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手机壁纸, 上面的内容是 剑眉大侠星目鲜衣怒马 (是文字) 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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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乒乓]》作者:苏绾(完结+番外1)
(晋江vip完结+番外/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2 非V章节总点击数:   总书评数:3271 当前被收藏数:4181 文章积分:75,693,472&&
《世界冠军下乡种地,大爷大妈都夸好》
《奥运国手遭鹅**围追,亡命天涯,显过人体能》
《看不懂助威横幅,运动员文化水平遭质疑,国家队紧急加课恶补》
《退役后纷纷发胖,谁能打破国家队惊天诅咒?》
一切尽在央视五套体育频道,欢迎各位球迷准时收看。
下午看亚欧对抗赛没码字,明天更新(9.10)
1、乒乓相关,1V1,傻白甜。
2、部分人物有原型,请区分真人与小说。
3、苏苏苏苏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辞 ┃ 配角:薛忱 ┃ 其它:乒乓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乒乒乓乓
之 少年意气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324403字
========================
作者完结文& &
《星楼月影》《国民男友/乱洒青荷》《叔不可忍》《忠犬的逆袭》《叔途同婚》
《风水》《大神,求填坑》 《在“姐”难逃》 《冷淡是病,得治》《师弟,扎个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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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2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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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致富经·一
  第一章
  致富经·一
  这是郁辞在东屏村的最后一个星期了。
  她是来这里“交流”的——为了响应教育局的号召,去年一中和东屏中学结成了交流帮困的对子。这学期刚开学,一中就要安排老师到东屏中学来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这显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条件艰苦、回到一中之后也没什么升迁奖励,名额自然没什么意外地就落到了郁辞的头上。
  刚毕业的大学生、新来一个学期的年轻老师、教的是语文——主课老师既不会显得敷衍不重视、又不像理科那样教学任务紧张、不是班主任、高一的课业还不算太繁重……综合种种情况,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郁辞对此算是意料之中,见学校安排了经验丰富的同事在这一个月内给自己代课,倒是也彻底放了心,收拾了东西就到了东屏村——职场新人么,不管在哪都是要“脏活累活你先干”的。
  东屏中学是附近几个村唯一的中学,初中和高中部都有。几个村考不上城里学校但又不想放弃读书的学生都在这里上学。学校没有宿舍,郁辞就暂时住在校长家里——校长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太太,脾气和蔼,听说当年也是个大学生,师范毕了业一门心思回到村里来建设家乡,很是受人尊敬。
  郁辞在东屏中学这一个月上的也是高一的语文课,虽然进度慢了一些,但课本和一中还是一样的。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布置了作业,郁辞很是爽快地宣布了下课放学。
  因为一些学生住的比较远、有的甚至上下学还要翻个小山头,还有不少学生放了学赶着回家下地帮忙,村里不论中小学的放学时间通常都定得比较早。郁辞回到有些简陋的办公室,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和教案,想了想又打了一大壶水,这才拎着水壶出了学校。
  她没有回校长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地里。
  远远地,她就看见地里站了个挺拔又高大的身影,一身运动服虽然不是崭新,但在这村里多少还是透着些违和。
  郁辞走近了,才看见他拄着个铁锹正盯着地猛看,眼神认真得像是能看出朵花来似的。她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那人这才像是意识到有人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她的笑里一下子红了脸,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是你家的地?那个……我、我来修水渠的。”
  说话好像还带着点结巴,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不好意思。
  他这一抬头,郁辞居然也跟着愣了一下——这男人看着还很年轻,剑眉星目、一身的少年气,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刚过二十、说不定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她到东屏村小半个月,也不是没见过有男孩子眉清目秀,只是常年在地里风吹日晒,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黝黑。这男生……郁辞想着,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她已经是常常被夸皮肤白了,这人却还要再比她白上一两分,顿时就显得他脸上可疑的红晕越发明显了。
  “不好意思,”见他像是越来越尴尬,郁辞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了一个大男生似的,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摇了摇头解释,“张校长临时有急事,夫妻俩一起赶去镇上了,让我过来打个招呼。”
  张校长家地里的水渠这几天常常漏水。夫妻俩年纪大了,修水渠的活实在是胜任不了,昨天托了邻居、说是今天来帮忙修缮。谁知道今天中午张校长接了个电话,镇上的亲戚生了重病,夫妻俩要赶去帮忙,不得已才请暂住在家的郁辞帮忙——其实不用帮什么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招呼一下、向邻居道个谢倒几碗水也就够了。
  “哦。”男生听完像是稍微自在了一些,点点头应了一声,又低着头去看水渠。
  他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又有些尴尬了起来。
  郁辞见他盯着水渠猛瞧,心里莫名地也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啊?”男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又脸红了,一手拄着铁锹,一手扒了扒头发,“那什么……那你知道,该怎么修水渠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郁辞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不是他说来修水渠的吗?他不会?
  “我也是借住的。”男生更不好意思了,“陈大妈说她地里还有点活,让我先过来、她晚点过来,说反正你们知道,我听指挥出力气就行了。”
  真是巧,这回瞎子撞上盲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校长走得急,隔壁陈大妈中午也未必在家,恐怕是没能联系。
  郁辞想了想,又问他:“校长恐怕要过一两天才回来,你知不知道陈大妈什么时候来?”
  “地里干完大概天黑前吧。”男生显然也不太确定。说完他想了想,忽然把铁锹放到了一边,蹲下-身又盯着水渠看了一会儿,问郁辞:“是这里漏水吗?”
  “好像是?”郁辞也不太确定,实在是没法仔细分辨水渠的漏水点。
  男生想了想,看着她手里的水壶试探性地问:“要不倒点水进去试试?”
  这建议……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但郁辞还是鬼使神差地拧开水壶倒了点水进去——实在是……男生蹲在地上、仰着头一脸认真又眼巴巴看过来的时候,郁辞觉得自己仿佛中了迷魂药,等到药效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水渠里的泥地已经被浸湿了。
  “看不出来。”男生摸着下巴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仰着头又问,“是不是倒的太少了?”
  郁辞觉得自己的手又不听使唤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水壶已经空了。
  春天的日头不算太长,陈大妈锄完地里杂草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想起张校长托她帮的忙和昨天刚住到自己家里来的小伙子,赶紧擦了擦手往回赶。
  很快,她就看到……小伙子忙得满头大汗、连长袖的运动服都脱在了旁边的地上,正和旁边的大姑娘交头接耳。
  “这里漏水了,肯定是这里!要怎么修?”小伙子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挺激动的。
  “用土盖上?”大姑娘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显然也知道自己出的是馊主意。
  “不管了,我先试试吧!”可惜小伙子显然比姑娘对自己有信心多了。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不靠谱,陈大妈赶紧加快了脚步,到了跟前才看见,别说是住在自己家的那个小伙子了,就连最近城里学校过来的那个说话温温柔柔、长得又好看的姑娘,脸上都蹭上了泥点,还有干有湿的;再低头一看地下,坑坑洼洼地湿了一片。
  “陈大妈。”两人一起叫她,都是一脸的惊喜,喜完了又下意识看看底下,顿时又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大妈听完原委,摇着头指了指两人,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接过男生手里的铁锹,哭笑不得地给两人示范。
  “哦,原来是这样啊!”男生看得认真,一脸的恍然大悟,“等我学完了回自家地里就可以自己挖了。”
  郁辞顿时侧目——你就胡说吧,一看你就不是地里干活的。
  男生转过头来,微微红着脸却冲她眨了眨眼睛——你别拆我台啊。
  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点霞光,落在他眼睛里却像是带着星光。郁辞别过头,却没忍住弯了眉眼。
  这一晚郁辞直到躺在床上准备睡了,这才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她还不知道白天那个男生的名字呢!不过幸好,没过两天,她就又见到了那个男生。
  东屏中学难得地挂上了横幅——热烈欢迎奥运冠军薛忱。
  然后郁辞几乎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到了被村领导和校领导簇拥着走进校门的大男生。
  郁辞愣了足有十多秒,这才赶紧掏出了手机。
  村里虽然信号差了一些,但好在网还是能上的。她输入了薛忱这个名字,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加几个关键词以免查到重名,结果跳出的第一条百科上赫然就是这个大男生的照片。
  薛忱,乒乓球国家队运动员。奥运会乒乓球男子双打冠军、世乒赛男子双打冠军。左手横拍弧圈打法,球风凶狠。因脾气暴躁、违反纪律,数次从国家队被退回省队……
  郁辞平时对体育赛事没什么关注,去年的奥运会也只是偶尔看些羽毛球、跳水之类的项目,难怪没能认出他来。百科里一些专业技术性的术语和分析她看不太懂,不过……
  她想起前天下午那个蹲在地上眼巴巴看着自己、又和大妈满嘴跑火车开玩笑的大男生——脾气暴躁,还暴躁到数次退回省队?
  而且……他居然比她还大两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来到CCT7收看今天的致富经【并不
  非常抱歉,本来说好是要写撩妹的,不过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趁自己还有动力先写这篇。希望大家也一样能留下来看完。
  为了避免被撕,先说(承)明(认):
  1.部分人物有原型,也可能你会从一个人物身上看到几个原型的影子。
  2.原型只是原型,小说就是小说,请注意区分,不要过度代入。
  3.不管觉得我写得好还是不好,是褒是贬,都不要在乒乓相关话题下提起这篇文,不要影响三次元。
  最后,这篇暂时隔日更。
02、致富经·二
  第二章
  致富经·二
  郁辞觉得薛忱白得晃眼,其实薛忱觉得郁辞在这小村庄里也扎眼得不得了。他进了校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子,顿时就是眼睛一亮,张口就想喊她。只是张了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冲着她挥手。
  郁辞这会儿已经看完了手机上查到的信息,放下手机就看对面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正毫不矜持地冲自己挥手——他今年二十四岁了,当然早就可以称为男人了;这年纪放在运动员身上也已经不能被称作小将,世界冠军他都拿了不止一个。但他现在站在那里、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却活脱脱还是一个大男生,身上的少年意气几乎有些令人睁不开眼睛。
  真可爱。
  郁辞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校门口、就在薛忱的跟前了。
  似乎是看出了薛忱被一行人众星拱月围在当中的不自在,见他和郁辞看起来挺熟悉的,昨晚已经回到村里的张校长和其他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很快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去做接下来的准备和安排去了,请郁辞帮忙带着薛忱在学校四处逛逛、半个小时后去会议室。
  人群散去后,薛忱显然是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又只剩下了他和郁辞两个人,他张了张嘴,却又突然不知道自己非要把郁辞叫来到底该说些什么,微微红了耳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郁辞忍不住又有些好笑,却比他镇定得多了,果真是带着他在学校里逛了起来。走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试探着问他:“所以,你一个奥运冠军,怎么到乡下来了?”
