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老人低烧不退预示什么发低烧,呼吸有类似抽泣现象且脉博九十多次每分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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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1岁6个月LV.2
  隔世阑珊
  作者:云上薇
  &各位旅客请注意,收到气象台发来的警报,前方遭遇11级风暴,目前整条铁路封锁,未发出的车次全部无限期滞留站台&&请各位旅客稍安勿躁,在车厢内等候风暴停息&&&
  扬声器中列车员的声音的话音未落,周围已是哗然一片,正是春运高峰,来自五湖四海的异乡人谁都赶着回家过年,这紧要关头突然遭遇风暴,更要命的是居然无限期滞留,这种情况谁还平静地下来,顿时骂声四起,操着各地口音,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在众人的附和起哄之下,更是愈演愈烈,摔盆子砸碗,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乘务员闻声赶来,安抚人心,可是面对这样一群四处跑生活的粗人,尽管准备好了一番说辞依然显得局促无奈,万般劝说无奈之下,竟有人开始推推搡搡,扬言要退票下车。话一出口,随即有人符合,&下车下车,这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是,我们赶着回去过年呢,早知道早一天走,怎么就这么晦气?&
  &乘务员,快给我们退票,让我们下车。&
  &对,退票退票,算准了三天两夜的话,大年三十晚上还能进得了家门,你们这么一拖,不是害我们赶不回去过年吗?&
  车厢里吵吵闹闹众说纷纭,竟是有不少旅客纷纷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一脸不耐烦地要下车,过道里瞬间被大小行李箱包裹塞满,有心急的旅客甚至背起了行李,磕磕碰碰之间,瓶瓶罐罐摔落抛滚,加剧了车厢内的混乱情况。年轻的乘务员顿时急了,这风暴一起,少说也有十几万旅客滞留乌鲁木齐,这样突然下车,对整个火车站甚至是整个暂时处于瘫痪中的交通枢纽,都会造成巨大的紊乱,而且一旦放任旅客汹涌而出,不可预估的拥挤、踩踏、盗窃、伤害事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驻守在站台上的乘务员和巡警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冲上车来,制住车厢内躁动的人群,在制服的威严和乘务员几乎是红了眼睛的劝说中,人群终于安定了一些,不少硬着脾气不合作的人,要么被压回了座位,要么被带去了值班室。这样的软硬兼施,终于暂时抵住了众人汹涌而来的愤怒抵触气焰,车厢内渐渐恢复了安静,除了一些爱逞口舌之威的人还在不满地咕囔之外,多数人已经疲软下来,知道反抗也是没用,再说还有这么多人一起等着,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认命地等待风暴过去。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混乱之中,第12车厢内从头到尾保持沉静的人,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彼此陌生。察觉这一点时,两人不由都看向对方,脸上不出意外地闪过一丝惊讶。
  女子从上车开始就一脸忧伤,明显陷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对周遭的变故毫无兴趣,于是只朝男子礼貌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过脸去,望向窗外。
  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毋庸置疑,即使是在这样污浊的硬座车厢里,即使是跟这么多风尘仆仆的人坐在一起,也无损她身上那种明妍雅致,有种浸染到骨子里的纤尘不染,却不嫌高傲冷清。齐眉的刘海下,那对晶莹的眸子,却闪烁着不知名的忧愁。低首垂眉之间,耳边散落的发散下来,滑过精致的耳垂,莫名地纤细动人。
  她从上了车就保持着侧着身子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姿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喝过哪怕一口水,只是重复地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仿佛在等着谁,又仿佛不是,眉头忽蹙忽展之间,早已跳脱出这个狭窄的车厢,万般心思,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对面的男子静静望了她一会,仿佛犹豫,挣扎,好一会,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你怎么不急?&
  她转过头来,确定他问的是自己,挣了挣,突然闪过一丝苦笑,仿佛是自言自语:&曾经死都不肯走,等到我想一走了之的时候,他却舍不得我走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知道她答非所问,却没好意思追问,微微笑了下,撇开脸去,打算放弃这场不明智的谈话,却没料到她会反问:&你呢,你也不急吗?&
  他淡淡一笑,清秀白净的脸上依旧平静,仿佛不把这场风暴放在眼里,低眉时,唇角微抿,再抬眼,眼波已经清澈温暖,缓缓开口道:&出门在外,总有一些意外,习惯了就好。&
  波澜不惊的语气,有一点不以为然,却另有一种安抚的味道,少了刻意,不着痕迹,无由地叫人妥帖。
  她不知怎地就安定了很多,眼中原本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渐渐隐去,面容已经没那么悲伤,只是依然沉默,没有开□谈的兴致。男子见状,也没有强求,只低了头看书,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望过去,素雅的软精装,依稀是三毛的《哭泣的骆驼》
  她只轻轻扫了一眼,便没敢再望过去,只望着窗外,听耳边男子轻轻的翻书声,哧溜一页,哧溜再一页,缓慢并且规律,在心头浅浅拂过,在一室烦躁中,愈发清明纤细。
  依稀仿若梦里,以为自己将要睡去,却听到有人低声唤自己的名字,&平阳&&平阳&&&一声接一声,低沉而尖锐,硬生生撬开紧闭已久的心门,长驱直入,扼的心头疼痛,再撑不下去,倏地睁开眼睛,却不料千思万想的人,正站在眼前,俯下了身子,用他独特的嗓音,唤她:&平阳&&&
  她睫毛轻眨,泪水凄迷,只觉得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笑,用那种维族男子独有的深邃目光,深情地笼住她:&因为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眼前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男子,本该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嘴角却翘起一抹调皮的微笑,有着孩童的纯真。那样熟悉的微笑,只叫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再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眼泪却瞬间冲了出来:&阿布,阿布,为什么,为什么&&&话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
  对着一车厢目瞪口呆的人,阿布力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却没有推开她,任由她紧紧地抱着,只凑到耳边说:&风暴滞留了所有的乘客,我知道你今天走,向台里申请过来采访播报实况,记者上不了车,我这身衣服还是找乘务员朋友借的&&&
  她止住了眼泪,面上闪过一丝雀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我就知道&&&
  阿布力孜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开她,手搭在她肩膀上,严肃而缓慢地说:&对不起平阳,我不能再耽误你了,你回去,一定要回去。&
  她面孔刷得一下惨白,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颤抖,似是痛苦万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来?&
  &我不放心你&&平阳,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只有几分钟,还赶着去采访,你好好呆在这里,等风暴一平息就好了&&听我的话,回去,我已经对不起你太多了,就当我再对不起你一回&&你回去,好好的过,找一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忘了我,忘了阿布力孜,忘了乌鲁木齐,回去你亲人身边&&&
  阿布力孜像哄一个孩子一样,不停地安慰着她,却不知怀中的人,从听到他那句话开始,早就没有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惨白着脸看着他,看着他低声劝哄,看着他轻吻她的面颊,看着他松开怀抱,看着他跳下火车,直到&&直到再次消失在视线里,那样彻底,那样干净利落,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仿佛只是做了场梦一般&&
  如果可以,她情愿是梦一场,那样,她就可以任性地拉着他,不管他背后还有多少牵挂,只是任性地拉着他,一起,沉睡其中,再不愿醒来&&
  风暴影响了天气,窗外不久就只剩黄黄的一片混沌污浊,日光掩盖在重重沙幕中,微乎其微,视野之中再辨不出哪里是光明,阴霾笼在众人心头,盘旋积聚,挥散不去。死寂一般的车厢里,突然响起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堪堪在心头划过,一声比一声凄厉,本来就气氛紧张的车厢,更像上紧了发条一般,连呼吸都显得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扬声器中终于传出风暴平息警报解除的喜讯,车厢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多的是喜极而泣相互拥抱的人,大悲大喜之下,就连列车启动时车轮响起的有节奏的卡擦声都叫人忍不住心跳加快,热泪盈眶。一片喧闹中,对面的男子合上了手中的书,忍不住抬头看了那个叫&平阳&的女子一眼。
  她已经恢复了初时的平静,脸色却依旧苍白,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干裂,血色全无。如果说初见时只是神伤,而此刻,那双晶莹的眸子,早已失去了神采,像一湖死寂了的水,乌沉乌沉,那里面所有的光亮,都已被那个叫阿布力孜的维族男子带走,剩下的,只是一副空洞的躯壳。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突然有些不忍,起身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喝点水,还有很长的路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仍是摆了摆手:&谢谢,我有水。&
  他闻言,没有坚持,只把水放在到桌子上,却低声对她说了一句:&刚才你不是在做梦,我可以作证。&
  他这句话起了作用,她终于认真对上他的眼睛,良久,扯了扯早就干裂的嘴唇,朝他感激地笑了笑。却不知嘴唇干了太久,只是轻轻的一扯,就扯出了一道口子,腥甜的血液涌了出来,混着面颊上抛落的泪水,沾湿了原本苍白的唇瓣,徐徐洇开,那一笑,凄楚迷离,竟是美艳无比。
  泪眼迷离中,贴着玻璃回望正在逐渐远离的城市,耳边徘徊他那句&忘了我,忘了阿布力孜,忘了乌鲁木齐&&&心上生生塌陷了一块,只想起年少时爱过的三毛,最爱的那篇《倾城》
  &一个春花般的女孩,被一双深井似的大眼睛沉入漩涡之后,在寒风凛冽中耗到最后一班车,到非走不可时&&&她被他推上回西柏林的列车,哭着请他让她留一天,有种不顾一切即使死了也好的决心,年轻的军官深情却坚持,&&&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不能解、不能说、不知前生什么关系的一个谜和痛。直到火车转了弯,那份痛和空,仍像一把弯刀,一直割、一直割个不停。&转过头去,一瞬间,整个东柏林就倾倒下来&&
  她转过头去,一瞬间,整个乌鲁木齐,就倾倒下来&&
  离梦太远(1)
