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睡一个被窝的人叫死对头小说TXT免费下载有吗?

我的死对头最近十分不对劲。我是一个恶毒女配,任务是痴缠男主为他哐哐撞大墙。而我的死对头谢玉章,则是专和男主作对的大反派。我一边疯狂和反派作对,一边化作男主舔狗,千辛万苦走完了大半剧情,成功让男主和我解除婚约,就等着被赶出京城结束我的使命。但我的死对头却把我抢回了他的府邸,红着眼睛一字一顿道:「他究竟哪里好,让你这么多年都不回头看我一眼?」01全京城都知道我迷恋林靖安。为了他我舍弃矜持,百般讨好,恶事做尽,得罪了许多权贵世家。我追在他后面整整五年,排除万难,最后他却揽着我的庶妹,十分嫌恶地说我恶心。宴席中众多公子贵女交头接耳,口中说着担忧的话,眼神中却透着嘲讽和兴味盎然。我知道他们在看我的笑话,却顾不得理会,只拼命擦着眼里的泪。我狼狈至极,全然失了郡主仪态,却还是坚持着用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有婚约的明明是我们,姜云柔她只不过是个庶女,根本配不上你!」姜云柔是我的庶妹,生得娇弱可人,一向讨人怜爱。她闻言双眼迅速泛起泪花,怯怯地看着林靖安,作势要挣开他的怀抱。林靖安搂紧了她,面上染上怒火,恶狠狠地看着我:「是你不配,我们林家要不起你这么恶毒的女子。「此后婚约作废,我们再无关系,我会迎娶云柔,日后你少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眼泪流得更凶了,颤抖着质问:「你如果要娶她,就不要后悔。」林靖安冷声道:「我只后悔认识你。」四周嘲笑的声音更大了,所有人讥笑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从没有如此丢脸过。尤其是姜云柔靠在林靖安身上,朝我得意地勾唇一笑。我彻底崩溃,泪流满面地跑出宴席。临走时,有贵女吃吃笑着打赌。「她肯定会再黏上来的,我猜不出一个月。」「她那么厚脸皮,绝对不出三日啦。」「……」这些年我对林靖安死缠烂打,一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她们当然不信我会就此收手。我一口气跑到偏僻的小巷子里,止住哭声,抬手用袖子擦干眼泪。但这次她们猜错了,我再也不会眼巴巴黏在林靖安身后,为了一个男人发疯作践自己了。毕竟我的任务完成了。02我是一个恶毒女配,这是我脑子里一个自称系统的玩意告诉我的。它扔给我一本花里胡哨的书册,指着上面「姜云微」三个字,怜悯地看着我。「你待的世界不过是一本甜宠小说,一切都要按照剧情来进行。姜云柔和林靖安就是被天道选中的人,他们要经历波折才能在一起,而你就是造成波折的工具之一。「但是现在数据显示你受控制的程度一直在减轻,之后主线剧情会受到很大影响,现在我们谈个合作,你老老实实走剧情,我给你丰厚报酬。」我看完了整本小说,当即觉得三观离世,眼球辛辣。我真诚道:「不必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和林靖安解除婚约,把姜云柔打包送他。」系统拒绝了。「没有恶毒女配的阻挠,怎么衬托男女主的甜宠好嗑?」我大为震撼:「一个是我庶妹,一个是我未婚夫,你们管这个叫甜宠好嗑?」系统沉默,片刻后它道:「剧情完成后,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你不会受到任何规则的束缚,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次到我拒绝了。「我现在也是想做什么都可以。」系统冷酷一笑:「不,天道至上,无论过程如何,你的结局都无法更改。」「你不配合的话,即便中途什么都不参与,到了最后的时间节点,你可能呼吸一下都会暴毙而亡;而选择配合剧情,你不仅能避免死亡,还能用新身份自由生活。」我深吸了口气:「怪不得你们不是人。」系统:「五千两。」我冷笑一声:「我是缺钱的人?」系统:「黄金。」我:「舔狗我最擅长了,恶毒简直就是我本性,所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03在系统的指导下,我兢兢业业地开始追求林靖安。吃穿用行没有我不能送的,天天黏在他屁股后面,随时示爱,见机贴贴。抽空还得想些损招打压一下姜云柔。当然,作为恶毒女配的我是永远不会得逞的。无论我的计划多么完美无缺,他们都能巧妙破解,然后狠狠反击在我头上。拖系统的福,身体没啥大碍。但是我的心、我的脸面以及我的一些残存的美好品格,却都快死了。这些年来,为了给林靖安和姜云柔反向助攻,我都要数不清自己得罪了多少人。本来京中能够随手捏死我这个小郡主的权贵就多了去了,何况我还这么不知好歹地作天作地。万幸,在谜一般的逻辑夹持下,我这个恶毒女配硬生生苟到了现在,终于让林靖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与我退婚的话。是的,虽然他们早已私定终身,但我和林靖安的婚事和我本人一样能苟。他们那边「误会——分开——和好」了几轮了,这个婚约仍然坚强地存在。无论女主多么痛苦无助,男主就是不去解除婚约,导致我和我身上的婚事不知道在男女主之间做了多少次虐点。苍天,剧情都快大结局了,男主终于要和我解除婚约了,天知道我等这天等多久了。如今我的剧情就要全部完成,明日我的恶毒事迹就会传到陛下那里,盛怒的他会剥夺我的封号,将我赶出京城。而不甘的我妄图逃跑报复他们,却被追赶的官兵活活打死,从此不再对主角有任何威胁。我忍下一肚子的脏话,转而看了看奖励那里金灿灿的黄金,满心期待地准备迎接我的结局。下一刻,偏僻的小巷子就涌入了一大堆官兵,面容冷肃,手持长剑,将我围堵在巷子里。我茫然抬头,心想剧情这么赶的吗?04来的还是熟人。围着我的官兵逐渐退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来。乌木马车堵在巷子口,车帘被护卫掀开,一身黑红锦袍的年轻男子下了车,缓步走到我跟前。我蹲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冷冷地打量着我,气势迫人。他嘴角微微勾着,一开口就是讥讽:「被心爱的人这般抛弃,滋味如何?」我没答话,心里其实很是发愁。这些年因为做任务,我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世家权贵。眼前这位大人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来头最大的一位——谢玉章,大周朝最为年轻的一任首辅。虽是庶子出身,然而手段强硬狠辣,心思深沉,踩着无数人一步步爬上高位,权倾朝野。也是这个世界的超级大反派,前期隐忍蛰伏,后期疯狂和男主作对,是唯一一个能真切伤害到主角,甚至把人折腾得奄奄一息的人物。简直是反派界的希望之光,和我这种经常「自作自受」的降智炮灰有云泥之别。眼下这位希望之光没能得到回答,瞬间冷脸,微微蹲下身子,一双漆黑的眸子阴沉沉地看着我。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微微后仰。谢玉章伸手在我眼角轻轻一碰,食指上多了一点水痕。大概是我刚刚太开心,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眼泪。据我所知谢玉章是有洁癖的,但他颇为玩味地将那滴眼泪摩挲开,冷笑着打量我一眼,随后嗤笑:「不敢说?」我想了想他的问题,弱弱回道:「他没抛弃我……」仔细说来,是我主动做舔狗,如今也是我主动不舔而已,应该是我抛弃了他。舔狗女配也有尊严的好伐。下一刻,守护自己尊严的女配就被掐脖警告了。谢玉章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执迷不悟,你竟还喜欢他?」什么喜不喜欢的,那叫敬业,同是恶毒反派,就不能彼此理解一下吗?但是我不敢像以前那样怼他,毕竟之前是任务在身,现在怼就是作死。我魂都要飞了,拼命握住他手腕,生怕他一冲动就让我强制下线了。谢玉章看起来比我还急,眼角都红了,恨恨地看着我,非要等我一个回答。拜托,是你在扼住我命运的脖颈,你委屈个什么啊……僵持之下,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阿玉,我疼。」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谢玉章闻言脸色大变,猛地松开了手,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又不是什么令人闻之色变的魔头,这个反应是不是过分了。但也意外达到了我的目的。谢玉章其实没用力,但我还是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做足了柔弱凄惨的模样。心里疯狂琢磨着该怎么借此脱身,让谢玉章放我一马。还没想好,就见谢玉章神色莫测地看着我,冷冰冰地对一旁候命的护卫吩咐道:「带她回府,从今以后,姜云微只是谢府的人。」我:「哈?」05简直离谱。剧情快要完成时,突然往莫名其妙的地方狂奔而去。我,一个恶毒女配,作天作地,坏事做尽,结果只是浅浅被夺了一个封号。不仅没被赶出京城,反而被大反派谢玉章强行带回了谢府。旁人都以为是为了折磨我,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我连退路都和系统连夜商量好了。然而——第一天。谢玉章把我丢到一个院子里,管家过来问我需要什么,我试探着要了点吃食,结果下人上了一桌珍馐佳肴。第二天。我原先的贴身婢女来陪我,抱着我大哭特哭,说我受罪了,随后一群人大箱小箱地带来了我以前惯用的器具。第三天。谢玉章终于来了,当时我正吃着婢女喂的新鲜葡萄,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十分惬意。他身上穿着官服,应当是才下朝忙完,这让无所事事享受生活的我有些微愧疚。不多,但显得我礼貌。谢玉章上下扫视我一眼,意味不明道:「看样子你也挺适应,我以为你会为情所伤哭哭啼啼。」哭哭啼啼也不是不可以啦,可是现在演戏也没人发奖励,我才不免费加班。这些说出来就露馅了,于是我保持了沉默。谢玉章抿唇,再说话时声音冷了一度:「林靖安和镇南王妃做了交易,姜云柔被她认作干女儿,现在她也算得上镇南王府的小姐,应该是为之后成婚做铺垫。」我都退休了,倒也不必对主角继续关注,他俩后续我知道得最清楚了。但谢玉章既然都讲给自己听了,我还是勉强表达了一下我作为恶毒女配的不满。「真可恶。」这句不知怎么戳到了他,谢玉章沉下脸,阴森森道:「不想和我说话,却满心惦记着林靖安的婚事?」苍天,不是你主动提的吗?之前有人说首辅大人性情阴晴不定,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谢玉章刚才还一脸怒容,转瞬不知又想了什么,面上似笑非笑。「你惦记也没用了,除了谢府,你哪都去不了。」06我看他情绪变来变去,心头恶劣心思一闪而过,歪着头道:「阿玉,我出不去的话,外面五味楼的板栗鸡还能吃到吗?」谢玉章的表情简直精彩极了,羞恼、震惊种种情绪闪过,最后干脆甩袖而去。婢女劫后余生般拍着胸口,问我为什么非要这么挑衅谢大人。毕竟我们的命现在都在人家手里。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心情却也沉重下来。阿玉这个名字,我猜到谢玉章应该会有所触动,但没想到反应会那么大。看来幼时那点相处在他心里果真占有一定地位。其实京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在谢玉章还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首辅大人时,我和他也算是另类的青梅竹马。07那时候谢玉章还没有手握重权、一呼百应,是一个不咋受宠的庶子,在谢府可怜巴巴地熬日子。而我,是郡王府唯一的嫡女,皇贵妃最疼爱的侄女。彼时我父母尚还在世,对我百般纵容疼爱,导致我的性情远比现在娇纵。说来惭愧,小时候的我不止一次欺负过谢玉章。