  薛忱脚下的步子明显顿了一下。
  “不方便说没关系。”郁辞也不强求,“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薛忱抬头看天:“其实也没什么,犯错误了被罚过来劳动一个礼拜。”
  罚……下乡劳动?国家队真是清新脱俗。
  不过,他是犯了什么错?
  显然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世界冠军这会儿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都没等她问就自己交代了:“半夜溜出去网吧打游戏。”
  “说好了不能承认去网吧的,那几个死小子一看老何吹胡子瞪眼就怂得什么都招了,就我一个人还傻兮兮地在那死扛着不说。老何气得不行,就罚我来种地。”
  他显然是想起了不讲义气的共犯们,没好气地抱怨了几句。只是虽然嘴上在抱怨,郁辞却很快意识到他眼底并没有半分怨气,显然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不管是提起队友还是教练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亲近和熟稔。
  郁辞想起刚才看到网上对他的评价……脾气暴躁与否她还存疑,但“违反纪律”这一条,看起来却是板上钉钉了。
  熊孩子。
  郁辞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个标签,却并不觉得讨厌。
  学校本来就不大,设施也很简单,两人就算是放慢了步子,逛了二十分钟也已经是再没有什么可逛的了。郁辞看了看时间,问他:“一会儿你要去会议室吧?”
  “是啊,对了!”薛忱点头应了一声,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张叠的仔仔细细的纸,伸手递了过来,“本来只是队里内部惩罚,我就想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谁知道村里知道了,联系了队里让我过来学校。还要我讲话鼓励鼓励学生……讲什么话,我连这回过来前的检讨都是室友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住了、又眼巴巴地看着郁辞:“他们说你是语文老师,帮我看看呗?万一等会儿说错了,给国家丢人多不好啊!”
  好极了,连检讨都是找枪手写的,还知道怕给国家丢人。
  郁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那张纸,又接过了他殷勤递来的一支笔。
  “我……字有点丑。”
  郁辞听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声音打开了纸——还行,字不算好看,但至少横平竖直努力想写得工整了,态度可嘉。
  稿子不长,读起来大概也不过就是两三分钟。郁辞的阅读速度很快,几眼就看了大概,放眼看去就见“意志品质”、“为国争光”一类的词出现了好几次。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这会儿正坐在操场边,他在一旁盯着她手里的笔看,眼神居然有些忐忑,活像是一个想得到老师夸奖的学生。
  好像……朴实得也没什么不对的。
  郁辞好像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国家队会有“下乡种地”这样的处罚,国乒又为什么能造就称霸世界乒坛多年的神话。
  郁辞想了想,低头给他改了几个字、让稿子的语气变得更加自然一些。薛忱凑过来看她改稿子,看了两眼终于又想起了自己忘记了好几次的事,赶紧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话问出口,莫名其妙又有些紧张——他好像凑得有点太近了,都能看见她耳后有一颗颜色浅浅的小痣。
  “我叫郁辞。”
  “郁辞?”他重复了一边,语气里略带些疑问的成分,显然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郁辞笑了笑,顺手就在那张纸上空白的一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塞回了他手里:“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世界冠军的演讲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听的,郁辞坐在会议室的一角,看着台上那个大男生略有些磕巴却很认真地读完了自己的“演讲稿”,然后在校长的组织下给排队的学生签名——郁辞依稀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乒乓球在国内很是风行过一阵。只是这些年可看的体育赛事越来越多,国乒的不败神话反而因为缺少悬念而让很多人失去了兴趣,慢慢地就沉寂了下来。不过村子里娱乐活动不多,乒乓球还是颇受欢迎的,能亲眼一见奥运冠军,显然让学生们兴奋极了。
  好不容易签完了名,有学生壮着胆子问他能不能和他们打一次球,他却好像一下子来了劲,二话不说带着学生们就浩浩荡荡地往操场上去了——学校里是有乒乓球桌的,只是设施简陋了一些,在操场的一角。
  郁辞摇摇头,脚下却不知道怎么地已经跟了上去。
  一群中学生,球技根本就不够看的。但薛忱好像也根本就不在意,拿着拍子站到球桌前的时候,眼睛亮得惊人。学生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每人三两个球地轮番上场,他也就这么陪着一个个见招拆招。可能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郁辞又不懂球,看不出什么精髓和好坏来,正有些走神,忽然就听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有个学生从他手里得分了。
  郁辞下意识去看薛忱,就见他忽然笑了起来。
  对面的学生已经发了第二个球。
  下一秒,操场几乎被一阵惊呼声淹没——薛忱毫不犹豫地,迎头就是一板暴冲。
  郁辞这时候当然还不知道这叫暴冲,她只是看见薛忱猛地蹬腿转腰挥拍,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就听到了球砸在台上发出“啪”的一声——除了“砸”,身为语文老师的郁辞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声音之大,就连在空旷的操场上也显得异常清晰响亮,让她几乎忍不住想去看一看球桌是不是还完好无损。而至于球——她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快得让她连看都看不清,现在去找,已经只能看见在地上滚动的小球了。
  眨眼之间,一分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薛忱甩了甩球拍,原地蹦跶了两下。
  一直到这时候,郁辞才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这个人,是乒乓国手、世界最顶尖的乒乓运动员之一,是世界冠军;而不只是两次见面以来,有时害羞紧张、有时单纯耿直、甚至有些熊孩子的大男生。
  他握着球拍站在球台前,整个人都像是放着光。
  她突然有点想去看一场正式的乒乓球赛。
  “奥运冠军来校慰问”的活动,最终在薛忱一句“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乒乓”中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这一天,是郁辞在东屏村的倒数第二天,这个晚上,是她在东屏村的最后一个晚上。
  她有点失眠。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睡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爬起来开了灯,从已经收拾好的包里找出了自己的纸和笔。
  毕竟相处了一个月,学生们也有些舍不得她,早上学校给她办了一个小小的欢送会,吃过午饭校长就让她“下班”好早点回城了。
  知道是校长的一片好意,郁辞也没有推辞,和师生们都道了别后就离开了学校。行李她都已经收拾好了,只是还放在校长家里,回去拿上就能回家了。
  鬼使神差地,经过陈大妈家地里的时候,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鬼使神差,因为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郁辞犹豫了一会儿,就见有人迎头跑了过来。那人见了她,眼睛亮了亮,刚要说话却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拉了她就跑:“快跑!”
  “怎么……”郁辞一愣,话还没问完就沉默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现在拉着她拔足狂奔的原因,也知道了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是什么:
  薛忱身后,一群大白鹅正扑棱着翅膀气势汹汹地追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在评论里提运动员的名字,我好虚啊……
  然后这篇文的时间线和实际有点差异,北京奥运会起取消了奥运双打改成团体,但是文里目前还有双打。
  再然后……人物的部分经历/成绩/技术打法我会有一定参考,这是我为什么说有原型,但是人物性格都是不同的,大家不要过度带入。
  小时候我爷爷喜欢看乒乓,我就开始跟着一起看。乒乓应该是唯一一项我能看懂而且还很喜欢看的体育项目了,这次借里约奥运国乒热度又起来了特别高兴,希望大家能多看他们打球,不要关注那些隐私和八卦~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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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致富经·三
    第三章
  致富经·三
  鹅这种生物,又凶又好斗,不仅不怕人、甚至还会主动招惹别人,打起架来用嘴啄不算还用翅膀扑打。如果只是一只鹅,那战斗力也还好,可偏偏又总是成**结队出没,简直就是乡村一霸,陌生人见了都是要绕道走的。
  饶是郁辞向来镇定,可这时候看着身后穷追不舍、一个个翅膀都扑棱作响的鹅**,一时间也有些发懵,被薛忱拉着下意识地就跟着跑。
  薛忱毕竟是职业运动员,虽然不是田径队的,但每天的体能训练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先前他虽然被鹅**追着,看起来好像很狼狈,其实还是甩开了鹅**一大截、并不怎么危险。但郁辞就不一样了,她一向好静,除了学生时代的体育课外几乎就没主动运动过——事实上,就算是学生时代的体育课,她的体育成绩也始终徘徊在及格线的边缘,这时候哪怕是被薛忱拉着也跑不了多快。鹅**越来越近,她自己反倒是已经有些跑不动了,涨红着脸直喘气。
  最重要的是……她想不明白,自己这时候明明应该早就已经一身轻松地到车站等着回家了,现在怎么就被鹅**追着、和一个世界冠军在田野间一起拔足狂奔了呢?
  “我……我跑不动了。”郁辞有些艰难地喘着气,随即几乎是心惊肉跳地看着领头的那只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追了上来、扑棱着翅膀就在薛忱卷起裤脚的小腿上拉出了一道红痕,忍不住下意识地倒抽了口凉气,却还是挣扎了一下被他拉着的手腕,“你跑吧,它们是追你的,应该不会理会我的。”
  都是追着他来的,她完全是池鱼之殃、无辜受累,没道理还要跟着他一起亡命天涯。再说,如果他一个人的话,甩开鹅**应该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果然,她说完就觉得手腕一松、已经被放了开来。
  下一秒,她就觉得浑身一轻、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前面的物体稳住重心,意识里一下子有些发懵。
  足足过了三秒,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薛忱嫌她跑得慢、跑不动,却又不肯扔下她,直接强行就把她背了起来!