  傅旭东再次见到平阳,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就像任何一个天气不错适合逛逛街谈谈情喝喝咖啡的下午。他倚在车头抽烟,等着进精品店取衣服的女伴出来。已经入秋,阳光没那么刺眼了,他摘掉墨镜,眼角扫到店里正在刷卡结账的女伴,看情况差不多了,转身正要上车,却一眼看到斜对面一家咖啡店里的身影,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儿。
  身后女伴上前,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让她坐出租车先走。女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敢多说什么,只能坐了车走人。
  他在车前站了一会,心头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来得及多想,人已经走到了落地玻璃前,望着玻璃后轻轻搅动勺子安静微笑的女子,抬手沉稳却有力地叩了叩玻璃。坐在窗边的那一对显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同时抬头看他。
  拆散了一堆看起来很比较赏心悦目气氛也算得上融洽的男女,他却没有一丝惭愧,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玻璃后的女子。
  玻璃的反光让他有点捉摸不清他面前女子的神情,是惊讶、窃喜还是愤怒、厌恶,抑或是,他没看错的话,叫做感激。对她的感觉太复杂,以致他从来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也从来搞不懂她看他的神情。
  然而事实证明他没猜错,他看到她匆匆跟坐在她对面的男子解释了几句,拿着包就出来了。仿佛是他突然的出现解救了她,她出来时心情竟有些雀跃,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车前,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兴高采烈地叫他:&四哥。&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晃了神,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大院,她扎着羊角辫,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放学回来,经过他的窗前时照例扔上两个路上捡来的板栗壳,被他从屋里出来逮住了大声讨饶&四哥四哥&的一声比一声热乎。
  她成年后有段时间跟他闹得很不愉快,从此见面&傅旭东傅旭东&连名带姓的叫,除了逢年过节长辈见面时勉勉强强敷衍充数,再不肯给一点情面。
  隔了这么久听来,一句&四哥&叫得那么顺口,他却觉得仿若隔世,原本早已麻了的心,却因为那忆起的一点闪烁,渐渐敏锐起来。
  抬眼看她,依旧一脸笑盈盈地望着他,突然脸就板了下来,语气也不由淡了很多,轻描淡写地扫过她,又望了望仍在坐在咖啡厅里没走的男人,话里闪过一丝讥诮:&心情这么好,看来这次相亲不错,赶明儿有空带过来看看,我给你过过眼。&
  平阳一弯腰钻进他的车,没在意他话中带话,只笑着说:&要说好,哪比得上四哥,这不,你敲敲玻璃就把人家的气焰压下去了。&
  他被她逗笑,心情转好,也进了车,调头离开。嘴上却没服软,睨了她一眼,似是受宠若惊:&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怎么那乌鲁木齐的水土,就硬是把你的牛脾气给养成了小绵羊了?&
  被他一激,她立马原形毕露:&你说谁牛脾气?&
  他哈哈笑了起来,一双本就摄人魂魄的桃花眼更是斜飞入鬓,说不出的风流写意,却没忘了当机立断地指责她:&还说不是牛脾气?&
  她一时理亏,又听得那四个字,顿时就陷在了座椅里,再没有力气反驳。牛脾气,她确实是牛脾气,要不然怎么敢,怎么敢在明知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顾不上全家人的反对,顾不上父亲断绝关系的威胁,硬是只身一人跟着他去了那个地方,那个看着他和她渐行渐远的地方,那个她不敢提起的早就在她心里塌了的地方&&
  车内突然的静默让傅旭东有些不安,斜过脸望了她一眼,随即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她倚着车门没动,声音有些闷闷的:&回来大半年了,没脸见人。&
  他被她不假思索的话愣住,随即,也闷闷地笑了起来:&没脸见人&&呵,看来我们平阳是真长大了,还知道说没脸见人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小而压抑,仿佛怕被人听见一般,忍在喉咙里,一点一点,哽咽着,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只独自呜咽的小猫,委屈地让人心疼。
  他不由觉得心疼,在路边停了车,解开了安全带,伸手要去抱她。手还没碰到,却被她一把挥开:&好笑吗,我没脸见人你很好笑是不是?&
  他顿时愣在那儿,她却不管。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呢,我那样什么都不管就跟他走掉,没脸没皮的赖过去,满心以为能挽回一点什么&&可是他不要我,他不能要我,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必须娶本族的女子留在父母身边,他娶不了我也没办法带我走,是我不要脸,是我死缠烂打啊&&我在那里三年,我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家庭美满,我甚至参加了他的婚礼,在他亲朋好友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成亲入洞房&&可是,他儿子都会叫我阿姨了,我还留在那里干嘛,四哥,我还留在那里干嘛&&他让我回来,好好的过,可是我回来又能怎样,我爸妈已经不要我了,我姐姐对我冷冷淡淡的,我还回来干嘛,你说,我还有脸见人吗,我还有脸见人吗&&四哥,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笑话我啊&&&
  仿佛是压抑了大半年的委屈第一次完整地在别人面前倾诉,再也控制不住,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声泪俱下,肆意地像个孩子,再无所顾忌,再无所介怀,再也不要压抑,再也不怕笑话,再也不要偷偷的哭,只想哭,好好的大哭一场,好哭掉心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
  原本推开他的手,无意间又攥上了他,只把鼻涕眼泪往他衬衫袖口上蹭,蹭得都是&&他只看着她哭,任着她哭,任她死死地攥着他的手,尖利的指甲滑过他掌心,深深嵌入他肉里。一动不动,也不觉得痛,没有什么痛会比她心里更痛,他知道,可是看着她痛,他也觉得痛&&更痛&&
  最后,终于哭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扑在他怀里累得气若游丝,连抽泣声音都支离破碎,只是不停地打冷嗝,瑟瑟缩缩,满脸通红,模样滑稽至及,再没有平日的一点气度。可是他只觉得心疼,是真的心疼,扶她起来,抽了纸巾细细地帮她擦脸,轻声哄她:&平阳,我没有笑话你。&
  &真的?&她喘着气问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他可以发誓。
  她点点头:&谢谢你,四哥。&
  他追问:&怎么谢我?&
  她眼珠转了一下:&你说。&
  &那么答应我,忘了他。&
  &忘不了怎么办?&
  &我帮你,一起忘。&
  &说好了,不许赖。&
  &当然。&
  后来,傅旭东曾问过自己,是否后悔当时这个一时意气的口头之约,只因这样一次心软,几乎搭上了他此生的情动,那样孤注一掷,从其便是万劫不复。
  万丈红尘中打滚,终有一天,为一个人,万劫不复。
  答案早就斑驳,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怎么忍心拒绝?
  他怎么忍心拒绝他的平阳?
  离梦太远(2)
  送她回去,她没住在家里,跟从前的同学合租了一套公寓。环境尚好,只是地段偏远,她又没车,上下班之间要转换一次公交两次地铁。每天遭遇地铁高峰期,前贴后压,被挤成肉饼,不是没有怨言。只是眼下这种处境,有个安身之地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出去这几年,什么苦没吃过,再不是当年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想想也便释然了。
  倒是傅旭东,勘测了一下地形,二话没说就让她搬家。她没好气了,&没钱&&哪比得上你们大老爷们,天天香车美女,饭局派对,花钱如流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傅旭东嘿嘿笑了起来:&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平阳你呀,也有今天。&以前她仗着有人宠,自是无法无天,现在也不是没人宠,回来大半年却没个信儿,摆明了是不想跟他们联系。
  她心情转好,也不介意跟他开玩笑:&四哥,要不我嫁人得了,今天那个对象看着还不错。&
  他也跟她贫:&那还不如嫁我,包你嫁得风风光光。&
  她切了一声,&想得美。&没当回事。
  他也切了一声,&说说而已,谁敢娶你,今天那对象谁介绍的?眼光忒差&&&
  &贫吧你。&她不想跟他纠缠不清,关门送客。关门前模模糊糊听他说让过几天去看房子,心里没这个打算,只当他说说而已,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还真当了回事,周六她还在睡觉,迷迷糊糊间楼下喇叭声大响,吵得她烦躁不堪。抽起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是某人明显不打算放过她,在楼下大喊&平阳你给我起来。&
  这嗓门,这态度,除了傅旭东还有谁。从前她周末从来赖不了床就是拜他所赐,没想到耳根清净了这么多年故事又重演了。吵到她不要紧,吵到邻居吵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无奈地从被窝里钻出去,踢着拖鞋也没管一头乱发一脸邋遢就走到阳台上制止他继续制造噪音污染。
  周围晨练的中老年人果然投来关切的目光,她庆幸自己脸皮够厚,只当没看见,从四楼低头望下去,傅旭东正靠在车上一脸得逞地坏笑。真真是宝马香车,还有美人。他这等风流男子,换到古代,还真是要称作美人,良辰美景,她再有困意,这会也醒了。
  自然没给他好脸色看,脸一板:&大清早的在人家楼下鬼吼,你有没有公德呀?&
  他玩弄着车钥匙,强词夺理:&我给你做免费闹钟,这叫为人民服务,大妈,你说是不是?&
  一旁锻炼的大妈连连点头,一边冲她眉开眼笑:&闺女,你好福气,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现在的老年人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她脸都绿了,又不好解释,因为傅旭东在的话,肯定是越描越黑,索性省她一点口水,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你不会敲门吗?&
  &我敲了啊,你没听见,看来还是传统一点的方式有效。&他忽视她恶意的白眼,好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
  这下还是她理亏了,没办法,只能又瞪了他一眼,进去换了衣服开门。
  气过头了,上了车才想起问他去哪,他也不含糊,&带你去看房子。&
  &啊,谁说我要买房子了?&这事他还当真了。
  他挑挑眉:&放心,不花你的钱,就你那点工资,付个首期都不够。&
  &不要。&她想也没想就拒绝。这不沾亲只带故的,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揩他油。再说摆明了不接受家里帮助的,平宁给她做的一些安排她都推掉了,又怎么好麻烦傅旭东?
  他却很坚持,快刀斩乱麻:&这事你听我的,别多话。&
  她果然不再吭声。傅旭东什么脾气,她知道。
  只能在挑房子时给他找麻烦,这间光线不好,那间没有阳台,东家长西家短,就没一间入得了眼,反正没打算要,乐得看他拿她没办法。没想到他那天心情竟是出奇的好,由着她折腾了大半天,一点脾气没有,好说话的简直不像他。
  末了,还是她沉不住气,走了大半天,别说腿累了,就是这审美都疲劳了,吃饭的时候跟他妥协:&四哥,咱就别折腾了,你看着帮我找一间吧,不要太大,大的我一个人住没有安全感。还有就是要看得到海景,其他没什么要求。&
  他沉思了一下,突然问她:&海景没有,江景行不行?&
  &可以。&有求于人,不能太挑剔。
  &那行,就有一现成的,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过来接你。&
  她一勺八宝饭刚喂进嘴里,抬头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泄气,早知道就不跟他兜圈子了,敢情这一上午不是白忙活了?