那时的谢玉章因为出身轻贱受到冷落,性子变得孤僻,还总被府里的公子哥欺负。我当时随母亲去谢家赴宴,中途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出宴席,四处乱逛。正撞见一群人围着当时年幼的谢玉章拳打脚踢。老实说,谢玉章性子虽然不咋讨喜,但却继承了生母的美貌,眉睫浓密,唇红齿白,加上瘦瘦小小的身形,很像是个小姑娘。我当时正义感爆棚,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人丢去,把人砸得抱头鼠窜。临走时还不忘给我放狠话。我才不在意,拍了拍手同他们做鬼脸。一扭头,看到谢玉章拍了拍身上尘土,默不作声地就要离去。我当然不允许,拉着他袖子不放人。毕竟是我救的人,他当然要对我千恩万谢,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跑了。我善心大发,决定要给这个可怜的妹妹好好收拾打扮一番。这样他肯定觉得我是天下最善良、最体贴的姑娘,然后把我视为最独特的存在。然而,我的想法被人毫不留情地打碎了。08谢玉章宁死不肯配合我。为什么,我不理解!我只是想给他扎两个可可爱爱的小团子发型啊!他不停躲闪,我一不留神把他头发扯断了几根。「……」谢玉章停下脚步,捂着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长得好看,凶巴巴的样子也怪可爱,我当然是大方地不和妹妹计较。看他疼得厉害,心里也觉得好愧疚,于是像我母亲惯常做的那样,抱着他脑袋吧唧一口。我学着母亲对我那样,捏着嗓子哄他:「不疼不疼哦。」谢玉章顿时愣住,眼神惊愕且复杂地看着我,挣扎的动作也停了。这很合我心意。于是我继续道:「那现在我给你换个仙女的发型好不好,我手艺很好,绝对会给你梳得漂漂亮亮。」他很讨厌地再次重新挣扎起来。我很苦恼,他这样乱动,我根本梳不成啊。于是不由分说抱着他脑袋,又使劲吧唧几口。谢玉章身体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见他动作小了,我就继续去摸他头发。然而没多久他就又开始挣扎,我也只好抱着他再亲。到最后,谢玉章的头发乱成一团,头上歪歪扭扭两个团子,脸上全是湿漉漉的口水。他当时瘦小,挣脱不过我,只能红透着脸愤愤地看向我。我这人当时被宠坏了,自我得很,也看不懂他脸色。还理直气壮同他发脾气:「都是你随便动来动去地捣乱,我都没办法梳,你看头发都被你搞坏了。」谢玉章狠狠擦了把脸,起身就要走。我对他很好奇,跟在他后面不停追问。「妹妹,你要去哪里?要不你先和我回家,我找人给你梳头发行吗?其实你的衣服也不好看,灰扑扑的,像男孩子穿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谢玉章看起来更生气了。09我说了半天也有了脾气,委屈着去找我娘。于是很快地谢玉章就被送到姜府做我的玩伴,我也如愿知晓了他的名字。当然也知道了他不是妹妹,按照年龄,我甚至应该喊他一声哥哥。不过,作为姜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不会有人要求我对一个不得宠的庶子礼貌。我觉得谢玉章应该是好看的女孩子,旁人就不会纠正我,于是对着谢玉章我都是姐姐妹妹阿玉乱叫一通。虽然他从来不应就是了,后来的阿玉算是勉强接受。谢玉章性子冷淡,只爱在房间看书,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玩伴。我给他穿裙子,他不肯。我给他梳辫子,他也不肯。翻花绳、做胭脂他也统统不感兴趣,总之很有脾气。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谢玉章未来会成为心狠手辣的首辅,动动手指就能把我咔嚓。于是每天仗着身份在他底线边缘来回蹦迪,他不乐意做什么我偏偏要做,作妖得很。最开始谢玉章脸上几乎天天都是口水,他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再后来我抱着他头亲过去的时候,他也只会淡定而从容地擦掉,若无其事继续做自己的事。我不甘示弱,只能重新换个法子去招惹他,软的硬的、威逼利诱,什么都用过。后来做任务对林靖安死缠烂打的功夫,就是那个时候在谢玉章身上练出来的。别看我现在卑微落魄怂得一批。说出去谁敢信,如今炙手可热的权臣谢首辅,小时候真的被人骑在脖子上为所欲为。10小时候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是荣誉勋章,能同后人吹嘘一辈子。但对于谢首辅本人来说,应当是妥妥的黑历史。他想把我宰了泄愤都正常。然而我不知死活,雷区蹦迪这么久,竟然还可以活得蛮滋润。婢女:不可思议。系统:离谱,是不是这个世界哪里坏掉了。我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谢玉章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在琢磨着什么大事,好让我轰轰烈烈地离开人世,好好震慑一下别人。我决定先静观其变。谢玉章连着几天都没出现,我在谢府生活舒坦得不行,什么阴谋诡计都懒得逃了。他再来的时候是十天后了。第一眼,我简直没敢认出来。谢玉章身上换了一件浅色的宽袖,腰间是银灰色束带,头发也束得宽松,一眼看去倒也像那些风流蕴藉的文人公子。关键是,这个风格简直是林靖安的标配。难不成谢玉章要走「谦谦君子」的路线了。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抖。谢玉章面上还挺自然的,就是不正眼看我,将手里的东西一把扔给我。触感偏软又蛮硬,还温热,我好奇问道:「是什么?」谢玉章没有理我。好吧,几年了也没长记性,我怎么就改不掉这碎叨叨的破习惯。我揭开布袋,发现里面是一个油纸包,浅淡的香气透过包装散入空气中。我吸了吸鼻子,惊喜道:「板栗鸡,是五味楼的吗?」谢玉章冷哼一声:「路上捡的。」行叭,嘴硬能让你获得快乐也好。其实我在谢府不缺吃喝,但是五味楼的板栗鸡独具特色,一阵时间不吃都想念得紧。我兴致勃勃地拆开袋子,正准备撕下一块鸡肉塞嘴里,到嘴边了却停下了。11曾经,我听林靖安说过一件事。据说谢玉章某次审讯犯人,那人始终不肯认罪,谢玉章当时没说什么,晚上还温和地让人给他加了餐。然后那人第二日就被毒死了。……手里的鸡肉瞬间就十分烫手了呢。谢玉章蹙眉,不解地看过来。我尴尬且小心翼翼地问:「呃,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礼貌问问,这不是断头饭吧?」谢玉章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姜云微,你真行。」他咬牙切齿道:「是断头饭,忘情水降智粉催命丹都在里面,吃或不吃你都活不了。」呜呜我说了我就是礼貌问问,那我不是就一条命嘛,小心才能苟得万年长。谢玉章这张嘴,毒药都没他毒。我战战兢兢,谨慎地吃了一小口。谢玉章冷眼看着我,那眼神犹如实质,恨不得将我掐死在原地。嘿,真香,我也活着!我自知以小人之心夺大反派之腹,不敢多说一句话,怕谢玉章一气之下真言出必行。努力忽视掉旁边死死盯着我的视线,安安分分吃我的肉。心神舒坦时,谢玉章冷不丁道:「林靖安和姜云柔下个月大婚。」12当时我正和一块难啃的骨头做斗争,姿态非常不雅,他一说话下意识朝他看去,懵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啊这,干饭时为啥谈工作。这时候难不成要我吐掉嘴里的肉,开始演戏吗?谢玉章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仔细盯着我反应。「想看吗?下个月我带你去。」我弱弱道:「我应该看吗?」「没有应不应该,问你想不想。」「……不、不想?」谢玉章立刻严肃起来,追问:「为什么不想,他们成亲了你不接受吗?你为什么不去看?」「额不不不,也许我想。」谢玉章眼神变得犀利:「你想去看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吗?他娶姜云柔这事已成定局,你看或不看都不会改变什么。」我默默吃了口肉:「……」谢玉章,说真的,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几年而已,你怎么进化成这个样子了。原来那个会和我贴贴抱抱,陪我一起受罚的小少年跑哪去了。1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系统欠兮兮地冒出来:「对啊,你说是为什么呢,恶毒女配?」恶毒只是我的职业,请不要波及我本人,谢谢。……好吧,审视了一下良心,在谢玉章的成长上,我可能是给他带去了一丝丝阴影。我曾经亲口对谢玉章说过,他是我会一直保护的人。后来我却为了林靖安把他当死对头疯狂拉踩。谢玉章这么骄傲敏感一个人,不记恨我才奇怪。14救命,他好像真的有点奇怪。那日和我说了林靖安要成婚的消息后,谢玉章就十分不对劲。
《溺于浪漫》已完结,无脑小甜文he1.我睡了我的死对头。这个死对头是真的那种死对头,还是从小的。我和他哥俩好或者成仇家的情况我都想过,就是万万没想到我们会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嗷,也不是没有过,小时候我们两家就住在对门,谁家临时有事都会让对方家照看一下,所以我跟宋煜从光屁股就开始一起混了。但是!那都是小时候了!我今年都大四了,一个即将毕业的成年人,和另一个即将毕业的成年人躺在一张床上……难道还能是纯聊天吗?我捏着被子,感受着宿醉后的头疼和整个身子散架一样的酸痛,缓缓转过头。入目的是宋煜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刚好他也醒了转过头来看我。也许是因为刚睡醒,宋煜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看上去有些雾蒙蒙的,眼尾带着抹薄红。我和他就这么对视了三秒,我亲眼看着他的眼神从迷茫到清醒。然后他不慌不忙地掀开被子,穿上浴袍,进了浴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我才后知后觉坐起身,盯着那扇浴室门。宋煜为什么能这么淡定?他凭什么?我俩睡了这么离谱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感到震撼吗?我恨恨地瞪了浴室门一眼,像是能透过门直接瞪里面的人一样。然后气得朝门扔了一个枕头。狗男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他的房间。我随便围了一个一个毯子,抱起自己的衣服,离开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浴室门。踢完之后听见水声停了,我连忙抱着衣服跑回自己的房间。宋煜家一直都有我房间,小时候我闹脾气离家出走就爱往宋煜家跑,宋叔叔和陆阿姨就给我做我最喜欢的板栗酥,然后等着我爸妈来接我。后来上了大学,宋煜从家里搬出来独居,我离家出走的地点就从我家对门变成了宋煜的小公寓。我跟宋煜从小学开始就在一个班级,到后来高中文理分班,我们才分开。高考完填写志愿,当时我舍不下爱吃的板栗酥,特意选了一个离家近的学校。还以为我跟宋煜从此只能寒暑假见面,没想到大学新生见面会上就看见这厮站在舞台上,作为新生代表进行了讲话。我在底下坐着,牙咬切齿地在心里骂他。幸好,大学校园真的很大,我跟他又不在同一个系,平时上课也不在一个教室,是以这三年我俩也算是和平相处。除去偶尔的阴阳怪气和夹枪带棒之外。昨天是周六,我在收集毕业论文需要的实验数据,奈何实验总是出错,我烦闷之下一个人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我只是想试一下新品,没想到那酒后劲这么大,喝醉后我下意识打给了宋煜,他送我回家,然后……我在蓬蓬头下打了个激灵,好像……是我先扑倒了宋煜,然后强吻了他。要死。