  上一次被人背,好像还是小时候爸爸背着她呢!其实她和薛忱一共也就见过两次面、算上这次也才刚刚是第三次,按理说被一个有些陌生的异性背起来,她应该是有些紧张不安的。可也许是他这几次见面的表现都有些孩子气,郁辞这时候不止不害怕,居然好像莫名地还有些安心,又觉得有些好笑。
  “哎……”郁辞趴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其实你不用管我,鹅是追你来的,我只是捎带。你跑了,它们不会停下来攻击我的。”
  “万一追你了呢?”男生脚下没停,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郁辞微微一愣,抱着他的脖子稳住自己、没有再说话。
  虽然背上背了个人,但薛忱平时的体能训练显然是没有偷懒,脚下步履稳健、健步如飞,比郁辞自己一个人跑得还要快多了。几分钟后,两人终于彻底甩脱了气势汹汹的鹅**,一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喘气。
  确切地说,喘气的是郁辞,毫无形象的是薛忱。
  郁辞抱着膝坐在地上,还没有完全缓下来、微微有些气喘。一旁的薛忱已经枕着双臂毫无形象地仰躺在了草地上休息,虽然额头上也已经出了汗,可是看起来呼吸却比郁辞要稳得多了。
  郁辞休息了一会儿觉得缓过了气来,转过头问他:“你怎么招惹那**鹅了?”
  语气有些无奈,却又像是带着些自然而然的熟稔。
  薛忱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些不敢和她对视,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咳了一声:“那边不是有条小河吗?我随手捡了两块石头打水漂,不小心扔到对面养的鹅了……”
  别人都是看着鹅**恨不得小心翼翼地绕道走,你倒好,还要去招惹人家……郁辞简直是忍不住想要叹息一声。
  薛忱显然是也有些尴尬,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过了几秒后又没忍住、转过头去看郁辞:“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郁辞休息得差不多了,已经站起了身来、正用手掸着自己身上沾到的泥土:“我今天要回去了。”
  “回去了?”薛忱猛地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仰起头盯着她看。
  “我在村子里待满一个月的交流期了,下周起就回一中了。”郁辞笑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笑出了声来。
  薛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她在笑什么,就见她忽然弯腰凑了过来。
  他突然有点紧张,好像比自己站在赛场上万众瞩目的时候还要紧张上那么一点点。
  她长得很好看,而且是那种温温柔柔、一点都不带攻击性的好看。可是她现在靠得这么近,他却忽然觉得这张脸好看得有点晃眼,又想看,又有些不敢看。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咽了口口水。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见她伸出手,从自己的头顶轻轻地拂了过去,很快又站直了身子拉开了距离。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薛忱有些恹恹地抬起眼皮,就看到了郁辞手里拈着的东西。
  一根鹅毛。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沾到他头上的。
  有点丢人——薛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然后郁辞又笑了。
  薛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出丑了,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跳起来站好——好像每次在她面前,他都在出丑丢人。也不知道现在在她心里,自己是不是还有形象可剩。
  “擦擦吧,手上泥都蹭到脸上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伸手递了一张纸巾过来,又低头扫了眼他的腿,语气有些担忧“你腿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儿,皮都没破。”薛忱不以为意地扫了眼自己略有些发红的小腿,见她这就要走了,一边擦着脸一边跟了上去,“我送你去车站吧,可以给你拎行李。”
  郁辞没有拒绝。
  虽然在村里待了一个月,不过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郁辞的行李其实并不多。薛忱毫不费劲地单手拎着行李,把她送到了车站,跟她挥手道了别、又看着她上了车,直到大巴彻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颈侧。
  刚才他背她的时候,她的呼吸就喷在他的颈侧、她的手臂就抱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好像到现在这里都还有些发烫。
  他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而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了问她留电话了!
  老师有周末休息,地里干活可没有什么周末。虽然都是一个礼拜,郁辞周五就能包袱款款地回家了,薛忱却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干上七天活才算完。
  周日的晚上队里派了车来,终于宣告了他这一周下乡种地惩罚的结束。
  回到队里,第一件事是先去向主教练老何汇报一下自己这一个礼拜以来劳动改造的思想成果,重点保证以后一定遵纪守法,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这都是套路了,反正所有人每次罚完回来都是潸然泪下、指天罚誓,没两天就是该怎么熊还怎么熊。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就见一**人正都等着自己呢,那眼神……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怎么样,种地有没有种出什么特殊情况?”郑鹏用手肘捅了捅他,凑过来冲他一阵挤眉弄眼。
  郑鹏应该是目前国乒队年纪最大的运动员了。早年这人也是个风云人物,一手直板在世界乒坛都留下不少传说。只是这些年国际乒联数度修改规则对他影响不小,再加上他年纪也大了状态下滑不可避免,现在多数时间在队里都是做陪练,他倒也泰然处之。毕竟是老将了,经验丰富,拼起命来还是能打得年轻队员们哭着重新学做人。
  “什么特殊情况?”薛忱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见过自己数度狼狈的女孩子,眼神有些飘忽。
  “比如说,”有女孩子的声音插了进来,“被鹅追啊……”
  薛忱一愣,睁大了眼睛看向肖萌。还没来得及问,郑鹏已经又掰着手指头八卦兮兮地数了下去:“背姑娘占人家便宜啊,打球耍耍帅啊……什么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薛忱一阵心虚,却还是嘴硬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别过头望着天、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几分音量,眼神却是越来越飘忽——这帮人怎么知道的?
  “年轻人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郑鹏一脸痛心地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语气之贱,听得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显然,薛忱现在就很有马上把这个想法付之行动的冲动。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跟郑鹏一样这么无良,还是有人赶在两人“身体力行交流感情”前赶紧解释了始末——肖萌递了自己的手机过来:“忱哥你自己看呗。”
  薛忱狐疑地接过手机,就见是个画手的微博首页——肖萌是去年进的国家队女队,和他们一向玩得不错,小姑娘平时不训练的时候就喜欢刷刷微博、看看小说漫画什么的,十足的网瘾少女。薛忱对这些不是太感兴趣,只是粗粗扫了两眼,却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画手最新的画是一张Q版,两头身的少年正背着个姑娘拔足狂奔、脚都画成了圈还带着风,身后追着一**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鹅,空中散落着根根鹅毛,怎么看都怎么狼狈。
  再往下翻,下一章还是Q版,穿着亮黄色衣服的少年握着乒乓球拍站在球桌前,眼里亮得几乎像是带着星星。
  这一幅似乎是画得格外用心,图的一角甚至还特地配了字:
  “少年心事当拿云”。
  哪怕是两头身、大眼睛这样不成比例的可爱画风,可那样的剑眉星目,只要是认识的人都一眼就能看出,画上的那个少年,毫无疑问就是薛忱。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一个好清纯毫不做作的男主暗恋一个他觉得好清纯毫不做作的姑娘结果一直在被姑娘不动声色地撩的故事【。
04、国家队·一
    第四章
  国家队·一
  薛忱脸上可疑地有点发红。
  他又往上翻了翻,看到了博主的名字叫“郁郁乎文”,微博认证是知名画手,粉丝数十好几万——反正比他多多了。
  这样的名字,毫无疑问,博主肯定就是郁辞。
  事实上也不可能有别人了,被鹅追这么丢人的事,也就只有他和郁辞两个人知道了。
  不过,现在大概全队人都知道了。
  薛忱有些矛盾,既觉得像是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而有些遗憾,又觉得她还特地把自己画了下来、至少是没有回去就把自己给忘了,有一点莫名的雀跃。
  那两条微博都没有什么文字说明,只是简简单单地分别放了一张图,看发微博的时间,是周末两天里先后画的。
  她什么多余的说明也没有,微博下面的评论里除了在喊“好可爱”的之外,倒是没有人怀疑她画的是真人。一来大家都不知道郁辞的长相、不知道画上的女孩子就是她自己;二来,薛忱好说也是个世界冠军、长得又不差,自然也是有球迷的,只是乒乓球迷和郁辞的粉丝重合度实在太低,要不是肖萌这个网瘾少女暗戳戳地关注了人家画手太太,恐怕也没人知道画上的少年是谁。
  对,就是少年!不管是谁看了这两张画,都会用少年来形容画上的人。不止是因为可爱的画风,而是他浑身上下几乎要灼伤人眼睛的少年意气。
  还少年呢?都二十好几了,上了比赛,解说都不好意思管他叫小将的!画画的人这得是带了多厚的一层滤镜啊——先前凑在一起看肖萌手机的时候,国家队的一**损友纷纷表示了不服。好不容易等到薛忱回来了,还不使劲儿地嘲讽他?
  “唉,亏得人家还特地给你配了诗呢,看得懂吗你?”去年和薛忱一起搭档拿下奥运会男双冠军的邹睿痛心疾首。
  怎么看不懂了?不就是句诗吗?他还真就……看不懂。
  说实在的,他们这**运动员从小就打球,文化课虽然也上,但和一般学校毕竟不太一样,尤其是古诗词这样本来就需要长期积累的。运动员的职业生涯通常都不会太长、巅峰时间更是也就只有那么几年,根本经不起耽搁,所以很多运动员才都会选择在退役后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不过虽然真的没完全看懂,但望文生义一下,怎么看也都是在夸自己还是个“少年”。薛忱心里虽然有点虚,但输人可不能输阵,再虚也不能给这帮人看出来,顿时就回以了一个同样鄙视的表情:“看不懂怎么了?说得好像你能看懂似的。反正肯定夸我呢!”
  这帮人和自己,也就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薛忱以为自己这回准能堵住邹睿了,没想到他听完,居然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当然懂了。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李贺的诗嘛,谁看不懂啊,是不是?”
  点完头居然还拖长了声音把下句念了一遍、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立刻就得到了队友们的一致点头。薛忱愣了愣,有些狐疑地迎向队友们鄙视的目光——难道说这帮人真的长进了,是自己没文化?
  视线一一扫过这帮损友,最后终于在一个略有些闪烁和不好意的人身上停了下来。薛忱伸手就勾过自己新任的室友:“旺仔?”
  苏望今年刚进的国家队,比肖萌年纪还小点儿,是个老实孩子——教练特意让他和目无法纪的薛忱一个屋,也不奢望能让他把薛忱带着学好了,就希望薛忱每天想闯祸的时候能看在室友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多少都收敛一点儿。苏望年纪小,性格也内向腼腆,被薛忱这么一看,顿时就心虚得不行,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昨天萌萌姐给我们看图,大家都上网查了。”
  查完了意思就等着你回来嘲笑你呢。邹睿生怕自己忘词儿,有几次走着路呢还时不时想起来就念叨一遍。
  薛忱没什么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忱哥,”肖萌凑了过来,语气有些讨好,“你真的背我女神啦?我女神是不是超温柔超可爱?”