  新房子她很满意,迎江一面落地玻璃,32楼望下去,极佳的视角。只是装潢太过简单冷清了一点,偏男性化。
  她东西不多,一会就收拾好了,正站在窗前,傅旭东从后面走上来,把钥匙递给她:&还满意吗?&
  她点头:&挺好的。&突然又想起什么,问他:&对面有人住吗?&这层楼就两间房,刚才上来时,看到对门关着。
  他不知怎么竟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告诉她:&我就是你的邻居。&
  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倒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惊讶,看他一脸不自在,突然起了逗他的兴致:&哦,四哥你不厚道&&&
  他想都没想就反驳:&胡说八道,我哪不厚道了?&
  她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笑。
  他一愣,也笑了,笑着解释:&那房子我很少住,一个月也难得过来一次。当时怕别人打扰,索性把两边都买了下来,连装潢都是一样的,沙发都是同一套,不信你过去看看。&
  她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过去,果然如他所说,一模一样的装潢,别说沙发,连窗帘都是同一款,难怪她刚才觉得装潢偏男性化了。心里只奇怪他吃饱了撑得,买两套一模一样的房子。不过有钱人就是有怪癖,她算不上有钱人,只能朝他吐吐舌头。
  傅旭东去厨房开了瓶红酒,帮两人各倒了一杯,递给她,继续说:&昨天你挑三拣四的,这个不好那个不要,没想到胃口这么大,反倒看中了我这套,我想反正闲着也闲着,让你住得了,事先没跟你说一声,就怕你知道了不肯要,到时候麻烦的又是我。&
  她歉意地笑笑,跟他碰了一下杯:&谢了,四哥。&
  他这才轻松起来,晃了晃酒杯:&都被你叫四哥了,能不尽心尽力吗?&
  她于是就开心地朝他笑了起来,睫毛弯弯,一边一个酒窝,在红酒的微波里轻轻荡漾,毫无防备的,就漾到他眼里心里去,一圈一圈,渐渐扩张,渐渐占据&&
  回忆是困兽之斗
  傅旭东没有撒谎,她在这公寓住了一个多月,他只来过几次,过夜都极少,往往是拿了点衣服就走,还是在白天,要不是她过去看到他倒在垃圾桶里的茶叶渣,都不会察觉到。她也不奇怪,他们那些人,多的是下榻之处。这间公寓,不过又是狡兔几窟中的一窟而已。
  又怕她迷糊忘带钥匙,特地在门口的地毯下放了把备用的,以防万一。这样一来,她两边出入自由。其实两边一模一样的装潢,她也不稀罕去对面。只是傅旭东有套很好的家庭影院,原版碟又多,她晚上闲来无事,常常在那边看电影听音乐消磨时光,然后回这边来睡觉。有时候觉得不好意思,就顺便帮他做做家务。他有请保洁,房子没有人气,却打扫地干干净净。她能做的,实在太少。
  有次坐在沙发上,突然发现他墙上有幅画歪了,垫着凳子去挂正,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后面,差点没把她吓死,画没挂好,人倒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还被他重重说了一顿,一点都没怜香惜玉。
  后来,他盯着墙上的画出了一会神,转头特地提醒她:&平阳,这屋你怎么瞎折腾都行,不过记住了,不准进主卧。&话说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她疼得呲牙咧嘴,心里却没好气,不去就不去,她又不是偷窥狂。
  却到底是忍不住好奇他那屋里有什么宝贝,有次电影看到一半鬼使神差地想进去看看,没想到他还真防她,竟是把门给锁了,不由气馁,一个大男人搞那么神神秘秘的,真是小心眼。
  她回来后已经打算告别从前的朋友圈子,只联系了秦莫尧一人,连傅旭东也只是偶然遇上,只是那天在他面前哭成那样,自然没有必要生分了。之后虽然没有刻意提醒他什么,他却猜到了她的心思,没在别人面前提起过,她正乐得清净。她从前爱闹,也爱玩,从来都是坐不住的性子,没想到这三年,倒确实把那急躁的毛病改掉了。也难怪傅旭东说乌鲁木齐的水土把她的牛脾气养成了小绵羊。
  所以当秦莫尧打电话过来说大家叫她出去一起聚聚时,不由吃了一惊,直觉就是不想去。却听秦莫尧提醒有人指名道姓要她去,她倒是好奇了,眉毛一挑,问:&谁?&
  &你说那么牵挂你的,还能有谁?&秦莫尧在电话那头偷笑。
  她顿时就明白过来,心里有些恼怒,可是转念一想,不去岂不是被人当成缩头乌龟,去就去,还怕被吃了不成?
  秦莫尧见她脾气又被激上来了,急忙劝她:&你可得给我沉住气,要是沉不住气,倒不如不去的好。&
  &放心,我知道分寸。&她挂了电话,沉思了一会,去换衣服准备赴宴。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6个月LV.2
  半路上突然接到大姐平宁的电话,她跟大姐一向不亲,她出走三年,两人更是生分,这次回来,平宁对她自然冷冷淡淡,接了电话,却听她问:&平阳,听说傅家老四给你安置了套房子&&&
  她心里冷笑一声,&大姐你想说什么?&
  平宁语气平静:&这种事何必去麻烦人家,有困难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她缓了缓,姐妹一场,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僵,只说:&四哥的人情是我欠的,我自会还,你不用担心。&
  没等平宁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平宁什么顾虑,她知道。只是她再不是平家人,她逍遥快活也好,自生自灭也好,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进了&如烟&,她的心情还是乱糟糟的,只能强打起精神。秦莫尧在走廊尽头等她,又交代了几句。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推门进去时看到那些瞬间凝固在她脸上的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她的心里不是没有压力。而且,包厢里的人,比她预料的要多得多。
  可是既然都来了,自然没打算退缩,她定了定神,展颜一笑,&怎么都看着我,不认识了吗?&
  &都说女大十八变,是平阳吗,我瞧着都不认识了&&&反应快的人马上出来打圆场,她感激地望过去,席向晚朝她眨了眨眼睛,她顺势走过去,&向晚哥。&
  一旁常睦也附和:&你别说,我刚看到,也差点没认出来。&
  傅旭东也在,起身离开身边的女伴,走过来,把酒杯递给她,一边跟他们开玩笑:&看傻了眼吧,不过先说一声,别打她主意。&
  席向晚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得不怀好意:&放心,你的平阳,谁敢跟你卫青大将军抢?&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她脸微微热了一下,心里却轻松了不好,傅旭东对她好是众所周知,从前一向被他们这么开玩笑,她早习惯了,并不往心里去,倒是傅旭东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示意没事。
  只是这边气氛刚融洽了一点,一个悦耳娇脆的女声突然就插了进来:&我说谁呢,原来是平阳,回来怎么也不吭一声,难道是贵人多忘事,把我们这帮老朋友都给忘了?&
  她不动声色地朝她笑,这程熙央倒是想念她的紧,等不及过来找她叙旧了。两个人打小就看不顺眼,都是任性乖张的大小姐,从幼儿园就撕破了脸皮打架,原以为长大了会好一点,没想到程熙央就是跟她过不去,再加上她少女时代单恋傅旭东没有结果,对她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不,才知道她回来,就忍不住要看她笑话了。
  她不动声色地朝她笑笑:&这不是忙吗,回来没多久,想等安定了再跟大家聚聚。&
  她哼了一声:&倒是我多想了,怎么,你那天山王子呢,不带过来看看?&
  她脸色刷的惨白,握在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却硬是压住了心头的怒气,看了一眼周围已经知趣走开的几人,压低了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程小姐,我想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叙旧,要不改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喝杯咖啡。&
  程熙央到底算是知书达理,也知道点到即止,目的达到了,随即知趣地结束了话题,意气风发地走开。她对上秦莫尧有些同情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麻烦还没完,她不知道这个聚会是谁发起的,竟然把稍有点交情的人都请过来了。然而主角无疑是她,该坐下不久,就接连不断地有人过来跟她叙旧,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有善意的,也有程熙央那样不怀好意的。然而经过了程熙央那一关,她竟是出乎意料地沉得住气,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稳重有礼,她几乎要佩服自己。偶尔看到傅旭东投过来的目光,似是对她微微赞赏。
  到后来却是不胜其烦了,酒又喝得多了一点,所以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她趁势走了出去。因为包下的是&如烟&里最大的一间包厢,走廊上很清静,没有闲杂人等。她找了个拐角,在墙上靠了下来,心里一片狼藉。
  阿布,阿布,她控制着自己不会去想他,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她还是忍不住发抖,忍不住难过,他让她忘了他,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要怎么才能忘记&&
  想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就要将她湮没,她就像个溺水的人,在墙角轻轻扑腾,静静抗争。如果说思念是一种病,她已经无药可救。
  她想念他乌黑深邃的大眼,想念他微微蜷曲的黑发,想念他掌心的温暖,想念他安定的怀抱,想念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想念一切,关于他的一切&&那让她不惜为之疯狂的一切,在心底百转千回,睁开眼来,却什么都没有,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明知一切都是饮鸩止渴,为什么还在痴心妄想?