我匆匆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忍着酸痛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幸好那些痕迹没在显眼的位置上,衣服能挡挡。想起昨天晚上,我老脸一红,脑海中又出现了早上醒来看见的宋煜的身体,啧啧,不得不说,宋煜这个老古板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不好接近的冰山,偏偏这朵高岭之花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这又给他添了一丝魅惑。身材也很好,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腹肌。可是,我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只停留在我脱他衣服这一段,后面正戏的细节一点都没记住。我这辈子没这么痛恨自己喝酒,我感觉亏大了!我开了一条门缝,听到宋煜在楼下,连忙跑到他房间,想趁他不注意去把被单换了。我出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红色的血迹在阳光下很刺眼,那代表着我跟宋煜昨晚确实做了。可当我冲到他房里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换完了。救命,好尴尬。我不停的给自己催眠,「冷静冷静,这事宋煜也有错。我是酒后乱性,可他是清醒的。」「陶沐你干嘛呢?」正当我碎碎念的时候,宋煜突然在我背后拍了我一下,「喊你半天了,下来吃饭。」我正心虚着,自然不敢看他,胡乱「哦」了一声,绕过他下楼了。忽略了身后宋煜短促的一声轻笑。我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里的粥,撑着头揉太阳穴。宋煜推给我一杯牛奶,「怎么了,不爱喝?」我拿过牛奶小口抿着,偷偷打量他。这厮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这样我根本猜不出他怎么想的。「咳咳,」我清清嗓子,打算先发制人,「宋煜,那个昨晚上的事……」我脑子飞快转动,努力调动我为数不多的词汇,就听见对面喝粥的人一本正经看着我说。「没关系啊。」我眼睛一亮,行啊宋煜,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开明的人。我顿时眉开眼笑,「哎呀宋煜你简直就是个好人,我就说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这种事咱也大可不……」在我心里,好人就是对宋煜最高的评价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结、结什么婚?」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那个神色认真的宋煜,这狗男人在说什么东西?他皱了皱眉似乎是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你不想结婚?」我不由自主地回答,「不是。」宋煜听见这话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继续喝粥,「不着急,等毕业了再结婚也行。」妈的,这什么牛头跟马嘴?我深吸了口气,「宋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我是说,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我不会在意,你也不需要对我负责,你明白吗?」宋煜喝粥的动作顿了顿,「你想渣了我?」这可真是给我气笑了,「咱俩认识二十多年了,处的跟兄弟一样,你娶我你不觉得膈应吗?」「你讲这么多,核心意思还是想渣了我。」我放下勺子,站起身,「跟你讲不明白,你个老古板不会懂的,反正这件事就此翻篇了,你不能告诉我爸妈,要不然你就等死吧。」威胁完他,我就转身回房间,保守秘密这种事,我还是信得过他的。从小到大,宋煜不知道给我背了多少黑锅,到后来我俩都习惯一个甩锅一个背锅了。毕竟,只要宋煜一说话,我爸妈就会被哄得心花怒放,我俩站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煜是他们儿子呢,我在家就是一整个没地位可言。宋煜他家是文学世家,而作为我们学校哲学系招牌的宋煜,简直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我从小就对液体有兴趣,没少嚯嚯家里的调料,是以我大学进了化学系,光荣的成为了一名理工女。虽然我文学方面比不上他,但自认为情商甩他一条街。他这人最注重责任感,估计说结婚不过是觉得跟我发生了关系就得对我负责。嘁,老古板。我趴在床上,掏出手机个颜鹿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学校实验室见。放纵归放纵,实验数据还得收集。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摩擦到了大腿内侧,啧,都红了,还挺疼。宋煜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不会自己偷偷实践过吧,看这痕迹都能想象昨晚的战况了。「停!陶沐你不能再想了,你的脑子里怎么能全是黄色废料呢?」我在心里鄙视自己,换了身长裙打算回学校。我的出门声惊动了在厨房的宋煜,他走过来,看我换鞋,「回学校?」我抿抿嘴。小心翼翼去看他的神情,他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一双桃花眼垂下来看我,里面也没什么情绪,和平时一样。幸好,看他样子应该是听明白我的话了。能和以前一样相处就行。我咧嘴一笑,「是啊,我实验数据还没拿到。」他递给我一瓶牛奶,「行,我晚点回学校,那就学校见吧。」「昂,拜拜。」到实验室后,颜鹿早就换好衣服在等我了。我朝她打了个招呼,开始换衣服进行实验。「昨晚上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都没接。」颜鹿拿着双氧水的试管问我。「没什么,昨晚上睡得早。」我面不改色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她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个实验怎么一直失败啊?」我叹了口气,「也不是失败吧,至少效果是有了,」我把两个烧杯内的液体倒在一起,混合的液体发出了蓝色的荧光,「但是亮光不够,估计是哪个试剂的量没把握好,再试试吧。」其实颜鹿的实验数据早就拿到了,只不过为了帮我,所以才留在实验室一个个试。我们两个人在实验室呆了一下午,划去了一个个选项,还是没能达到预期的要求。「没事,好歹咱们就是排除了错误选项不是吗?」颜鹿在一旁安慰我。「行吧,那一起去吃饭吗?我请客。」我勾着她的脖子笑着说。谁想颜鹿挣开我,扭扭捏捏地跟我说,「下次吧,今天我约了人了。」我用一种「有故事」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大度地挥手,「去吧去吧。」刚跟颜鹿告别,宋煜就打电话喊我一起吃饭,我爽快的答应了。反正是宋煜付钱,不吃白不吃。我坐在椅子上乖巧地等宋煜给我调调料,喝了口大麦茶,被烫了一嘴。我龇牙咧嘴地吐出来,接过宋煜递来的纸巾,「太烫了吧。」我擦着嘴角,宋煜熟练地把他的茶杯推过来,「这杯晾过了,可以喝。」我点点头,拿起来一饮而尽。我隔着火锅的热气看宋煜,他正把肉下锅,特意在我的清汤锅里加了双倍的肉。我跟宋煜从小就在一起玩,两个人从性格到兴趣爱好,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我爱吃甜的他爱吃咸的,我吃不了辣,他无辣不欢,我喜欢吃肉,他偏爱素一点,我喜欢色彩鲜艳,他总是黑白灰单调……我总是在心里喊他老古板,实在是因为他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尽干了一些老年人的事情。住在他家的时候,他总是十一点半准时来我房间告诉我该睡觉了,不许发出声响打扰他,前段时间,非逼着我睡前喝一杯牛奶,还有各种强迫症,他的房间跟宾馆一样整齐,反观我的,只能说是狗窝了。「你今天不是有个辩论赛吗?怎么还能出来吃饭?」我咬了一大口肉。宋煜无语地白了我一眼,「是明天。」「哦。」我讪讪地笑了两声,「那我明天会来给你加油的。」我拍拍胸口,一副为好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来还想去哪?」我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撇撇嘴,「我也很忙的好吧,实验数据还没拿到呢。」说起实验数据,我就有点沮丧。「还有多少?」「要是一个个试的话,也不多,大概一百次吧。」我咬着筷子头,其实一百次也不算多,就是要重复一样的步骤,有点麻烦而已。「那吃完饭一起去吧。」他夹了块肉放到我碗里。我眼睛一亮,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嘛,「行啊,嘻嘻。」宋煜虽然不是专门学这个的,但这三年来,我完不成实验的时候,他就会来帮我,虽然做不了什么深度实验,但我把步骤、剂量告诉他,一些基础的操作他还是能做的。何况这个实验其实只要试出最好的剂量就行了。我满心都是他帮我干活这件事,完全没注意他放到我碗里的那块肉,一口咬下去辣的我直流眼泪。喝了一大口茶,我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他却一脸的云淡风轻,眼底笑意弥漫,全是狡黠。有了宋煜的帮忙,我也就懒得动手了,轻松的在一旁记录。原以为一百次的实验要到第九十九次才会成功,可事实上,在第三十五次的时候就成功了,只能说不愧是宋煜吗,从小就运气好到爆。我看着宋煜将鲁米诺和硫酸铜的混合液跟稀释过的过氧化氢溶液同时倒入烧杯中,那一刻,烧杯里发出明亮的荧光,像是一团蓝色的液体火焰。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蝴蝶,一只海蓝色的蝴蝶,此刻正在烧杯里展翅欲飞。我看过视频,只是真正观察到的现象更为震撼。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我看见蓝色的荧光映照在宋煜的脸上,下颌线清晰可见,那双桃花眼此刻正看着我,眼底是跳跃着的蓝色火焰,瞳仁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我。我想,我大约是太高兴了,或许是这蓝色的荧光过于美丽,让我产生了宋煜眼含深情的错觉,那一瞬间,我甚至在想宋煜是不是喜欢我。可是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宋煜这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荧光渐渐暗淡,实验室恢复了昏暗。我回过神,欢呼了一声,「哦耶,成功了。」我看着刚才记录的实验数据,「果然是氨水的浓度问题,之前老师还让我多观察氨水的剂量,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抬起下巴,炫耀似的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神奇吧,有没有一种没选化学的遗憾?」宋煜把试剂放回原处,便洗手边回答,「是挺漂亮的,它的原理是什么?」我勾起嘴角,「这题我会,过氧化氢加入硫酸铜后,会加速分解生成氧气,然后氧气会和鲁米诺试剂发生氧化还原反应产生荧光。」我看着宋煜,眼神里写满了「怎么样我厉害吧」,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笑着点点头,「还行。」