱,也全花在了弟弟身上,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一切只为了让她的母亲满意。每当她给弟弟缝补衣服的时候,她都能够感觉到,母亲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点。  这让她觉得母亲还是爱自己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变得愈加颓废,对她的态度愈加恶劣,她对母亲和弟弟的殷勤程度也逐步加深。最终,一切累积到顶点。  转折发生,就像腐烂到极致的尸体生出蛆虫。  十二岁那年,她为了挣钱,被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带到旅馆里,经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她就爱上了旅馆肮脏发霉的天花板。她一边望着天花板,一边想着拿到了这笔钱,能给弟弟买多少食物,母亲又会有多么开心。这让她也很开心。  可当她拿着钱回家的时候,邻居却告诉她,弟弟在珀尔湖里淹死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回家时,母亲看她的眼神。  其实从头到尾,母亲并没有对弟弟的死作出任何评价。她就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半盖着破旧的棉被,手里拎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冷冷地看着安妮。  安妮读懂了母亲眼里的话:“我希望死的人是你。”  于是,安妮也不说话。她默默地走到床边,拿出刚挣来的那一小袋钱,放在了母亲的手旁。  母亲又看了她一眼,终于开了口:  “下贱。”  第二天,安妮在珀尔湖里发现了母亲的尸体。和弟弟一样,母亲的五官变了形,脸肿得像发酵的面包。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安妮想,母亲一定会高兴的,现在弟弟和母亲长得那么像,再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不是亲生的了。  母亲和弟弟的葬礼上,她流了很多眼泪。那是她第一次哭泣,她觉得很轻松。  葬礼后,她离开了村子。  直到她遇见莎莉之前,她都不了解自己对于母亲和弟弟的感觉。她觉得她爱他们,她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多。他们的死让她很伤心,所以她才离开了家乡,四处漂泊。  但见到莎莉的那一刻,她醒悟了——她恨弟弟,就如她恨眼前的莎莉一样。  她希望自己能给莎莉一巴掌,就如她希望能在一开始掐死那个男婴。  但她没有。她维持着木然的表情,看着莎莉吃掉了那根香肠,有些怯懦地说了一句:“你好……我是安妮。”  她走进了一个新的死局。  莎莉比她更聪明,莎莉比她在魔法上的天赋更高,莎莉更加能言善辩……一切就如安妮预料到的一样,米歇尔的天枰,渐渐倾斜到了莎莉那边。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言听计从,米歇尔对于莎莉的关注,永远在她之上。  每一个深夜,她都想悄悄地爬起来,用匕首割破那个女人的喉咙,让鲜血遮住那令人厌恶的假笑。可是她不敢。  就像她不敢杀死她的弟弟一样,她不敢动莎莉的一根头发丝。  这让她愈发地厌恶自己。  她也发现了,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对她越差,她就忍不住对别人越好。这成为了一种动力,让她试着摆脱自己的下贱。她想彻头彻尾地改变自己。  于是,她变得越发偏激起来。她折磨所有米歇尔抓来的人质,她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敌人。这让她感到高兴。她觉得她自己变了,变得很厉害,不再是以前那个卑微的傻女孩,别人都怕她。  但在米歇尔和莎莉面前,她还是大气都不敢出。  莎莉并不是她杀的。  对于米歇尔不相信这一点,安妮感到震惊。她怎么可能杀死莎莉?她怎么敢杀死莎莉?死去的母亲和弟弟早就变成了沉重的锁链,将她束缚在了原地。她永远迈不出去那一步。  莎莉告状之后,安妮甚至没有找莎莉争辩。她知道,莎莉就是那样一个肆无忌惮的人,这也不是莎莉第一次说自己的坏话。当着她的面就发生了好几次,私下一定更多。而她也不曾反抗,甚至连一句抱怨也没有过。  是莎莉主动找的她。  “安妮,你不要生气,刚才我不是故意告状想要害你的。”  莎莉这么对她解释。  “安妮,你不觉得米歇尔很奇怪吗?明明她知道那么多东西,却从来都不告诉我们,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宝库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你说,她凭什么一定要压着我们一头。我真没觉得她比我们强在哪里……”  莎莉这么对她抱怨。  “安妮,我听说米歇尔身上有一个宝贝,可以让人在一瞬间魔力倍增,我们去把它抢过来吧!你别怕,米歇尔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厉害,只要我们趁着她休息的时候……”  莎莉这么对她煽动。  “安妮,不要这样!你别去告诉米歇尔,不!米歇尔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不要告诉米歇尔我想背叛她的事好不好?”  莎莉这么对她哀求。  当安妮打败莎莉,用魔法把她束缚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比莎莉强大了那么多。而莎莉平时看上去的嚣张,不过只是装出来的气焰。  她仍旧不打算杀了莎莉。她要告诉米歇尔,让米歇尔来处置这一切。米歇尔最痛恨背叛者了,只要她认清了莎莉的真面目,一定会杀死莎莉的——多好啊,这件自己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只要莎莉死了,米歇尔一定会再次重视自己。她这么想着。  只是她低估了莎莉的决绝。  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莎莉作出了一个更加惨烈的决定——虽然被安妮束缚住无法逃跑,但至少,她还可以掌控自己的性命。因此,在安妮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从内部引爆了自己的魔力,杀死了自己。  “安妮,她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这是临死前,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安妮被推入绝望的深渊。  莎莉用自杀陷害了她,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米歇尔解释这一切。比起莎莉因为某些曲折的原因自杀,自己杀了莎莉显然更加合理可信。而在米歇尔看来,她与莎莉积怨已久。  就跟不用说这一地的打斗痕迹了。  “莎莉,安妮,该出发了!”  莎莉的余温还未褪去,米歇尔就开始呼唤她们了。慌乱之中,安妮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她匆忙处理掉尸体,编了一个谎言,试图以此让米歇尔相信莎莉失踪了。  然而……  “安妮,你把莎莉给杀了?”  这是那个贵族说的话,惊天霹雳一样在她脑中炸开。  莎莉言中了一切,米歇尔宁愿相信那个无能的贵族,也不愿意相信她。  她发现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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