  心痛,痛得无法自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细细长长的烟卷,夹在指尖,轻轻吞吐,有种被遗忘的薄凉,可是,她需要麻痹,麻痹伤痛,麻痹记忆。
  烟雾缭绕中,什么都不想,多好。
  楼下酒吧的大厅里,不知谁在唱小红莓的dying in the sun,隔得远了,只有模模糊糊的旋律,她却记得清每一句歌词,
  Do you remember the things we used to say,I feel so nervous when I think of yesterday.How could I let things get to me so bad,how could I let things get to me &&like dying in the sun,like dying in the sun&&
  他还记得他们曾经的誓言吗,可是想起过去,她是多么恐慌,奈何纵使背信弃义,她也怪不得他,一想起他忧伤的大眼,他歉疚的话语,她根本怪不了他&&
  烟卷烧到一半,走廊上突起的讲话声却打断了她的遐思。她无意偷听,正要避开,那句&傅旭东,你没有心。&却叫她愣在当场。心里不由暗暗好笑,四哥的风流债啊,还不是一般的多。她见识过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不过这种撕破脸的场面,还是第一次撞上,只是那个女的,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是打自己嘴巴。明知他没有心,又何苦往火里跳。刚才在里面偶尔瞥了几眼,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聪明伶俐,只是一旦爱上了,哪个不糊涂,哪个会甘心?她心下了然,只觉得悲戚,却好奇傅旭东怎么处理。
  &杨婉心,你又不是第一次出来玩,我有没有心,还用你来教?&言下之意,不过是自作自受,她在心里暗叹,这就是女人,明知是飞蛾扑火,还要不自量力,到头来不过是自作自受&&可是她有什么资格笑话她呢,她也是自作自受,只是她跟阿布,不是不爱,只是不能,她伤心,却是情愿,没有一丝后悔,要后悔,也是后悔没有生做维族儿女,与他修得百年好合。
  恍惚之间,走廊上只剩女生低低的啜泣,再过一会,连啜泣声都没有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瞬间以和平收场。她冷笑了声,正要掐了烟往回走,一抬头却见傅旭东就站在她面前,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她心不由就紧了一下,抬头冲他一笑,打算蒙混过关:&四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没回答,视线却落了下来,落到她指尖夹着的烟卷上,她不知怎地心就寒了,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再不敢动弹。
  却听到他森然的语气问来:&什么时候学会的?&
  垂了眼不敢看他:&四哥不记得了,还是小时候你教我的&&&
  &平阳你&&&傅旭东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上前把她掐死,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瞬息万变,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最后终于归于嘲讽,&这么说还是怪我带坏你了?&
  她不敢真的惹急他,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着脸放弃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只看着她手中的烟,说:&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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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情愿地递过去。细长的白杆,烧掉了大半,只剩头上短短的一截,没有过滤嘴。因为这烟是她自己卷的。从前在乌鲁木齐的时候,室友阿丽亚年纪不大,却是个老烟枪。她不抽市面上的烟,嫌味道太淡,只买了烟丝自己卷,细细长长的一根,夹在指尖,轻轻吞吐,动作妖娆。她一时新鲜,学着卷了一阵,但是不上瘾。回来后,刻意忘了很多,丢了很多,只有这个纸烟,不知怎地就成了陪伴,不是戒不掉,而是不想戒。
  他接了过去,嗅了嗅味道,问:&哪来的?&
  &我自己卷的。&她刚说完,却见他已经叼起那剩下的烟,掏出打火机,腾地一下,蓝色的火苗阻隔了她的视线,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由低呼出声:&四哥?&
  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语气却是戏谑:&平阳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这么烈的烟,连我都不敢抽。&
  她闻言,竟是轻轻笑了下,说:&痛的时候就不觉得了。&
  傅旭东倏地睁开眼,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责怪,只平静地说:&戒掉,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抽,我非打断你的手。&
  她却突然被激怒,几乎是大吼出声:&你凭什么管我?&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看着她暴跳如雷的样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声音却冷了下来:&我不凭什么,如果你不要,一句话,我可以不管,你翅膀硬了,你不要,没人管得了你。&
  说完,把烟头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突然被她从背后抱住。
  她从后面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肯放手。
  是那句&没人管得了你&刺激了她,没人了,没人要她了,也没人管她了,她只有四哥一个人对她好,如果连四哥都走了,她要怎么办?不行,她不能让他走,她不能&&用力地从背后抱住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死都不放手,说什么都不放手,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贴在他背上,打湿了他的衬衫,却只能抱着他,跟他讨饶:&四哥,你不要走,我戒,我不抽了,再也不抽了&&&
  傅旭东僵在原地,任她抱着,任她哭,良久,才缓缓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这是平阳第二次在他面前哭,她那样任性地抱着他不让他走,他却知道,他这一生都要毁在她手里,他是穷其这一生都挣不开她了&&
  太多爱不明不白
  又是哭得稀里哗啦,整个妆都花了,只能躲进洗手间补妆。秦莫尧出来找她,笑得暧昧不明:&里面都在传傅四跟杨婉心分手是因为你,要不要进去澄清一下。&
  她神色黯了黯,有些不耐烦:&嘴长在他们脸上,我有什么办法,清者自清,我跟他什么关系,你清楚。&
  秦莫尧闻言,却不认同:&平阳,你的态度我是清楚,不过傅四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既然你没那个意思,最好还是别把关系搞复杂了。&
  她承认秦莫尧的话没错,大姐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她没办法,她舍不得,说她任性也好,说她自私也好,现在的她,没办法推开眼前唯一的慰藉,即使明知道她这么做不过是害人害己。
  父亲指责她的话也没错,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没长大,都没学会做人,他们不管她了,他们不要她了,理所当然。
  秦莫尧看她垂头丧气,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只是开导她:&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找我。&
  她点点头,反身抱住她:&谢谢你,莫尧。&
  没再回包厢,出去时经过舞池,舞台上有乐队在演奏,男主唱的声音听着熟悉,仿佛是刚才唱Dying in th sun 的调调,没想到唱起摇滚来一样有爆发力,气氛非常High,她正要细看,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
  &程熙恺?&
  &幸好没忘了我,不然我可要伤心死了。&面前玩世不恭的一张脸,皮肤是经久不衰地白,灯光下显得愈发阴柔,同样是细长的眼睛,比起傅旭东,他就多了几分邪气,不属善类。
  和程熙恺算不上交好,只是中学时他曾经一度狂热地追过她,却不被她待见,虽然不至于死缠烂打,但是对他一向没多大好感。这大概也是程熙央跟她结下梁子一个原因。
  没想到他也在,刚在在包间里,他并没有上来跟她攀谈,现在突然出现,是巧合吗?来不及多想,多少也算是旧识,不好不给情面,她客气地笑了下:&程大公子说笑了,我平阳何德何能,让您这么看得起我?&
  程熙恺打量了她两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释然:&看来平阳你确实变了不少啊,难怪我妹非得让我来叙叙旧呢?&
  原来如此,她暗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先谢谢了,抱歉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尽兴。&
  转身正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她有些恼怒,回头甩开他:&还有事吗?&
  程熙恺脸色没变,仍是一脸和善地看着她,语气关切:&刚才看你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我做东?&
  她想了想,反正现在回去也烦,又见他是诚心邀请,于是欣然答应:&好啊。&
  程熙恺没想到她答应地那么爽快,竟有点喜出望外,二话没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出去时,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场子是我名下的,有空过来玩玩。&她一愣,才知道今晚这聚会是谁牵得头。
  没想到他会带她去江滩边的大排档,红色的顶棚,白色的塑料桌,油腻腻的凳子,他却一点不含糊,拉着她就坐下,一碗干炒牛河,两人抵着膝盖而坐,凉凉的江风吹过来,吹开啤酒浓稠的麦香,她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抬头看她,&笑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啊,&他也笑,像是自嘲,&以前我可没有机会像这样跟你坐一起吃东西,就连我想牵一下你的手,傅四都要跟我翻脸打架。&
  &这事可怪不得四哥,谁叫你那时候名声不好&&&
  &哦,是吗,我现在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啊,你还跟我坐一起,不怕傅四来找我算账?&
  他微微试探,语气带了点挑衅。
  &程熙恺&&别破坏气氛。&她赶紧打断他。
  他似是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二话没说就给按了。
  &女朋友来查岗?&她跟他开玩笑。
  &是我老婆。&
  &什么?你结婚了?&
  &怎么,不相信吗?&
  &不是,就是那个&&有点突然。&
  &去年十月份,家里安排的,门当户对而已。&
  她脸色一黯:&对不起。&
  他微微嘲讽:&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早结晚结不都是一样嘛。&
  江风吹来,将他的话吹进耳里,啤酒的香味不见了,只剩淡淡的苦涩,把心浸得沁凉沁凉。
  吃完宵夜他要送她回去,她摆摆手谢绝,公寓就在江边,她走回去,正好散散心,也避免积食。程熙恺倒是没有坚持,还挺绅士地跟她道了声晚安,她噗哧一笑,他一贯痞里痞气,换了幅正经的样子,反倒不习惯了。
  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洗了澡正要睡,突然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傅旭东站在门口,竟也是一身浴袍。
  她惊讶:&你怎么在这?&
  他微微一笑:&这也是我家。&
  她才发觉失言,有些尴尬,问他:&还不睡?有事吗?&
  他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张脂粉不施的脸,懒洋洋地开口:&程熙恺带你出去了?&
  她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倒想看看他紧张的样子,调皮地说:&就去吃个宵夜而已,难不成四哥也要跟他打架?&
  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别想套我话,你给我记住了,离他远一点,他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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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他也是关心,却讨厌他这种老是教训人的语气,于是出口有些冲:&哪不安全了,难道跟四哥在一起就很安全吗?&
  傅旭东的眼睛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平阳你不服气是不是,那要不要试试,什么叫不安全?&
  即使是一身浴袍,也没有减少他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锐气,只叫她顿时往里缩了缩,&不闹了不闹了,睡觉。&说完,也没管他什么脸色,直接就把门给关了。
  关了门靠在墙上,她心跳的急,不禁有点喘。懊恼刚才没大没小,出言不逊。她不是瞎子,傅旭东对她好,出于什么缘故,她看得出来。只是她总仗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料定了他拿她没办法,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底线,却不知他的底线是哪里。