我听着他这句「还行」,心想要得到他的夸赞也太难了吧。不过还是看在他帮忙的份上,我嬉皮笑脸地勾住他脖子,抬脚往外走。他弯着腰任由我蹂躏。宋煜家离学校很近,所以我一般都去他家住,反正也有我的房间。我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发上看综艺,时不时张嘴吃宋煜递过来的水果。正看着搞笑的地方,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连忙接起,宋煜拿着遥控板关小了音量。「喂,妈,怎么啦?」我笑得一脸谄媚,宋煜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他一记眼刀。「沐沐,你在哪啊?」感情是查岗啊。「我在宋煜这儿,不信我把电话给他。」我作势要把手机给宋煜。「不用,就是告诉你明天回家一趟,跟小煜一起来。」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宋煜,「干嘛带他啊?」「让你一起来就一起来,哪那么多废话?」老妈暴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这么喜欢宋煜,干脆让他一个人来好了。」我小声抱怨。最后在宋煜看戏的眼神下,我答应了老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我做实验联系不上我,我爸妈就会打电话给宋煜,让他带着我一起回去。我收起手机,斜着睨了他一眼,「你听到了?我妈让你去我家一趟。」我还特意加重了「我家」两个字。宋煜毫不在意,点头说好。2.宋煜站起身去扔垃圾,我眼睁睁看着他自己左脚绊右脚,然后朝我倒过来。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他这是在碰瓷吧?宋煜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在我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我慌忙间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试图拉开点距离。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宋煜,你、你别碰瓷嗷,你赶紧起来。」我气得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努力的撑着他的腰,薄薄的布料下,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腰上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挣扎间,我抬头看见宋煜的眼神暗了暗,也感受到了他身下抵着我的异物。我瞬间不敢动了,我侧过头,努力伸长了头,想着能离他远一点。 我知道我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再这样下去,我都怕自己待会流鼻血,毕竟宋煜那张脸如果不是因为我看了二十几年,估计也把持不住。宋煜轻笑一声,「你紧张什么?脸红成这样?」说着还特意低头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我僵硬着身体,结结巴巴地说,「宋煜!你、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我转过头,想恶狠狠地再说他几句,却见他眉眼氤氲着冷气,一双桃花眼幽深似海,泛着雾气,薄唇淡淡抿着。 要玩。 我知道,宋煜这个样子代表他现在很生气。他平时待人都是温和疏离,眉眼弯弯,很少有这样的神情,像是忍着极大的怒气。从小到大,我只见过两次这样的宋煜。 他还生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明显是我比较被动吧?狗男人!我刚想着怎么能避开他的生气点去骂他,就看到宋煜一口咬在我的后脖颈。我嗷地一声就开始破口大骂,「宋煜你是狗吗?嗷嗷疼疼疼,松、松口!」 大概是我的叫喊过于惨烈了,宋煜终于松了口,还顺带着在牙印上舔了舔。我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推动,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他埋在我颈窝笑了笑,「你不是要渣我吗?」说完还蹭了蹭我的脖子。弄得我很痒,稍稍躲了躲,「我那天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不需要我负责,可我需要你负责,你要是不对我负责,就是始乱终弃。」宋煜抓着我的手,捏了捏。 我被他的言论给气笑了,「这种事怎么看也是我比较吃亏吧,你说的是什么歪理?」 「男女平等,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为什么你不用对我负责?」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我男女平等。 「那我又没让你对我负责,你还要计较什么?」我真是被他说的没脾气了。「可是我需要你对我负责。」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闭了闭眼,随即平静回望,「宋煜,这话我只说一遍,可能对你来说,责任大于你自己的情感,结婚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式。」「那天的事就是意外,诚然是我先主动的,但我当时喝醉了,你是清醒的,你应该及时阻止我。」「你永远这么理性,你可以随时抽身回归自我,可我不是,我想要的是爱,是和鲁米诺一样热烈张扬的浪漫。」 「我不想我和我的另一半在私下里也总是一起讨论什么苏格拉底,宋煜,你明白吗?」 宋煜终于起身,垂着脑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哲学系的男生?」我撑着沙发坐直,他柔软的黑发垂落在他脸颊,我不知道他怎么能理解成这样。 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宋煜,我的意思是结婚是终身大事,而且结婚之前总得先谈个恋爱吧,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这样的情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他转过头反问我,「你不喜欢我?」黑曜石一样的瞳孔仿佛一张大网,我起身跑回自己房间,匆忙留下一句,「我困了,你早点睡。」关上门后,我靠在门上,刚刚我在害怕什么?宋煜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回答不出来。不喜欢吗?那肯定不是的,从小到大我俩都在一起,每天都在吵架可还是一起陪伴了这么多年。喜欢吗?可是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俩都没在一起? 我不明白。叹了口气,我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是一本《嫉妒》。 这是我今年生日宋煜送的礼物,我还抱怨他怎么年年都送一本哲学系的书。扉页是宋煜漂亮的小楷,写着我的名字「陶沐」和一句话——「你的世界观就是我的方法论」。可我收到礼物之后就放在了抽屉里,没翻开过一页,毕竟,这样的书我家里有一整个书柜。 全是宋煜送的。高中的时候我思政成绩就很差,要不是宋煜帮着补习,怕是要不及格,所以后来我才毅然决然选了理科。 而宋煜虽然理科也不差,但相对而言文科更突出。相比于思政的人生观价值观绕来绕去的枯燥,我更喜欢化学这种精准把控分量从而出现不同效果的瑰丽。 我又看了几眼写在扉页的那句话,心里想着宋煜的字还挺好,重新把书放回了抽屉。第二天起床,我特意挑了一套连衣短裙,画了个淡妆。说话比不过宋煜,那我就在外貌上打败他,好歹我也是个系花。我像一只花孔雀一样斗志满满地打开房门,直到我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我的宋煜。少年安安静静的看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划过,一身黑色的毛衣衬得他皮肤白皙,外面的阳光映照在他的侧脸,甚至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我翻了个白眼,得,完败。 宋煜听到声响回头,「好了吗?」 我没多说,直接走向玄关换鞋,「走吧,今天要回家,你干嘛不早点喊我?我醒来都大中午了,我妈又要说我了。」 宋煜站在门口等着我换鞋,顺手接过我的包,无奈开口,「不是你把房门锁了的吗?我敲了门的,你没醒。」 我闻言瞪了他一眼,昨晚是我第一次在宋煜家还锁门,说实话也不是不放心宋煜,就是为了自己心安,好在他也没那么在意。 「我不管,反正待会儿我妈问起来你来回答。」「我拒绝。」「那我就跟陆阿姨告状。」 我本来打算先回自己家看看我妈到底有啥事,然后再去宋叔叔家蹭吃的。 结果没想到一打开门就是宋煜爸妈跟我爸妈一起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盯着我俩的场面。 大概是场面过于震撼,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身后宋煜拎着东西,用空出来的手扶了我一把。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情况不妙,特意回头看了宋煜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结果他看也没看我,坦然自若地朝我爸妈打招呼,「陶叔叔,方阿姨好。」 我暗地里掐了一把宋煜,脸上却摆出甜美的笑容,「宋叔叔,陆阿姨好呀,沐沐好想你们。」 然后跑到我妈身边坐好,陆阿姨也笑着揉揉我脑袋,「沐沐可是好久没回来了。」「是啊是啊,我都想念我妈做的红烧肉跟陆阿姨的板栗酥了。」虽然我在我家的地位不咋样,但在宋叔叔和陆阿姨面前,我的地位绝对比宋煜要高。 我刚想跟宋叔叔跟我爸寒暄,就看见宋叔叔一脸严肃地把宋煜叫去了书房,我疑惑地看向我爸,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拍拍宋煜的肩膀,一起去了书房。 「妈,宋叔叔怎么啦?」我转头问我妈。 结果我妈也一脸严肃,「陶沐,你没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吗?」「什、什么啊?」我妈一直连名带姓喊我,却喊宋煜为「小煜」,小时候的我为此吃了不少醋。陆阿姨拉过我的手,温柔地说,「沐沐,你别紧张,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跟小煜的事。」 我脑袋一空,不是说好不告诉我爸妈的吗?宋煜这狗男人食言。 「本来我跟你爸觉得小煜人也不错,你俩又是一起长大的,从小的情分,想着你们要是情投意合,结了婚就是亲上加亲。」 「可是,听小煜的意思是你不同意?」我妈拉着我另外一只手问。 「是呀,沐沐,你是对小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我看着她们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在我耳边问这问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妈看我言辞含糊,态度不明,不禁有点着急,「你到底怎么想的?倒是吱个声啊。」 