  薛忱的白眼这时候才刚翻到一半呢,顿时就僵了一下,脸又有些可疑地慢慢红了,扭过头一副“真不想搭理你们”的嫌弃表情,一边又摸出了手机有些期待地上网查诗去了。
  “我说,这两句诗,好像不光是夸你呢吧?”郑鹏摸着下巴忽然若有所思,“姑娘是不是在安慰你、叫你振作起来,不要在意被罚的事情啊?”
  众人齐齐“啧”了一声,然后一个“哦”字拖得跟九曲十八弯似的,就连本来在一旁自己加练的男队队长周毅都看了过来。周毅平时虽然话少但脾气不错、球风也稳,是前两年男队队员一致投票选出的队长,这时候他居然也过来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薛忱的肩膀:“这姑娘挺好的。”
  国家队管得严,几乎是半军事化的管理,是不允许带女朋友到队里的。不过倒也并不禁止队员恋爱,毕竟都是人之常情,过度压抑只会适得其反。有个能在自己受罚遇到挫折的时候安慰鼓励自己的女朋友,有时候对运动员反而可能会是好事。
  “别瞎说!”薛忱脸更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嘴硬,“种一个礼拜地累死我了,我先去睡了,等明天看我挨个抽你们!”
  说完也不等队友回话人就跑了,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年纪最大的郑鹏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感叹:“少年心事……啧。”
  薛忱回到房间,第一件事是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小心地从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被仔仔细细叠好的稿纸——就是那天他在东屏中学时候郁辞给他改过的那张稿子,一角上还有郁辞写下的名字。他看了看稿子,又看了看微博上的那张图,字迹一模一样。
  堂堂一个乒乓国手,居然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床上傻笑了起来。
  他从小打球就有天分,一路从体校到省队再到国家队。身边的异性也不算少,不过几乎都是队友,从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郁辞……他说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她笑的时候就紧张得不得了。他平时,明明也不是这样的。
  他傻笑了一会儿,关注了郁辞的微博,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微博名薛忱,认证是乒乓球国家队运动员、世界冠军,头像是自己的照片。
  他想了想,换了一张照片——他对微博本来并不是特别上心,当时队里统一开的微博和认证,他就随便传了张照片做头像。现在一看其实那张照片拍得挺傻的,薛忱赶紧从手机里千挑万选,换了一张最帅的。
  很好,这样郁辞肯定就能认出他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呢?薛忱抱着手机仰倒在了床上:
  “你好”?太蠢了。
  “你画的画很好看”?看起来怎么像是在夸自己?
  “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消沉的”?有点太直接了,人家也没说什么,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等苏望回到房间的时候,薛忱已经抱着手机睡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在睡梦里都还拧着眉头。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出操,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训练,一直到中午吃了饭才算是终于能喘上口气。薛忱在房间午休,这回倒是真的睡不着了,有点懊恼。
  在村里的一个礼拜并不轻松,比平时训练还辛苦,他确实累着了,昨晚居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句话也没说上。现在关注了大半天再去私信她,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只是懊悔归懊悔,微博却还是要打开的。打开微博的时候薛忱简直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有些期待。等看到消息提示的时候,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点开的,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郁辞的头像。
  她回粉自己了!
  薛忱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突然又意识到不对——手机微博是不提示涨粉的!
  这条是郁辞发来的私信,而不是关注的提示!
  薛忱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点开了私信:
  “回到国家队了?”她只是简单地问了这么一句,可话里又好像透着几分自然而然地熟悉和亲近。
  薛忱赶紧回复:“昨晚回来的,太晚了不知不觉就睡了。”
  发完了他又看了几遍,生怕自己这一句话答完就没下文了,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比较安全又能聊下去的话题:
  “我有个队友是你的粉丝,昨晚给我看你的画了。他们都说你画得比我长得好看!”
  郁辞大概也是午休在刷微博,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复:“哪里,是你长得好看。”
  薛忱一愣,眼前仿佛就能看到她笑起来说这句话的样子,一个人闹了个大红脸,又一本正经地问她:“怎么给我画了个黄衣服?”
  他记得那天他去东屏中学的时候,穿的是件运动外套,灰扑扑的特别不起眼。
  那头的郁辞确实是正在午休。趁着休息时间插好了耳机,在笔记本上打开了前年世锦赛男双决赛的视频,一边笑着在手机上打字:
  “我这两天回家看了几场你的比赛,有一场你穿了黄色的队服,很衬你,很好看。”
  亮黄色是个挑人的颜色,很难穿得好看。可就是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少年意气,鲜衣怒马。
  作者有话要说:  撩和被撩的日常
  下午看比赛了没码字,本来打算明天更新的,想想还是抓紧时间码了一章。这两天下午有乒乓球亚欧男子对抗赛,大家可以看看,CCTV5直播的。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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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国家队·二
    第五章
  国家队·二
  抛开队里相互的吐槽,实话来讲,薛忱长得确实是很不错的。国乒队普遍颜值在线,如果要说薛忱是最好看的,那还是有争议,毕竟每个人喜欢的风格都不一样;但如果说薛忱是颜值担当之一,那不管是谁的球迷,绝对都是心悦诚服的。
  尤其是他的眉眼,所有人都是服气的,活脱脱就是“剑眉星目”这个词最好的注解,一眼看去俨然就是旧时的少年侠客,英气逼人、意气飞扬,天不怕地不怕。
  确实挺天不怕地不怕得——教练组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又爱又恨,既欣赏他赛场上一往无前、板板拼命的气势,又头疼他隔三差五的违反纪律。退回省队几次,最后都因为成绩出众而再次回到国家队——他现在已经算是收敛了不少了。
  薛忱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夸他好看了,其实他平时也挺自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听郁辞夸他好看、尤其穿黄衣服特别好看的时候,手一抖差点连手机都掉了——动静大了点,惹得旁边那张床上已经昏昏欲睡的苏望都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她觉得他长得好看!那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反正至少肯定是不讨厌自己的!
  薛忱没注意到室友的目光,喜滋滋地把两张图都保存了下来,挠了挠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夸奖才能给自己刷一刷好感度,想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了“谢谢”两个字。
  那头郁辞等了好一会儿,就等来了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居然也不介意——她简直已经能想象到对方红着脸抓耳挠腮纠结了半天的模样,咬着唇咽回了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声,若无其事地回复他:
  “你现在是在午休吧?训练一上午辛苦了,抓紧时间多休息吧。”
  郁辞在关心他——怕自己那句傻兮兮的“谢谢”让她有什么误解,薛忱紧张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在看到这条回复时终于一下子松了口气,赶紧回了一句“好”,过了两秒又赶紧补了一句:“那下次再聊。”
  生怕这回聊完就没有下次了。
  郁辞也爽快地回了一个“好”。
  薛忱捧着手机趴在床上,眉开眼笑地把被鹅追的那张画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桌面,心情愉悦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午睡一会儿。
  一分钟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脸懊恼。
  又忘记问她要电话了!老是微博私信聊有什么用!
  薛忱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想了想又打开了手机上的记事本功能,几乎是有些“气势汹汹”地写下了“要电话”三个字,从默认字体放大了好几号,还特地标成了红色、看起来格外显眼,这才算是终于勉强满意了,拉上被子蒙住头老老实实午休。
  郁辞笑着放下手机,点下了笔记本屏幕上的播放键。
  世锦赛是两年一次,这场视频是前年的,薛忱那时候二十二岁,比现在看起来还要嫩一些,说是高中生大概也没人会怀疑。
  决赛双方不出预料都是中国选手。和薛忱搭档的就是之后一年一起奥运夺冠的搭档邹睿,对手是现任国乒队男队的队长周毅和今年已经退役了的老将聂文华。
  郁辞点了全屏播放,撑着下巴一边看双方运动员入场一边听解说:
  “薛忱和邹睿这个组合刚配了不久,不过目前来看成绩也是很不错的。一左一右、一横一直,也是比较理想的双打配对。邹睿目前是世界排名第三,去年刚拿了世界杯的冠军;薛忱目前的世界排名呢是在第七位。”
  “他们的对手是周毅和聂文华……”
  “薛忱这两年的双打成绩非常出众,上届世乒赛二十岁的时候就拿过双打冠军,当时是和周毅配,今天也是搭档变对手。”
  “薛忱这名运动员呢,球风比较凶狠,正手杀伤力非常大,喜欢搏杀、也很敢于搏杀。”
  “相对来说呢,薛忱的反手和相持方面就显得稍微有点薄弱。”
  “有时候打得太狠了,就不够稳,失误率可能会有点多。”
  郁辞是不懂乒乓球的,不过好在解说比较尽职、也很专业,她听着解说、对一些专业术语连蒙带猜的,居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她第一次上网查薛忱的时候,就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会说他球风凶狠、脾气暴躁——毕竟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都是一个都有些傻气又很单纯的大男生,直到这两天看了几场比赛,才知道原来真的不算“冤枉”他——每一球都像是砸在桌上,听球“砸”在台上的声音就知道力道之大令人咋舌。而且……有时候输了球,他还会发脾气,光就她看的那么几场比赛,小局输了后摔拍子的镜头就不止看到一次了。
  怪不得要说他脾气暴躁。
  郁辞正想着呢,就见屏幕里又摔拍子了——薛忱和邹睿先下一局,第二局一度领先却又被对手连追反超,薛忱打得急了连连失误,丢掉了第二局,双方达成了一比一平。
  然后他就黑着脸一把把拍子摔在桌上、转身去拿毛巾擦汗了。
  这是在生自己的气呢,一点儿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的。郁辞有些好笑,看着邹睿顺手给他递了水壶、还笑嘻嘻地不知道又和他说了什么,薛忱终于脸色稍缓,连连点头。
  到了第三局开始的时候,薛忱好像终于又找回了状态,和邹睿再度领先。
  看来这对双打确实挺合适的。
  “怎么突然看起乒乓球来了?”