  秦莫尧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
  那次聚会后,程熙恺倒是约了她几次,她一来不好太悖逆傅旭东的话,二来对程家兄妹也确实没多大的好感,再来程熙恺还是有妇之夫,她可不想才回来就莫名其妙地背上破坏人家家庭的罪名,于是借口上班太忙推辞了。程熙恺倒没有给她脸色看,被拒绝了仍是心平气和的,那个人心思太阴沉,她猜不到,也不想猜,只好跟他装糊涂,大家至少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就好。
  只是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难免就会碰上。有次主编安排了一个采访任务,事情来得突然,来不及预约,打电话过去,人家助理直接给否定了。偏偏她又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脾气,直接找到了公司楼下,要求进行采访,自然又是被拒之门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撞上程熙恺正西装革履地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她站在前台,一脸诧异:&平阳,你怎么在这里?&
  她有点焦躁,沮丧地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打算回去再想对策,却被他叫住了:&这个还不简单,你等着,我帮你搞定。&
  她纠缠了一下午的事情,他果真几句话就解决了,不由眉开眼笑,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他也不客气,半开玩笑地问她:&怎么谢我,要不请我吃饭?&
  她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当然,没问题。&
  话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准备过几天约他出来吃一顿,带上秦莫尧一起。没想到采访完出来他还坐在休息室里惬意地喝着茶,隔了玻璃冲她微笑,摆明了是在等她,这下连缓兵之计都用不上了,她捏了捏手中的录音笔,努力朝他扯出一个微笑。
  地点自然是他选的,她离开了几年,对这里已经不太熟悉了,仿佛有了时差一般,总觉得慢了好几个时区,再跟不上节奏。
  要了一间包厢,就两个人,他没点多少菜,酒自然选得是最好的。她酒量不差,他兴许是想要灌醉她的,没想到她深藏不露,到后来反倒是自己有点撑不住,白净的面皮也泛起了浅浅的红晕,更多了几分脂粉气。言语却收起了一开始的轻浮,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那顿饭,一开始她还全身戒备,到后来竟是越吃越轻松。出去结账时,她顿时松了口气。
  把账单交给服务员时,服务员却说这帐已经结了,她一惊,&谁结的?&
  &程公子交代了,记他账上。&
  她回过头去,程熙恺正靠在大厅的白玉柱上,明明是凌厉的一双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却温柔地像一张无形的网,一寸一寸地捕获她脸上的表情。暖的都要冒汗的室内,她却生生打了个冷战,不敢轻举妄动,才知这出戏并没演完,只能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程熙恺只笑着,伸了个懒腰朝她走来,手顺势搂在她腰上,语气同样温柔地无可挑剔:&怎么好意思让女士结账呢,你肯陪我出来吃饭,是我的荣幸。&
  她顿时泛起一阵恶心,想都没想就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严实,一时大厅里人来人往,竟是挣不脱。只好跟他周旋:&说什么也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请顿饭是应该的,大家都是朋友,该分清的还是要分清。&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不放手,她自然也不怕撕破了脸。
  &哦?&他竟然仍是不肯放手,&平阳你这话可说的生分了,怎么不见你跟傅四分得清呢?&
  她还会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挑衅意味,脸一冷:&程熙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笑,随即松手放开她,&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气平阳你对我太冷淡了,怎么说我们也算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哼,他对她做的事算是青梅竹马做的吗,冷笑一声,正要反驳,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这顿饭,算我账上。&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只见傅旭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后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熙恺,她不由地心中一暖,&四哥。&
  傅旭东看了她一眼,神情闪过一丝愠怒,示意她闭嘴。随即转开眼,看着程熙恺。
  程熙恺笑得依旧玩世不恭,&傅四倒是大方,平阳算你什么人,让你这么挂心,也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平阳闻言一愣,循声望去,刚才一时没注意,这才发现傅旭东后面果然站在一个女子,被程熙恺一说,神情有些尴尬。斯文干净的一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还像个学生,却不是傅旭东一向的类型。
  傅旭东却不以为意:&这种事不劳你操心,有空还是操心一下你老婆吧。&说完也没管程熙恺顿时就沉下去的脸色,拉起平阳就走。
  爱与不爱不成正比(1)
  他拉起平阳就走,身后的女孩子顿时处境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了一眼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程熙恺,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出了饭店,傅旭东仿佛才想起后面的女孩子,见她跟在后面,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她先走。她看了平阳两眼,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自己坐了车先走。
  一路上,傅旭东一言未发,只专心开着车,当她是空气。她侧过脸偷偷瞄了眼他的表情,见他一脸阴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知道又惹他生气了,而且这次是她不好,于是心里忐忑,看着他阴晴莫测的脸,绞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再三,傅旭东终于被她惹得不耐烦了:&有话就说,别给我吞吞吐吐的。&
  她面上一喜,他肯说话,就是还有转机,于是在他面前扮可怜相:&四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跟程熙恺一起吃饭,但是他帮了我一个忙,我欠他人情&&你知道我不能欠他人情,一欠的话,以后就更撇不清关系了&&所以&&所以&&&说到这,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尴尬万分,就顿在了那里。
  &所以你就让他占你便宜?&他讽刺地一笑,接过了话。
  &不是&&&她急忙否认,&他之前对我挺客气的,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我警告过你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眼中怒气未消,出口更是不留情。
  她莫名地就觉得委屈,是她的错吗,又不是她去招惹程熙恺的,他要缠着她,她有什么办法,现在吃亏的是她,又说不过傅旭东,一句&四哥&&&哽在喉咙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黯然地别过脸去,任他发脾气也好,任他出口伤人也好,事已至此,她都不在乎了。
  傅旭东见她不说话了,不由叹了口气,只知道自己对她狠不下心,却不料连一点狠话都说不得。刚才从包厢里出来,竟看她被程熙恺搂在怀里,天知道他那一刻有多愤怒,明明告诉她开离他远一点,明明告诉她他不安全,她还硬要往火坑里跳,她到底懂不懂保护自己?
  努力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冲上去,程熙恺的话却多少让他愉快了些,平阳不跟他生分,敢情这小子还在吃他醋,想到这心里不由就有了些得逞的感觉,一时也懒得跟他计较,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眼下情势倒转,反倒变成她跟他生气了,他回过神来,语气缓了缓,尽量心平气和:&以后有什么麻烦找我,别再惹出事来。&
  她情绪低落,连带话也说的僵硬:&不都是欠人情,欠你的跟欠他的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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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听,顿时就恼了:&平阳你还真跟我较上劲了?&
  她摇头:&没有,四哥,我说的是实话,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会还不了。&
  他哧笑一声:&难道我对你怎样还要看别人脸色?&
  她回过头来,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四哥,我说真的,你对我那么好,我会还不了。&
  他敛了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还了,真要你还,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只能等下辈子了。&她自知惭愧,喃喃自语,头低了下去。
  他晚上不住这,进了小区,没驶入停车场,只把车开到楼下。她开了门要下车,却被他叫住。
  一个墨绿色的手提袋塞了过来。
  &什么?&她问。
  &新茶,一位宜兴的朋友送的,我嫌它太淡,比六安瓜片还要淡一些,你一向喜欢清淡的,解解酒,正好别浪费了。&
  说的理所当然,她接的也理所当然:&谢了。&
  说完,拿了东西正要下车,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跟他说:&四哥,你那个女朋友看着不错,对人家好一点。&
  他闻言,不禁一笑,解释说:&瞎说什么呢,程熙恺的话也能当真,她&&&话没说完,车门已经合上了。
  眼看着她匆匆走进去的背影,他只能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底比喝了浓茶还要苦涩,算了,何必解释呢,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
  平阳回到家,特地烧了壶开水,又找出了套宜兴紫砂壶,因为长期不用,壶盖杯底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打了温水在脸盆里一个一个耐心地擦洗,洗完又用干布细细揩干,杯面上细致的纹理滑过指腹,有种沙沙麻麻的感觉,就像阿布的手轻轻抚过她的掌心。
  她心头猛地一颤,拈在手里的茶叶全洒在了桌面上,顿时一阵意兴阑珊。想了想,仍是把紫砂壶收了起来,放回了橱柜,只拿了个普通的玻璃杯,沏了杯茶。茶叶只是一般,味道也确实如傅旭东所说的那么淡,只是看着杯子里浮在杯面上一颗颗象牙一般形状嫩绿的尖儿,不由就觉得满心欢喜,清波摇曳中,她看到自己倒影中支离破碎的眼,热气拂面,顿时整张脸都湿了&&
  隔了几天,看报纸上介绍一家刚开张的浙江菜馆,想起傅旭东一贯爱吃浙江菜,正好找了他一起吃饭。打电话过去,却是助理接的,说是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不由有些沮丧,坐她对面的实习生王琦见她闷闷地折了报纸,跟她开玩笑:&怎么,男朋友没空陪你吃饭?&
  她也懒得解释,索性将错就错,说:&对呀,要不你陪我去,我请你吃饭。&
  王琦却是一脸为难,想要去又去不了:&明天有随堂测验,我今晚要通宵了。&
  她无奈,这年头怎么找个人吃饭还这么难?
  幸好还有秦莫尧约了逛街,华灯初上的时候正逛到街心公园,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没有力气再兜个圈子去那家新开张的浙菜馆排队点菜,只找了家日式快餐,鳗鱼饭紫菜汤,解决温饱问题。
  吃得正香,冷不防秦莫尧一句:&程熙恺找你麻烦?&
  差点呛了一下,喝了口汤压压惊:&别提这人,倒我胃口。&
  秦莫尧恶意地笑了两声:&公平一点,他没你说的那么差。&
  她把筷子一收,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难不成你还给他做媒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已经结婚了。&
  &你急什么,我有那么无聊吗?他老婆个性温吞,所以才由得他在外面胡来,大气不敢出一声,还不敢跟娘家讲,说起来也是可怜人。&
  &你认识她?&
  &沾了一点亲,不算熟悉。&
  &嫁给那种人,真是三生不幸。&
  &算了,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不过他这次也太过分了些,竟然明目张胆地打你主意,难怪傅四会气成那样。&
  她一惊:&四哥?四哥怎么了?&
  秦莫尧神秘地笑了笑:&你说能怎样,他那样对你,傅四会看着不管吗?&
  她神色一暗,想起那日自己的态度,似乎过分了些,不由有些不安,顿了顿,说:&这事因我而起,我可不能拖累了四哥。&
  &这事你就别管了,程熙恺一向嚣张跋扈,欺人太甚,有人看不顺眼,自然要找他麻烦,我们等着瞧就行了。&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秦莫尧转了个弯,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她暗暗叹了口气,不想自找麻烦,便没再说什么。
  回去时在出租车上睡着了,还是司机到楼下把她叫醒的,她付了钱下车,衣服口袋里手机震个不停,一看,傅旭东来电,是否接听?