我正在这里饱受摧残,书房的三人像是谈完了,宋叔叔和我爸都是带着笑容出来的,走在最后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我一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拉过宋煜到我房间,反锁上门,全然不顾外面四人。 我转过身,叉腰大声质问,「宋煜,不是说好不告诉我爸妈的吗?」 「是啊,所以我告诉了我爸妈。」宋煜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懒懒地在我床上坐下。我一哽。这狗男人搁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呢?「找到了我的文字bug你很得意是吗?」我被气笑了。 他不明所以,「本来就是你的话有漏洞。」 「你跟你爸妈怎么说的?为什么我妈一直在质问我?」我怀疑宋煜这厮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然为什么一直偏向他。 「我就说我们睡了,他们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我要跟你结婚,他们又问我你怎么想的,我只能说你不想跟我结婚。」 宋煜一把捞过我床上的玩偶,捏在手里玩。「宋煜!」我抢过玩偶扔到一边,「你非得把事情弄大是不是?」我真是气的想把宋煜骂一顿。 谁知宋煜突然沉了脸色,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向他,我用手扶了一把他的肩膀,才没倒在他身上。 「陶沐,」宋煜生气的样子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我感觉他又要咬我了,「你为什么能这么不在意?」 我看着宋煜,后脖颈的咬痕隐隐发痛。3.「宋煜……」「陶沐,」他眼眶红红的,死命压着眼底的怒气,「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我?」宋煜的样子,像是我说不喜欢他就能扑上来再咬我一口。这是他第二次问我,我却委屈的想哭,「你为什么只是问我?难道我喜欢你你就会喜欢我吗?」他大约没想过我会哭。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掉的眼珠子不算少,有求于他的时候,甩锅的时候,碰到难题做不出来要崩溃的时候,我不是没哭过。但更多时候是我假惺惺的干嚎几声,掉几滴鳄鱼眼泪。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逼的眼眶泛红,泪水打着转却死命不肯落下,仿佛一只委屈的小兽。我也想问问宋煜,问问他这些年没喜欢过别人,那是不是可以试着喜欢我?他不知道那天早上醒来冷静过后,我有多欣喜和难过,我高兴于自己的卑劣的私心,又害怕他这样的性子,倘若要对我负责,是不是单纯只是为了负责。泪眼朦胧中,我又想起昨晚宋煜问我喜不喜欢他,我没回答。我早该明白的,以自己的性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会犹豫不决?可面对宋煜,我没法回答不喜欢,也不敢说喜欢。我一直觉得他过于理性,哲学里的文学浪漫他一点没学到,可这么多年的思辨精神倒是学的七七八八,甚至还一直贯彻着。 每次看着他在辩论会上有条不紊地反驳对方观点,冷静自持地找到对方漏洞,我都会告诫自己,宋煜这个人,到朋友为止就可以了。 他在发光,可再进一步,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宋煜轻轻地叹了口气,摁着我的后脑勺就亲了下来,温柔的,缱绻的吻。他退开了些,眼睛里全是潋滟的水光,「这样呢?」 我被亲的晕晕乎乎,「什、什么?」「我说,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喜欢你吗?」 我稍微拉回了点理智,「可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宋煜皱了皱眉,「我每一年都在跟你说。」说着他拉着我走到书架前面,指着上面的一排书,「每年你生日,我都会送你一本书,每本书的扉页都有一句话。」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些书现在跟新的一样。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随手抽出一本,「这本是你高一生日那年我送你的。」 我接过书,扉页上依旧是宋煜那手漂亮的小楷—— 「你我之间不是简单的联系,而是规律,是固有的,本质的,必然的,稳定的联系。」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只是随便摘抄的一句话,难道……我惊疑地看着他,他点点头。我又随便拿出一本,翻开,上面写着——「我和马克思在讨论你」「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摊开书,朝着他的方向,如果刚才那句话是在映射我跟他的关系,那这个是什么鬼? 「这本书是你大一那年送你的,」宋煜又叹了口气,给了我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意思是——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辩论,其核心思想是你。」宋煜清越好听的嗓音传进我耳朵,在我脑子里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我呐呐地问,「那今年你送我的那本……」「你的世界观就是我的方法论。」宋煜捏捏我的耳垂,「世界观决定方法论啊,这你都忘了?」 耳垂上是宋煜轻轻地揉捏,从小他对我没办法的时候就会这么做。我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心里泛起酸涩。我记忆里的宋煜一直是一个沉稳擅思辨,对我有点毒舌的人,我曾幻想过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会怎么去表白。可我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将所有的爱意都写在礼物里,写在每一本书上,即便知道我不会去看,也依旧固执的将爱慕寄托在话里。 他望我有一天能明白,能给予回应。宋煜确实是理性的人,他只是将极致的浪漫都放在了隐秘的地方。原来他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自己了,只有我傻傻地以为他只是为了负责。我抽抽鼻子,「那你之前说结婚……」「是认真的,」他拿纸巾给我擦了擦眼泪,「你自己也说过,你是喝醉了,可我是清醒的,如果我不想要,你就算脱光了我都不会要的。」 「沐沐,你明白吗?」我抽噎着点头。他哭笑不得,「别哭了,待会儿眼睛肿了,你爸妈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捶了他一拳,「拉倒吧,我爸妈恨不得你是他俩儿子。」 宋煜轻笑一声,捏了一下我的脸颊,「马上就是了。」我瞪他一眼,这人怎么变这样了?我抬眼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一下子转换关系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宋煜看着我的眸色暗了暗,「我们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亲亲我?」我愣了愣,这狗男人在说什么?先不说我还没同意呢,他就直接质问我为什么不亲他了? 「他们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亲他,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亲你,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他一本正经甚至带着些委屈。我真是被气笑了,只能无奈地踮脚去亲他。 就快要亲到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陶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我爸的声音气势如虹,想不听到都难。我亲眼看着宋煜的脸色一寸寸黑下去,不禁噗嗤一笑。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一下,以示安慰。「来了。」我照着镜子收拾了一下仪容,跟宋煜走了出去。 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我红着脸跟四位长辈说先谈一阵子恋爱,结婚还太早,以后再考虑。 宋煜想反驳但被我一记眼刀憋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宋煜把车停在路边,让我在车上等他,他下去买个东西。我点点头,安分坐在车里玩手机。他回来的时候耳尖红红的,我正奇怪着,就看见他双手捧着一束玫瑰放到我怀里。我睁大了眼睛,笑着看他。宋煜不是没送过我花,他以前也会时不时送我一些向日葵,满天星之类的小女孩的花。 送玫瑰,是第一次。 他抿抿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听说恋爱要从一束花和一个告白先开始。」「陶沐,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我咧着嘴笑,又凑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愿意愿意。」随后宋煜拉着我交换了一个吻。 直到回到宋煜家我还没缓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我抱着花扑到床上,开心得打了几个滚。第二天宋煜喊我起来吃早饭,我没办法只能收拾起床,今天得回学校跟老师汇报进度了。还好这几天我的论文写了一半了。 宋煜送我到实验楼下面,我挥手说再见,他却拉着我不让我走,「你不亲亲我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正经却疯狂索要亲亲的男人,只能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快速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下行了吧?你快走吧,你导师不是在催你了吗?」 宋煜抿着嘴,一脸的不满意,「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昨天就交了。」 后来还是我好说歹说哄走了宋煜这个「亲亲狂魔」。 中午的时候我正吃着饭,旁边的颜鹿突然开始花痴笑,我敲敲她的脑袋,「怎么回事啊?找男朋友了?」 我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居然羞涩地点了点头,我顿时好奇起来,「是谁呀?我认识吗?哪个系的?」 「你还问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脖子上的草莓太明显了点吧?」颜鹿指指我的脖子,「你快说,到底是哪个神仙让你铁树开花了?」 我大惊失色,连忙打开前置摄像头,脖子上果然有! 嘶,宋煜这狗男人。 我和颜鹿面面相觑,我试探着说,「一起说?」 「行。」「三,二,一……」我开始倒数。「方清。」「宋煜。」「什么?!」这是我俩的异口同声。颜鹿拉过我,不可思议地晃着问我,「真的是宋煜吗?那个跟你青梅竹马的宋煜?那个哲学系的招牌宋煜?」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三个「是」,看着她惊讶的样子,赶忙问她,「你说的那个方清也是哲学系的吗?」