  似乎是有人忽然问了一句。郁辞戴着耳机听得不太清楚,暂停了视频、取下耳机,这才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年级组长,温温吞吞地笑了一下:
  “最近觉得乒乓挺有意思的,也不太懂,就看个热闹。”
  “是挺有意思的。”唐晏清顺手给她递了杯奶茶,凑过来看了眼屏幕,随即有些了然,“这是前年的世锦赛双打决赛啊。
  郁辞微微犹豫了片刻一转头就看到办公室里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一杯奶茶、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叹了口气、也不好拒绝——唐晏清是她的校友,说起来还应该是直系学长。怪不得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就做了年级组长,做起事来真是周到得挑不出半点错来,看起来虽然温和,其实却强硬得根本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郁辞只能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接着他的话头随口问到:“看来你比我对乒乓懂得多了。”
  “还好,平时我爸爱看,我多少也看一点。周毅这场输了挺可惜的,他和聂文华两个右手横板也不是最合适,邹睿又会算计。不过周毅打球很稳,这年他单打拿了冠军,比双打分量还重点。”他倚着郁辞的桌子也在喝奶茶,神色温和、脸上却还是微有几分遗憾,看得出来至少也算是周毅半个球迷了。
  他提了一圈就是忽略了薛忱,最后还有意无意地按时单打比双打分量重——好吧,郁辞也知道,单打确实才是公认分量最重的冠军,但现在她就是莫名地有些不高兴。她平时其实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她也懒得去计较,可是想到那人握着球拍站在球桌前、连眼睛都亮了起来的模样,她还是没能忍住,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
  “我不太懂,不过我觉得薛忱打得也挺好的。”
  顿了顿,她又带着几分郑重地补充了一句:“他们都很了不起。”
  赛场,就是他们的战场。她很少看体育赛事,可是每次看,都会有些震撼,难得地连带自己都好像会变得热血起来。
  “你喜欢薛忱?他双打确实挺厉害的,单打的话就还差一点儿,一旦前三板拿不下来、对方一拉他反手,基本就是没救了。”唐晏清看向她的神色显然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以郁辞这种温吞又聪明的性子会比较偏好周毅那样稳扎稳打的风格、再不然就是邹睿那种直板选手特有的精于算计,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是薛忱那样不顾一切、板板拼命却不稳定的类型。
  这话有些不太好反驳,毕竟虽然郁辞看的比赛不多、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她沉默了几秒钟,而后又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当着唐晏清的面再一次戴好了耳机、继续点下了视频的播放键。
  薛忱种了一个礼拜地,几乎就是一个礼拜没摸球拍。上午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做基础和体能训练,下午主教练老何给他安排了和周毅的练习赛,以赛代练、尽快找回自己的手感。
  都是朝夕相处的队友,平时练习赛也没少打。两人打着比赛,训练中途休息的邹睿过来顺路围观了一下——真的就是顺路围观,也不是太上心,见薛忱手机刚好和他的外套一起脱在自己手边的椅子上,随手就拿了他的手机边玩边看比赛。
  他和薛忱年纪差不多、前后脚进的国家队,又一起搭档拿了不少双打冠军,本来感情就好,平时互相玩手机都是常事,就连手机密码都互相知道。百无聊赖地想看看薛忱最近有没有装什么新游戏玩,邹睿没一会儿就愣住了。
  一个礼拜没摸球拍,薛忱毫不意外地输给了周毅。不过这回他倒是没什么脾气,一边随手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喘着气过来,就见邹睿正抱着他的手机等他呢:
  “这么大的红字,问谁要电话呢?”
  薛忱一僵。
  邹睿啧了一声,表情贼兮兮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不会吧,你到现在还没有人姑娘电话啊?平时看把你给浪的,关键时刻怎么就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组长你一定是对我家郁太太有什么误解,你看她撩起来哪里温吞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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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0:11 编辑
06、第6章 互撩日常·一
& & 互撩日常·一
& & 如果给国家队男队的队员们做个采访,问他们“你觉得自己浪吗?队友呢?”,那老实孩子苏望会有点不好意思地认真回答你:“我刚来、年纪也小,还是希望好好训练,多向大哥们学习。”
& & 周毅会温和地笑起来:“我脾气可能比较闷一点,还是邹睿他们打直板的比较聪明一点。”言下之意,就是打直板的才浪,而且浪的花样多。
& & 邹睿肯定很委屈:“薛哥比我浪十倍!”顺口得完全没意识到事实上薛忱比他还要小一岁。
& & 薛忱也不服,难得地谦虚:“浪起来还得看鹏哥这样的老大哥啊!”
& & 郑鹏这时候就会一脸沧桑地摇头、目光悠远:“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老何当年的时候,那真是教科书般的浪。”
& & 老何……何指导现在为这**熊孩子操碎了心,深觉都是自己年轻时候闯祸的报应,根本不想回答。
& & 总而言之,国乒队全员都是一脉相承、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其实挺乖的,不敢和兄弟、师父、领导们争锋。而事实上,写检讨的、下乡的、罚比赛奖金的、罚去军训的……谁也别笑话谁。尽管其实很大一部分处罚的原因都是大半夜偷翻出去买宵夜吃被抓包——一天三练,运动员的消耗真的是特别大、特别容易饿,国家队后门隔两条街的一家烧烤也真的……特别好吃。
& & 所以此时此刻,被邹睿鄙视了的薛忱同样也发自内心地表示了不服:“我浪吗?我感觉我挺老实的。”
& & 他声音大了点,连旁边球台练球的人都看了过来、表情都是一脸惊悚——摔拍子、踢球台、网吧打游戏夜不归宿……忱哥你对你自己的性格和“老实”这个词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误解?
& & 不过薛忱虽然目无法纪了一些、场上脾气也很暴躁,但其实在队里的人缘始终都很不错。场上他的暴脾气都是在生自己的气,从来不会迁怒对手和队友,甚至在队友输球、有观众喝倒彩时还会不管不顾地挺身而出、直接反驳。每次受罚也都是毫无怨言、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大概是当初年少不懂事的时光渐渐过去,这两年他也确实开始学着慢慢收敛起自己年少气盛时的冲动——只是有时候比赛打得狠了气血上涌,确实不那么好克制自己。
& & 都是十几岁就进了国家队,邹睿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早就知道他的自我认知有点问题,也不和他纠缠,只是摸着鼻子一脸嫌弃:“所以总而言之就是你现在还没有人姑娘电话,是吧?”
& & 薛忱有点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又很快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忘问了,一会儿晚上问一句就有了。”
& & 邹睿用眼神表达了他深切的怀疑和关心。
& & 这回轮到薛忱嫌弃他了:“搞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似的,还不如我呢。”
& & 邹睿噎了一下,拿脚踹他:“也是啊,毕竟没有种过地,哪有机会认识姑娘啊!”
& & 薛忱望天,居然也不生气,显然是想起了在东屏村的事,挠着头有点脸红。
& &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当然也不可能真的生气,眼看着训练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房睡觉。薛忱勾着邹睿的肩膀,到底还是大概给他讲了讲自己在村里的事。邹睿打球是出了名的会算计心思细,平时闹归闹,关键时候他还是非常信服这个搭档的。
& & “我感觉,姑娘起码对你也是有好感的。”邹睿听完,在搭档一下子亮起来了的目光里微微顿了一下,最后几乎是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搭档的肩膀:“不过看你俩这智商差距,落她手里你基本上就是没救了。”
& & 薛忱扬头、一副我有妹子我自豪的嘴脸:“那我也乐意!”
& & 这嘴脸看了就烦,邹睿真是看了都嫌辣眼睛,摸着下巴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在搭档又嘚瑟又满心期待的注视里慢吞吞地开了口气:“老何不是过两天又要带我们出去做宣传活动了吗?”
& & “是啊。”薛忱点头。近几年乒乓球的关注度越来越低,尽管顶着国球的名头,可是找赞助确实越来越举步维艰,别的不说,乒超联赛之后赢了就卖俱乐部的比比皆是,最重要的是,愿意从小送孩子学乒乓的人也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国球的处境必然越来越糟糕。老何既想宣传推广乒乓,又怕让他们上娱乐节目影响训练和风气,最后只能在没有比赛的时候偶尔带着他们去一些大学做推广活动。
& & “一中不是咱这儿最好的高中了么?听说一直都讲究素质教育,”邹睿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老何每次都去大学,这块基本都快饱和了吧,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去高中玩玩?”