  她丢过几个手机,听取同事的意见,为了防止个人信息的泄露和诈骗事件,通讯录里所有的联络人都用的大名,秦莫尧有次见了,笑她太一板一眼,不管怎样,妈妈来电总比江亚来电要亲切的多。
  就像现在,如果写四哥来电总比傅旭东来电要亲切的多,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现的字,突然想起秦莫尧的话,不由好笑,愣了愣,才按下通话键。
  &你白天找过我?&傅旭东漫不经心地问起。
  &对呀,找你吃饭。&凉凉的江风吹来,她靠在江岸边的栏杆上,心情很好。
  傅旭东被她勾起了兴致:&哦?还真跟我客套起来了,那说说看,打算怎么还?&
  她握着手机的手腕晃了晃,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漂亮的眼睛在临江夜色中轻眨:&城东新开的浙菜馆,我请。&
  他大叫不划算:&一顿就算了?那太便宜你了。&
  她才不管:&要不要,不要过期作废。&
  他哈哈大笑:&要,当然要,难得你肯请我吃顿饭,就算是黄连水我都喝。&
  &那说定了,回来你打电话给我。&她知道他又要开始贫了,赶紧挂了电话。
  却是好几天没个信儿,也不知道是真忙假忙,害她一个人吃了几天的咸泡饭。那天出去跑外景,跟王琦两个人走街串巷地绕了大半天,累得实在够呛,收工后去M家的甜品站买了新地犒劳自己,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跑车踩着红灯飞驰过去,生生擦过衣角,差点把王琦整个带了出去,人一惊,一杯新地啪得一声摔到地上,溅了一脚。她气急败坏地抬头,正恨恨地要骂人,车子却闪得极快,一眨眼,连车牌都模糊了,她眼尖,还是瞄到了几个数,却一愣,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爱与不爱不成正比(2)
  下了班果然接到他的电话,大概心情很好,连语气里都是神采飞扬,兴高采烈地问她:&某人没忘了要请我吃饭这回事吧,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她想起下午街头的那件事,心里有点堵,闷闷地说:&今天不去了,改天吧。&
  他听出她话里的别扭,不由疑惑:&这又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她一听反倒来气了:&还不是你,大街上你飚什么车,差点撞到我同事&&&
  他顿时一愣:&我才刚下飞机,哪来闲工夫上街飙车,你看错了吧?&
  她也是一愣:&8566,不是你的车牌是谁的?&
  &那是我的车,&他想了想,说,&朋友借了开,兴许赶上什么急事了,行,我道个歉,你同事没事吧?&
  原来竟是误会了他,她才觉得自己无名火发大了,声音软了软,说:&没事,就是惊吓过度。&
  他轻轻笑了起来:&那看来这顿饭得我请了,给你们压压惊。&
  她被他说的惭愧,低声说:&那倒不用,不过你得跟你朋友说说,真撞到人就不好了。&
  他不知怎地沉默了一会,过了会,才出声,说:&当然,那这顿饭还吃吗?&
  &吃啊,干嘛不吃,我都等了几天了。&她转眼就变卦,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
  他不由笑了起来:&哟,这还眼巴巴等着我回来呢?&
  她心直口快,出口了才觉得不对,又不好收回来,于是跟他狡辩:&对啊,眼巴巴等着你回来替我排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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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由着她胡说八道。
  还果真被她说对了,不仅是就餐,连停车位都要排队,地下停车场入口的车流蔚为壮观,他们在原地逗留了半个多小时,才出现了一点松动,却也是整整绕到10楼,才找到一个位子,开了车门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有点晕头转向了。
  傅旭东还责备她带错路,害他们白白兜了个圈子,所以过来时正赶上就餐高峰期,她不服气,只怪他车上的那个GPRS导航器太不管用,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地进了大楼,争个不休。
  然而当傅旭东把从服务生手上拿回的第81的号码牌朝她晃了晃时,她顿时就泄了气,连吵得兴致都没有了,摔在餐厅外特地为女士准备的沙发里,懊恼地翻白眼。反倒是傅旭东沉得住气,竟是规规矩矩地排着队,不争也不吵,异常沉静。他个子高,站在队伍里,比别人高出一截,气质又卓尔不凡,顿时把周围的人都比了下去,身边也不乏偷偷转头打量他的人。她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样子,不由好笑又得意,想来四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在吃饭这事上排过队,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是家里每天差人送饭过去的,连食堂的饭都没吃过,又哪知道排队的痛苦滋味?
  她暗自偷笑了一会,却见排了半个多小时这队伍没有一点动静,不由有些焦躁不安。过去扯了扯傅旭东的袖子:&四哥,我看这阵场排到九点也吃不上,要不我们走吧,去别家。&
  没想到他却比她死心眼:&不是都等了几天了吗,来都来了,这半途而废算什么,放心,你坐着,我来排。&
  她只能又坐了回去,看手表上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又饿又无聊,抬头看傅旭东,依旧一脸沉静,她从小就习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倒是没怎么见过他正正经经不笑的模样,一时有些恍惚,直到身边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声,才回过神来,又听他们仿佛在议论傅旭东,不由有些同情他,估计他现在也是又饿又无聊,还得忍受这么多关切的眼光,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说人长得太&祸水&也是个麻烦。
  她叹了口气,起身解救他。把他手里的牌子随便往哪个小姑娘手里一塞,拉起他就走。
  他又好气又好笑:&平阳你这是干嘛呢?&
  她头也没回:&走啊,我饿了。&
  他停下来,拉住她,试探地说:&真要走?考虑清楚,这可是我第一次替别人排队,下次你就是求我都没机会了。&
  她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眼下还是肚子要紧,于是继续拉着他往停车场里走,说:&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不就是浙江菜吗,我做给你吃。&
  他被她的话噎住,一脸不信:&真的假的?&
  她一脸得意,又故弄玄虚:&真的假的?你等着瞧。&
  他倒是要好好瞧瞧,半信半疑地上了车,按她的指挥,先去超市。
  到了超市才发现,三年不见,她倒真像个小媳妇,挑挑拣拣,煞有其事,还颐指气使地要他帮她提菜篮子,他一大老爷们,排队勉强还行,提个菜篮子像话吗,当下不干,却被她狠狠瞪了几眼,不过这顿饭还掌控在她手里呢,吃人嘴短,于是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她提了篮子,心下后悔自己没带副墨镜进来,要是被人看见他傅四在超市里这幅样子,非笑掉大牙不可。寻思了一会,还是趁她选菜的时候去换了辆手推车,推着车子,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她回头看他倚在车边尴尬的模样,恶意地哈哈大笑,顿时更是引人注目。赏了她几记,才肯有所收敛。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要不要塑料袋,他正要点头,却被她阻止:&不用了,我有环保袋。&说着,从包包里拿出袋子,细心地把食材分类装进去。直看得他傻了眼,不由夸了句:&平阳你行啊,都会过日子了。&
  她眼一抬,一脸不可一世:&那当然,谁娶了我那叫有福气。&
  他不由一愣,再看她,神色如常,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话,不知怎地就生生咽了回去,竟是连玩笑都不敢再开。
  到了家她依旧颐指气使,一会让他洗菜一会让他端水,弄得他一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自是打娘胎里出来就被人惯着,哪受人呼来唤去得差遣过,然而说实话,除了她,又有谁差遣得动他?
  更没下过厨,他那边的厨房,就是个摆设,却不知她这边什么时候弄上了整套的厨具,像模像样,看得出人间烟火。
  眯着眼看她在水池里淘米,晶莹剔透的米粒顺着水流在她指间流泻,淡淡的混浊在水里弥漫开,反反复复,绵软无比,硬是觉得心动,别过脸去,却不敢再看。
  她有意戏弄他,却没料到他这么配合,一看时间不早了,终于收起玩兴,正正经经地做起菜。三菜一汤,等端上核桃木饭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清炒马蹄,鸡蛋汁炒南瓜,蒜蓉基围虾,野菌乌鸡汤,&他细数了一下,抬头看她,&行啊,真叫你给做出来了。&
  她听得高兴,忍不住要献宝,赶紧把筷子递过去:&尝尝。&
  他尝了块南瓜,不由点头:&有你妈的真传。&
  她却顿时冷了脸,低头帮他舀了碗汤,一声不吭。
  他放下筷子,心下了然,低声问:&怎么,说中你心事了?&
  她无聊地白了他一眼:&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话?&
  他嘿嘿笑了起来,见她心情转好些,才重新端起饭碗。
  又问:&什么时候学的,你这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她拨弄着碗里的勺子,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
  来得莫名其妙的怒意,叫他不由有些难堪,又有些自我解嘲:&是啊,你的事,我哪有本事知道?&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也好错也好,老爱跟他抬杠,神色黯了黯,有些抱歉:&对不起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却不饶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含糊不清:&我就是想起些事儿了&&&
  &阿布力孜?&他又不是瞎子,早看她那神情就猜到了。
  &是跟他在一起后学的,还缠着妈妈教了我几天,后来我才知道我傻呀,他根本不能吃我煮的东西,我还学的那么起劲&&&
  声音平静,没有忐忑,然而话没说完却被他突然打断,他似是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打断她,说:&好了,不说了,就当我没问。&
  她咬牙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默默地咽着饭,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看得他无由地就想发火,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忍了忍,也把话吞了回去。
  末了,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不吃,我来吃。&
  她整个人一僵,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泪顿时就冲了出来,一滴一滴掉在饭碗里,嘴唇发白,颤抖着说不出话。
  他搁了碗,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扔下筷子就走。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炒得那些菜几乎没动,盛在有着墨荷花纹的白磁盘里,边缘上的汤汁都微微起了冻,混浊一片。她一个人枯坐了一会,没再动一下筷子,却舍不得倒掉,去冰箱里取了保鲜膜,细细地包好,又放了回去。
  回到客厅里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想了想,又折回厨房,点了火,煲上一锅粥。橱柜里放着一罐白萝卜,托浙江的朋友带的,因为超市里摆出来卖得那些,往往不见得地道。从小被惯得嘴刁,竟是降了一个级别都不适应。取了出来,切成丁,又用酱拌了,搁在茶盏里,顺带一碗白粥,端了就去对面敲他的门。
  却是好半天没有反应,没把握他是真走了还是不愿理她。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她跺了跺脚,把碗往地上一搁,就要从地毯下摸钥匙。却听见咔哒一声,门开了,他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她,屋内没有开灯,又背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能缓缓地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叫他:&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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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了她一眼,又看到地上搁着的碗,僵持了一会,终于弯下腰,把碗端了进去。
  她心中一喜,随即跟了进去。
  茶几上已是一片狼藉,她趁他喝粥的功夫,拿了垃圾桶,收拾掉烟灰缸里杂乱的烟蒂。他默不作声地喝着粥,再没看她一眼。
  她收拾完毕,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看他,一脸无害的表情。被他狠狠地瞪了几眼,也不以为意,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从前就是这样,一惹他生气,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就到他跟前来扮无辜,那样讨好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只看得他心慌意乱,再硬不起心肠。他从来不是没风度的人,嬉笑怒骂,要气场有气场,要规矩有规矩,什么样子扮不来,却每每在她面前溃不成军,缴械投降。她就是他命里的克星,一直都是。
  只能狼狈地别开眼,又点了支烟,陷在沙发里吞云吐雾,闷不吭声。她见状,又蹭到他腿边,来晃他的手。他心里堵得慌,没好气地挥开她的手,一怒之下,没控制好力道,她的手背重重地撞在茶几的尖角上,顿时起了一大片淤青,隐隐泛起了红血丝。
  她竟是忍着没叫出声,抬起眼看他,剧痛逼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忍,没掉下来,嘴唇却咬得青紫,就那样看着他,扁着嘴,委屈又无辜的眼神,看得他心慌。
  眼看她起身就要走,他终于着急起来,直起腰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跌落回沙发里。掌心压到她的手背,她顿时叫了出来。
  他心中一恸,情绪竟有点失控,神色痛苦地盯着她,声音忍不住颤抖:&平阳,你到底要我怎样?&
  眼泪还是忍不住出来了,不知是痛的还是什么,又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稳了稳情绪,终于朝着他扯了个微笑:&那么四哥是原谅我了?&
  他冷哼了声:&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求我原谅?&
  她却得寸进尺地反问:&那四哥你气什么?&
  他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问得好,对啊,我气什么,我有什么好气的,我他妈的就是自作多情!&
  她顿时神色一暗:&四哥,你别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说,怕说出来见不得人吗,喜欢你的是我,要丢人的也是我啊,你怕什么?&他几乎是冷笑出声。
  她垂下头,不敢正视他沾了怒意的眼神,却仍在坚持:&你知道我们不可能。&
  不可能,指尖的烟头烧到了末端,一点猩红,烫到中指上薄薄的茧,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不可能,早知道是不可能,要是可能,她就不会在8岁的时候摔了娃娃不肯跟他玩过家家,也不会在14岁的时候眼看着他收遍情书无动于衷甚至抛来白眼,更不会在20岁的时候心系天山的恋人无怨无悔一心追随他而去&&曾经有那么多不可能,如今又怎么可能?