「是啊,你怎么知道?」颜鹿一脸疑惑。「以前宋煜有一场辩论,他俩是队友来着,当时我就看宋煜旁边的那个男的说话刁钻,角度奇特,多关注了一下。」我一脸的高深莫测,「没想到啊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颜鹿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家方清哪比得上你家宋煜能说啊,就你这样的,宋煜一手抓一个吧?」 我撇撇嘴,「谁说的,家里当然是我说了算了。」 「不过说真的,你跟宋煜不是兄弟吗?怎么突然开始谈恋爱了?」 我叹了口气,「我跟他睡了。」 然后迅速捂住了颜鹿的嘴巴。 颜鹿眨眨眼,示意我可以放开了,「真的假的啊?你主动的?」 我诧异地看她,「这你都猜得到?」 「不难猜吧,宋煜那样的高岭之花,如果不是受到引诱,怎么可能舍得在你不清醒的情况下对你做这种事?」 「而且就照他平时对你那个保护的样子,我估计这四年你没桃花就是他的锅。」颜鹿一脸的理所应当。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那天是个意外,我就是喝多了。」 「是呀,酒后吐真言嘛。」 「你少来,你还没说你跟方清怎么回事呢。」……4.下午的时候宋煜打电话说他先回去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菜做给你吃。」「糖醋排骨跟红烧肉。」馋很久了。他笑着回答,「行啊,但我做的红烧肉可能没有方阿姨做的好吃,你可不许嫌弃。」我轻笑一声。「我又不是第一次吃,要嫌弃我八百年前就嫌弃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缸小金鱼回去,两条小小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时不时吐个泡泡。 可以放在客厅餐桌上,我跟宋煜吃饭的时候它俩也一起吃,真好。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救命,好香啊。」 「你拉倒吧,」宋煜笑着接过我的外套,「以前我给你做的也不见你夸我一句。」 「怎么还买了两条金鱼?这么小,都不够给你塞牙缝的吧。」宋煜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上挑。「你滚,这是用来看的。」我把小鱼缸放在餐桌上,顺便倒了点鱼食进去。 「唔,刚好,」宋煜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了一盆仙人掌,放在了鱼缸旁边,「我也买了一个。」 我用手拨了拨仙人掌上的刺,白色的,软软的,「我知道这个,是叫雪满天吧?」 宋煜笑着拉着我去洗手,「是啊,为了避免你被扎到手,买了这个,我记得你以前养过一次吧?」 看着他憋笑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又要取笑我当年我把仙人掌养死的事情了。 我不满的撇嘴,「那次是个意外,小时候我哪里知道仙人掌不需要这么多水啊。」六岁那年,宋煜送过我一盆雪满天,理由也和现在一样,软软的、雪白的刺,又好看又不容易扎手,我当时确实喜欢的不得了。尽管他告诉我过我仙人掌不需要天天浇水,并且送给我之前他已经养过一段时间,保证它生长状况良好了才送我的。 可我哪里听得进去,小小的白色的一团,我每天至少要去看它七八次,每看一次就忍不住浇水。 结果最后没几天就烂根死了。我难过了好久,直到后来宋煜送了我别的我才被转移注意力。「我还记得你当时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嗷,说是夏天太热水分蒸发快是吧?」宋煜笑着给我夹了一块排骨。我鼓着腮帮子说不清话,只能拿眼睛瞪他。吃完饭后,宋煜在厨房洗碗,我坐在椅子上看金鱼跟雪满天。我以前总觉得宋煜这里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暂居地,宋煜也觉得这不过是房子而已,所以家里装修风格很单调,摆设也是一丝不苟,整个房子里,除了我房间能看出来有人住以外,其他地方就像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新房子。可是现在我们好像开始装点这个家,这个地方好像开始有我们共同的东西了。我跟宋煜在一起好像是意外但又那么理所应当,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对方好的坏的都见过。 他知道我早上起来脾气不好但总有办法哄我,知道我对花生过敏所以从不让我碰,知道我最喜欢他妈妈做的板栗酥所以跟着学了一周。 我知道他后腰的地方有一小块胎记所以老是动不动就戳,知道他虽然看着温温和和但其实他这人很冷漠,也知道他很聪明做什么一学但其实他对密闭空间会感到害怕。 我们两个对彼此都太熟悉了,以至于在一起后我的内心是心安大于欣喜,我感受到的不是小女孩的情愫,也不是历经千辛万苦后的喜悦,有的只是兜兜转转还是他的安定,就好像是原本就该如此。 我撑着下巴细细思索,突然被宋煜偷亲了一口。我笑着去锤他,「干嘛?」他给我叉了一块水果,「看你笑的太傻了,来提醒一下你。」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去死。」晚上我笑着跟宋煜说晚安,顺便轻啄了他一口,「晚安吻。」他一把拉住要后退的我,摁着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这才是晚安吻。」 我看着他的桃花眼,里面有明显的情动,「真的不要一起睡吗?」我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清醒,「不要。」 看着他眼里明显的失落,我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脸,催促他快回房。关上房门后,轻笑了一声,便抱着玩偶睡了过去。早上醒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盛满笑意的桃花眼。轻叹一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难怪昨晚上感觉玩偶被人抽了出去,还有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早啊,沐沐。」宋煜埋在我的颈窝,满足的喟叹一声。 我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身上的睡衣和宋煜身上的,还好还好,看来只是单纯睡了一觉。 宋煜看了一眼我如释重负的样子,假装不经意地动了动,我一惊,推了推他。他也没多说什么,嗤笑一声,在我嘴边落下一个吻,就掀起被子去了浴室。直到浴室里的水声传来,我才猛的把被子盖过头顶,在被子里偷笑。 宋煜也就这点出息。没过多久,水声停了。浴室里的东西原本就是宋煜一手置办的,我房里的基本都是,从被子到衣柜,从书桌到书架。沐浴露洗面奶之类的,宋煜比我自己还清楚要买什么牌子。 是以他就围了个浴巾出来的时候,我看着他白花花的上身,又很羞耻的钻进了被窝。 宋煜好笑的扯着被子,「陶沐,出来,你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装?」我秉持着死不认账的精神,「你先出去我就出来。」 他估计是气笑了,「行,那你赶紧出来吧,吃早饭了该。」我胡乱应着。 吃完早饭后我再房间里化妆,宋煜突然抱着一大堆衣服进门。 「宋煜,你干嘛?」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打开我的衣柜。「搬家。」他一边回答我一边把他的衣服挂在衣柜里,从冬天到夏天,一件不落。我连忙摁着他的手,「啥意思?」他盯着我,一字一句说,「你又不去我房间,那我只能来你这儿了。」 说着掰开我的手,顾自嘟囔,「还好之前给你买的衣柜够大,加上我的也不挤。」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件一件挂好,甚至还把我散落的衣服收起来挂好。 不挤?放屁!我看着我的衣服从「别墅」搬到了「小平房」,冷笑一声,「你可真行啊,宋煜。」他直接无视了我的冷漠,甚至还得寸进尺,「这不能怪我。」 我气得笑出了声,「意思是怪我?」 不愧是宋煜,他当场亲了我一口,「主要是每天早上回去换衣服太麻烦了。」我踢了他一脚,却也没说什么,回去倒了杯热水。 宋煜知道我这样子就算是同意了,勾了勾嘴角。 后来的日子还是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我和宋煜在一起这件事没有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影响,相处模式也没有改变,一定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每天时不时地亲吻和双方家长时常打电话的问候,基本都是旁敲侧击问我俩的进度。 我妈更直接,当场就问我有没有考虑好结婚。虽然最后被宋煜搪塞了过去,但我也知道这也不是个办法。 这段时间,我也会想,我到底愿不愿意跟宋煜结婚。 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结了婚也可以算作亲上加亲,我大概也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之类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宋煜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而且,我喜欢宋煜。 所以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宋煜怀里,假装随口说了一句,「宋煜,我们结婚吧?」 我感觉到他划拉手机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又听见他清冷冷的嗓音,「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我一愣,我在说出口之前想过他的无数个反应,单单没有这一种,冷静自持,,和他辩论的时候一摸一样。 我的心跳一点点加快,可还是掐了掐手心,疑惑地抬头问他,「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宋煜缓慢而准确的握住我的手腕,掰开我的手指,「我没有不愿意,只是你之前一直犹豫不决,怎么现在突然想通了?」 我听着他这番说辞,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坐起身质问他,「那我现在想结婚了你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亲我,我赌气侧身躲过,他只能掐着我的下巴把我脸转回来,「不是不高兴,陶沐,我希望你跟我结婚是你心中所愿,而不是在你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因为别人给你的压力,而妥协跟我结婚,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在说最近两方家长频繁询问进展的事情。我回望他,一双桃花眼里是溢出来的温柔,而我在那温柔里沦陷,直至找到属于我的心安。 「我明白,」我拉下他的手,捧着他的脸嘬一口说一句,「我愿意,宋煜,我愿意的。」 宋煜低头回吻我,沉沉的嗓音呼在我耳边,「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不记得了吗?我帮你回忆一下。」暗夜无光,只剩下情人间的低喃和不住地喘息声。