& & 薛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 & 一中每周三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是班会课,学校通常都会安排一些讲座,从科技到人文、音乐到体育,方方面面都有,是对学生素质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学校没有安排,那么这两节课通常是作为自修课,由各班的班主任自由安排。
& & 不过这周三的两节班会课,显然是个大阵仗。中午的时候教务处就给各班的班主任发了通知,下午班会课的地点不在大礼堂,而在体育馆,请各班主任在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就组织学生有序落座——一中向来经费充足,从图书馆到大礼堂再到体育馆,设施不止一应俱全,而且都还相当可观。
& & 体育馆门口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宣传板、就连学校门口都打起了横幅,以示校方的重视。这回哪怕不是班主任的老师们,都兴致勃勃地跟着一起去了体育馆——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郁辞。
& & 郁辞一早来学校时,看着校门口偌大的“热烈欢迎乒乓球国家队莅临我校”,一下子就想起了东屏中学那个如出一辙的横幅,忍不住笑出了声。
& & “郁老师,坐这儿!”她的课代表热情地拍着自己身边的一个空座、远远地就冲郁辞招手。
& & 郁辞也没客气,走过去挨着小姑娘坐了下来,就听小姑娘凑过来好奇地问她今天究竟是有些什么活动。
& & 郁辞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具体的活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却在认真地思考着: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 & 大概还是巧合的成分多一些,毕竟活动都是校方和主教练商定的,也没薛忱什么事。再说……薛忱大概也没这么多小心眼儿。
& & 也不是说薛忱不聪明,他就是……比较单纯,还像个少年。
& & 一中平时活动不少,纪律向来都是不错的。体育馆外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所有的学生们就都已经一一落座了。
& & 体育馆中间的位置本来是几个篮球场地,每年学校篮球赛的时候就是安排在这里。现在已经把正中间地场地给清空了出来、摆上了一张乒乓球桌,一旁摆的是校领导和运动员的席位。这次国家队来的人数不多,除了主教练老何外就只有周毅、邹睿和薛忱,一眼看去,穿着亮黄色运动服的薛忱格外的显眼。
& & 照例是校领导首先发言。
& & 这一回活动的规格很高、校方也非常重视,是校长亲自接待、亲自讲话。当然,讲话内容也没什么太多的新意,无非是感谢运动员为国争光、呼吁学生像运动员学习,同时文体全面发展。再然后就是何指导的讲话——薛忱口中的“老何”出乎意料地有一副好口才,讲了不少平时他们训练时候的趣事,也有比赛期间的紧张和遗憾,哪怕是郁辞身边几个连乒乓球比赛规则都不太清楚的小姑娘,这时候都听得津津有味。
& & 话都讲完了,然后就是现场表演。
& & 薛忱和邹睿一站起身来,立时就在女生们中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 & 薛忱那是剑眉星目,一身亮黄色运动服意气风发、鲜衣怒马;邹睿则是长了一张娃娃脸,五官极好却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可爱极了,是在女孩子眼里最容易得到好感的类型。
& & “国家队选人是不是先得看颜值的?”一旁的小姑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她们这会儿也已经注意到了,还坐在原位的周毅也长得很帅,斯文温和,并不比场上的两人差。
& & 郁辞手肘支在座位的扶手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两人打表演。
& & 最近她补了不少薛忱的比赛,已经能对乒乓看出些名堂来了,就见场下两人或是背后回球、或是用头顶球、绕着球台转了一圈打球的、甚至还有直接抬脚来踢的,硬是个个都能上台,看得人眼花缭乱。
& & 整个体育馆里惊呼声此起彼伏。
& & 最后,在两人一个默契的击掌中,宣告了这一个表演球的结束。
& & 但活动却还没有结束。
& & “下面我们抽两位同学上来,”教导主任亲自主持,脸上难得地也带着笑,“我们请世界冠军亲自手把手教一下,体验一下乒乓球。”
& & 话音刚落,整个体育馆里刷拉拉就是一片高高举起的手。
& & 教导主任却乐呵呵地把选择权交给了运动员。
& & “正好两个人,我教横拍,邹睿教直拍吧。有谁想跟我学横拍的?”周毅站起身来,一边解释了两句,一边从争先恐后高高举起的手里选了一个男生,然后就把话筒递给了邹睿。
& & 然后话筒刚递到一半,就被斜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截了过去。
& & “邹睿比较害羞、不好意思,我来代他。”薛忱说着抬头、也不知道视线看向了那个方向、微微顿了一下,“第十一排二十三座吧。”
& & 邹睿看着薛忱泛红的脸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害羞。
& & 郁辞在所有人转头的注视里,有些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号。
07、第7章 互撩日常·二
& & 互撩日常·二
& & 郁辞就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脚边的地上就是排数——十一排,没错。
& & 她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椅子,二十三座,也没错。
& & 她坐在观众席上往下看,薛忱也正抬头看过来。十一排的距离说远也不远,至少还能认出他的脸来;可是说近却也实在不近,起码以郁辞的视力是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的。
& & 可不知道为什么,郁辞就是知道,他现在大概是有点紧张的。
& & 郁辞站起身来,在身旁小姑娘们羡慕的“嘤嘤嘤”声中走到了台上。
& & 台上的灯光打得很足,把薛忱脸上泛起的红色照得纤毫毕现。
& & 教导主任这时候已经从意外的愣神中回过了神来,尽职地完成着自己肩负的主持任务,举着话筒问两位“幸运观众”有没有打过乒乓。
& & 男生显然是面对全校师生和近在咫尺的教导主任显得格外紧张,摇头小声地答了一句“没打过”,郁辞倒是笑了一下,也说自己没打过,顿了顿却又补了一句:“不过最近也看了一些乒乓比赛,都很精彩。”
& & 她一边说视线一边不经意地扫过就站在自己身边的薛忱,就见他听完一瞬间脸更红了,眼睛却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本来他在台上大概是想保持奥运冠军的高冷形象、除了刚才打完表演和邹睿击掌时外也不太有表情,这时候终于绷不住了,抿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 & 郁辞敢确定自己听到观众席上有女生惊呼了一声:“天呐好可爱!”
& & 是挺可爱的,郁辞也忍不住笑。
& & 这时候教导主任已经退到了一边、把球台让给了两对“师生”言传身教。那头周毅已经带着男生在讲握拍姿势,这头薛忱一见没有了别人,赶紧解释:“我、我不是……”
& & 他一紧张起来就有些微的小结巴,本来想说“不是故意叫你上来的”,一想又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儿歧义、再说也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急得直挠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 & 郁辞心里笑得不行,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平时温吞的笑意,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球拍,语气温和自然得仿佛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不是要教我打球吗?”
& & 一句话终于把薛忱从懊恼中拉了出来,赶紧答应了一声,又自以为隐蔽地偷偷去看郁辞握着拍的手,隔了两秒终于壮着胆子伸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 & 薛忱顿了一下,又偷偷去看郁辞的表情——好像并不抵触。他一下子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教她调整握拍的手型。
& & 不知道是不是乒乓球运动员的手都很好看,反正薛忱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看起来就赏心悦目。从小握拍让他的掌心毫不意外的起了茧,微有些粗粝却莫名地让人安心。他手上温度有些高、掌心里还有汗,也不知道是因为才刚打过球还是因为紧张和害羞。
& & 其实郁辞也有些紧张,毕竟还从来没有被家人以外的异性这样双手相覆过。只是……她看了眼薛忱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汗,就忍不住有些好笑——当另一个当事人比你更紧张更害羞的时候,你好像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 & “好了,握拍就是这样。”薛忱忙活了半天终于调整好了她的握拍,一脸大功告成地看她,表情里又像是有点邀功的意味。
& & 郁辞微微偏了偏头,忍不住逗他:“不是说一个教横拍,一个教直拍吗?”
& & 一边说,她一边又示意薛忱去看对面的周毅,提醒他是代替邹睿上来的、应该教直拍。
& & 薛忱愣了一下,脸上一瞬间有些懊恼,居然真的手忙脚乱地给她换成了直拍的握拍姿势,一边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哎呀我都忘了。”
& & 郁辞终于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来。
& & 薛忱看了她一眼,挠了挠头。
& & 郁辞冲他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
& & 薛忱又挠头了。
& & 挠了两下见郁辞看起来心情不错,右手依然覆着她握拍的手、左手有些紧张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 & 郁辞最初似乎是有些不太习惯地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却很快就在他满心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 & 薛忱几乎是在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同一瞬间一下子松了口气,开始给郁辞讲基本的站姿:
& & “双脚分开站好,身体稍稍前倾,重心在前脚掌上……”
& & 这个姿势,让他几乎是就贴着郁辞站在她的身后。郁辞微微侧过脸,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剑眉星目,好像只要一讲到乒乓球的专业领域,他一下子就显得自信了起来,半点也不带紧张,眼睛里像是带着光。
& & 给她调好了姿势,薛忱又带着她的手教她引拍挥拍。
& & “教学活动”的成果验收,是以周毅和薛忱两人各自带着“学生”面对面打一个球来决定的。
& & 发球的难度略有点高,两个初学者暂时还胜任不了,周毅带着男生给对面的薛忱和郁辞喂了一个球作为开局。
& & 薛忱带着郁辞反手推挡。
& & 反手推挡大概是直拍入门时最易于上手的不二选择了。只是反手推挡的姿势,引拍的时候在腹前、由后向前上推,薛忱带着她的手和肩膀,顿时就是把她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
& & 乒乓球“手把手”教起来,总是免不了这样的亲昵,这也就是一向考虑周全的周毅之所以选了一个男生上来的原因——人家队长可是个正经人,不像有的人心里打着小算盘。
& & 这姿势有些太亲密了,郁辞脸上依然神色自若、却几乎没有再说话,薛忱微红着脸也不说话,浑身上下却都透着一股愉悦。
& & 围观了全过程的邹睿觉得有些辣眼睛,忍不住跟老何吐槽:“他一左手横拍,硬是要教人家姑娘右手直拍,看给他浪的。”
& & 老何当年做运动员的时候就是公认的心思细腻、算球惊人,这情形哪里还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他是过来人,也并不反对什么,只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一直晃来晃去的邹睿坐下歇会儿——晃得他头都快晕了。
& & 台上双方还在推挡,大家正看得有些走神,就见球声忽然变了——大概是这个球的弧线实在太好,周毅没忍住、下意识地拉了一板,一瞬间球的旋转就“判若两球”了。
& & 郁辞愣了一下,潜意识里却并不怎么着急无措。就在她这一愣神的功夫,原本略垂在腹前推挡的手和球拍已经被拉得舒展了开来、肩膀忽然又被往下一压、背脊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身后一个结实的胸膛。郁辞还没来得及反应,右手已经被带着挥了一拍。
& & 亏得这是带了个初学者、周毅又只是下意识拉了一板,球的旋转并不强烈、落点也不刁钻,薛忱带着郁辞当即就是一个正手快带。
& & 薛忱的正手,那是全乒坛都公认的杀伤力强。不过他是横拍选手,带着个初学者能打成这样,也算是有点儿为了在心上人面前显摆的超水平发挥了。
& & “零比一。”邹睿已经跑上来一本正经地报了个比分。
& & 周毅一方发球,比分自然也排在前面。
& & 赢了个球,薛忱习惯性地去跟搭档击掌。高高兴兴地和郁辞击了个掌,他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还把人姑娘搂在怀里呢,赶紧松了手、急忙解释:“我……打起来就忘了。”
& & 一紧张,又有点小磕巴。
& & 郁辞也有点脸红,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 & 薛忱大概是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又有些高兴,又觉得怀里现在空了有些失落,傻笑了一下又和她击了个掌。
& & 郁辞本来那点害羞顿时就被他闹得全忘了。
& & 周毅走过来时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薛忱一眼,却又像是正式比赛结束一样认认真真地和郁辞握了握手。
& & 这一次的宣传活动效果极好,不管是被运动员吸引了也好、还是被乒乓球本身的精彩和多变吸引,总而言之今天下午的一场活动无疑引起了大家对于乒乓球的兴趣,已经是达成了最重要的目的、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 & 一中是寄宿制,活动结束后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学生们回到教室开始自修和做作业,郁辞今晚值班、要到晚自习结束才能下班回家,回到办公室后想了想,找出了自己的数位板。
& & 郁辞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也算是书香门第,从小就开始学国画,陆陆续续也得过一些奖。只是这几年人也懒了、各方面也不方便,倒是越来越少拿起毛笔,反而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偶尔画些同人图、有时也接一些商业插图。好在她的父母都很开明,并不干涉她的爱好和副业,几年下来她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 & 少年的英气的眉眼在笔下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了起来。
& & 她承认她对薛忱是有好感的,可能在东屏村第一眼看见他一本正经盯着水渠看的时候就有好感——剑眉星目、少年意气,却又赤子之心的大男生,她想谁都会有好感的。只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相互之间的了解也还不够,一时的好感并不能决定些什么。
& & 所以……
& & 所以她可以创造一些互相了解的机会和话题,很显然,薛忱也是在努力这样做。
& & 郁辞想起他红着脸偷偷看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 & 然后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 & 郁辞放下笔和板子,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把笑意忍了回去,这才又接通电话:“喂?薛忱?”