  &不可能啊,我是知道不可能,可是为什么明明就是你为他煮的菜,我都会甘之如饴?平阳,你说干嘛还要叫我遇上你呢,我这不是自己作践找罪受吗?&他似是嘲讽地开了口,声音已经沉静,却透着一股无力的悲伤,沉淀多年,一出口就是滞重,重重地击在她的心上。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明知没有一点说服力,却只能重复着那句话:&四哥,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不是说好了一起忘记吗,我忘了,不会再想了,真的&&&
  他闻言,轻轻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语气薄凉:&忘了,真的忘得了吗?&
  &当然。&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吻我。&
  蛰伏多年的心魔一起,顺口就说了出来。然而一出口就觉得可耻,他竟是卑鄙到这个地步,得不到就要用这种方式吗,他傅旭东对女人什么时候要用威胁的了?
  眼看她瞬间僵滞在那里,顿时对自己愈发憎恶,竟不敢再看她,背过身去,狼狈不堪:&就当我没说。&
  说完甩了手起身就走。
  却没料到她的反应,伸手拉住他,轻声说:&好。&
  他一个震惊,身子不由颤了颤。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缓缓起身,正面对着他,重复了一遍,轻声说:&好,我答应。&
  他僵在那里,依旧反应不过来。
  她的手臂就势绕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僵硬,却果断决绝,再没有一点退缩,踮起脚,缓缓勾住他,整张脸就凑到了他面前。呼吸清浅,那些长久以来的渴念,近在咫尺,他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不敢动弹,只怕是梦,一动就会醒,一触就会碎。
  年少时熟悉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她如花的笑靥,那样不可轻触的美好,那样遥不可及的美好&&凝视着她宝石般漂亮的眼睛,他陡然回过神来,突然心生负罪,临阵退缩,挥手就想要推开她。
  不料她竟是勾得紧,退了几步,又贴了上来,身体相贴,再推不动,他心中一颤,如临大敌。却听她轻笑:&怎么,四哥竟是不敢了?&
  面若桃花,软玉温香,她刻意挑衅,他又怎么把持地住?
  眼底雾气弥漫,对视良久,狠了狠心,终于低头凑了上去。
  不可思议的柔软,唇齿相偎,一寸一寸,百转千回,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轻轻叫嚣,如此贪恋她的美好,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停止,可是越深一分,越是渴望一分,每往里一分,就更绝望一分。
  因为没有从前,也没有未来,只有这一刻,她在他手里,放纵他的卑微。
  万丈红尘中打滚,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他,不曾这样卑微过。
  落荒而逃。
  开了车在夜色中游荡,从南环到北环。夜间的马路清净,就一个人,心绪随着车速一起奔驰,陪伴自己的只有一盏盏如华的路灯,如此明媚,又是那么忧伤。
  恍惚间,只想起一首老歌:
  直到整条街上,剩我和路灯
  衬衫上你的泪痕已变冷
  我不懂,我不能
  相信爱结束了&&
  开不了口,一直开不了口,只怕一出口,爱就结束了。
  如今一出口,爱就结束了&&
  年少时熟悉的场景,一起在乡下,躺在柴剁上。她纯净的睡颜,在眼前绽放,鬼使神差地就凑了上去,呼吸灼热,对上她倏地睁开的眼,顿时僵滞在那里,尴尬万分,再进行不下去。
  没有从前,没有将来,就这一次,他依旧是犯了傻。
  怎么还是失了控,将彼此逼到这样的境地?
  竟是无处可去,兜了半天,又绕回了江边。
  江涛拍案,卷起千堆雪,沉沉的夜色中,却只有潮水起起伏伏的声音,卷着点点星火而来,在心里上下扑腾,俗话叫,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呵&&薄情如他,竟也逃不开这个劫。
  烟卷在夜华中燃烧,一寸一寸,燃到指尖,烧尽愁绪,便是心灰意冷。
  我的爱不见天日(1)
  天气预报会降温,下了班出来脚踝上果然凉飕飕的,她裹了裹风衣,正走出写字楼,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头,只见王琦一溜烟小跑着过来。
  略了略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问:&怎么了,跑这么急?&
  王琦气喘吁吁:&大伙约了下班后一起聚餐,学姐你不去吗?&她跟王琦大学读的是一个学校,虽然不同系,这声学姐叫起来也算妥当。
  她笑着摇了摇头:&给谁来当说客呢,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一会还有事。&
  王琦一脸尴尬,却不死心,晃着她的手臂,一边软语相求:&吃饭后他们说要去泡吧,就是那家如烟,我前几天跟同学去了一次,他们的男主唱超帅,长得像阿信,一起去看看嘛。&
  她呵呵笑了起来:&真的假的?那倒是要去看看,不过今天没空,下次我们一起去。&
  话刚说完,秦莫尧的车就到了跟前,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冷艳的脸。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等一下,又跟王琦解释:&我朋友来了,先走一步,下次再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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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琦无奈,只能放手,看着她上车。车窗迅速关上,眼看着两张精致的容颜消失在眼前,她不由叹了口气,某些人呀,估计是没希望了。
  秦莫尧朝她妩媚地一笑:&看来你行情不错,倒是男女通吃。&
  她一脸惆怅:&姐姐,我良家妇女一位,您这话是打哪说起?&
  秦莫尧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微翘:&还能开玩笑,看起来还不错。&
  她斜了她一眼:&这话说的,我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还没干坏事,我家那位都要跟我急了。&
  &曹辰峰?跟他有什么关系?&
  &跟他没关系,跟傅四有关系,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她直了直身子:&四哥怎么了?&
  秦莫尧却是一脸淡然:&他能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不过是作践自己,让人看着不好过,怎么,闹翻脸了?&
  她顿时泄了气,瘫坐回座椅里,闷闷地说:&摊牌了,尴尬着呢&&&
  秦莫尧一愣:&这么严重,我还以为顶多是你又在闹别扭,怎么回事,傅四就这么沉不住气?&
  她缓了缓,闭上眼睛:&莫尧,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他,仗着他稀罕我,拿我没办法,这些年装聋作哑的,就没把他的感情当回事,我知道他很为难,可是如果我得不到幸福,我又怎么给得了他幸福,莫尧,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大姐骂我自私,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秦莫尧沉默了一会,轻笑着说:&哪有什么自私不自私的,感情的事就是你情我愿,傅四他再为难,难不成还拿枪指着你霸王硬上弓啊,我劝你别把关系搞复杂了,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复杂了,你们这么近水楼台的,哪能不出事,我看着傅四也可怜,看得到,吃不到,难怪这心里扭曲的厉害,整天火气大得很。&
  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这又扯到哪了,要这么说我还同情常睦呢,他算是被你彻底打入冷宫了。&
  秦莫尧却微微变了脸色:&好好的,怎么又说到我了?&
  她无所谓地笑笑:&我也是就事论事,莫尧你说,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能行吗?&
  秦莫尧笑:&行,为什么不行,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让人忘记爱情,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回来这么久,有些事也应该想清楚了。他都可以放着你不管心甘情愿地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你干嘛还为他守身如玉,值得吗?把自己和家人弄得这么不愉快,何苦呢?没有说你的心为他停留,他的爱就会回来,看清现实,你们已经错过了,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你应该好好的过日子,平阳,你知道吗&&&
  她一时怔忪,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从前她看那么多武侠小说,最爱梁羽生笔下的张丹枫,长得山温水软,又博学多才,饱读诗书,却是一个慷慨激昂的狂歌之士,时露狂态,桀骜不驯,年少风流,别有一种浪漫情怀。云蕾一个仇家之女,可以叫他魂牵梦萦爱到发疯,痴傻成狂。十几岁的年纪,看他几乎就看痴了。这样一个男子,自此就成了梦中情人的标准。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标准都是理想化的,一个阿布,就颠覆了她所有的标准。没有山温水软,也不饱读诗书,更不会爱她爱到痴狂,爱到为了她放弃一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那样无可取代?