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旁边被窝已经空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开门就闻到了饭香。 我兴奋地跑到餐桌前坐下,「救命,这也太幸福了。」 宋煜敲了我一下,拉我去洗手,「以前给你做饭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我嘿笑两声,乖巧地洗手。 宋煜在背后抱我,低头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也没想就说「没有啊。」反应过来才知道宋煜在说什么鬼话,我气恼地甩了他一脸水,他直接把水擦我颈窝里。 「上次是你喝醉了,我没忍住,而且是第一次,以后会注意的。」 我气急败坏,「宋煜!你能不能对得起你这个清风明月的名字?你再说这种话柏拉图就要爬出来打你了。」他一脸无所谓,「我又不喜欢柏拉图,精神恋爱我从来都是远观的。」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这人好狗!5.我跟宋煜说好了今天去领证,所以得先回家一趟「偷」户口本。他一脸的不开心,「为什么不能告诉父母,我这么拿不出手吗?」我只能各种赔笑,「哎呀您大人有大量,是我是我,是我拿不出手。」最后在他不满的眼神下,我只能实话实说,「我就是觉得现在说太快了,一下子身份转变我得适应一下。」「你就这点出息,告诉爸妈不敢,偷户口本就敢了是吧?」最后我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你不答应了那就不领证了,反正又不是我先提的。」的确,我又没在怕的,反正宋煜比我迫切。中午他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下,觉得突然跳到领证也太迅速了点。可他说,「总得有个面上的东西,能表明我已经把你捆在身边了,我想来想去,除了孩子就是结婚证了。」「孩子我是没意见,就是怕你暂时不想,所以只能是结婚证了。」我当时一想,反正自己都下定决心要跟身边这个男人结婚了,那先领个证也行。但我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暂时不公开。虽然宋叔叔和陆阿姨对我都很好,就跟亲女儿一样,可我一想到以后跟宋煜回去他们看我俩的眼神,我就觉得怪羞耻的。「行,不公开就不公开,我就勉强当你的地下情人吧。」宋煜一脸委屈。我跟宋煜一起回了家,拿户口本的过程倒是没什么阻碍,要不是我知道宋煜今天中午才提出这个事,顺利得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宋煜又跟我爸妈串通好了。拍照盖章签字,全程半个小时都没到。我盯着手里的小红本,忽然晃了神。我真的和宋煜结婚了。我回想起我和宋煜这些年走来,从一起上学到文理分班,再到大学见面,再到我们在一起,再到我们领证。这一步步都很顺畅,没有发生那种误会虐恋轰轰烈烈的小说情节,有的只是水到渠成,顺势而为。我原先还抱怨我跟宋煜两个人的感情平淡如水,遗憾自己的高中大学没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可现在我想,那都是别人的人生,我应该庆幸自己家庭和睦,也该高兴我今后另一半的家庭同样和睦,并且他的父母非常喜欢我,更该欣喜我和宋煜没有误会虐恋这些情节,没有分开数年才走到一起,而是一直一直陪在对方身边,一步一步一起往前走。我们都该庆幸,没有缺席彼此的人生,所有的瞬间都是我们一起度过的。宋煜捏捏我的脸,「想什么呢,快点回去把户口本放回去吧,你不是怕他们发现吗?」我的男孩背着光,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嘴角也止不住扬起,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欢快,大掌牵着我,不停催促着我。我眯着眼看宋煜,这个男孩,还是在发光啊。而对我来说,这才是圆满。(全文完)
四十岁,我得了肝癌。丈夫卷钱跑路。死对头听说后,花重金为我救治,陪我直至临终。再睁眼,我回到二十岁的婚礼上。司仪声情并茂:「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我看着台下一头黄毛,吊儿郎当叼着烟,却紧紧盯着我的死对头,突然冲过去。「你想吻我吗?」他一愣,烟都掉了。「整老子?」「不是。」「老子不信……」我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在众人惊呼声中,吻了上去。1重回二十岁,婚礼当天。母亲走进卧室:「舒悦,杨家接亲的人就快到了,你妆化完了吗?」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乌黑茂密,皮肤白皙红润,全然没有后来重病化疗后的苍白干枯。「怎么不说话?」她皱眉。我回过神,看向她。前世,她看中杨家势力,为了让杨父给我弟弟安排工作,明知他儿子杨家涛拈花惹草,却瞒着我,极力撮合我俩。婚后,杨家涛出轨家暴,她一次次劝我隐忍,甚至为了不让我离婚,威胁与我断绝母女关系。「快了。」我说。「那我先去招待,杨家人等会儿给的红包肯定不小。」她离开后,我坐在镜前,慢慢拿起一支口红。身后窗户突然传来响动。我回身看去。窗前站着个人,双手插兜斜靠在树干,掀着薄薄的眼皮看我,满是痞气。看到我,神情一顿。旋即恢复正常。「哟,胖妞打扮打扮,还挺是那么回事儿。」我心头一跳。聂凯,我的死对头。也是在我得肝癌后,照顾我直至临终的人。当年,我以为他是来砸场子,指着他鼻子叫他滚。而现在,面对这张年轻了二十岁的脸,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母亲再次推门而入。「舒悦,你……」她一顿,看到窗外的人。「……聂凯?混小子你站窗外干嘛呢!?我警告你,敢坏了舒悦婚礼,我去你家门口骂!」说着,她「嘭」的一声关上窗户。把我拉到一边。「他刚刚跟你说什么?」「没什么。」「这混球从小就不老实,他爹蹲监狱,他也是个没出息的混混,以后你离他远点,别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我没出声。她不知道,这个在他眼里没出息的混混,后来创业成功,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抬头看向窗外,早已没了人影。鞭炮声突然响起。杨家接亲的人来了。母亲笑得谄媚,弟弟乔成华直接把我推上车。他们恨不得我赶紧嫁出去。杨家涛挡住闹婚的人,满脸羞涩,像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当年,我就是被他这副模样欺骗,大学还没毕业,就早早与他结婚,甚至后来经他劝说办了退学,成为家庭主妇,埋下未来一切悲剧的种子。熙攘人群中,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绷着脸,死死盯着我。我避开她的视线。婚车启动后,我问杨家涛:「那个穿白裙的女孩是谁?」「啊?我一个同学。」「你们很熟?」「没有,普通同学。」我握紧了提包。前世,我信了他这套说辞,直到女人抱着孩子闹上门,我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的欺骗。而这样的事情,在未来二十年,上演了不止一次。我被簇拥着来到婚礼现场。婚礼程序一步步进行。直到最后,司仪声情并茂:「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杨家涛满脸羞涩地走近我:「舒悦……」我后退一步。杨家涛愣住了。现场观众也愣住了。母亲在我身后低声问:「乔舒悦,你做什么!?」乔成华也急得不行:「你主动一点啊。」我转头望向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中,聂凯那头黄毛格外扎眼。他叼着烟,满身痞气,双眸却紧紧盯着我,好似有光。前世临终前,他也是这样看着我:「当年是我没种,怕给不了你幸福,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他从底层创业,一步步走向高位,却终身未娶。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是在等我。见我不动,乔成华挤上前,推了我一把。杨家涛作势扶住我。「舒悦,别害羞。」他满脸带笑,我却看到了往后二十年间,他一次次出轨家暴的狰狞面目。我甩开他的手。在众人茫然中冲下台。停在聂凯面前。我扬起头:「你想吻我吗?」他一愣,烟都掉了。「整老子?」「不是。」「老子不信……」我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在众人惊呼声中,吻了上去。2这个吻只是轻轻一碰。聂凯紧绷的身体像突然打开什么开关,托住我的腰,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母亲最先反应过来,冲到我面前破口大骂:「乔舒悦你在做什么!?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东西!!」说着抄起一旁酒瓶就要打我:「你个贱货,今天我就清理门户!!」酒瓶飞来的瞬间,我下意识闭眼。聂凯向前帮我挡住。乔成华趁机扯住我的胳膊:「你他妈真是个破鞋,婚礼现场跟别人亲上了!」聂凯一把扭住他的手腕:「给老子松手!」他吃痛地放开,聂凯立马把我护在身后。杨家涛站在台上,满脸不甘和委屈:「舒悦,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你买最大的钻戒,办最豪华的婚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杨父杨母也跟着哭诉:「乔舒悦,我们杨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打我们的脸!?」众人议论纷纷,投来的眼神或厌恶或鄙夷。仿佛我是千刀万剐的罪人。只有那个穿白裙的女孩终于笑了起来。聂凯试图为我挡住一切,我拍拍他,示意他不要担心。我走上前,打开一直攥在手里的提包。有些人,明明自己是加害者,却非得装得无辜。我慢慢拿出一沓信:「因为杨家涛直到婚礼前都在和别人相好,这些是他写给那人的情书!」那个白裙女孩神色一顿,随即露出得逞的笑意。前世婚礼前,她也把这些杨家涛写给她的情书偷偷塞给我,我拿着情书质问杨家涛,却被他三言两语哄好了。而这一次,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念起了情书:「自从昨天分别,我非常想你,想你的声音,想你的气味,想你的身体……」污浊肮脏的话语根本上不了台面,我却面无表情地念完了所有。杨家涛彻底没了刚刚的镇定,五官狰狞:「乔舒悦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写的!?」我对上他的眼睛,轻轻笑了笑。他猛地一顿。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为了逼我离开,放了一个如山铁证。我从信纸里,缓缓抽出一张照片。看清照片画面,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画面里,杨家涛抱着一个婴儿,满脸温柔,背景的病床,躺着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宾客瞬间炸开了锅。杨家涛明显慌了,狠狠瞪了白裙女人一眼。后者也慌了神,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这么「丢人」的铁证公之于众。杨家涛夺过司仪的话筒:「大家不要听这个疯女人胡说!照片是我朋友刚生产完,我去医院看她时拍的,孩子跟我没关系!」