& & 嗯,经过数次的忘记和不好意思之后,薛忱终于还是开口问她要了电话。不止要了电话,而且还第一时间就火急火燎地加了微信,像是生怕自己又会忘记了一样。
08、第8章 互撩日常·三
& & 互撩日常·三
& & 郁辞挂了电话、看了看手机,见还有一点时间,倒也不着急,拿起笔继续给自己的画补上线稿的最后几笔。
& & 将近晚饭时间,晚上不值班的老师都已经回家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三四个人。唐晏清似乎是刚从教务处回来、提着包正要回家,经过郁辞的座位时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意外:
& & “认识这么久,才知道你画画这么好。”
& & 其实也没有认识很久。她去年大学毕业、来一中才半年多,虽然是直系学长、可是他比她高了五六届,在学校里的时候互相并不认识。郁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才合适,只是笑了笑并不解释。
& & 她还没有画完,可是画上的人已经是初具□□。唐晏清回想了一下刚才台上两个人的相处,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有这么巧合。这时候他也不想再纠缠着薛忱的话题,只是关心地问她:“不去吃饭吗?”
& & “一会儿再去。”郁辞笔下没停,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句,很快就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你也要下班了吧,再见。”
& &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她话里带着几分“送客”的婉拒意味。唐晏清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和她道了别下班。
& & 郁辞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画完了一部分线稿保存好,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 & 学生们都还在教室里自习,教学楼楼下有些空空荡荡的。郁辞到了楼下,就见薛忱正站在大厅门口等她,亮黄色的衣服显得格外活泼,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就跟有多动症站不住似的。见她下来,他一下子就笑了,冲她挥了挥手。
& & 郁辞带着他往学校的后门口走,边走边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
& & “他们在食堂吃饭呢。”薛忱低头偷偷看了她一眼。他们现在回队里也有些晚了,一中的校领导们都很热情,留他们一起吃晚饭。当然,因为作风问题,不好铺张浪费、还是一视同仁一起吃食堂,不过还是去了老师吃饭的小食堂、又请食堂的师父多加了两个菜。
& & “队里那几个打电话非要我们给他们带点吃的回去当宵夜,说学校附近肯定有好吃的。邹睿他们现在吃着呢,赶我一个人出来买,”堂堂奥运国手在自己嘴里可怜巴巴地跟被剥削的小白菜似的,苦哈哈地抱怨,“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怪不得前几天我们食堂显示屏上还骂呢‘特别能吃苦,很多人只做到了前四个字’,就说他们呢。”
& & 他嘴上把自己讲得这么可怜,其实打心底里感谢兄弟们这么上道,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找郁辞出来帮忙带路的理由,大方地决定这顿他都请了。
& & 食堂显示屏上公然讲段子……郁辞一个没忍住,差点脚下一个踉跄。薛忱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就见郁辞已经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 & 郁辞这回是真的没绷住,笑得眼角都隐约有了生理眼泪,伸手抹了抹眼角,这才笑吟吟地问他:“那你不和他们一起吃吗?”
& & 薛忱一噎,又怕破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又不会说谎,只能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 & 这个人,也是特别神奇。在赛场上的时候,杀气腾腾——这两年他的世界排名一直在前十名内波动徘徊,却始终没能登顶过;和队友内战的战绩不算抢眼,可是外战的时候却可能是最让外国选手们紧张的一个,据说很多对手到了场上一看他的气势就忍不住发怵。可是到了场下、尤其是一笑起来,却十足就是个小甜心、可爱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他这毫无违和的自由切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 郁辞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而后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运动员消耗大,吃得多也是正常的。”
& & 薛忱一听顿时就是如蒙大赦,猛点脑袋。
& & 学校附近,当然是少不了小吃摊的。郁辞带着薛忱穿过了一中的后门,周边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和小饭馆。薛忱半点犹豫都不带地就奔着肉类的方向去了。郁辞看着他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大份各式各样的烧烤和炸鸡、就连和摆摊的大叔都能满嘴跑火车地胡侃几句,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 & 薛忱似有所觉,侧过身看了她一眼,这才像是猛然察觉自己有些丢人,住了嘴讪讪笑了一下。
& & 郁辞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着看他。
& & 他被她看得脸上有点发红,又不舍得不看她,略略转过了一点脑袋、让自己不直视她的眼睛、却还能在余光里看到她,语气有点忐忑:“你真的,看我比赛了啊?”
& & 一紧张,说话又有一点点小磕巴。
& & 郁辞点点头,在他又忐忑又期待的表情里开口:“我其实本来也不懂,只有听完解说能看懂一点,但是觉得都很精彩。”
& & 他听完一下子脸更红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摊主正巧烤完了在给他打包,他赶紧拿了一串烤串就往郁辞手里塞。
& & 郁辞也没有推辞,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
& & 买完了烧烤和炸鸡,薛忱又瞄上了隔壁的鸡蛋仔,点了两份不同的口味、耐心地等着摊主现做。郁辞吃完了他刚才塞过来的烤串,正要找个垃圾桶扔了,就见一旁已经伸了一只极好看的手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竹签。
& & “我去扔,你擦擦手。”薛忱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像是想找纸巾出来给郁辞,摸了半天都摸了个空,顿时有些尴尬——出门前换了条裤子,好像是忘记带了。
& & 郁辞忍笑,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了纸巾、示意自己就有。然后薛忱这才松了口气,举着竹签看她擦完了手,这才连纸巾一起带上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 & 出乎意料地贴心。
& & 马上就要到学生们晚饭的时间,怕被认出来横生波澜,两人没有再在门口多待,买完了鸡蛋仔就提着大包小包回了食堂。
& & 郁辞自然也在教师食堂吃饭,两人一起上了食堂二楼,薛忱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却到底还是忍住了想叫她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念头——他是看起来单纯,又不是傻,他们那桌坐的都是领导,郁辞坐过去不是马上就要多出事来?
& & 郁辞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进门后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在薛忱有些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神色自若地打饭去了。
& & 傍晚六点半,郁辞坐在办公室里,收到了薛忱发来的微信:
& & “我们现在吃完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带我买吃的。”
& & 郁辞打着字回复他:“也谢谢你教我打球。”
& &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到了将近七点,才终于又有消息回复了过来:“不客气,你要是感兴趣,下次想学还可以找我。”
& & 郁辞撑着下巴看微信,几乎能想象到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修改了好半天才发了这样一条意味明显的消息过来。
& & 事实上,国家队的车上,薛忱确实删改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算是自己满意了点下了发送键,正紧张地盯着屏幕不几乎敢眨眼睛。邹睿勾着他的肩膀吐槽:“教她右手直板?”
& & 薛忱不想理他,嫌弃地抖了抖自己的肩膀。
& & 然后就看到微信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 & “好啊,等你下次有空吧。”
& & 郁辞这晚又熬夜了。改完了学生的练习卷,回到家加班加点地把自己傍晚画的稿子修了修又上了色,直到发上了微博,这才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洗澡。
& & 和上次一样的少年,一样的剑眉星目,一样的运动服和球拍,但这次不一样的是画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气质各不相同的少年,左边一个斯文温和,右边那个脸圆圆的微有些婴儿肥、眼神却异常灵动机灵,中间那个还是扑面而来的少年意气。三人气质各异,却是一样的勾肩搭背、手握球拍。
& & 这回配的诗句依然还是手写:“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
& & 这和上一次的两张图显然是一个系列,马上就有粉丝翻出了上回的那两张图,兴冲冲地留言评论:“太太你这是要出系列还是要出本子了吗?这个是人设?”
& & “咦新人设是乒乓少年吗?其实不懂乒乓,但是感觉到了萌!”
& & “太太这是要走热血少年漫路线了吗?激动!”
& & 当然,与此同时,也已经开始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没过多久,也不知道是哪个神通广大的机智读者,居然从郁辞这条微博的点赞里,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格外眼熟的头像。然后又顺着这个头像点进了主页放大一看,就见那个叫“薛忱”的博主头像活生生就是“少年心事”那张图的真人版,顺便再一看他的微博认证,顿时就震惊了:
& & “乒乓球国家队运动员、世界冠军。”
& & “点进这个博主的主页,看完头像和认证,你会回来赞我的。”热评里很快就出现了这么一条,最后跟着的是薛忱微博主页的链接。
& & 郁辞忙活了一晚上,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睡醒,习惯性地刷了一下微博,就见最新的微博下,整页整页的评论都是:
& &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回来转发。太太你就说你和世界冠军和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3721&UID8622777&帖子88700&积分102501&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88700&财富716086 &积分102501 &在线时间3086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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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第9章 园丁和娇花
& & 园丁和娇花
& & 除了满屏追问她和鹅和世界冠军之间的不可告人秘密的评论,热评里点赞上千的赫然就是扒出了薛忱真身的那一条评论。
& & 郁辞难得地一下子有些傻了眼。
& & 其实她发第一张画的时候就看过薛忱的微博,显然这几年国球的关注度越来越低,以至于他一个奥运冠军却粉丝寥寥、才刚刚过万,还远没有自己的粉丝来得多。所以他虽然是个公众人物,可郁辞是真不知道这些个读者到底都是怎么神通广大地把人找出来的。
& & 郁辞想了想,发了一条新微博:
& & “大概就是,一个吃瓜**众路过了亡命天涯的世界冠军和辣手摧花的鹅**……的故事吧。”
& & 郁辞不由得想起了那天薛忱小腿上被鹅翅膀拉出的那道红痕——确实挺辣手的。
& & 很显然,一大清早睁开眼睛就刷微博的人不少,就她发完微博从家里去上班的这么会儿时间,她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看到又刷了不少评论,主要的中心思想都集中在:
& & “辣手摧‘花’,很好,这语文水平很郁太太。”
& & “辣手摧花……这种蜜汁宠溺是怎么回事?”