  沉默了好半晌,终于出声,没有一点底气,连声音都是软弱:&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莫尧,我越是想忘掉他,越是忘不掉&&我没办法&&&
  秦莫尧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苦笑:&这下我是真的同情傅四了,他个死心眼遇上你个死心眼,本来就没什么可能,何况你对他,愧疚多过好感,现在又搞成这样,相处起来恐怕比陌生人还要尴尬,要不你搬来我这住吧,省得这事越往下去越复杂。&
  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就住着吧,反正他也很少过来,现在搬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被他知道了,反而更尴尬&&&
  &你说的也对。&秦莫尧听她这么说,就没再坚持。
  秦老爷子过生,办了个家宴,只请了一些至亲好友。傅家会去,平家也会去,为了避免尴尬,她本来只选了份礼物,托秦莫尧送过去就算表了心意。没想到这次又是被点了名,老人家的面子却是一点都不能不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懊恼了几天,到底是被秦莫尧拉了回去。
  秦老爷子念旧,礼物选的是地图,软精装珍藏版,并不贵重,只能算是投其所好。
  果然很得他心,乐呵呵地看着她,故意嗔怪着说:&平阳呀,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看秦伯伯,非得我亲自请才请的动你?&
  她脸上闪过一丝惭愧,赶紧说:&还不是秦伯伯太忙,怕打扰到您工作。&
  秦祈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被秦莫尧一个眼神阻止,&爸&&&
  他宽厚地笑了笑,没再做声,见他们枯坐在书房里也无聊,于是挥了挥手:&外面热闹些,你们先出去吧。&
  秦莫尧正巴不得要走呢,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开门出去。她朝秦祈明歉意地笑笑,转身出去。
  秦伯伯跟父亲是老战友,待她一向跟自己闺女一样,甚至比她父亲还慈祥些,她知道秦伯伯不会为难她,反倒情愿留在书房里陪他聊聊天喝喝茶。
  外面虽然热闹,但那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到了走廊拐角处,她停了下来,说去花房走走。秦莫尧知她心意,便没有强求。
  花房里很温暖,暗橘色的垂笑君子兰开得正盛,花朵下垂似低头含笑的女子,娇媚如许。她对花粉微微过敏,只隔了一米距离,静静观望。
  &平阳&&&后头有人出声叫她,声音低沉,隐隐含着一点威严。
  她回头,见到来人有些吃惊,愣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二哥&&&
  傅旭清面色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问她:&都过来了,怎么不到前厅去?&
  她沉默了一会,打算避而不答,只问他:&二哥怎么也在这?&
  他微微皱了皱眉,说:&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她又是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心里却忐忑不安。傅家四兄妹中,她唯独怕傅旭清,少年老成,喜怒不形于色,每次站在他面前,他还没开口,她就会觉得紧张。
  那种说不出名的紧张感,犹甚于站在一向严肃的父亲面前。
  而且,傅旭清知道她对傅旭东的不近人情,对她,恐怕一向没有好感。眼看他特地来找她,必定是有什么要跟她讲清楚的。
  果然,傅旭清一出口,就叫她无以招架,他说:&我看老四最近不在状态,就知道跟你有关系。&
  她脸色微变,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忍了忍,小声解释:&二哥,我跟四哥没什么。&
  傅旭清却是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她心头颤了颤,却努力平静地望回去,清澈如一汪潭水的眼波里,没有一点闪避。
  他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分辨着她话里的意味,良久,转过头去,语气轻描淡写:&我知道你跟他没什么,要真有什么,就用不着我来找你了&&&
  她低下头去:&二哥,你想说什么?&
  傅旭清没料到她这么直截了当,倒是一愣,思量了一会,凝视着眼前的垂笑君子兰,答非所问:&你看,这花倒是讨巧,垂着头开放,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偏偏就让人觉得欲拒还迎,心生怜惜&&&
  一句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然而弦外之音,她又怎么会不懂,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心头一阵绞痛,呼吸难过,一口气提不上来,泪水就滞在眼眶里,盈盈打转,要掉不掉。缓了口气,才低声说:&二哥的意思,平阳懂了。&
  说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花房。
  傅旭清在花房站了良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僵持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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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旭东掩在花丛中的身形未动,却终于开了口:&二哥,你怎么能那样说她?&
  他人早就在花房,只是靠在一棵紫薇旁,她进来时低着头,也没四处张望,根本没看见他。其实只要她抬一下头,她就能看到他。可是,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只因,她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他心下黯然,也不愿出声,只隔了几步,看她一个人茕茕而立,站着静静赏花。
  低着头,齐眉的刘海扫下来,在额前盈盈荡漾。一眼望过去,恍惚间就正如那朵垂笑君子兰,含笑静立,娇媚中却隐含淡淡忧伤。低首垂眉之间,情意已经连绵。
  只想这样望着她,隔了几步,安安静静地望着她是否快乐&&
  傅旭清的到来不在他意料范围之内,他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刺耳,那样指桑骂槐,怎能不伤人,他当时心头一滞,差点就冲了出来。却终究是忍住了,只等着她的反应。
  敏感如她,又怎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是那句&平阳懂了&却像一块巨石,让他的心瞬间深深沉了下去,再激不起一点涟漪。
  懂了,终于懂了,他背过身去,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出去,冲出去又能怎样呢,他跟她,&没什么&三个字就能做个了断,就能撇清一切关系,可是他竟然还会心疼她,心疼二哥的话太重伤了她&&
  傅旭清倒是轻轻笑了笑,带了点讽刺:&怎么,一句重话都说不得?她也是成年人了,自然分得清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你操什么心?&
  他被他噎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傅旭清接着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不死心,我只能从她那边下手,老四,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连这点事都看不清?&
  他不悦他教训人的语气,顿了顿,却自嘲地笑了声:&不懂的,二哥,你不会懂的。&
  傅旭清却怒了起来:&我不懂什么,你说说看平阳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要死要活的?她跟你一起长大,自然亲近些,你宠她疼她我也理解,她叫你一声四哥,不过是把你当成哥哥,你就不能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么?&
  他沉默良久,僵着脸,嘴角微微抽搐,却只吐出了四个字:
  &悦之无因。&
  《华山畿》里南徐士子见客舍女子,&悦之无因,遂感心疾而死&。他们小时候读乐府,平阳择了这句念给他听,他笑只是无稽之谈,谁知多年后,曾经的无稽之谈,竟是那样毫无防备地就脱口而出。
  &好一个悦之无因!&傅旭清冷笑了声,&老四,你给我听着,你们之间不可能,不要说她对你没那个意思,我们傅家不同意,就是他们平家,也不会同意。她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收心,给我正正经经地过日子。&
  说完,竟是甩了手就走。
  又是一句不可能&&他站在原地,紫薇树下,只觉得万念俱灰。
  我的爱不见天日(3)
  周日下午被王琦拖回了母校听许名嘴的讲座。那个地方有太多回忆,她轻易不敢再踏足。只是最近整个人愈发抑郁,想着出去走走也好,而且许名嘴的讲座,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她读书的时候,一度因为课程安排和场地有限的关系,生生与这位大师的演讲擦肩而过。没想到毕业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机会再亲临现场一睹他老人家的风采。
  位子是王琦的同学占的,两个小女生占了一溜位子,虽是最后几排,却也惹来周围一串白眼,他们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位子,王琦满不在乎,她却微微红了脸,想起以前类似的经历,又好笑又黯然。
  她从前脸皮才不会这么薄,仗着有阿布帮她占座,从来不早起抢自习室,总要晃荡到九十点拿着早餐大摇大摆地进自习教室,忽略掉周围那些白眼,只拿了牛奶孝敬自己的男朋友。
  阿布却不喜欢她这么张扬,为了避免招来众怒,每次都挑了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子,帮她挡掉那些来意不明的视线。她总是顺势躲在他怀抱里,笑嘻嘻地喝着豆浆,吹得纸盒子里咕噜咕噜冒泡直响,乳白色的豆浆沾在颊边,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就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也不恼,一点脾气没有。
  从前那样神气十足,总以为是她吃定了他,却不知是他吃定了她,一望向他那深邃纯净的眼眸,她就没办法,她就知道自己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回忆一起,心头就愈发酸涩,她敛了敛神,认真听台上的演讲。
  大师讲文学里的爱情,说道动情处,不由感慨,&爱情的缺憾,不在于从来没有得到,而是在遇到后,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拥有,正应了张籍的那两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听得,凝视着手腕上那古朴而灵动的银镯子,心头不由一阵茫然,再听不下去,跟王琦打了声招呼,先走了出去。校园里熟悉的场景,这么几年都没怎么变,可是有些什么却早就不同了,桃花依旧,人面却早已不知何处去。
  上了一趟环城公交,旅游专线,人迹稀少,车上移动电视里的声音因此格外清晰,音乐频道正放着一首王力宏的《两个人不等于我们》,公车晃荡,镯子上的银铃叮叮当当。在交错着的悲喜不明的音乐里,她靠在车窗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镯子是他妈妈给的,热情善良的维族妇女,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无奈,直看得她满腔言语再吐不出一个字来。相逢仍是未嫁时,相爱却是为难事,相守更成一场空,可怜她唯一的一场爱情,竟有这么多的缺憾。
  然而又是谁的爱情是完美的,这世上,多的是求不得,阿布于她,她于四哥,都是这样的求不得,想起傅旭东,更是满腔郁结。
  只是因为不可能,再死缠烂打,再恣意肆虐,所做的一切都是枉为,城市在她身后倾倒的那一刻,她早就知道他们的爱从头到尾都是不见天日&&
  他/她不见天日的爱,缱绻在永夜里,昼伏夜出,间歇发作,无休无止&&
  音乐浮浮沉沉,在耳边如流水般淌开,窗外天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暮色氤氲,城市主干道上的路灯一团团花火在夜华中次第开放,蜿蜒开去,回首,灯火已隔世般阑珊&&
  下车时有些恍惚,一不留神,被人挤到了一边,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回过神来,顿时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手袋果然被拉开了,手机和钱包早就不翼而飞。她一惊,三两步跨下了车,抬起腿就追,小偷却躲得快,不知往那个方向跑的,才一会竟连影子都没了,她追了几步,停下来,站在原地,明明想哭的,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起下车的乘客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却见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以为她受得刺激太大,一时缓不过神来,不由嘀嘀咕咕,有好心的大妈甚至过来关心了几句:&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报警?&
  她神情呆滞,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勉强再扯出一个笑容,却是反过来安慰她:&谢谢,不用了,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贵重的东西?
  信用卡、工资卡、工作证、身份证、保险单、手机、现金&&甚至包括那个限量发行的钱包,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在那里,都被拿走了,除了身上用来坐车的几块零钱,她几乎一无所有&&很好,她一无所有了,她终于是一无所有了&&
  想通了这些,反倒觉得无所谓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前走,找了家浦发银行把证件挂失,工作证和身份证是找不回来了,只希望那个小偷还有点善心,辗转着能把证件返回到她手里,这样想着,又不由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口袋里还剩几块零钱,可以打电话给秦莫尧,也可以找傅旭东求救,她捏了捏被自己攥的已经温温热热了的硬币,终究是去避风塘的街客买了杯奶茶。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6个月LV.2
  在十字路口发了好一会呆,望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商厦,橱窗里是精致高贵的模特,冷漠的灯光,冷漠的表情,貌似斑斓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华丽的冰宫。面前车流滚滚,她往后退了几步,一时竟然不知该往哪里去&&
  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面前竟有辆车斜着开过来,明目张胆地停在了人行道上,她奇怪,中心路段,明明不是停车区,难道司机一点不懂交通规则?眼看着交警都吹着哨子过来了,车主竟是一点都不着急,就那样停着,也不开窗,也不下车,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她笑自己多管闲事,这个世界什么怪事没有,却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正要走开,车窗却刷得一下突然打开了,车里的人一头肆意的黑发,衬得面皮愈发白净,眼角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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