他大概不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明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这么急着解释。我早料到他不会承认,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把手中情书和照片递给身边宾客。等着看热闹的人瞬间围在一起。我看向聂凯。他当即领会我的意思,拉起我的手:「我们走。」3我逃婚了。一身婚纱,和聂凯走出礼堂。他牵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痞气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虔诚,不时看向我,似乎在确认这是否是一场梦。我和聂凯算是邻居。他爸爸在他小时就因盗窃入狱,妈妈也一走了之,他靠亲戚们的接济勉强长大。可能出于自我保护,他从小打架就狠,有人当面骂他一句,他把那人打得满头是血。大人们说他是罪犯的种,让我们离他远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不怕他,还时常帮被他欺负的孩子出头,久而久之,就成了死对头。直到后来,我为爱嫁作人妇,他创业远走他乡,自此再无联系……聂凯带我停在一间店前。门口写着「电器维修,售卖」的字样。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摆着满满的电器和零件。「这是你的店?」我问。「嗯。」原来在外人看来一无是处的他,早已盘里间店做生意。他回头看我:「要喝水吗?」我点点头。他转身帮我倒水,肩膀肌肉透出鼓鼓的形状。我忽然想到不久前的吻。那双大手紧紧托住我,坚实有力。脸上一红,我移开视线。喝完水,聂凯带我来到二楼。这里有一间卧室和卫生间,应该是他平时生活的地方。他从衣柜拿出两件衣服。「穿婚纱可能不方便,你先换我的,我去楼下给你买件衣服。」「嗯。」我有些不好意思。洗完澡,聂凯还没回来。他的衣服特别大,短袖穿在身上像是裙子。他回来时,还带了两份饭。看到我一愣,随后偏开视线,耳尖透起微微的红。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你早点休息,我去楼下睡。」睡到半夜,我醒了。到楼下找他,却发现他还没睡。黑暗中火点明灭,他在抽烟。「聂凯……」我小声叫他。他一个激灵,立马掐灭烟。「怎么醒了?」我说了个非常烂俗的理由。「我害怕……」「那我陪你。」他到卧室搬了个板凳:「我坐这儿,你放心睡。」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我继续装柔弱:「你陪我一起躺着好吗?」这张单人床,只能勉强躺下我们两个。聂凯明显犹豫了。「我真的害怕……」他妥协了。小心翼翼躺在最外侧,和我经渭分明。我的指尖碰到他。他猛地坐了起来。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厚脸皮,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月光下,他的脸似乎红了。「别胡说。」「那你怕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那你亲我。」「……」他僵着身子,半天没动。我记得前世他最喜欢逼着别人叫哥哥,于是心一横,软着声音:「哥哥……」他猛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低骂一声,猛地掐住我的腰,吻了下来。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袭来,坚实的肌肉让我动弹不得。亲到一半,他抬起手,一点点解开自己的扣子。我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他忽然笑了起来。停下动作。「再招我,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压低嗓音,「妹妹……」他又回到床边,与我保持泾渭分明。我也懒得再去纠结。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睡着了。第二天迷迷糊糊,听到楼下有人说话。我揉着眼睛下楼。「凯哥,你让拿的东西拿来了。」「小点声,你嫂子还没醒。」我探出头。「嫂子好!」一个瘦猴立马开口。我被吓得一激灵。「没事赶紧走。」聂凯皱眉赶他。「那我先走了。」瘦猴走后,聂凯从厨房端出早餐。一盘馅饼,一碗豆浆。还都冒着热气。「你刚买的?」「没。」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做的。」我一顿。一大早就做馅饼得花多大工夫?我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皮酥馅美,肉香四溢。「真好吃。」聂凯摸摸鼻头:「嗯。」吃完饭,我准备回学校。前世因为结婚没有完成学业,一直都是我的心病,重活一世,我绝不能再留遗憾。聂凯说要送我,我拒绝了。「门口有公交车直达。」他顿了顿:「那晚上我去接你。」「好。」刚到学校门口,我就看到了杨家涛。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一定是来报复我的。前世他家暴的场景记忆犹新。可能是往来人多,他并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甚至还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舒悦,我们谈谈。」我皱眉:「没什么好谈的。」杨家涛也不恼,甚至笑了笑:「你确定?」我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把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贴在了你们学校,你觉得会是什么?」4他说完,用一种胜券在握的眼神看着我,随后笑笑:「你现在去找,或许还来得及。」怒火从心底升腾,可我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我丢下他,一个人跑进学校。学校很大,我不知道他把所谓的「有意思的东西」贴在了哪里。慌乱寻找间,我看到一群同学围在教学楼前。这时,有人看到了我。「你看,照片里的是不是她……」「对,就是她,数学系的乔舒悦……」人群议论纷纷,却自觉留出一条道路。我慢慢走上前,抬起头。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前,赫然贴着我的照片。一张是昨天婚礼上我与聂凯接吻的场景,另一张……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是我的裸照!我猛地撕下照片。旁边还贴了封举办信,但我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完全看不进内容。这时,教务处的老师匆匆赶到。撕下所有,驱散围观学生,把我带离现场。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坐在我面前。辅导员给我倒了杯茶。「舒悦,你昨天做的事儿,我们也有所耳闻……」我没出声。见我不应,她和其他老师对视一眼,「举报信上的内容我们也看了,传出去对你对学校影响都不好……这事儿学校会压下去,你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上课。」我一愣:「举报信说的什么?」她抿了抿唇:「也没什么。」「到底是什么!?」旁边一个男老师坐不住了:「你知道姑娘家怎么不知羞,非要别人明说?!不就是你和别人乱搞,以至于婚礼上和别人跑了的事儿?咱们这城市就这么大,早就传遍了,没举报信我们也知道!」「举报信呢?」「做什么?」「报警。」男老师一听更怒了:「你自己不检点,别人说了实话还要报警?」「别人?你知道是谁吗?是我原来的未婚夫!他自己出轨还来举办我不检点,你觉得这合理吗?」男老师不屑一顾:「你婚礼上诬陷杨主任的事儿他没追究,现在又要倒打一耙。」杨主任?我一腔怒火冷了大半。我怎么能忘了,杨家涛是教育局的主任,这些教育系统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辅导员试图劝慰我:「舒悦,都过去了,举报信已经被学校处理了,你别纠结这件事了……」他们都在拼命维护学校脸面,维护杨家涛。我握紧手中的裸照。这是最后的证据。「知道了。」我平静地离开办公室,仿佛刚刚的争执没有发生。我应该想到的,杨家涛这种人,在我逃婚并举证他出轨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在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和古怪目光中,上完一天的课。最后一门课结束时,我只觉得身心俱疲。秋色已深,晚风夹着凉意,漆黑长路老远一盏路灯,昏黄黯淡。走出校门,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聂凯穿着黑色飞行夹克,靠在一辆机车前,看到我,扬了下下巴。我慢慢走近,他看出异常:「怎么哭丧着脸?」我摇摇头:「没事儿。」他定定看了我一会儿,没有追问,而是转身跨上机车,拍拍后座:「走,哥哥带你兜风。」我戴上他递来的头盔,坐上后座,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他突然扯过我的胳膊,放在腰间,声音在头盔里嗡嗡地低沉:「抱紧。」我心下一紧,脸颊有些发烫。机车启动的一瞬间,速度惊人,我下意识抱得更紧。手下瘦腰紧实,隐隐感到温热的体温,似乎灼热。他沿着城边骑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处桥上。这座桥因为一段神话故事在本市很有名,许多情侣都慕名到此约会。我以为聂凯只是想浪漫一下。但并肩走了许久,他都没有说话。我转头看去,刚想开口,就见他神情别扭,动作僵硬地站到我面前。「乔舒悦。」我一愣,他平时几乎没叫过我的名字。难道杨家涛也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了?」他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突然在我面前单膝跪下,缓缓打开手里的盒子。是一枚钻戒。我瞬间懵了。「乔舒悦。」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一字一顿,格外虔诚,「嫁给我吧。」我半天没有回应,他以为我被惊到了,又继续道:「你愿意抛下婚礼跟我走,我必然不会负你,也许现在我给不了你太好的物质生活,但我保证,以后,别人有的,你不缺;别人没的,你也有……」面前这个男人保持半跪姿势,絮絮叨叨说着,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累。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脑海里,全都是杨家涛对我的诬陷,以及那张裸照。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更不知道杨家涛手里是否还有我的「把柄」。这些都是定时炸弹。所以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他。「聂凯。」我轻声叫他。他抬起头,惯常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此刻眼底却满是紧张。「我现在……」我深吸一口气,「不能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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