& & “辣手摧‘花’,感受到了太太的实力心疼。”
& & “厉害了我的太太。”
& & 怎么就都纠结在了“花”上呢?郁辞坐在办公室里、咬着路上买的煎饼想了想,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关了微博就去准备早上的第一节课了。
& & 不算意外地,临上课前几分钟,薛忱的微信就来了。
& & 薛忱其实以前对微博很不上心,经常十天半个月地才登陆一次。自从关注了郁辞,倒是养成了天天早晚上一次、看看她有没有新微博的习惯。昨晚睡前正巧看到郁辞又画了自己,明知道她肯定不会注意到,但还是心情-荡-漾地混在一**粉丝里趁乱给她点了个赞,今天早上晨练完一刷微博,就见自己莫名其妙地涨了不少粉。
& & 他最近的一条微博还是前阵子刚从东屏村受罚回来时候发的、检讨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原本的几十条评论大多都是球迷安慰自己不用介意、给他今年五月的世乒赛加油的,现在一看,忽然也多了不少留言,内容整齐划一:
& & “郁太太观花团。”
& & 虽然有些一头雾水,不过“郁太太”这个称呼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郁辞,赶紧点开了她的主页,就看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又看到郁辞今天一大早新发的微博。
& & 怪不得说是“观花团”——被辣手摧了的“娇花”脸上有些发红,也不知道到底是无奈还是因为看到了热评里“蜜汁宠溺”和“实力心疼”的评论而有些暗自窃喜。偷着荡-漾了一会儿,他忽然一下子回过了神来、骂了自己一声。
& & 郁辞看起来是温柔又低调的人,看她的微博,大多都是发一些自己画的画和条漫、偶尔讲些小段子或是和作者画手的互动,从来不提起现实生活中的内容,显然是不希望真实信息暴露。自己现在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就给她招了不少麻烦。
& & 她不会生气吧?
& & 他有点发慌,赶紧发了微信过去:
& & “我看到微博了,对、对不起啊,没想到会给你招这么多麻烦。”
& & 怕文字表述不清、引起什么语气上的误解,他特地发了语音。一紧张着急起来,那一点点小结巴的毛病就又犯了,听起来像是个犯了错之后手足无措的孩子。
& & 郁辞知道他肯定会提这件事,却没想到他一下子把责任都揽到身上了,顿时也有些意外、想了想干脆就拨通了他的电话:“说对不起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出你这个真身来的。”
& & “大概是因为我点赞了吧。”郁辞被点赞的消息提示太多、肯定看不见,薛忱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大概猜到了,想了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而且我和你还是互相关注。”
& & 郁辞之前没想这么多,这会儿也终于有些恍然。她看不见他的动作、不过听他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已经足以想象到他现在多半是又在挠头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也不是你的错啊,再说,这件事哪有什么错不错的?其实只是我画了你,然后你被认出来了而已。”
& & 郁辞顿了顿,语调忽然轻快了起来:“说明我画得还挺像的。”
& & 她没生气。
& & 薛忱一下子松了口气,也跟着傻笑了起来,然后就听见郁辞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但是我怕他们打扰你的微博和训练。”
& & 其实也就是二三十条的“观花团”留言,在球迷之前的留言里确实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但他也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他以前摔拍子踢球台受罚的时候,评论骂得那才叫一个难听呢,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但听郁辞这么关心他,薛忱顿时就觉得一会儿能跑个一万米都不带喘气的,赶紧摇头:“没事儿,你这是给我涨知名度呢,这两天估计又会有很多人新知道我了,多好啊。”
& & 那头的郁辞听完,气氛似乎是有一瞬间莫名的迟滞。薛忱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到那头上课铃已经响了起来,郁辞说了第一节有课、匆匆就挂了电话。
& & 薛忱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却很伸了个懒腰甩开那些杂七杂八的点头、情绪高涨地去练球了。
& & 等到晚上洗完了澡、习惯性地躺在床上刷微博,薛忱看着画风再次一变的微博评论,顿时就又愣了:
& & “吃了太□□利才发现乒乓球这么好看,娇花高帅!比赛加油!”
& & “看画以为是小甜心,没想到打球自带杀气,天辣简直帅得没有我!娇花以后的比赛也要继续加油啊!”
& & 直觉性地,他又去看了郁辞的微博。这才发现她中午的时候又发了一条微博。
& & 微博不长,只是贴了几条链接和一句话:
& & “他们的成绩并不取决于关注度的多少,但他们值得所有人的关注。”
& & 薛忱浑身一震,忽然坐了起来。
& & 点进那几条链接,都是这两年自己打过的比赛,包括他最辉煌的奥运会和世乒赛。当然,比赛的视频里不只有自己,还有或是作为搭档、或是作为对手的队友们。
& & 薛忱点开了郁辞的微信,想说几句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 & 他们做运动员,赛场上的成绩才是实打实的。说实在的,他们不会因为球迷少就输球,也不会因为球迷多而上升世界排名,关注度和球迷数量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有时候看着零零星星坐着的现场观众,他们难免也会有些失落,更加会犯愁——以后的国球该怎么办。
& & 现在就已经很难找到比赛和俱乐部的赞助商了。
& & 她却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们的无人问津,也知道他们并不靠粉丝比赛。
& &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贴了比赛的链接。
& & 她一定不止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看了一些比赛,而且大概也花了不少时间去了解乒乓球在国内的现状。
& & 薛忱盯着她的微信界面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退了出来,翻到自己的微博,把自己微博头像的照片换了下来、换成了她给他画的那张单人图。
& & 反正都暴露了,这样应该也没什么吧。
& & 这个晚上,薛忱和队友们分别收获了从几百到上千、数量不一的新粉丝。
& & “天呐女神真的好温柔,”围观了队友们涨粉全过程的肖萌第二天在训练间隙抱着手机、几乎就要热泪盈眶,“我觉得我要爱上她了。”
& & 说完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修正:“不是,我本来就爱她,现在更爱她了。”
& & “那你得跟娇花去打一场。”郑鹏刚打完一场队内赛,光着膀子披着毛巾晃过来,一边伸手指薛忱,“打赢了的才能娶女神。”
& & 嗯,相比队友们,薛忱除了收获了不少新粉丝,还额外新收获了一个“娇花”的外号。
& & 这一点,就连郁辞都完全始料未及。
& & 肖萌显然是也想起了薛忱微博下评论里一溜的“娇花”,忍不住仰头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老实孩子苏望都没忍住、笑得肩膀直抖。
& & 薛忱这会儿正和邹睿对练拉球呢——他的相持球是薄弱点,最近正加班加点地做针对性练习。邹睿一听郑鹏的话也忍不住笑了,手一抖没吃准旋转,球一下子飞起来、冲着薛忱的脸就糊过去了。
& & “娇花,你没事吧?”邹睿赶紧过去“关心”搭档,刚一搭上他的肩膀就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
& & 薛忱揉了揉自己刚被球糊了一脸的脸颊,黑着脸看这帮损友。
& & 肖萌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表达了为了女神毫不退让的决心。
& & 郑鹏悠哉悠哉地用毛巾糊了自己一脸、继续擦汗。
& & 苏望咳嗽了两声、心虚地转过头不敢看他。
& & 邹睿还在勾着自己的肩膀笑得停不下来。
& & 薛忱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嫌弃地抖开他的手,走到一旁拿了自己的毛巾擦了擦汗、又把邹睿的毛巾扔到了他脑袋上:
& & “笑得跟傻了一样,来打。”
& & 邹睿一噎,一下子不笑了。
& & 老实说,他和薛忱之间的比赛,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他的世界排名高居第一也已经有阵子了。不过他还真是不敢说稳赢薛忱,主要是他这竹马打起球来简直不要命,一抡起拍子就跟不是打球而是要打人似的,凶得就喜欢搏杀,就算能打赢他也累得够呛。
& &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怕谁。世乒赛在即,年初的队内大循环他们俩都拿到了直通名额,现在正是最关键的备战时期,多练几场谁都不会拒绝。
& & “来就来。”邹睿擦了擦桌子,冲老搭档挑了挑眉。
10、第10章 世乒赛·一
& & 世乒赛·一
& & 微博的涨粉并没有给国乒队带来太大的影响和变化。
& & 郁辞在圈内算是小有名气,微博粉丝虽说也有小二十万,但最后真的能吃下这口安利跑去粉上国乒队的,能有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作为其中涨粉最多的薛忱,说到底最后也就是涨了一千多而已,这其中也还不知道有多少是单纯的颜粉、未必真的上心。
& & 热闹了几天,见郁辞没有再做解释、薛忱也就是换了个头像,两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粉丝们也就渐渐消停了下来。
& & 一中这周四和周五刚刚进行了新一轮的月考,学生们考完难得一身轻松地放假回家了,老师们还得在周末加班加点地改试卷好赶得及周一的讲评。
& & 郁辞当然也不例外。
& & 好在她的工作效率还算不错、语文毕竟也是周四就考完了的,她只带了两摞作文卷回家,周六的下午抱着两个班级的作文打开了电视机。
& & 挑挑拣拣了一阵,画面最后停留在了央视五套上——郁辞以前从来不会关注体育频道,最近却总是不自觉地在这里停留。
& & 屏幕上这会儿放的是篮球新闻,郁辞对篮球并不是太懂、但也没有换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低头改卷子。
& & 一工作起来就有些忘了时间,等到郁辞放下两叠卷子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擦黑了。郁辞伸了个懒腰、去厨房倒了杯水,刚回到客厅的时候就听见电视里传来了“乒乓球”、“国家队”的字眼,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 & 回到卧室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了乒乓球的训练室内。
& & “我们知道距离世乒赛只有一个多月了,上周起国家队为了备战世乒赛已经开始进行封闭训练,现在呢是下午的训练刚刚结束,运动员都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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